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23.至冬国


    你站在原地怔愣了良久,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段莫名其妙的画面。


    画面的中心,是一位长相和你一模一样的少女,或者说,那就是你。


    墨色长发的漂亮少女半垂着眼睫,她单薄的身影被潮水般的黑暗席卷,源源不断的响动从她周身的黑暗中发出,似乎要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死死包裹。


    令人窒息的沉闷感。


    她的唇色因为体力的大量丧失而变得苍白,亦如那白皙到能发光的肤色般显得脆弱,画面中心少女的唇翕动,念出一道道低喃。


    你听见了。


    她说的是——“又要死一次了吗?”


    她看上去那样平淡、平淡到“死”对她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


    你讶异地瞪大了双眸,面前的少女被重重魔物包裹,她只身一人,却未曾惧怕半分。


    伴随着铺天盖地的魔物如潮流般涌现,少女的指尖涌出汩汩鲜血化作利刃,卷起的巨大风暴裹挟着血腥气息在魔物堆里炸裂。


    “滋滋滋”的声响从耳边炸开,你竟发现自己身处少女体内,滚烫的血液自你指尖溢出,点点珠血在触碰到魔物的瞬间蒸发,将皮肉酌穿!


    “还不肯放弃吗?”


    青年透着玩味的嗓音穿越魔物,准确无误落入你的耳侧。


    ——放弃什么?散兵在哪??你又在哪??!


    你只觉得被禁锢在少女体内,眼睁睁看着自己用沾染了血的手扣下魔物的脑袋。


    苍白的五指微微发力,魔物发出一声悲鸣,脑部在瞬息之间炸开。


    滚烫的血滋飞在你的脸侧,墨色的长发顺着衣袂翻飞,突如其来的狂风带来源自深渊底层的嚎哭,你此刻就像手染鲜血的修罗。


    ——多托雷?这就是你的‘喜欢’吗?


    你的脑海里无意识地闪过这个念头。


    手不受控制地向前打出血刃,你能感受到体内的血液被操控着,渐渐消逝。


    你完全相信,如果再这么下去,你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


    ——陪葬吧!陪葬!


    ——平息我们的愤怒吧!


    更多、更强的魔物从四面八方涌入,不仅仅是成群的丘丘人,更有着说不出名字的古代兵器,隐藏在阴沟里的兽境猎犬,更多见不得光的阴暗魔物源源不断朝你涌来。


    你能感受到这群魔物身上的暴躁与怒气,在这样的地方,被撕成碎片也不无可能。


    身体被操纵着,你踏着一只兽境猎犬的背部轻盈地跳跃起,面色在源源不断丧失的血液下变得更加难看。


    少女紧锁眉目,近乎粗鲁地用牙齿撕开指尖的皮肉,这能让鲜血更快地渗出。


    血不要命了般洒落,你面无表情地用滚烫的血滋开自己的手臂皮肉,露出满目疮痍的伤口,更多的血随着你舞动的手臂抛洒而出。


    血水落在怪物身上时无不滋滋作响,魔物的血液在瞬息间滚烫、化作蒸汽消散在空气中,甚至连残骸都不曾留下。


    渊内传出青年低哑到疯狂的嗓音,透着癫狂的爱意,“就是这样。[灾降],你很强大。”


    “你的血液,总是会让我身心沸腾。我期待你我血液相融的那天。”


    ……


    你直接被吓得浑身僵硬。


    千万别让你抓出藏在渊底的那个男人!!!


    什么绝世阴暗大疯批,神经病吧?!


    缓过神来时,你发现自己被散兵扛在背部,少年身形已经有些许狼狈,脸上一刀划痕缓慢渗出鲜血。


    少年全身透着战损的美感,你被他扛着,他未曾让你受伤分毫。


    “你在发呆做什么!!”


    散兵的声音很大,显然十分愤怒。


    “你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差一点点,你就会丧命于凌空出现的兽境猎犬爪牙之下。


    那种深渊里恶臭的魔物,会龇牙滴落腥臭的口水。


    它们有一定的思考能力,这也是它们最险恶的地方。


    空间被撕裂成深紫色,这些魔物显然发现散兵在保护你,纵使是散兵面对堆积如山的魔物也会有无暇顾及的时候。


    兽境猎犬穿越过凭空而出的虚洞,闪身到你面前,爪牙伴随着它们癫狂的血红色珠孔,撕裂空气发出尖锐声响。


    散兵用力击打开蜂拥而至的魔物,少年身形快如雷光,修长的指尖合拢,呈现利刺不管不顾袭向你身前的兽境猎犬。


    雷光在兽境猎犬体内爆开,那诡异的魔物竟依旧没放弃袭击你。


    “死吧。”


    少年的声音伴随着渊口吹来的飓风,哐当作响的风铃像催命的乐章,兽境猎犬浑身颤抖。


    它死得透透的。


    少年无趣地将它的尸体抛在一旁,用力扛起发呆的你。


    你突然在他背部猛烈咳嗽,五脏六腑都要被你咳出来一般。


    腥甜的血让你的唇色变得殷红,空气中的血味让魔物更加躁动。


    散兵堪堪避过一只魔物的袭击,侧目问你,“怎么了?”


    他想起怀里的浅蓝色的试管,用力锁紧了眉目。


    你咳的额头青筋暴起,脑海里混乱地出现画面中少女的身形,属于男人暗哑低沉的嗓音一遍遍在你脑海里重复。


    ——“期待你我血液交织的那日。”


    ——“我最亲爱的实验品。”


    那透着不怀好意与癫狂到让你头皮发麻的情感,一遍又一遍地让你克制不住想问,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散兵掌心聚起的雷光更亮、更大,卷起的飓风伴随着足以毁天灭地的盛大雷光将所有的包裹。


    他的嗓音顺着风传进你的耳畔,“病秧子,好好看看我是怎么带你出去的。”


    “闭上眼,什么都别想。”


    ——砰、哗。


    一处又一处的魔物伴随着足以惊天动地的刺耳声响炸飞,飞溅的血液与断臂残肢在空中飞舞,尘灰四溅。


    夺目的雷光宛如死神镰刀的切割器,不知疲倦地收割着魔物的性命。


    你顺从地闭上眼,少年腰间的风铃顺着风作响。


    你什么也听不见了,脑海里只剩下风铃声与少年的那句——“放心,死不了的。”


    ……


    [深渊]的暴动短暂平息了。


    血水混着你被切开的指尖滑落。


    散兵掐着男人的脖颈,双目狰狞。


    “你到底想做什么?!”


    男人带着令人嫌恶的冰冷面具,你一次也没有窥见过他的真容。


    多托雷弯唇笑了笑,“斯卡拉姆齐,你会弄脏我的衣领。”


    少年的满手都是血。


    那群魔物肮脏的血。


    和你的血气息不一样。


    “为什么不喂她喝下我给你的物品?”多托雷摆了摆手,“你不应该和她一起下来的。”


    ——散兵应该在巨渊之口时,就将你摒弃。


    多托雷的神色带着嘲弄,他的目光流转在人偶脸上、手臂上的伤口,以及残破的衣摆。


    他轻飘飘叹了声,“真狼狈啊。”


    散兵的手一瞬间捏紧男人的脖颈,多托雷神色如常,丝毫没有被人掐着脖子的狼狈。


    “闭上你的狗嘴。我并不是你那堆唯命是从的下属。”


    “我进不进深渊,给不给她喝药剂,那都是我的事情,懂吗?”


    少年的嗓音越来越重,透露着威胁,“多托雷,我在重复最后一次,滚。”


    “哈哈哈。”男人爽朗笑了笑,“别紧张,斯卡拉姆齐。”


    “我只是想验证一点点猜想,你不是也想知道吗?”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你。


    熟睡中的少女面容惨白,黑长的细密睫毛抖落一层淡淡的阴影,身躯隐在宽大的披风内,显得更加脆弱不堪。


    她就像冬夜里燃烧的蜡烛,正在一点点消耗生命力。


    “滴滴答答”的血珠落在地上,高温发出的“滋滋”声响在地上落下一层高温灼烧的痕迹,在这样的温度中一切的污浊都被灼烧殆尽。


    散兵面色愕然。


    这样一点点逝去的生命力,到底在将生命当成什么造作?


    “多托雷!多托雷!”


    散兵发出一阵低哑的嘶喊,“在你的眼里,到底什么是珍贵的?!”


    “一切都可以是你那可有可无实验的替代品吗?!!”


    散兵用力瞪了眼多托雷。


    少年转身轻柔地抱起你,撤下帽子遮住你的脸,不至于在踏出深渊时,那一瞬刺目的光打扰到你的休憩。


    多托雷眸光一滞,男人难得看上去有些呆愣。


    他就那样看着散兵抱着你走远,你指尖掉落的血水在地上划出一条痕迹很淡的长痕,凡是任何脏污都会被毁灭。


    你本身就是圣洁的,像雪花那般精致洁白,任何脏污在你的血液中不得留存。


    ——到底什么是珍贵的?


    多托雷扪心自问。


    等到少年和少女交织的衣袂消失在尽头,多托雷才动了动身子。


    隐藏在冰寒面具下的眼眸猩红不已,缓慢地露出痴迷与沉溺。


    耳边是脏物被灼烧发出的滋滋声,多托雷愉悦地勾了勾唇角。


    非要说珍贵的话,那他一定会选择他宝贵实验品里最珍视的那一件。


    ——真的非常非常期待那样圣洁的血液在他肮脏的身体里流动的那一天。


    他丢下什么后大踏步离去。


    清脆的玻璃瓶砸碎在地面,滚烫的火光自地面燃起,无数魔物发出悲鸣嘶喊,刺耳的尖叫声如同厉鬼冤魂索命。


    男人只是烦躁地摆了摆手,任由颇天的火光如饿狼般将一切吞噬。


    ……


    马斯克礁的地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少年的发丝被雨水打湿,抬着暗沉的紫眸望向乌云密布的天空。


    他本来就没想让你喝下多托雷送来的物品。


    也根本没想带你去深渊最底部。


    少年垂着眼想,你们应该算是“朋友”吧。毕竟这可是你信誓旦旦对散兵说了无数次的。


    散兵沉默地带你向前走,在马斯克礁的弯口处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少年。


    黄毛少年急急躁躁地朝他所在的地方奔来,他的嗓音透着焦急,“我太太太太奶还好吗?”


    散兵:?


    ……


    几个小时前,无数玩家站在石门前暴躁踹门。


    【快他妈开门啊!】


    【我太太太太奶还等着我救场啊!】


    【烦死了这破石门,有没有大佬能写窜数据变个炸弹把这门炸开啊!】


    【……】


    乌泱泱的黄毛脑袋挤来挤去,长长的石阶排满了人,无不叫嚣着开门。


    玩家很崩溃,制作组的人更加崩溃!


    这串叫潘弥莎的npc数据到底是怎么凭空出现的!!!


    再不修好,他们快顶不住压力了!


    #给我6480原石,天理都给你干翻


    #区区12-3,无锋剑都能单通


    ……


    林桉可真的好无语!!


    他就是发现太太太太奶的那个论坛帖主,他还没养好主角干翻深渊,怎么就上线不了了?!


    他选的是空哥,现在手里还拎着无锋剑,哐哐哐用剑扣大门。


    “快开门啊!太太太太奶还等着我救啊!”


    “你知不知道你们这么一关门,把一位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脆弱少女留在深渊那种地方有多么危险!!”


    他嗓子都要喊哑了,坐在石门前的石阶上蹲了好久。本来以为开门无望了,打算下线的前一秒,面前的石门终于有了松动的痕迹。


    终于终于!!!


    林桉可喜极而泣。


    “太太太太奶!我托马莱依拉!”


    ……


    于是,便有了现在黄毛和散兵争夺你的画面。


    “把太太太太奶给我!”


    散兵额头青筋跳了跳,“找你妹去,别烦我。”


    林桉可坚决拒绝,到手的6480原石可不能就这么飞了!!


    要是散兵把潘弥莎带回至冬了,地图都没开,他还怎么追寻他那富有的太太太太奶啊!


    “你滚不滚!”


    散兵忍耐限度到达了极致,雨水拍打在帽檐上,顺着帷幔滴落。


    他透过暗沉的雨幕与林桉可对视,“我再说最后一遍,滚。”


    林桉可浑然未听,黄毛旅行者拿着无锋剑捅了捅散兵抱着的女孩。


    散兵:??!


    你:“……”


    玛德,忍不了一点。


    你烦躁地拿开散兵为你遮盖雨水的帽子,瞪着眼望向面前的黄毛。


    “马的有没有素质啊?没看见我在睡觉吗?你不知道打扰别人睡觉很讨厌吗?!你是不是没有见识过我发疯的威力啊?!”


    “散兵他难得这么温柔安静抱着我,你让我在他怀里睡会觉怎么了?!我现在就这么一点小小的心愿你都要打扰?”


    “黄毛旅行者了不起啊?有种你去和神打一架,神都打不过,跑来我这打扰我睡觉!早不来晚不来,我出了深渊你才姗姗来迟。”


    “迟来的真心比狗贱!!!”


    “你就不能用你低哑温柔但我嗓音喊一句‘宝贝,快起床了’,为什么非要拿着你那把破剑把我捅醒?!”


    “有没有点成年人的素质啊?没人教过你要温柔对待美少女吗!熟睡的美少女是要被帅哥吻醒的,不是被你粗鲁拿剑捅醒!”


    你声嘶力竭:“你剑不剑啊!!!!”


    林桉可被骂得一脸迷茫。


    这、这npc怨气好大。


    怎么这么像真人啊。


    与此同时,系统发布一条播报——【潘弥莎对于你粗鲁的行为很愤怒,她决定收回6480原石的奖励。】


    林桉可:“……”


    雨那么小。


    世界那么大。


    没有人听见林桉可的心碎裂了。


    他哽咽道:“太太太太奶……”


    你的脑袋嗡嗡作响,多托雷那夺命的嗓音还在你耳畔萦绕。


    你当即发疯怒喊:“别以为喊我祖宗就会原谅你!!!!我在美少年的怀里哭泣都不会为了你坐冷板凳!嘤嘤嘤,你欠我的用什么还!!逝去的时间比狗都珍贵,你没有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出现就是错的!”


    “我无比清晰认识,你看上的不是是我的人,你看上的是我兜里的原石!!!你真让我心痛!”


    你边说边安详地躺在散兵怀里,老老实实地用宽大的帽子遮住脸庞。


    “散兵,我们继续。”


    散兵:“……”


    他顿了顿,难得礼貌地对黄毛少年道:“借过。”


    ……


    雨下的好小,但某位黄毛的心被雨淋得彻彻底底。


    你无比安详地躺在散兵怀抱里陷入沉默,你是在装晕没错。


    你的指尖蜷缩了下,被划伤的地方已经开始干涸结了血块。


    从多托雷划开你的手,和散兵起争执时你就已经是醒着的,你也无比清晰地意识到,那个在脑海中闪过的画面,低沉幽哑的话,都源自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多托雷。


    你的潜意识告诉你,你不该露出任何锋芒。


    至少在那个男人面前不可以。


    你不知道你的血竟然有那么强的攻击性,也不知道原潘弥莎在多托雷手下经历过什么。


    一向冷静自持的研究疯子,竟然会对你露出痴迷欣喜的眸光,这不禁让你一阵毛骨悚然。


    你伸手死死拽住散兵的衣袖,“咱、咱能快点吗?”


    “急急急急急,我是大风急官。”


    快离那个疯子远一点!!


    散兵:“……”


    “闭嘴。”


    “奥。”


    “散兵,你是不是特怕我死掉啊。你袒护我的样子帅爆了!”


    “你说多托雷他有病吧?他实验室里的瓶瓶罐罐还不够他捣弄吗?妈的,最烦这种高智商犯罪风批,建议你一脚把他的头踹爆。”


    散兵掀开遮住你脸的帽檐,那双绛紫色的眼睛在雨幕里透着湿意,“病秧子,我现在承认,你很有品味。”


    你愣愣地点了点头,“……谢谢。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与此同时,你世界的官方论坛:


    1F【图片,阿西!!我被潘弥莎骂了!她说我去晚了就不给原石了。】


    2F【不会是米忽悠不想给,故意整这死出吧?】


    3F【上面的,我就是问了一句“还打吗”,把潘弥莎吵醒了。真的,她的起床气比我早八怨气还重。】


    4F【……那我不一样,我用剑捅了捅她。嗯……当然是被骂得体无完肤。】


    5F【草。太太太太奶好辣,她骂人的时候也好美,天啊,卡池里面能不能有她!】


    6F【……真的会有人喜欢这种嘴毒不讲理的吗……】


    7F【ls你不喜欢不代表别人不吃这口,她长的真的很好看欸!!】


    ……


    110F【别歪楼啊,重点是6480原石没了!!!没了!!】


    111F【救大命,先别管原石了。都去给我看太太太太奶写的小说。真的笑死我了,我在璃月瞎逛的时候看到了书斋摆在外面的书。名字是《禁忌症》和《妄想症》,太太太太奶笔名叫[淑男]。】


    112F【我真的会笑,《禁忌症》里面还有散兵对它的评价!我的天,阿散怎么忍住不把这本书撕掉的。】


    113F【你别说,另一本小说《妄想症》,还有留云借风真君的评价!这本是祸害魈的吧?太太太太奶不是至冬npc吗?!怎么会懂那么多!!】


    114F【救大命……你看书的时候点后面的鼓励作者,还能投原石。我刚刚试了一下,痛失1原石!!慎重点!别点错了!!】


    115F【好家伙,原石回收被米家整出来了……666】


    116F【可是……你们读一读,真的好看!!!我想催更了(哭)】


    117F【ls你别说……我看了下真的好好笑哈哈哈,魈上仙被迫害得体无完肤,谁懂啊!!我现在上线去璃月港沿途找一找狗!】


    【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说不定魈上仙真的养了一条狗!】


    118F【这就上号和亲友去找!】


    ……


    “你们对这串突如其来的npc数据有什么见解?”


    “……”


    制作组不知谁弱弱地来了一句,“……其实我觉得,还、还不错。”


    “今天上线的人数又破记录了。”


    虽然他们还没搞明白为什么一堆人乌泱泱地吵着要去找一条狗。


    ……


    而此时的马斯克礁。


    黑色的长靴从渊口踏出,青年抬起手接住落水,微不可查的笑意在他眼底绽开。


    他好像,终于找到了值得他费劲一生去研究的存在。


    那个被他从璃月捡回来的、脏兮兮的你。


    竟然有着足以在烈火中燃尽一切的鲜血。


    ——不死不灭。


    却不是神。


    青年眼底满是期待,拥有净化存在的血液,是否可以装置在假神之眼上,作为外力驱动的攻击器具呢。


    第24章 Chapter24.至冬国


    你被散兵带回来时,已经话都说不出来了。


    至冬国的寒风吹得你头脑更加发胀,你的生命就如同散兵所描述的那般脆弱,或许只要等待一阵风,等待一阵凌冽寒风夺取烛火的最后一丝生机。


    接下来的几天你都呆在潘塔罗涅用金钱为你打造的囚笼中,他真的就像位疼爱孩子的父亲,花费昂贵的价钱为你运来一件又一件价格昂贵的珍贵药材吊着你的命。


    散兵和达达利亚尝试来看过你,结果都被潘塔罗涅打发掉了。


    你每日醒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潘塔罗涅将你房中的熏香换成了更加昂贵养神的熏香,带着很强有力的催眠性,除了每日三餐之外,你几乎都在沉睡。


    而那个将金钱视作生命全部意义的男人,竟然会在特定的时间为你送来寡淡的粥水,直到看你尽数喝下才离去。


    虽说潘塔罗涅和你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他温柔唤醒你的神情,让你恍惚间真的察觉到了父爱。


    这是第三日了。


    你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它就像001描述得那样,千疮百孔。


    人在濒死前是能感知到生命力流逝的速度的。


    窗外的雪花飘啊飘,至冬国马上就要迎来美丽的极夜了。


    可那样美丽到刻骨铭心的风景注定与你无缘。


    你只能幽闭在这处空间,一次一次咳到撕心裂肺,现在甚至连下床都需要搀扶。


    潘塔罗涅又一次为你送来了寡淡的白粥。


    男人眯着眼,总是笑得一脸温柔,但你无比清晰知道,潘塔罗涅是为了利益可以舍弃一切的奸商。


    每部漫画或者游戏里,眯眯眼都有着不平凡的一生。


    你狼狈地擦去唇边刚咳出的污渍,张了张唇。


    你还是无法泰然自若地喊出那声爹。


    见你膛目结舌的模样,潘塔罗涅笑意又深了些许,他端着粥,嗓音下意识放轻了些,“喝点吧。”


    你垂着眸不敢看向男人,接过潘塔罗涅递来的白粥,唇抿得死紧。


    你止不住猜想,潘塔罗涅作为潘米莎的养父,他真的没有一丝一毫发现你的变化吗?


    一个人的性格无法在短暂时间内做出立马的转变,除非……


    潘弥莎的性格和你差不多。


    但这怎么可能?!


    或者说,还有另一种可能性,潘塔罗涅和潘弥莎根本就是塑料养父女的情谊。


    可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潘塔罗涅为什么要浪费时间来照看你?


    对于他这种大资本家级别的人物,所耗费的每一分钟都应该在几百万摩拉的投资项目上,而不是把重点放在如何将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喊起来,并且费尽心思哄你吃饭。


    你皱了皱眉头,再一次吐槽001的无用,“真是的,给的全是错误信息。”


    001:“……”


    它也很冤的好不好!


    就在你脑海里疯狂猜测时,潘塔罗涅微不可查地蹙起眉,“不想吃吗?”


    还没等你回答,潘塔罗涅又自顾自说道,“也对,没有人会一直喜欢同一件物品。”


    “白米粥过于寡淡,日日喝也是会腻的。”


    “不过我想,我是不一样的。毕竟我寻到了令我痴迷赤忱一辈子的事物,我对摩拉永远保持新鲜度。”


    你愣愣抬头看潘塔罗涅。


    男人的镜片反射着白光,金丝框边眼镜旁的链状长条垂落,伴随着男人附身靠近的动作发出轻微声响。


    你看清了男人眼底得神色,带着促狭的笑意。


    他没有告诉你那句未说完的话。


    ——他对你也一直保持着好奇心。


    他对你确实是不一样的。


    潘塔罗涅效忠于冰之女皇,只是想证明给岩神看看,就算没有神之眼,得不到神明的认可,他依旧有着撬动世界经济命脉的本事。


    为此他必须苦恼地承担那些令人无语的其他执行官上交的烦人经费账单,摩拉如流水般逝去,潘塔罗涅的心疼死了。


    花他钱的其他执行官们无不大手大脚,某个科研疯批申报起经费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掌管北国银行部分财务的另一位执行官总是能消耗不少没由头去向的资金。


    ……真的让人心情不愉。


    可他投放在你身上的每一笔摩拉,男人眉头都不皱一下。


    对他而言,那些钱似乎就和清汤寡水没什么区别,掀不起味觉上的一点波涛。


    他或许十分好奇他与你父女间的羁绊,这对他来说是相当于摩拉带来的新鲜感,值得让人期待。


    “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回家乡看看吧。”


    潘塔罗涅注视着你喝完一口粥,慢条斯理开口。


    男人身上的衣物都是最昂贵的毛皮制作而成,全身上下虽然没有什么过于突出,比如大金牙大金链这种装扮,但仅仅只是一个眼神,一个手部动作,就能看见潘富贵身上滔天的贵气。


    这该死的大资本家气质让你不禁悲从中来,一些被支配的恐惧从瞳孔中涌现。


    你甚至没听清潘塔罗涅说什么,只听见脑海里的001,冰冷的机械音透着几分嘲讽。


    “潘弥莎根本离不开至冬。”


    你皱了皱眉,白粥在唇腔里荡漾开的味道有些寡淡,你在脑海里回应001,“你什么意思?”


    001:“字面意思。你离不开至冬国。”


    你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深渊,还是以必须回归至冬为前提,并且有愚人众执行官的看管。


    除去那里,你即今为止最有记忆的远方不过是海屑镇。


    001的话已经很明白了,不论是原来这副躯体的主人,亦或者是你,都无法逃离这个国度。


    如果你有能力靠近至冬的边界,一定会看到暴风卷起的雪尘漫天,寒冷的风如利刃将皮肤一寸寸切割,在那样猛烈的飓风下,皮肉划出鲜血也不无可能。


    更别谈踏出这片地界。


    ——难不成你真的要在这里躺一辈子吗?


    ——真的要这么等死?


    潘塔罗涅宽大的手掌放在你的脑袋上揉了揉,镜片反射的光让人无法辨别他眼眸中的情绪。


    但作为一名优秀的社畜,你最能敏锐地察觉上司的情绪。你竟然在男人的动作中察觉到了一丝无奈感。


    他叹气,盯着你几乎什么都没动的粥,像位老父亲般劝诫:“总是要吃些的。你都不知道那个满嘴脏话的第六席有多烦,三天两头就找我麻烦,这个月他已经申报了第三笔维修资金。”


    意思是散兵至少炸了三处愚人众基地。


    潘塔罗涅又开始和你唠家常般,他似乎很沉溺其中,“第六席总说我苛待你,连带着十一席也总是说什么要和我决斗。”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又没有神之眼,十一席约架前似乎从不带脑子。”


    你:“……”


    散兵和达达利亚,不愧是你笔下的好朋友。


    你抖着唇,付出了极大的勇气,唤他:“……爹?”


    “嗯?”潘塔罗涅俯下身子看你,在这样的近距离下你能清晰地看见男人眼底的促狭。


    潘富贵长的也真的很不错。


    真的受不了了,万恶的资本家不仅有这绝高的经商头脑,就连那张脸也是令众多人神魂颠倒的存在。


    窗口的白光打在男人深邃的眉骨上,那金丝边框眼镜为他平添了一份禁欲的气质。


    潘塔罗涅在商场上称得上游刃有余,你却从未听闻过男人有什么绯闻,莺莺燕燕按在这个只知道赚钱的男人身上,似乎都是对摩拉的一种侮辱。


    啧啧,多么清醒的事业批。


    你看见男人眼底的笑意伴随着他越来越翘的唇角,陷入沉默。


    苍天在上!这是什么清冷禁欲霸总既视感?!


    #呵,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的微笑,只为你保留


    #管家:天啊,老爷他终于笑了!


    你差点就要憋不住脸上的笑意。


    然后你就听见潘塔罗涅一脸认真询问,“最近又缺摩拉了吗?”


    你的背部猛烈一抖,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这是潘塔罗涅对你那一声“爹”作出的回应。


    “五百万够你花吗?不够去找十一席,北国银行拿些用就是。”


    你:!!!


    你当即瞪大了眼眸,再一次感受到了潘富贵这棵摇钱树的魅力。


    你激动得双手颤抖。


    原世界完不成的富婆梦,在异世界躺平实现了。


    你简直欲语泪先流,那原先拗口又生涩的称呼在这滔天的财富催促中,被你哽咽念出,“爹!!!”


    眉眼精致漂亮的少女眸中染上光亮,名为感动的眸光让潘塔罗涅困惑地皱了皱眉。


    “这次想买什么?需要很多摩拉吗?”


    ——不然为什么要哭。


    潘富贵很是不解。


    摩拉就是能让人开心啊,他都给你了,你哭什么。


    “还缺就去北国银行,十一席不给你,就说我批的。”


    你盯着潘富贵的脸连连摇头,连身体的疲惫都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了。


    你只记得自己声嘶力竭地喊潘富贵——“爹!!!!”


    你真的错了!


    大错特错!


    潘富贵!你就是我亲爹啊!!


    潘塔罗涅盯着你含泪的眸光,男人的瞳孔猛烈一缩,他正在用他绝佳的商业头脑推算遇见这种情况要怎么办。


    首先璃月万民堂的回锅肉就应该用365号璃月油田的油翻炒,毕竟翻炒中产生的高蛋白会让枫丹海平面上升,所以稻妻很可能被水淹,导致稻妻鬼兜虫减产,从而影响至冬的丁达尔效应……


    草。


    潘富贵宕机了。


    没有人教过他闺女摩拉不够用哭了时,他该怎么办啊?


    潘塔罗涅眉心狠狠一跳。


    满脑子都是他闺女哭了,还是因为穷哭的。


    他赚钱能力很差吗?!


    潘富贵在短短的几分钟已经把人生中的几件大事罗列了出来,他得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结论。


    ——果然赚的摩拉还不够我闺女花吗?!


    第25章 Chapter25.至冬国


    不知道是不是你的神情让潘塔罗涅产生了什么错误认知,男人眉头紧锁,这次甚至没有等你把粥喝完就匆匆离去。


    门外是一直在等候的仆从叫坎慢德,他是潘塔罗涅安排在身边专门‘监视’你的人。


    你曾经听女仆们抱怨过,她们很大一部分人都很羡慕坎慢德的工作,毕竟他只需要动动手指,把你每日干过什么写给潘塔罗涅就行,他的薪资比这些整日操劳干着体力活的人高上不少。


    “大人。”坎慢德弯下腰,低眉敛目。


    这位大人却没有像往常一般选择忽视他直接离开,而是紧蹙着那双冷眉,困惑咨询,“你给孩子一个月的零花钱是多少?”


    坎慢德讶异了片刻,“家中小孩和潘弥莎大人差不多大,正在教令院学习,一个月……”


    “用不了多少摩拉。”


    坎慢德无法说出一个准确的数字,相比于你从潘塔罗涅这定期收钱,坎慢德的女儿其实还在挣钱补贴家用,是给家里寄钱的类型。


    他总不能将这种话实际说出,否则就相当于在斥责上司家的小孩没本事。


    潘塔罗涅捏了捏眉心,“之前稻妻八重堂那边想和我们合作发行一套新书,合作谈得怎么样了?”


    “回大人,这笔买卖现在看来是稳赚不赔的生意。他们想要借助北国银行在各国的势力进行宣传,并且后续相关衍生产品也可以为我们让利。”


    “嗯。”潘塔罗涅点了点头,“之后几天让十一席帮忙看着点让她吃饭,看到戴面具的进来直接撵走。”


    跑到他闺女衣柜里躲着这件事,那三个崽种,一个都别想逃。


    “这几天关于那三个人的经费审批,都先搁置一段时间,催急了也别告诉我。”


    潘塔罗涅冷笑了声,“拖着。”


    言罢,男人踩着厚厚的积雪急匆匆离去。


    他这三天都在照看你,关于生意上的事物交给下属去办,他总归有些不放心。


    毕竟摩拉这种东西还是握在自己手中才安稳。


    而室内的你正和001笑得眉眼弯成一道月牙,“哈哈哈有钱了有钱了。”


    “恨不相逢早。”


    “决定了!要给我家潘富贵写一本复仇爽文!”


    正好八重堂那边催你开新文,“这次叫什么名字好呢?”


    “你想写什么?”001十分警惕,它已经被你的《重生之我要当魈上仙的狗》整害怕了。


    你想起害自己变成这副病怏怏模样的罪魁祸首,弯唇低低笑了笑:“……多托雷。”


    ……


    几天后,愚人众官兵们因为你的新书炸了。


    希罗亚真的忍不住啊!


    天啊!


    他喜欢的老师不会是愚人众内部人员吧?怎么能做到写出这么炸裂中带着点合理文字出来的?


    一个人在家寂寞?一群人上班累成狗?想放松心情却不知道如何让自己愉悦?打开就看[淑男]新作《富贵命》。


    简介:


    【我是愚人众第九席执行官潘塔罗涅。


    我这辈子,要说亏欠,有一位少女。


    我在最卑微的年华里遇见了那样高贵、美丽、优雅的她。


    我知道,她是个科研工作者,喜欢研究很多新奇的事物。


    我曾观看过她实验室里的瓶瓶罐罐,大多数人会觉得笑得一脸温柔割开小白鼠腹部的人很恶心,可是我却觉得,这个女孩很独特。


    她对我很好,从不在意我贫穷的出生,如同草菅般的生命。这么好的人就应该成为天上的星星,夜空里也能闪烁着光亮。


    可我没想到有一天,她真的会变成星星。


    那般温婉善良的少女永远留在了我最刻骨铭心的年华里,一场滔天的火光带走了她的生命。


    那之后我时常会梦见,少女穿着洁白的裙子,风吹起她的裙摆,像春日里起舞的蝶。


    我对摩拉有着病态的痴恋,哪怕现在我的财力富敌七国,我始终没办法用摩拉向死神购买她的命。


    旁人都说我冷血无情,谁人知晓我只是将一腔的温柔都留给了年少时遇见的救赎。


    我本以为这辈子无缘相遇,直到我成为愚人众的执行官,遇见了同为执行官的第二席。


    那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科研疯子。


    他对科研的痴迷与狂热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这没什么,时间总会将痛苦掩埋,兴许是在一个落日,兴许是一阵风拂过时,我就能释然。


    可当我发现多托雷实验室里穿着纯白衣裙的少女时,我将这辈子伤心的事都想了一遍。


    可我始终想不通,为什么我的救赎,长着和那张冰寒面具下一模一样的脸。


    我只觉得胃里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我念了那么久的贵人,竟然是一个男人?】


    希罗亚久久不能平息从《富贵命》里得到的冲击。


    而此时愚人众的文员们办公室里也一阵骚动,下午茶时间,人们的争论声几乎要将这狭小的空间填得水泄不通。


    “天啊,那、那位大人还有女装的癖好?”


    “不过你们有人见过那位大人的真容吗?”人群中不知谁问道。


    大家面面相觑,都齐齐摇了摇头。


    那位大人去哪都戴着面具,偶尔他们碰见时必须要九十度鞠躬,连直视那位大人都不敢,更别谈看到面具之下的真容。


    “……你、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本小说是纪实文学?”


    人群中不知是谁发言道,“第二席的那位大人每每资金审批,第九席的那位大人都不通过,非要拖到第二席大人忍无可忍,亲自上门才会审批。”


    “你、你们说,两位大人为、为什么会在同一个办公室呆上那么长时间?”


    放在往日里,众人可能只会认为上司们又在商讨什么大计。但今日看过这本《富贵命》之后……


    ……嗯,这很耐人寻味。


    几位职位较高的文职人员细细回忆了下,竟然发现确实是这样的!


    多托雷大人会定期去潘塔罗涅大人的办公室,通常一呆就是一两个小时,甚至有些时候能呆上半天!


    不会是潘塔罗涅大人要挟多托雷大人女装,不女装就不可以审批资金吧?


    众人齐齐闭上嘴,很显然大家都才想到了这个层面,顿时起一阵鸡皮疙瘩。


    多托雷大人有分身这件事在愚人众内部并不稀奇,大多数人很难想象成年体型的多托雷穿上白裙的辣眼睛模样,但却可以想象少年时的男人。


    少年模样的多托雷看上去比全盛时期的好说话很多,虽然年少时的他更加锋芒毕露,恨不得全世界知道他是个高智商的天才。


    可众人一想到那样高傲意气风发的少年,会在昏暗的实验室里,被身材高大的俊美男人抵在墙边,就忍不住倒吸一阵凉气。


    《富贵命》里有这么一段描写——


    【少年多托雷实在没想到,自己玩弄过感情的男人,竟然会成为愚人众的执行官。


    他真的只是想研究一下《关于贫民对情感的追求度》,所以男扮女装,特地实验了一番。


    可他都死遁跑路了啊!怎么会有人穷追猛打到他的老巢啊??


    多托雷气闷至极。


    这个年纪的他对于实验追求最为狂热,为了研究可以搭上一切,甚至不牺以命作为代价,而面前的男人正把控着研究经费。


    他要气死了!


    耳边传来汩汩试剂沸腾的声响,空气中飘荡开未名药剂的气味。


    某位少年被桎梏着,逼迫直视那条和他身形匹配的纯白裙子。


    “穿上。”潘塔罗涅淡声开口。


    多托雷誓死不从,“我都和你解释过那是实验必须要做的一环!实验已经结束了,根本没必要继续下去!”


    “那你得到的结果是什么?”男人暂时没有威胁他穿女装,而是微微偏过脑袋询问。


    多托雷勾起唇角,“很显然,物质才是恋爱先决条件。”


    他想起潘塔罗涅的到来,唇角又瞬间垮了下去,少年面无表情,“但并不一定能作为恋爱成功的保证。”


    “穿。”潘塔罗涅几乎要将裙子怼上少年的脸。


    “……我们搞研究的,是有尊严的。”


    潘塔罗涅面无表情,“一百万摩拉经费。”


    多托雷:……


    少年按耐住心底的骚动,“你也知道,我最近对人偶的构造比较感兴趣这需要……”


    潘塔罗涅眼睛都没抬一下,“五百万。”


    多托雷:“……”


    害,为了研究,不丢人。


    他默默抬起手,接过潘塔罗涅递过来的白裙。】


    文字到这戛然而止,只能说好奇心拉满了,真的拉满了。


    “……想不到多托雷大人为了研究能做到这个地步啊。”


    “笨蛋,不要喊名字。”身旁的男生狠狠敲打着说话男生的头。


    “……只是一本同人小说,大家当成消遣物品就好,不要在公共场合大声讨论。”


    希罗亚擦了擦额前的冷汗,好心嘱咐其他员工。


    他实在无法想象两位大人看到这篇文后[淑男]老师会有多危险。


    潘塔罗涅大人的眼耳通天,哪怕八重堂保护得在严谨,百密终有一疏。


    他可不希望在至冬的牢狱开读者见面会啊!


    希罗亚擦了擦冷汗,拿着文件转身。


    他还要给第六席的那位大人送今天国内的文件审批。


    每次敲[散兵]大人的门,他都冷汗涔涔的。比起自家上司不管他,这位大人显然要严苛很多,大小事看不顺眼就能被他的嘴给喷死。


    所以至今没有一个亲信下属敢呆在他身旁。


    以前倒是也有,只不过都干不长。


    要是散兵大人的话,估计会评价“我只是实话实话说,接受不了的‘人才该自己反思原因’……”


    像希罗亚这种只知道闷声干活,爱好是看小说的死宅,被骂了也只是结结巴巴应下,下次还继续的人,经常被派去给散兵打下手。


    希罗亚叹了口气,不知道散兵大人今天心情怎么样。


    听说大人最近炸毁了三个基地,可能哪个没眼力见的倒霉蛋惹到他了吧。


    他拿着文件,兴致缺缺走离。


    真的好想知道《富贵命》后面是怎么发展的,要是有人男扮女装欺骗他的感情,那他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那个人砍死!!


    潘塔罗涅大人是怎么忍住的,还是经常会见面的同事!


    啊西!!


    希罗亚还在猜想后续的发展,刚走到散兵办公室外面的长廊,就听见门外传出少年爽朗的笑声。


    不、


    希罗亚吓得手一抖,文件差点没拿稳。


    这是可以称作恐怖的笑声了。


    每次散兵大人打架时都会发出这种笑,这种笑声通常情况下用于发动嘲讽技能,也就是说有人惹这位大人不爽了。


    就在希罗亚犹犹豫豫要不要进去直面散兵大人的怒火时,听见门内少年恶笑道:


    “哈哈哈哈,潘塔罗涅也有今天。”


    “淑男真她妈有品位,原石我砸了。”


    希罗亚:???


    希罗亚:!!!


    青年的嘴角化成o状。


    原、原来散兵大人也看淑男??


    第26章 Chapter26.至冬国


    希罗亚抖着手,敲响了散兵办公室的红木门。


    里面的猖狂的笑声停顿了下来,这位大人的声音有些泛冷,“进。”


    希罗亚整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和着装,小心翼翼推开门。


    少年没有关窗,料峭的寒意顺着半开的窗户涌入,有些刺眼的白光越过窗口枯枝,打在少年发旋上,镀上一层白茫轮廓。


    他慵懒地坐在靠椅上,由于背光而显得暗沉的深紫色眼眸还有着未消散的愉悦。


    平心而论,这位大人长相真的很惊艳。


    微微掀起的眼皮透露着漫不经心,与那双眼睛对视时,希罗亚只敢慌乱移开视线。


    他对长得好看的人一向没脾气,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他身公子下属,经常被打发来干着散兵下属的事吧。


    希罗亚乖顺垂下眼看地板,“大人,这是今日的文件,请您过目。”


    “拿来。”


    散兵默了片刻,将手中的小说随意丢弃在深红色的长桌上。


    希罗亚没忍住偷偷撇了眼。


    真的难以想象,散兵大人竟然也会和他一样,蜷缩在狭小空间里追同一位作者的书。


    更让他难以想象的是,散兵大人翻阅文件时竟然没有和往常一样出声嘲讽,当希罗亚抱着已经签完字的文件走出办公室时,


    他迷迷糊糊地想,散兵大人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他飘飘忽忽踏出去时,散兵又喊住他,“等等。你那白痴上司呢?”


    ——真稀罕,今天上班没有碰见那个白痴。


    希罗亚:……


    散兵大人的称呼可能不太准确。


    因为他目前拿着一份工资,兼职两个人的下属。


    散兵也算得上是他的上司吧……


    希罗亚不敢把这些话说出口,只能老老实实回答:“公子大人去了潘弥莎大人寝宫,潘塔罗涅大人出差了。”


    还没等希罗亚把事情原委说出,就听见少年拍桌而起,红木桌板被他拍出巨响。


    “哈?潘塔罗涅那个狗东西,让那个白痴去不让我去??”


    “不就炸了三个破基地吗?至于这抠门鬼记这么久,到现在也不给我批经费!还让那个白痴去看病秧子不让我去?!!!”


    希罗亚默默噤声,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散兵大人的怨气可能比上班狗还要重。


    然后他就见散兵大人脚步急匆匆从他身旁走过,卷起的衣摆擦过他的指尖。


    希罗亚张了张唇,可散兵已然走远。


    “大人……还没到下班时间……”


    会被潘塔罗涅大人扣工资的。


    您还欠着不少债。


    希罗亚默默注视着散兵远去的背影,陷入沉默。


    *


    潘塔罗涅最近有些困惑。


    生意做到他这个层面上,他的地位可以称得上无法企及的高度了。


    平日里生意伙伴都会想方设法讨好他,送些名贵的古董,或者是高昂的珠宝都是些很常见的事,潘塔罗涅也见怪不怪。


    但是……


    他小幅度地皱了皱眉。


    新送来的礼物用精致的礼盒内外包裹了三层,送礼的合作方确实很用心。但随行的仆从拆开礼品时,里面是一条纯白的裙子。


    他真的受不了了。


    这是收到的第十条了。


    合作方们几乎和商量过一样,送来的裙子甚至款式都差不多,他真的合理怀疑是批发的。


    毕竟白裙上面几乎没有点缀,除去袖口和衣摆有些出入,其他地方没有过多精致的纹路。


    就像是高空掉落的雪,在没有沾染上大地时,洁白又纯粹。


    男人的指尖在深红的木桌上敲打,发出一声又一声让随从头皮发麻的声响。


    通常这个时候,都代表着有人又要遭殃了。


    “去查一查怎么回事。”


    潘塔罗涅的视线转移到白裙上。


    合作方为什么要送裙子给他?还是如出一辙的白色。他有养女这件事不稀奇,但那些精明的狐狸怎么会蠢到送你裙子?


    至冬那么冷,穿这身,早就被冻成冰雕了。


    说起来,他似乎,还从没看过你穿裙子。


    至冬国天气太寒冷了,在那样的气候里,穿裙子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件怪事。


    他眉头皱得更紧了,公主怎么可以没有裙子?毕竟他闺女长得真的很好看。


    长发乖软垂落在肩头,那双浅棕色眼睛望向他时总是软糯又无辜,和他说话从来都是轻声细语,没摩拉花时,那漂亮的眼睛就会可怜兮兮地与他对视。


    男人垂着眸想,等病好些,带你来璃月看看吧。


    潘塔罗涅盯着白裙发愣。


    他闺女穿上这种洁白的裙子,想必是合适极的。


    你的发色和潘塔罗涅相似,不过比男人深了些,那样黑又软的发乖乖地擦过白皙的脸颊,合身的白裙将少女的身形巧妙勾勒,或许能从那设计精巧的领口出窥见漂亮的白皙锁骨。


    一双浅棕色眼软糯糯望来时,让潘塔罗涅想起以前养过的一只白猫。


    男人指尖无意识蜷缩了下,想起不久前在你室内被抓包的三个男人。


    那可是三个男人!!!


    你还是个孩子,那三个狗东西怎么敢的!


    娃长得这么漂亮,他们也配?!


    “去打听一下璃月有名的裁缝,要做裙子手艺好的。”


    “是。”随从应下,不敢多问。


    潘塔罗涅躺靠在椅背上,蹙眉深思。


    他起初收养你时,算是临时起意,想体验下亲人间的羁绊。


    男人精妙的头脑似乎都用在商业上了,对于如何照看你,他确实一窍不通,只知道给你数不尽的摩拉,用金钱堆砌的爱向你表达他作为父亲的职责。


    而你确实让他很满意,安静、乖巧,偶尔闹点小脾气。


    但他其实不该对你产生什么情感,毕竟你的能力是女皇陛下忌惮的存在。


    潘塔罗涅叹了口气,眸光透过镜片望向窗外。


    明媚的阳光将斑驳的树影洒进室内,潘塔罗涅勾唇微微笑了笑。


    ——你进深渊这次,确实是他没有保住你。


    等雪再小些,就给你在璃月买一套房吧。


    离开那个冰寒的国度,他可以用财富养你一辈子。


    本来是一个父女游戏,他现在,好像真的陷进去了。


    *


    还是中午,至冬的天色就已经黑了。


    你睁开眼,又闭上眼。


    如此重复了好几次,才见你面前的男人撇撇嘴,“喂,再这样就过分了。”


    你心道,别这么说话。


    你害怕。


    自从猜测到自己占了达达鸭白月光的身体后,你再也无法直视青年的脸。


    你真的害怕梦里面被达达利亚掐脖子的事情再度发生,这还不算可怕,更可怕的事情是——


    为什么达达利亚对你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啊!


    你差点都要以为达达利亚是不是有什么第二人格。


    “吃了吗?”


    青年掩好被角,温声问你。


    你们距离有些近,近到你能明显闻到男人身上的冷冽雪气,那双淡蓝色的眼睛像是在确认什么,旋即那漂亮青年冲你绽开一个明媚的笑,“真庆幸你回来了。”


    你:?


    不回来死在深渊吗?


    你摇了摇头,算是回应青年之前的提问。


    “啊,这样吗?”青年小声嘀咕,“潘塔罗涅说你最近只能喝粥,我去给你拿,你在这等会。”


    你直接面露惊恐,对001道:“出现了吗,下药谋杀。”


    001:“……”


    不下药你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青年走出了房门。


    就在你战战兢兢缩在被窝里时,窗外传来巨响,那个力道,你差点怀疑是不是有人要入室抢劫,直到熟悉的声音透过玻璃闷闷传来——


    “病秧子,给我开窗。”


    你:“……”


    fine。


    原来是这位从不走门的爷。


    你艰难地爬起,慢吞吞拉开窗帘给少年开窗。


    窗外的夜色浓重,寒风裹挟着雪花,在室内灯光照拂下影影绰绰。


    散兵利落地翻身进窗,顺手将窗户关好,拉上帘子。


    你听见散兵愤怒的指责,他甚至把指尖沾染的雪水甩在了你的脸上,怒道:


    “你让那个白痴看你,都不让我来?”


    他的嗓音里参杂着一丝委屈:“果然成为朋友什么的,都是骗人的话。”


    你:“……啊?”


    少年发丝上沾染着雪,像只冬夜里迷路窜进别人家的小猫,偏生还一脸理所当然。


    仿佛这就是他的居所一般。


    “……病秧子,最近身体怎么样?”


    散兵十分自然地坐在了你的床上。


    你:“……”


    他真的很有作为客人的觉悟。


    “谢谢,还能喘气。”


    然后你就看见少年扯开唇角,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他说——“那么为了庆祝你身体好转,我带你去炸多托雷实验室怎么样?”


    你:???


    “这真的是说炸就炸的吗?”


    “啊?那家伙有很多个实验室,我最近发现了其中一个,反正他每天都见不到人影,炸掉一个也无所谓吧。”


    散兵觉得自己说的话很有道理,细长的睫毛因为兴奋有些颤抖,“那个狗东西一天到晚就知道捣鼓那些无趣的实验,真想看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啊。”


    提及此,你也来了兴致,“什么时候,带我一个。”


    “我可以从窗户溜出去的。”


    坐在你床上的漂亮少年扭头轻飘飘撇了眼你,发出“啧”声。


    “等你在养几天,记得给我留窗,锁住了我怎么推进来。”


    “总不能把你天花板掀了跳下来吧。”


    某只傲娇猫的话音刚落,


    捧着一碗热粥推门而入的狐狸炸了毛。


    “斯卡拉姆奇!没人教过你不能那样闯进女孩子的闺房吗?!”


    “谁让你坐她床上的??”


    第27章 Chapter27.至冬国


    “干你何事?”


    散兵颇为不在意,他弯唇笑了笑,甚至往后挪了挪,干脆利落地枕靠在你的床上,只留下鞋子低端挂在床沿甩了甩。


    少年挑衅地扬眉,你能从那漂亮的紫眸里看见不同于极夜跃动的光芒,如丝线流转波动,鲜活热烈。


    你下意识往窗户边挪了挪,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散兵:?


    “病秧子,你挪什么。”


    少年拍了拍床边,“坐过来。告诉那个白痴,谁才是你最好的朋友。”


    你连连摆手,“不不不,您躺着就行。我现在身体好得很,出去遛一大圈都没问题。”


    达达利亚朝散兵翻了个白眼,“女士喜欢得都是有礼貌善解人意的绅士,像你这样的……”


    达达利亚撇了撇嘴,满脸都写着嫌弃。


    言罢,他也不管散兵的神情,青年笑着问你,“来喝点粥吗?”


    你小幅度点了点头,没吭声。


    坎慢德还在外面呢,没喝完这粥的话,那位大叔又要拿着小本本在你耳边念叨,还贼计较地要把这个写给潘塔罗涅看。


    你都求他了!求了!!


    吃过大鱼大肉的人怎么能忍受得了一天天的清汤寡水。


    但那个铁石心肠的大叔竟然说工资不是你给的!!


    竟然用摩拉威胁你?!


    你现在最不缺的可就是摩拉啊!


    可是坎慢德竟然不接受你的摩拉贿赂。


    他真的,你哭死。


    他本来可以心安理得接受你从潘爹那里偷的双倍摩拉工资的!


    思即此,你只能苦涩地笑了笑,走近达达利亚。


    青年淡蓝的眼底倾泄而出笑意,他又重复了一遍那句话,“真庆幸你回来了。”


    你微微低下头接过热粥,掩盖住古怪的面色。


    指尖温热一点点吹散方才散兵带进的凉意,你竟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达达利亚,只好闷着头,将乏味的粥送入口中。


    达达利亚之前的神态和言语,以及掐你时的那个力道,绝对是真心想杀你。


    你之前猜测,达达利亚可能知道潘弥莎的身体被你霸占,所以才会这样对你。


    可是现在,潘弥莎也没回来啊。


    为什么你去一次深渊,达达利亚就变了?


    你边想边往嘴里机械送粥,结果方才还赖在你床上的少年不知何时走到了你身旁。


    他用力拽住你的手臂。


    你手里的粥一抖,


    完美掉落,划过衣摆,干净的白衣上沾染一圈浅色污渍。


    他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反而扬起唇角,对着达达利亚挑衅,“病秧子,我带你去吃鳗鱼茶泡饭。”


    少年盯着寡淡的白米粥,几不可察皱了皱眉,“啊?这个白痴就给你吃这个啊?给狗吃我都嫌。”


    达达利亚的眼瞳里掀起风浪,委屈道:“……我偷偷加了肉汤的。”


    “不是什么味道都没有。”


    你突然觉得面前的青年像只可怜的大狗狗,弯着一双清澈如碧蓝天空的眼眸,下垂的眼睫括出一道浅色阴影,灯光反射在他眼眸中,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散兵:“哈?给狗加汤拌饭呗。”


    你:“……”


    突然手里的粥就变成了狗粮。


    就在你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时,坎慢德大叔进来了。


    他的黑眸越过低垂到鼻梁的镜片,看起来就像在瞪人。


    他举起手边的本子,边写边念叨:


    “十一席叩门拜访,六席翻窗闯入。十一席在粥里加入不明液体,合理怀疑想祸害小姐。六席企图用鳗鱼泡饭拐走年少不懂事的小姐。”


    末了,又把门关上,恭恭敬敬朝着你鞠躬。


    ……


    ……


    两位执行官:?


    你:“……”


    不得不说,坎慢德不愧是吃这碗饭的人。


    你端着手里的粥,真诚发问,“……这饭咱还吃吗?”


    散兵和达达利亚齐齐盯着你,陷入沉默。


    不久后……


    你实在没搞明白这两位执行官怎么这么闲得慌。


    有了上次差点被抓包的经验,你把书稿都锁在了书桌的抽屉里。


    而现在,那张你创作的书桌上,两位执行官分别抱着鳗鱼泡饭和水煮黑背鲈,眼巴巴盯着你碗里的粥。


    你每抬起一勺,就能感觉到两个人的视线追随你。


    这种如同拉屎被人围观的感觉,你真的受不了一点。


    艰难地在两道灼热视线的注视下咽下一口粥后,你又盯着两位执行官碗里的东西咽了咽口水。


    散兵和达达利亚都会做饭,两位执行官似乎要展示他们的厨艺一样,硬是借用你家厨房,非得给你整出来。


    你还不能吃,只能闻着香味喝着寡淡的白粥。


    坎慢德大叔给你换了粥!!


    没有肉汤味!纯粹的!纯粹的白粥!!!


    少年白皙的指尖擦过碗边缘,他挑了挑眉,将鳗鱼茶泡饭又往你面前移了移。


    拌好的新鲜味料掺杂在倒扣的米饭上,成了软香白米原野中的点缀,鳗鱼肉松软嫩滑,置于白玉米巅,酱料自顶部淋下,一勺下去,曼鱼肉和白米饭交合的滋味在唇枪绽放。


    你艰难地移开视线时,达达利亚也将他做的水煮黑背鲈往你面前挪了挪。


    黑背鲈被切成薄薄的一层鱼片,挑去鱼刺鱼骨,配上些璃月运来的绝云椒椒,剁成细碎的辣椒洒在煮好的鱼片上,滑嫩的白鱼肉吸满汤汁,放入口中时,辣味和鲜美的鱼肉一起泛进唇舌。


    啊!!!!


    忍不了一点了!!!


    你差点气出眼泪来了,这种绝世美味的东西!这种出自两位执行官之手的无价珍馐啊!!


    可是这种带腥的食物,你吃了就吐,能呕一整晚,实在无福消受。


    “病秧子,你觉得谁做的最好?”


    小猫咪笑眯了眼,你能从那双眯起的眼眸里读出——“说错了就杀了你哦。”


    而达达利亚只是看着你,俊秀的眉眼弯起,冲你绽放出一个明媚的微笑。


    坎慢德推门,扶了扶眼镜,拿起小本本念叨:


    “十一席和六席盗用厨房昂贵食材,大放阙词,意欲引诱小姐服用他们制作的生物速杀剂。”


    你额头上青筋暴跳。


    那该死的香味还拼了命往你鼻子里跑,你深深吸了口气,香到让人流口水的气体深入你的五脏六腑,不断冲击着你喝完粥后寡淡的味蕾。


    散兵还在乐呵呵等你评价,“病秧子,你怎么看?”


    你没说话,朝两人笑了笑。


    墨长的头发顺着你歪头笑的动作小幅度抖了抖,漂亮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乖软的笑,由于不久前刚喝过热粥,少女的唇色带着些许艳丽,配上白皙的脸更惹人视线驻足。


    散兵和达达利亚齐齐愣了愣。


    然后室内就传出了你劈头盖脸的痛骂。


    “不是我说你们有病吧?!好歹是一国的两个执行官,跟个二缺一样跑我面前烧我不能吃的珍馐美味,你们不知道那该死的香气一直往我天灵盖上钻。我踏马还不能吃!!!!我他妈不能吃!!!!”


    “我就想问了至冬的其他执行官是不是都像你们这么闲啊!!愚人众的打工人都365全天午休,你们作为执行官更应该以身作则,他妈的你们一天不996,都对不起至冬国,对不起女皇陛下,对不起把你们视作领头羊的官兵们!!!”


    “咳咳咳。”


    情绪太激动了,你直接咳出血来。


    殷红的血挂在唇角,更显得黑发少女的羸弱。


    散兵还沉浸在他被骂了的迷茫中,达达利亚急急忙忙冲你道:“慢点骂慢点骂。”


    你:“……”


    为什么还有人一脸期待啊?!


    坎慢德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当即执笔写下——


    “十一席和六席被小姐用温柔的话语,干净利落地指出未尽执行官职责之事。摸鱼可耻,连小姐都明白的道理,执行官们怎么不懂呢?”


    “老爷,小姐真是懂事了。”


    ……


    001:“……宿主,我得提醒一下你,情绪波动过大对身体不好。”


    你头突突突地跳,一闻到那香味就更烦了。


    “当执行官就老老实实当执行官,做饭也做得这么好是要卷死谁啊!”


    “你们给我滚出去!!!”


    散兵&达达利亚:“……”


    当十一席和第六席执行官被潘塔罗涅放在你身边的护卫“请”出房,门“砰”地关上时,两位执行官难得从对方眼底看到了错愕。


    散兵有些茫然地指着自己:“我他妈被骂了还是被夸了??”


    坎慢德大叔事了拂身去,顺手将两位执行官做的饭丢到了外头的垃圾桶里。


    他又执笔添了一句:“老爷,小姐长大了!她懂得明辨是非,赶走了两个对她图谋不轨的阴险小人。”


    写罢,他弹走身上的霜雪,眼神坚定得和入职潘塔罗涅麾下时作出的宣言那般。


    第28章 Chapter28.至冬国


    几天前,也就是你被散兵扛着掳走时。


    室内只剩下风声,窗户被飓风拍打,哐哐作响。风裹挟着雪花吹入,室内靠近窗户的一角很快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潘塔罗涅抬眼看着窗户,对着另外两人下了逐客令:“十分钟内离开我的地界。”


    他拍了拍身上被风吹来的霜雪,镜片闪着冰寒的光。


    黑色皮靴踏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又很快掩埋在风雪的呼啸下。


    他离开了,只留下达达利亚以及被切分出来的,幼年版的[博士]多托雷。


    小男孩弯了弯眉眼,那张古怪的鸟喙面具下,只瞧见那两个梭黑的洞口,透出诡谲的红色眸光。


    被你丢弃在床上的《恶女手册》被小男孩拿在手上翻阅,本是光洁的书页在他的手中疯狂翻动,渐渐渗出字迹。


    密密麻麻的红黑色字痕铺天盖地到让人犯密集恐惧症。


    达达利亚的瞳孔在看到字痕后一瞬间放大,青年的声音有些急切,又像在寻求证实,“成为[灾降]是什么意思?”


    多托雷的手抚过书页,本是颤抖的字迹在他的抚摸下竟然显得有些乖巧。


    难以置信。


    “字面意思。”


    小男孩合上书页,这句话算是回应。


    达达利亚眼睛一瞬间放大。


    执行官[灾降]。


    至冬国的利刃,在他未成为执行官以前就是不可提及的可怖的存在。


    有传闻说,[灾降]的实力是女皇也要忌惮的存在。


    在他成为执行官之后,才惊讶地发现,[灾降]竟然就是突然消失的玩伴,也就是你。


    青年藏在厚重斗篷下的手突然不可抑制地颤抖,所有的推论都在指向同一个结果。


    你回来了。


    他下意识舔了舔干涩的唇角,由于寒冷干燥起皮,湿润的触感擦过粗糙的唇。


    “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谁知道呢。”多托雷眯眼笑了笑,“或许是受不了一次次实验的折磨了吧,真可惜,我差一点点就能把[她]的灵魂拽出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些可惜,很难想象小孩稚嫩的嗓音竟然也会空灵到让人浑身发颤的地步。


    “我还特意给[她]做了一个容器。深渊的东西这么脆弱吗?”


    多托雷叹了口气,推开门走了。


    冷风吹起达达利亚的额发,细长的黑色睫毛染上点滴雪花,海蓝的眸望着窗外飓风吹起的雪。


    心头堵住很久的洞口,石堆开始松动,喜悦顺着碎石滑落。


    思绪飘扬到了很久远的时光。


    *


    [灾降]出事时,达达利亚还在清理委派给他的任务,当他接到这个消息急匆匆回归时,你却完完全全变了样。


    散兵提醒过达达利亚,让他离你远些,可当时的他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直到见到了“潘弥莎”。


    一个从深渊里爬出,企图占用你身体的恶臭灵魂。


    [她]学东西很快,靠着那点残缺的记忆,只用了几天时间,甚至连面部表情,习惯都与你别无二致。


    有些时候他真的怀疑你回来了。


    不论他是阿贾克斯还是达达利亚,带“潘弥莎”走过多少地方,尝试让你回来,可都没有效果。


    时间越是久,有些触感也越是麻木。


    某些时候,[她]的伪装达达利亚都难以辨认。


    在一个破碎的雪夜,他终于彻彻底底放弃了。


    他疯狂地执行任务,企图用这些拥堵的时光挤掉对你的思念。


    多托雷的实验进行了一次又一次,异面灵魂始终不肯退让半分,[她]天生就是邪恶的东西,靠着残缺的意志拼命求生,又怎么会轻易丢掉你这个容器。


    偶尔难得闲暇时,他也偷偷去看“潘弥莎”。


    你的身体在“潘弥莎”的附身下越来越脆弱,那占了你身体的灵魂吸收着你的血肉,[她]在和所有人耗时间。


    多托雷对这种魔物产生了巨大的好奇心,用控制精神的容器一遍遍摧残着这种生物,比起这种无聊的东西,他更喜欢研究你。


    直到这顽固的东西突然被本体抹杀。


    他的眼底透出癫狂的欣喜,那从你体内抽出的,让他兴奋到发指的血液。


    属于你灵魂的血液。


    他第一个知晓,他等回了最有意思的试验品。


    *


    多托雷从你房内离开不久后,青年浑浑噩噩回到了海屑镇,盯着家中的窗口发呆。


    他和你在幼时有过一段愉快的记忆,可是某天的雪夜,玩捉迷藏的他再没找到过你。


    他不死心地找,结果掉进了一个黑漆漆、没有任何光亮的地方。


    那里是不同于他父亲口中的冒险。


    未名的魔物、强大到让他骨髓冻结的怪物泛着猩红的眼睛凝视着他。


    他在下面度过了三个月,想见到你的心无比强烈,想知道你去哪了,想问你有没有气他没有找到你。


    他在深渊呆了三个月,在师父的指导下,他变得越来越强,想找你的心一刻没有停止。


    直到你们的重逢。


    那时的雪没这么大,偶尔还会放晴。


    刚当上愚人众十二席的达达利亚其实面对着不少质疑,毕竟他在短短几个月时间就做到了不少人这辈子都难以抵达的高度。


    “喂,你们听说了吗。新上任的执行官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真不知道公鸡大人怎么想的,相比之下我觉得塞尔达那大人才更有实力啊!”


    “啊?说不定达达利亚大人更有实力呢。”


    那讨债人不太满意这个回答,当即想要纠正,“这可说不定,塞尔达那大人也很强,我听说新上任的大人是被公鸡大人看上了!”


    讨债人撇撇嘴,“说不定那毛头小子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渠道,讨得欢心,才当上了执行官的位置!”


    他与他对话的士兵显然有些迟疑,不赞同讨债人的说法,但二人毕竟是同一营帐里的士兵,闹得太难堪毕竟不好。


    末了,他只得低低应一声“嗯”。


    讨债人撇撇嘴,似也觉得无趣,又找别人吐槽达达利亚去了。


    毕竟,一个毛头小子当他的上司,他实在无法认同地喊出那声“长官大人”,相反,塞尔达那大人在他心中的位置更高。


    这样的对话在那段时间里经常出现。


    达达利亚对此也不是很在意,因为这些小官兵们也只感在背地里这么干,从来不敢表现出来。


    直到有一天,被派去清理魔兽的他回归时,看到了训练场上大打出手的你,未曾谋面的第十二席[灾降]。


    那天天气是很好的,可在训练场的一隅,卷起的风比暴风雪还要可怖。


    风浪掺杂着雪水拍打得眼睛都睁不开,几个官兵被迫曲腿跪在风暴中心。


    身材高大的几个男人弓着背,双膝跪地,眼唇都张不开。


    他们狼狈地被风雪席卷,恐惧、战栗让他们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刺骨的风如利刃将皮肤一寸寸切割,他们的脸颊狼狈渗出鲜血,衣角被撕裂切割。


    风雪带起他们的血在天空划出一条条血色长痕。


    他们想哀求。


    想高声痛哭。


    那一句“我错了”被掐在喉口,泪水从眼尾掉落,泛起寒意。


    而飓风中心的少女始终冷淡着眉眼,她的身形掩盖在执行官们统一的长袍中,狂风将衣摆吹得乱舞,亦如她墨长的黑发。


    那双浅棕色的眼睛透着冰寒,整张漂亮精致的脸面无表情。


    “塞尔达那。”你呼唤着这个名字,困惑地歪了歪脑袋。


    “我没有见过你。”


    “是什么勇气让你觉得,自己有资格担任十一席执行官的位置?”


    “毕竟,我没有出手,你已经输了。”


    少女笑了,众人只记得狂风中扬起的发丝与刺目的红光。


    洁白到一尘不染的衣摆重重垂落,飓风在一瞬间停止。


    碎肢四处散落,血迹顺着洁白的大地渗透,少女所站立的地方已经是一片血红了。


    其余官兵们齐齐跪倒,额前已经是冷汗涔涔。


    他们无比庆幸自己不是嘲笑执行官的一员。


    达达利亚抬腿踏近,风带来不远处的血腥气息,他闻到了强者的味道。


    “军法里,妄论执行官应该怎么处罚的?”少女挠了挠头,自言自语,“啊,不记得了。”


    少女嘟囔了声,“那就杀了吧。”


    血迹编制成细网,坚韧的血丝将人肢解,飓风中心跪立的人甚至连尖叫都发不出。


    当达达利亚靠近你时,那双漂亮如蓝宝石般的眼睛瞪大,他找了那么久的玩伴,居然就是十二席?


    “灾降?”


    你掀起眼皮,不咸不淡“嗯”了声。


    青年却好像特别开心,像只大尾巴的狗一样在你身旁晃来晃去,“你还记得我吗还记得我吗?”


    听到你冷淡的“不记得”时,青年头上的呆毛似乎都随着那双眼眸暗沉了下去。


    但旋即,青年又开心地冲你道,“你刚刚是为了我打架吗?伙伴,你看起来变强了不少,我们分别的这些时光,我也变强了很多,你要不要和我打一架啊?”


    你:“……”


    “谁和你是伙伴了!”


    “啊?我们可是最好的伙伴诶!”


    青年眼底透着委屈,兴致恹恹。


    你困惑地瞥了眼他的脸。


    嗯,好看。


    那他说的就是对的。


    好看的人就能当朋友。


    散兵是你的朋友了,达达利亚好看,也可以是你的朋友。


    少女顿了顿,淡声应下,“真拿你没办法,谁让你长得和第六席一样好看。”


    “那我们当朋友吧。”


    你补充道:“朋友间就不要打架了。”


    要是没控制好力道,会伤到他的。


    达达利亚:“……”


    他竟然一时不知道是该沉浸在无法战斗的悲伤中,还是该沉浸在找到你的喜悦中,还是说他应该庆幸失去记忆的你是个看脸认伙伴的人。


    ……


    本该淡去的记忆在那一晚疯狂冲击着达达利亚的脑海。


    青年彻夜未眠。


    他急匆匆走出了房门,甚至没有听见家人的询问。


    他只知道,自己在你的寝殿外眺望了一整夜。


    他早该知道的。


    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喜欢吃糖的习惯,偶尔蹦出的难以理解话语……


    可他却认为,是那个深渊里爬出的东西在模仿你。


    他又无比欢喜,欢喜到想在冬夜里跳入冰湖,欢畅地游动。


    即便、即便被你劈头盖脸一顿骂,赶出房门,他还是觉得高兴。


    同样被赶出房门的散兵古怪看着达达利亚唇边的笑,评价道,“你被骂了怎么笑得出来的?不愧是你,白痴本人。”


    达达利亚瞬间拉直唇角,面无表情。


    散兵皱眉,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达达利亚这张脸他就不可抑制地想起《禁忌症》。


    ——好恶心。


    “以后离我远点,对了,上班最好错开时间。”


    “我可不想产生某些不必要的误会。”


    散兵“啧”了声,离开了。


    达达利亚:“……”


    第六席最近脑子被雪灌了吗。


    青年抬起腿,准备下次再来找你,离去时却被坎慢德拦住。


    坎慢德将一本书递给达达利亚,“大人,请您注意私生活管理。”


    “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大人若是真的对第六席有……”


    他欲言又止,用眼神暗示达达利亚,企图让他明白。


    坎慢德战术停顿三秒,“大人若是想抓第六席回去陪您上班,不必特意来打搅小姐休息。小姐年少不懂事,看不明白你们间的情谊。”


    “她只当你们是朋友的。”


    达达利亚:?这个大叔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需要第六席陪我上班啊?”


    坎慢德满眼都写着不信,招来侍卫把碍眼的青年“请”走后,


    执笔写下:“老爷,十一席和六席之间太混乱了。十一席竟然打着照顾小姐的名头,在小姐房内抓翘班的六席。天下果真没有不透风的墙,八重堂销售时赠送您的书我已经细致看完了。”


    “当时只觉得荒谬,如今越看越觉得在理。”


    他笔尖颤抖了下,似乎不太能接受,“小姐还年少,绝不能让小姐知晓这两人间的肮脏情感!”


    *


    还在璃月谈合作的潘塔罗涅:“……”


    他皱了皱眉,招呼侍从,“八重堂当时谈合作,送的试阅本叫什么?”


    “大人稍等。”侍从从皮箱里抽出他爱看的书籍,耳尖由于兴奋有些红。


    他克制道:“大人,是《禁忌症》。”


    潘塔罗涅接过,翻开书。


    他的阅读能力很强,一目十行。


    而此刻男人把眼镜拿掉,似乎不太相信看到的东西。


    他额头突突突跳,将书倒扣,“去告诉坎慢德,让十一席和六席滚远点。”


    第29章 Chapter29.至冬国[1k收加更]


    希罗亚有点子害怕。


    自家上司从潘弥莎大人寝宫回来后就一直窝在办公桌上看书。


    看的什么书他也不敢问。


    公子大人一般很少为难下属,进他的办公室就和茶水间一样,没有其他执行官办公室的压迫感。


    而现在,希罗亚的腿都在打颤。


    救命啊,为什么公子大人变得这么可怕!


    不会是潘弥莎大人把雪塞他嘴里了吧?!


    他尽量放轻脚步,不发出一点声音。


    深红色的窗帘被青年卷起,细碎的阳光穿透玻璃,洒落在青年的发丝上。


    他单手支撑在桌子上,本该是慵懒的身姿,但偏偏眉头紧锁。


    希罗亚只觉得周边的气温越来越低沉,都快要把他冻成冰雕了!


    别发现他别发现他!


    希罗亚在心底央求,企图这愿望能得到办公桌前翻阅书籍的公子大人响应。


    他耗尽了这辈子所有的耐心去换安宁。


    办公室内如他所愿,除了公子大人越来越急躁的翻书声响,这片空间可以称得上落针可闻。


    希罗亚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小心翼翼将文件放在办公室一角。


    ——好,很好。


    ——公子大人没有发现!


    他紧绷着神经,哆哆嗦嗦转身准备故技重施离去。


    一只强有力的手掐住了他的衣摆。


    ……


    “大大大大人。”


    希罗亚又开始结巴了,他一紧张就没办法克制住。


    达达利亚抬眼,重重合上书页。


    “在你眼里,我和第六席关系是什么样的?”


    希罗亚:“……”


    谢天谢地。


    他终于看见了那本书的名字。


    《禁忌症》。


    ……这一天,还是到来了啊。


    “……大人,您扣、扣我工资吗?”


    达达利亚面无表情,另一只手指尖点了点红木桌,发出清脆的声响。


    希罗亚瘪着嘴,声音都染上委屈。


    他本来就一份工资打干两个人的活!


    第六席的那位大人还总是扣他工资。


    要是公子大人再扣,他就要辞职了!!


    工资都扣完了还怎么买淑男老师的小说啊!!


    “……您和[散兵]大人是普通同事关系。”


    希罗亚深吸了口气,还想继续说些什么补救,就听上司冷声道,“我昨天六席翘班是去找我的?”


    希罗亚:“……”


    他回想了一下,点点头。


    “因为[散兵]大人一听说[公子]大人您去了潘弥莎大人的寝宫,就慌不择路跑去找您了。”


    作为一名优秀的下属,要学会向上司完美复述当时场景。[散兵]大人确实听见[公子]大人后,就急急忙忙冲出去了。


    他这句话话音刚落,就看见公子大人眉头皱了皱。


    青年修长的指尖捏着眉心,淡蓝色的眼眸里写满了困惑。


    《禁忌症》里是这样描述散兵对他的感情——


    [少年本来是想杀掉那个战斗狂的。可是他又觉得,让他这样死去是在奖励他。


    再一次次的战斗中,青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步,散兵也渐渐沉溺在这般酣畅淋漓的战斗中,一边期待着青年能够战胜他,一边又希望自己能在下一场战斗中杀死他。


    他终于明白人类说的‘矛盾’是什么意思了。


    少年时常站在他们打斗过的训练场上看冰冷的雪原。看那些寒凉的雪花是如何一点点覆盖那片深红色的场地。看青年是怎么微笑着,在打斗场上赢下一场又一场比赛。


    四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愉悦刺耳,官兵们嘶喊尖叫着,为名为[公子]的执行官高呼胜利,歌颂他的强大。


    而橙发的青年会笑得合不拢眼,像只抖雪的小狗,将发丝以及衣袖上沾染的冰晶霜雪抖落。


    那飞溅出的洁白之物,分明距离散兵很远。


    青年的耀眼身姿,也距离散兵很远。


    那双湛蓝却不空旷的漂亮眼眸,离散兵更是遥远。


    但执行官第六席想不明白,什么时候开始,他总是能在人群中一眼就捕捉到那抹橙黄的发丝,漂亮的蓝色眼眸,以及青年明媚的笑。


    人类是如何表达喜爱的?


    是也像他这般,安静凝视着、遥望着吗?


    散兵有点想不太明白了。]


    ……


    达达利亚眼皮狂跳,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果然诚不欺我!


    他突然感到一阵恶寒。


    “……那你早就知道第六席喜欢我了?”


    达达利亚猛地一拍桌子,吓得从椅子上惊起,声音颤抖,“难怪你分明是我的下属,结果总是被他抓去打白工!”


    “你是他派来的间谍?!”


    希罗亚吓得飙稻妻语,“公子大人,我大大滴没有啊!”


    达达利亚:“……”


    回应希罗亚得是一记头栗暴击,以及冰冷门锁上锁的声响。


    ……


    他知道的,扣工资是他的命运。


    他现在就要画个圈圈诅咒第六席那个坏蛋!


    ……


    第六席不知道,第六席不在意,第六席又开始了翘班翻窗之旅。


    当你又一次被猫咪用风铃惊醒时。


    你安详地把小猫咪的头摁进被窝。


    “不锁床你就吓我是吧?!说过多少遍里不要打扰美少女睡觉!紫毛小猫咪也不可以!你这样坏的猫咪是要被我丢进雪原里挨饿受冻的!”


    毫无防备头被你摁进被褥的散兵:“……”


    他只是轻轻拍了拍你的手,烦躁地直起身子。


    少年以一个古怪的姿势撑在床边环住你,他的耳尖逐渐在室内熏香的晕染下变红,他的紫眸定定看着你,嘟囔道:


    “谁是小猫咪了!”


    “再乱说话,杀了你哦。”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你直接把两边的长发撩开,露出脆弱的脖颈。


    散兵:……?


    白皙的皮肤羸弱,皮肤纹路看上去如白瓷般漂亮,淡淡的青色血管隐藏在皮肤下更显得苍白脆弱。


    视线再往下一点,能看见精致漂亮的锁骨,此刻却因为少年的桎梏而微微透着粉色,就像是因为他而染上的不同色彩。


    兴许是自心底的顽劣,散兵将手指缓缓放在你的脖颈处。


    一下又一下。


    脆弱的律动。


    却让他的指尖发烫。


    ——咚咚咚。


    散兵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小猫咪困惑地歪了歪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你的脖颈。


    听到你:“……哦,那你杀了我吧。”


    散兵:“……”


    他面无表情地想,人偶是没有心的。


    那烦躁的心跳声,估计是你这个病秧子发出的。


    他将手移开,“病秧子,把衣服穿好,带你去炸多托雷实验室。”


    你瞬间没了起床气:“……好的,[散兵]大人。”


    猫猫瞬间朝你绽开一个漂亮的笑。


    旋即:“哈哈……”


    你反手捂住散兵的嘴,你发誓,这一定是你这辈子反应最快的瞬间了。


    紫色的猫咪被你用被子包裹,牢牢圈进被窝,紧绷的神经在短短几秒迅速反应,你甚至把散兵没包裹到的衣摆都用自己的衣服遮挡。


    门在一瞬间被推开。


    坎慢德推了推滑落的眼镜,审视的目光压迫感十足望向你。


    而他曲起的手臂中正捧着小本本。


    你朝他乖乖笑了笑,额头渗出的细汗好在不太明显,隔着一段距离,你能明显察觉到坎慢德的视线在你的床上和窗户边游走。


    你的心头猛地一跳,慌忙将视线移到窗口。


    ——还好、还好、


    散兵还记得把窗户关上,顺手拉了帘子。


    一切确实像没有人进入过那样。


    坎慢德点点头,在本子上写下——“小姐今天心情不错,看上去精神状态好了不少。小姐的笑容清澈甜美,我想大人回来时,小姐一定会笑得比今日更加欢快。”


    门重新被关上,坎慢德挠了挠头,茫然道,“明明听见了第六席笑声的。”


    全至冬能发出那种笑的,除了第六席那位大人,他还真的想不出其他人。


    坎慢德摇摇头,“看来要少看《禁忌症》,太荒谬了。”


    他的脑子里全是十一席和六席的爱恨情仇。


    太可怕了。


    话说淑男最近有一本《富贵命》,不知道写的是谁。


    思即此,他又在本子上加上,“大人,上次八重堂合作的那位作者,似乎还写了一本《富贵命》,需要我帮您试阅吗?”


    等今晚入夜了,就让雪鸟把信件送出去。


    *


    你叹了口气。


    颤颤巍巍打开被子。


    漂亮少年整张脸都染上淡淡的粉色,眼尾的一抹朱砂红更加艳丽。额发擦过淡紫色的眼眸,看起来软软的。


    你贴近散兵的脸,盯着他眼底潮湿的水痕发愣。


    你原先所在世界的科技很发达,机器人披着人类的模样也是不少见的,甚至大多数时候,想一些酒店的前台,采用的都是机器人。


    但机器毕竟是机器,永远无法产生人脑具备的意识,偶尔聊天是也会敏锐察觉到言语中机械的漏洞。


    而且,最重要的是,机械的关节很明显。


    兴许是制作者为了和人类区分开来吧。


    但更多时候,你总是会忘记散兵是一个人偶。


    就像现在这样,下意识地认为散兵缺氧了。


    “……对不起。”


    你老老实实坐在原地道歉。


    少年切了声,他的鼻尖全是那种叫清心的花香,清心、清心。


    他脑海里莫名闪过一个东西,他记得,淑男也很喜欢清心。


    少年紫眸中突然就带上一抹审视,蹦出一句“你认识淑男?”


    “她似乎,也很喜欢清心花。”


    你:“……”


    没关系,能救。


    欺骗小猫咪的第一步,直视他的眼睛,装作毫不在意,轻飘飘吐出,“啊?我怎么会认识那么没品的作者啊。”


    散兵瞳孔怔了怔,少年对你的话十分赞许,“也对。你连这个房间都很少出,这么会认识淑男。”


    你赶紧转移话题,“你怎么带我走啊,坎慢德大叔一直守在外面。”


    散兵:“你害怕?”


    少年斜眼看你,“我都当着潘塔罗涅面带你走了,你还怕潘塔罗涅的一条狗?”


    你:“……”


    散兵:“换衣服。”


    “……哦。”


    几秒后,房间里传出出少年咬牙切齿的声音,“你他妈当着我面脱?!”


    他一边红着耳尖一边跳出窗,“人类真是不知羞耻的生物!!!!”


    少年眼里闪过白皙的锁骨,影影绰绰的滑嫩皮肤……


    他愤怒地把窗户关得哐哐作响。


    “换好了再喊我!臭病秧子!!”


    你诡异地陷入沉默。


    啊?你只是把手放在了衣摆啊……


    *


    门外的坎慢德适时推门而入,他真的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门还是好好的。


    小姐还是冲他乖乖笑了笑。


    只是这次关门时,小姐说“我想睡一会。大叔你不用总是来看我。门窗都关好了的。”


    坎慢德应下来。


    天啊,这难道就是文字的魅力。


    他这么今天一天总是听到第六席的声音。


    太可怕了。


    第30章 Chapter30.至冬国[2k收]


    至冬国即将迎来极夜。


    白天的时间愈发短促,失去了阳光的庇佑,至冬的夜晚显得更加漫长而寒冷。


    黑色的长靴用力踏在雪堆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散兵背着你,一步步在黑暗中前行。


    你实在没搞明白,外面漆黑一片,散兵到底是怎么区分方向的。


    “散兵。”


    你唤道,“我冷。”


    白茫茫的大地在黑夜中看上去比周围的色泽要亮些许,但这些微弱的光并不能作为指引。


    太冷了。


    即便裹着很厚的衣物,贵重御寒的大衣将你裹紧,这也阻挡不了这具身子对寒冷的惧怕。


    你打起了退堂鼓,突然有些后悔从窗户里偷偷溜出去。


    至少那里有暖气的供给。


    你能感受到少年的背部僵了僵。


    散兵脚下的动作快了些许,快步走到拐角处,倒塌的断臂残骸暂时遮挡了些狂风。


    你听见少年闷闷的嗓音,“好好说话。”


    他补充道,“不要撒娇。”


    你实在没什么力气和散兵争辩有没有撒娇这个问题,现在的情况变得有些糟糕了。


    你还是过于高估自己的身体了。


    它就像一个完好的气球,但只要有尖锐的物品刺过,哪怕一小个洞,里面的气体就会渐渐消散。


    油枯灯尽的一天终会到来。


    你的额头发烫,眼前一片黑,不知道是因为这夜,还是因为莫名其妙的病症开始复发了。


    好热。


    可是风吹得又冷。


    浮浮沉沉的意识伴随着呼啸的狂风,快被吹散了。


    ——咚。


    什么东西被暴力踹开,木板被撕裂的声响在耳边炸开,你睁开眼,无边际的水却涌了过来。


    窒息和无助缠绕,氧气开始一点点丧失。


    001数据混乱波动,它焦急地呼喊,一串串数据被丝线般的东西包裹,外在的强硬力量正一点点将它篡改。


    在它被篡写数据塞入的最后一秒,它只能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努力护住你的意识。


    ——与此同时,被多托雷触碰过的《恶女手册》,无风自动。


    它的书页翻滚停在了多托雷抚摸的那一页。


    血淋淋的三个字昭示着它的预知——“235号实验室即将毁灭。”


    你房间的窗户被人打开。


    男人弹了弹肩头垂落的雪,在火红色的地毯上留下深红色的水渍。


    面具上沾染着白皙的雪水,顺着鸟喙面具的弧度滴落,擦过男人有些干涩的唇角。


    他弯眼笑了笑,走进拿起那本书。


    修长的指尖挑起书页,他将什么液体涂抹在上方。


    白色的书页一点一点腐烂,直到,什么余烬都没剩下。


    地毯在室内暖风的吹拂下干了,亦如男人有些蓬松摇曳的淡蓝色长发。


    他来得悄无声息,去时也没留下什么痕迹。


    多托雷的视线在你的书桌上停顿了很久,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


    你从没和任何人提起过,你很惧怕水。


    无边无际的水会在人坠落时无孔不入,直到肺部的气息一点点丧失,一点点消失殆尽。


    最后,就连那点微薄的意志都会随之消散。


    从散兵带你踏进多托雷实验室基地的那一刻起,男人开着的机器就在不断干扰着你的脑电波。


    你看见了最惧怕的水。


    不是纯净透明的,而是暗沉的黑色。


    ——据说人在死之前,所有的记忆都会像走马灯一样放映。


    你看见了雨夜,暴雨倾盆。


    你在自己的世界哭着大喊,追逐,寻找。


    路过的人们脚步匆匆,高度的机械文明或许使人们间的羁绊更加淡漠。偶尔投落在你身上的视线仅仅几秒后再度转移。


    机器人小跑着过来问你,机械音在雨夜中更加寒凉,“小姐。检测到您的情绪波动过大,请问您是否需要帮助。”


    你只觉得自己脑子里被塞进了什么,苦厄肿胀到视线都要被掩埋了。


    无人在意。


    高度机械文明的背后,在这座看似繁荣的城邦,腐烂却从泥地里滋长。


    有人一出生就住在高塔,三岁小孩瞎遥控的飞行器都是普通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


    贫穷从来没有得到遏制,越来越大的贫富差距,苦难只会转移。


    长发被雨水打湿,黏在一起,身形狼狈不堪。


    你浑浑噩噩地在大街上游走,机器人跟在你身后播报着你的身体状况,但你脑海里只在循环那一句:“我要去死了。”


    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


    苦难难道是不可以逾越的鸿沟吗?那为什么又要在书籍中一遍遍歌颂,一遍遍赞扬它们对于人类的伟大。


    ——被打碎的破旧显示器,从破旧木窗飘进的雨水,墙上青紫色的腐臭霉块。


    那些记忆中本该是温馨家的场景,现在却成为了你无法跨越的海峡。


    ——“我要去死了。”


    女人的话带着释然,和她脸上的笑一样。


    你坐在江边,盯着越来越上涌的潮水想,她曾经是漂亮的。


    她的少女时期或许比你更为璀璨,耀眼。


    和你一样乌长的黑发,浅棕的眼眸,盈盈一笑时流传出的波光能醉倒一批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岁月会淡去记忆,也会给那样美丽的人留下无可磨灭的皱纹。


    纯白的墙角会在岁月的消磨下长出霉斑,淅淅沥沥的雨水会腐蚀砖瓦。


    你时常在想,是因为自己的出现让她的决断出错,无法割舍这段让她痛苦的婚姻。还是说,细水长流的爱意本就会随着岁月消逝。


    水滴都会石穿,或许根本没有什么能够陪伴一辈子。


    就连最爱你的她,不也选择丢下你了吗。


    ——累。她很累。


    所以你要乖。


    要很乖的接受一切。


    接受破碎的未来,接受稀碎的世界。


    “小姐,今晚会有特大暴雨,江边水位将持续上涨,请您尽快远离。”


    拦住你的机器人版本有些低,经不起雨水的浇灌。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机器人明明身体器官都滋滋作响了,还固执地陪你站在江边。


    雨水凉,落在地上脏。


    暴风雨中的江夜也一样糟透了。


    你只记得,自己晕倒在了江头。


    卷起的潮涌将你包裹,那个低版本的傻子机器人,固执地将你圈在怀里,想要在暴风浪中将你救起。


    ——“小、小姐。生活还有希望的,请您继续活下去。现实中找不到,总会有地方找到的。”


    “哪、怕,是从我这样冰冷的机械中。”


    “如果您渴求陪伴……”


    “滋滋滋……”


    机械的寿命说长可以很长,他们直到能源耗尽之前都能够重新启动。


    但有些时候又很短。


    就像拼命救你的这个机器人,版本低的不能再低,明明能源也只够维持最后一阵子了。


    它却还是遵守着最初的机械准则,将人类视作忠诚的同伴。


    ……


    “[灾降],这就是你脆弱的那部分灵魂吗?”


    长靴踏进雪原,雪堆被踩得凹陷进去。


    多托雷加大了控制你精神的机器的范围,这能让他探知到更多关于你的记忆。


    男人手中的试管在银灰色灯光的照拂下更加冰寒,不知他加入了什么药剂,你的血液在试管中看上去很新鲜。


    “机器吗?看上去和枫丹的很像呢。”


    男人抬手摩挲着下颚,他记得[灾降]的出现很偶然。


    “两个不同的世界,却在共用同一个不完整的灵魂。”


    他低声笑了笑,眼底透出痴迷的光,“哈。真有趣啊。”


    ……


    男人加大了对你精神的搅乱。


    谁让你现在身体这么差,搅乱你的神经轻而易举。


    你死死攥着散兵肩头的衣服,头部不断撞击在少年的帽檐上,几番下来,他很难不怀疑你是故意的。


    少年取下帽子,结果你直接往他后脑勺上撞。


    他咬牙,“在我脑袋上练铁头功?”


    你摇头晃脑,什么东西一直在对你催眠,拼了命往你脑海深处探寻。


    你就像没穿衣服裸奔。


    破碎的记忆被一只大手搅啊搅,把你的神经也搅得稀巴烂。


    你迷迷糊糊地摸着散兵的脸,“搅屎棍,捅我脑袋,有人。”


    散兵:“……”


    “哈?”


    “不要在我脑海里拉屎!!”


    “呜呜呜我没穿衣服不要看。”


    翻译一下:脑袋很痛不要再搅乱神经了。


    不要试图扒开你的记忆,这让你感觉没穿衣服。


    第六席不知道,第六席不明白,第六席咬牙切齿把你从背上放下。


    “没有人拉屎!没有人在用搅屎棍!”


    “你衣服穿着的!穿得整整齐齐!”


    “我也没扒你的衣服!”


    ……


    第六席喊完以后就后悔了。


    因为你的面色青得不像话。


    少年眼眸闪过慌乱,“喂,病秧子,你怎么样啊?”


    “不是说恢复差不多了吗!”


    你死死抱住头,大喊道,“那里不可以看!不可以!”


    散兵:“……”


    *


    多托雷抬手拂开额前的碎发。


    “……这么强烈的抗拒吗?”


    “[灾降],以你现在的精神力,抵抗是无……”


    ——等等、他看见了什么?


    多托雷惊得掀开面具,不信,再看看。


    cp潘塔罗涅x多托雷少年切片:震惊!某第四席执行官竟然为经费研究能做到这种地步?


    cp成年切片x少年切片【博士水仙】:全程高燃!实验室囚禁,成年切片误导少年切片做这种事?


    多托雷□□cp插画集,翻开即可观赏第四席……


    男人抖着手调试机器。


    机器没出错。


    他的眼睛也没出错。


    他甚至看见了你在网络上的发言:“拜托太太画快一点好吗?看不到后续我魔阴身会提前六百年发作!”


    “太太的多托雷太涩了!!!”


    “水仙多来点多来点,多切片x脆弱无助又可怜的小切片也不是不行!”


    “……天啊!谢谢大大。魔阴身又好了!”


    ……多托雷无法抑制住手部的颤抖。这双手做过无数次实验,哪怕是一根针都不会颤抖。


    此刻却抖得不像话。


    他才不会喜欢上自己的切片!


    才不会!!!


    更不会!!!更不会!!不会为了点臭摩拉去和潘塔罗涅搞一起!!!


    那种充满铜臭味的恶心商人!他喜欢狗都不会喜欢他!


    不对!为什么你看的,关于他的cp都是男性啊????


    多托雷此刻无比后悔,并且试图研究清除记忆的药剂,或许是冲击力太大,男人竟然在原地怔愣良久良久。


    另一边的你直接放弃抵抗了。


    算了,流出去就流出去吧。


    你毕竟拼尽全力守卫过了。


    你可是坚定的多托雷小黑子!关于多托雷的□□cp或者漫画,能看到多托雷狼狈样的地方全有你的身影。


    你脑海里的存货可不是瞎吹的!


    靠近多托雷实验室出事,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个狗比想看你的记忆。


    呵!是他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