常妈妈轻手轻脚的关了门出去,不敢打扰兄妹两个,他们就只有彼此了,感情好是好事。


    程兰溪轻轻的给小病娇背后的伤口上药,那骇人的伤口看的她都心疼不已。


    这恶爹也是真下的去狠手,这都皮开肉绽了,多大仇多大恨啊。


    可她不知道这些恐怖的伤口都是程君琢叫符争打的,听着妹妹背后直吸气的声音,他也不打算挑明。


    他的鞭子虽然不会留下伤口,但是比有伤口还要更疼。


    “溪儿害怕就不要再上了。”程君琢心疼道。


    程兰溪摇摇头,坚决不肯,“我不害怕。”


    被打成这样的也不知道跑,多好的孩子,依她看以后小病娇变成小可怜得了。


    只是这句话第二天她就后悔了。


    “以后不要那样和他说话,今天太危险了。”


    程君琢不怪妹妹,只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今天他劈向桌子的手很有可能劈在妹妹的身上,光想想都觉得四肢发凉。


    他再也不会让妹妹陷入到危险中去了。


    程兰溪想想也觉得后怕,只是事情还好过去了,往后她会注意的,于是应了一声。


    程君琢很欣慰妹妹的听话,接着又道:“明日去书院,你跟着哥哥一起听学。”


    经此一事他觉得妹妹还是带着身边更安全些,即使是在温行之的眼皮下,但是也总好过妹妹到处瞎玩瞎跑。


    “啊?”


    程兰溪放下药膏,有些不情愿地模样。


    虽说在小孩班有不好的孩子霸凌,但是好歹也是自由的,跟着小病娇岂不是带了一个二十四的监控在身上,而且任何事情都有种强制执行那个味。


    她不想。


    但越是表现的反抗小病娇就越激动,所以只能委婉的说道:“这样不好,哥哥学的我都听不懂,而且父亲也不会同意的。”


    虽然她也觉得温行之当老师这个角色怪怪的,可是人家的能力也不是开玩笑的,这是个很正经的事情。


    但是前有小病娇后有白切黑,这怎么想也不能好了。


    所以拿出恶爹这尊大佛,应当就没事了吧。


    哪知程君琢直接就起身欲去商量此事,程兰溪自然不准,八爪鱼似的缠在他腿上,“父亲现在心情不好,哥哥去了不是又要挨一顿鞭子,还是不要去了,以后我自己一定老老实实的不惹事。”


    可程君琢认准的事情可没有余地,他不由分说的就扯下了她,然后直奔扶云阁。


    周管家看着丝毫未动的菜,不禁为老爷感到着急,自从刚才那么一闹,老爷是连饭都不肯吃了。


    只是他们做奴才的,只能任凭主子行事。


    他刚一转身就见小公子走了进来,眉头轻蹙上前好言劝道:“老爷如今心情不佳,小公子还是不要进去了。”


    这么多年了,老爷何曾气成这样过,这时候可不是什么好时机。


    “多谢周总管,只是我有要事和父亲商议。”程君琢朝着他点点头,径直走了进去。


    周管家无奈的摇摇头。


    像,真是太像了。


    “父亲,我想妹妹跟着我一同听学。”程君琢站在那,简直就是程晏的翻版。


    程晏稍微晃了下身,那小家伙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他的苦难早就成为了过去。


    程君琢看着父亲心中好像有什么在慢慢动摇,他甚至有些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那个心狠恶毒的父亲。


    “这次是我的疏忽,往后妹妹在身边,我一定会照顾好她,只要父亲答应,要我做什么都行。”


    程晏靠了过去,声音疲惫,“准了。”


    “父亲还有什么要求。”程君琢不认为他会这么痛快的答应,已经做好了准备。


    可他只是摆了摆手。


    程君琢还有些不信,直到听到父亲不耐烦的驱赶声,才转身离去。


    茗月轩内。


    程兰溪手中的碗掉在地上咕噜噜的转了好几个圈,嘴巴差点掉在地上,”父亲怎么能答应呢?“


    恶爹怎么能答应呢!


    他不生她的气了?


    这是报复!


    程君琢摸了摸她的头,眼中都是笑意,“不重要了,以后哥哥就能一直守着溪儿了,生生世世,哥哥都会保护好溪儿。”


    程兰溪:“···”


    完了,出头一时爽,结果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白鹤书院。


    程兰溪磨磨蹭蹭好不如容易借口上厕所让小病娇先走,自己好能一个人松口气。


    在马车上他都死死的抓着她的胳膊,那模样好像生怕她能跳车一样,这才第一天就看的这样紧,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还好去个厕所没说跟着。


    在净房不远处盯着的符争:“····”


    公子让的,与我无关。


    程兰溪坐在池子边上,正要整理一下自己被弄歪的袖子,余光看见几双小巧好看的鞋子走到了她的面前。


    “夫子知道你逃学都说不要你这个学生了,你怎么还有脸来的。”


    徐珍儿一脸不屑的带着一群小喽啰们站在那嘲讽她。


    “就是就是,夫子气的胡子都立起来了,说是没见过这么不听话的学生,等见了你就要将你扫地出门!”


    “我要是她我都不出门了。”


    徐珍儿得意的仰起头,“你昨天逃学了不知道,现在应当知道了吧,还不赶紧滚出书院,不然被夫子赶出去可就难看了。”


    几个小丫头笑成一团,叽叽喳喳的讨人嫌。


    程兰溪跟这群小屁孩没有什么好说的,转身就要走,哪知那小屁孩不饶人,几人竟然团团将她围住了。


    “快去告诉夫子,就说程兰溪还有脸赖在这不走。”


    徐珍儿带着两个小丫头困住她,一个小丫头撒腿就跑,不一会功夫就带着怒气冲冲的赵夫子走了过来。


    “你这不知廉耻愚笨不堪听不懂话的东西,这里是书院,不是你胡闹的地方,还不快走。”赵夫子上来对着她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程兰溪的脸唰的就冷了下去。


    几个小孩子说什么大可不放在心上,可一个成年人因为私仇对一个孩子说这样的话未免有些过分。


    看来徐夫人没少添油加醋,让赵夫子愤慨成这模样。


    “书院又不是你开的,你管我来不来。”程兰溪瞪了她一眼。


    这一句话更加惹火了赵夫子,只见她面露狠色,手从身后拿了出来,亮出了戒尺。


    明显是有备而来。


    程兰溪怎么会老老实实的被她打,正准备跑就被徐珍儿和几个小孩拽住了身子,眼看着那戒尺就要打在身上,程兰溪上去就一脚死死的踩了赵夫子的脚指头。


    赵夫子失礼的叫了一声,气的脖子涨红,“你竟然敢对师长动手,我看你真是无法无天了,不好好教训教训你,我这夫子就白当!”


    扬起的戒尺又高了几寸,赵夫子这下可是铆足了劲儿的,只是还没落下就停在了半空中。


    “她的师长是我,赵夫子代我教训我的学生不好吧。”


    赵夫子忙收了戒尺,转过身看着他。


    这声音她怎么也不会认错,“温公子,这可能是场误会,这个孩子一身劣迹,已经被逐出书院了,如今撒泼不肯走,还袭击了我,我这才想要教训一番,想必是扰了温公子,我这就带着她们走。”


    “慢着。”


    赵夫子咽了咽口水,对这个比自己小上许多男孩子感到有些惧怕。


    尽管他笑的很是和煦。


    “不知我说的那句话赵夫子能不能理解,我说,她是我的学生。”温行之总是这样笑呵呵的模样,可说话分量却极重,让人不敢轻视。


    “这怎么可能!表哥连我都不肯收,怎么会收她这个笨蛋,她连字都写不好。”徐珍儿气愤道。


    程兰溪抱着胳膊乐呵呵的看着这场闹剧。


    温行之甚至没有看徐珍儿一眼,而是看向赵夫子,轻声道:“赵夫子不由分说惩罚我的学生,越俎代庖我尚可不追究,可代表整个学院赶走一个学生,赵夫子恐怕没有这个资格。


    还是说,这白鹤书院换了女主人了,师兄竟然不曾告知于我。”


    赵夫子脸色煞白,这些年她一直喜欢卫大哥,但是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过,眼下被当着人的面戳穿,要她如何自处,嘴动了动竟然直接跑了,留下更加不知所措的小屁孩们。


    温行之走到程兰溪跟前,轻声道:“看够了没有,还不快走,若还贪玩,你哥哥就要拆了这书院了。”


    “哦。”


    不得不承认,这打脸打的有点爽是怎么回事,明明笑嘻嘻的,但是说的话怎么就感觉句句诛心呢,瞧把赵夫子吓的那熊样。


    不愧是心机男啊,这不动声色的就把人收拾了,真有一手。


    徐珍儿见表哥理都不理她,气的刚要追上去,就被唐霖婉挡住了去路。


    “回去。”


    里面是夫子才能进的地方,学生禁止入内,徐珍儿不敢反驳,只能不甘心的转过身。


    这一路无话,程兰溪被带到环境优美的室内去,可是在外间的时候,温行之却突然开了口。


    “以后有人欺负你就和我说,我会替你出头,那赵夫子是个惯会装腔作势的,不要怕,她若对你动私,跑就是了,我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正好被内室的程君琢听见。


    咔嚓一声,上好的狼毫笔断成了两截,程君琢站起身,看妹妹无事,才阴鸷的扫了温行之一眼。


    他的妹妹,什么时候要别人来守护了。


    “哥哥你去哪。”程兰溪问了一声。


    程君琢对着妹妹笑了笑,道:“如厕。”


    温行之轻声嘱咐道:“不着急,正好我带着她熟悉下课业。”


    言下之意就是,时辰宽的很。


    程君琢怎能不了解他的含义,只是他不在乎,他只在乎,有人想欺负他的妹妹。


    他誓死要保护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