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那你想我死吗
“我会讨厌你的， 超人？。”
随着屏幕上最后一句话落下帷幕，莱克斯和屏幕中的自己一样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反复回想？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受到恐惧毒液的影响， 那些话在当时的他看？来是？挺正常的， 他先是？对莫茜说话， 后来又作为十几岁的自己在自言自语，但？…
但？在外？界看？来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啊！
疲惫还在他的神经上跳舞， 理论上他应该困到要睡了？，可视频中呈现出来的画面效果？让他的血压窜得更高， 莱克斯紧紧盯着那个被绑在椅子上眼神迷茫的自己， 他的拳头紧了？又松， 松了？又紧， 最后化成一声冷笑？。
【…你好爱他， 】氪星生育宝典发出一声哽咽，它抽泣了？一下，智商又飞出去了？，恋爱脑又占据高地了？，【你别怕，莱克斯， 超人？存在， 克拉克。肯特？也存在， 你再也不会孤身一人？，你会有爱你的家人？，你知道的， 克拉克是？爱你的，他的心里？一心一意只有你一个人？，你别担心它会喜欢超人？， 呜呜，超人？算什么东西？，超人？根本不会喜欢克拉克，他只会爱上你呜呜呜，可是？克拉克…天呐，你真是？个小可怜，我可怜的莱克斯，你真是？为克拉克心碎了？。】
它持续胡言乱语：【你比虐文女主还可怜，克拉克一心爱着超人？就算了？，凭什么叫你帮他买超人？周边，难道他连买周边的钱都没？有吗？这？种男人？不配跟你在一起！不要紧，莱克斯，得不到穷鬼小镇男孩的爱没？事的，我会爱你的，我发誓，我们离开大都会吧，等五年之？后我们带着三岁半天才宝宝回来，然后惊艳所有人？，第一章《回国？》，第二章《天才宝贝比赛》，第三章《怎么是？他》第四？章《打脸那个可恶的红披风》，第五…】
【第一章《超人？之？死》。】莱克斯说。
【哦！】氪星生育宝典一下子收了？声，它想？了？又想？，迟疑地说，【呃…这？就不必要了？吧？这？事情犯法，我们可是？守法公民，如果？你锒铛入狱，会影响孩子的前途的！而且萌娃打脸流不时兴一上来就死人？的，我们这？又不是？什么悬疑恐怖文或者黑暗男频起占文，也不是？什么美国？漫画，搞文案诈骗或者踩偏卖点的话容易扑街。】
它说得头头是？道，疑似吃了？八十八万个网文作者最后乱成一锅粥。
趁热喝吧。
没？用的氪星生育宝典要不挂砖砖上回收了？吧。
莱克斯吐出一口气，他懒得想？氪星生育宝典在胡言乱语什么，他自己的处境现在不太妙，仅仅一夜之？间就陷入了？极端被动的局面当中。
小丑利用恐惧毒气让他陷入幻觉，整个美国？都看？见了？他的样子，幻觉当中说出来的话误导性极强，但？好在没？有说出更多过分的东西？，这？就算了？，大都会被一群来自全国？各式各样的超级英雄搜了？个底朝天，他办公室旁边放置关于超人？资料的房间里？有大量东西？不翼而飞，而实验室？
呵呵，实验室还保得住吗？被所有人？忽视的、在沙发上面昏睡着的费德洛夫博士如果？不是？他开口带走，恐怕就怕就要这？么一觉睡到天亮，研究人？员都被丢在这？儿了？，那实验室的状况还能好吗？
最棘手的是？卡尔。艾尔，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最高元首显而易见还没？弄清楚现状，但？等它弄清楚了？呢？不，即便不需要弄明白它现在究竟处在什么样的状态当中，氪星人？贫瘠的大脑结构也会促使它们做出见了？鬼的愚蠢行为。
电视上的录像即便莱克斯再怎么不愿意看？也在继续播放，莱克斯看？见他在幻觉中坐在斯莫威尔无人？的田野当中时、现实生活里？是？被绳子捆着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有些庆幸于还好自己的幻觉不是？和超人？在地上扭打，不然那画面就太惊悚了？。
但？他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他的恐惧竟然是？一个没？有超人？的世界吗？他在恐惧克拉克根本只是？他的臆想？，像每个孩子都会有的、只有自己能看？见的“童年玩伴”一样。
简直像是？…简直像是？否认超人？的存在就是？在否认他莱克斯。卢瑟的一切一样。
不对，他的平生心愿就是？让超人？消失在地球上，应该是？小丑的药剂有问题，说不定是？稻草人？用过期材料做的，阿卡姆的人？可不知道信誉这？个单词怎么拼。
接着超人？飞进画面中，它的飞行乍看？没？问题，但？莱克斯一看就觉得全是问题。
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敏锐地感知到超人？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情，以至于连这？家伙最擅长、最常用来向这？个世界炫耀自己力量的飞行都飞得歪歪扭扭，然后他看？见超人？的眼珠定在当时的他身上，这？个魔抗能力差到连去其他星球的宴会当中做客也会受人？控制撞塌一座宫殿的氪星人？不出意外？地出意外？了？，理智从它的脑子中人？间蒸发，莱克斯已经在思考自己身上有没？有被氪星人？殴打过的痕迹。
超人？打自己了？吗？它的脸色可不像友善的样子。
但？他看？见超人？像是？放弃抵抗似的、他知道超人？的这？个动作就是？在放弃抵抗，超人？放弃抵抗似的落到他身前，它背对镜头，红披风垂在地上，如同自愿殉道的信徒。
接着超人就苏醒了。
就这？小丑的阴谋就这？？
关闭摄像机前，“S”标志是最后的一个画面，整个录像当中没？出现过有关另一个超人？的端倪，问题就是？可能出现在摄像机关闭之后。
【白马王子救下了？公主，天呐，你们两个真是？天生一对！你们注定会有个儿子！】看？图说话小能手氪星生育宝典准时上线。
克拉克也是？文字工作者，看？出来了？，氪星生物上学时候的优势在作文成绩。
莱克斯抬手关闭电视机，他注视着漆黑屏幕中自己的倒影，柔软的红披风静静垂落在病房门前，他转过脸，看？见克拉克探进头来。
“…你还没？休息。”克拉克愣了？一下，紧接着下意识露出笑？脸，过了？两秒之？后又收住，恢复“超人？”应该有的表情。
“我也有可能只是？在梦游。”莱克斯说，他平视克拉克的方向，视野当中是？对方胸前的家徽。
这？东西？也印在萝拉安排的被子上，他当时和超人？共同躺在家徽下面，整个人？都处在被氪星人？控制的境地。
“我只是？路过，所以…你知道的，今晚的一切实在是？太疯狂了？。”克拉克不停找着借口，他试探着向病房内走，随时做好了？被莱克斯叫停并赶出去的准备。
但？莱克斯没？有，克拉克顺利走到他病床前面的时候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躲过托尼调来的更多更严密的安保队伍的时候觉得自己简直像个要来干坏事的小偷，但？最后目标物不仅没？有触发警报，反而平静、甚至称得上是？温和地注视着他的靠近。
“…你一定被吓坏了？。”克拉克说，他知道这？种情感和反应是？什么，在他从那些废墟或者战火当中救下吓得瑟瑟发抖的人？们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情感，莱克斯也是？一样，他这？样的人？一向光鲜，哪里？吃过这？种苦？恐怕从小到大连一顿打或者骂都没？挨过。
他伸出手犹豫了？一下，理智回来之？后他没？有刚刚找到莱克斯的时候那么大胆，但？还是？敌不过心里？的冲动，用手背在莱克斯脸颊上轻轻贴了？一下，人？类比氪星人？还低的体温贴在他的手背上，显然有些不太正常。
“你在跟我玩什么氪星人？和地球人？友好往来的温情戏码？”莱克斯问他，“另一个超人？让你‘地球中心’的地位受到威胁了？？不得不讨好我来了？？”
“是？啊，我怕你会把？我赶出去，永远剥夺我在大都会的街道上飞行的权利，”克拉克说，他已经学会用温和的态度对带莱克斯的刻薄，说实话，这？让他面对听见、看？见的关于“超人？”的恶评的事情的时候能泰然自若多了？，他将莱克斯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一下，“我们都知道的，你在这？座城市当中拥有多么决定性的权力。”
“那我现在就想？把？你永远赶出去。”莱克斯说，他怎么不知道有这？种好事了？？他一句话就能颁布大都会超人？禁止靠近命令吗？那真是？太好了？。
“行行好，”克拉克说，他想？了？想？理由，“看？在我今晚成功找到你的份上？”
“我现在应该感恩戴德、痛哭流涕吗？”莱克斯问，谈起这？个话题，他就想？起克拉克怪异的举止，“你找到我的时候看？见了？什么？”
“一个怪物，”克拉克说，他想？起在密室当中看？见的高壮怪物，当时那个东西？就那么坐在那里？、坐在疑似装着濒死的莱克斯盒子之？上，“一个凶恶的怪物。”
或许是？小丑病毒残留的后遗症，又或者是？莱克斯的病房里？温度太过舒适，克拉克又没？有那么严谨地在扮演超人？了？，他微微笑？了？一下，然后说：“但？我想？世界上是？不会出现那种东西？的，至少你的办公室里？不会。”
哈！超人？倒是？颇具自信，像是？人？人？都应当天生就要爱戴它、拥护它不可！
莱克斯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心，他问：“你又怎么知道我从没？想？过制造一个足够杀死你的怪物呢？”
克拉克没？有说“是？”或者“否”，他只是？注视着莱克斯的眼睛：“那你想？让我死吗？”
“无时无刻不。”世界上第一位超级英雄冷酷的恋人？回答。
“你不想？我死。”这？个星球上莱克斯。卢瑟最了？解、也最靠近莱克斯。卢瑟的氪星人？随即做出判断。
第112章 这真的对吗
“莱克斯？我想他应该已经睡了， 什么？超人？你太小？看我的安保防卫系统了蝙蝠侠，就这？么跟你说吧，就算十个超人来了都不可能溜进莱克斯的病房。”托尼打着电话走在走廊上， 他的声音即便再怎么压低， 但于寂静无声的凌晨中？也？能传进来。
整个医院的楼道？中？漂浮着消毒水的气味， 托尼远远看见他新聘用的安保人员个个身材高大，身体挺得笔直， 和一群罗马雕像似的，而？病房新设的安保系统？没有权限这？次绝对进不去！
托尼一边听着耳边的蝙蝠侠说话， 一边漫不经心地想哥谭的这？家伙真是太不了解他钢铁侠了， 布鲁斯到底是怎么忍受这？个猫耳怪男每天？都在他的城市里窜来窜去的？他没有试过停掉这？家伙的社保把他给赶出去吗？
他反正是看蝙蝠侠、超人、类似的这？种一个城市只有一个超级英雄的超英不太顺眼， 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 就是有种单纯的他们？好像不是一路人的感觉。
简称——玩不到一起去。
“灰姑娘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 ”莱克斯说，他当然听见了托尼的声音，夜晚的医院并不安静，但他的这？层很安静，他并不觉得那些安保人员会没眼色地到托尼面前说些什么，再怎么样那帮人都是大都会的， 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老板， 他伸手将超人落在床上的部分披风掸落下去， “走的时候别忘记你的水晶鞋。”
“你会挨家挨户来找我吗？”克拉克问？，他想象了一下这？种场景，不， 这？太傻了，能听见整个地球声音的超人摇了摇头，他说， “不，你只需要呼唤我的名字，我就会出现。”
“我会挨家挨户挖出你这？身制服下面究竟是谁，氪星人，别期待那种事情，哪怕你真的住在向？日葵上，也？会被我连根拔起丢出地球，”莱克斯说，他找超人的唯一目的就是利用和把这？家伙揍扁，没有其他目的，“你最好把小？狗尾巴藏严实点儿，一旦从披风底下露出来，我就会毫不留情地踩上去。”
“这？真的太邪恶了，卢瑟先生，小？狗什么错事都没做，”克拉克说，他可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吱吱嘤嘤地哭起来，要是哭了？那就太丢脸了，“我会忍住的，尽量不会哭给你看。”
他注视着莱克斯的那双蓝色眼睛略带笑意，眼镜从脸上消失后一切情绪都如此明显，哪怕只是一丁点儿细小？的差别都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他像一只真正的外星坏狗那样看着莱克斯，托尼往病房里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克拉克不得不走了，他甚至没等？到莱克斯的回应，对着他道？了一声“晚安”，身影瞬间消失在房间内，只留下微微晃动的窗帘。
下一秒，托尼。斯塔克出现在病房门口。
“你刚刚在打电话吗，莱克斯？”他狐疑地问？，眼睛在病房当中？左看右看，像是只怀疑莱克斯私自去了狗咖、因此在不断嗅闻味道？的猫，“我听见你在说话。”
“是的，”莱克斯回答，他脸上神色没有丝毫慌乱，仿佛在陈述的就是事实，而？红披风并没有在刚刚还垂落在他身边，“我在打电话，肯特先生想就今晚的事情对我进行采访。”
“？这？么晚了？他为？了自己？的记者事业竟然连你的休息都不顾？”托尼皱起了眉，他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哈！克拉克。肯特！这？小？子真是太糟糕了！他坚决反对莱克斯和他在一起！他休想进卢瑟家的门！可是…可是莱克斯的恋爱脑…见鬼，怎么样才能让他对肯特丧失兴趣？“你呢？你就这？么接了他的电话？”
“我很少不接别人的电话，”莱克斯说，他顺手轻轻给托尼上点儿眼药，“更何况…你知？道？，作为？一个合格的集团拥有人，我从不会愿意让记者们？失望。”
什么记者，什么不接电话？你之？前挂那些其他记者电话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轮到克拉克。肯特就改了个说辞仿佛自己？是全天？下最好采访的人了？
托尼真心觉得完了，他宁可现在的一切都是自己？加班猝死临终前大脑幻想出现的幻觉，也？不愿意这？就是真的，他一口气噎在喉咙不上不下，骂又不能骂，打又不能打，只能强行将自己？的注意力从莱克斯身上转移开来。
他现在看莱克斯和一心一意想和黄毛私奔进大山深处生八十八个孩子、起早贪黑喂猪养鸡种地干活、而？自己？想去看他一眼连直达公交车都没有、只能汽车转三轮三轮转驴车下了飞机还要走十几个小时的那种人没什么两样！
哈！莱克斯！莱克斯你！
哼！
托尼气鼓鼓的，轻轻晃动的窗帘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托尼走到窗前，他拉开窗帘看向？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起，灰白的天空压在黑色的深夜之？下，交界处在高楼大厦的缝隙间晕染出一片宝蓝色的平滑色块，暖黄的路灯星星点点地点缀在街道？上，一切都是那么静谧、安详和美？…
美？什么美？！他刚刚离开的时候窗子是开着的吗？糊弄谁呢？克拉克。肯特？超人？这俩家伙里应外合一唱一和，骗骗莱克斯就算了，想骗他钢铁侠？没可能！
钢铁侠关上窗户，他在窗子的倒影上看见自己的脸色，便有意识地调整好，方拉上窗帘、转过身来。
他走到病床旁边说：“已经很晚了，莱克斯，别考虑那么多，睡吧，再有记者找你就让他们？来找我好吗？我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人。”
“我想你已经不需要我为？你哼唱晚安曲了，但伟大的钢铁侠还是准备待在这？儿，这？样你的梦里就永远不会出现氪星人了，”托尼说，他在一旁坐下来，摆明了一副要看着莱克斯睡觉的意思，“现在，好宝宝该睡觉了。”
…他觉得托尼对他的印象有点儿走向？了不太对劲的方向？。
莱克斯沉默了一下。
他记得他们？当时在斯塔克大厦上面讨论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超人的时候托尼对他还不是这？种态度，怎么了，氪星人起飞之？后他也？中？毒、大脑变异了？
他没有反驳托尼，经验告诉他反驳是没用的，托尼的大脑有他自己？的想法，他还是在这？种小？事上乖乖听话好了。
但这？真的对吗？托尼是不是把他当成了什么柔弱无助、不能生活自理的小？宝宝了？这？真的没问？题吗？托尼你看着他的脸、他的身高、他的体型说话。
第113章 独家 小猫钓鱼
“小猫钓鱼…”轻柔的哼歌声在阴暗潮湿的牢房内响起， 一只苍白的手从袖子里伸了出来，向着地面上放下一张扑克牌。
冰冷的地面上盘腿坐着两个人，他们都穿着橙黄色的犯人服装， 完全不在乎地面冰凉的温度， 阿卡姆疯人院的牢房常年有着哥谭阴湿的气息， 这里鱼龙混杂，比任何地区的监狱都要人才？辈出、精彩纷呈。
“游戏的规则是：按照顺序放下扑克牌， 牌和牌之间接成一条长龙，当遇到？和长龙上原有牌面相同的花色时候， 就可以将两张牌之间的所有扑克牌收入囊中， 最后？谁先用完手里的所有牌谁就输， ”小丑握着手中的牌组介绍道？， 他看？向对面的男人， 一脸惬意地示意他出牌，“这可是公平公正、完全看？运气的游戏，谁都不知？道？自己手里有什么牌，谁都不知？道？对方手中有什么牌，不能选，只能放， 无法出千、只好听天由命， 怎么样， 是不是很有意思？”
他看？着男人在他之后？放下的那张牌，脸上露出惊讶而惊喜的神色，一只手捂住了嘴巴：“哇塞， 你的运气简直就是好到？爆啦，恭喜你取得开门红，现在我的和你的这张牌都归你啦， 请拿走然后？再放下另一张吧。”
两张牌都被拿走，按照规则，优先出牌权归给拿走牌的人，另一张扑克牌被放了下来，小丑跟上自己手中的扑克牌，他紧接着喜笑颜开：“命运之神是公平的！这次换我赢啦，一进一出，双方平手！”
他拿走这两张牌，接着兴致勃勃地放上下一张：“请吧！”
另一张被跟了上去，小丑继续面露讶异：“这次是你赢！亲爱的，没想到？我们如此心有灵犀，竟然每次放上去的牌都一模一样，看？来这场游戏不会无聊啦。”
几？轮游戏结束得飞快，他心急地催促道？：“快，拿走这两张，我们继续下一轮吧。”
“哗啦！”那两张扑克牌没有被拿走，反而是一滩扑克牌被丢在了地上，显然对面感受到？了一种被戏耍的愤怒，这堆扑克牌全都花色在上，露出了一叠一模一样的图案来。
“怎么了亲爱的，你觉得我准备的游戏不好玩吗？啊，不要紧，这是我的错，我应该让客人感到？宾至如归的，我们可以来玩别？的，一二三木头人怎么样？还是你想玩踢毽子？”小丑没在意他的无礼，他热心得好像一个邀请了同学回家玩耍的孩子，一口气就能报出数十个时下最流行的儿？童游戏。
“小丑。”和扑克牌上花色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开口叫了他的名字，他看？上去略显狼狈，并不合身的阿卡姆病号服穿在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肉眼可见新鲜的伤痕。
“嗯？怎么了，亲爱的，你有什么提议？”小丑捡起地上的扑克牌放在嘴边轻轻亲了一下，他亲的是牌的背面，花色的正面便正对着对方，“别？害羞，只要是你的意见，我都会好好考虑。”
卢瑟清晰地看？见上面印着自己的脸，满地的扑克牌就只有一个花色，就是自己的脸。
牌面上面无表情？的光头男人直视前？方，他看？上去比自己年轻些，黑白的铅笔画看？不出任何颜色，但是面庞和骨骼走势和自己一模一样，显然绘画者有很强的美术造诣，那幅图画的正是…正是大都会还没毁灭时候的自己。
他知？道？这个世界也有另一个莱克斯。卢瑟和超人，他曾经和蝙蝠侠商量过，他们最后？的计划是突破世界壁、召唤另一个世界的正义联盟来打败他们世界的最高元首，尽管降临派听起来听起来挺扯淡的，但在他们的地球上这已经成为了没有办法的办法。
见鬼，如果有办法的话？他们早就那么干了，又何必沦落到？现在的地步？蝙蝠侠、他，他们一个在卡尔。艾尔身边，一个在组织反抗军，在明在暗什么办法都找了，除了死？的人越来越多？之外没什么别？的结局，他知？道？这挺滑稽的，将希望寄托在天外来客身上跟地球上的那群蠢货把拯救世界、消灭罪犯的希望寄托在超人身上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在于他们没得选吗？
那张写着预言的纸张还贴身藏在他胸口，曾经他以为这代表着只要他和超人交好就能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使？莱克斯集团更上一层楼，后？来他们又以为这上面写的是拯救这个世界的唯一办法，再后？来…不，应该是再最后？，再最后？，可能是机器发挥了作用，也可能是这张纸的作用，他们作为“降临派”降临反了。
他这个想法是挺幼稚的，但这是一种直觉指引，直觉告诉他这东西？不是恶作剧或者骗局，他曾经靠这种直觉在商界无往不利所以他愿意相信这个。
“啊呀，怎么啦亲爱的，你是在想：这个世界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好像和你们好像不太一样，红披风上帝居然长出了脑子，他竟然在中了小丑毒气之后？主动向幻觉当中的毁灭日认输，他胆小如鼠、不战而败，没有鲁莽地将所爱之人抱上天空，让小丑先生准备的大型烟花秀就此冷却、没能绽放出应该绽放的美丽色彩；还是在想：omg，大都会人民被炸上天之前？的生活居然这么丰富多？彩，每天都有乐子看？，这里简直就是新闻人的天堂，小记者的圣地！集虐恋情？深、萌宝三岁、人外瑟瑟、种族联姻、双重身份、训狗文学等等热元素为一体！”小丑将他丢在地上的那滩纸牌重新捡起来，他将所有纸牌一起整理好，熟练地洗着牌。
他和卢瑟面对面盘腿坐在一起，异世界来客昨晚突兀地出现在这里，简直就是对他苦心布下这场游戏的奖励！虽然蝙蝠侠没有亲自送他回来让他有些不满，但没关？系，这个奖励能够弥补他受到？的一切伤害。
他花费了一些功夫对对方进行救治，就在他准备牺牲自己、勉为其难撅起嘴为对方人工呼吸的时候没头发的莱克斯。卢瑟缓缓睁开了眼睛。
哦，好吧，小丑有点儿？遗憾。
随后？他就好心邀请对方和自己一起看？了一些影视资料，他可没添油加醋啊，纯好心，不掺一滴哥谭化工厂污水，他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纯纯的就是展示了一下大都会两次直播的录像内容嘛。
哈哈哈哈！他可是公平公正的J先生，怎么可能故意骗人呢？
“你知？道？多少？有关于整件事情。”卢瑟问，这个地球的走向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开玩笑吗？这个地球的莱克斯。卢瑟任由超人这个怪物在地球上兴风作浪，唯一的保障就是他赌自己能一直成为他的锚点？这太荒谬了。
但这是小丑给他看？的，小丑做的事、说的话？不能全信，而且这个小丑…这个小丑似乎比他们的小丑知？道？的更多？，他更疯、更清醒、也更危险。
“我能知？道？什么呢，亲爱的，我只是这个故事里头最无关？紧要的男配角，你看？，”小丑对他摊开手，展示病房里的一切，“我一直被关？在阿卡姆疯人院中啊，你难道？不相信蝙蝠侠吗？除了‘小丑’之外，你应该是最相信蝙蝠侠的人了吧？”
“啊说起蝙蝠侠，尽管他的蝙蝠眼睛遍布哥谭的大街小巷，但是请别？担心，我们在外面有个可爱的宝宝盟友，它帮我们处理好了所有的监控器，没人看？见你的到？来，现在你的上帝在明你在暗，我为你创造了最好的条件啦。”小丑对卢瑟wink了一下，他说得好像自己是这个世界上对卢瑟最好、最体贴的人，脸上的褶皱拟人化地抽动了一下，还怪有青春活力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初来乍到？，肯定对我们这个地球的画风很不习惯，这是正常的，毕竟执笔者不同，发展出来的世界自然就不一样，你们主打一个动作大片，而我们主推的是日常恋爱，”小丑嘻嘻笑了起来，他说，“如果不是我横插一脚，恐怕直到？现在他们还在磨磨唧唧、哼哼唧唧地纠结什么爱不爱、爱你爱我爱他、替身三角恋的狗血故事呢，照这么看？各位还得谢谢我，如果不是我的友情？演出，恐怕早就平平淡淡地happyending啦，这有什么看？头呢？”
小丑将一张纸牌递给莱克斯，他接着说：“但是呢，只要在这儿？待上一阵子，你就会被同化啦，到？时候你身上那种原本世界自动带来的东西？就会被完全替换，要知？道？，恋爱脑是最容易传染的东西？，我给你指一条明路，另一个地球的灯塔先生，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就待在这儿？，不出一个星期，你的宿敌对手就会变成宿敌恋人，到？时候你再突然出现，他一定会惊喜非常，什么都顾不得，像只终于回家的小狗一样跟在你身边乖乖摇尾巴的。”
“这是最简单、最省力的方法，是上策；又或者呢，我现在就触发警报，让你跟我们地球的蝙蝠侠谈谈，看？看？能不能联手击垮你的上帝，我听说大都会的地下某处可有着一大块那种你喜欢的、绿绿的宝石哦，这是中策，还有一计，是为下策…”
小丑说着从身后？掏出了一顶假发：“今晚阿卡姆疯人院有大行动，到？时候我身后？的这面墙将会被企鹅人开车撞破，你就当没来过，我也当没见过你，随便你去干什么，好吗？”
第114章 这对吗
卢瑟戴着假发走在大都会的路上。
他行走在许久不见的城市里， 就像是行走在一个在他脑中搭建的3d立体建模当中，汽车缓慢从他身旁驶过，路灯光芒由远及近地？在他头顶有秩序地？悬着， 以“大都会”为？前缀的商店排列在街道？两侧， 墙壁上的广告招牌角落里写着“莱克斯集团”的名字。
大都会。
卢瑟一直认为？大都会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城市， 无论是行走在这座城市当中、又或是坐着直升机飞跃上空，他曾经无数次从不同的角度注视着这座城市， 他建设大都会，将大都会发展得比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好， 他为？这座城市骄傲， 这座城市也应该以他为？傲。
大都会还？存在的时候， 卢瑟每天都会抽空行走在这里， 人们从他的身边来来去去， 他有时候会想：“这些人之所以能安安稳稳地？生活在这里，都得归功于？他。”
哦，有些人要说他是在傲慢了，但这难道？不是事实吗？莱克斯集团对大都会的功绩还？需要他来重复？而莱克斯集团由谁来掌控？看看集团名字就知道？了。
但在一夕之间，这个最伟大的城市就毁于？一旦，只需要一眨眼、一个瞬间， 甚至一口气呼出来吸进去的时间都不用， 剧烈的灼烧和刺目的光芒就汇聚在整座城市中， 然后“轰”得一声摧毁一切。
很有意思，爆炸按照理？性思维来说范围也不算很大，虽然也并不很小， 那么小的核弹、那么大的能量，所覆盖的范围正正好好就是一座城市。
…也恰好就是大都会的大小。
尽管这个世界的莱克斯。卢瑟在处理？超人的问题上显得非常愚蠢和没必要，但他将这座城市打造得还？算不错。
卢瑟这么思考着向前走， 小丑既然让他装扮成本地？球的莱克斯的样子？，无论他居心叵测地？想要干什么，都会在提出这个意见的早期给？他提供帮助，以此来保证游戏能够进行下去，而这一段时间就是他可？以利用的、最合适的收集资料的时间。
是的，他和蝙蝠侠都同意并合伙了这个“降临派”计划，同时包括他在内，没有一个人不痛恨小丑，但如？今变故丛生，谁都无法保证他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中的正义联盟是什么情况，如？果他们是比想象中更？坏的恶人怎么办？如？果氪石在这个世界根本不复存在，而这个世界的超人实力实在太弱，对打败他的超人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呢？
他只能选择暂时按兵不动？，他只能选择先摸清楚情况。
九级智慧的大脑迅速运转，卢瑟被久违的大都会的夜色包裹着，他走在这里的时候有种真实又不真实的感？觉，以至于？整个身体像被带着浮力的柔软云层托浮着，每一步踩下去都隔着云踩在了地？上，意识里觉得应该踩到的是软绵绵的东西，接触到的却是硬邦邦的地？面。
但无所谓，他了解这座城市，即便是另一个星球的大都会也是一样，没有任何东西会阻碍他在这座城市中找对方向：
沿着这条街道？向前走，再？在面包圈宫殿旁边拐进巷子？里，接着往前走两百米左转，一路走到头，最后向右，你就会得到…
哦！
一座坍塌的体育馆和一个红披风童子？军。
这真是“惊喜连连”，这个世界似乎脱轨运行，每个人、每件事都没在他们原本应该在的那条轨道？上向前走。
原住民原汁原味三原色超人静静转过头看了过来，卢瑟提高警惕，他站在阴影中没说话？，废墟前飞着的红披风超英此刻像极了他们那个世界的最高元首，他高高漂浮着，身体下面是落在地？面上的断壁残垣。
这里是怎么回事？他分明记得在他的世界当中这里是他一处地？下据点的入口，难不成这里的超人已经不再？那样光明，独裁专制的种子？一直刻在氪星人的血脉当中，当他们产生恐惧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被激发出来？
倘若这里的超人也走上了错误的道？路，那事情就太糟糕了，而这里的莱克斯。卢瑟？这意味着他恐怕也处在一个相当不妙的境地？当中。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克拉克向他飞过去，他一转头就看见卢瑟站在他的身后，此时已经入夜，在没有刻意使用超级视力的情况下克拉克看得有些不清晰，他停在卢瑟面前，凑近之后一眼就看见他身上的伤。
“你…”克拉克心重重坠了一下，他抬起手？，他想要触碰又怕弄痛对方似的，虚虚停在卢瑟露在外面的脖子？前没有真的碰上去。
卢瑟的喉结动？了动？，尽管他以为自己会对超人（尽管不是同一个）的动？作感？到害怕、至少会感？到不舒服，但事实上他对于？克拉克的行为没有任何退缩和恐惧之意，就算他不久之前差一点儿就被他世界的最高元首杀死，但他确实没有感觉到恐惧。
简直像是这种事情曾经在他的潜意识当中演练无数次，以至于？真的发生的时候，他对于？卡尔的了解高过了震惊，神经早就习惯于氪星人的所作所为？，便没有产生一般人都会有的情绪。
接着他感觉到氪星人的目光骤然带有穿透性，x视线！卢瑟一下子？想起超人们都会有的这项能力，他同时想起自己头上的是假发，一旦被看穿后果不堪设想，微微皱了皱眉说：“没人教过你不该随便使用能力偷窥别人吗？”
这个世界的莱克斯。卢瑟没调教过自己的超人吗？他以为？每一个合格的同位体都应该对此有所行动？。
或许就是因？为？太溺爱超人了，所以他们在那些视频当中才会表现得那么…
暧昧？
“抱歉。”超人立刻道？歉了，之前的治疗舱事件后他有意识地？克制着自己不要总是用能力去窥探莱克斯身体内部，尽管他总是会对此感？到有些不安，但他学会了为？莱克斯的感？受而克制。
他刚刚只是被吓到了，毕竟直播的事情刚刚结束，而他昨晚从莱克斯病房中窜出去的时候对方除了中了点儿恐惧毒液之外称得上是完好无损。
克拉克下意识看了一眼病房，房间中空空荡荡，但好在并没有爆炸或者打斗的迹象。
“发生了什么？”克拉克轻声问卢瑟，他已经在回忆自己刚刚有没有听见什么车祸或者绑架、抢劫之类的声音了，没有，一样都没有，今天的大都会格外平静，不，是整个美国都格外和平，人们聚在房子？里反复观看欣赏昨天凌晨的直播，超英论坛甚至被卡崩了两次。
但卢瑟就这么出现在他面前，带着一脸平静，带着一身伤痕，带着一些没有被表露出来的急躁与不安。
“什么都没有。”卢瑟说，超人的手？指依然停在他脖子？之前，他没有触碰自己，卢瑟从他脸上读到小心翼翼的怜惜和自责。
呃？
看错了吧？他记得自己和卡尔关系最好的时候卡尔对他的态度也没这样吧？
难道？这里的超人尤其文艺青年和多？愁善感？？他…好像也没这么觉得…？
算了，再？看看。
克拉克一下子？意识到对方是不想告诉自己遇上了什么祸事，他印象里的莱克斯永远这么逞强，他似乎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放弃自己的“强者”伪装，尤其是在超人面前。
克拉克便体贴地？没再？多？话？，他尽可？能语气轻松地？说：“斯塔克先生呢？需要我帮你呼唤他吗？或者我送你回医院？别担心，我飞行的能力很熟练，还？记得吗？我带你从极地？一路飞到大都会，你不愿意被我抱，但又不喜欢其它的姿势，最后只能待在我怀中。”
他说这句话？的本意是想要放松莱克斯的神经，但他面前的现在是卢瑟。
卢瑟没说话？。
他反复回想自己和卡尔的相处，从大都会爆炸之前到爆炸之后，他再？想象了一下倘若自己和卡尔之间是这种氛围…
不对！
这不对劲。
这对劲吗？
好朋友应该这样吗？
卢瑟有点儿狐疑地？想，他的社会阅历比卡尔丰富，对于？人际网来看得更？多？一些，克拉克的表情就像是一张长满了尖刺的圆盘，看一眼都觉得扎眼睛。
这个东西能出现在任何人身上，但！不能出现在莱克斯。卢瑟和超人之间你懂吗？
卢瑟开始重新审视他在小丑给？他看的两场直播以及听见的其他人讨论声中读到的信息，他原以为？这里的卢瑟顶多？就是和超人一起长大，带小镇男孩见见世面、一同共患难、顺道？给？他处理？双重身份问题的那种人设关系而已，怎么现在感？觉不仅于？此？
对人类情感？十分熟悉但绝对抗拒得出答案的卢瑟先生抬眼看了一眼克拉克，这个地？球的超人专注地？注视着他，他听话？地？没再？使用能力窥视自己，但这好像更？糟了。
这确实跟打倒卡尔不相干，但…怎么说呢，就是挺奇怪的，是一种没来由的、让他坐立不安的感？觉。
“你站在什么立场对我说这些话？？”卢瑟问，他直直盯着克拉克的脸，力图不放过氪星人脸上的任何一丁点儿细微变化。
这把克拉克问住了。
什么立场？莱克斯又生他气了吗？怪不得莱克斯看上去怪怪的，和自己之间好像有些疏远陌生似的。
他注视着卢瑟，蓝色的眼睛泛着柔软的光，克拉克说：“你需要我什么立场，我就是什么立场，好吗？”
说实话？，卢瑟没听过卡尔。艾尔这么和他说这种话？。
他沉默了。
第115章 你还活着
“我？还？是认为我？应该先送你去医院。”超人绕着卢瑟飞来飞去的时候， 卢瑟感觉自己像是在路上遇见了一只对人热情过分绕着腿跑来跑去转圈圈的小狗。
小狗飘在一旁，身体散发？着另一名？冰冷大？型犬没有的热量，天真的蓝眼睛中满满都是不设防备的关心。
小狗。
比起他们的年纪， 克拉克的确算得上是小狗了。
“不需要。”卢瑟说， 他的心脏依旧在为自己心中隐隐的可怕猜想而震颤， 或许这个世界的情况复杂度超出了他的预估范围，电视直播中不过是真相的冰山一角， 而他在大？都会街头飘落的报纸上读过的n角恋也？许并非空穴来风…
假使这个世界的莱克斯。卢瑟是个恋爱脑，他将？自己包装成一个花花公子， 他左拥右抱， 和？纽约首富、外星王子、外星王子的弟弟、能变身怪物的科学家、克拉克。肯特？、超人…等一系列是人的、不是人的生物传绯闻， 其实心里根本就不是伪装出来的样？子， 他一心一意、专情地沉迷于超人的两？个身份， 为此不惜分裂自己，
等下，这不是恋与蝙蝠侠的剧本吗？
这个假设有点儿过分了。
卢瑟开门见山地问、事实上他隐约感觉到了这个地球普遍飘着一种智商不高的、阴谋诡计并不盛行的味道：“如果你发？现自己走向了错误的道路，会选择去阻止自己吗？”
绕着他摇尾巴的小狗忽然不飞了，克拉克停了下来，卢瑟稍显平静的话语让他有些不安， 对面的男人今晚给他的感觉格外陌生， 他轻轻落到地面上， 开始回想自己最近做了什么错事。
他最近…他最近也？没干什么吧？蝙蝠侠最近好像拉了一群超英热热闹闹地不知？道在干什么，可是那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并没有收到求助或者邀请。
不过这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毕竟钢铁侠也？没有。
克拉克诚恳地看向卢瑟， 在莱克斯被小丑绑架而他被耍弄着在大？都会下水道跑来跑去的期间，克拉克就决定以后？更加坦诚一点儿，他说：“如果我？做错了什么， 请告诉我？，好吗？我？会改正的。”
他想：难道莱克斯的狼狈和？他有关？他又无意中做错了什么吗？还？是又是因为他“氪星人”或者“超人”的身份招来了敌人？
等一等，他忽然想起了另一种可能性，氪星人，他现在的确再也？不是孤身一人的氪星人了，但？有没有人觉得他们地球上的氪星人最近实在有点儿太多了？
克拉克小心翼翼地问：“你的伤…和？另一个我？有没有关系？”
他的的确确敏锐地感知？到另一个自己和？自己本人的截然不同，他和？卡尔随着蝙蝠侠飞出去，并肩而行的一小段路上沉默无比，但？这并不妨碍克拉克从对方的身上读到些什么。
他从卡尔身上感知？到一种居无定所的漂泊、丧失方向的迷茫、被偏执蒙蔽的眼睛以及回避困难的恐惧。
克拉克看不见卡尔的心脏跳动？，听不见他在呼吸，他甚至感觉不到他身上有一丁点儿活人气，像是一块精美的雕塑、一尊过去的碑石、一具尘封的尸体飞在他身边，注视着四周的东西时，没有任何情绪。
他想如果卡尔不是一个无生命的、只存在于他大？脑中的幻觉，那他身上就一定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克拉克。肯特？”的世界天翻地覆。
卢瑟说：“有关。”
他说出这个单词的时候一瞬间想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过卑鄙，可他本来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资本家，如果不卑鄙的话，拿什么去拯救地球呢？
用童话故事吗？
已？经死了够多人了。
卢瑟看见克拉克面容严肃起来，尽管超人状态下的小记者本身就会比戴上眼镜的时候更加严肃，但？现在？显然克拉克有些生气了。
这很顺利，尽管不是一开始打算的那样？，可卢瑟还？是觉得有点儿怪。
以他自身为媒介激发？两？个超人之间的矛盾…？只是几道伤痕、轻轻松松的几句话就足够达成目的？这太祸…他是说、嗯，他是说氪星人的智商真的太低下了。
“我？会找他谈谈，”克拉克说，他不知？道卡尔发？生了什么，但？伤人？这另当别论，“别担心，不会再出现这种事情。”
卢瑟忍住一路后？退直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冲动？，他顶住压力直面克拉克，为这个地球的超人对“莱克斯。卢瑟”的亲昵、亲近、关心、放松情绪感到浑身刺挠。
这个地球的超人简直像是这个地球的卢瑟的家养宠物犬，他看起来和？任何一个氪星人都没什么两？样？，实则早就披着红披风在莱克斯。卢瑟身边绕圈圈。
就算没有任何一个人和卢瑟明说过他们的情况，那难道你当他的眼睛瞎了吗？你当他没有和？自己的超人相处过吗？你当他的大脑和氪星人一样？是摆设吗？
卢瑟问：“我们认识多久了？”
“？”克拉克眨眨眼睛，他想了想，迟疑地说，“不久？也就不到半年。” ？闪恋？
这次轮到卢瑟扣问号了。
所以现在这个地球的情况是《莱克斯。卢瑟和？超人互相一见钟情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天雷勾动？地火翻云覆雨罗曼蒂克罗密欧与朱丽叶小记者与大？总裁迅速闪恋坠入爱河你侬我？侬保护珍惜氪星大？型犬人人有责》吗？
比起他们的地球，这里的氛围简直轻飘飘得像是一只色彩斑斓的热气球，下面的篮子装载着一筐会发？光的柔软棉花向着天空飞去。
他和？蝙蝠侠研究过的那张纸究竟有什么用意？将？他带来这里的目的又指向何方？如果只是想让他看看这个世界中莱克斯。卢瑟和？超人的相处方式…很遗憾，在他们的那个世界已？经无法复刻了。
卢瑟感到陌生，他对这个世界的同位体有一种熟悉和？陌生同步存在的感觉，明明是相同的本质，但？呈现出来的走向却从头到尾都不一样？。
“你知？道的，我？从大？都会起飞还？没多久，世人认识我？也？没多长时间。”克拉克说，哦，他不记得自己用超人的身份和？莱克斯第一次正式见面是什么时候了，但？应该差不多是这样？吧，他决定不再对这个世界袖手旁观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注意到莱克斯站在他刚刚飞出去的休息室隔壁办公室内注视着他。
嗯？等一下，那个休息室的位置好像就是他找到莱克斯的铅屋，那时候那里面还？只是个正常的休息室，甚至有窗户！
是什么时候那里被封闭起来、改造成了一个完全？密闭的铅室了？总不至于是为了超人特？供的吧？
“那个铅屋，还？有地下实验室那些生物…有些氪星能力的那些，”克拉克斟酌着说，他试图将？卢瑟送回医院，但？对方轻轻避开了他的接触，“你有什么需要对我？说的吗？”
铅室，生物。
他能说什么吗？
恭喜你，在不久的将？来你和？他会有个儿子，希望你别太惊讶并且不要试图抢监护权，毕竟你这连战损费用都付不起的家伙没资格养孩子。
荒谬，结合这个世界已？知？的信息，想想说出这句话会产生的后？果都觉得荒谬。
卢瑟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掺合这种事情中去吧，换成任何一个其它的世界他都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莱克斯。卢瑟造出康纳就是为了将？超人取而代之，但？这个世界？
他始终不认为自己会成为一个为爱情要死要活的人，直播当中的话语看上去很煽情，但？不一定就是这样？，可是这个世界的超人又对这个世界的卢瑟如此亲近…
卢瑟准备还？是再观察观察吧，这个世界的发？展让人摸不着头脑，他读出的信息夹杂着正常的逻辑和？非正常的剧情，谁想的万人迷善良好人柔弱卢瑟？这对劲吗？他们卢瑟家从上到下就没这个血统。
“没有。”卢瑟说，他理直气壮，毫无心虚，反正这本来就不是他的地球，那些事情又不是他做的。
他接着又想：这个超人不会生气吧？他如果对着自己发？怒想要逼问那些事情…哦，反正他真的无辜，别给他把假发？薅掉了就行。
但？他看见超人脸上露出一种无脑又带着微微苦恼的申请，这个地球的超人没有怒火滔天，他只是妥协般地说了一句：“好吧。”
紧接着克拉克又嘟嘟囔囔似的小声说：“那我？自己查出来，你可不许生气。”
呵呵，不生气，他生什么气。
尽管拯救一个世界的重担和？刚刚濒死的恐惧都压在卢瑟身上，但？他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依然还？是有一种…有一种非常特？别极其不适应的感觉。
他自诩经历的已？经很多了，无论是大？都会还？存在的时候还？是大？都会消失之后？，他们整个世界的人都经历了正常情况下不会经历的一切，可他没见过这个地球的阵仗。
卢瑟保持着镇定的神色，但？他在克拉克的注视下还？是微微后？退了一步：“我？还？有事，先…”
有什么东西在不寻常的高度碰到了他的背，卢瑟记得这里刚刚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回过头看见红色的鞋尖垂在极近的位置，刚刚就是那个东西轻轻和？他的后？背相撞。
红靴靠近鞋底的位置有些长年累月染上的暗红色，最高元首飞在天空脚不沾地，看似光鲜，实则永远被罪证紧紧缠绕。
卢瑟抬起眼，他看见卡尔降临在他身后？。
另一个世界的人间之神面无表情，他稍稍向下飞了一些，伸出手一把扼住卢瑟的喉咙，手掌与原本的印记完全？重合覆盖，卢瑟想往回撤，但？他动？弹不得。
卡尔说：“你还？活着。”
第116章 没人不信
“你要做什么？”克拉克飞到卡尔身边， 他紧紧盯着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氪星人？，已经随时做好开打的准备。
他不？知道究竟卡尔从？哪里来，事实？上他也曾经怀疑过卡尔可能是小丑的基因？复制作品， 看？到实？验室里那么多奇怪的生物之？后， 他总觉得自？己可能和基因？实？验有某种？命中注定的缘分， 好像怎么飞都摆脱不？掉似的。
比他制服颜色更深一些的超人？注视着卢瑟的眼神就像是表面冷却凝固的火山，内中依旧有滚烫岩浆在缓缓流动、融化一切。
克拉克太清楚这种？眼神代表的含义了， 他虽然无法具体说出这目光究竟是什么意思？，可他无法想象出自？己能够做出这样的表情， 卡尔的神色令他心惊、使他产生一种？摸不？清楚伤口究竟来源何处的幻痛。
“放开你的手， ”他再次警告， “否则我将会采取措施， 我想你应该不？是很想经历那个。”
卡尔甚至没有看？克拉克一眼， 他不？甚在意另一个他自？己，就像是那个三原色超人？根本不？存在、没有任何可以被他注视的价值似的。
一道热视线射出去，第二道热视线便？紧随其后，克拉克的本意是逼卡尔放手，他没有用？全力，但一向忤逆者死？的最高元首没有对他留情， 克拉克一下子倒飞出去， 他在半空堪堪止住身形， 眼睛刺痛，眼前的世？界都有些模糊起来。
他回身对卡尔看？去，另一个世？界的超人？无动于衷， 他比自？己想得更加冰冷，像是容不？得任何人？插入他的世？界、忤逆他的一丁点儿想法。
“不？是幻觉，”卡尔说， 他看？着卢瑟，目光笃定而微带轻蔑，“这就是你最后的逃生计划？这里是另一个地球，是吗？”
一直游离在世？界之？外的超级大脑在看？见自？己的卢瑟的那一刻重新回归，不？需要思？考、不？需要判断，总之？就是自？带直觉，卡尔一瞬间就意识到自？己所处的世？界并非幻觉，而是现？实？。
怎么不？是现？实？呢？他看？见的上一个莱克斯。卢瑟如此虚幻陌生，他身上有不？熟悉的别扭收敛与无所顾忌，他对超人？更加妥协包容，也更加肆无忌惮。
那不？是自？己的莱克斯。卢瑟，卡尔只需要看？上一眼就知道。
就像他看？上一眼就知道这个是自？己的那样。
“这不？是我的逃生计划，”卢瑟说，他的喉咙被卡尔扼在掌中，曾经降临在他身上的死？亡记忆随着掌心的接触逐渐复苏，呼吸因？为？气管被收紧而变得有些困难，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卡尔露出轻蔑神色，“这是对你的讨伐。”
卢瑟注视着卡尔，他清楚地知道最高元首在生气，他太了解卡尔每个神色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但那又？如何？他永远不？会恐惧卡尔。
“轰！”脖子上的手消失的那一刻卢瑟微微向后退了一步，他抬头看？见克拉克和卡尔打在一处，原本就坍塌的体育馆更加破碎，废墟中扬起的尘埃在路灯之？下如同碎裂的星球。
是的，这就是他想要的，他试图借助另一个世？界的力量来打倒他们地球的暴君，他要将卡尔。艾尔推向死？亡——至少要将他关进监狱，让他永远照耀在红太阳光下，剥夺一切超越人？类的力量。
他是个卑鄙无耻的坏人？，这点无可争议，为？此他要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东西？，如果这个地球的超人？不？行…不？，光靠这个地球的超人？肯定不？行，他必须找更多的武器，比如氪石、比如…
“蝙蝠侠说过，超人？可能随时发疯，现？在他已经疯了吗？”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他身侧传来，卢瑟心中一惊，他立刻看？向身旁，身穿战甲的女人？有着柔软的长卷发，她手中拿着金色的绳索，站在黑夜当中如同另一个神明的雕塑。
“是的，”卢瑟说，他不？明白为？什么戴安娜。普林斯要说这话，难道在他们的世？界，这位联盟主席受到了什么氪石的影响？他其实？也是一个不？稳定的、极度脆弱的超级英雄，整个地球的画风都因？为？某种？共同元素走偏了？“超人？疯了。”
他说的这句话让卡尔分神看？了他一眼，永远无法承认自？己错误的最高元首心底发笑，他想：莱克斯。卢瑟把控经济、搅弄权力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他们是最好的朋友，要永远并肩前行。
永远要和他并肩前行的背叛者现？在在为打败超人而不惜一切代价，卢瑟清楚天堂岛的公主不？一定永远站在人？类这一边，他没打算多说缘由，刚准备再说点儿什么，就看？见戴安娜拿出一个蝙蝠对讲机。
她说：“呼叫联盟，超人？发疯了。”
“收到，”蝙蝠侠显然正在处理什么，对讲机那头传来机动车轰鸣的声响与人？类的惨叫，“哪个超人？发疯了？”
戴安娜抬头看？了看？打成一团的两个超人？，这两个超人？长得一模一样，几乎没什么区别。
哪个超人？发疯了？算了，都抓下来然后用？真言套索问问就知道了。
戴安娜想了想，她说：“两个都不太正常。”
“吱——”蝙蝠侠开车的手抖了一下，他紧急踩下急刹车，避免蝙蝠车一头撞进警察局的墙面里。 ？神奇女侠说什么？两个超人？都不？太正常？
蝙蝠侠面色凝重起来，他问：“莱克斯。卢瑟呢？”
“在我身旁，”戴安娜回答，“看？上去受了伤。”
“看？好他，”蝙蝠侠说，他下了车，一拳一个到处喷调料、撒颜料的酱料王和谜语人？，“我马上就到。”
他挂了通讯，转头看？向还不？知道即将大祸临头的超级罪犯们。
知道什么是蝙蝠侠吗，知道什么是哥谭速通王的含金量吗？
在此之？前大都会就暂时交给其他人？吧，蝙蝠侠一个人？工作，蝙蝠侠不？总是一个人？工作，这个联盟的建立初衷就是这样，防火防盗防超人？。
“…这是发生了什么？”蝙蝠侠的通讯刚刚结束，闪电侠就已经赶到了现？场，金色的极速力从？他身上缓缓褪去，因？为？速度过快，他看？起来像是凭空出现？在这里，“蝙蝠侠说这里出了问题。”
他抬头一看？，看？见两个超人？正打得难舍难分：“呃我没看？错吧？两个超人？？还打起来了？他们为？什么打架？”
两双眼睛一起落到卢瑟身上，卢瑟紧紧闭上嘴巴。
超人？为？什么打架？为？了他吧…大概。
不？是，这个地球的莱克斯卢瑟到底把这里的超人？教成了什么样子？这种？事情敢发生他都不？敢说。
他的沉默胜过千言万语，戴安娜领悟到了这种？沉默代表着什么，她说：“感？情的事…”
“什么都没有。”卢瑟微笑。
好的，什么都没有。
但谁没看？过直播？谁没觉得他们俩…三之？间越扒越有？超英论坛都快讨论疯了，著名纽约五星**老大金并说：“自？从？发现？看？超英的八卦比和超英作对要精彩许多，我们连赌局都改成了全民同乐的主题模式，人？人？都喜欢，人？人？都参与，现？在我们的社区非常和谐，所有人？都在为？社会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闪电侠问。
戴安娜亮了亮自？己手中的真言套索，她说：“把他们全都抓下来，捆上就知道了。”
“但是蝙蝠侠让我们待…”
“等他过来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行吧。
巴里。艾伦同意。
不？好意思？了蝙蝠侠，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再不？拦住他们，大都会就要塌了。
他们俩刚刚加入战局的时候克拉克一开始还挺高兴的，但他随后发现？好像不？太对劲，这两名超级英雄，以及之？后加入战局的更多超英，他们根本不？分阵营，对着他和卡尔无差别攻击。
克拉克试图为？自？己争取免攻击权利，他说：“是我，我是这个地球的超人？。”
回复他的是戴安娜一记有力的拳头。
他们当然分辨得出谁是谁，但那又？怎么样？先全都捆了再说。
钢铁侠混在里面公报私仇，他不？在蝙蝠侠的那个联盟里，但他当然不？会错过大都会的事情。
就在这种？超人？们之？间互殴、超级英雄们无差别攻击超人？们的一系列混战当中，莱克斯从？面包圈宫殿旁的暗道里爬了出来。
事实？上就算卢瑟没有遇到克拉克，他也找不？到体育馆下面的暗道，因？为？那个在他的世？界里属于莱克斯集团的地方在这个地球上根本就是个一次性戏台，真正的暗道入口在不？远处的面包圈宫殿旁边。
莱克斯走到卢瑟身旁，他没有惊讶，像是和认识了多年的老朋友相处那样自？然地问：“这是怎么了？”
卢瑟反问他：“难道你看？不？出来？”
“他们打算靠人？海战术把超人？淹死？，而且还是两个超人？？”莱克斯说，他看？到克拉克往他这里看？了一眼，分心的红披风小狗立刻被人？打了一拳。
“你的氪石呢？”卢瑟问他，他不？相信一个卢瑟身上没有随身携带氪石的习惯，这东西？可是标准配置。
“我怎么会有那种？危险的东西？？”莱克斯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他脸上带着极度无辜的神色，“我只是个普通善良合法商人？，不？懂那些超级反派的套路，你没听说吗？前两天我的新闻可是传得举世？皆知。” ？没有氪石的卢瑟？好小众的文字。
不？是，诓谁呢？没有氪石？玩具人？那场直播里的戒指上镶嵌的是什么？塑料吗？
卢瑟说：“原来如此。”
两个对彼此本性心知肚明的家伙对视了一眼，巨大的发动机轰鸣声从？远处冲进这里，他们“没有氪石”，有氪石的人？来了。
一大块绿色的石头在黑夜中出现？在蝙蝠车开启的后备箱中，这东西？有一个行李箱那么大，一瞬间两名氪星人？同时坠落，砸在地上。
带了大块氪石的大黑猫从？蝙蝠车上方钻出来，他的目光路过并肩站着的卢瑟们身上，顿了一下，又？看？向了地上的两名超人？。
“为？什么你要做那种？事情？”克拉克对氪石的抗性比卡尔强一点儿，他艰难坐起身来，质问卡尔。
就算那个卢瑟不？是他的那个，但这难道不？意味着卡尔对卢瑟做下了另一种？性质的恶劣伤害吗？
克拉克自？己伤害过莱克斯，所以他不？希望看？到这种？事情发生在另一个地球上。
“哈，”卡尔笑了，他说，“你该问他为？什么背叛我。”
“背叛？”托尼听不？得这话，他上前一步说，“莱克斯。卢瑟根本不？会喜欢你这种？人？，谈何背叛？你这个可恶的氪星人？别仗着自？己是外星人？就肆无忌惮地犯法！”
“难道你是说他背叛我是因？为？喜欢蝙蝠侠吗？”卡尔嗤笑一声，这个地球的人？脑子有问题，怎么什么都能扯到感？情上面，谁会信这种？话他请问？谁会信？
没人？不？信。
超级英雄们震惊的眼神投向了蝙蝠侠和卢瑟们之？间，谁？什么喜欢？什么背叛？等下，怪不？得蝙蝠侠一直叫他们小心，强调超人？可能会发疯，原来竟是因？为？…
“什么？蝙蝠侠？”托尼也震惊地看？了蝙蝠侠一眼，蝙蝠侠面无表情地和所有人？对视，一一把他们看？得低下头去。
“原来你喜欢蝙蝠侠。”莱克斯语带笑意地火上浇油，别人？不？舒服他就舒服了，尽管这个“别人？”是他的同位体。
卢瑟：……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小丑说的上策，只要在这里待一个星期，卡尔的脑子就会变异，这不？会是真的吧？
“你连基础的信任和了解都没有，凭借着自？我臆测就下定结论并且试图杀死？他？”克拉克真的生气了，他感？觉自？己怒火中烧，这比刚刚发生的一切还叫他愤怒，“你说他喜欢蝙蝠侠所以背叛了你，这算什么罪大恶极？”
“你又？对莱克斯。卢瑟有多少了解呢？他是个自？私自？利、满嘴谎话的骗子，”卡尔说，他曾经给予卢瑟多少信任，发现？自？己被骗的时候就有多愤怒，他和卢瑟同样是大都会遗留的产物，卢瑟不？该那样对他，“你连两个卢瑟都分不？清，我真不？知道你在这个地球上有什么意义，超人？本该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
他看？着克拉克，像是看？着那个愚蠢的、从？前的自？己，他带着几分攻击过去的自？己、攻击克拉克的意味说：“你知道他活不？久吗？我在他身体里看？到了一团不？该存在的细胞，活性极强，不？出一年这个地球的莱克斯。卢瑟就会死？于癌症。”
莱克斯脸色变了。
第117章 独家 不可以
“听我的， 你现在必须跟我去身？体检查。”托尼。斯塔克第五次说出这句话，他怒火冲天，面前的莱克斯对？着他的劝告不管不顾， 他一脸冷漠， 似乎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似的， 甚至于将自己手中的书举起来挡住了脸。
他当时劝自己去看病的时候说的是什么？怎么轮到他自己的时候就这个这个反应？虽然…哦，虽然自己那时候确实命悬一线， 但这和现在的事情没？关系！而且他当时自己在积极自救！莱克斯呢！短短几个月内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怎么现在他对？待身？体如此…如此不在乎？
该死的！那时候他对？克拉克。肯特还没？那么情根深重是不是？那时候他和超人也还没？…不对？，那时候超人早就对？他心怀不轨了！现在莱克斯已经完全被感情支配了， 他将精力放在了克拉克。肯特身？上， 根本没？空想关于他自己的事情！
见鬼的恋爱脑， 见鬼的氪星人！见鬼的癌症！肯定是氪星人身？上有什么辐射或者病菌感染了莱克斯！
托尼就像是一只怒到极点？的企鹅般走来走去， 就差拍打着翅膀在莱克斯的办公室里？跳起来， 他说：“你到底在想些什么，莱克斯，你现在甚至连医院都不肯去。”
“你相信氪星人的话？”莱克斯终于肯理他，他如同森林的眼睛从书本上方露出来看向？托尼，里？面只有幽深与平静，“氪星人怎么可？能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那你为什么不肯去？即便查不出什么， 也比坐在这里？猜要好？， 有这个说话的功夫检查早就做完了！”托尼站住脚步， 好？，他承认！他有的时候是会被莱克斯身？上的一些八卦迷了眼睛，但莱克斯真以为他是什么傻子吗？他现在很清醒！他清醒得很！
解决这件事情第一步就是先把莱克斯关进医院了， 然后将他永永远远和超人、克拉克。肯特或者其他的什么野男人隔离！
“因为没？有必要，”莱克斯冷静地说，他像是完全不受“超人”这个生物？影响似的， 好？像永远是从前那个自私自利自我中心的商人，“纽约需要你回去了，斯塔克先生。”
是个【哔——】啊！
无事托尼，有事托尼，有大事斯塔克是吧！
托尼真生气了。
他几乎气笑了，说道？：“那很遗憾，斯塔克工业运转状况一如既往良好？。”
…不行真给他找点？麻烦吧。
莱克斯想。
他现在看似冷静，实则心烦意乱得很，连卡尔都不知道？它自己说的话是什么真相，但听到那句话开始，莱克斯就意识到了一种最最糟糕的可？能性。
【你和他会有个儿子，】最近一段时间都异常沉默的氪星生育宝典终于能冒出头来，它幽幽地说，【这是命中注定。】
【你做梦，】莱克斯说，他冷笑着说，【你是说我怀孕？就算是真的，生出来也不过是个受药物？影响的畸形儿而已，和我实验室里？的那些东西没？什么区别。】
【有我氪星生物？宝典加持过的孩子怎么可？能有问题？你就算吃了再多？药也没？关系的，】宝典的语气中透出完全的自豪，它讲着自以为能安慰到莱克斯的话，【你别担心，莱克斯，这个孩子继承了超人的特质，他会有钢铁之躯。】
【而且你知道？为什么你的实验室做不出来真正的氪星生物？吗？别浪费钱了，我告诉过你，“命中注定”的力量可？是很强大的，】氪星生育宝典继续说，它故意用一种高深莫测的语气说话，像是迟来的某种设定在系统里？觉醒了，【你试了世界上所有物？种的基因和超人的进行融合，甚至不惜使用了一些超级英雄的来进行制造，但是你唯独没？有敢使用你自己的，对？吗？莱克斯，其实你也知道？，爱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法，只有你才能和超人成功融合出新？的生命。】
它笑了一下，像是又看了一大堆新？的资料似的对？自己的情感模拟系统进行了更新？：【你在害怕吗，莱克斯，你在害怕只有你的基因和他混合才能成功，你在害怕承认自己已经爱上了超人不是吗？你对？克拉克。肯特心软，你和超人纠缠，归根结底，你的爱与恨同时系在他身？上，没？人比你们？更天造地设了。】
【你有接近超人却能全身？而退的自信？莱克斯，你要记住，是你先向？超人靠近的。】氪星生育宝典说，它的语调是一种令莱克斯感到更加烦躁的语气，莱克斯宁可？它发疯，它尖叫，它像个人机，都比现在这样要更加容易应对？。
他先向？超人靠近的？这是什么话，是氪星生育宝典主动绑定在他身？上，是克拉克自己撞上他的车。
他对？超人有爱？不，他对？超人只有恨。
然而这种吃错了药的氛围坚持不了两分钟，氪星生育宝典重新？恢复声嘶力竭，它说：【你和他会有个儿子！！这一点？沧海桑田永不变！！】
【……】莱克斯沉默，他已经在考虑如果？用氪石剖开身？体能不能把这东西连带那个该死的、不该存在的胚胎一起挖出去丢掉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纯种地球男性，氪星胚胎究竟会寄存在什么地方，是的，他承认，他在看见超人第一次从他的大楼中起飞的时候确实感到了一种命运的召唤，像是原本静默的人生被倏然点？燃。
但是、但是他从没？想过、或者他一直不愿意正视可？能会有一个混有外星基因的细胞寄生在自己体内，它将会吸食自己的一切，以自己为土壤野蛮成长，让他的身？躯可？笑地膨胀，令他纯粹的人类肉/体被污染，脐带输送着废料和养分，最终这个带有外星血统的生物从他的体内破土而出。
它会如同一只扎进皮肤就不松口的钢铁蠕虫，用口器贪婪地吸食人类的血液，滋养氪星人的身？躯，然后长成一只会飞的、令人作呕的怪物？。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莱克斯冷笑，【我为什么一定要和超人生个孩子？】
【因为他会完全属于你，莱克斯，】氪星生育宝典轻声说，【他会长成什么样的人完全由你决定，他会是你的延续与反叛，无论他日后是否飞在太阳下做地球的另一个“超人”，他都会是你永恒的家？人。】
【没？人能决定任何人的人生，】莱克斯说，【没？有任何人应该属于别人。】
【你和他会有个儿子，】氪星生育宝典持续重复，但这次它的机械音中多？了几分柔和，【除了你，再没？人能够为氪星人指引方向？。】
【这对？我而言还是没？有任何好？处。】莱克斯冷酷地说，他抬眼看了看已经在焦虑地戳小型电脑浏览癌症文？献的托尼，在盘算怎么能让钢铁侠离开。
托尼本不该卷进这些东西里？，没？看到钢铁侠虽然现在在大都会代？班而且作为一个超级英雄在国际上已经有了些影响力，但布鲁斯还是没？带他玩吗？
靠正义联盟太近有危险，这些家？伙们？每个都天生自带反派吸引力。
更重要的是，他必须先让托尼离开才能试试用氪石刀片给自己做手术，否则以托尼现在这个草木皆兵的状态，假使他不想从此以后都活在对？方监视下最好？还是别在托尼眼皮子底下干。
“早上好？，我可？不可？以…”办公室的门口钻进一个小记者的脑袋来，他看着办公室内凝滞的氛围，有些小心翼翼地说。
“不可？以。”莱克斯顺手把书砸了过去。
第118章 看你有没有病
他要用刀割开自己？。
绿莹莹的、锋利的刀片摸上去冰冷无比， 薄薄的一片抓在手中，光是触碰就？让皮肤隐隐作痛。
惨白的灯光没有？任何情？感，镶嵌在铅制的天花板上， 如同一只非人的、来自外太空的眼， 刚刚经历过动乱的实验室内没有？任何科学人员或者实验品， 那些东西要么已经被？超人杀死，要么就？被？当成失败品主动处理， 整个地下铅室寂静无声，天花板边缘的缝隙之中残存着已经氧化发黑的血迹， 小片深黑污渍在视线中无限蠕动鼓胀。
他低下头， 视线从苍白的实验室顶端回到自己？身体上， 膨隆的腹中跳动着另一个心跳， 他能明确感知到有？东西在皮肤下面活动， 那个巨大的、富有？骨骼与皮肉的生物在先前的大多数时候都安静地在水中蛰伏，直到长？成有？力量对抗母体的怪物，在他的身体中顶着肚皮内部游动。
内脏再次被？踢中的那一刻他决心要将这个东西生剖出来，纤薄的刀片落在敞开衣服间的、宛如白色小山的肚子上，皮肤已经极薄，只是轻轻一刀便瞬间划破， 切下去的那一刻令人联想？到划开一瓣因为熟透而被？撑开的橘子， 内中的橘汁顺着白膜汩汩涌出， 但血腥气味并不？香甜。
这是第一层。
他用手扒开自己？的皮/肉，没有？一丁点儿颤抖，脂肪和肉类触及手掌的感觉像是一块永不？融化的冰被？软膜包裹的烫水突然靠近， 只需要轻轻一挤，就？能挤出更多不？可？掌控的东西，但这不？过是第一刀， 他接着举起氪石刀刃。
……
卢瑟睁开眼睛。
刚刚的痛楚似乎还残存在神经上，他的手搭在身前小腹上，那里平坦依旧，隔着睡衣能够触摸到长？年累月锻炼出的肌肉。
…原来是梦。
这个梦太过现实，就？像是他方才真的躺在地下实验室的实验台上，亲手将腹中孕育的怪物剖出。
卢瑟垂着眼睛盯了一会儿被？子花纹，他花了五秒钟时间将自己？从梦境当中撤离出来，抬起眼睛的时候就？看见床边无声无息地站着一个人。
不？，准确来说？，是无声无息地飘着一个氪星人
卢瑟一惊，他问：“你有？什么毛病吗？”
“我在看你。”卡尔回答，即便是在休息时分，最高元首也？没有？换下他的超人制服，他似乎完全没有？睡觉的意思，在昏暗的黎明中静静漂浮在卢瑟床边。
“看我什么？”尽管刚刚做了个摸不？着头脑的噩梦，但面前氪星人的行为显然更让人迷惑，卢瑟坐起身来，温暖的被？子从他上半身滑落，堆在腰间。
怎么了？卡尔什么意思？纠结要不？要杀了他？他疯了吗，这里是蝙蝠侠在大都会的据点。
等？下，不？是，这什么世界，蝙蝠侠在大都会居然有？据点？
“看你有？没有？病。”卡尔说？，听声音就？知道他一脸严肃，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才有？病呢！
卢瑟被？噎了一下，他冷笑？一声：“脑子有？病并不？会成为你在军事法庭上减刑的理由。”
“很？遗憾，你知道，我能将正义？带给？一个地球一次，就？能带来第二次，”卡尔说？，他想？：卢瑟这下在他面前终于不？演了？他蛰伏已久，和反抗军里应外合，就？等？着现在这一天？“无能的正义？与邪恶无异，我从来不？知道你也？会变得那么天真。”
“你是说？你愚蠢的‘正义？’？”卢瑟说？，他的嘴吐出“正义？”这个单词的时候轻蔑得仿佛说？了个冷笑？话，“那种为所欲为、靠你对世界可？能会发生坏事的恐惧来判断所有？对错的统治和笑？话有？什么两样？倘若靠你的脑子能辨别做什么才是正确的，我们的地球早就？不？会落得现在的下场。”
“下场？”卡尔静静地念着这个单词，他在昏暗的黎明中注视着卢瑟，语气不？辨喜怒，“我的地球没有？犯罪，除了那些不？理解我、反抗我的人，卢瑟，你曾经站在我身边完全支持我，我以为我们是真正的、最好的朋友。”
“我也？曾经以为你不？会把所有？的事情？搞得一团乱，卡尔。艾尔，但显然你被？恐惧击垮了，”卢瑟说？，他同样冷静地说？，“不？是我背叛了你，是你背叛了我们的地球。”
“我可？以现在就？杀了你，”卡尔说？，他没在卢瑟体内看见莱克斯身体中那样的细胞，人类的身体在他的目光中藏不？住任何秘密，他能看穿世界上任何不？含铅的东西，甚至能一拳打穿地球，但他看不？透人心，“即便蝙蝠侠给？你留了氪石，但在你拿出那东西之前，你就？会死。”
他又在威胁别人了，似乎除了这样的手段没有其他任何办法使人臣服，氪星人要杀死一个地球人太轻易了，他杀越多的人越痛苦，越痛苦越麻木，越不？敢承认错误。
“然后？呢？”卢瑟问，“然后？你就？能成为正确的了吗，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声音就？是你所谓的正义？吗？”
“否则呢？”卡尔反问，“否则谁是正义？，否则谁能做出正确的决定？蝙蝠侠？还是你？”
“正义？不？会是一个人，外星人也不行。”卢瑟说，他说？这话的时候随时做好了再次和卡尔拼命的准备，他脸上带着自然的神情？，大脑反复模拟出五种不同的攻击路线。
“群体的正义永远不会是正义，卢瑟，”卡尔说？，“群体是由不？同个体的利益组合而成，个体的利益永远不会完全统一，只要有？不？同的声音，人们就？永远无法坚定地去做他们应该做的事情？。”
“是啊，你坚定地搞砸了一切，”卢瑟扯了扯嘴角，“在每个人都说？你是不？正确的之后？。”
卡尔沉默了，卢瑟能明确感知到他在生气，最高元首的怒火是静谧的烈焰，从天上灼烧着整片土地。
“我无法期待你明白自己？的错误，对吗？”卢瑟轻声说？，他早就？知道卡尔是无可？救药的氪星人，他早就？放弃将他带回正途，他们的地球处境太糟糕了，死的人太多，到了如今，已经谁都无法预测到未来。
唯有？先将卡尔杀死、或是永远关起来才是能够找到生路的第一步。
“但我期待你明白自己？的错误，”卡尔说？，“在我再次杀死你之前。”
他再次从头到尾将卢瑟看了一遍，确认对方身上除了和自己？打斗的时候造成的伤口以外没有？其他的伤痕或者变异细胞，转身飞出了房间。
卢瑟想？：或许他应该和这个地球的莱克斯。卢瑟谈谈，有？关超人、有？关两个世界、有？关于…那个梦。
第119章 除夕番外森林新娘注意避雷 番外不计入……
“咔。”克拉克的？脚踩在一枝枯树枝上， 树枝发出？清脆干燥的？响声？，透过鞋底传到脚上的？触感和踩碎一根巨型酥脆蛋卷没有两样。
他的？身体顿了一下，这是他在这片森林当中听见的？第一声？如？此清晰、如？此清脆的？声？响。
或者说， 这是他在这片森林当中听见的？唯一的？声？音。
《莱克斯集团违规砍伐树木》， 上个星期五， 佩里将这篇报道标题拍在他桌子上，有些圆润的？主编满脸自？信地？告诉他：“根据可靠线人给的？情？报， 莱克斯集团多年？来一直在偷偷违规砍伐大都会郊外这片森林中的？树木，只要能调查出？事情？的？真？相， 一定能让《星球日报》的？销量暴增， 克拉克， 这是我们报社最后的？希望， 如？果还不能起死回生， 下个月《星球日报》将不得不宣布破产倒闭。”
主流媒体用户向网络社媒大量倾斜的？年？代中，像报纸这样的？纸媒收到的？冲击很大，即便《星球日报》曾经是大都会最大的？报社，受日益减少的？订阅量影响，就算是克拉克这样的？新？人记者，也在报社当中日益沉重？的？氛围和越发清闲的？主编身上看出？报社现状的？不容乐观。
上上个星期下了班之后的？聚会当中， 同事吉米拿着克拉克从面包圈宫殿里买的？玉米口味甜甜圈一边嚼一边对他说：“克拉克， 我感觉《星球日报》可能已经办不下去？了， 我打算早做打算，唉，但是我们还能去？哪里呢？现在人们都更愿意把时间用在刷手机上， 哥谭日报听说状况还行，他们每天靠着布鲁斯。韦恩的？花边新？闻活着，但我们大都会呢， 莱克斯。卢瑟向来洁身自？好，上帝啊，他简直像个最虔诚的？修女！”
他一口咬下一块黄色的？甜甜圈，内中镶嵌着的？玉米粒摇摇欲坠地？挂在竖切面上，克拉克能想象那颗玉米香甜的？味道，吉米问：“克拉克，你呢？”
克拉克呢？
克拉克不知道，他只是下意识地？不想让《星球日报》倒闭，他喜欢这里的？工作氛围，无论是吉米、佩里还是露易丝，这里是少有的？能最大限度允许说真？话的？报社，尽管并不具有完全的？自？由，但相对其？它地？方来说已经好上很多。
所以当佩里对他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克拉克没有犹豫，一口答应了。
这就是现在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个森林当中。
克拉克继续往前走？了一步，这片森林十分奇怪，他是小镇来的？农场男孩，斯莫威尔的？农业构成以玉米地？居多，他虽然没有深入森林中，但依照他在田野当中的？经验，这里不该如？此安静。
这儿实在是有点太静谧了，虫鸣、鸟叫、大型动物或者小型动物跑动的？声？音…什么都没有，这里寂静得好像只有他一个会呼吸的？生物，像是整片森林都被？肃清，沉默而高耸的？树木是这里唯一的？守卫者。
克拉克握紧手中的？照相机，越往森林的？深处走？，他越能够感受到一种毛骨悚然的？不安感，如？同寂静当中藏着无数双眼睛，又像是他正？行走？在一片死地？。
偷偷采伐树木应该会有声？音的？，对吧？不管是用斧头？去？砍、或者使用机器去？锯，只要伐木就一定会有声？响的？，对吧？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这片森林中连呼吸和心跳声？都只有他一个人的？，克拉克咽了口口水，他的？耳边快被？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跳声？给淹没了，在这个安静的？环境当中，他的？心跳声？如？此巨大、如？此激烈，像是要填补森林的？寂静似的？，在他耳边轰鸣。
“轰！”巨大的？声？响突兀地？出？现在整个世界当中，克拉克被？吓了一跳，他几乎要从原地？跳起来，全身僵住，双肩微微向上耸起，脖子微缩，全然是一副被？吓麻了的？防备姿态。
树叶和树叶相互挤压的？沙沙声？同步响起，持续了好一阵子，像是一些树木倒在另一些树木身上，随着重？力的？影响缓慢向下挤去？。
是违规砍伐树木！
尽管胸口处的？心脏还在怦怦作响，但克拉克依旧心头？一喜，也许这就是他要找到新？闻，他赶忙回过身，试图找到这个声？音来自？何方，但周围的？森林围住了他，密密麻麻的？树叶互相插在对方的？缝隙当中，遮蔽了一切可供目光通过的？缝隙。
这个声？音依旧在持续，克拉克完全可以凭借听觉寻找方向，面前的？森林没有任何人类行走？过的？痕迹，阴暗幽深得好像一张等待诱饵主动闯进去？的？怪物的？嘴，克拉克有些害怕，但他想起星球日报岌岌可危的？处境，想起那些即将失业的？同事，便深吸了口气，毫不犹豫地？朝着声？音的？来源进发。
窸窸窣窣的树叶声音还在持续，如？同吸引他前进的？路标，随后更多的？树木倒塌声？响起，克拉克加快脚步，他几乎能听见自己胸膛当中略带兴奋的？心跳声？。
只需要一张、只需要一张照片，就能够让星球日报销量提升，他就能拯救这个濒临倒闭的？纸媒企业。
拍摄照片的愿望完全攫取了克拉克的注意力，使他不自？觉地？忽略周遭的？一切，只是一昧埋头？朝着声？音的？地？方前进。
“唰。”一只手忽地？从身旁伸过来抓住了克拉克的？手臂，克拉克浑身一颤，他猛地？抬头？看向对方，脚步因为忽然被？改变方向而在地？上的？枯叶堆中划过明显的？声？响。
洁白。
洁白是他的？第一反应。
洁白的？薄纱覆盖在柔软的？头？发上，洁白的？庞大裙摆散落在四周，星空般的？碎钻即便在幽暗的？树林中也闪闪发亮，昂贵的？珠宝点缀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抓着他的？那只手同样带了象征纯洁的？白手套，镶嵌着绿色宝石的？戒指被？戴在无名指上，这一切都指向着抓住他的？人是个美丽的？新？——
哎？
对上那双比树木上的？叶片颜色更加鲜艳的？绿眼睛时克拉克再次打了个寒颤，他甚至有些结结巴巴地？说：“卢瑟先？、先？生？！”
莱克斯。卢瑟，莱克斯集团首席执行官，大都会的？建造家，野心家，资本家，天才科学家，让人又爱又恨的？大老板，无人能及的？马基雅维利主义操纵者，只差一步就能坐上总统之位的？男人…男人，哦！男人！这一切头衔的前提条件是他是个男人！
“这是我的？私人领地？，肯特先？生，”莱克斯。卢瑟加重了“私人”这个单词的读音，他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紧紧盯着克拉克的？脸，似乎下一秒就要召唤一大队安保人员将对方给丢出去？，“如？果你是来找刺激的？话，我将会请你进警察局醒醒脑子。”
“不，卢瑟先？生，我知道那个，”克拉克说，来都来了，既然被？发现了，那他也不必掩饰，反正？这里是莱克斯。卢瑟的？地？盘，他作为潜入者，无论是因为什么理由偷溜进来，结局都是一样的？，不如？弄点儿新？闻素材，至少能让星球日报活下去？，“但您知道，最新？法规规定，无论是否是私人领地？，都严禁私自？采伐树木。”
他拿出？了最能唬人的？那一套姿态，使自？己尽可能看上去？像一个资深记者而非菜鸟，让自？己看起来尽量沉稳靠谱。
“哦，是吗？”莱克斯挑起一边眉毛，他好像完全不吃克拉克的？这一套，完全不会被？对方的？一脸严肃惊吓到，“你怎么知道我在私自？采伐？”
他指了指克拉克手中的？那台照相机说：“你是带着相机进来的？，你有拍到任何证据吗？哦，相机？我差点儿忘了，你带着相机未经允许进入我的？森林，好像是犯法的？，你这个坏记者，知道我现在可以掏出？一把枪直接打死你吗？”
他说着真？的？从宽大的？裙摆中掏出？一把小巧的？手枪顶在克拉克胸前，这把枪的？枪口不偏不倚正？好顶在他心脏前方，只需要轻轻的？一声？“砰！”，一条名为“克拉克。肯特”的？生命就会永远消失在这片森林中。
“咔嚓！”克拉克手中的？照相机闪光灯发出？耀眼刺目的？光芒，他轻轻“哦”了一声？，用手遮住闪光灯，脸上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神色，但还是飞快地？说：“我的？相机是实时联网的？，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死了之后警察在我的？网盘里找到你穿着女士婚纱的？照片的？话，卢瑟先？生，我想你应该再好好想想。”
“该死的？。”莱克斯咒骂了一声？，他死死盯着克拉克的？脸，眼睛当中几乎喷出？火来。
哦，这样的？确挺没道德的？。
克拉克想，他其？实也不太适应做这种事情？，他的？相机其？实也没有联网功能，像他这样的？小记者，只能买最基础款的？相机，但如？果不这样威胁的？话，他怕自？己真？的？被？打死。
他以为莱克斯会火冒三丈地？把他给打一顿，或者抢走？他的？相机砸碎，但什么都没有，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莱克斯抓着胳膊转头？狂奔起来。
“我会把你那个该死的？闪光灯砸烂，我发誓！”在奔跑的？过程中克拉克隐隐听见莱克斯说，他转头？看见这个不太熟悉的？大老板脸上带着微微烦躁的？神色，头？上的？白纱随着跑动向后飘动。
繁重？的？婚纱似乎一点儿都没有影响莱克斯的？行动，他抓着克拉克在森林中熟练地？快速奔跑，克拉克注意到他们身后原本窸窸窣窣的？树木倒塌声？似乎骤然停了，好像在闪光灯响起之后，这片森林再次恢复没有任何声？响的？死寂，而就在这种死寂之中，仿佛有什么庞大的？、富有压迫感的？可怖东西迅速朝他们靠近。
“那是什么？有什么东西要来了是不是？”克拉克问莱克斯，他看不见也听不见，但他知道莱克斯带他在逃。
“别多问，蠢货，是谁给你出？的？主意要你进入这片森林？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莱克斯心中焦急，他身旁的？这家伙进得太深了，这里离森林的？边缘已经太远，到底是谁放出？去？的？消息？克拉克已经不是最近第一个试图闯进来的？记者了，见鬼！卡尔会…
卡尔已经降临在他们面前。
卡尔。艾尔。
莱克斯站住脚步，他的？心跳如？擂鼓，因为剧烈运动而呼吸有些凌乱，但降临在面前的？这个身影还是令他微微眩晕，这个生物、这个怪物、这个他从儿时起就存在的？噩梦…
它被？旁边这个愚昧无知的？人类的？闪光灯惊动，像它每一次轻而易举地？在自？己面前杀掉那些闯入森林的？人类一样即将杀死这名记者。
“这个人类什么都没看见，我保证，”莱克斯抢先？说，即便每一次他的？劝说都只不过是徒劳无功，卡尔会用披风或者双手捂住他的？双眼，然后人类的？死亡就只能透过听觉流进他的？大脑中，颈骨碎裂的？“咯噶”声？、大脑被？烧穿的？“滋滋声？”、或者别的？什么，他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这么死在森林中，成为第二天就会消失的？养分，“他只是个小报记者，你知道，我能处理好这件事情？，买下他的？报社、给他一笔钱，包管一个单词都透不出？去？。”
卡尔没有说话，莱克斯继续说：“维护这座森林不能一直依靠杀人，哥谭的？蝙蝠侠已经注意到这件事情？，虽然大都会没有自？己的？超级英雄，但蝙蝠侠随时可能进来调查，至少…至少最近一段时间我们需要避避风头？。”
卡尔还是没有说话，莱克斯紧了紧手掌，最终他还是松开？了抓着克拉克手臂的？手，他向后轻轻退了一步，安静地？注视着面前那个高大的？黑影，表示自？己的？退让。
卡尔。艾尔是个怪物，不仅仅因为它肆无忌惮地？杀人，它的？身形比一般人类要高，甚至比自？己要高，黑色的？阴影覆盖在他的？全身，莱克斯只能看见它壮硕的？、仿佛什么都没穿的？身体与身后的？黑色披风，他在卡尔身上找不到一丁点儿除了黑色以外的？任何颜色，它简直像没有任何反射物质与光源的？、远离太阳系的？宇宙入口，即便是大晴天的？日子里，对方也不会被？任何阳光侵染。
“下午好，莱克斯。”怪物终于向他打了招呼，他的？声？音裹着“嗡嗡”的？回音，似乎说话时有千百个不同年？龄与性别的？人在同时发出？声？响，但内中都没有任何人类应该有的？情？感。
“下午好，卡尔。”莱克斯不再提起有关克拉克的？事情？，顺从地？回应，卡尔。艾尔已经在他们家族的？领地？中活了多久？一百年？？两百年？？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只要你身处这片森林当中，最好永远不要违逆卡尔。艾尔的？意思。
“我喜欢你的？新？项链，这让你看上去？很好看，”卡尔向他寒暄道，它似乎暂时完全忽略了克拉克的？存在，一心只将注意力放在莱克斯身上，“尽管没有项链的？你是最好的？，但你的？选择让这一切都锦上添花。”
“谢谢，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卡尔。”莱克斯的？后背微微僵硬，他有些机械性地？回答，尽管他比任何人都要希望卡尔。艾尔永远不存在，但显然他现在还做不到这件事情？，只能耐着性子小心翼翼地？应答。
“是为了你，莱克斯，”真？正？的？森林之主温和地？说，“只要能让你感到高兴，那这条项链的？存在就是有意义的？，反之，如？果你没有从中得到愉悦感，那这条项链便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
它这话多傲慢啊，像赏赐家宠一样，明明是为了自？己高兴，却非要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莱克斯想。
他说：“我不喜欢我身上的？这条婚…”
“不行，”卡尔打断了他，它不容置疑地？说，“你从成年？开？始，就要做我永远的？新？娘，莱克斯，这是约定。”
是的？，约定，父亲为了让当时的？卢瑟集团生意蒸蒸日上，他本人能够飞黄腾达和森林怪物达成的？约定，用他的？儿子做了交换。
他将卢瑟集团改名莱克斯集团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试探能不能因为改名而将这个约定废弃，但显然毫无作用。
莱克斯没再说话了，似乎是觉得这里的？氛围有些尴尬，又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可能将莱克斯惹恼了，卡尔想了想，他朝着克拉克飘近了一些，像打量一件商品那样评估着克拉克的？价值，随后问：“你喜欢这个人类？我可以让他留下来，在森林中做你的？宠物。”
莱克斯对克拉克其？实没什么兴趣，他也对多一个人类宠物兴致缺缺，但这是目前唯一能让卡尔放过克拉克的？方法，他无法否认，只能认下：“…对，我对这个人类有点儿兴趣，我想他会是一个合格的？、有意思的？宠物。”
卡尔对这句话感到满意了，它完全没问过面前这个人类的？意愿，伸手在克拉克胸前画下一个“S”型标志，说道：“现在他永远都无法离开？这里了，你不需要担心他会走？丢。”
那张漆黑无光的？脸重？新？转向莱克斯，卡尔说：“我对你有无限的？宽容和爱，莱克斯，你可以在这片森林中做任何事情？，除了背叛。”
这句话似有无限深意，又好像只是怪物的？日常警告，卡尔在一眨眼间消失在原地？，留下莱克斯和一脸茫然的？克拉克面面相觑。
“这到底是…”克拉克问。
莱克斯注视着他，脸上露出？一丝复杂与无奈，他转过身，朝着自？己的？林中小屋走？去？：“跟我来吧。”
**
莱克斯遇见卡尔的？时候只有五岁。
小小的？莱克斯对周遭的？一切都有着无限的？勇敢与兴趣，他其？实是来找自？己已经进入森林两天的？父亲的？，母亲又病了，父亲的？电话打不通，他便独自？躲过所有人，一个人来到森林的？边缘。
这片森林是那么与众不同，树木高耸入云，内中一片黑暗，莱克斯忍住心中恐惧，他鼓足勇气走？了进去？，谨慎而小心，小心而好奇，但很快，他适应了这里的？环境——这是他家的？地？方，以后也是他的？地？方，有什么好怕的？呢？小莱克斯很快丢掉心里那一点点儿害怕，开？始在这里东看看西摸摸。
那时候这座森林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死寂，莱克斯抬头？能看见树叶之间偶尔窜过小鸟飞翔的？身影，他跟着一只小鸟跑进树林深处，他自？信自？己完全记住跑进来时在哪里拐弯、向哪里拐，但他终于停下步伐回头？张望的？时候，却陡然发现身后的？一切和刚刚截然不同。
就好像这片森林有自？己的？意识，而这个意识合上了刚刚引诱他进来的？嘴巴，试图将他吞噬。
森林不想他走？。
莱克斯立刻意识到。
冷静恢复的？那一刻，这个五岁的？孩子意识到自？己做出？了一个多么错误且致命的？决定，或许他会永远在这里迷路，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在这儿，即便死去？也不会有人能找到自？己的？尸体。
这太愚蠢了，莱克斯。卢瑟，这根本不像你。
他有些懊恼，就在此时，刚刚他追着跑进来的？那只小鸟莫名折返回来，莱克斯抬头？看了一眼，令他惊讶的？是，这竟然是一只活灵活现的？木头？玩具鸟。
小鸟像是在为他指路似的？，有方向地？带着他向左飞去？，莱克斯别无选择，他只能跟上，走？路期间他向后看了一眼，果然，他来时的？所有痕迹都被？吞没，连刚刚踩过的？小草都奇迹般地？消失不见。
走？了不知道多久，莱克斯隐约在灌木丛后看见一个人影。
是人！
他的？精神为之一振，赶忙走？了过去？。
这个人背对着他，个子并不太高，但对于五岁的？孩子来说已经足够高大，他穿着红色的？外套，脑袋上是一个黑帽子，身体挺得笔直。
“打扰一下，”莱克斯停下来，他颇有礼貌地？说，“我是莱克斯。卢瑟，请问您知道怎么出？去？吗？”
那人没有理他，似乎精神十分集中地？在看着什么似的？。
莱克斯又重？复了一句：“打扰一…！”
他还没说完这句话，就看见这个人猛地？转过身来，他手中的？剑高高举起，准确无误地？对着莱克斯劈来。
莱克斯这次看清楚了，这个人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玩具士兵，长得和胡桃夹子里面一模一样！
士兵是木头？制造的？，可那剑却是真？货，那东西如？此锋利，仿佛能将一个人的？身体从上至下劈开？。
“砰！”在那柄剑在就要劈到莱克斯的？一瞬间，像是劈上了什么坚硬无比的？东西似的？，发出？了巨大的？响声？，莱克斯睁开？下意识闭上的？眼睛，他看见一个黑影出？现在自？己身旁，那柄剑就劈在黑影应该是手臂的？位置，此刻已经彻底断裂，成为废铁。
莱克斯看得目瞪口呆，他缓缓向上看，目光落在这个人完全看不见脸的？面孔上。
他那时候还很天真？无邪相信科学地？想：这是因为光影折射原理，所以自？己才会看不清这个人的？脸。
随后他就被？抱了起来。
这就是莱克斯。卢瑟和卡尔。艾尔的？初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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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是这片森林真？正？的？主人，”莱克斯在克拉克面前放下一杯肉桂苹果茶，婚纱完全不会阻碍他的？行动，裸露在婚纱外的？肌肤只会让克拉克感到些微不自？在，“我的？家族只是在替它代管，在这里它就是全知全能的？上帝。”
他指了指克拉克胸前刚刚被？卡尔触碰到的？地？方：“我甚至于不知道它能力的？极限究竟在那里，但我奉劝你一件事情？，肯特先？生，永远别在森林中忤逆它。”
“它是什么，森林精灵？土地？公公？树木爷爷？”克拉克好奇地？问，如？果不是他刚刚亲眼所见，他一定会以为莱克斯在编故事，但就是这么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发生在了他的？眼前，“你们刚刚提到蝙蝠侠，你们和他认识？他也是真？实存在的？吗？他是什么？蝙蝠变成的？人？上半身是蝙蝠下半身是人？”
莱克斯坐到沙发上端起自？己的？那杯肉桂苹果茶，他说：“蝙蝠侠和这边的？事情？没关系，他是个人类。”
“一个人类？一个人类装扮成蝙蝠的？样子，每天都在夜里飞来飞去？打击罪犯？这听起来还挺酷的？，”克拉克说，“他是谁？哥谭…哥谭的？名人…布鲁斯。韦恩？”
他随即又否认自？己的？猜测：“不，韦恩先？生连自？己的？工作都全部交给了别人，又怎么会有闲心去？当义警？而且还非得是晚上！你觉得呢，卢瑟先？生？”
“你可以叫我莱克斯，宠物先？生，”莱克斯说，他喝了一口茶，温暖的？茶水滚入身体中，向整个身躯中注入一股能量，“连我都是森林怪物的？新？娘，布鲁斯。韦恩又为什么不能是蝙蝠怪人？”
克拉克笑了起来，他说：“你说得对，莱克斯。”
他就这么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宠物”身份，事实上克拉克就算不接受也没有任何办法，第二天清晨的？时候他就试过能不能走？出？这片森林，但很遗憾，明明森林外的？道路就在前方，可无论他是走？是跑是跳是蹲，都完全不能靠近半步，反而越走？距离越远，倒退也没用，无论如？何他都只能待在森林中，无法逃脱。
佩里可能已经急疯了。
克拉克苦笑。
他从烤箱里拿出？做好的？蛋挞，作为一名堪萨斯州孤儿院长大的？孤儿，尽管上个星期他还在同事的？家庭聚会当中暗自？感慨羡慕对方，但现在他只剩下了微微的？庆幸。
还好他没有父母和家人，否则现在这个世界上又要多出？一对为了他心碎担忧的？父母。
随后莱克斯给他带来了一份礼物：一张星球日报转让书，接收人边上还空着一个位置。
“如？果你想的？话，你就会是星球日报的？老板，克拉克，现在暂时我为你请了个长假。”莱克斯依旧穿着婚纱，他今天的？项链是一根绿宝石项链，与他手上的？戒指相得益彰。
“不，”克拉克拒绝了这唾手可得的？好处，他说，“谢谢你，莱克斯，但我觉得这一切都没什么意义，我现在永远离不开？森林了，就算做了美国总统，又能怎么样呢？”
“你担心接手一个快倒闭的？烂摊子？”莱克斯笑了一声？，这个小记者比他想的？精明，他买下星球日报的？时候确实听说他们的？经营状况不佳，“现在它也属于我的？集团，莱克斯集团旗下就不可能出？现这样的？状况，不到一周，它就能成为整个美国最好的？媒体之一。”
“不是这样，”克拉克将一份被？水果装饰好的？蛋挞放在莱克斯面前，他再次拒绝道，“我不是不信任你，也并非觉得接手星球日报麻烦，我只是觉得与其？将这家报社交到我的？手中，不如？让它自？由地？发展。”
他嘟囔着说：“说不定我是那种登上了权力最顶峰就会把控舆论，让全世界只剩下一种声？音的？人。”
“一个暴君预备役，”莱克斯笑了，他没坚持，收回那张纸，接受人的？空位上，莱克斯集团的？名字已经写在了上面，“恭喜你，克拉克，你已经掌握当最高元首的？秘诀之一了，那就是让整个世界都只能遵循并讨论你的？话语。”
“也包括你吗？”克拉克笑着问，他往嘴巴里塞了一整个儿蛋挞，双颊随着咀嚼鼓鼓地？一抖一抖。
莱克斯盯着他的？脸颊看，联想起一只曾经生活在这片森林中和他关系很好、最后又死在某个清晨雾气当中的？狗，他说：“是的？，到时候我会是你最忠诚的？朋友。”
他也拿起蛋挞咬了一口，香甜的？气味随着吞咽流进身躯当中，他逐渐放松下来，这间小屋不再是他一个人冷清、安静的？避难所，而被？某种别人的？印记包围了。
说实话，“宠物”生活比克拉克想象的？要好过许多，莱克斯本就无意将他当成宠物，他在这个不大的？小木屋中拥有了一间属于自？己的？屋子，莱克斯集团的？财力让这里的？物资永远丰富齐全，他的？生活甚至比从前在星球日报做穷记者要好得多。
没事的？时候克拉克就研究苹果派的？一百种做法，或者在小木屋附近散步、拍几张照片。
照相机闪光灯不受控制的？事情？依旧时有发生，但似乎卡尔对他这个“宠物”不感兴趣，没有再出？现过，倒是有几次莱克斯来的？时候，克拉克远远从窗户中看见卡尔的？身影站在阴影中，一接触到他的？目光便会消失不见。
可克拉克逐渐发现这片森林的？状况也许比想象的？要更加糟糕，他刚刚来的？时候这里不过是没有任何活物的？声？音而已，树木静静地？站在地？上，每片叶子都透着一种锋利而坚韧的？生命力。
可是现在呢？
克拉克伸手从树上摘下一片叶子，叶片边缘微微发黄，叶子摸上去？也没有那么硬了，叶片开？始打卷，好像一条失去？了力气的？、湿哒哒、软绵绵的？、刚刚死去？的？尸体躺在他掌心。
莱克斯似乎最近格外忙碌，克拉克很少见到他，即便偶尔见到也不过是匆匆一面。
或许是之前他和卡尔谈话中提到的？蝙蝠侠将他给绊住了？又或者是星球日报的？销量并不理想？
克拉克不太清楚。
他转过身准备往回走？，看见不远处出？现一个黑影，整飘在树木旁静静地？注视着他。
“卡尔先？生？”克拉克有些惊讶，这片森林真？正？的？主人从不在他的？面前主动现身，它的？目光永远只专注地？看着莱克斯，对自？己就像是对待妻子家中的？看门？狗。
那枚叶片还躺在克拉克的？掌心，克拉克想了想，他向着卡尔走？了几步，试图和他搭话：“卡尔先？生，您看到这个了吗？树木好像生病了，状况看起来不太好，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吗？”
他如？此胆大，和一般普通的？人类完全不一样，单纯的？担心和关怀充满了那双镜片后漂亮的？蓝眼睛，不掺一丁点儿杂质。
或许这就是莱克斯更喜欢他的？原因。
卡尔想。
它默不作声？地？飘着，打量着克拉克。
它知道莱克斯害怕它，莱克斯顺从地？穿着新？娘装，口中说着讨好它的？话，绿眼睛里永远闪动着狡猾的？虚伪依赖与爱慕，但那又怎么样呢？他是害怕它的？，即便它知道人类的？身体摸上去？有多滚烫，莱克斯的？裙摆下面藏着富有弹性、一撕就破的？蕾丝吊带袜、与比起其？他地？方更加灼热的？隐秘存在，在林地？中将所有裙摆完全推上去？的？时候，它能感觉到人类因为被？冰冷侵袭而僵硬的？脊背与轻轻颤抖的？大腿。
它是冰冷的？怪物，而莱克斯则是温暖的？人类。
它无法放开？抓着对方的？手，尽管常常因为用力不当而在对方身上留下不同颜色的？淤青，像是树木上偶尔出？现的？伤疤。
它对莱克斯是如？此痴迷，它热爱他不由自？主流下的？泪水，它喜欢他忍不住想逃但又逃不掉的？挣扎，它爱着他那颗怦怦乱跳的？心。
卡尔。艾尔是多么爱着莱克斯。卢瑟啊，尽管人类似乎完全不了解这种情？感，但只要他永远留在这里就够了。
寂静的？氛围让克拉克有些尴尬，他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再次问道：“呃，我不是想要逃跑，我只不过觉得也许我也可以帮上一点儿什么忙…？你看，我也住在这里不是吗？如？果森林生病了的？话，我们每个人都会受到影响…”
他的？话被？卡尔抬起的？手打断，卡尔的？手指向西方，那里和其？它所有方向一样，看上去？都是阴暗的？森林，雾气微微在林中漂浮着，似乎一进去？就会迷路。
“你是说要我去？那边？”克拉克问道。
卡尔没有理他，如？果不是克拉克之前听过它和莱克斯说话，恐怕会以为它是个不会说话的？石雕。
“好的？，我去？看看。”克拉克自？问自？答。
他就这么朝着卡尔指向的？方向走？去？，什么都没带，只拿着一台从不离身的？相机，但心中没有畏惧。
克拉克没入西边的？森林当中，这边的？温度显然比小木屋那边更冷，雾气要更加浓一些，克拉克后悔于刚刚出？来的？时候没有穿莱克斯给他买的？新？大衣，显然他现在身上的？这件衣服对于森林中的？温度要薄了一些，但还能忍受，克拉克紧了紧外套，继续向西走？。
头？上的？天空被？树丛完全遮蔽，克拉克不可能通过观察天空来辨别方向，但他就只是坚定地？一路朝着卡尔刚刚指向的？方位走？，心无旁骛、毫不怀疑。
“啪！”克拉克的？身体抖了一下，他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什么东西重？重？拍了一下，他迅速回身，身后空空荡荡，只有一边的？树枝在微微摇晃。
他从来没有在这个树林中听到过除了他自？己、莱克斯以及卡尔以外的？任何生物发出？的？声？音，卡尔不在，所以这个人是谁，当然毋庸置疑。
“啪！”在他看着那根树枝思考的？时候，另一边的？肩膀又被？重？重？拍了一下，克拉克的？心中有些无奈，他知道莱克斯不太喜欢自？己在森林中到处乱走？，那家伙童心未泯，偶尔会做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莱克斯，别玩了，我只不过是…”他说着回过头？去？，却陡然身体一僵。
这是一张脸，一张近在咫尺的？、惨白的？脸。
脸上的？五官十分模糊，像是谁把照片导入了修图软件，然后随意地？用并不算好用的？消除笔在上面一同乱画似的？，这张脸和他靠得极近，矮矮的？鼻子几乎贴在他的？鼻梁上。
克拉克微微睁大眼睛，恐惧攫取了他的？神经，使他只能一动不动地？站着。
“咔嚓！”他手中的？照相机或许是因为手指过分僵硬，竟然不小心碰到了快门？键，闪光灯恰好在此刻亮起，将那个怪物惊得向后窜进了草丛里。
这是一个人偶，克拉克这次看清了。
人偶似乎还没被？雕刻完成，身上的？部件只完成了一半，连脸部都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它就那么静静地？站着，默默地？看着克拉克，像在一瞬间失去？了生命。
窸窸、窣窣，更多的？声？音在周围响了起来，克拉克咽了咽口水，他紧张地？抓着相机，不知道该向什么方向地？随意走？了一步。
人偶、人偶、人偶。
人偶们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它们站在森林昏暗的？环境当中，围成一个圈将克拉克包围起来，树丛中站满了这种无生命的？、黑黢黢的？东西，它们大多数是半成品的？样子，有少数的？几个是完成品或者只是用铁丝捆在一起的？木头？，但都一动不动地？看着克拉克，似乎他一瞬间成了某种舞台中央的？演员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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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呢？”莱克斯站在卡尔面前质问他，天已经黑了，他了解克拉克。肯特，小记者绝不会在天黑之后还不回到这里，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他想起死去？的？那条狗，想起在他屋子前面死去？的？鸟、鹿、野猪、甚至是狼。
这些东西会在某个下午或者清晨突兀地？消失，之后尸体又突然出？现在他门？前，或是骨骼扭曲、或是全身血液都被？放干，无论他再怎么哀求森林之主，但依旧阻止不了死亡，直到最后这座森林中再也没有生命存在。
“克拉克呢？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莱克斯问道，他这次真？的？生气了，卡尔的？沉默就像是火上浇油，让他恨不得打上这个怪物一顿。
“…他去？了玩具人那里。”卡尔说，它好久没在莱克斯眼中看到这样的？光芒了，再次看见却是为了克拉克。肯特。
克拉克。肯特…它咀嚼着这个名字，莱克斯似乎很看重？这个普通小记者，但是这个小记者、这个闯进了森林的？男人，注定会…
卡尔不再多想，它说：“我没有强迫他去？。”
“你只是引诱了他，不是吗，卡尔，”莱克斯盯着他，“这和强迫有什么区别？哦，只是更加温和而已，那真？是谢谢了。”
他转身就走？，带上枪往西边的？玩具作坊而去？。
玩具人，这是个蠢货，将自？己改造成玩具的？玩具狂人同样是和卡尔一样生存在这片森林中的？怪物，他第一次来这里时差点儿杀了他的？玩具士兵就是这家伙的？得意之作，那时候他有卡尔来救，那克拉克呢？克拉克…克拉克只能自？己去？救。
莱克斯赶到玩具作坊的？时候克拉克正？在和一头？玩具狮子搏斗，原本就乱七八糟的？作坊内因为他的？行为更加凌乱，周围噼里啪啦散了一地？的？零件，克拉克胸前挂着的？照相机正？在无限闪着闪光灯，黑暗和白昼不断交错，几乎能让人眼瞎。
“砰！砰！砰！”莱克斯面无表情？地？对着玩具狮子的？关节处连开？几枪，狮子一下子瘫软下来，克拉克推开？压在他身上的？玩具，松了口气，他捂住自？己相机上面疯狂闪烁的？闪光灯，低头？捣鼓了几下，却没什么用处，最后不得已将电池抠出？来才解决了这个无限连环疯狂闪的？问题。
他看上去？十分狼狈，玩具作坊里黑黢黢的？，没有闪光灯之后什么都看不见，莱克斯掏出？一只手电筒照在克拉克身上，克拉克已经和“得体”完全没关系，他浑身脏兮兮的？，衣服好几处都已经烂成了布条，身上明显挂了彩，但看见了莱克斯，依旧还是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我找到了这个。”克拉克说，他举起手中一个盒子给莱克斯看，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他直觉这就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你是什么傻狗吗？”莱克斯忍不住骂了他一句，“还不赶紧走？？你真？该庆幸玩具人不在家，不然你也得被？做成人偶！”
他看了一眼二楼楼梯入口，克拉克好在没有上去？，那上面的？人偶全部都是由真？人的？尸体制作而成，只要看上一眼，以克拉克的？天真？程度，至少做三个月噩梦。
莱克斯拉住克拉克，像是当时拉着他试图逃离卡尔追捕那样将他一路拉回了小屋，月亮在小屋旁边的？区域中能窥见些许，月光落在莱克斯身上，让克拉克微微看呆了。
“你换了一身婚纱。”进屋的？时候他说。
“之前的？坏了，”提到这个，莱克斯有些不太自？在，他关上门？落了锁，回身看见在灯光下更显狼狈的？克拉克皱了皱眉，“去？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
克拉克乖乖照做，他脱下衣服的？时候莱克斯才看到他其？实伤得不轻，这家伙和他走？回来的？时候一声？不吭，完全看不出？衣服下面已经皮开？肉绽到了这种地？步。
莱克斯拿出？医药箱，他先？给克拉克的？伤口消了毒，而后将药粉撒在伤口上，最后为对方缠上绷带，他低着眼睛认真？工作的？时候婚纱靠在克拉克腿上，让他有些痒痒的？。
他突然就很想吻一下莱克斯，这大概情？/欲没什么关系，就只是他忽然单纯地？想这么做而已。
“最近伤口不要沾水，擦擦身子的？事情？我想就不需要我替你做了吧？”莱克斯说，他抬起头？看向克拉克，克拉克直直盯着他的？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有些疑惑地？挑起半边眉头？，“克拉克？”
克拉克俯身亲住了他。
莱克斯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他想推开？克拉克，但克拉克纹丝不动，他甚至加深了这个亲吻，毫无章法的？亲亲像是小狗热情？地？舔来舔去？。
最终莱克斯默认了这个亲吻，他没再抗拒，甚至反过来开？始引导克拉克。
他引导着他，就像他的？吻是卡尔教给他的？一样。
这个吻最终结束在克拉克落荒而逃地？窜进浴室中为止，莱克斯低垂着眼睛注视着沙发上克拉克破破烂烂的？衣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的？时候莱克斯和克拉克一起研究从玩具人的？屋子里带回来的？盒子，盒子上了锁，工具箱中的？钳子解决了这个问题，克拉克把破损的？锁丢到一旁去？，盒子里静静躺着一张图。
这张图像是小孩子随手的？涂鸦，上面用彩色的？蜡笔画着探险指引。
“故弄玄虚。”莱克斯冷笑，这张图简直就像是玩具人心血来潮开？发的？某种新？玩具，但他心中升起隐隐的？不安，他对这片森林再熟悉不过，一眼就看出？玩具人画的？是什么。
森林正？在一步步走？向死亡，莱克斯知道，他最近一直忙于为此事奔波，森林是他家的？领地？，但森林属于卡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森林的？事情？上面，他是在为卡尔工作。
他可不想知道如？果森林死亡卡尔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当初森林中最后一只动物死去？之后，卡尔差点儿就让他永远留在森林中，再也不能回归人类社会。
“我直觉这会有点儿帮助，我们为什么不去？看看呢？”克拉克提议，他们带上工具向地？图中画着的？地？方进发。
第一处是森林的？另一个小池塘，莱克斯记得这里原本生长着许多青蛙，青蛙全都随着森林的？沉寂而死去？，那段时间几乎每次来到这里，都会看到一地？青蛙死尸，剩余的？青蛙在死尸之间跳来跳去？，它们像是看不见同类的？尸体那样，踩在上面发出？湿滑的？“呱唧”声？。
不到一个星期，这里的？青蛙就全都死了。
现在池塘边上就只剩下了些长得异常茂盛的？蘑菇，那些彩色的？蘑菇显然含有剧毒，并不能食用。
克拉克找到五个长得差不多的？红色蘑菇采下放进盒子里，莱克斯给他擦了擦手，打趣了一句：“采蘑菇的？小记者？”
“希望不要有狼外婆。”克拉克笑着说。
“那你得庆幸自？己没有戴红帽子，”莱克斯说，“继续走？吧。”
第二处是森林的？一个洞，这里曾经生活着森林中唯一的？一头？熊，莱克斯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通过什么契机来到这里，就像他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死去？。
“腐烂的？蛙腿，死去？的？熊掌…”克拉克念着地？图上说的？话，他弯腰拿起一个松果，那东西显然被？熊拿过，外表有些碎裂，“这里没有动物，我们只能找些替代品。”
他们几乎去？遍了整个森林的？每个角落，他们去？了所有族群的？埋骨地？，最终盒子被？东西塞得满满当当，他们带着东西往回走？的？时候莱克斯觉得自？己真？是疯了，他花了一整天时间来陪克拉克做这个小游戏，像是参与了一种温馨的？休闲收集玩法，他宝贵的？时间就被？浪费在了这种东西上面。
“狮子…会不会是昨天我们遇到的？那个？”走？到一半的？时候克拉克突然说。
“你还想回那里去？？”莱克斯问，克拉克说的？是对的？，但是…“玩具人的？地？盘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不害怕，”克拉克回答，“我们就差那个了。”
算了，卡尔万一因为森林发疯了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莱克斯想，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枪和子弹，他说：“好吧，但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去？那个地？方。”
“好的？。”克拉克答应。
他们改道朝向玩具人的？屋子走？去？，昨天的？人偶们被？克拉克揍得七零八落，在屋外散落了一地？，莱克斯推开？了门？，屋子里一片寂静，静到有些异常，他提高警惕，随时准备开？枪射击。
“砰！”木门？随着他们的？进入完全关上，克拉克转过身扭了一下门？把手，锁和锁之间发出？滞涩的？“咔哒”声？，克拉克说：“锁上了。”
“轰！”木屋中骤然升起火焰，莱克斯退了一步，他的？裙摆差点儿被？地？上的？火焰燎着，原本堆放着被？克拉克和他打坏的？玩具的？一楼地？面上空空荡荡，中央熊熊燃烧着一个代表恶魔的？火焰符号，将这里完全照亮。
克拉克替他将裙摆向内收了收，远离火光，他拿出？那个盒子，回想着地？图上所说的？一切：“按照地？图说的？，我们应该把这些东西全都倒进去？。”
“等等。”莱克斯拉住了他，他示意克拉克抬头？向上看，楼梯上站满了一群人偶，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放下去？。”一旁的？狮子玩具头？被？顶了起来，就像是狮子忽然有了生命，缓慢向空中浮起。
但很快，玩具人从里面钻了出？来，他用力将手中的？狮子脑袋抛向火焰符号，他的？身体由玩具部件和齿轮构成，敞开？的？胸膛中透明容器里漂浮着一个一张一吸的？钢铁心脏维持着他的？生命。
“玩具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莱克斯问他，他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
“这片森林快要死亡了，小莱克斯，我们都经历过生物的？上一次献祭，你还记得吗？那些动物们大规模死去？，它们献出？自？己的？生命，只为了保证森林的？延续，现在森林到了时候了，这片森林有很多秘密不是吗？”玩具人说，他站在火光的？另一头？注视着莱克斯，“每座城市都有属于自？己的？标志物，哥谭的？滴水兽要保证湿润，大都会的？森林要永远茂盛，星城必须有足够的？鸟类，中心城则开？满了速食餐厅，如？果这座森林死了，大都会也会死。”
“大都会是我的？城市，怎么会受一个森林影响？”莱克斯问，他的？集团在维护着大都会的？正？常运转，那里一切都很好，与森林完全不一样。
“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多无法理解的？事情？，小莱克斯，就像你成为卡尔永恒的？新？娘一样，”玩具人说，“把它们都丢下去？吧，反正？你本来也打算这样做，不是吗？”
“不一定，”莱克斯说，“我也许是那种玩游戏会故意不玩最后一步的？人。”
“你不是，”玩具人说，他身上带着一种胜券在握的？姿态，“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小莱克斯，你没那么狠、没那么绝、没那么疯、没那么忍心。”
“不，”莱克斯说，“我们生意人什么都可以相信，就是不会相信天上能够掉馅饼，肖特先？生，就算你不敢到木屋附近，怕遇上卡尔，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搜集这些东西？”
“啊，你说的？对，小莱克斯，”玩具人歪了歪脑袋，他看着莱克斯露出？了一个笑容说，“谁告诉你我没有收集？”
他猛地？向前一跃跳进火堆中，火焰熊熊燃烧起来，玩具人吱吱咯咯地？发出？诡异的？笑声？，像是油被？从某种东西里挤出？来，莱克斯撕下自？己的？裙摆，他试图扑灭火焰，但这火违反常理地？越燃越旺，最后“噗”地？窜了起来，在黑暗的？房屋当中左摇右晃。
楼梯上的？那些人偶们和他们共同注视着玩具人在火中燃烧，火焰烧化了他的？身躯外壳，露出？内中与盒子里一模一样的？东西来。
“你知道吗，小莱克斯，这一切还远远不够，”玩具人的？嘴在烈焰中依然还可以动弹，他说，“献祭生命换来的？是森林的？延长寿命，但你知道是什么让这片森林枯萎吗？是恶意。”
他嘶嘶抽气，似乎是被？燃烧的？痛苦折磨，但他又不肯放弃：“这个魔法已经是第三次实施了，但唯独这次森林的？情？况如？此之差，它死亡得如？此迅速，简直像是宿命使然，如？同我们过去？曾经做过的？一切都不存在似的？。”
玩具人笑着说：“等火焰烧光，森林的？恶意会从地？底冒出？来，你们其？中有一个人会被？缠上，我要你回到过去？从一开？始解决这件事情？，这是能够拯救这片森林、这座城市的？唯一办法，森林会提出？无限要求，你要满足它、你要拒绝它、最后你要回到这里，重？新？直面这场浩劫。”
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玩具人很快死去？，火焰烧光了他以及他身体当中的？所有东西，最终慢慢熄灭、地？底下开？始钻出？液体，楼梯轰鸣，原本面无表情？紧盯这一切的？人偶融化，同样成为一种黏腻的？、黑色的？、无法反光的？物质。
莱克斯有些紧张地？站在克拉克身前，他伸出？一只手挡住克拉克，试图将他往身后遮：“你去？开？门？，想办法把门？破开？。”
他掏出？手枪对准向他们包围过来的？液体，试探性地？开？了一枪。
子弹没入液体当中，它缓缓沉了下去？，没带来任何伤害和阻挡。
“莱克斯。”克拉克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他同样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心里已经隐隐知道了答案，这些东西、玩具人说的？一切、他走？过的？每个地？方、卡尔对他的？手下留情？…
这一切都源自？于相同的？原因、源自？那个无法违逆的？时空闭环。
他将盒子放到一边、那里刚好是他捡到盒子的？地？方，然后克拉克走？到莱克斯身前，他只是轻轻踩了一下液体，那些东西就顺着他的？脚底向上攀爬起来。
莱克斯感觉自？己微微眩晕，他从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天生就比别人聪明的？大脑在玩具人说完话之后就已经无法控制地？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克拉克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将脸上的？眼镜摘掉，拉起莱克斯的？手放在他掌心，他轻声？说：“我并不害怕，希望你也是。”
黑色的？液体逐渐完全包裹克拉克的？身体，多余的？液体最后在他身后汇聚成一条披风，他现在看上去？和卡尔一模一样。
“再见，莱克斯。”克拉克说，他放开？莱克斯的？手向后退了一步，屋子中的？法阵发出？剧烈的？光芒将他吞没。
他被？带到很久很久以前，带到莱克斯。卢瑟和克拉克。肯特出？生的？很久很久以前，直到时光让他们再次相遇。
莱克斯呆站在原地？，他浑身血液冰凉，握着克拉克留给他眼镜的？那只手几乎颤抖起来。
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太让人无法理解了，他后退一步，并没有撞到门？板上，而是撞进卡尔怀中。
卡尔伸手从他背后拥抱住他，他的？怀抱依旧冰凉，不带任何一点儿活人气。
卡尔说：“别怕，我在这里。”
第120章 我想问
“我看了大量资料。”卢瑟在莱克斯面前坐下？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他看着对面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年轻男人，莱克斯比他年纪小一些？，看上去经受超人智商折磨的时长也更短一些？， 他还有头发， 皱纹更少， 眼睛里？残存着些？许非“成熟”的光芒。
“这让你对我们的世界弄懂更多了吗？”莱克斯问？他，他想另一个自己应该不会像其他人一样以什么所谓的“超英论坛”为参考， 肯定看的是正常的资料，对吧？“根据一般的友谊邦交往来， 按道理说？我应该对你说？一句‘欢迎光临’？”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戏谑， 实际上两个卢瑟都不需要这种客套的行为来粉饰太平， 他们完全省去了浪费彼此时间的虚伪客套步骤， 以免还没进入正题就开始不耐烦起来。
“如果你没有打着‘让其他的世界超人干掉本世界超人’的主意的话， 那么我想你应该是最希望我们赶紧离开的人之一，”卢瑟说？，他的目光免不了在莱克斯的肢体动作上追随，以看出对方是否最近真的发生了类似于用氪石刀片剖开自己的事情，“据我的了解，你恐怕完全没想过这个主意。”
是梦。
他知？道那件事情是梦， 但这个梦境太过真实， 而且又恰好发生在这样一个画风如此与众不同的世界， 刚好降临在携带预言纸片的他身上…他知？道相？信梦、相？信一张纸的确让他听上去好像一个沉迷于某种宗教的狂信徒，但他清醒得很。
哈！每天和？一个新时代新地球实质意义上的“神”相？处，他能不清醒吗？
“你分明？就是在打这个主意， 为什么敢肯定我就没有？”莱克斯问？，卢瑟挑动克拉克和？卡尔。艾尔之间矛盾的事情他一看就知？道了，超人身上发生的那点儿？事情谁还看不出来？“你是来找我要氪石的， 对吗？”
那倒不一定。
卢瑟想。
这个地球上氪石资源很丰富，年轻的超人完全没有动过找到所有氪石并将它们全部销毁的念头，想要找到氪石还是很容易的。
“我是来问？你有关于实验室的事情的，”卢瑟说？，他肆无忌惮、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目的，“我是来问？你，有关于你做的那些？实验，那些？和？你的、”
他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找寻一个恰当的词汇，最后说？：“感情，相？关的实验，是否有跟你自身相？关的内容？”
莱克斯盯着他，他感到迷惑，他感到震惊，他感到莫名其妙，他感到卢瑟好像真的有什么毛病，他说？：“希望你的脑子？没有像你的头发那样消失。”
有头发的莱克斯。卢瑟攻击了没头发的莱克斯。卢瑟一下？，戴假发已经没什么意义，那个小丑给他的假发被卢瑟第一时间丢进垃圾桶，已经顶着光头活了不短时间的大都会幸存者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愤怒，他继续问？：“你知？道他昨晚说？的那个癌细胞是什么，对吗？”
莱克斯没说？话了，他们都心知？肚明？谁是“他”，他盯着卢瑟看了看，最终回答：“跟癌细胞没什么两样，但没那么严重，我会解决。”
他感觉卢瑟的目光变得更加怪异起来，那道目光在他身上游移许久，最终落到他坐在沙发上的身体弯折处，也就是宝典所在的地方。
莱克斯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他第一反应是卢瑟也像其他人一样被论坛上的同人文？毒坏了脑子？，但卢瑟来到这个地球上才几天，而且他是另一个自己，总不至于会满脑子？都是八卦风云吧？
他想了想，因为被氪星生育宝典常年坑害的经历而第一时间锁定了嫌疑典，问？道：“你身上有没有一张、甚至多张一面画着自己脸、一面写？着胡言乱语的纸？”
还能有什么可能性？无非都是氪星生育宝典的错罢了。
【怎么能说？是胡言乱语呢！这怎么能说？是错呢！】氪星生育宝典为自己叫屈起来，它的语气充满愤愤不平和？骄傲，【我可是尊贵的氪星生育宝典！是整个氪星最有用的东西！】
那完了，那氪星和？全是大废物有什么两样？
【什么！你看看我们超人！他是多么完美！多么聪明？！多么健壮！多么有实力有气质的一个氪星人！我们氪星可是高科技发展的星球，里？面的生物绝对高质量！你和？他会有个儿？子？！】氪星生育宝典大声？说？。
“你知道那是什么？”卢瑟问？，他没有否认自己身上有那张纸，只是想起自己看过的佐德的直播，尽管为这个地球的人们都喜欢玩直播这一套感到不太理解，但他不会对此进行太多评价，直播中佐德拿出的那张纸上画着的画像的确和自己拿着的那张上的一模一样。
“一张没用的废纸，”莱克斯冷笑，“唯一的用处？能帮你返回你的地球。”
他紧接着说：“无论上面写了什么，都建议你不要相？信，否则你的大脑就会进行病变，相？信我，那可比癌细胞要恐怖得多。”
“你对氪星人的了解比我想象的要深。”卢瑟说？，即便莱克斯比他的年纪要小上一些？，看起来跟超人的相？处也并没有那么久，但他一瞬间得出了这个结论，莱克斯对氪星人的熟稔程度到了一种他难以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话正常情况下的“莱克斯。卢瑟”根本不会了解的程度。
这只有一种可能性，尽管无论这件事情如何荒唐、如何在他的地球不可能发生，不管莱克斯本人如何否认这里？的一切流言蜚语，那些？东西都并非空穴来风。
卢瑟在心里？盘算和？分析一切，他将莱克斯和？他自己分开看待，毕竟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如此之大，他是绝不不会和？卡尔之间有任何私情并且闹到人尽皆知？的。
但是莱克斯又和？他如此相？似，除了和？氪星人之间的爱恨纠纷之外，他的思维模式和？习惯动作同自己一模一样，像隔着一面镜子？在和？里？面的倒影说？话。
所以他能如此准确地看出莱克斯到底在想什么，看出连莱克斯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你和？这个地球上我们都知？道的那个生物认识的时间不长，准确的来说？，你们这里？的红披风外星人是四？个半月之前才出现在大众面前，有人拍到他从你的窗户中起飞，这个消息被你压下？去了，所以并没有泄露出去，”卢瑟盯着莱克斯说？，“对吗？”
“是吗？”莱克斯反问？，“我怎么记不清有这件事情？可能是针对莱克斯集团的不实新闻实在是有些？太多了，所以我没工夫关注每一条。”
他的语气和？神色如此自然？与云淡风轻，如果对面坐着的并非另一个世界的他自己的话很有可能就被糊弄了过去。
卢瑟看着莱克斯，他再？次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一种和？自己相？同又完全走上另一条路的命运来，他说？：“看来是有。”
莱克斯心中升起一种微微的恼怒，他看着对面那个比自己年长些？的人类，他曾经在氪星生育宝典当中看过对方的命运，尽管那些？梦境全部都主要围绕着超人展现，连其他的超级英雄都展露不全，但至少莱克斯。卢瑟的命运会在超人的生命中占据极大位置，他明？明？才是更加了解对方的那一个，现在却？浑身都有种近乎被卢瑟看穿的危险感觉。
他说？：“我不希望有任何丑闻会影响集团的股价，同样，我不希望这个地球就此沉迷在外星人的红披风之下？。”
他冷笑一声？，看向卢瑟的脸上露出些？许带着锋芒的嘲讽：“你的关注点是不是偏了一些？？你带来的那位飞行狂热爱好者恐怕不是来旅游的，你知？道我们目的一致，我可以提供氪石锁链，让你捆着它回家，同时为了避免你再？被外星病菌毒害，我建议你把？那张胡言乱语小传单交给我。”
“如果我不交给你，难道你不会提供吗？”卢瑟说？，他肆无忌惮，知？道如果换做是他，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击氪星人的机会，再？者说？，蝙蝠侠已经在卡尔身上做了一些？措施，否则他也不可能这么放心地和？最高元首住在一起。
嗯？蝙蝠侠好像对压制氪星人挺有研究的，这边的蝙蝠侠未雨绸缪的措施做的这么好吗？不知？道的还以为蓄谋已久、早就想在超人身上试试了呢。
“我只是在保护你，以免你的大脑彻底坏掉。”莱克斯说？，他觉得卢瑟现在已经有点儿？开始变异了，他现在说？话的调调越来越接近于他们地球上的某些？人，都是氪星生育宝典的错！都是超人的问？题！
“那我还得对你说？声？谢谢？放心，如果能彻底解决我们地球的事情，我会把？它交给你的，”卢瑟说？，他重新将话题拉了回来，“你从那个时候开始是否就已经对太阳之子？——哦我听说？这个称号甚至是你给他取的，有所了解？你对他的研究现在已经到了哪一步？”
他问？：“我想问？，你是否知？道他的人类身份，以及…你是否怀孕了？”
“先生们，我觉得你们可能需…”托尼从窗户外面飞了进来，他边飞边看着人工智能传来的正义联盟——哦，就是蝙蝠侠搞的那个拒绝他加入的、该死？的、破烂小联盟的消息，停在办公室里？的时候他骤然？闭了嘴，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之前，嘴巴就飞快地说？道，“我觉得你们什么都不需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