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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章 赚钱


    顾庭这边忙得脚不沾地, 赵洪亮整个人也有点懵，不知道那么就变成这样了。


    这顾客也真是奇怪，说不来一个都不来, 说来就跟开闸的水一样简直是推不出去。


    不到下午，他们所有的东西就都卖完了。


    面也没了，猪头肉也没了, 卤子也没了, 人们恨不能把他们的肉汤都喝干净了。


    顾庭：“今天没有了不好意思了, 等明天大家伙儿再过来, 我多准备一些。”


    众人意犹未尽。


    今天大家普遍都感觉没吃够，没过瘾。


    “行行行，咱们明天再过来, 记得还送猪头肉啊。”


    人们都有点不放心, 万一老板不送了可咋整。


    顾庭：“送三天。”


    众人这才放心离开 。


    赵洪亮累地瘫坐在板凳上一声不吭，徐沧州也是累得直不起腰，毕竟他年纪大了经不起累, 但是比给村里人办宴席舒心多了。而且做出来的卤子放在一边凉着，只煮面条就行了，算起来一点不复杂。


    顾廷也累得不轻, 他这副身子过于瘦小, 虽然已经吃胖了一点, 但还是不太行。


    别人都吃惊店里的生意好，顾庭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这早在他预料之中。


    做生意前他就给自己定位了，不去跟桂香园抢客源, 他们做低端生意。


    面食就是低端生意，本小利薄, 谁能吃碗面吃穷了？所以他面对的都是从事体力的劳动者还有普通的民众和周围的小摊贩。


    这市场这么大，小摊贩肯定会越来越多，他们也是需要吃饭的呀？


    一碗面六毛钱，做面的成本不高也就一毛五左右，卤子稍微贵点，但是毕竟量比较少，算起来成本也就两毛，再加上其他费用算起来四毛钱撑死了，这样一来一往就赚两毛钱。


    当然了薄饼卷肉赚得更多，毕竟猪下水进货便宜，那薄饼摊得很大，但是实在是太薄了，用面很少的，所以薄饼卷肉一张能赚三毛多钱。


    这里算外算的，顾庭就把今天的账目拢出来了一共买了三百二十八块五毛钱减去成本一百六十九块五毛还剩净赚一百五十九块。


    最后算账的时候还是薄饼卷肉买得比较多，最后面条都不做了，面粉专门做薄饼，把赵洪亮忙得都要飞起来了，


    顾庭把账目拢完给他们看，两个人都有点发呆。


    徐沧州身上这点累全都消失得干干净净，他以前在村里给人做菜，赏钱都是主家看着给，有时候十块钱有时候十五，七八块的时候也是很常见，啥时候赚过这么多钱？见都没见过。


    赵洪亮更是傻眼，这一年的时间他赔钱都赔麻了，后期根本就没人进他的店，守寡都比开店强，他实在赔不起，才把饭店包给顾庭，人家顾庭第一天就打了翻身仗，赚这么多？


    他这活了四十多，还不如一个十四的孩子？当然也不能那么说，他确实不如孩子，不服高人有罪。


    要说昨天他还是墙上的草，摇摆不定，今天他确实就老实了。


    顾庭道：“辛苦赵哥了，我给你开厨师工钱，你就在这里干吧。”


    赵洪亮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他就是给顾庭牵马坠镫也是愿意的，不图别的，就图这人有本事。


    “咱们也得吃点啊？这样吧，我看着柜子里还有点青菜和鸡蛋还有点花生米，咱们弄点吃的吧？”


    多新鲜呀，他们这饭馆卖菜卖得连他们自己人都没饭吃了。


    也不怪他们，这些顾客涌上来之后啥都吃，啥都要，店里什么东西只要有就能卖出去。


    赵洪亮算是服了。


    以前的时候，他在店里眼巴巴地从早上等到晚上打烊也没见顾客这么热情过，一个个口味刁钻得很。


    这可真是怪了，什么时候顾客这么不挑食了？


    做饭这事儿赵洪亮包圆了，不一会儿做了一个炒鸡蛋，炸花生米，又来了两个青菜，没有面食，他到隔壁铺子买了几个包子。


    卖包子的都好奇，赵洪亮是开饭馆的，自己家的饭不吃，跑他们这里来买包子。


    不过今天这卖包子的也跟着沾光了，他们离着饭店近，很多顾客在顾庭这里吃不着，顺手在他们这里买了包子带走了。


    “赵老板生意兴隆啊！”


    赵洪亮赶紧解释：“不，不，你可别误会我可不是老板，我们饭店换人了，现在是顾老板当家，我给他打杂。”


    “顾老板？”


    卖包子的都糊涂了，哪里来的顾老板？他一直在这里待着没见过顾老板长啥样儿？


    “我怎么没见过顾老板？”


    赵洪亮一脸苦涩：“顾老板年岁不大。”


    卖包子的老板恍然大悟：“你说那个小孩儿呀？那不是你儿子？”


    赵洪亮差点跪了。


    “您打听清楚再说行吗？”


    这不是闹出大误会了？他能有这么厉害的儿子？


    卖包子的老板顿时尴尬起来：“不是吗？我看着他年龄不大啊？他真是你们饭店的老板？”


    众人都吐了吐舌头。


    他们都是这里的老街坊，谁不知道赵洪亮自打来了这里生意就不怎么好，还被桂香园压着打，今天忽然生意火爆就是因为那个小孩儿？


    众人马上就对顾庭心生敬意，不敢再随意说笑。


    那我们以后见着顾老板好好地跟他认识认识，请他多关照，这是您的包子，我不收钱了。


    今天这大半天他们都跟着沾光了，送几个包子出去也是应该的。


    赵洪亮硬是把钱塞给他，拿着包子走了。


    他前边走，后面的人顿时炸锅了一个个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哎呀，我天！我真以为那个小孩儿是赵老板的儿子呢。”


    “我也认错了，我没想到这孩子人小本事大，居然把一个死透了的饭馆盘活了。他家的卤肉真香，明天我再要一份。”


    “你吃他家卤肉了？你不早说。”


    “吃了，咋地？可香了，咬一口满嘴里流油，那个饼真薄，啧啧……”


    一个说好吃，其余的人全都流口水。


    “切，啥好吃的我们没吃过？至于吗！咱们都是干小吃的，就像没见过世面一样。”


    那人生气了：“那你别吃哈，明天我还去买，听说头三天买一斤送一两猪头肉呢，你想吃什么自己选，过了这个时间就没有了。”


    送一两猪头肉？那我凭什么不买？卖包子的老板咕哝着回自己铺子里去了。


    与之相比，今天的桂香园冷清了很多，这一天的时间连平时生意的一半都不到，这让方文景心情十分郁闷。


    他本不属于这里，他是来自平行世界的现代灵魂，他有一套现代的经营理念，这康庄镇是他来这个世界发展的第二站。


    他在上个镇子已经获得了成功，整个镇上已经有了三家酒楼两个饭庄，有他在的地方周围的商户全都被挤走，他成功地捞到了好几桶金。


    本来到康庄镇也是挺顺利了，开了桂香园之后生意红火，不出意外的把所有竞争者全都压了一头，本来已经没什么问题，他打算再到下一个城镇开桂香园分店，然后按照这个规模粘贴复制，很快他就像滚雪球一样资产翻倍。


    一开始是赚不到什么钱，但是等到周围大一点的饭馆被排挤完之后生意马上就能恢复原状，没有了竞争者，食客们也没有了其他的选择，所以他对未来的生意并不愁。


    可是今天顾庭的饭馆居然影响到了他？


    方文景很是意外，他的厨艺虽然不上乘，但是在这个世界现有的水平里算是很好的，再加上他的商业模式，在这里绝对是最先进的，他来到这里好几年的时间都没有碰到什么对手，第一次被人压下去。


    “九里香卖的什么？”


    他没把九里香放在眼里所以连他买的什么都不知道。


    桂香园的伙计今天早就到顾庭那里看过好几回了。


    “面食加猪肉卷饼，还卖别的小炒菜。”


    一个面馆跟他们家叫板，这以前是不敢想的。


    方文景马上也意识到了对方来头不简单。


    面食的定价一般都很低，面对的也是普通底层消费者和他们桂香园的定位不一样，桂香园定位的是中高层消费者。


    一般条件不错的人想要吃个像样的菜都会来桂香园，可是面馆不一样，什么人都能吃，有钱没钱都能吃，价钱很低，没有门槛，那他们桂香园价钱优惠的条件就没有优势了。


    他们再便宜，还能有面条便宜吗？再者说了他把价钱降得很低自己也会赔钱，他也吃不消的。


    他现在的定价确实薄利多销，但还是有一点点利润在里面的，要不然谁愿意做这个买卖。


    可是现在这个局居然破了？


    不行，他得会一会顾庭。


    他以前看不上赵洪亮，几个小手段就把赵洪亮翻不了身，直觉告诉他这个顾庭不简单，他得费点心。


    对方还只是试营业三天，顾客就这么多以后怕是要成气候了。


    “小喜子你去定一个花篮，明天我给他送过去。”


    小喜子答应一声赶紧下去准备了，他最了解老板，他们老板可是从来没有给哪家饭馆送过礼，这次是对九里香上心了。


    顾庭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陷入危机中，成了别人盯上的目标。


    晚上赵洪亮在店里看店，后院就有住房，他就是在这里住着，顾庭和徐沧州两个人坐着牛车回村。


    一路无话，回到家之后小军和东子们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现在顾庭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几个孩子天天在家眼巴巴地盼着他。


    顾庭从怀里把肉饼拿出来。


    “这是师父买的，给师娘送过去，咱们晚上吃肉饼。”


    顾庭会来事儿，坚持要买，要是按他师父的意思，就是一分钱不花。


    “那哪行啊？挣钱不花，挣钱干吗？那么就得哄家里人高兴吗？”


    所以顾庭一口气买了十五个大肉饼，一家人管够。


    “不是我说你，师父，你天天省吃俭用，不给家里人花钱，师娘身体得不到营养，自然容易生病，你再花钱给她看病，钱没少花，罪没少受，这是何苦呢？


    还不如吃饱吃好，壮壮实实的，你看我家小军和东东原来就打不过虎子，你看看现在打过了吧？”


    这话把徐沧州惊住了，简直目瞪口呆。


    所以顾庭不会觉得弟弟打架不对？打架是好事儿吗？


    “那是当然了！总不能一直被人欺负吧？别人要打你，那一定要加倍打回去。”


    徐沧州忽然觉得自己老了，已经跟不上顾庭的思路了，难怪他能把生意做好。


    同时徐沧州也在反省自己或许之前他真的做得不够好，对老伴儿不够关心。


    家里面楚来娣和杨玉梅正在说话，小军突然间拿了一大包肉饼进来。


    “奶奶我们今天吃肉饼，爷爷买了大肉饼。”


    爷爷买的？


    不会吧？


    楚来娣根本就不相信，她跟了徐沧州一辈子，他从来都不会买吃食回家，这肯定是顾庭买的。


    不过既然有大肉饼吃，她也就不计较什么了。


    “走走，咱们赶紧吃饭。”


    都有大肉饼了，谁还计较那么多，不过楚来娣对顾庭的印象更好了，她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细心的孩子，做什么事情都周到，都为别人考虑，她以前还怕顾庭学艺成功之后会赶他们走，现在看是多余的，顾庭根本就不是那样的孩子。


    肉饼上桌，楚来娣又做了两道菜，一家人吃得那叫一个欢快。


    以前吃不上饭的人，现在能吃上两个菜还有大肉饼，做梦都不敢想。


    小军和东子吃得摇头晃脑的就跟小猪一样。


    楚来娣担心了一天就怕顾庭他们生意不好，但是看这样应该不错。


    徐沧州笑眯眯地又要喝酒，他活这么大岁数第一次这么痛快。


    “生意太好了，我高兴！”


    楚来娣：……


    那这是赚了钱了？她不好意思问赚了多少。


    顾庭就把今天的账目报了一遍。


    “今天出去成本挣了一百五十九块。”


    “啥？”


    楚来娣噌地一下站起来了，眼睛里全是震惊，手里的肉饼都掉在桌上。


    “你们挣了多少钱？”


    “师娘，是一百五十九块。”


    怎么能挣那么多？


    她跟着许沧海苦哈哈的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多少钱，顾庭他们一天就赚一百五十九？


    顾庭道：“我跟师父四六分账，师父六，我四，不过今天买的这些钱明天我还要进货，我手里钱不多，暂时不能分，月底我会跟师父分账，这是生活费。”


    顾庭拿出五十块给了楚来娣。


    五十块啊！


    徐沧州：……


    楚来娣：……


    他们两个可从来没想过挣这么多钱？再说了他们年纪那么大了，要那么多钱也没用。


    “不行，虽然你现在是我徒弟，但是饭店是你开的，我就是个大厨，我不拿那么多，大厨拿多少钱，我拿多少。”


    徐沧州可不糊涂，一个大厨能跟老板比吗？那个饭店可是顾庭盘下来的。


    顾庭不同意，爷两个争了半天，最后许沧海同意四六分，他拿四，顾庭拿六。


    两个人勉强都同意了，即便是这样徐沧州也有了做老板的感觉。


    那五十生活费也收了，一家人伙食明显提高。


    这一顿饭吃得热闹。


    大人吃饭商量事儿，孩子们吃饭就只是吃，不一会儿十张大肉饼就没有了。


    真能吃啊！


    顾庭跟师娘商量，过了年之后，他们就搬到店里去住着，楚来娣心里舍不得，这段日子处出感情了，乍然间说分开，心里酸溜溜地难受。


    楚来娣也不想在家待着，她也想跟着一起走。


    她过够了孤寡老人的生活。


    徐沧州抿着嘴：“我到那儿租个房子你也搬过去。”


    一家人就这么商量好了。


    第二天顾庭一大早就走了。


    今天买的肉比昨天更多，卖肉的黄老板也知道顾庭是个精明人不敢糊弄他，把自己最好的肉都给顾庭送了过来。


    一天时间顾庭的名声就传出去了，整个市场上对他的态度跟昨天完全不一样，谁都不拿他当孩子看。


    顾庭要的货全都到齐之后，他就开始卤肉，赵洪亮也赶紧起来烙饼，都不需要顾庭说，他都知道该干什么，昨天一天他扬眉吐气了。


    他自从在这开饭店就被压着打，今天总算是能痛痛快快地喘口气，他觉得自己在顾庭手下打杂是他这一辈子最正确的选择。


    今天比昨天顺利得多，今天的卤肉也比昨天多做了一锅。


    顾庭很稳，哪怕是赚了钱脸上也没有表情跟赵洪亮的手舞足蹈形成鲜明对比。


    赵洪亮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小孩子赚了钱不应该高兴吗？怎么好像顾庭觉得本来就应该这样。


    “顾老板，你知道咱们一定会赢吗？”


    “没赢啊？这才刚刚开始，哪赢了？”


    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呢。


    他要给弟弟妹妹做个好榜样，要不然怎么教导他们？


    虽然他穿到这里来做任务，但是他活在一个真实的世界中，他手中的每一分钱也都是靠自己的双手赚来的。


    赵洪亮：……


    对呀！刚刚开始，他高兴的有点早，还是顾庭想得对。


    今天的生意明天比昨天好很多，一大早就开始有顾客排队。


    顾庭做主早一点开门做生意。


    还是那批搬运工，早上要到粮仓装粮食提早到顾庭这里吃饭。


    这群搬运工饭量可是真大，一个人要两大碗面，还有三张卷肉饼，吃起来风卷残云一样，一边吃一边点头。


    他们最需要这样物美价廉的早饭，所以他们哪都不去，以后就在顾庭这里吃了。


    不一会儿又来了一批工人，也是周围钢厂木材厂的工人，他们上班早，在顾庭这里吃碗面上班正好。


    早上许沧海还没有来，顾庭已经卖出去百十碗。


    徐沧州来了之后吃惊不小，他是提早来的，结果徒弟已经卖了那么多？


    不是？顾庭不是还没有出徒吗？


    许沧海吃了一碗顾庭做的牛肉打卤面，居然跟他做的味道差不多。


    他一直也没背着顾庭做菜，他有什么手艺都不瞒着他，没想到顾庭这么快就学会了？


    顾庭：“我天天看着师父做，试着做了一份觉得还行，就做了，以后还得让师父指点指点。”


    不能让师父没有被需要的感觉。


    果然徐沧州笑得很开心：“光学这一样可不行，以后我还要教你炒菜。”


    顾庭赶紧答应着。


    中午方文景让人抬着花篮送过来了。


    饭店里吃饭的人顿时好奇地很。


    这里谁还不认识桂香园的方文景？


    方文景这个傲得很，从来都不搭理做生意的同行，没想到这一次居然给顾庭送花篮。


    “恭喜啊，恭喜。”


    方文景年岁不大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冷白皮的脸，看起来有点小帅气，笑起来笑意不达眸底。


    “听说九里香换了新东家，我特意过来看看，新东家是哪一个？”


    这是故意来给赵洪亮打脸来了，赵洪亮是原来的东家，而且还在这里打杂，他说这话不是故意给人难堪吗？


    顾庭正在招呼客人，看见这么骚气的男人，茶言茶语地过来跟他道喜，他放下手里的活迎了出来。


    “你是对面桂香园的东家？”


    “我是桂香园的东家，你是……”


    方文景可没有想到九里香的东家是个孩子呀？也没有人告诉他。


    但是顾庭的态度说明一切。


    顾庭：“你的心意我收下了，方老板进来喝口茶吗？”


    方文景的笑意僵在脸上，他的对手真是一个孩子？


    这有点丢人了，一个孩子居然能破他的局。


    “喝茶就不用了，我听说你家生意做得好，想过来看看。”


    一个同行跑人家说这话，可够不要脸的。


    顾庭也不在意。


    各人做各人的生意，他们两家的客源都不一样，没有必要互掐，目前桂香园没有主动对他动手，他试不出里面的深浅，所以也不会主动出击的。


    这就像下棋一样，得沉住气，慢慢地扼住对方脖颈，一点一点让对方窒息。


    桂香园也是不动声色地排挤周围的饭馆，最后只剩下一家独大的，用的都是一个套路。


    “可以呀？方老板要是饿了，我请方老板吃饭？”


    两个人有来有往的，方文景觉得不是在跟一个小孩儿说话，而是一个计谋深沉的狐狸说话。


    方文景早就已经吃过顾庭家的饭了，现在一点不想吃。


    “不了，我今天过来就是随便看看。”


    第四十二章 我是你爸爸


    顾庭道：“那我就不留你了, 请吧。”


    方文景：……


    没想到对方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方文景刚开始来的时候想搞九里香，现在看来这人不好对付啊！


    “顾老板咱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后互相照应。”


    “不送。”


    顾庭也很客气, 从容地将他送出门。


    方文景：……


    这哪是小孩子，这是个小克星！以后还真得认真对待！


    店里瞬间恢复了平静。


    大家都猜不出来，不知道方文景到底什么意思。


    赵洪亮心也提了起来。


    “他会不会找你麻烦？”


    “我又不是他, 我哪儿知道？”顾庭淡然道。


    赵洪亮：……


    这不等于没说？


    “我们只管做好自己的生意, 其他的别管。”


    桂香园再厉害也不能绑架顾客们到他那儿吃饭, 还得是顾客自愿, 那就各凭本事吧？


    赵洪亮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是他想多了？难道是顾庭艺高人胆大初生牛犊不怕虎？周围的饭馆老板哪一个见了方文景不是客客气气的，骨头矮半截，就顾庭这个孩子半点都不在乎。


    店里的顾客也都小声议论着,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今天顾庭的生意比昨天还要好, 吃饭的顾客甚至要等上半天才能有座。


    人就是这样，哪里热闹就往哪里去，好在顾庭今天准备充分, 准备的肉和菜都是昨天的一倍，就这样也没有撑到天黑。


    徐沧州赵洪亮两个人都快累瘫了。


    不过也真够痛快。


    “要是咱们饭馆天天这样那就好了。”


    赵洪亮和徐沧州都是这样想。


    顾庭道：“这是试营业，而且我有赠品, 过两天就没有这么多人了, 不过我打听过了, 咱们这里这周围又加了一个钢厂，一个木器厂, 到时候，这里的人流量肯定还会增加。”


    他一边说一边把今天的营业额算出来, 果然比昨天多了一倍。


    顾庭给了赵洪亮一个红包。


    赵洪亮是大厨，顾庭给他二十块钱辛苦钱, 赵洪亮见到回头钱了，高兴得合不拢嘴。


    顾庭跟他师父到时候分账，所以都不用包红包。


    送完三天之后，顾庭这生意也冷清了一点，不过吃过他家面的人都成了老顾客隔三岔五地都过来吃，九里香的名气也打出去了，算是在这康庄镇一战成名。


    时间飞快，眼看着到了年关。


    徐沧州老夫妻俩和顾庭一家在一起过了一个团圆年


    年后顾庭开始带着弟弟妹妹搬家 。


    他们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般，人到哪里家就到哪里。


    杨玉梅还舍不得她那些破破烂烂的衣裳，顾庭给她带了两件，其余的都没要。


    他们家过得也是够惨，搬个家就找了一辆牛车拉着几个孩子和杨玉梅就是家里最大的财产。


    他们出村的时候，不少人围着看。


    “咦？玉梅，顾庭你们这是干啥去？”


    杨玉梅傻兮兮地朝着众人笑道：“我们进城去了。”


    小军和东子也拔高胸脯：“对，我们要进县城了。”


    小孩子嘛就是简单，有点事儿就高兴得不行。


    众人：……


    这段时间他们也听说顾庭在镇上饭馆里干活，咋地？这就要全家都搬过去了？


    他们还不知道那个饭馆是顾庭开的，他们压根也不敢相信顾庭是老板。


    一个穷到把地租出去，把房子卖掉的穷孩子他能当老板？


    “那你们要是在那里待不下去，可要回来呀？”


    有人关心地说道。


    其实顾庭即便在镇上待不下去也回不来了，因为他们没有家了，顾庭把房子卖出去了。


    众人也就那么一说，顾庭听一听就完事了。


    虎子带着二柱，宝柱，山娃他们躲在人群里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尤其是虎子把小军和东子当敌人，现在敌人要走了，他们都有点不甘心。


    为什么小军和东子能到城里去住大房子，他们就不能，他们也想去。


    小军瞥了他们一眼，然后就再不看他们。


    村里的人越聚越多，目送着顾庭一家离开村子。


    一辆牛车晃晃荡荡地拉着这一家五口，孩子们有说有笑，畅想着美好的明天，还是一幅非常美好的画卷。


    杨玉梅多少知道一点事儿，知道顾庭在外面开饭馆挣了大钱，所以脸上的笑容渐渐舒展，眼睛里多了几分神采。


    一旦她开始接受外面的事物，开始慢慢地接受自己和孩子她这个病就能慢慢地好了。


    这个病就是气出来的，没有了让她生气的人，自己的孩子还越来越出息，她也就没有那么钻牛角尖了。


    东子和丫丫唱着小曲咿咿呀呀的一家人又笑又闹，赶车的大爷都跟着笑了。


    几个小时之后，牛车停到了九里香门口。


    刚过完年，周围的饭馆都没有开业。


    顾庭赶紧带着弟弟们搬东西。


    搬家也搬了个寂寞，就几个包袱，几床被褥，其余的破玩意儿没要，依着顾庭这些都不要。


    九里香后面的院子还不小呢，四间正房，还带着东西两间厢房，房间十分宽阔，里面的光线也好，关键是顾庭早让赵洪亮收拾好了，里面干干净净，有那么两样家具，比他们以前住的房子，好的不是一点半点。


    几个孩子像是小炮弹一样扎进屋里，这看看那看看，喜欢得不得了，他们可没有住过这样的好房子。


    “哥哥，我们以后真的住在这里了？”


    “我们能不搬走了吗？”


    顾庭摸摸他们的脑袋。


    “不搬走，什么时候你们不想在这里住了再搬。”


    小军和东子死死地抱着墙壁。


    他们以后就住这里了，这里就是他们的家了。


    “丫丫你是女的，你跟妈住一间房，我跟大哥一间房。”小军霸道地指挥道。


    东子不高兴了：“我要跟大哥一起睡。”


    这还没有高兴上一会儿，就起了纷争。


    顾庭还要给他们断案子。


    “东子你跟二哥一起睡，以后大哥做生意回来得晚，不能和你们睡。”


    东子这才答应跟小军一起睡。


    小军瞪他一眼：“好像谁愿意跟你睡一样，要不是大哥忙，我都不喜欢跟小屁孩儿玩的。”


    “大哥，他欺负我！”


    “谁欺负你！”


    顾庭有点头大。


    现在是初春，房间里不生炭火还是有些冷的。


    顾庭到镇上买了一些煤炭，他铺子里要用，现在家里取暖也要用，为了取暖安全，顾庭在屋里弄了炭炉，生火之后房间里顿时暖烘烘的，把孩子的小脸映得红扑扑的。


    “小军看着火，按时添炭。”


    ……


    顾庭一家人刚搬走，顾长海穿着一件破军绿大氅双手抱架，回到了村里，他这么长时间没回来，村里还是原样儿，只不过人们看他的眼神儿都有点怪怪的。


    顾长海：……


    咋回事儿？村里人不认识他了？


    说实在的，这段时间他过得不是挺好，他发现白芳英对他的态度变了，和以前根本不一样。


    以前对他千依百顺，他想吃什么白芳英都给他做，现在对他爱答不理，有时候还对他发脾气，一次两次是情趣，次数多了他就有点受不了了，这次生了气，他就想回来看看。


    结果他一到自己家门口就感觉到不对了。


    他家院门上贴着对联还有福字。


    顾长海：……


    他那几个孩子上哪里有闲钱买对联和福字的？


    更何况家门口扫得那么干净，跟他以前记忆里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正在他纳闷的时候，院门口开了，冯武出来了。


    冯武正想到外面找俩儿子回家吃饭，迎面就看见了顾长海。


    看见顾长海的一瞬间，冯武本能地就警觉起来，他们也害怕顾长海回来找茬。


    “顾二哥你咋回来了？”


    冯武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顾长海脑子转了好几圈，疑惑地问道：“你咋在我家？”


    跟顾庭想的一样，顾长海还把这里当成他的家，他早就打算好了，别看他不养孩子，但是他老了肯定时要回到这里养老的。


    冯武：“顾二哥你咋还做梦呢，这房子早就不是你的了，你不是已经把房子给了四个孩子吗？”


    顾长海现在最烦的就是这件事儿，他有点后悔了，准确地说早就后悔了，他无论对白芳英那两个孩子多好，人家也不拿他当自家人，两个孩子也不拿他当亲爸爸，他马上想到了自己的孩子。


    这不兴冲冲地赶回来了？


    “他们的房子就是我的房子，要你管那么多？”


    顾长海怪冯武多管闲事，可是冯武不能不说啊。


    “哎，话不能这么说，这房子顾庭已经卖给我了，现在就是我家。”


    顾长海半天没有喘过一口气。


    什么？败家玩意儿！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顾庭把他这个家败了。


    “他怎么能卖房子呢？是不是你们夫妻两个欺骗小孩儿，哄着他把房子卖了？我跟你们说顾庭还是小孩儿，你们这么做犯法知道吗？我不同意。”


    顾长海简直要疯了，卖房子这么大的事儿他这个当爸爸的居然会不知道。


    冯武道：“你可别乱说话，顾庭不是小孩儿，人家现在都搬到镇上去做生意了，你还当人家傻？


    我买房子可是光明正大，你别泼脏水，你要不就到村书记那里问问，村书记给我作证。”


    他这么一吵吵村里人都围过来了。


    人们见到顾长海都十分惊奇。


    “顾长海咋回来了？你不是在那边过得挺好的吗？”


    顾长海：……


    这事儿不能说，越说越丢人。


    “叔，我想回来看看孩子们，可是这房子居然不买了。”


    顾长海又气又恨但是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场的不少人都知道这事儿。


    “这房子是顾庭卖给冯武的，价钱很公道，咱们村里人都给做见证了，咱们村书记也在场，这房子是顾庭的，我看你就别操这个心了。”


    顾长海：……


    他能不操心吗？


    顾长海的脸色青了又黑，黑了又青，这关系到他以后能不能回家。


    “我去找书记问问。”


    顾长海转身就找顾红林去了。


    “二叔，二叔在家吗？”


    顾红林正盘腿儿坐在炕上喝酒，就这时候顾长海来了。


    “二叔是我。”


    顾长海挑帘栊进来。


    顾红林早就听出是他了，不愿意搭理他。


    “你咋想起来找我了？你都不是咱们红石村的人了，找我干啥？”


    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顾长海有点急眼，什么都顾不上：“二叔我跟你说，顾庭居然把房子卖给冯武了，这事儿您知道吧？”


    “知道啊！房子是他的，他想卖就卖呗？”


    顾长海：……


    哪能想卖就卖啊！


    “那是我的房子，我是一家之主，我不同意他怎么能卖？我不答应，你把房子给我要回来。”


    他这就要耍无赖。


    顾红林端着酒杯一下拍在桌子上，酒杯拍碎了。


    “你现在想起你是一家之主了？你现在想起我是你二叔了？你还能想起你的孩子？


    孩子要吃饭，不吃饭要饿死的，你不知道？你当初已经把房子给了顾庭，那他想卖就卖！”


    顾长海：“我……我不答应。”


    顾红林冷笑一声，心想顾庭猜得真准，他就知道顾长海早晚还要回来，可是现在说这话不就晚了吗？


    “你？你不答应有什么用？这里已经没你啥事了？人家顾庭自己立户了，跟你没有关系懂不？你该干啥干啥去吧。”


    顾红林烦他，看不起这种人，背信弃义，不顾妻儿死活，要是看不上人家杨玉梅，那就好聚好散，给人家好好安顿安顿，把事儿办好，再各自寻找自己的幸福，这算啥，把人家气出毛病，自己一拍屁股走了，留下这一大家子自生自灭，现在又想回来找房子，想啥呢？


    顾长海当然不愿意。这就要闹起来。


    顾红林：“你一边待着去吧，要想闹就到冯武家里闹，你看他家的母夜叉能不能把你撕烂了就完事儿，看把你能的！”


    谁不知道冯武家里的母夜叉黄翠妮厉害，那在村里基本上没有逢过对手。


    “你去试试看吧！”


    顾长海有点打怵，他要是想闹，早就在冯武家闹了，只是不敢呢。


    “叔你不能这样啊，你怎么处处向着顾庭啊！我是他爹，我……”


    他再说这话，顾红林就不搭理他了，不跟这样缺德缺心眼的人说话。


    顾长海只能再去找冯武。


    冯武道：“你别找我，你去找顾庭，他现在在镇上做生意，据说挺好的。”


    他也不是很清楚，就听见村里的人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但是村里人说话有时候真有时候假，谁能知道？


    顾长海：“能有这个事儿？顾庭是那块材料？”


    他压根也不相信顾庭能有出息，但是知道了，他总要去看看。


    “我跟你说，我把顾庭找回来咱们当面对质，要是顾庭和你说得对不上，你就搬家走人。”


    顾长海说什么也得把这房子要回来。


    这句话把冯武说得心里没有底。


    他这房子买得确实便宜，顾庭又是个孩子，所以他有点心虚，可是当时都是你情我愿的，他真没有哄骗顾庭。


    顾庭是个好孩子，冯武心里面挺赞成他，所以顾庭要是跟他要房子……


    单说顾长海，气冲冲地就在村里打听，终于打听出来了。


    实在是没有想到他儿子居然拜了徐沧州为师，而且还跟着开饭馆去了。


    这一折腾天色就不早了，顾长海无处可去只能回了白芳英家。


    白芳英看他回来，甩脸子进屋了，晚上的饭都没有给他做，两个孩子小山和贵宝看见他也跑了，不管他叫爸爸。


    这就让顾长海伤心了，他可是真心疼爱这两个孩子，把他们当成亲生的，但是现在……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别人的肉贴不到自己身上。


    “白芳英你到底啥意思？你咋跟以前不一样了？”


    “你问我啥意思？我能有啥意思？你一个大男人住在我家，我还得给你做饭，我们孤儿寡母的好欺负是吗？你这是坑害我们来了？你都多长时间没挣到钱了自己没数吗？”


    顾长海：……


    他就这段时间伤到了手臂，干活有点费劲想多休息休息，这就不行了？


    “我这两年多给家里挣了多少钱，你没数吗？我给人家打一副门窗多少钱？我打一张床多少钱？家里吃的穿的用的不都是我的？”


    “呦……啧啧……看你说的，好像我们离了你，活不了似的，这是给我们找后账了？想养活我们娘几个的多了，就显得你能耐了？你还是回你自己的家吧，别养我们了。”


    顾长海：……


    这啥意思？不想跟他过了？白芳英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她最懂他，他说的什么她都说好，对他嘘寒问暖知冷知热，这才几天啊就变成了这样？


    以前他跟杨玉梅在一块的时候，日子过得特别踏实，虽然杨玉梅木头疙瘩一样，但是那时候对他真挺好的，他们刚结婚那会儿没有孩子，也过了一段很甜蜜的生活。


    顾长海觉得自己跟做梦一样，他挣的钱可是都交给白芳英了呀？


    “那我的钱呢？我都交给你了？”


    “我可没见过什么钱，你交给谁了你找谁要去？你在我这吃在这喝，在我这睡，不花钱呢？”


    白芳英翻脸就不认账，连捶带打地把顾长海赶出门。


    ……


    第二天顾庭刚开张不久，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在不远处的街边转悠，那个人戴着一个羊皮帽子，穿着军绿色的皮大氅，时不时地往这边张望。


    早上吃饭的人多，不少工厂已经陆续开工，开了工的工人没有地方吃饭就都到顾庭这儿来了。


    毕竟桂香园再便宜也不适合工人阶层吃，所以顾庭这里是首选。


    店里挤满了人，顾庭忙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去管别的。


    一直到过去饭口之后，那道身影开始逐渐地向顾庭这边靠近。


    起初那人也不太敢相信顾庭在这里开店，但是他就想过来看看，果然看到了顾庭的脸。


    顾庭早就看见他了，但是又怎么样？顾庭不是原身，他跟顾长海并没有什么关系，他只是替原身完成心愿而已，至于顾长海自己的选择，他爬着也得走完。


    看见了也假装没有看见。


    就在这时那几只毛绒绒从后院出来了。


    这次过年顾庭给他们一个人买了一件新衣裳，丫丫扎着两只小揪揪，穿着小红袄，皮肤白嫩嫩的，眼睛又大又圆，旁边站着东子和小军。


    男孩儿的衣服除了黑色就是蓝色一点新意也没有，顾庭都不喜欢。


    “你们不在后面玩儿，跑这儿来干什么了？”


    顾庭宠溺地说道说道。


    丫丫瞪着眼睛不说话，咧着小嘴就知道笑，小军脸红道：“我跟弟弟妹妹想给你帮忙，你到现在都没吃饭。”


    顾庭现在还真觉得饿了肚子，忙过劲了。


    “行啊，你看我平时怎么招呼顾客的，你就怎么来。”


    小军和东子赶紧点点头。


    东子嘴笨不太会说话，小军先来。


    小军这孩子性格有些孤僻且敏感容易走极端，这几个孩子里就他最容易黑化，他也是导火索，不过通过顾庭的不断纠正，现在明显地有多好转，具体表现在脸皮厚了，


    这几天顾庭在前面招待顾客的时候，他都在一旁偷偷观察，一边观察一边学，他也学了不少，今天正好试试。


    顾庭丢下他们自己到后面吃饭去了。


    这几个孩子互相看看，互相壮胆。


    不一会儿进来一个顾客。


    小军迎上去，瞪着眼睛说不出话。


    好奇怪的感觉，他在村里打架和人对骂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的。


    顾客被这三个小家伙看愣了。


    “你看什么呀？你们这里的老板呢？我想要两分薄饼卷肉。”


    小军急得脸颊通红，张了张嘴：“我哥吃饭去了……你要薄饼卷肉，我……赵师傅两份薄饼卷肉。”


    赵洪亮从后面过来的时候就是一愣，但是马上就笑了。


    “好好，两份薄饼卷肉。”


    顾客也跟着笑了。


    这小孩儿真有意思。


    小军：……


    他觉得这几个大人不尊重他，他明明看见大哥是这样说的。


    等顾客拿着肉饼走的时候还笑道：“这孩子真好玩儿，以后是个做生意的料。”


    小军：……


    一次不成功，他就再试一个。


    很快就做得有模有样的。


    顾客还是会笑他可爱，但是都没有拿他开玩笑了。


    小军还觉得挺高兴，就在这时顾长海几步从外面迈了进来。


    “小军，东子，丫丫，我是你爸爸！”


    第四十三章 我爸爸早死了


    “我没爸爸！我爸爸已经死了。”顾小军冷冷地说道, 说完恶狠狠地看着他，就像看见仇人一样。


    顾长海以为顾庭是最坏的，没有想到小军才是。


    “你这个孩子！是不是被你哥哥教坏了？你这是……我是你爸爸你看不见啊！”


    顾长海很生气, 恨不能把顾小军拖过来暴揍一顿，但是现在的顾小军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他是在父母跟前幼小无助的孩子, 现在浑身长满了尖刺, 动不动就会扎人, 哪里还是顾长海想打就打的？


    自己生自己养的才能打, 像顾长海这样把孩子扔了自生自灭，他就没有资格了。


    顾小军也已经习惯这样了，谁敢伤害他, 他就扎谁, 谁都不惯着。


    村里孩子们打他的时候，他被嘲笑谩骂的时候，这些尖刺变成了保护他和弟弟的利器。


    “你赶紧走吧, 不然我让人打你走。”


    顾长海：“你这孩子是不是脑子坏了，丫丫，东子, 你俩过来。”


    顾长海还想把两个小的糊弄过去, 但是东子和丫丫都听小军的。


    所以顾长海弄了半天啥都没有捞到。


    这时候就听小军朝着后面喊了一声：“哥！有坏人！”


    “不是……你这……”


    他这一喊, 那些吃饭的顾客马上蜂拥而至。


    “哪有坏人？”


    人们都喜欢这几个小孩儿，要是有坏人敢偷孩子, 那他们肯定要帮忙啊！


    一瞬间顾长海就被包围。


    这时候顾庭也从后面出来了。


    他没有阻拦父子见面，早晚是要见面的, 顾庭不想躲躲闪闪，但是他也不会让顾长海闹得太大。


    “怎么了？”


    “哥, 有坏人。”


    小军，东子和丫丫全都躲到了顾庭身后。


    顾庭直面顾长海。


    顾长海顿时有些心虚。


    “我是你爸爸，我来看看你们怎么了？”


    顾庭道：“小军说不认识你，你赶紧走吧。”


    顾长海：……


    “你们不能这样啊，我打算回来跟你们一起过日子，你妈呢？”顾长海厚着脸皮说道。


    他知道杨玉梅一定会答应他的，因为杨玉梅以前对他言听计从，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庭道：“不用了，我现在是我妈的监护人，我不同意。”


    顾长海真是觉得离谱了，他要回来还得儿子同意。


    关键是顾庭不同意。


    “你们大家伙儿评评理，我回自己家还得要儿子同意吗？这是我的家！”


    周围的食客都愣住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看见顾长海在那里大吼大叫。


    但是顾庭面不改色，立场坚定，一句话都不说，就那么看着他闹，就好像顾庭是爹，顾长海是儿子。


    众人：……


    这时终于有人认出了顾长海：“你不是白芳英的相好吗？你前段时间跟小寡妇好上了？我就是那村的人能不知道？


    你家里丢下好几个孩子，媳妇还气病了，只顾了跟小寡妇打得火热，现在打算回来了？”


    那人就跟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样。


    顾长海：……


    他以为在这里没有人知道他的事儿。


    被人当众揭穿，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不是人事儿但是被人当众说出来就有点恼羞成怒。


    “你知道什么胡说八道。”


    “你不用不好啥意思。”


    他还没说白芳英有好几个相好的呢，村里人都知道，只是这些人里就顾长海傻而已。


    啥都不用说了，谁还不明白了？周围人全用同情的眸光看着这小兄弟几个。


    难怪顾庭这么老成，跟小大人一样，那还不是逼出来的吗？爸爸是这样一个人，他要是不努力，怕是这几个小孩儿都要饿死了。


    这样的孩子才叫人心疼。


    人们几乎马上就站到了顾庭这边。


    顾长海顿时有点骑虎难下，本来是想哄哄这几个孩子，他马上就能回来的，现在看来不行了。


    “我是来找你的，家里的房子你怎么卖了？”


    顾庭：“房子是我们的，我卖了不是挺正常吗？”


    顾长海：……


    他还没有办法反驳，当时也是他把房子给顾庭他们的。


    “你马上给我要回来。”


    “要不回来了。”


    顾长海：……


    “你是不是把家里的房子卖了开的这个饭馆。”


    顾庭：“跟你有什么关系？”


    顾长海实在没有办法，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向着他的。


    “不管怎么说，我是你爸爸……你们先好好想想，我明天再过来，我是一定要搬回来的。”


    顾长海见没人搭理他，骂骂咧咧地走了。


    顾客们对着他离去的方向指指点点。


    顾庭马上招呼客人，半点没有受到影响，就当没有这事儿一样。


    “哥，我们不想让那个人回来。”


    顾小军眼睛里充满着恨意，就像是冰冷的毒刺。


    顾庭：……


    这要是让顾长海回来，怕是顾小军要提前黑化呢，虽然顾庭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


    他送走的人是不会让他轻易会来的，但是顾长海这个人死缠烂打的，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行了，哥哥知道了，你放心。”


    顾小军这才稍微放松了一点，东子和丫丫都知道事情不好，也不想顾长海回来。


    顾长海混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


    倒是杨玉梅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吃喝完了没有烦恼。


    晚上顾长海无家可归，就弄了两瓶酒一点花生米一边喝一遍念叨，他晃晃悠悠在胡同口转悠的时候，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像倒了一座大山，朝着一个石墩儿摔去。


    第二天有人发现他的时候，头上摔了一个窟窿，整个人像个血葫芦，幸好有人发现他，给送到了医院，要不然这人就没有了。


    医院给顾庭送了信儿，让他赶快去一趟。


    不管怎么说顾庭总归是占着原身的身体，顾长海是他名义上的爸爸，他去一趟也是应该的。


    “赵哥，你跟我师父看着店，我去去就回。”


    赵洪亮是个热心人，知道顾庭有难处赶紧摆手让他走了。


    等顾庭到了医院，就听见顾长海哎呀哎呀在那儿叫。


    看到顾庭来了，顾长海的火气一下子蹿上来了。


    “你这个逆子，你还知道过来！你昨天要是让我住下，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了？我是你爹，连你的命都是我给的，还有什么不是我的？


    等着把我的腿治好了，你就把我接回去，不然我让你在康庄镇一天都待不下去，你连个人都不算了，你还开什么饭馆？”


    他见软得不行，开始威胁了，他以前就是大男子主义，在家里说一不二，吼叫对他来说家常便饭，他很容易就恢复本来面目。


    只是很可惜顾庭不吃这一套。


    他看了顾长海一眼，然后转身就走，一句话都没有说。


    顾长海话还没有说完，顾庭人就不见了，他能不着急。


    “顾庭你给我回来。”


    顾庭脚步都没有停，医院的护士拦住他：“你叫顾庭吗？你把你爸爸的住院费给交了吧？一共……”


    顾庭：“我不是他儿子，跟他不熟，我知道他家在哪儿，你们找他媳妇吧，我有他家地址。”


    他说完在纸上写了一个地址。


    小护士哑口无言，她听人说病人的家属要过来，难道认错人了？


    顾庭从医院回来就去店里忙生意了，再不理会顾长海的事儿，反正他腿瘸了，一时半会儿来不了。


    这段时间桂香园倒是挺老实的，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但是生意大不如从前，都被九里香抢过来了。


    顾庭的腰包渐渐地鼓了起来，开业一个月就赚了两千五百多块钱，这在以前是完全不敢想的，除去跟师父分账之外，他也赚了不少钱


    人有钱，心就不慌。


    晚上跟师父分过账之后，师徒两个人全都喜滋滋的，美得不行，许沧海活了这大半辈子眼看就要入土的人，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哪有不高兴的？


    再说了给自己干活多有干劲儿，精神面貌也不一样。


    只是徐沧州还是担心顾长海会找顾庭的麻烦。


    顾庭：“不用担心，我们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他再怎么耍无赖都没有用的。”


    徐沧州：……


    现在顾庭说什么，徐沧州就相信什么，因为顾庭说到就能做到。


    徐沧州把顾庭当成自己亲儿子看，顾庭做什么决定他都支持。


    一个月之后，顾长海拄着拐杖坐到了九里香的门口，开始大骂顾庭不孝顺，骂顾庭不是人。


    饭口时间本来人就多，现在更是围满了人。


    有一部分人知道顾庭和顾长海的关系，但还有很多的人不知道。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越是这种稀罕事儿越能引起人们的好奇，要是顾庭真的是个不孝之人，那他做的饭菜再好吃，人们也不会吃。


    连父母都不孝顺的人，就不配做人。


    这个年月民风淳朴，很多人把孝不孝顺当成衡量人的唯一标准。


    这人们的是非观还是很强的。当初赵洪亮不就是因为提出涨价的事儿，被桂香园扣上了哄抬物价欺行霸市的帽子吗？


    顶着这个帽子，赵洪亮就再没有翻过身来。


    今天这不就来了吗？


    顾庭在里面听他骂了一阵，才慢悠悠地出来，此时他们的饭馆门口已经围得水泄不通了。


    骂街这个玩意儿就是吸引人，比作广告宣传还有用，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就是这么来的。


    你说顾庭家的饭菜好吃，别人也许不相信，你说顾庭不孝顺，马上就信了，尤其是顾庭亲爹跑门口骂街这事儿，没一会儿能传好几个城镇。


    顾庭急什么，就让他们传好了，这就等于给他做免费给流量了，黑红也是红。


    顾庭跟赵洪亮道：“今天不做生意了，手上的活都停一停，辛苦了你赵哥。”


    赵洪亮：……


    这才刚挣了一个月的钱，这个月赵洪亮也挣了好一百多，热乎劲儿还没过去呢，正想着大干一场，这不就来事儿了。


    不过他怎么觉得这事儿不简单呢？上一次他也是出过事儿之后，生意就一落千丈的。


    会不会跟……


    他想说会不会跟桂香园有关。


    顾庭已经有自己的判断了。


    整个饭馆停业一天，赵洪亮赶紧到外面善后。


    已经点上菜的就不收钱了，没点菜的也不上了，顾庭承诺过两天他给大家伙儿赔礼。


    食客们也为顾庭捏把汗，毕竟还有不少人知道真相。


    本来这事儿大家私底下传一传，也不会拿到桌面上来，没想到顾长海这一闹，那是要把顾庭送上绝路的。


    哪有这么当爹的？


    顾庭就在门口站着，静静看着顾长海在那里骂，一直骂到顾长海口干舌燥。


    顾长海一开始，也心里头没有底，毕竟是他做贼心虚，但是骂着骂着心里就有底气了，因为顾庭是做生意的，他要脸呢？他不敢把事情闹大。


    没准顾庭还真会给他一大笔钱，或者是把他接回家，让他当九里香的大东家，那才是他想要的日子？


    “顾庭，你知道错了，你爹我住院，你连看都不过去看一眼，你还是人吗？”


    顾庭：你都不是人，我哪能是人呢？我爷爷死的时候，你都忙着跟小寡妇好，都不过去看看，我不是跟你学的？


    丑事被揭出来，顾长海羞愤难忍。


    “顾庭你敢顶撞我。”


    怎么了？我说句实话不行吗？还不能说了？


    “你爷爷的事儿暂不提，我是你爹，你承认吧？我跌断腿住进医院，一个多月你连看看都不来看看，你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在场的人都开始议论纷纷。


    要是亲爹摔断腿，当儿子的不管不问是不像话。


    “我跟你妈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跟你妈感情不好，可是再怎么样，你也是我亲儿子吧？你不能因为护着你妈就不认我了？”


    他打算把问题拉到他们夫妻关系上去，一旦界定为夫妻关系不和，那么他们这些当儿子的要是不赡养老子也是不行的。


    那样顾长海的无耻，就被淡化了。


    人群中有两个人窃窃私语。


    “喜子你说这个顾长海能行吗？”


    喜子弯着腰，附耳说道：“应该行啊，他这种人只要给他钱，他什么都能干，他儿子不认他，他拿不到好处，有病乱投医呗？”


    方文景点点头。


    他不是怀疑顾长海豁不出去，他是怀疑顾长海能力不够，弄不倒顾庭。


    虽然是父子两个，但是两个人的差距可太大了，顾庭到底随谁呢？


    他有点怀疑顾庭不是这个世界的灵魂，只是这太诡异，除了他这样的人，恐怕没有人相信。


    就看看顾庭能不能破这个局。


    方文景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顾庭为了今天这事儿，连生意都不做了，就搬把椅子坐这儿，听着顾长海诉苦。


    顾长海的苦水老多了，他怎么在家里受气，孩子们怎么不认他，村里人怎么欺负他，他感觉全世界都欠他，而他只是跟杨玉梅关系不好而已，他是个全世界最可怜的男人。


    他讲了半天口干舌燥，以为众人能可怜他，但是好像作用不大。


    说得越多，错得越多，就怕他不说，他要是不说，人们还觉得可能是他受了委屈，但是他说多了之后，自己那些自私冷血的一面就暴露出来了。


    会说的，不如会听的。


    假话说得再完美，也经不住推敲，因为到处都是窟窿到处都漏风啊。


    顾庭不想当着这么多人说顾长海干的那些龌龊事儿，他虽然不怕丢人但是嫌砢碜。


    “你说完了吗？说完了赶紧走，你看看这是你的离婚书，这里有你的签字，还有村书记的证明，这里有父子关系断绝书，你不用给弟弟妹妹抚养费，我们也不用给你养老送终，这里都有全村人的证明，空口无凭立字为证。”


    顾长海：……


    说得再多，也不如白纸黑字。


    “我是你爹！”


    顾庭实在是恶心了。


    “你尽过父亲的责任吗？你想过我们兄妹几个不吃饭也会饿死吗？你养小寡妇的孩子的时候，没有想过你自己的孩子也吃饭吗？


    你可以离婚，没人不让你离婚，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地跟我妈商量呢，你让她没有防备措手不及精神错乱，你还一肚子委屈？现在被人赶出来，到这里来找儿子了？”


    顾庭的话冰凉透骨，没有任何感情，看他的眼神更是。


    每一个眼神落到顾长海身上就好像被毒针蜇了一样，他很想硬气起来，拿出自己作为父亲的威严，但是没有用，他没有底气，他确实没有管那几个孩子的死活。


    要是没有顾庭，或许大一点小军还能活，但是东子和丫丫都很难活下来，想想那个场面，顾长海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给我把房子要回来呀？你把房子卖了，我回哪儿？”


    顾长海几乎是恳求的声音说道。


    他败了，败给自己的儿子了，他确实没有资格在他面前装父亲的样子，他不够资格，但是他现在没有活路。


    腿摔伤之后他没法干活，房子也没了，白芳英那儿他回不去了，他现在就像是丧家犬一样，一个容身的地方都没有。


    “我是没有办法了，才来找你的。”


    这句话是实话。


    一个父亲在自己儿子面前说这种话，说明他确实是穷途末路了。


    顾庭也知道不能赶尽杀绝。


    “行，我卖出的房子是不能要回来了，但是我可以给你在村里买一个差不多的小院儿你看行吗？”


    顾长海有点不乐意但是他不答应，顾庭就一分钱不给他。


    “好好我答应了！我答应。”


    这就同意了。


    一场危机，完美地化解了，顾长海和顾庭握手言和，虽然没有父子情但是他们也都给对方留有余地，不想真的弄死对方。


    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只有顾长海留在原地，没有地方可以去。


    “我想……我……”


    他饿了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住院的那段时间，白芳英给他交了住院费就把他自己扔在那里了，再没管他，临走的时候还说以后有事别再找她。


    两个人就那么散伙了，从那之后顾长海就一天吃一顿，有时候不吃，一直挨到现在，顾长海现在的样子比小军和东子最惨的时候还要黑瘦。


    “进来吧。”


    顾庭把他叫进来，然后让赵洪亮把店门关上。


    今天没有做生意，饭菜剩了很多，好几碗面条都放凉了。


    顾庭给他在火上热了热，放桌上。


    顾长海就像是饿死鬼一样狼吞虎咽，他发誓，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吃了一碗又一碗，吃到第四碗的时候顾庭没让他吃。


    挨饿时间久了肠胃都不行，吃多了容易撑死。


    “你不能再吃了。”


    顾长海意犹未尽。


    没想到他儿子的手艺这么好，要是他不鬼迷心窍，不到白芳英家里给人家当便宜爹多好？自己儿子到什么时候也是自己儿子。


    吃完饭，顾庭让他走，他还不想走，还想看看东子和小军他们。


    顾庭不想答应，就在这时东子牵着丫丫的手居然从后院过来了。


    这门和后院小门都是连着的，可以互相走动，孩子们坐在后院闷了就能到前面来。


    两个孩子本来是来找顾庭玩儿但是一进门就愣住了。


    他们以为顾长海走了，没想到还在啊！


    顾长海看见自己两个孩子怯生生地看着他，眼泪夺眶而出。


    他也不是天生坏人，他就是被猪油蒙了心，心性凉薄而已，那到底是他亲生孩子。


    “东子丫丫！”


    他刚要过来伸手抱他们，没想到一个黑心冲他撞过来，巨大的冲力把顾长海撞了一个后仰。


    “滚开，别碰他们。”


    小军相一致饿狼一样凶狠地盯着顾长海。


    顾长海被吓呆了。


    “小军……”


    “别叫我的名字！”


    小军满眼里都是怨恨，恨不能咬他几口。


    顾庭在旁边赶紧把他弄过来。


    “他是来看看你们的，看完就走。”


    “我不用他看！要不是他，我跟弟弟不会在村子里挨欺负。”


    那时候被虎子他们压着打，顾小军就发誓一辈子都不原谅顾长海。


    顾庭也没有给他讲什么大道理，让他放弃仇恨，毕竟每个人都不是圣人，人都有爱的权利也有恨的权利，顾长海干的那些事儿招人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


    有些人总是喜欢劝别人大度，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若经我苦未必有我善。


    顾长海不敢再靠前一步，也不敢再求着小军原谅他，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穿花袄的女人从外面进来，一进屋就开始笑。


    第四十四章 一家小反派 完结


    从屋外倾斜进来的阳光落在她的眉宇之间, 居然格外的清新艳丽，顾长海看得愣了好几息，差点认不过来。


    杨玉梅？


    真是杨玉梅, 不管她怎么打扮但是那个眉眼没有变，再就是她笑起来还是有点和常人不一样，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看起来年轻了？


    确实, 杨玉梅这段时间养得很好, 她脑子有病, 反倒是没有什么心事, 吃了睡睡了吃，养得好，皮肤好, 看起来年轻了五六岁。


    之前瘦黄干枯像鬼一样, 跟现在判若两人。


    杨玉梅看见顾长海也愣了一下，但是没有认出来。


    “吃好，喝好啊！”


    顾长海的眼泪夺眶而出, 好多事情他都记起来了。


    他们年轻时候孩子少，两个人感情也挺好的，那时候杨玉梅也漂亮, 也爱说笑, 对他也百依百顺, 孩子多了他们两个才逐渐疏远了。


    现在顾长海这样子就像是丧家犬一样，以前不屑一顾的东西, 他想找都找不回来。


    顾庭不会相信什么浪子回头，尤其是这种浪飞边儿, 把家浪没了再回来找，有什么用？


    看到杨玉梅和孩子们这么好, 顾长海就不想走了，但是顾庭和顾小军不答应，催着把顾长海赶出门。


    第二天顾庭到了红石村，给顾长海在村里买了一个小院儿，院子不大两间房。


    房子虽然不太好，但是轻易倒不了，只是屋顶比较陈旧也没有瓦片，是以前村里一个光棍住的，那光棍嫌一个人太冷清所以跟着侄子去了城里，这里就空出来了，顾庭给了八十块钱买下来。


    这房子住着一点问题都没有，就是小了点，但是顾长海就一个人，他要那么大的房子干吗？


    顾长海后悔得要命，恨不能哐哐撞大墙。


    他是犯了什么病非要找什么小寡妇，自己家的媳妇挺好看的，儿子又那么有出息，要是他不胡闹，现在他就是九里香东家的爹，多有排面？。


    “二叔，我后悔呀！”


    顾长海对着顾红林哭得涕泪横流。


    顾红林“你可拉倒吧！早说你你听吗？你这种人就是死到临头才知道害怕，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们家顾庭这么有本事，又能做生意，又知道孝顺他妈，你但凡像个人一样，你现在就已经住在城里当太爷了。”


    顾长海：“我也不光是为了享受，主要是对他们母子几个亏心。”


    有些事情他忽然间就想起来了，之前他们一家人也有很甜蜜的时光。


    顾红林都懒得看他一眼：“别弄这副鬼样子，给谁看？以后你这破事儿别跟我说，我都跟你丢不起人，你好好养伤，养好了赶紧挣钱养活自己吧。”


    眼下顾长海连吃饭都成问题，说那些乱七八糟有什么用。


    顾长海羞愧地抬不起头。


    他还能赚钱，要不然在这个小院子里得饿死。


    临来的时候，他把方文景给他的两百块钱还回去了，那钱他不能要，他想清楚了顾庭是他儿子，再怎么说也是他儿子，他不能把儿子祸害了。


    ……


    方文景气地摔了两个茶碗儿。


    “这什么屁事儿，拿了钱就是这么办事儿的？”


    本来想着先把顾庭的名声搞臭，就跟之前的九里香一个样儿，没想到居然没有成功。


    这计划他已经想得很周到了，怎奈顾长海是个废物。


    事情没有办好，顾庭的生意反而比以前还要好了。


    桂香园倒是冷冷清清地，没什么人过来吃饭了。


    方文景根本就咽不下这口气，他写信把他师父叫来了。


    他师父邹涛厨艺一绝，甚至在北方六省厨艺大赛上蝉联三届厨神。


    那是蝉联三届！


    只要把师父请过来，那就能在菜品上压倒对方……


    这几天方文景研究了顾庭家的菜品，就平心而论，顾庭家的大厨比他们家的大厨厉害那么一点。


    现在桂香园价钱优势没有了，菜品质量再上不去，那他们不就落了下乘了吗？


    虽然说现在桂香园的生意还算行，但是方文景可不满足于此。


    很快他邀请的人就来了。


    “师父你可来了？你再不来，我就要亲自找你了，徒弟我在这里受人欺负了。”


    邹涛哼了一声：“谁那么大胆居然敢欺负你？你没告诉别人你是我徒弟吗？”


    这个方文景还真没说，他就是想到时候憋个大的，让人们吃惊。


    “师父你能来就好了。”


    邹涛对自己有相当的自信，根本就不把任何人放眼里。


    “你学艺不精就出来开饭馆，还让人欺负，连我都跟着丢人了。”邹涛嫌弃道。


    “师父您来了，我害怕谁呀？”


    “那是！”


    邹涛往那儿一坐，方文景赶紧给他端茶倒水殷勤着呢。


    “对方的大厨有名吗？”


    方文景想了想：“应该是个老头，以前在村里给人们做席面，叫什么来着？叫徐沧州。”


    噗……


    邹涛一口茶来不及吞咽，全都喷了出来。


    徐沧州？


    沉了好几息，邹涛才缓过劲来。


    怎么在这里还能遇见他？


    方文景一看就知道这里有事儿，难道那个徐沧州跟师父有过节？


    “师父认识他？”


    邹涛哼了一声：“以前在一块儿承办过宴席，没啥。”


    方文景就不敢再往下说了。


    过了一会儿邹涛才说：“这几天店里的精品菜我来做。”


    有了他这句话，方文景就放心了，马上让人到外面造势搞宣传。


    桂香园打出了北方厨神的噱头。


    康庄镇这个县城才多大，哪见过什么厨神？所以吃货们一个个跃跃欲试，想尝一尝厨神的手艺。


    果然第二天顾庭这边少了很多顾客。


    不用问，肯定都跑桂香园去了。


    赵洪亮有点着急，他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他也敢肯定这些事儿都跟桂香园脱不了关系。


    “他们那边来了厨神，咱们该怎么办？”


    “不用管他，他爱搞什么花样，就搞什么花样。”


    开饭馆竞争最大的就是价格，顾庭已经破了局，他跟桂香楼针对的顾客群体不一样，只有他抢桂香楼生意的，桂香楼抢不了他的。


    他能在九里香里卖一些拿手的菜肴，但是桂香楼里面要是买面条，那就是自降逼格。


    没了逼格，桂香楼的菜品就还得降价，但是他已经没有利润空间了，没法降价。


    所以说顾庭没有什么可着急的。


    “顾客少，咱们就清静几天，少做点。”


    赵洪亮一看顾庭不着急，他也就不着急了，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把顾庭当成主心骨了，顾庭说没事儿，那就没事了。


    果然桂香园之后的三天都是生意火爆，可见厨神的手艺非常好，食客们吃完津津乐道。


    顾庭没做任何的应对措施，连徐沧州都有点着急，他们以前卖一百碗面的话，现在就只卖三四十碗，这还不让人着急吗？


    “咱们该怎么卖，还怎么卖，不要急。”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一直到第十天之后顾庭这边就恢复了正常。


    毕竟人们不是要天天下馆子的，偶尔吃一顿两点就差不多了，但是面食这种东西价钱又不贵，天天吃也是吃得起的。


    顾庭又增加了蟹黄蒸饺和鲜虾蒸饺，引来了不少顾客。


    生意如旧。


    方文景也意识到了什么，他这边所有的办法都用完了，也没抢来多少顾客。


    喜子：“要不咱们也卖面条，咱们也弄蟹黄蒸饺，鲜虾蒸饺？”


    这玩意儿又不费多少劲儿，而且不用配方也能做得出来。


    方文景马上照做，但是他只做蟹黄蒸饺和鲜虾蒸饺这两种，面食太掉价，放在他这里影响逼格。


    其实他这生意已经做得很好了，但是他总是不满足，总要把别人挤走，他享受一家独大。


    这招够卑鄙的，顾庭他们那边刚刚推出新菜品，他们就学过来了，但是用完之后差强人意，顾客并不怎么买账。


    明明在顾庭那边卖得很好，到他们这边就不行了？


    顾庭的生意出乎想象得好，尤其是蟹黄蒸饺和鲜虾蒸饺，熏肉蒸饺，只要他能想到的都可以做成蒸饺。


    只要是顾庭做出来就好卖，这你不服不行。


    赵洪亮和徐沧州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儿。


    他们两个可算是服气了，多大的事儿只要顾庭说没事儿，那就没事了。


    顾客一边吃蒸饺一边给九里香和桂香园作比较。


    “厨神邹涛有两下子，但是跟这边比总觉得差点什么。”


    “你别捧一个踩一个，你爱吃这边的就说爱吃这边的，厨神邹涛手艺确实好，过几天市里要举行美食大赛，邹涛还要代表咱们这里比赛去呢。”


    “我又没说邹涛手艺不行，但是我更喜欢这边的面条和卷饼，我就爱吃咋了？”


    两个人呛呛起来了。


    “你说对面的厨神是谁？”


    徐沧州沙哑的嗓音问道。


    顾客愣了一下，看见有个老头扎着围裙一看就是后厨的大师傅。


    “邹涛啊？说是北方厨神，人家过几天还要参加比赛呢。”


    “哪个邹涛？”


    “还有哪个邹涛？厨师圈子里可不就一个邹涛吗？”


    邹涛？


    这两个字恍若是前世印刻在他心上，刻在他脑子里的名字。


    那个时候他才四十多岁，邹涛也才二十多岁，他是华悦酒楼的大厨，邹涛只不过是酒楼的一个小帮厨，平时帮忙择菜跑腿，打扫卫生，一年到头赚不了多少钱，日子过得苦哈哈的，他妈得了重病，他一时拿不出钱来，偷偷在一旁抹眼泪，徐沧州看他可怜，就给他凑了点钱，并且从那开始教他厨艺。


    徐沧州这个人十分认真，要么不教，要教就很认真，时常因为他做得不好责骂他，这个人就怀恨在心了，最后把手艺学到手之后就给徐沧州背后捅刀子，说徐沧州偷拿酒楼的东西。


    徐沧州为人正直，那些牛肉和海参都是邹涛偷偷放进徐沧州包里的。


    他经常伺候师父衣食住行，想放点东西进去太简单了。


    结果就是徐沧州以最丢人的方式离开了华悦楼，那是徐沧州这一辈子最丢人的事儿，是他一辈子的阴影。


    徐沧州时候反省了一下，可能是他教人的时候脾气急，骂人骂得难听，可要是邹涛不想学，他也不会勉强的，当初他师父教他的时候，也是这样骂他的，甚至比这更难听，他觉得那都是应该的。


    不管怎么说，徐沧州觉得这一辈子都不会见到这个人了，没有想到还能听到这个名字。


    这一激动不要紧，徐沧州顿时心口难受，四肢开始颤抖，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一个方向倾斜、


    “老师傅……”


    有人发现他不对，赶紧把他扶住，就这样也没有阻止他下滑的速度。


    顾庭一把就把师父抱住。


    “师父！师父您怎么了？”


    他赶紧摸了摸他的脉搏。


    急火攻心，脉搏紊乱，像心脏病发。


    顾庭赶紧把师父放在地上，在他胸前几个穴位上拍了拍，好一会儿徐沧州才反应过来。


    “师父，您怎么了？”


    “没啥，没啥。”


    徐沧州摇摇头，不愿意才提起这一切。


    但是他不说，病情一旦爆发出来，如潮水一样难以遏制。


    顾庭把他挪到后面去，让小军出来招呼客人。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总得要有人顶他的角色。


    小军还是有点害怕，但是硬着头皮出去招呼客人了。


    顾庭把人送回后院，又让人找了医生过来给看看，医生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开了一些安神方面的药走了。


    他不说，顾庭也不问，顾庭等着徐沧州自己说。


    徐沧州心里面憋着一团火，但是他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做，他不能眼看着仇人就在对面，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最后只能跟顾庭说实话。


    “我这一辈子真没有做过亏心事，就这个邹涛……这个邹涛欺师灭祖，我实在是不想放过他。”


    这恐怕是他这一辈子最恨的事，恨不得咬死他。


    他好心好意地教他厨艺，他还反咬自己一口，让自己身败名裂，这种人千刀万剐。


    可是这话压在心底不好说，尤其是跟自己的徒弟。


    顾庭已经猜到了。


    “师父，你放心有我呢。”


    现在顾庭没有必要遮掩自己的厨艺，他已经跟着徐沧州这么长时间了，应该可以出徒了。


    徐沧州：……


    明明顾庭还那么小，但是自己听他这么说，心里面居然很踏实。


    话是开心锁，只要说开了，病人压力就没有那么大，更何况顾庭现在说话办事儿很让人信服。


    “师父，我听说邹涛要参加市里的厨神大会，到时候我会以你徒弟的身份参加，我把他打败了你看怎么样？”


    徐沧州：……


    他刚刚觉得顾庭说话办事儿挺靠谱的，你看看这不就打脸了？


    现在邹涛可是北六省的厨神，还蝉联三届，是一句说打败就能打败的？


    跟开玩笑一样。


    这对十几年厨艺的厨师都是不可能做到的，更不用说顾庭这还没出徒的。


    这跟没有断奶的小狗一样，怎么能打败邹涛？


    徐沧州苦笑一下：“你还小，这些事儿不急，我怕不告诉你，你不知道邹涛是个什么样的人，并不是让你去给师父报仇。”


    顾庭太小了，要是报仇也得个十几二十年，到那时他已经早就走了，看不见了，但是只要有那个希望在，他就能死得瞑目了。


    就像诗里说的那样，家祭无忘告乃翁，到时候只要有那个么信儿他就知足了。


    顾庭也没有把话说满，话说得再多也没有什么用。


    师父，你要记住，你只有我这一个徒弟。


    徐沧州愣了一下：“可不是吗？那些都不能算作他的徒弟，他们早就没有关系了。”


    师父已经这样了，顾庭不放心他一个人回村，所以顾庭就套了一辆车，把师娘也接过来了。


    他们这个院子不大，但是在住上师父一家也能住得开。


    师娘早就嫌弃家里冷清，想跟顾庭他们一块儿住，以前不好意思说，现在没有办法，不住也不行了，只是徐沧州的身体让人担忧，楚来娣为此哭了好几次。


    顾庭告诉她，自己会养着她和师父，让她不要担心也不要害怕。


    楚来娣第一次在一个小孩子身上看到了坚定和决然，那是一种让人莫名安心的力量。


    她很羞愧，她是大人居然还得依靠一个孩子。


    顾庭安顿好了师娘，开始研究怎么对付邹涛。


    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已经知道了就没有那么便宜的事儿，这个公道他讨定了。


    现在他们店里只有赵洪亮一个大厨，他师父又不行了，得再找几个厨师过来才行。


    赵洪亮想到了自己那几个师弟。


    顾庭马上就答应了，让他找两个人过来。


    很快，赵洪亮把两个师弟，一个叫赵元一个叫刘庆的叫了过来。


    他们兄弟俩早就知道自己的师兄开饭馆，不是听说饭馆快黄了吗？上一次师父过大寿的时候，赵洪亮还哭了呢，这才几天居然忙不过来，要让他们帮忙？


    这不是睡糊涂了吧？


    “师兄，你找我们有啥事儿？”赵元不愿意揭穿他。


    赵洪亮有点不好意思，之前在师弟面前丢人了。


    店里生意太忙了，我们东家说了让我找你们过来。


    赵元和刘庆：……


    师兄不是老板了……


    老板是个小孩儿……


    他们家生意还很好？


    一个一个的重磅消息让人难以消化。


    赵洪亮没说别的，直接说一个月给他们六十块钱，两个人同意了。


    师兄发话，他们不敢不听。


    两个人厨艺都还不错，他们过来之后直接用徐沧州老爷子的秘方做卤子，做出来的卤子味道没有什么差别。


    赵洪亮依旧负责做薄饼卷肉这一块儿，顾小军负责招揽生意。


    现在顾小军对店里的客人已经很熟悉了，迎来送往的，一点难度没有。


    就是很神奇。


    顾小军以前也没有想到，他也是做生意的料。


    有时候东子也过来帮忙，小兄弟两个往那儿一站，很吸人眼球，尤其是东子长得虎头虎脑的很讨人喜欢。


    没用一天的时间，九里香就走上了正轨，甚至没有人怀疑换了大厨。


    顾庭忙着研究菜品，菜式，甚至是北方人南方人的口味差异。


    要想在厨神大会上获胜，要有自己的拿手绝活。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顾廷询问徐沧州当初教过邹涛什么菜品菜式。


    徐沧州就感觉恍如隔世一样，一点不想回忆那些，不过还是想起来了。


    顾庭就根据这些，还有邹涛现在做的菜，研究他的做菜手法和风格，毕竟过去了那么多年，邹涛也已经今非昔比。


    这个人很聪明，而且也乐于钻研，这么多年厨艺已经超过了徐沧州，这一点毋庸置疑。


    徐沧州自己都已经不抱希望了。


    果然没过几天，厨师协会的人过来询问顾庭要不要参加厨神盛会。


    别看顾庭是厨师，他真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人，幸亏他知道邹涛要参加厨师大会。


    顾庭不可能不答应。


    桂香园要参加，现在九里香也要参加，两方面的关系剑拔弩张。


    当然这些只有当事人知道。


    邹涛听说徐沧州病倒的消息松了一口气。


    他还是对徐沧州有点忌惮的。


    再怎么说是徐沧州把他带上了这条路，他的手艺是徐沧州手把手教的，他对徐沧州从心底里发怵。


    至于说徐沧州又收了一个关门弟子，这个小徒弟才十三四岁，这对他来说能有什么竞争力？


    这一次周涛要是继续蝉联厨神的宝座，他就功成身退了，不想再跟年轻人较量什么高低，根本没有意思。


    所以厨神大会就是他的收官之战了。


    他把方文景叫过来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方文景也没有太挽留。


    毕竟现在徐沧州已经倒下了，以后九里香也不可能有太大的气候 ，他打听过顾庭还没有出徒，就这么一个小孩儿能有什么事儿？


    只要师父拿到厨神的称号，其余的就不用说了，这就是一块金招牌。


    所以方文景全力地支持师父参赛。


    “顾庭也要参加？”


    这是方文景没有想到的。


    参加就参加呗，到时候比不过哭鼻子，也不要怪别人欺负他。


    虽然方文景觉得顾庭有点做生意的天分，但是厨艺是厨艺，他还学了几年厨艺呢到现在也只是一般偏上的水平，虽然勉强可以撑场面，但是和顶级厨师比起来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所以方文景一点都不惧怕顾庭参加。


    笑话！他们会怕一个小孩儿吗？那不是给自降逼/格？


    厨神大会定在下个月十六，而且会在坤市举办。


    民以食为天，厨师界三年都要举办一次盛会，而且非常隆重，而且选出的厨神在业界是得到认可的，不是随随便便给一个虚名就拉到的。


    整个厨师界的人都看着呢。


    这段时间邹涛要闭关研究菜谱，迎接盛会到来。


    然而顾庭那边只研究了几天就把厨神大会的事儿抛到脑后去了。


    因为顾小军看店不太行，他年岁太小，压不住人，总有小混混过来吃饭不给钱，这把顾小军的野性激发出来了，一天跟人打架两次。


    小混混吃饭不给钱故意找茬确实可恨，但是顾小军的做法也欠妥。


    这天中午顾小军又跟人吵起来了，又有几个小混混过来吃饭，顾小军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几个小子前几天吃饭就没有给钱，这次又过来吃。


    “你们先把钱付了再吃。”


    小混混们不干，当场就吵起来了。


    “怎么了？怕我们不给钱啊？为什么他们先吃饭后给钱，就我们先给钱后吃饭，你们这是狗眼看人低吧？我在这街面上混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听见有人让咱们先给钱后吃饭的。”


    这就又要打起来，对方是故意来找茬的。


    “小军。”


    顾庭把自己的弟弟叫住。


    小军眼睛里噙满了眼泪，很明显是受了委屈，他害怕哥哥说他不中用。


    顾庭过来安慰地摸摸他的头。


    其实小军已经比以前好太多了，都没有不顾后果地下死手。


    “行了，东子找你有事，你先过去吧，今天哥哥不忙，自己招呼顾客。


    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会比较残暴，顾庭怕教坏孩子。


    小军很担心哥哥，他知道今天来的都是坏人，哥哥就一个人，一定会挨欺负的，他要保护哥哥。


    顾庭笑道：“东子已经等急了，还不赶快过去，哥哥这里能有什么事儿？”


    小军这才点点头，在他心里顾庭确实是无所不能的，是他崇拜和学习的对象，他总有一天会像哥哥一样成为很厉害的人。


    顾庭心里一阵苦笑，想教好一个男孩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首先你得让他心服口服，对你产生敬佩和仰望的感情，然后还得能把他养好，不能饿死了呀？两样缺一不可。


    给人家当大哥那么容易的吗？


    哄走了小军，顾庭独自面对几个小混混。


    小混混们先是一愣，随后就撇撇嘴，他们也不害怕顾庭，他们连赵洪亮都不害怕，凡是做生意的他们都不害怕，除非给他们很多钱。


    顾庭道：“你们点菜吧，不用先给钱。”


    小混混们顿时高兴了：“还是你懂事儿，不像你们家这个小……”


    他想说小崽子。


    但是人家顾庭都让他先点菜了，他就不好意思再说别的。


    小混混们知道顾庭让他们先点菜，可能是认怂了，不收他们的钱了，所以敞开了吃。


    八个人点了一大桌菜。


    赵洪亮疼得一皱眉，然后把顾庭拉到一边。


    “顾庭你知道吗？这些人是吃白饭的。”


    顾庭；“我知道。”


    赵洪亮：……


    他忘了，顾庭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顿时赵洪亮心里就有底了，毕竟他知道顾庭不是一个从不吃亏的人。


    这些人要什么菜，赵洪亮就给他们上什么。


    这帮小混混吃得风卷残云，那叫一个舒坦。


    吃完之后，他们抬腿就要走，顾庭在旁边就等着 他们呢。


    “还没结账呢，一共三十五块八毛五，零头抹去，我算你们三十五块八，付账吧。”


    这帮小混混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里全是不可思议。


    “你不认识我？我叫鬼六，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在这条街上什么身份？”


    顾庭：“谁付账？”


    鬼六火冒三丈：“你找揍吧？啊？我看你这小店别想开门了。”


    他说着就要上来揪顾庭的衣领，却被顾庭一把将手扣住，一个反转背在身后。


    “啊啊啊啊。”


    鬼六顿时疼得鬼哭狼嚎。


    顾庭拽住他的手，转过来往桌子上一放。


    他这只手才恢复了知觉，但是依旧没有办法逃离顾庭的手。


    “别着急，你们付了钱，自然能走。”


    顾庭不紧不慢地说道，眼神一片冰凉。


    鬼六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李武，张滑蛋，赶紧拿钱。”


    他身后的李武和张滑蛋被点到名，顿时脸色难看得要命，他们哪有钱啊？即便是有点钱，也不想把钱给顾庭，所以一个个都没有动。


    只要打一架就能省很多钱，谁不想打架？


    顾庭：“你看见了吗？他们不肯出钱，那就没有什么好办了，你说该怎么办吧？”


    鬼六就像是被鬼抓到了一样，吓得汗毛倒立。


    “我就是不给钱，又怎么样？我没钱，你能把我怎么样？”


    以前他们到哪里，吃哪里，吃完就走，问就是没有钱，对方还能拿他怎么样？难道把他弄死？


    就是耍无赖呗？


    赵洪亮深有体会，他之前饭店之所以干黄了，跟这些人有一定的关系，关键是这些人只祸害他们，并不会祸害桂香园。


    他相信这帮人跟桂香园有脱不了的关系。


    不过这跟顾庭没有多少关系。


    顾庭道：“不给钱，也行给一只手，只要留下一只手咱们就算扯平了。”


    好家伙，这也太凶猛了。


    顾庭扫向他们：“你们谁来？”


    所有人全都后退了一步，只有鬼六跑不了，他还被顾庭抓着呢。


    “你们这帮废物，你们就不能过来……”


    谁愿意过来呀？万一顾庭要他们的手呢？


    这些人一个个都变了脸色，很明显就是色厉内荏的草包。


    鬼六怎么骂也没有用，


    顾庭扼住他的手腕，然后从赵洪亮手里抽走一把刀，在场所有人都镇住了，包括赵洪亮。


    赵洪亮压根就没有见过顾庭真发脾气的时候，这回总算是见着了，但是他也不希望顾庭出事儿呀，毕竟要是真的伤了人，以后他们这小店还干不干了？


    他想劝说顾庭，但是很明显，顾庭也不能听他的。


    顾庭抓过刀子，对着鬼六的手扎过去。


    鬼六吓得赶紧闭眼，但是刀尖从他张开的手指头缝隙，钉到了桌面上，紧接着顾庭的刀又到了，总在鬼六吓得快要死过去的时候，把刀扎进桌面上。


    反复扎了几次，每次鬼六都会乱动，尽管乱动，都没有扎在手指头上，可见顾庭是什么功力了，


    扎了三次，鬼六身上就传来了骚臭味儿，一股水流沿着裤脚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吓得尿裤子了。


    顾庭道：“兄弟还行吗？你这样乱动，我切不准，你别动，我一下子就能行。”


    鬼六都吓哭了。


    “大爷，我错了，不是我要来捣乱的，是有人花钱让我过来捣乱的，我以后再不敢来了。”


    顾庭这才松开他的手。


    “行了，今天这一顿我请客了，但是不能有下次，我弟弟年纪小，脾气不好，我不希望他因为你们而不高兴。”


    这些人赶紧跑，不跑还等什么？


    鬼六都埋怨他爹妈少给他长两条腿。


    鬼要上顾庭这里来捣乱？他们活得嫌命长吗？以后再不敢来了。


    顾庭把刀还给赵洪亮。


    “你让人把地面擦干净了。”


    饭馆找了两个小伙计打扫卫生，这会儿派上用场了。


    等顾庭走了之后，在场所有人都吐了吐舌头。


    谁都知道顾庭脾气好，有时候食客们忘了带钱，他都会赊账，钱少的，他就干脆不要了，顾庭在这方面挺粗枝大叶从不斤斤计较，之所以要收拾这几个混混，实在是他们闹得太过，吓唬人家顾庭的弟弟，顾庭才收拾他们的。


    所有人都站在顾庭这边，所以他们九里香的名声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没事了，你们干活吧？”


    众人都心服口服，心说顾庭这小孩儿虽然年纪小，但是真有两把刷子，连鬼六这样的人都能治得服服帖帖的。


    桂香园的方文景对边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气地哼了好几声。


    这一招他百试百灵，从来没有失手过，没想到这次居然……


    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


    鬼六这颗棋子废了。


    时光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厨神大赛出发的日子，参赛者都是要提前四五天到达会场，然后再经过初赛，复赛，最后到达决赛。


    所以一般的厨师在前两轮已经被刷掉了，根本没有进入厨神争霸资格。


    每一届大赛都是这样的流程，一般资历浅的参赛者，只是到这里来交流厨艺的，只有少数的那几个顶尖人物才会入围，几乎都没有什么新面孔出现过，这就像一个壁垒一样，从来没有被打破过。


    顾庭年虽小，来了之后也没有被人重视更不会被人看好，他就算混在年轻厨师里也是最小的一个。


    厨师也是有鄙视链的，很不幸，顾庭就是最低端。


    顾庭这次带了一个助手过来，助手就是赵元


    赵元还参加过一次厨神大会，只不过在第二轮的时候就被刷掉了，当时他没有觉得遗憾，以他那样的资质，能到第二轮已经很不错了，但是这次陪着顾庭过来，他感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鄙视。


    厨师和助手的衣服是不一样的，厨师穿着特制的白色厨师服戴着厨师帽，而助手穿的是灰色的厨师服戴着灰色帽子，腰间系着蓝色围裙。


    谁是厨师，谁是助手，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赵元一个参加过二轮比赛的厨师，居然给一个小孩儿当助手，周围还都是以前的竞争对手，赵元的脸能不红吗？


    有一个熟人偷偷问他：“这个小孩儿给你多少钱？”


    这是赤裸裸的打他的脸。


    赵元一句话都没有说，低着头跟在顾庭身边。


    厨师界实际上就那么多人，生面孔不多，顾庭是为数不多的，也是最小的一个。


    另一边邹涛进场，在场所有人起立迎接，场面十分隆重，这是来自业内同行们的认可。


    甚至邹涛不用进行前三轮的比赛，直接就可以进入第四轮决赛，他只需要过来露个面儿，证明自己报名参加了就可以。


    每天一场比赛，顾庭需要一场场认真对待。


    一开始的时候谁都不认识顾庭，总想过来跟他说说话，毕竟他在里面最小，最有辨识度。


    顾庭这个人不爱说话，说话也一板一眼，多一句废话都不说。


    周围都是年轻的厨师，不想跟顾庭这样的打交道，所以基本上都不搭理他了。


    第一天只是初级筛选。


    初级选手一共八百多个，进击的只有四百五十个，也就是刷掉一半。


    可见这次厨师大赛的规模有多大。


    他们来的这个会场是体育馆改造的，场地十分宽大，比赛用度也还算齐全，在这个年代里，已经算是最高规格的比赛了。


    可见厨师协会还是比较有钱的，要不然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规模。


    不光是参赛者众多，看客也不少，大多数看客都是美食家或者是吃货，全国各地喜欢美食的人都会齐聚到这里，品尝厨师们制作的精美菜品。


    坤市也因为这样的赛事，知名度在不断地提升，地方上支持，厨师会的号召力大，这样的盛事就不足为奇。


    毕竟都是双赢吗？


    只有顾庭格格不入，他年龄最小，而且是从村里出来的，又是第一次参加，所以众人看他的眼神难免就会不一样。


    但是有一条，厨师大赛的评判标准，还有评委是相对公平的，因为台上那六位特级评委都是美食界的鼻祖人物，嘴巴清奇，馋得要命，只要一点不对的地方，他们都能挑出来。


    这六个评委里有四个是杠精，经常为了品鉴菜品打起来。


    尤其是周刚和刘秀陈这两个人是顶级吃货，俗称美食家，经常为了争执好不好吃闹得面红耳赤，一般的赛事都不敢请他们，也只有厨神大会才能把他们请过来。


    第四十五章 一家小反派 完结二


    别说作弊了, 他们这种人是天生为美食而生的，就是把他们打死，他们也不会说违心的话, 剩下的那四个评委虽然不如他们，但是也是差不多类型的人，不然怎么能那么出名呢？


    所以这厨神大会才那么吸引人呢。


    初级比赛就淘汰掉一半的人, 而且初级赛事根本就用不到顶级评委评判, 下面那些食客们就能把分打出来。


    顾庭不需要操心这些, 只要进场就行。


    赵元在顾庭耳边小声地嘀咕着。


    初赛这帮人他都认识, 基本上都是赵元的老熟人了，他们做的菜品赵元基本上都知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顾庭笑了笑, 听完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赵元：……


    这孩子能行吗？怎么不听他好好说话？搞不好第一轮就得卷铺盖回家。


    七八百人分批分次进场比赛。


    顾庭分到这一批人就一百多个。


    自带食材, 主办方是不管初级比赛食材的。


    顾庭第一道菜品叫万三蹄，来自明朝的一个典故，明朝忌讳说猪（朱）, 猪蹄膀的猪字犯了朱元璋的忌讳，所以沈万三以万三蹄代替猪蹄而得名。


    当然了现在很少人用到万三蹄这个名字，但是这道菜是实实在在的。


    顾庭对这道菜很拿手。


    他早就准备好了食材, 让赵元起锅烧火。


    整个比赛会场异常的严肃, 所有的人都在认真准备自己的菜品, 稍不留神就会淘汰出局，第一轮的淘汰率很高, 谁也不想被刷下去。


    顾庭对每一个环节都认真对待，所有的环节都是自己亲自动手。


    他先把猪蹄刷上糖色, 每一个部位都做到非常均匀，刷好糖色之后, 腌制二十分钟然后放进油锅中，油温很重要，这要顾庭亲自掌控。


    炸至成熟之后捞出来装盘，然后顾庭将自己配好的蜜汁酱料加上去，然后把蹄髈放进锅里小火焖一会儿，就这一小会儿周围就弥漫了一层蹄髈香味儿。


    怎么那么香？


    让人一闻就直流口水。


    周围这些炒菜的厨师们都很诧异，因为他们的炒菜香味儿都被顾庭的蹄髈香覆盖了。


    众人：……


    有人居然跑到顾庭这里来看看，看他做的什么好吃的？


    闻着这味儿大家伙都饿了。


    赵元在旁边：……


    就说他到九里香这段时间，还没有见过顾庭下厨呢，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实力，没想到他虽然小 ，还挺厉害的。


    同为厨师，就只闻味儿就能知道好不好吃。


    第一轮做好的菜品端上去，被大众评委讨论打分。


    四十名美食评委拿着筷子对百十道菜品头论足。


    这种打分机制很公平了，按照评委的投票标准，谁的票多，谁就顺利晋级。


    所有人都在紧张等待着。


    大众评委投票这种机制也有个坏处就是每个评委都有自己的美食爱好，有的喜欢甜口有的喜欢咸口，褒贬不一，他们能不能取胜要看看评委们喜欢什么样的口味。


    这就要看命了。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品鉴，顾庭那两盘蹄髈早就被吃完了，后面来的评委对着一个空盘子发呆。


    “菜呢？”


    别人家的碗里都还有很多菜，有的甚至没怎么动样子，怎么这道菜就吃完了呢？从来没有过的事儿。


    这些评委难道是到这里来解馋的？


    不管怎么说，反正顾庭盘子里的肉没有了，不少人甚至在津津有味地啃骨头。


    第一轮不出意外，顾庭晋级了。


    原本那些笑话赵元的人现在也不由得撇撇嘴。


    “赵元，你东家是不是给了你不少钱啊？”


    那意思是赵元帮着顾庭完成的。


    赵元气得腮帮子鼓了鼓。


    这人是不是有大病啊！


    “你比不过就说比不过，说这话有意思吗？”


    有些人就是醋劲大，自己比不过就要污蔑别人。


    “你有时间污蔑别人还不如好好地学学厨艺。”


    第一天就比一轮。


    顾庭以第一名的成绩进入第二轮。


    第二轮，四百五十个人要刷掉三百个。


    这更加残酷。


    还好厨神大赛主办方给顾庭他们安排的是招待所。


    招待所的房间都很宽敞，环境也特别好，服务还周到。


    顾庭这个房间安排了两张床。


    床单被罩什么都很干净，而且一天到晚都供应热水，两个人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


    赵元本来紧张的心情，现在都变得十分放松。


    毕竟第一轮过关了嘛。


    他对顾庭的认知就是能过一关就算不错了，不能太贪心。


    招待所的饭菜当然不能跟他们大厨的手艺相提并论，但是马马虎虎也能说得过去。


    为啥那么多人都愿意过来参加比赛，不但能出来见见世面，而且还能享受特别的招待。


    赵元家庭不富裕，他也是从农村出来的，这两年条件才好了一点。


    “这房子真宽敞，这还有电视机呢，你看看。”


    他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看见什么都好奇。


    国内第一批黑白电视。


    赵元蹲在地上，把电视机打开。


    就两个台，赵元看着新闻联播，看得入迷。


    “你说咱们会不会上电视？”


    顾庭：……


    这个他没有想过，不过应该很难吧。


    顾庭没有心思看电视，但是赵元却爱得不行，一直看到很晚。


    大约想着明天还要比赛，才稍微收敛。


    第二天，比赛更加激烈。


    第一天所有的新手都已经淘汰了，剩下的已经算是厨师界的新贵。


    厨师界等级分明，厨艺好不好也不是靠嘴说的。


    今天跟昨天一样，先是抓阄，顾庭抽到了二十八号。


    九十人一组参加比赛。


    顾庭分到了第一组。


    周围都是人高马大的厨师，就顾庭小小的一只。


    厨师伙食都好，虽然他们都没有大肚腩但是明显的皮肤油亮体形健硕，所以顾庭这一小只在里面就相当明显。


    邹涛在评委席那边，一眼就看见了他。


    邹涛有点意外，他没有想到顾庭居然能闯过第一关。


    “没想到他还有点本事儿？有意思！”


    这也算是邹涛的师弟了，邹涛从心里不由得点点头，果然徐沧州挺厉害的，年纪那么大，收个关门弟子不说，还能把关门弟子教得闯过第一关。


    实在是名师出高徒啊。


    不过这第二关就有点难度了。


    第二关闯过去才是第三关，只有通过第三关的人，才能有资格跟邹涛比试。


    这是徐沧州教徒弟想找他报仇吗？


    这么多年，他早就不是当年的邹涛了，即便是当年他跟着徐沧州学了不少东西，现在也早不是那个时候了，这些年他又跟着几个师父学习厨艺，而且还自成一派，这么多年没有遇到什么对手，他巴不得有人跟他比试一下。


    “我们给他动点手脚？”


    喜子小声请示道。


    邹涛摆摆手，顾庭还不值得他这么做。


    一个小毛头孩子罢了。


    第二轮顾庭做的是饺子。


    饺子从面，到水，到肉馅都是顾庭亲自准备的，赵元只负责烧水就是了。


    顾庭用了三种馅料，猪肉韭菜的，鲜虾木耳的，还有羊肉香葱的。


    馅料都很寻常但是顾庭做得十分讲究，小麦面粉都是选用上等的优质强筋小麦的麦芯粉，水是甘甜的山泉水，更不用说用到的肉馅里面都是加了熬制的高汤的，高汤香而不腻，但是用到的其他作料并不多，目的是是突出肉类独有的香味儿。


    饺子下锅之后也是顾庭亲自煮。


    煮饺子火候很重要，一点都不能老，更不能生。


    就这三大盘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桌。


    周围的人都哼了一声。


    饺子呀？


    厨神大赛这么重要的赛事就端几盘饺子上桌这合适吗？


    不光是一起参加比赛的这帮厨师不可思议，就连评委们也感觉到顾庭有点草率了。


    谁不会包饺子？包饺子有什么难的？


    所以当那八十多个大厨都把自己的山珍海味摆上桌之后，顾庭这三盘饺子就显得格外的不入眼，甚至几乎看不见。


    人都奔着最显眼的烤乳猪，爆炒肥羊去了，谁会看得上一盘普普通通的饺子？


    但是上一次顾庭的表现出色，评委们也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不过是得先尝完别人的菜品之后了。


    评委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来的，也就是说看上哪道菜就吃哪道菜，因为菜品太多，有可能一道菜品直到评判结束都不会有人尝到。


    这没有办法，菜品的外观也在评判标准之内的，要是没有人品尝，这就说明菜品不吸引人。


    虽然这很不公平但是没有办法。


    那么多菜都让评委品尝，评委也是人呀？


    色香味儿俱全，色也很重。


    果然评委都奔着那些外观漂亮的菜去了。


    赵元：……


    他就提醒过顾庭，一定要做拿手的，谁能想到顾庭不听他的。


    饺子实在是太普通了，甚至都有可能被忽略。


    评委台上邹涛冷笑了一下，心说顾庭还是年轻啊，连吸引评委的注意都做不到，这一轮怕是他走不到头了，他连第二关都过不了，那就没有机会跟他见面了。


    说实话他还挺惋惜的。


    四十个评委基本上把所有的菜都尝了一遍，眼看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们都吃的有点饱了。


    你想想那么多菜，这个吃一口，那个吃一口，这么多道菜一个吃一口也吃饱了。


    这时候有人把顾庭的饺子想起来了，要不然就吃一口饺子？


    有个评委夹了一个饺子，吃了一口就停不下了。


    入口鲜香，韭菜肉香原汁原味儿地灌入了她的味蕾里，最淳朴鲜美的味道，把其他的杂味儿全都排除。


    这么香！


    那人赶紧又吃了其他馅儿的饺子。


    肉香味儿浓郁，咬一口汁/水香满口，最鲜美的其实羊肉饺子，那种鲜香味，纯正的羊肉香一点膻味儿都没有。


    吃了一个又一个，吃了一个又一个。


    饺子个头不大，两口一个。


    她这么吃，把旁边的评委看愣了。


    “我也尝尝。”


    他一吃也是这个样，站在原地就不走了，其他人见他们这样，一个传一个，一个个都在原地吃起来。


    就三盘饺子根本就不够吃，还是有人出主意，让大家都吃一个尝尝味儿，要不然有的评委吃不着，这样影响选手的分数。


    三盘饺子一扫而光，就这样还有没吃着的。


    台下的看客们：……


    不是……评委品尝的时候不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吗？有时候就尝一小口就换下一个了，很少有连着吃上两口的，怎么了？拿着饺子当饭吃？这是没有吃饱呗？


    评委们吃饱之后打了个饱嗝。


    “这次不错。”


    “吃饱了！”


    不用问了，顾庭的分数肯定是最高的。


    那些厨师们：……


    不就是饺子吗？有这么好吃？


    饺子算是入门级别的吧？


    这可真是离了大普了！


    第二轮比赛就晋级一百五十个，很快名额就出来了。


    顾庭以第一名的成绩遥遥领先。


    甚至有评委意犹未尽还想吃顾庭的饺子。


    看台上周刚和刘秀陈两个特技评委也都恨不得上台尝一尝那饺子。


    真是急人呀？他们在台上看着那些初级评委吃得那么欢实，他们就是吃不上，这对一个美食爱好者来说是件多难熬的事情？


    还好第三轮比赛之后他们就能吃了。


    三轮过后就是特技厨师比赛。


    但是第三轮也没有难住顾庭。


    第三轮顾庭做的是宫保鸡丁。


    这是他身为厨神大弟子做的第一道菜品。


    顾庭小小的一只，一手拿着刀，一手拿着食材，切得那叫一个仔细。


    所有的鸡肉丁都切得一样大小，所有的食材都切得分毫不差。


    赵元在旁边一点都插不上手。


    这几天赵元早就已经心服口服了，无论顾庭做什么样的决定，他都坚定地认为那是对的。


    那些嘲笑赵元的人早就已经酸透了。


    赵元也只不过是到了第二轮，然而顾庭闯到了第三轮，这肯定是顾庭自己有能力。


    这样的认知，无疑是让人痛苦的，毕竟顾庭岁数那么小，他们输给一个小孩儿，情何以堪？


    就看顾庭能不能过第三轮吧？


    顾庭根本就不会想那些事，依旧专心致志地切菜，认真操作每一道程序。


    宫保鸡丁上桌的时候，这一次所有人都来抢着吃他做的菜。


    周刚和刘秀陈也赶紧跑过来尝尝。


    他们实在是馋得厉害，顾不了那么多。


    这一尝不要紧，一个个摇头晃脑的。


    “好吃好吃！你尝尝，是不是这个味儿？”


    “啧啧啧……香！这东西就得趁热吃，上一次吃饺子，你们就把饺子放凉了，凉了影响口感，要吃趁热吃，还能更好吃。”


    众人：……


    进入第三轮的可都是特级大厨，没有想到杀出一匹黑马。


    顾庭可是头一次参加大赛就晋级的选手，他居然胜出了。


    你就说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不远处看台上邹涛眼睛黑沉沉的，好半天没有说话。


    他把顾庭只当成一个小孩儿，谁能知道他能胜出？这可是特技大厨圈子啊。


    一般能混到这个级别的厨师都有自己超强的实力和人脉，一般的小评委都会给他们面子。


    虽然说赛事讲究公平公正，但是在公平公正也会有人情在的，这次居然有了例外。


    顾庭就以第三名的成绩胜出。


    第一名和第二名都是圈子里屈指可数的大厨，做的东西非常好，顾庭也挺佩服对方的。


    那两位大厨对于顾庭这样的新人非常赞赏。


    后继有人，这是好事，他们这帮人干不动了，总要有人接班的。


    这些人都有自己的格局，但是总有一些人心里酸，总觉得是顾庭打破了规则。


    顾庭的对手不是他们，是邹涛。


    邹涛也感受到了压力。


    他是历届的厨神，厨艺和资历都在那里摆着，按理来说非他莫属，但是今天来看有点不太乐观，他能从顾庭身上看到了隐隐的杀意，对方就是来挑战他的。


    他忽然想到了自己以前做的事情，心里难免地发虚。


    那时候不管徐沧州怎么骂他，都是为了他好，他自己也是知道的，只不过以后为了自己的私利，使了点下作的手段把师父赶走。


    他将来是要做厨神的，不可能让一个骂过他的师父留在他身边。


    没想到这一辈子还能遇到徐沧州，还能和徐沧州的关门徒弟比试厨艺？


    这仿佛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要不是遇到了顾庭，他都不记得有这回事。


    顾庭闯过了三关，第四关就是要跟他比试。


    第四关也叫厨神终极赛，一共有六位厨师参加比赛，其中四位是蝉联过两届以上的厨神，一个是邹涛，还有一个就是通过选拔赛上来的顾庭。


    顾庭几轮鏖战，要休息一天的时间进行决赛。


    赵元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做梦都能笑醒。


    那可是厨神终极赛呀！顾庭居然能够闯进终极赛。


    现在他们走到哪里，收到的全是羡慕的眼神儿。


    再也没有人说顾庭浪得虚名没实力了。


    难怪自己的师兄赵洪亮对顾庭服服帖帖的，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就这孩子要厨艺有厨艺，要经营饭馆的能力有能力，平时也不诓言诈语，要多沉稳有多沉稳，这谁不喜欢呢？


    顾庭也有点紧张了，这次的对手是邹涛。


    这怕是顾庭唯一的一次机会了，要是这一次不把邹涛打倒，师父这口气怕是一辈子出不来。


    不用问，顾庭也知道徐沧州受了多大的委屈，就因为当年那件事儿，徐沧州都种下了心病。


    就当自己满足徐沧州一个心愿吧？再者说了自己拿到厨神的称号，也是为了给弟弟们做榜样。


    男孩儿会模仿自己崇拜的对象，是时候给顾小军做个样子看看。


    顾庭的压力还是挺大的。


    第二天休息了一天，不少人想认识认识顾庭，全被赵元挡了。


    顾庭不喜欢太高调，比赛成绩没有出来之前，一句话都不会说。


    他在屋里睡觉，周刚和刘秀陈已经在琢磨着顾庭会做出什么好菜给他们吃了。


    为啥他们能当上特技评委，不就是因为他们嘴馋吗？有时候为了吃一样好东西能跑百十公里排队，馋虫上来睡不着，只要是让他们知道哪里有美食，他们激动得一会儿都等不了，错过前几天顾庭做的菜品，他们已经很后悔了，现在绝对不能再错过了。


    “我说咱们这比赛规则得好好改一改，前几天的菜咱们都没有吃到。”


    “谁说不是呀？这规则绝对得改，有哪个表现不错的厨师做的菜，咱们都得尝一尝。”


    这话大家一致同意。


    “不知道顾庭在终级决赛做什么菜。”


    “等不及了，这小孩儿肯定能出乎咱们的预料。”


    众人按错催地搓手。


    邹涛也听到了，心里不由得没底了。


    他在这行干了好几十年，已经形成了自己固定的味道和模式。


    一个厨师做菜一个味道，几乎都成了定式，就算他想改变味道和模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不要说里面还有很多的风险，万一控制不好就会出纰漏，可是顾庭的厨艺太强，他捉摸不定，根本没法抗衡。


    实在是有点……


    关键是邹涛输不起。


    人一旦有了包袱，各方面就会受影响，这一点邹涛自己心里面也明白，但是他到现在已经不知道顾庭到底还有什么本事没使出来了？


    人对自己不了解的东西本能地心生恐惧。


    他有点后悔了，不应该来参选这一届的厨神，其实他已经赢了三届，即便这一次不来，他也是当之无愧的厨神，什么徐沧州 ，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早就跟他没有关系了，他安安稳稳地享受晚年生活就行。


    所以这一夜邹涛没有休息好，两只眼睛肿得像熊猫，气色也不好。


    最后一轮比赛，基本上都是老熟人，除了顾庭之外，他们几乎每一届厨神大会都能碰见。


    众人上场之后先打过招呼，然后就要准备自己的菜品。


    今天做菜的原材料都是主办方准备的，需要他们自己去挑选的。


    每个人要做三道菜，三道菜的总积分才是一个人的总成绩。


    因为顾庭前几轮表现得异常抢眼，所以人们把重点落到他跟邹涛身上。


    邹涛现在都四十五岁了，顾庭才十四岁，他俩年龄差距这么大，到底谁能取胜，这个不好说了。


    虽然大家很喜欢顾庭，但是邹涛的实力就不用说了。


    做菜的流程是做完一道菜大家就轮流评分，分数出来之后再进行第二道菜。


    顾庭对这个规则没有太多的异议。


    他第一道菜是东洲烤鱼，他在食材里挑了两条最肥美的青鱼，挑选了烤制青鱼的炭炉和铁架。


    最鲜美的食材往往都是用最简单的烹饪方法才能发挥到极致。


    顾庭开始处理鱼，宰杀之后的鱼处理内脏和鳞片，然后刷上特制的酱料，放在铁支架上烤。


    鱼这个东西是以前游牧民族狩猎时最容易捕获到的食物，有水的地方就有。


    而且只要点上火就能把它烤熟，味道鲜美，还能果腹。


    今天顾庭就要把它还原了。


    不一会儿整个赛场就飘出了鲜美的烤香味儿，鱼肉滋滋地冒着油，一面被烤的金黄之后，再翻到另一面，其间顾庭除了刷点酱汁之外，也不会加什么调料，但是一点不影响人们的食欲。


    鱼香浓郁，两面金灿灿的，上面还冒着油，即便不去吃也能想象到它入口的酥脆感。


    顾庭把两条鱼做了不同口味儿，一条是原味儿烤鱼，只有鲜香烤香味儿另外半只是香辣味儿，麻辣鲜香，辣味突出鱼香味儿，再加上烤制出来的酥脆和鱼油香，那简直……


    这两条鱼一瞬间就成了全场的焦点，当然了邹涛做的葱烧鲍鱼也是让人垂涎欲滴，那鲍鱼选了上等的珍品，他选的是四头鲍鱼，这个年月鲍鱼可是不可多得的珍品，更不用说四头鲍，那简直是可以和真金白银画等号。


    其他厨师们一看这两人火拼，他们也不敢凑合，只是安安静静地做自己的菜，完成比赛即可。


    时间一到，所有人都呈上自己的菜品，果然顾庭的烤鱼瞬间成了在场的焦点。


    周刚和刘秀陈直接奔着烤鱼就来了。


    “把那条鱼给我弄上来，这玩意儿就得趁热吃，凉了不少吃。”


    就跟下馆子一样，周刚和刘秀成已经拿着刀子，给自己分了一大块吃上了。


    这玩意儿一旦吃上就停不下嘴，而且还很烫，烫得说不出话。


    谁吃饭的时候，还想着说话呀？这两人就像是吃馆子一样，把自己视评委这回事儿给忘了。


    “不是……你别抢我这边呀？鱼肚子这块儿留给我，你吃太快了。”


    “你吃得慢怪谁？谁说我不喜欢吃鱼肚子的，这块肉最鲜美，你不是怕辣吗？你去那边儿吃。”


    “你怎么不去？”


    这两个人一边吃，一边吵，其他评委也都凑过来，跟着一起吃。


    结果不重要了，吃饭重要，就差弄二两了。


    一人一块，不一会儿半条鱼就没有了。


    吃到一半，周刚好歹把自己是评委这回事儿想起来了。


    不能只吃一个人菜，也得尝尝其他人的。


    终于靠谱了一回。


    台上的菜他都尝了一遍，也就葱烧鲍鱼跟顾庭的烤鱼能够相媲美。


    邹涛不愧是厨神，他用的鲍鱼食材珍贵而且葱烧得相当入味，鲍鱼泡发的也相当好，一般人根本做不出这种味道。


    所以周刚把自己的三票，决定投给顾庭一票，给邹涛一票，另一票投给了一位姓李的大厨，那人也是蝉联过两届的厨神。


    刘秀陈也把自己票给了顾庭和邹涛，另外一张给了一个姓张的厨师。


    这一轮，顾庭和邹涛的票数居然相同。


    可以说邹涛这一局特别险，如果他不是用了鲍鱼，很难取胜。


    在场人算是看明白了，顾庭是有实力的也就是他能给邹涛叫板。


    第二轮顾庭做的苏氏水晶肉，居然又跟邹涛的鱼翅香燕打了平手。


    邹涛用的鱼翅都是极其稀有的东西，就算是主办方拿出这样的食材，一般人也不敢用，不会用，邹涛就能很好地利用起来，因为他做的就是高端菜，要的就是这效果。


    鱼翅和燕窝搭配到了极致，所以邹涛在这一轮里又跟顾庭打了平手。


    第三轮一定要分个输赢了。


    这一次压力落到了邹涛身上。


    他是蝉联了三界的厨神，跟一个小孩子怎么比呀？


    他要是赢了也没有什么光彩，所有人都觉得他应该赢，他要是输了可丢人了，输给一个孩子，那是颜面扫地。


    一开始邹涛没有把顾庭当回事儿，但是现在……


    现在等于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他现在终于承认顾庭在厨艺这方面，脑子自灵活，有自己创新的一套，有些东西他都没有想到，顾庭就已经做出来了。


    跟一个毫不知道底细的对手比赛，无疑是恐怖的，而且还不能输。


    邹涛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学的东西不够用，他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师父还有这么多东西保留吗？徐沧州当初故意不教给自己的？


    这些年邹涛没少钻研厨艺，他也走了不少地方，厨艺绝对不是浪得虚名，但是今天碰上了顾庭 ……


    马上要进行第三轮炒菜。


    邹涛想到了老师教给他的天下第一鲜。


    偏偏顾庭做的菜也是天下第一鲜。


    都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


    当年徐沧州的厨艺并没有那么高，就现在也就那样，他毕竟是在村里做席面的，能用得上多少厨艺？时间长了厨艺早就退化了。


    当年做这道菜的时候，也没有那么精细这么多年邹涛改进了十五六次终于定型，今天邹涛把它拿出来了，他没有理由不赢。


    顾庭做的也是天下第一鲜，这可不是徐沧州教的，他只从徐沧州那里得了一个菜名就想到了这个。


    比赛开始之后，顾庭和邹涛两个人选好了食材就开始做菜去了。


    一个小时之后两道菜摆在评委面前。


    菜名都是天下第一鲜。


    邹涛用的是扇贝，花蛤，香菇，清炒淋上芝麻油拼盘，做这道菜火候很重要，不能太老，火候稍微一大就老了，就担不起一个鲜字，这道菜突出一个极致的鲜。


    顾庭的就不一样，鱼肉和羊肉两种肉混合在一起，鱼肉的鲜美和羊肉的肉鲜结合在一起，相辅相成，真正地突出了一个鲜字。


    羊肉用的是羔羊肉，鲜而不膻，不油不腻，炒肉的水也是甘甜的泉水，去掉羊肉的浮沫之后得到的羊肉略微带一点鲜甜。


    鱼肉更是选用了山泉水养出的鳕鱼，味道浓郁中透着一股淡淡的清甜，只是稍微淋一点熟芝麻油点缀一下即可。


    两道菜摆在制作上，评委们也很为难。


    他们更喜欢顾庭的菜，但是说实话邹涛做得也不差，谁也没有办法违心地说哪一个好，哪一个不好。


    周刚和刘秀陈还是第一次这么为难，不过他们奔着吃去了，还是顾庭的羊肉和鱼肉最能勾起他们的食欲。


    最终他们两个把票投给了顾庭。


    他们两个都投了顾庭，其他人也就知道该怎么投了。


    果然这一次顾庭以三票的微弱优势取得胜利。


    邹涛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自己心情，他跑过来用筷子夹了顾庭的菜，吃完之后许久没有说话。


    天下第一鲜，当然是突出一个鲜字，但是顾庭的鲜层次感已经超过了他的海鲜。


    在这行里摸爬滚打多年，做菜可能不会登峰造极天下无敌，但是尝菜，确实能尝出来。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他确实输了。


    尽管邹涛不能接受，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比他厉害。


    可是顾庭明明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儿，他怎么可能……


    不管邹涛怎么想，顾庭就是胜出了。


    这届的厨神易主了。


    电视台报道了这件事，顾庭还没有回来，他的九里香已经在本地爆火了。


    难怪九里香的饭菜那么好吃，原来顾庭这么厉害？


    徐沧州还不知道哪里的事儿，就发现九里香挤满了人，这次是怎么推都推不出去了


    “你们说什么？谁选上厨神了？”


    “你们家顾庭当上厨神了？”


    徐沧州：……


    就觉得不可思议。


    顾庭跟他学了不到一年时间，而且他也没到那个水平吧？这一段时间顾庭总是缠着他，让他讲讲以前的菜谱，他也告诉他了，但是就算这样也不至于吧？


    那顾庭赢过邹涛了？


    徐沧州反应过来之后一股无法言喻的兴奋冲垮了所有的理智。


    顾庭赢了！


    徐沧州闷在心头的一口恶气，十多年以后终于出来了。


    当初他被邹涛陷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赶出来，中间的屈辱已经没有办法言语，要不是他还有媳妇要养活，他就死了。


    谁能想到他晚年收的一个小徒弟替他报了仇。


    “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徐沧州和赵洪亮害怕自己空欢喜一场。


    那人还急了呢：“我骗你们干吗？你看看咱们大家伙儿都知道了，都上新闻了呢，就你们还不知道，你们买一台电视不就行了。”


    徐沧州马上就把钱拿出来。


    “洪亮，你啥也不干了，马上去买电视，赶紧给我安上。”


    赵洪亮答应一声，赶紧带着伙计买电视去了。


    这时候电视不好买，不是说有就有的，最后在一家人家买到一台电视，因为这户人家媳妇想看电视，买回来之后，公婆不答应，一家人天天干仗，正好赵洪亮打听到这么个情况所以跟他们商量了一下，多花了十块钱把电视买回来了。


    这饭馆就不开了，一家人捣鼓电视，安装了一个下午，也没安上，还多亏了一个顾客是电工，帮忙给他们安上了。


    等他们安上之后，顾庭的新闻早过去了。


    整个九里香的厨师，加上打杂的小伙计们一个个精神亢奋，激动坏了。


    他们自己家的东家成了厨神，他们不发疯了已经是低调的了。


    赵洪亮简直了。


    他一直觉得顾庭不简单但是也没有真不简单的。


    最高兴的还是顾小军东子还有丫丫。


    他们的哥哥成了厨神，他们能不高兴？三个孩子咧着嘴就是笑。


    小军已经懂事了，他对大哥顾庭简直崇拜到了骨子里。


    以后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小军决定好好听大哥的话。


    东子丫丫就更不用说了，他们那么小的时候就被顾庭从那个家里带出来，当然要听哥哥的话。


    “哥哥好厉害，哥哥是厨神了。”丫丫奶声奶气地跟杨玉梅说。


    杨玉梅也听懂了，马上露出自豪的深情。


    东子把胸脯拔起来：“我以后一定要跟哥哥一样我也要做厨神。”


    别看他人小，他已经把人生的目标树立起来了。


    徐沧州做主为了庆祝顾庭获胜，全家人改善伙食。


    他们家是开饭馆的，想吃好吃的还不容易？现成的厨子，想吃什么就做什么。


    赵洪亮和徐沧州随便露一手，家里人就吃不完。


    所以这段时间几个孩子又圆润了不少，东子和丫丫小脸蛋儿吃得锃亮，小肚子圆滚滚的有点横向发展的趋势了。


    这天顾庭带着赵元回来了。


    赵元比顾庭还要高兴，一进门就开始咋咋呼呼。


    不用他咋呼，家里人早就知道了，一瞬间顾庭就被众人包围了，问这问那。


    顾庭也挺高兴的，只是表现得没有那么明显，他捏捏弟弟妹妹的小脸蛋儿。


    “在家里有没有听话？”


    东子和丫丫争着当好孩子。


    “我们听话的！哥哥你好厉害！”


    顾小军撇撇嘴：“马屁精！”


    东子丫丫顿时咧着嘴，带哭不哭的：“大哥，二哥欺负我们！”


    小军：……


    这不光是两个马屁精还是两个赖人精！


    “你们两个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收拾你们。”


    东子和丫丫马上就不哭了，眨眨眼睛躲在顾庭的身后，伸舌头。


    “二哥最坏了！大坏蛋！”


    顾小军：……


    这俩孩子真是！要是大哥不在家，他们就粘着他，大哥要是回来了，他就是大坏蛋！


    “我懒得搭理你们，以后你们在外面挨欺负了，别来找我，找我也不管。”


    那两小只，顿时老实了。


    其实顾小军这孩子挺好的，别看在家里跟弟弟妹妹吵得凶，要是外面有人欺负他们，顾小军还是第一个冲上去。


    不然原剧情里顾小军也不会得知赵九成要欺负丫丫的时候，拎着酒瓶就给他爆了头。


    只要有人敢欺负他弟弟妹妹，他就能玩儿命。


    这也是顾庭喜欢他的原因。


    可是这一次顾庭不会让顾小军冲锋陷阵也不会让弟弟妹妹有事。


    徐沧州也迎出来，脸上笑得褶子都要开花了。


    “他们说得是真的，你真赢了邹涛？”


    第四十六章 一家小反派完结


    “赢了。”


    顾庭点点头。


    徐沧州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幸福来得就是那么猝不及防, 他虽然已经早就得到消息了，但是听到顾庭说出来的时候，还是像做梦一样。


    “师父没白活。”


    没有白活到现在, 不然那个时候就已经不在了，他也痛恨过自己，为什么不一死百了, 但是他不甘心。


    一个厨子的名声就等于他的命, 邹涛这个人的手段何其狠毒？


    顾庭：“看看邹涛会怎么办吧？”


    这次他是凭实力战胜的邹涛。


    果然桂香园这几天都安安静静的, 连顾客都没有几个, 邹涛灰溜溜地回来之后就再没有出门。


    以前桂香园的生意之所以那么好，是因为方文景把厨□□号做噱头拿来宣传，现在厨神易主, 他们桂香园的生意自然是一落千丈, 不光是这一家饭馆生意不好，方文景在别处的连锁店也遭遇滑铁卢。


    邹涛没脸露面，在屋里躲了几天就走了, 至于去什么地方，就不知道了。


    没有了邹涛助阵，桂香园生意一天不如一天, 以前干的坏事儿也揭发出来, 比如找小混混祸害别的饭馆, 打压同行，恶意竞争等等。


    方文景的生意难以为继, 最终一家一家关门大吉。


    没有了桂香园这个毒瘤，镇子上的饭馆如火如荼地冒出来, 百花齐放，鲁菜, 湘菜，川菜，烧烤，什么样式口味的都有。


    开店当然是为了赚钱，只要大家在合理的范围之内赚钱，那都是皆大欢喜的，没有恶意竞争，自然是世界一片和谐。


    顾庭也没有把生意扩展得很大，毕竟他来这里不是为了赚钱为目的的，他的主要任务是救赎这几个小反派。


    目前这几个小反派长势良好，一个个白白嫩嫩，性格越发的活泼开朗，就连顾小军也像顺毛的小狗一样，最多龇牙而已。


    顾庭觉得日子无比惬意。


    秋后学校招生，顾庭把顾小军送进学校。


    顾小军不想上学，他在村里野惯了，不想去学校受罪，顾庭批评了他一顿，顾小军老老实实进了学校。


    现在顾小军最崇拜的人是顾庭，顾庭说什么，顾小军都听。


    眼看着顾庭这日子走上了正轨。


    村里有人来给杨玉梅说媒。


    现在顾庭生意红火了，有人开始打杨玉梅的主意，毕竟只要把杨玉梅娶回家，哪怕当祖奶奶供着，也是有数不清的好处的。


    真要是谁娶了杨玉梅，那就是顾庭的后爹，那以后……


    顾庭一口拒绝了。


    杨玉梅这样的条件不适合结婚，她自己还需要监护人，根本就不能自理，而且现在杨玉梅过得很开心，没有烦恼，没有忧愁，天天吃饱了之后就到外面晒太阳，找人聊天，精神面貌就不用说了，日子过得这么好为什么要结婚？


    不过别人惦记杨玉梅，就连顾长海也想再回来，他经常让人往顾庭这捎信儿，还让村里德高望重的人过来当和事佬。


    顾庭现在是名人了，村里人见了顾庭格外的热情。


    王媒婆来了之后，先是把顾庭夸了一通，然后道：“顾庭啊，你爸爸托我过来跟你商量商量，他知道错了，想回来跟你妈好好过日子，你看咋样？


    他到底是你爸爸，你们兄弟几个不要他，算咋回事儿？我看还是干脆让他回来算了，他现在是真的知道错了。”


    在世俗人的眼中，只要顾长海回头，他们兄弟几个就应该欢天喜地地接纳他，然后成就世俗眼中的完美，但是顾庭不一样，完美不完美地跟他有什么关系？


    “婶子你回去跟他说吧，我妈不打算嫁人了，让他别惦记。”


    王媒婆：“你妈不是已经早就跟你爸结婚了吗？他就是住回来而已，他跟那个小寡妇成不了了，那小寡妇又跟村里一个有婆娘的汉子好上了，让那婆娘发现了，打了个半死，现在还没下炕呢。”


    那意思表决心，顾长海不会再跑了。


    顾庭：“那是他的事儿，跟我们没关系，我妈不打算嫁人，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笑话，拿着婚姻当儿戏，当初离婚的时候就想赶紧甩掉他们这几个大包袱，现在看他们过得好，又想回来，哪有那样的好事儿？


    结婚的事儿说什么都不行。


    王媒婆也彻底死心了。


    她回去怎么跟顾长海说，顾庭管不着，顾庭只专心养娃，赚钱只是副业。


    东子和丫丫也逐渐地长起来了，顾庭就把他们都送去学校，每天忙忙碌碌的挺充实。


    徐沧州和赵洪亮很赞同顾庭的做法，他们觉得顾庭虽然年龄小，想得比一般人通透得多。


    那些给杨玉梅提亲的人，都是带有目的的，顾庭不答应就对了。


    这天有人到顾庭饭馆吃饭，说起了一件事儿，那就是红石村的赵九成入赘到了南坡村，当了几天上门女婿就开始打媳妇，被新媳妇的娘家人摁着打断两条腿，扔回了村里，现在村里人都在那儿看热闹呢。


    顾庭：……


    赵九成这个人恶行不改，上次他想到顾家入赘，顾庭就没有答应他，现在踢到铁板了，不是总有人惯着他的。


    人家那女人娘家帮手多，打一个赵九成还不简单？


    赵九成好吃懒做，性格残暴，还色胆包天，直接被新媳妇的娘家打断双腿，让他生不如死。


    顾庭觉得，这女人的娘家人能处。


    这个结果顾庭挺满意的。


    本来顾庭还想看看赵九成的腿还能不能走，没想到结果还挺好。


    膝盖处粉碎性骨折，走路是不可能走路了，搞不好要截肢。


    顾庭开饭馆就是消息灵通，每天听他们八卦，还挺有意思。


    等到小军读到大学这一年，顾庭收到了系统提示音，他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圆满完成。


    几个小反派性格很开朗没有任何黑化迹象。


    他决定再等几年，等到兄妹三个都大学毕业。


    小军和东子长成了帅气青年，丫丫成了漂亮的大姑娘，他们大学毕业之后拥有光明美好的未来。


    顾庭看着自己养起来的孩子非常有成就感，等到孩子们有了各自的生活之后，他回到了空间。


    系统提示顾庭进入下一个世界。


    …


    “妈我想做生意，您先拿点钱给我用用，这个月底我就能赚回来，到时候连本带利还给您。”


    这话说得极其诚恳，可是对面的中年女人半信半疑。


    “我哪有钱？钱都在你爸爸手里。”


    “妈，您知道我爸爸把钱放哪里了？”


    他说着就开始在屋里翻找，已经快把这七八十平的房子掘地三尺了，始终没有找到。


    女人为难道：“我哪儿知道啊，你爸爸的事儿，你问他去。”


    顾洋开始撒娇：“妈，你也不希望看我这么大的人了一事无成吧？您还得娶儿媳妇呢？人家女孩儿一看我这么没出息，谁愿意跟我？


    你把我姐的钱给我用用怎么了？我到时候又不是不还她。”


    女人动摇道：“可是钱在你爸那儿，我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了，能不给你用？”


    女人反复就是这几句话。


    顾洋顿时生气了。


    “在我爸那儿，在我爸那儿！您跟我爸结婚那么多年一点主都做不了，您还跟他过个什么劲呀？干脆你俩离了得了。”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我怎么说话，我是说实话，你看哪个女人跟你一样？花一分跟我爸要一分，自己一点主都做不了，但凡是个有骨气的，都不能跟我爸过这么多年，您也就是没心没肺。”


    女人顿时羞愧地说不出话。


    话，是这么个话，她确实在家里做不了主，她家的钱在哪儿，她确实不知道。


    “你也不能这么说爸爸，你爸爸只是过日子仔细，也没有做对不起咱们娘俩的事儿，你就不能让他省省心。”


    顾洋从小到大没有一天让人省心过。


    原身就是因为顾洋欠了高利贷，他这个当老子的子债父偿，被追债的过程中，伤到了头部，活生生打死了，现在过来的是任务者顾庭。


    结果顾庭刚刚从医院回家，头上的纱布还没有拆，顾洋又吵着要做生意。


    这次趁着原身不在家，想着在家里把钱翻出来，没想到他几乎把房顶拆了，也没有找到钱。


    “妈！您说您还是我妈吗？您要是我妈就帮着我把钱找出来，我做生意急需这笔钱，只要拿到这笔钱，您以后就有享不完的福。”


    但是女人始终吞吞吐吐的，说不出来。


    知子莫若母，她儿子啥样，她还不知道吗？被一次一次地坑骗，傻子也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但是有一点，当妈的都心软，哪怕是不相信儿子，也拒绝不了。


    顾洋深知这一点威胁道：“您就说吧，您给不给吧，您要是给不了我钱，这辈子我都不认您了。”


    这是放狠话了。


    顾庭在外面冷哼了一声，心说这个顾洋中毒可是够深的了，按照赌瘾等级来说，顾洋这个已经快到无药可救了。


    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


    但是顾庭这一次的任务是改造他。


    难度有点大啊！


    想要让顾洋从心理上戒掉赌瘾，这确实很难。


    顾庭已经做好放弃这个世界的准备，不过既然他来了，也接受了原身的灵魂嘱托，那么他就尽力试一试，不过他的力道有点大，就是不知道顾洋能不能受得住，别一下玩死了。


    打开房门，顾庭从外面走进来。


    在外面听的时候，画面感不强，进门之后才发现家里像是被打劫了一样。


    所有的抽屉全都被打翻在地，能放东西的地方全都翻了个底朝天，衣橱，穿衣镜，连花盆都被翻过来，看看有没有东西。


    屋里已经乱到不能下脚。


    可是顾庭进屋的一瞬间，所有的一切就像是静止了一般。


    顾洋没想到顾庭能出院，吓得一声都不吭。


    “怎么了？屋里招贼了？”顾庭不紧不慢地说道。


    苏红英和顾洋顿时大气都不敢出，好一会儿苏红英才反应过来。


    “老顾，你咋出来了？”


    “我咋不能出来？医院的花销太大，我没事儿在那里面待着干吗？还是回家好。”


    苏红英和顾洋两个人都没有仔细追究，他们把心思都放在了钱上。


    “回来也好，看你现在这样子也没啥事儿，对了！顾琳的彩礼钱呢，小洋说了先用用，过两天就还给她，不耽误她结婚用。”


    这话说得多好听，以前家里的那些钱就是这么没的，只要拿出去，就没有再回来的可能了。


    这一次顾琳和男朋友准备要结婚了，男方给了二十八万块，这钱现在就在原身手上，这不吗？顾洋趁着他爸爸住院这段时间赶紧回来找钱。


    在家里翻不出来，顾洋开始改变策略，疯狂给苏红英使眼色。


    苏红英心疼儿子，所以打算帮着顾洋拿钱。


    钱没有了可以再赚，但是儿子可就这一个。


    苏红英娘家就重男轻女，他们家里没有儿子，她爹妈就到外面抱养别人的儿子，儿子一天打他八遍，也是好的。


    原身这边也是重男轻女。而且这一辈儿只有顾洋一个儿子，那是从小当眼珠子一样疼爱，不管顾洋有什么样的要求，他们都会满足。


    原剧情里也是这样的，顾家最终败在顾洋手里，顾琳的二十八万彩礼也被顾洋骗走送上了赌桌，顾琳因此被婆家嫌弃，后半生过得特别憋屈。


    原身跟苏红英就更惨了，一直给顾洋还债，还完一波又一波，最后把家里的房子卖了，老两口流落街头最后进了福利院，两个人临死也没给顾洋还完债。


    顾洋本人也被人砍断手脚，丢去天桥边乞讨，最后什么下场更不用说。


    顾家倾尽全家之力宠出来的儿子到最后死得那么惨，怪谁呢？


    原身到最后还是惦念着顾洋的，尽管顾洋害得他们全家那么惨。


    现在顾庭穿过来了，他可没有那样的好心。


    “钱？什么钱？咱家不是没钱了吗？前几天还出去借债你们忘了？”


    前几天原身还挨个亲戚家借钱，搞得现在所有的亲戚见了他都躲。


    可是原身借的那点钱也是杯水车薪，没过几天就让顾洋输干净了，每次顾洋都有新的借口，每次都能打动老两口，尤其是苏红英，简直是儿子说什么她信什么，哪怕是不信，也要满足儿子的无理要求。


    苏红英马上解释道：“是顾琳那二十八万，她现在又不用，我想着先给小洋用用。”


    顾庭：……


    想得还挺美呢，用用？只要拿出来，就没了。


    “那是人家顾琳的钱，跟你没什么关系，我早就已经还给顾琳了。”


    “啥？你说啥？你已经给她了？那小洋这边怎么办？小洋是真学好了，他想做生意，你就帮他一把。”


    在苏红英眼睛里，只要给了顾洋这笔钱他就能走上正路一样，怎么可能？


    “我给顾琳打电话，让她把钱拿回来。”


    苏红英动手能力很强，这就要打电话。


    顾庭马上道：“我给的不是顾琳是小伟。”


    这是顾庭临时决定的，他要在朱伟那里投资开店，他用顾琳的名义贷款购买一个商铺，然后让小夫妻两个在那里开店，夫妻两个不用交房租，每个月还贷款就行了。


    这事儿是临时决定的，但是顾庭已经打定了主意。


    这可把苏红英和顾洋气坏了，尤其是顾洋，他已经惦记那笔钱很久了，说什么都要吃进嘴里。


    “爸！我也想做生意，你也不想看着我无所事事吧？我这次一定要洗心革面，不让您跟我妈失望。”


    他从下生起就没有这么认真过，但是顾廷一个字都不会信。


    这母子两个跟唱双簧一样。


    不就是画大饼吗？顾庭也会。


    “你能这么想，爸爸真是太高兴了，不论你做什么样的生意，爸爸都支持你。”


    精神上支持你，但是你想要别的，那就不可能了。


    顾洋很感动，他从小到大父母只是溺爱，但是从来没有得到过父母的认可，更不要说支持他了，他心里有股暖流溢满全身。


    “爸爸我真想做生意，真想让你们以后跟着我享福。”


    那意思还是想要钱。


    顾洋的眼睛很真诚，他想让父母为他自豪，想要挣很多钱，最好要一夜暴富，还不能受累那种。


    这种只存在于梦幻中或者影视剧里，要么就是顾庭所在的系统中，顾庭想要富可敌国，真的只是分分钟的事儿，但是他不会这么做，每一个世界他都会当成真实的世界。


    原身那个人溺爱孩子，但是不怎么会说话，不是吼就是骂，要不然就是打压式教育，但是孩子一遇到事情，他又是第一个心疼的，比如顾洋欠了高利贷，那些人要砍顾洋的手，原身马上就卖房子给他还债。


    他对孩子确实很爱，掏心掏肝但是对孩子的要求却一降再降，到最后直接把孩子养成一个废物。


    顾庭就不一样了，这任务他可以做，也可以不做，这倒霉儿子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心疼？不可能的。


    “真要是那样，我做梦都能笑醒，我就等着跟你享福了。”


    顾洋：……


    说的挺好。


    爸爸怎么听不明白呢？享福是后话，现在不投资以后怎么享福？


    “爸，你就跟姐姐说说，让她把那二十万给我用用吧。”


    还是这二十多万块钱。


    顾庭哼了一声：“我跟你姐夫说说。”


    他只是说说，他可没有答应。


    顾洋当然不踏实，但是也没有办法，钱不在他这里，他说了也不算，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讨好他爸爸，让他爸爸尽快把钱弄回来。


    所以他今天要当乖儿子，赶紧给他爸爸拍马屁。


    所以今天晚上顾庭受到了极致的待遇。


    “爸爸您刚从医院出来身体不好，您歇着，您晚上想吃什么尽管说，我给您做。”


    顾庭看着顾洋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不由得点点头。


    “你先把屋里打扫一下，我看着头疼。”


    顾庭说完往摇椅上一躺。


    顾洋咬咬牙，赶紧把屋里的东西恢复原状。


    衣橱里的东西都摆放整齐，被褥都叠好，屋子里又打扫了一遍，擦得干干净净，就这一顿忙下来，把人累个半死。


    顾庭一觉睡着了之后，就发现屋子里亮堂堂的，虽然家具什么的依然很陈旧，但是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


    不错，孺子可教。


    反正顾庭不着急，就跟逗弄小狗一样慢慢来。


    今天的晚饭是苏红英做的，为了讨好顾庭今天特意给他做了红烧肉，还做了一条鱼。


    “老顾，你身体不好，你多吃一点。”


    顾洋赶紧给他爸爸夹菜。


    “爸爸，莹莹跟我说了，只要我这一次好好地做生意，她就说服家里人让她爸妈同意她嫁给我。”


    顾洋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格外的自豪。


    他以为他说这话之后，顾庭会很高兴。但是顾庭可不是这样想的。


    女孩儿千万不要嫁给他，谁要嫁给他，谁倒霉。


    “爸爸这次一定要帮我，只要您答应了，姐姐不敢不答应的。”


    这话说得对。


    原剧情里就是这样的，顾琳所有的东西都应该是顾洋的，只要顾琳不答应，原身就会训斥顾琳，顾琳也算是个好姐姐了，到最后生活得非常惨。


    但是即便顾琳是个伏地魔，婆家人全都恨透了她，朱伟也没有跟她离婚，夫妻两个过着极其贫穷的生活，一直到顾琳生了重病朱伟依旧不离不弃。


    这样好的男人真是少见了。


    所以顾庭对朱伟非常赞赏，这一次他决定要帮一帮这一对苦命鸳鸯。


    “嗯，你是我儿子我不帮你帮谁。”


    顾庭一说这话，顾洋赶紧给他夹菜。


    “爸爸您吃！爸爸了，我发现您这脑筋终于开窍了。


    “嗯，我这老脑筋早该换了。”


    这一顿饭顾庭吃得挺好。


    第二天顾庭又在家里美美地睡了一觉，尽管头上这点伤算不了什么，可把顾洋急坏了，他最近有一场赌局，他没钱怎么玩儿？那帮哥们儿一直在打电话催他。


    “急什么急，我这几天就有钱了，你们等着吧，到时候赢不死你们。”


    电话另一端的朋友们发出一阵鬼叫声，都在起哄给他下脸子。


    第四十七章 赌鬼的好爸爸


    顾洋想, 只要他能拿到那二十八万，绝对能翻身。


    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哄好他爸爸，只要他爸爸开心, 那笔钱就拿到手了，他敢保证顾琳连个屁都不敢放。


    可是他怎么都想不到他爸爸已经不是眼前这一个了。


    这个爸爸可不是那么容易哄好的。


    第二天顾庭又睡了一天，可把顾洋急坏了, 急得团团转。


    “爸爸, 您还不去找我姐姐吗？万一她把钱花了怎么办？”


    那是人家的钱, 人家爱花不花。


    顾庭：“嘶……我也想去呀, 可是这不是头疼吗？等明天看看吧，明天也许行了。”


    又过了一天，到了第三天头上, 顾庭才给顾琳打电话。


    顾琳正在一家餐厅给人家端盘子呢。


    为了挣钱, 顾琳一天打三份工，刷盘子刷碗，她还要到商场当售货员, 就是为了能攒点钱出来结婚。


    没错就是攒钱结婚。


    朱家给的彩礼钱全都被她爸爸拿走了，她一点钱都没有，而且她知道爸爸一定会把这笔钱给顾洋花。


    钱没了, 她没法跟婆家交代, 所以出来打工赚钱, 能赚一点是一点。


    朱伟也是，他也知道自己那个彩礼钱肯定是留给小舅子花, 他也心疼媳妇，所以拼命赚钱, 给媳妇当陪嫁。


    他是不在乎媳妇能不能带回点陪嫁来，但是他们朱家肯定有意见, 他不想让顾琳为难，他劝说过顾琳但是顾琳不听。


    这两个人干得热火朝天，正在这时接到了顾庭的电话。


    两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他们刚刚攒了两万块钱准备结婚用，不会是又让他们把赚到的钱拿出来吧？


    朱伟现在整个人都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那二十八万也是他爸妈一辈子辛苦攒出来的，他要不是真的爱顾琳是绝对不会把钱交给这样的家庭的，但是谁让他爱顾琳呢？他想拯救她，想带她离开那个家，现在他们两个只差一步。


    那二十万给小舅子花了也就算了，他们实在是不能再给他了。


    朱伟从来没有过的害怕。


    顾琳也是，她想跟朱伟一起生活，她不想被弟弟吸干，但是她没有摆脱那样家庭的底气，她不可能六亲不认。


    “爸爸约我们到百里香火锅店吃饭……”


    顾琳紧紧捏着手机，身子已经有点瑟瑟发抖。


    这场景太熟悉了，以前爸爸都是这么干的。


    朱伟不忍心让顾琳担心，他还装着大男子汉的样子：“我们到那儿看看就知道了，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两个人心里七上八下，最后手拉手赶往百里香火锅店。


    仔细看，两个人的手都是抖的。


    顾庭已经在火锅店等着了。


    火锅已经煮起来了，就等着往锅里下食材。


    “你们来了，赶紧的，我要了一条鱼，你们饿不饿？”


    顾庭说着已经往锅里下菜。


    顾琳和朱伟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老老实实地坐在顾庭的对面。


    “爸爸，您找我们？”顾琳最先开口道。


    她说话的时候都没敢看顾庭一眼，生怕婚事又出意外。


    虽然顾琳是个孝顺孩子但是她对顾庭是有恨的。


    顾庭假装没有看出来。


    原身做的那些事儿，他都知道，甚至原身死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还是顾洋，对于眼前这个女儿，关心得并不多，甚至记不起来。


    要是顾庭见到原身一定会抽他的大耳刮子。


    “小伟你也吃，我知道你们两个喜欢吃这个，我今天还有件事儿跟你们说。”


    朱伟听见这话，顿时浑身冰凉，从脑瓜顶一直凉到脚底心。


    这都快结婚了，难道岳丈还要加钱？


    可是他们家实在是没有钱了呀？


    他们家现在只够给他们准备的一套新房的钱，其余的真就没有了。


    顾庭见他吓得那个样，就知道他想错了。


    随后顾庭也不玩虚的，就把卡拿出来了。


    “这是你们的二十八万块钱，都在这里，我想做个生意，找你们来聊聊。”


    他就把自己想做火锅店的事儿说了。


    朱伟是一级厨师，做个火锅店不跟玩儿一样？


    “我就在市场那边看中了一个铺面，我想把他盘下来，你们两个人去打理，你看怎么样？你们每个月交房贷就可以了，挣的钱都是你们自己的，你们看怎么样？”


    顾琳：……


    朱伟：……


    这简直太好了？那边的商铺不算贵，也就四五十万一套，真要是交了二十八万的首付，每月还的利息并不多，最起码比租房子合适多了？


    “爸爸您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们干什么？你放心，这钱不给你弟弟用。”


    有这句话，顾琳都能高兴得飞起来。


    她不解地看着自己的爸爸，感觉不可置信。


    顾庭道：“他那个人没个正经样儿，每次从家里拿钱都输光，我也不能让他把钱都霍霍了呀？再说了这钱是我跟你妈的棺材本，我还得攥紧了呢。”


    事情没落地之前，他也不会把火锅店给他们，他还是要保持抠门自私的人设。


    只要钱不给顾洋拿去赌，顾琳和朱伟就烧高香。


    “爸爸，爸爸！”


    顾琳激动地说不出话。


    顾庭道：“我名下有多少财产，你弟弟都是清清楚楚的，要是这套铺面在我名下，你弟弟肯定还要闹，所以暂时把铺面记到你俩名下，你们可不能给我弄丢了，你们要是把我棺材本弄丢了，我可饶不了你们。”


    顾琳和朱伟两个人瞬间高兴地掉眼泪。


    “爸爸您放心，我绝对不让人把它弄走。”


    “口说无凭，立字为证。”


    顾庭还专门弄了一份欠条给他签，证明铺面是顾庭的。


    朱伟马上就签了，连做梦都没有想到。


    顾庭摇摇头，心说朱伟还是个实心眼子，简直好骗得令人发指，要是现在他不去给他买铺面，朱伟还签了欠条，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但是顾庭不会这么做，他只是稍微留下一个后手，他为了防备朱伟有钱了之后，不跟顾琳不是一条心了？


    有的人可以共苦但不能同甘，只有钱才是考验一个男人的试金石，万一朱伟变心了，这里至少还有二十八万块钱留给顾琳。


    吃完饭之后父女二人加上朱伟，一起去看铺面。


    这年月的铺面非常便宜，未来升值空间巨大，再过十几年甚至有一铺养三代的说法。


    顾庭选了一个位置比较好的地段，铺面不大不小正好适合夫妻两个人开店，而且这里背靠大市场，正面对着商业区，正是经商的绝佳地段。


    就是价钱比较高。


    这铺面要六十万。


    顾庭手里有二十八万，顾琳又拿出两万，凑了三十万交了首付，剩下的每个月按揭贷款。


    交完钱办完手续，顾琳和朱伟两个人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就跟做梦一样。


    顾庭道：“你们两个有了这个铺面，朱家人也不能说什么，赶紧结婚还债吧。”


    朱伟当然是高兴了，要不是顾庭在这里坐着，他能高兴疯了，他一直对顾庭这个老丈人有很多意见，但是他爱顾琳，他不得不承受来自老丈人一家的压榨和盘剥。


    虽说现在老丈人依旧自私自利，但是至少没有把钱全都给小舅子花，而是留着养老。


    就因为这钱花的地方不一样，朱伟就激动得热泪盈眶。


    但是手里的购房手续提醒他房子确确实实是买了的。


    顾琳也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房本上的名字是她跟朱伟，虽然这铺面是她爸爸的，但是朱家人不知道啊，只要朱伟不说，她就能在朱家直起腰杆做人。


    “小伟我爸爸是不是还让咱们结婚啊？”


    朱伟点点头，两个人脑袋碰在一块儿，眼泪止不住地流。


    “咱们先不打工了，咱们结婚。”


    本来两个人想着先打工攒钱，有了钱再结婚，最起码在双方父母面前体面一点，现在他们有这铺面作掩护，已经很体面了，朱伟在他父母面前也能有底气，只要他不说，谁知道铺面是岳丈的呢？


    顾琳当然愿意结婚。


    两个人手牵手到朱伟家谈婚事。


    朱伟的父母不看好这门婚事，尤其是朱伟的妈，她总觉得顾林家是个无底洞，不管家里有多少钱，都能被顾琳拿去贴补娘家，但是他儿子说了，这一辈子非顾琳不娶，她没有办法才把二十八万彩礼拿过去，当天晚上朱伟的妈姜淑华就想跟朱伟脱离母子关系。


    她感觉这二十八万一旦送出去，就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返。


    那可是二十八万呀，是他们老两口一辈子的心血，他们舍不得吃舍不得喝，攒了这俩钱就是为了给儿子娶媳妇的，娶的这个媳妇还不是他们中意的。


    可是朱伟毕竟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他们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跟儿子决裂，姜淑华就提醒朱伟。


    “你不相信就看着，这二十八万一旦到了顾家马上就能给他家那个顾洋折腾没了，真要是那样看你怎么办！”


    朱伟好半天没说话，最后沉声道：“这钱就是您用来给我娶媳妇的，顾琳就是我媳妇，钱给他们家了，咱们就别管了，我跟顾琳一定会好好孝敬您。”


    这话差点没有把姜淑华给气死。


    “我跟你爸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缺心眼儿的，你以为就这二十八万吗？以后你们这个小家再攒点钱，还不都进了别人的口袋？到时候你咋办！儿子呀，你可真是……”


    老两口整夜整夜睡不着，彩礼交出去，按理来说该谈婚事算了吧？没想到这俩孩子忙着打工去了。


    不用问了，这钱肯定没有了，两个孩子因为钱的事儿出去打工赚钱了。


    姜淑华差点没被气死，她现在看见顾林就跟看见仇人一样，在她眼中这个顾琳不但骗走她儿子的心，还骗走她儿子的钱，让她们朱家再难翻身，她能不恨？


    朱远泽倒是能想得开：“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当时给钱的时候，你不是也意志也不坚定？”


    两口子互相埋怨。


    但那是将近三十万块钱啊，谁不心疼？


    这时候朱伟带着顾琳回来了。


    一进屋就发现姜淑华气色不对，朱远泽也愁眉不展。


    但是朱伟心情好，根本就管不了许多。


    “爸妈，我想跟顾琳马上结婚。”


    姜淑华哼了一声然后看向顾琳。


    结婚？


    她二十八万都搭进去了，现在说不结婚，那不就是傻子吗？但是她觉得结了婚之后他们朱家的头会更大。


    “怎么结婚呀？你们说说看。”


    他们已经猜出来了，那钱肯定没有了。


    朱伟赶紧把购房合同拿出来摆在桌面上。


    “爸妈你们看，我丈人把彩礼钱给我们买了铺子，我们以后有铺子了，生活不用发愁，我们的铺子地段很好，是市场的黄金地段，生意肯定好，我们想结婚，马上开铺子。”


    你们说什么？


    姜淑华和朱远泽赶紧从沙发上爬起来，大小眼瞪小眼看这份合同。


    上面写的确实是她儿子和儿媳妇的名字。


    “这是真的？”


    朱伟有些心虚，合同确实是真的，只不过这铺面是丈人的，他还签了欠条呢，不过只要他不说，谁又能知道？


    “当然是真的了？你看看购房处的公章，明天你跟我们去看铺子。”


    姜淑华和朱远泽反复看了好几遍才放心了。


    他们看向顾琳的眼神儿马上就不一样了。


    人家顾琳家想得那么周到，不但没有乱花这笔钱，还给他们儿子买铺面，这是什么好亲家呀！


    “行行行，咱们家马上办婚事。”


    朱伟：“可是我们挣的那两万块都添进首付款里了，我们没有钱了。”


    “钱的事儿你们不用管，我跟你妈负责，你们赶紧商量商量喜欢什么，怎么办婚事。”


    朱远泽已经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


    他家就是再没钱，还能连婚都结不起吗？亲家都没要孩子们的钱，他们不能不识好歹。


    “你们两个人商量商量婚事就行了，别的就不用管了。”


    有这句话，朱伟和顾琳就放心了，到了屋里俩人紧紧抱在一起，顾琳和朱伟两人都哭了。


    结婚真不容易呀。


    他们这边没问题了，但是顾庭那边问题就大了。


    顾庭说到朱伟那儿要钱，但是这个钱是不可能要回来了。


    至于婚事吗？


    苏红英和顾洋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这几天顾洋天天想着这个钱，整个人都跟魔怔了一样，要是顾庭告诉他钱没有了该怎么办？


    没有办法也得想办法。


    等到顾洋回家，就看见顾庭在那儿看赌马呢，电视上的赛马场里，十几匹赛马正在狂奔，顾庭也跟着手舞足蹈的。


    顾洋就是一皱眉。


    赌马？


    他爸爸以前从来不看这个，而且对这种事情深恶痛绝，经常苦口婆心劝他，怎么会……


    这有点不可以思议呀？


    与此同时顾庭也看到了他。


    “洋洋你回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心虚地赶紧把电视关上了。


    顾洋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一想到了那二十八万块钱，就把什么都忘了，毕竟什么都没有钱重要啊


    “爸爸，你怎么跟我姐说的？那个钱她到底拿不拿回来？”


    就很奇怪了，他爸爸怎么能把钱再还给他姐夫呢？这不可能啊！


    已经给了顾家的钱，就没有要回去的道理，从他这里说就不答应。


    顾庭为难的眼神儿看着顾洋，时不时还有点心虚，顾洋马上就感觉到了不对。


    “爸，您有什么事儿就直说。”


    顾洋本能地有了不好的预感。


    直说呀？


    顾庭有点不好意思。


    “那个……你姐夫的钱在我这儿。”


    顾洋的眼睛顿时亮了，他说呢，他爸爸是不会把钱还给姐夫的，你看看，他猜对了吧？


    他爸爸根本就是骗他的。


    “爸，你赶快把钱拿出来，我用它翻本，马上就能挣很多钱，给你养老绝对没有问题。”


    要是原身听见这话，肯定会感动得不得了，但是顾廷不会！


    他又不是顾洋的亲爸爸，他只是个任务者，而且他也知道让一个赌鬼回归正常生活戒掉毒瘾，在现实生活中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想要帮人戒赌的这种想法就很可笑，但是顾庭是任务者，他的任务就是挑战不可能。


    “爸，钱呢，钱在哪儿？”


    顾洋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但是看他爸爸这个样子好像是出了什么问题。


    顾庭马上道：“那个钱啊，我给用了。”


    “啥意思？你干什么用了？”


    顾洋第一想法是不相信。


    怎么可能呢？他爸爸不想给他钱，所以撒谎骗他。


    对应该就是这样。


    “爸，您别想骗我！”


    顾庭知道他这个便宜儿子没有那么好糊弄便道：“我骗你干什么？”


    他马上把电视打开，此时电视里的赛马已经结束了。


    “我买马了。”


    顾洋觉得脑子轰隆轰隆直响，眼前一片漆黑。


    “你买的什么马？你买这个干什么？咱们这里也能买马吗？”


    这都是港市那边才流行的东西，本地人一般只是在电视看看，根本没人买，他爸爸又不喜欢赌钱这些玩意儿，他买什么马？


    顾庭一本正经道：你知道什么？咱们这里也有买马的‘地下场’，跟你说你也不懂。


    “钱呢？钱都上哪儿去了？你说我不懂，你懂，你把钱弄哪儿去了？”


    顾洋越来越觉得心里头不踏实，越来越恐慌，他莫名地觉得这事儿好像是真的，不会是真的吧？


    “爸！”


    顾庭一看对方有点上道儿，马上开始放“毒”。


    “你鬼叫什么？我就是随便玩儿两把，我还有两匹马没有跑呢，以前的输了就算了，还有两匹种子马，要是这两匹马跑赢了，咱们还能赚回来。”


    顾洋一听差点气得吐血。


    那这事儿是真的了？还有两匹马没有跑？


    “爸爸你真买了？”


    你这是我亲爸爸！


    “你又不懂赛马你还买？”


    顾洋急得恨不能撞墙。


    顾庭道：“我怎么不懂？只要我买的马跑赢了，我就能翻倍，我怎么不懂了？”


    “不是，爸爸你要气死我？”顾洋 差点哭出来。


    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跑赢了就翻倍不假，但是谁知道里面有什么暗箱操作？更何况这玩意儿又不是在本地跑。


    “爸爸你赶紧把票退了，你买了多少啊？”


    顾洋把手插在头发里使劲地揪，恨不能把头发拔光。


    简直要疯了。


    顾庭道：“这东西怎么能退呢？马上就已经快开跑了，下一场就是。”


    顾洋：……


    感觉世界就要毁灭了一样。


    那还能怎么办呀？只能陪着爸爸看看下一场马跑得怎么样？


    要真是跟爸爸说的那样跑赢翻倍的话，或许这个项目还行？


    顾洋不愧是赌徒，没有多久就想明白了，只要能翻倍，他就觉得可行。


    顾庭把事先准备好的马票拿出来，两个人蹲在电视前面开始等待马匹入场。


    顾庭买的是十五号。


    一匹油亮的大黑马，马身上标着号。


    十五号。


    父子两人的眼睛都盯着这匹马。


    顾洋看见这匹马，心里不由得燃起了一丝希望，万一成功了呢？


    “爸，只要它能跑赢，咱们的钱就能回来是吧。”


    “嗯！不是能回来，是翻八倍回来。”


    也就是四十八万。


    顾洋马上就感觉那笔钱快到手了一样。


    赌马也不是不行。


    但是很快马赛开始，那批十五号的大黑马后程发力并不强，慢慢地就被后面的马赶超，一直到最后，他们都没有看到十五号跑了多少名。


    连名次都没有。


    顾洋顿时急了。


    爸爸这一场马你投了多少钱？


    “六万。”


    六万！


    顾庭：“还有最后一场，我把最后八万都投进去了，只要能跑赢，咱俩就能吃香喝辣。”


    顾洋：……


    “你现在马上把票退了。”


    看见桌子上那几张蓝色的马票，顾洋就像发疯。


    这玩意儿上面带着马匹的标号，上面还有数额……


    要是翻倍的话，就能拿到上面数额的九到十倍，可是跑输就什么都没有了。


    最后一场顾庭买的是六十号。


    还是一批大黑马，这大黑马身强体健皮毛油亮，马头那地方有个白色的月牙。


    就希望这匹马能赢。


    赛马选手全副武装翻身上马，很快就开始了最后一轮。


    不出意外，那就是出意外了。


    这个六十号半路也被挤/掉了。


    第四十八章 赌输了


    二十八万都赔进去了。


    “爸！”


    顾洋使劲地搓着头发, 眼睛都烧红了，这才一会儿的时间二十八万就没了，谁能受得了？


    “爸爸, 你说怎么办？”


    顾洋以前自己赌输那么多钱可从来没有这心疼过，钱从他手里出去的，他自己能原谅自己, 但是他爸爸把钱输了, 他接受不了。


    “爸爸！你怎么呢这样！”


    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父子两个大眼瞪小眼好长时间说不出话。


    钱真没了？


    顾庭：“票在这里你不都看见了吗？”


    顾洋想死的心都有。


    “让我姐夫再拿点钱出来, 要不然就不能同意他们结婚。”


    顾洋本能地就想跟朱伟要钱, 以前就是这样家里缺钱就会想到顾琳，现在顾琳正跟朱伟商量婚事的时候，要钱可能会更容易。


    顾庭哼了一声道：“跟她要钱？上次说彩礼的时候, 我已经跟朱伟打了包票, 礼金不会再多要了。”


    “那……”顾洋也想起来了，当时朱家下彩礼的时候弄得很不愉快，最后他爸说礼金绝对不会再加, 不然的话男方可以随时退婚，这才把婚事定下。


    有了这个约定在前面，顾洋就没话说了。


    要是这时候再在顾琳的婚事上瞎捣乱, 万一人家男方退婚咋办？那个二十多万已经输掉了, 也没钱退给男方。


    父子两个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当然了顾庭是装的, 悲痛的只有顾洋一个。


    这时候朱伟带他爸妈过来商量婚事。


    顾庭脸上没露出来，心里挺高兴, 心说朱伟这孩子能处。


    朱伟的父母对顾庭也很客气，来的时候带了很多的礼物过来, 好酒就有几箱，还有很多熟肉和水果。


    苏红英热情周到地接待了他们。


    毕竟苏红英还不知道里头的事儿呢。


    她当然希望顾琳幸福, 她对朱家也没啥意见，朱伟那孩子对顾琳也挺好，总之这已经是他们家目前来说能找到的最好的人家。


    孩子们感情稳定，又都到了婚嫁年龄，而且礼金都已经下了，没有理由怠慢亲家。


    这一次姜淑华和朱远泽格外的热情，积极地给两个孩子谋划婚礼，又充分地尊重顾家这边的习俗，婚礼计划的滴水不漏，两家的亲戚都照顾到了。


    看得出来朱家对顾琳非常满意。


    苏红英心里面直嘀咕。


    以前朱家父母对顾琳不是这样的？他们对婚事一直很消极，怎么现在忽然就……


    大约是因为朱伟喜欢顾琳？


    也对！父母都是拗不过孩子的，父母不喜欢，只要儿子喜欢，他们也没有办法。


    肯定是这个样子的。


    苏红英心里挺高兴。


    顾庭话不多，把婚事定下来之后又跟朱远泽寒暄了一会儿就把人打发走了。


    朱伟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那双眼睛满是喜悦的光彩和对顾琳的爱意，让人不忍直视。


    这一次他家里人都同意婚事，也给他们送上了祝福，所以朱伟不用受夹板气，心情格外好。


    心情不好的只有顾洋。


    姐姐婚事定下了，他也高兴，但是他心疼的是钱没有了。


    不管怎么说，这钱是回不来了！


    婚事定在下月初八。


    两家人都开始打算起来。


    只要顾庭这边不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朱家当然是不敢出什么幺蛾子的。


    顾琳也没有置办什么嫁妆，有了铺面，心里就有底气，从娘家走的时候也是昂首挺胸的。


    结婚就是走个过场。


    顾庭已经把大头办完了其余的就水到渠成。


    直到朱伟牵着自己的新娘子上了喜车，这桩婚事圆满地落下帷幕。


    顾洋觉察到了哪里不对。


    怎么朱家人都没有说那二十八万彩礼的事儿了？


    看朱家的人的样子对这门婚事很满意，他爸爸都把钱输光了，朱家就没有一个人找后帐？还都那么满意？


    这段时间顾洋一直沉浸在伤痛中，也没有反应过来朱家为什么这么高兴。


    真要是没有了这二十八万，朱家能高兴成这样？


    不行！这事儿得问问。


    他拨通了朱伟的电话。


    电话另一端朱伟正抱着顾琳亲。


    好不容易结婚了，朱伟不得尽情地和顾琳亲热？正到要紧的时候电话响了，居然是小舅子打过来的。


    顾琳脸颊红润气息不稳：“谁的电话？”


    “顾洋的”


    朱伟好事被打断，心情不美妙但是谁让那人是小舅子呢？不过他马上就想到了什么。


    “洋洋你有什么事儿？”


    “朱伟我问你，那二十八万到底在谁那儿？”


    又是那二十八万。


    朱伟所有的贼胆瞬间全都飞得无影无踪，捏着手机的手指有些发抖。


    这事儿老丈人交代过他，一旦顾洋要是问起来，应该怎么回答。


    顾琳也心虚地看着朱伟。


    朱伟手抖了一下，硬着头皮道：“我不是已经给了岳丈吗？”


    “那我爸没把钱给你？”


    “什么意思？”朱伟已经说谎了，索性破罐破摔。


    顾洋：“我爸把钱花了，你们一家人还能那么高兴？”


    朱伟一听，心马上放心了，原来顾洋只是在试探她，并不知道买铺面的事。


    这是顾庭亲自交代的，千万不要说漏嘴，要是说漏了，他就把铺面收回去，这朱伟哪敢乱说？


    “我是真心爱你姐的，跟那些钱没有关系，那些钱本来就是孝敬岳父……”


    “得了得了，你还是留着这些话给我姐说吧，恶心死了。”


    顾洋说完把电话挂了。


    看样子朱伟还真是因为喜欢顾琳，才高兴成那样的，不是因为钱的原因。


    这回顾洋算是死心了。


    钱呐，二十八万！二十八万呢。


    想到那些钱没有了，他就想死。


    这事儿不能就这么完了。


    他本来想看看顾琳办婚事朱家能不能再拿出点钱来，没想到空欢喜一场。


    他妈不让他耍钱，怎么就能让他爸爸耍钱呢？这绝对不行！不患寡而患不均。


    这事绝对不能完。


    这天苏红英正在家里看顾琳结婚的照片呢。


    女儿嫁出去了，当妈的心里难受。


    她一边看一边掉眼泪，这时候顾洋比她哭的声音还大。


    “妈，你还不知道吧，我爸爸把我姐那二十八万赌马赌输了。”


    苏红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我说，我爸爸把钱输干净了。”


    苏红英：……


    她就说吧，老顾有事儿瞒着她。


    苏红英宠爱顾洋宠爱到了骨子里，儿子犯错可以原谅，顾庭不行，但是她有点不信。


    “你别这样说你爸爸，你爸爸最烦人家玩儿钱的，他不会。”


    “是真的！我爸爸确实把钱输干净了。”


    苏红英顿时觉得眼前发黑。


    “你怎么不早说？”


    顾洋心虚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他赌马把钱都输光了。”


    赌钱这东西，输光了有什么新奇的？输不光才新奇好嘛！


    果然顾庭回家就看到了这样的场面。


    顾洋坐在苏红英的身边，苏红英面沉似水的在等他。


    这明显是跟他算账来了。


    不过顾庭知道顾洋学坏的根子就在苏红英身上。


    当妈的对儿子无底线的溺爱，可不是会长成这样吗？只要有苏红英在，想要改造顾洋那是不可能的。


    有了这样的纵容，才会逐渐地一发不可收拾。


    只要有苏红英在，顾洋不可能学好，一点改造的希望都没有。


    顾庭马上就想到办法了。


    “我就是一时手痒，跟着朋友学赌马，输了点钱而已，刚开始不太懂，以后就好了，也没输多少，我还能翻本……”


    苏红英：……


    赌徒的话能信？


    鬼才信！


    苏红英一秒钟就把顾庭给戳穿了。


    “你是不是还想拿着家里的钱去赌？”


    顾庭：“哪能呢，就是想翻本。”


    “不过了！不过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苏红英当场就爆发了。


    她太知道赌钱的路数了，顾洋就是这样一开始就是玩儿两把，后面就是翻本儿。


    看样子老顾这是赌上瘾了呀？


    “我要跟你离婚！”


    顾庭：“那能行吗？就因为这点小事儿你就要跟我离婚？”


    苏红英本来也看不上他了，现在态度更加坚决。


    “我就是要跟你离婚，顾洋你打电话给你舅舅让他来接我。”


    这事儿闹大了。


    一个电话打出去，不一会儿苏红英的三个叔伯哥哥和一个弟弟就赶到了，对着顾庭一阵输出。


    顾庭老老实实认错，但是苏红英铁了心不跟他过，收拾东西回娘家去了。


    这就有点不公平了，顾洋赌钱输了那么多，苏红英也没有生过那么大的气，现在到顾庭这儿，马上就离婚。


    顾庭还想让对方考虑考虑，但是苏红英半点机会都不给。


    真想跟他离婚。


    顾庭只能答应。


    看得出来，苏红英早就看不上原身了，原身没有本事还脾气大，说话还难听，反正她闺女已经嫁出去了，儿子也已经有了女朋友，她不需要再忍耐。


    这次赌钱只是催化剂。


    苏红英的叔伯哥哥和弟弟气势汹汹跟顾庭谈条件。


    顾庭不想亏待了苏红英，毕竟原身跟她在一起那么多年，没有辛劳也有苦劳，还给家里养了两个孩子。


    所以顾庭想把家里的钱全都用来当补偿。


    小舅子一看顾庭这态度，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顾家的钱被顾洋霍霍得差不多了，顾庭到厂里办了买断工龄，拿回来十二万


    顾庭拿出十一万交给小舅子。


    那意思钱到了小舅子手里，比交给苏红英强，苏红英那么溺爱孩子，用不了多久就能被顾洋骗走。


    家里这个房子还是当年厂里分的房子，在顾庭名下，也值不了多少钱，小舅子也没有跟他争。


    所以这事儿就好聚好散了。


    房子给顾庭，钱给了苏红英。


    当天苏红英走了之后，家里就剩下了顾庭和顾洋这爷俩。


    这下可好了！


    顾庭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是顾洋心里不乐意，他想跟他妈走，但是他小舅不要他。


    “你是顾家的血脉，我们苏家高攀不起。”


    明摆着就是不要顾洋。


    顾洋有点后悔了，本来想把他爸爸赌钱的事儿告诉他妈，让他妈帮着出口气，没想到俩人离婚了。


    这可怎么办？


    苏家又不要他，他只能在这里待着。


    “我是不想跟你在一块儿的，你心里有点数。”


    顾洋双手环抱着胸，满脸鄙夷地说道。


    顾庭才不想跟他一块儿呢，只是他要完成任务，就不得不跟他在一块儿，要不是这样谁愿意搭理他呢？


    “我妈跟一提离婚，你就答应了？你可真行。”


    婚是离了，但是钱没有弄出来不说，还把家里所有的存款都给了小舅。


    小舅是亲的，那几个舅舅是叔伯的，隔的有点远。


    顾洋简直：……


    他想杀人了。


    顾庭眯着眼睛坐在靠墙的摇椅上晒太阳。


    “你妈要跟我离婚，我能怎么办？”


    “你不跟她离呀？她能拿你怎么办？再说了，也没有你这样的，你把家里的钱都给了她，我们怎么生活？”


    顾庭：“饿不死！我跟她离婚，总不能亏欠她吧，多给她一点也没啥。”


    “你把钱都给他们了，咱们两个吃啥？”


    家里冰箱也空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


    顾庭：“我也不知道，做饭这事儿以前都是你妈干，以后你干。”


    就算以前家里的活是原身干，现在顾庭也不干了，有顾洋这样的劳动力在，不用白不用。


    “我不知道，我不会做饭。”


    顾洋气得脸色煞白，他那帮朋友已经给他打了好几次电话，就等着他开局呢，可是就因为没有钱，耽误了他发大财的机会。


    不生气就怪了。


    父子两个谁都不做饭。


    顾庭也不生气，他兜里还有一万块，他可不拿出来。


    顾洋终于明白了。


    “爸爸我是您亲儿子。”


    他爸以前不是这样的，自己是家里唯一的儿子，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他吃，他在家里说一不二，现在怎么了？他妈刚走，他爸爸就不管他了？


    顾洋实在是接受不了。


    但是那有什么办法？顾庭一点都不理会他。


    顾庭：“你是我儿子又怎么样？我现在光棍一条，自己管自己都管不过来，哪里能管你？”


    顾洋：……


    不是，都说有后妈就有后爹，他现在还没有后妈，亲爹就变了？


    “爸爸您怎么能这样呢？你那儿不是还有一万块钱，你把钱拿出来让我翻本。”


    他在家里已经找遍了就是没有找到那一万块钱。


    顾庭冷哼了一声。


    他要是让他找着，那就是见了鬼了，这钱已经放进他的空间里了。


    因为他接连完成了两个世界的任务，积分达到了标准，主系统奖励他一个空间，他可以把自己重要的东西放进随身空间里，所以顾洋怎么可能找到呢？


    “你饭都没得吃了，翻什么本？”


    顾洋：……


    他上个月玩儿牌耽误了一项重要工作，被老板炒了鱿鱼，现在失业在家没有工作，不去玩儿牌赚点钱回来，这日子根本就没法过了。


    他爸要是再不给他钱，他就只能去找高利贷了。


    “爸爸！你到底给不给我钱？”


    顾庭：“我管你叫爸爸，你离我远点就行，我没钱给你。”


    怎么能这样呢？


    顾洋马上道：“你不给我钱，我就去找高利贷。”


    这是对顾庭开始威胁了。


    顾庭：“是吗？你找高利贷的时候，别说我是你爹，咱们两个不认识，要追债只追你一个。”


    原剧情里不就是这样吗？高利贷找不到顾洋，就找原身算账，最后不知道哪个打手一个不小心就把原身打死了，虽然到最后这些高利贷和打手都被抓住了，但是原身也已经死了。


    现在么……


    爹死娘家人，各人顾各人吧。


    顾洋：……


    这还是他爹吗？


    “你不是我爸爸！”


    顾庭不说话。


    他本来就不是。


    可是顾洋到底胆子没有那么大，没有输钱输到丧心病狂，所以他也只是嘴上说说，并不敢真的去找高利贷。


    他又不傻，看见过不少人被高利贷逼得活不下去，不到一定的程度，谁愿意去找高利贷？


    可是不去弄点钱，他没有饭吃了。


    他去了一趟外祖家，想跟苏红英要点钱，但是还没有要到钱，就被他小舅赶出来了。


    “你年纪轻轻不干活还跟你妈要钱？赶紧走，以后别来了。”


    顾洋：……


    他也是要脸的好吧。


    肚子一阵阵咕噜咕噜地乱叫。


    饿了！


    没办法他只能回去找顾庭。


    现在顾庭彻底摆烂了。


    “你想吃饭？”


    “想。”


    顾庭给他五十块钱。


    “去，到超市买菜，你自己看着买，买点菜再买点馒头。”


    顾洋：“才五十块钱能买什么？”


    疯了！


    “去不去？你要不去就饿着，五十块钱也饿不死你。”


    顾洋到超市里买了一颗大白菜，买了半斤肉还买了一包泡面，本来还想买包烟但是不够。


    他混到这份上了吗？居然连买包烟的钱都没有？


    才买回来，顾洋还得做饭。


    他都二十四了，从来没有做过饭。


    顾庭的宗旨就是要么出钱，要么出力，要是顾洋出钱，那么他就出力，现在是他出钱，顾洋就得出力。


    顾洋赌气开始炒菜。


    好吃不好吃的，先炒熟了再说吧。


    白菜炒肉，顾庭尝了一口，差点给送走了。


    炒菜的时候盐都没有炒匀，有的地方咸有地方淡。


    好歹是顾洋做的饭，顾庭捏着鼻子吃了一点。


    要知道上一个世界顾庭可是厨神，这个世界居然吃得比要饭的都差。


    没有办法顾庭不能打击他的自信心。


    顾洋吃得倒是挺香，不管怎么说这菜是他这几天吃上的唯一一顿饭。


    吃完了饭，顾洋就想着怎么赚钱。


    赌钱是他唯一能想到的，但是没有本钱呀？


    还不等顾洋说话，顾庭就起来了。


    “行了，你在家里等着吧，我回来的时候买点吃的。”


    再吃顾洋的菜，顾庭就得死了。


    太难吃了。


    顾洋：……


    他爸爸说回来给他带好吃的？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顾洋就不敢出去了，万一他爸爸买东西回来，他不在，他爸爸自己吃了怎么办？


    现在顾洋嘴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


    等啊等，一直等到晚上，顾庭只带回来一份小馄饨。


    顾洋：……


    就这？


    顾庭：爱吃不吃。


    顾洋赶紧把混沌接过来，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等他把混沌吃完了之后顾庭道：“我今天玩了几把牌，把那九千多输了。”


    顾洋：……


    输了？


    九千多！


    不是，怎么就输了呢？这是他们家唯一的指望，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呢？


    现在他们家什么东西都没有，就这不到一万块钱，还是留着吃饭的，怎么能说没有就没有了？


    “爸爸，你玩儿的事什么牌？你又不会玩儿，你出去干啥？你要是想赚钱，就把钱给我，我帮你……”


    “你拉倒吧，你出去玩了那么多年，赚了多少钱回来？我还是更相信自己。”


    顾洋：……


    相信自己，还输了精光？


    “爸爸，你以前不是最不喜欢我玩儿牌吗？”


    顾庭叹了一口气：“我以前是不懂这里面的乐趣，怪不得你这么喜欢呢，确实好玩儿，以前的事儿是爸爸错了，爸爸以后不拦着你，你尽管去玩儿。”


    尽管去玩儿？


    钱呢？


    没有钱玩什么玩儿？你倒是把钱留给我啊？


    顾洋真有点怀疑人生。


    现在没钱啊，他爸爸还出去玩儿牌，再玩儿下去，他们就要出去要饭了。


    不对，现在就得要饭了。


    多吓人啊，说赔钱就赔钱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不一定下次能把什么输光。


    爸爸，真是他的亲爸爸！


    “爸爸你不能再去玩儿了。”


    再玩儿就出事了。


    顾洋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以前他从家里要钱，从来没有什么危机感，因为爸妈总是能给他想办法，现在不一样了。


    第二天顾洋把家里仅有的半颗白菜炒了，吃完饭就开始盯着顾庭。


    说不定什么时候顾庭就把他们的房子输了。


    就跟一个定时炸弹一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发作。


    顾庭一边吃饭一边心里头，暗暗地好笑。


    “怎么样？挺好吧？”


    他早就看出来顾洋想要耍钱了，外面那些个狐朋狗友已经给顾洋打了好几次电话。


    顾洋是个爱面子的人，只要激一激肯定是要过去的。


    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第四十九章 以毒攻毒


    “你朋友是不是打电话叫你？你带爸爸一起去, 你看这多好？爸爸自己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顾庭说着跃跃欲试，谁还看不出他想干啥？


    可把顾洋吓坏了。


    “爸爸您这是干什么？你是不是还想出去玩钱？你把钱输光了我怎么办？”


    再说家里也没什么钱了呀！


    顾庭心想；我管你干什么？但是嘴上不能说。


    “我那是运气不好。”


    “你是我亲爹！”


    顾洋叫苦不迭。


    不能再玩儿了，再玩儿牌就完了。


    顾庭；“我刚学会呢, 这不是不熟练吗？熟了就好了。”


    怎么着，还想玩熟了？


    顾洋：“……”


    他爸爸怎么就学上玩牌了呢！还是个半吊子。


    以前是以前，以前顾洋自己玩儿的时候根本就觉不出来, 现在可不一样了, 自从顾庭赌马输了之后, 顾洋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中。


    “爸爸！您是我的亲爸爸。”


    顾庭“你知道我是你爸爸, 你就是叫出花来，也得让我翻本。”


    顾洋：……


    就这样了还翻本呀？


    自己去耍钱和看着别人耍钱感觉一点不一样。


    以前顾洋就没这感觉，钱输了就输了, 反正他爸妈给他还债, 现在……


    爸，您还有钱吗？


    顾庭：……


    现在是没有钱。


    “那没有钱就算了，今天先睡觉。”


    顾洋……


    这日子还有个过吗？他也没心思玩了。


    就在这时候顾洋的女朋友柳莹莹来了。


    柳莹莹跟顾洋在高中时候就谈恋爱, 他俩学习都不好，都没有考上好学校，柳莹莹高中毕业之后开始学化妆, 顾洋上了个三流大学, 好不容易找了个工作, 还给人家老板把业务办砸了，现在两个人还没分, 还坚持谈恋爱呢。


    柳家最近催婚催得紧，这不柳莹莹上门了？


    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儿, 就是妆容有点浓，卸了妆就不认识那种。


    “洋洋, 你这两天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说好的到我家谈彩礼的事儿，你咋不去？”


    顾洋别看人不行，在女人面前格外好面儿。


    “我最近有点忙，脱不开身，你妈着什么急？”


    他一脸的不耐烦。


    柳莹莹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你就这样，咱俩在一块儿多少年了，就我一个人着急，你从来不上心，家里已经有人给我介绍对象了，你要是不上心，我就……”


    女孩儿等了顾洋很多年了，家里有更好的相亲对象，她要想找别人也无可厚非。


    顾庭就在一旁听着，心想这女孩儿是缺心眼儿吗？有好的对象不找，找顾洋？那是个大赌鬼，结婚之后能有个好？


    要是他是女孩儿的家长，他也不会答应找顾洋这样的女婿，可是看柳莹莹的样子好像还挺卑微。


    “你到底什么时候去呀？是不是……”


    她还照顾顾洋的面子，害怕顾洋没钱伤自尊。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一个没有钱还要天天耍钱的人，有什么自尊啊？


    但是顾洋一点都没有意识到是自己的问题，反而嫌弃柳莹莹她妈多事儿。


    我不就是晚去几天吗？有什么？你妈就是势利眼。


    柳莹莹地顿时委屈地想哭。


    “洋洋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妈也没要多少钱，你给差不多的彩礼就行。”


    顾洋马上敷衍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柳莹莹是哭着走的。


    等柳莹莹走在了，顾洋又开始来找顾庭。


    “爸，你都看见了，莹莹催着我赶紧给她家下聘礼，我好歹是咱们顾家唯一的儿子，你总不能看着我打光棍儿，对吧？


    你给我想想办法，怎么着你也得给我凑齐二十万吧？我姐结婚我姐夫给了二十八万，我结婚咱们最次不能低于二十万。”


    他这是实在没有办法，保守地给出了一个二十万，要不然他姐结婚二十八万，他没有道理比他姐低呀？


    但是顾庭可不是这么想的，他能拿出这二十万，但是他拿出钱来帮着顾洋把婚结了，那不是好事，那是坑了顾洋和柳莹莹。


    一个男人结婚的标准是能独立生活，现在顾洋能独立生活吗？他连自己都养不活，拿什么来养柳莹莹？柳莹莹真要是嫁给了他，那才是毁了一辈子。


    所以还是先改造好了再说吧。


    “你咋不能打光棍呀？连你爸爸我都打光棍，你算个啥？再说了我有钱不给自己先娶个媳妇，还给你娶媳妇？”


    顾洋震惊了！


    这还是他爸爸吗？怎么跟他妈离婚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呢？


    “爸爸我是您儿子，我是咱们顾家唯一的后代，你真就看着我娶不上媳妇吗？”


    顾庭把眼睛闭上了，一句话不搭理他。


    顾洋这回想死的心都有了。


    “行了，我去找我吗。”


    这次他以结婚为名，找到了苏红英。


    别的事儿，苏红英肯定不管，可是孩子的婚事苏红英不能袖手旁观。


    苏红英跟她弟弟商量，她弟弟有点为难，顾庭曾经三令五申地告诉他，让他不要把钱给顾洋，可是顾洋这回要结婚，他当舅舅的不能袖手旁观，所以：……


    要不然先给三万？


    本来应该多给点，但是苏景民不放心，所以给了三万。


    顾洋拿了钱之后马上就跟朋友玩儿去了。


    当天晚上顾庭意识到事情不对，马上给苏景民打电话。


    苏景民：“外甥说结婚，我给他三万块钱。”


    顾庭：“恐怕这三万块钱没有了。”


    苏景民：……


    这也太防不胜防了。


    苏景民也意识到了赌瘾的可怕。


    “妹夫，你是不是故意跟我妹妹离婚的？”要不然不可能把钱都放他这里，妹夫明明就很好。


    顾庭没有解释什么。


    “以后不能再给他钱了，就算他在医院交不上手术费死在那里，你们也不能出钱。”


    这次苏景民长了教训了。


    不过顾庭并没有郁闷很久，毕竟他早就知道顾洋这个大病不好治。


    要想把赌瘾根治了！开玩笑？不拿出点耐心来，想都别想。


    这种瘾就像是渗进骨髓里的毒一样，没有破釜沉舟的决心是根本不可能拔出的。


    想到这里顾庭笑了，


    他还是对顾洋太仁慈了。


    果然顾洋拿了钱就不再回家了，他在外面待了整整三天，一个电话都没有往家打，也没有回来一次。


    顾庭也没有给他打电话，父子两个就像是谁都不认识谁。


    顾庭约莫着顾洋的钱快输光了，他就穿上自己的呢绒大衣，歪歪扭扭地从家里出来了。


    他来到这个世界，几乎就没有出门好好看看，除了那次给顾琳和朱伟买铺面那一次，其余的基本上都没有出来。


    走在街道上，看着这座小城的繁华，顾庭才有种进入人间烟火的真实感。


    他到面店里，来了一碗牛肉面，一边吃一边打磨时间，他就当是到这里来度假了。


    幸好这次任务主系统给的时间比较宽裕，他可以慢慢地在这个世界待下去。


    一碗面吃完，他就找了个星级酒店住下了。


    度假嘛！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他在酒店住了三天。


    星级酒店的服务当然是非常不错的，顾庭在这里吃得好睡得好，过得很滋润，可是他看着手机上的未接电话越来越多，估计顾洋快撑不下去了才回来。


    实际上顾庭出来得很巧妙，他出来的那天就是顾洋输光钱回家的那天。


    你想想顾洋输光了钱，家里又没有吃的，顾庭在外面的待了三天，那家里的顾洋是怎么过的？


    顾庭压根就不想知道他是怎么过的。


    第四天已经熬过来了，估计第五天顾洋是不过去的，所以他才悠悠哒哒地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见屋里东西杂乱像是在遭遇抢劫一样。


    顾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道的以为挂了呢。


    顾庭过来踹了他一脚，顾洋哼了哼，睁开眼睛看到顾庭的一瞬间，就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


    “爸爸你回来了？爸爸你可回来了。”


    顾洋抱着顾庭的腿哭起来。


    “爸爸，你去哪儿了？”


    他不是假装的，他是真的快饿死了。


    顾庭：“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到柳莹莹家送彩礼去了吗？”


    顾洋：……


    他想去送彩礼的但是三万块的彩礼太少了，他就想玩两把试试，正好朋友们打电话叫他，他就去了。


    “爸爸，我把钱输了。”


    要是在平时，他肯定没有那么痛快地认错，但是这几天在家里要吃没有吃，要喝没有喝，他想着给那帮朋友打电话，借点钱，但是一个接他电话的都没有，还把他拉黑了。


    没有饭吃的时候，他就知道钱的重要性，一连饿了四天，他清醒了很多。


    “爸爸我错了。”


    要是换了以前原身肯定会骂他，但是现在顾庭不骂他，还有挺理解他的。


    “输钱能有啥？这算多大的事儿，没事哈，人没事就好。”


    顾洋一听爸爸居然这么理解他，他顿时就支棱起来了，所有的痛悔，愧疚，不甘，全都一扫而光。


    就算这些都有也没用，每次都这样，但是下次照样赌。


    顾洋感动坏了。


    他怎么能拥有这么好的爸爸呢？这世界上也就只有爸爸理解他。


    “爸爸你真是太好了。”


    这话是由内而发的。


    他从来都不敢想，他爸爸能对他这么好，能这么理解他。


    “还不赶紧帮忙做饭？”


    顾庭把肉和菜递给他，顾洋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去做饭。


    顾庭：“你没有钱高利贷吧？”


    “没有，我不敢借！”


    他输钱的时候朋友们都劝他借来翻本，但是他没敢，高利贷利息太高了，他不敢借。


    顾庭点了点头，心想这孩子脑袋还算清醒没有借。


    “赶紧做饭吧。”


    顾洋厨艺很差，能把饭做熟了就不错了。


    顾庭也不嫌弃。


    不一会儿木耳炒肉，豆芽炒肉，端上了桌，顾洋还闷了一锅米饭。


    顾庭一点不饿，他刚刚吃完了星级酒店的饭菜根本就吃不进去这个，但是顾洋不一样，他都快饿死了，还能管得了这些？


    “爸爸您快吃。”


    顾洋一边吃一边往嘴里扒菜，吃得那叫一个狼吞虎咽。


    那么多天没有吃饭，能坚持下来，他自己都觉得是个奇迹，他不是没想过到外面干点活挣点零花钱，但是他好歹是大学三本毕业，他不要面子的吗？说什么也不能去，等到他肚子饿得受不了了，又什么都不能干了。


    还好他爸爸来了。


    现在顾洋再看顾庭，有种看到上帝的感觉，只觉得顾庭周身散发着圣泽的光。


    不知道怎么的，他觉得他爸爸好像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爸爸，你吃这个。”


    顾洋把他认为最好吃的肉夹给顾庭。


    这个菜吧，顾庭实在吃不下去，他在上一个世界里是厨神，让他吃这个勉为其难了。


    可是顾洋热情啊，生怕他爸爸不高兴。


    顾庭象征性地吃了几口。


    父子两个吃完饭，顾庭当然不想刷碗的，顾洋也不想刷，父子两个一起摆烂。


    别看现在顾洋好像是很听话，那是因为身在难处，不得不低头，他从小可是娇养着长大的，从小到大要星星不给月亮。


    吃完了饭顾洋就开始原形毕露，远远没有挨饿的时候听话。


    吃完的碗筷就扔在那儿，顾洋往椅子上一歪，拿根牙签剔牙，一点自觉都没有。


    顾庭眯着眼睛看着他。


    顾洋丝毫不为之所动。


    充分地彰显了过河拆桥的嘴脸。


    他不收拾，就留着这些东西在桌子上。


    等了一会儿，见顾庭不动，顾洋掏出手机打游戏去了。


    顾庭：……


    他还是低估了顾洋。


    算了他暂且忍一忍吧。


    顾庭起来把饭碗都刷了。


    算起来也行，毕竟是顾洋做的饭，先让他乐一会儿。


    顾洋吃饱了喝足之后再把小游戏一玩儿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他压根就没有成家立业养家糊口的意识，就算是让他把彩礼过了，把媳妇娶进门，那媳妇也是得让顾庭和苏红英养，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自己要承担什么责任。


    顾庭点点头，心想这个媳妇不娶就对了。


    可是顾洋可不那么想，按照以前的习惯，这次他把彩礼钱拿来耍了，他爸妈还会给他想办法的。


    果然第二天顾洋就对顾庭道：“爸爸你看看那三万块钱我都输光了，你看看再跟我妈给我凑点吧，这次凑十万，我再跟柳莹莹商量一下，十万块就差不多了，等以后我有钱了再补给她就行了。”


    说得挺轻巧，


    顾庭笑道：“我哪来的钱给你凑十万？我可没有钱，给你妈的那十万是我买断工龄的钱，以后我都没有养老钱，你还得养着我呢。”


    顾洋：……


    在他脑子里可没有这个意识，他可没想过要给自己的爸爸养老，他爸爸给他养老还差不多。


    “什么？你不想要儿媳妇？你不想抱孙子？”


    他这话说得就好像娶媳妇儿的事儿跟他没有责任一样，都是顾庭的责任。


    顾庭忍不住笑了：我抱什么孙子？我现在都是光棍儿，抱不抱孙子跟我有什么关系？传宗接代跟我更没关系了，你见过光棍着急传宗接代的吗？


    顾洋：……


    这不对呀？他爸爸不想管了。


    之前他还以为顾庭是说气话，现在想想不对，他爸爸是真不管他了！


    光棍儿就不用管儿子和孙子了吗？那他当初撺掇着他妈和他爸爸离婚？


    “爸爸你别不管啊，我可是你亲儿子，你打光棍了，不能让我也打光棍吧？”


    “咱俩一样不挺好吗？”


    顾庭调笑着说道，身子慢悠悠地躺在摇椅上。


    这个家里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摇椅，躺在上面就那么舒坦。


    可是顾洋心情就不那么美妙了，他想结婚，他和柳莹莹感情还挺好的，他从来没有想过不能和柳莹莹结婚。


    “你不管我就去找我妈。”


    他说完就跑出去了。


    等到他跑到苏景民家，苏景民拿着扫帚就追出来了。


    “你个小混蛋你还敢来？上次你说要娶媳妇，我才给你三万块，结果你马上就把钱输干净了，你还敢来。”


    顾洋着急道：“小舅，我找我妈？我想跟她说说，我爸爸不管我，我娶媳妇他也不管，我可是顾家唯一的男孩儿，我要是不娶媳妇顾家就绝后了。”


    这话不说，还不气人，说完之后苏景民气地笑了。


    “你们家这种后，我看还是赶紧绝了算了，从老到小一个正经玩意儿都没有。”


    这话把顾洋说的脸皮火辣辣地疼，别看他不务正业到处耍钱，自尊心可是挺强的。


    “小舅你怎么说话呢？您要不是我小舅，您说这话试试？”


    这话把苏景民气坏了，拿着扫把的手，气得直抖。


    “你还想干什么？我跟你说吧，你们老顾家可别要什么后了，绝了更好。”


    这么一闹，苏红英出来了。


    当妈的哪有不心疼自己孩子的。


    “洋洋你怎么来了？”


    顾洋一见他妈顿时委屈地想哭。


    “妈，你知道吧，我爸爸虐待我，他还不想给我娶媳妇，想让我打光棍。”


    苏红英：……


    她就知道顾庭干不出什么好事儿，但也不至于不给儿子找媳妇？顾家可就顾洋一个儿子？要是顾洋不找媳妇，那他们顾家就绝后了。


    苏红英虽然离婚了但是对顾洋的爱一点都没有减少。


    “你等等，我找你爸爸说说这事儿。”


    有了苏红英撑腰，顾洋底气足了很多。


    苏景民想劝说她，但是都被苏红英挡了回去。


    苏景民当初是被苏红英的父母过继过来的，不是亲生的，所以他对苏红英的事儿不敢管太多。


    算起来人家苏景民对苏红英这个姐姐真是仁至义尽了。


    苏红英要找顾庭谁也拦不住。


    当天苏红英就回到了以前的家。


    敲响房门之后，顾庭把门打开，苏红英从外面走了进来。


    苏红英脸颊阴沉，眼睛里含满了怒气，一点都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


    “你是怎么想的？儿子要结婚，你不给他操办，他自己能成家立业吗？你这个人咋越来越糊涂呢？


    家里有点钱，你还拿出去霍霍，你有为孩子考虑吗？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顾庭静静地听着。


    苏红英最后一边骂一边哭。


    “顾洋可是你们老顾家唯一的根苗，你想让他打光棍，想让你们顾家绝后？”


    越骂越凶，越骂越难听，最后苏红英呜呜地哭起来。


    顾庭：……


    他心想幸亏离婚了，要是没有离婚，那这个家更乱，他这个任务就可以到此结束了。


    因为根本就进行不下去，苏红英太溺爱孩子，没有原则，没有底线，自己把自己的老骨头砸进去给顾洋敲骨吸髓。


    真要是那样，他们还会走原剧情里的老路，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你都说了，他是我们老顾家的根苗，老顾家的后代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话有点残忍，但是顾庭不得不说。


    苏红英呆住了，她没想到顾庭会这么说。


    顾庭继续道：“我们两个已经离婚了，顾家的事儿跟你没有多少关系，顾洋成不成家娶不娶媳妇，那要看他自己，他一个月挣多少钱心里没数吗？拿什么养家糊口？”


    话是这么个话，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苏红英就是不死心，就好像只要给顾洋娶了媳妇，他就能顶门立户了一样。


    “你也太没良心了，你不关心儿子，还不让我关心。”


    苏红英控诉道。


    顾庭：“那你关心儿子，儿子判给你吧，顾洋从今天起，跟着你，你想改姓，我陪你去公安局，给他把姓改了。”


    苏红英被惊呆了。


    顾庭说完赶紧把这个便宜儿子推给苏红英。


    苏红英可傻眼了。


    她是亲妈不假，但是她自己都没有生活能力，她也知道她儿子是个啥样的人，她就根本没有能力给顾洋娶媳妇，养媳妇，养孙子。


    苏红英脸颊憋的通红，张着嘴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的儿子你爱养不养，爱给他娶媳妇，不娶媳妇，我懒得管你们爷俩，最好你们老顾家绝后，你可别后悔。”


    她说完赌气走了。


    顾洋在外面：……


    “妈，妈你不要我了？”


    就这么走了？


    他顿时有点傻眼。


    顾庭压根就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就回自己屋里去了。


    第五十章 飙戏


    顾洋在后面跟着他：“爸爸, 你连我妈的话都不听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他忽然间觉得他那些手段对他爸爸一点作用都不起。


    怎么这样呢？


    “我去跟我妈去。”


    他想走，但是他妈刚刚那样子，明显就是不要他。


    那他怎么办？现在两边都不要他？


    顾庭道：“你已经二十四岁了, 早就应该独立了，我们谁都没有义务养你。”


    顾洋：……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感觉自己是多余的。


    两边都不要他了？他心里的堤坝一点一点崩塌。


    人就是这样，没了指望就没有了随心所欲的底气。


    这回顾庭到屋里一躺：“做饭去。”


    顾洋往身后看了看, 除了他也没有别人, 只能他来做。


    家里还是白菜和肉, 冰箱里还有几个鸡蛋。


    白菜炒肉和炒鸡蛋, 做好之后端上桌。


    现在不是说娶媳妇的时候，吃饭都已经成了问题。


    顾洋做熟了之后也不叫顾庭，自己一个人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他没有了他妈的指望, 他再去找他姐姐, 他一定要拉一个垫背的。


    顾洋心里赌气，索性就不给顾庭留饭。


    等到顾洋来到市场找到了顾琳，他顿时酸了。


    原来她姐姐已经开上铺子了。


    “你这铺子哪来的？是不是咱爸给你的钱？”


    顾洋顿时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 肯定是顾庭把钱给了顾琳，却用赌马来骗他？


    顾琳不会撒谎，还没说话脸就红了, 还是朱伟把话接过来：“是我找人借的钱租下来的, 咋了有啥事儿？”


    租的？


    朱伟：“租的。”


    那顾洋就说不出什么了, 毕竟他爸爸赌马的时候，他也跟着参与来着, 应该不会有假，他怎么越来越不了解自己爸爸了。


    总觉得哪里不对。


    “姐姐, 姐夫，我是来跟你们说点事儿的, 我想跟莹莹结婚，缺点钱。”


    “缺多少。”顾琳还是很关心弟弟的。


    “十万吧。”


    顾洋看看顾琳家的铺子，然后掂量了一个数字。


    顾琳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我刚刚开了铺子哪有那么多钱？你定婚的事爸爸知道吗？”


    “你别问他！他想让我打光棍，他打了光棍儿，也想让我跟他一样。”


    顾洋气愤地说道。


    顾琳顿时不作声了。


    爸妈离婚的事儿她也不同意，但是家里人没有人征求她的意见，她就真成了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一点用都没有。


    “不会的，爸爸那么疼你，不会不让你娶媳妇的。”


    顾琳想都没想就反驳道。


    顾洋委屈道：“你去跟咱爸爸说吧，我的话他是不听的，他说他打光棍凭什么给我娶媳妇儿，你看看，他想让我们爷俩一样，他都五十多了，打光棍也不亏了，我呢？我才二十多，还没娶媳妇呢，他就不管我了，我把咱妈找来都不管用，你说我惨不惨？我怎么遇上这种人了呢？”


    顾洋气地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抹眼泪。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顾琳：……


    以前在家里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弟弟用，现在是怎么了？难道爸爸真有难处了？顾琳心里有点不忍心，可是爸爸说过不管顾洋过来怎么说，怎么闹，都不能给他钱，她不敢呀！


    她就不明白了，以前家里什么好东西都留给顾洋，现在怎么……


    ……


    小气鬼！


    一点钱都拿不出来，真可恨！


    顾洋越想越生气，现在什么都变了，连他姐姐也变了。


    以前顾琳有什么好东西，只要他想要就能要得到，现在顾琳结婚了，什么东西都要姐夫做主，姐夫那小气鬼什么都不给。


    他妈和姐姐的路都堵死了。


    顾洋这次一点指望都没有了。


    他刚进家门就看见他爸爸顾庭在客厅里的摇椅上躺着，那叫一个优哉游哉。


    顿时顾洋的火气上来了，这就要找他算账。


    结果顾庭睁开眼睛扫了他一眼。


    “上哪儿去了，做饭吧。”


    顾洋：……


    让他做饭！


    是不是把他当保姆了！他早就不想干了，上一次是他饿狠了，所以才做饭的，他不能天天做。


    他也不敢说不做，他说不做，万一他爸爸生气了，不让他吃了呢。


    反正那些菜就在那里，他不做，他爸爸肯定会做。


    所以顾洋回屋玩儿游戏了。


    顾庭马上闭上一只眼睛，睡了。


    反正他有空间他饿不着，空间里有的是熟肉水果和小零食，他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就这样顾庭一觉睡到天黑，接着又想从天黑睡到天亮，可是顾洋撑不住了，他饿呀。


    顾洋从屋里玩儿游戏，饿的实在受不了，他以为他爸爸肯定会做饭的，结果呢，顾庭还在睡觉，他等了俩小时发现顾庭还在睡，一直等到晚上，他以为他爸爸出事了赶紧过来看看，但是没想到他爸爸真的只是睡觉。


    可是他肚子饿的实在受不了了。


    他就是赌了一口气，想试试他爸爸是不是真的不管他，结果证明，他爸爸真的就不管他了。


    没有办法顾洋只能到厨房做饭。


    他能做出什么好饭？他就会做白菜炒肉和西红柿炒鸡蛋。


    还不错今天真有西红柿。


    顾洋只好硬着头皮，把西红柿给炒了。


    今天就炒一个菜，然后蒸点米饭。


    他这边刚做熟，顾庭那边睡醒了。


    “要吃饭了是吧？”顾庭一闻菜味儿就知道不好吃，但是没有办法，他也要吃一点的，要不然在世人眼里他怎么活着的？


    “哼。”


    顾洋也不搭理他，自己端着碗在一边闷头吃……


    顾庭盛了一勺菜，半碗米饭，坐在他对面。


    父子两个都不说话，各自吃自己的，饭画面还挺和谐。


    吃到一半顾庭道：“你今天去哪儿了？有没有搞到钱？”


    顾洋的耳朵顿时就支棱起来了，吃饭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难道他爸爸知道他去顾琳那里弄钱了？


    “我去了，可是顾琳学坏了，不给我钱。”


    这话是实话。他总觉得顾琳被人教坏了，要不然不可能这样的。


    顾庭听完十分惋惜：“你真是！连点钱都要不来，你要不来钱，咱们怎么翻本。”


    顾洋：……


    他以为他爸爸肯定会训斥他，说他不务正业，他都怀疑顾琳之所以不给他钱就是他爸爸挑唆的，没想到他爸爸居然支持他？


    这果然是他亲爸爸。


    父子两个能说到一块儿去，能有共同语言，是顾洋一直的愿望，他一直盼望着爸爸能理解他，能认可他支持他，没想到这愿望实现了！


    “不是你让顾琳不给我钱的？”顾洋有点不敢相信。


    顾庭：“你是不是傻！你是我亲儿子，你有钱了，就等于我有钱了，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你姐姐她就是个外人，你说我是向着她还是向着你？”


    顾洋听完这话顿时感动了，眼泪在眼眶里滚动，心里面冒出温暖的泡泡，暖融融地格外舒坦。


    “那你说不给我娶媳妇了！”


    他心里一直记着这事儿了呢。


    顾庭：“那我不是没有钱吗？我没有钱怎么给你娶媳妇儿，我要是有了钱不给你给谁。”


    要想收拾一个人，就必须了解一个人，加入进去和他做朋友，才能知道往哪儿下刀。


    两个人越说越近乎，越说越贴心，顾洋把这些天顾庭做的那些坏事儿全都忘了，父子两个和好如初。


    人有人言，兽有兽语，两个赌徒在一起格外有共同语言。


    “你就是最近手气不好，所以才赌输了，没有关系，你好好地养这一阵儿，等过去霉运，自然能够翻本。”


    “爸爸！”


    顾洋扑进顾庭怀了，觉得爸爸的怀抱那么温暖那么宽阔，他从来没有享受过的父爱都在这一刻享受到了，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这人真可笑以前原身夫妻俩掏心掏肺，在顾洋看来不是父爱，现在顾庭说几句话就是父爱了。


    “那你把碗刷了吧，我去睡了。”


    顾庭说着把吃完的饭碗往顾洋这边推了推。


    这一回顾洋没有拒绝，也没有嫌弃，而是心甘情愿地把碗收走，跑去厨房刷碗去了。


    他爸爸都这么好了，这么理解他了，他当然愿意给爸爸做点事情。


    到第二天顾洋又给顾庭做了饭，父子两个抱团取暖。


    顾庭就给顾洋分析他倒霉的原因，是不是最近手摸到不干净的地方了？


    “我还跟一个世外高人学过看手相的，我给你看看？”


    “你会看手相？我不相信。”


    顾洋撇撇嘴。


    他才不相信顾庭会看手相呢？他自己爸爸有多大本事，自己还不知道吗？


    顾庭认真道：“你怎么能不信呢？我给你看看哈，你最近是不是拿过家里什么东西？”


    顾洋不作声了。


    他是把他妈的一个金戒指，还有他姐姐以前过生日子的时候朱伟送的一个小金猪给买了。


    虽然上赌桌赌输了，但是他也不想啊。


    “还有你还摸过什么？你朋友们有没有让你摸过什么？”


    顾洋：“没有啦。”


    他眼神开始躲闪。


    他能摸过什么？无非就是给朋友帮忙搬过家。


    “你有没有碰过别人家的财神？”


    “这能有什么讲究？”


    要不说赌钱的人迷信呢，他要是手气不好就胡思乱想，这几天顾洋就在想自己手气不好的原因。


    是因为这个？


    顾庭说得煞有其事似的。


    “别人家的财神，把你身上的财气都吸走了，所以你才这么倒霉。”


    “你说他们是故意害我的？”


    顾洋有点相信了，要不然为什么他们都没有事儿，就他自己运气差呢？


    要不说还得是他爸爸呀！他爸爸就能一眼看出这些人的鬼伎俩。


    “爸爸我该怎么办？”


    “不是说了吗？让你在家好好地避一避，躲过这一次的霉运，霉运过去之后就能战无不胜。”


    他一说这个顾洋马上就信了。


    “对！爸爸你真厉害。”


    “那是！你是我亲儿子，我还能坑你吗？”


    说得也对！顾洋还真信了，他不能不信，现在他跟顾庭这算是相依为命。


    顾庭慢慢地跟顾洋拉近关系，觉得这倒霉孩子挺好玩儿的，就是智商堪忧，他们那帮狐朋狗友的天天吹捧着他，不就是设局坑他吗？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当然了顾庭是不会告诉他的。


    赌瘾这个东西，你就是告诉他是骗人的也没有用，他不会相信的，他得自己醒悟才行。


    这个东西得从根上给他绝了，不然的话一点也没有用。


    还有他这个自私自利的性子，顾庭也要给他收拾干净了。


    “爸爸，我该怎么样才能尽快让手气好起来。”


    “弄点香的东西熏一熏，或者以毒攻毒，打扫厕所。”


    那还是弄香东西，浓香水、"


    “香水儿不行，用香皂洗吧？”


    爷两个开始鼓捣这个，顾庭真给她买了很多香皂过来，顾洋天天香皂洗手。


    顾庭一看差不多了，应该下点狠招了。


    这一次顾庭消失了三天。


    顾洋在家里一开始没觉出什么，他也不是小孩儿也不是离不开爸爸，他都二十四岁大小伙子，他还想出去玩儿呢？但是第二天他就有点害怕了，


    爸爸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这怎么回事儿？


    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要是换作那几天他跟顾庭有仇的状态，顾庭消失了，他或许还要高兴呢，但是现在不行了，爸爸没有回来，他担心了。


    爸爸那么理解他，那么支持他，跟他有那么多的共同语言……


    第三天就在他要报警的时候，他家的房门被敲响了。


    顾洋本来就害怕，现在更加紧张了。


    打开房门之后，他就有点蒙。


    门前站着七八个壮汉，这些人正气势汹汹地盯着他。


    顾洋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孩子。


    “你们找谁？”


    “这里是顾庭的家对吧？”


    顾洋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紧接着就听这些人道：“顾庭把房子卖给我们了，你赶紧走吧。”


    “什么？”


    这怎么可能呢？


    “你什么意思？你说我爸爸把房子卖给你了，就卖给你了？”


    顾洋当然不相信，虽然直觉告诉他这可能是真的。


    “我不会搬，你找我爸爸回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急速地变化，心脏怦怦直跳。


    不过他也是玩儿牌的人，输掉房子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他这段时间也在找家里的房本，他要是早把房本找到的话，他也会拿来玩儿两把。


    但是他只是想赢钱，并不会想把房子真输了……


    带头的是一个壮汉，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肥头大耳，满脸的油光，撇着嘴凶神恶煞一样指着顾洋。


    “我一会儿把你爸爸找过来，你跟你爸爸收拾东西麻溜地滚蛋。”


    顾洋真有点害怕了。


    要是刚刚还有点侥幸的话，现在他相信了。


    他爸爸怎么能玩儿牌把房子输了呢？


    这是他们的家呀？要不是知道这一点，他早就把房子拿出来玩牌了，不就是输了房子没地方住吗？他爸爸比他还狠。


    顾洋就像是被人浇了冷水一样，瑟瑟发抖，又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分都那么煎熬。


    现在报警来得及吗？


    男人看出了他的意图。


    “你别想报警喊，是你爸爸玩钱玩输了，主动把房子给我们的，你要是敢打歪主意，就不要怪我们翻脸不认人。”


    顾洋吓得缩了缩脖子，再不敢想别的，终于在等了半个小时之后，顾庭回来了。


    顾庭穿的还是那身灰色工服，浑身上下灰扑扑的，看起来像是从草窝里待过，但是他出现的那一瞬，那几个大汉本能地瑟缩了一下脖子，不由自主地往旁边躲闪。


    带头的那个胖子眸光闪烁，抿了抿唇，凶狠道：“你来得正好，你跟你儿子说说怎么回事儿。”


    他声音依旧很凶恶，但是仔细听就发现气息不足，就像是外表凶狠，却陷入绝境的猛兽。


    顾庭弯了弯腰，好像是有点心痛地走过来。


    “你们都来了，我跟我儿子说几句话，不会耽误很长时间。”


    那几个大汉一声不吭，往旁边一闪把路让出来。


    顾庭来到顾洋旁边。


    “爸爸这是怎么回事儿？”顾洋指着那些人，颤抖的声音说道。


    “哎呀，我这几天不是想翻本吗？我想着玩儿两把，谁知道我手气不好，房子先借给他们住几天……”


    说得挺好听。


    先借给他们住几天？


    顾洋顿时喊道：“爸爸，你还是我爸爸吗？我都没有把房子拿来，你居然敢……这是我们的家，你把房子输了，我们以后去哪儿住？”


    这不得疯了？


    顾洋现在都不知道怎么解气了，他刚想闹，旁边几个大汉齐刷刷地看着他，吓得他赶紧往旁边躲了躲。


    “爸爸你又不会玩儿，你干吗去呀，你要去带上我好不好？”


    他再怎么说也有经验啊，也比他爸爸强吧？出去一趟就把房子给玩没了，要知道这样他来呀！


    顾庭也没有生气，就知道顾洋会这么说。


    “行了，下回一定带上你，但是今天看看咱们两个怎么过吧？”


    要不找我妈去？危难时刻，顾洋想到了他妈。


    顾庭摆摆手。


    “我才不去呢？我混成这个样去你外祖家，不是去找丢人吗？我已经找好工作了，连住的地方都找好了，你跟我走就行了。”


    顾洋没想到爸爸这么能干，居然连住的地方都找好了？


    那就太好了，那他还愁什么？


    家里的东西顾庭也没要。


    破烂家具也不值几个钱，家用电器也没啥用，他找了个箱子收拾了两件能穿的衣裳。


    顾洋的东西多，找了两三个行李箱把他护肤品，衣裳，鞋子之类的东西零零碎碎地全都带上，另外还有一箱子赌神秘籍。


    他输了那么多钱，也总结了不少经验，最后还是决定好好地学习学习，这不一有时间他就买书看。


    顾庭眼尖，都看在眼里了。


    顾洋还有点不好意思。


    东西收拾好了，父子两个互相搀扶着，拉着箱子往外走，那十几个大汉赶紧围上来。


    你们想干什么？


    顾洋警觉地说道。


    那几个大汉倒是很好说话，赶紧七手八脚过来帮忙。


    “我们帮你们找辆车。”


    这些人还挺仗义的，七八个大男人笨手笨脚地给顾庭搬东西，完全不用顾庭他们动手。


    一辆皮卡车停在他们面前，东西都放在后面，顾庭带着顾洋上了车。


    那帮大汉们也长出一口气。


    “大哥你怎么惹上这个大爷的！”


    “这可真是大爷！”


    那个大哥朝那人的头就是一下。


    “你以为我想啊！本来就是玩玩牌，谁知道，这人太厉害了，一桌子四个人，三个人都是自己人，还玩儿不过他，不但输光了不说，他还让我们来演戏。行了行了别说了赶紧走吧。”


    大哥也感觉到丢人，不愿意再说下去。


    这十多个人吐了吐舌头，赶紧跟着走了。


    皮卡车停在了一个公共厕所旁边。


    顾洋以为他爸爸要上厕所，马上道：“我也去方便方便。”


    顾庭就知道他想错了便道：“我们不是来上厕所，这以后就是我们的家。”


    顾洋：……


    啥意思？


    顾庭指着路旁边这个公共厕所道：“你看见了吧？这边是公厕，旁边的房间可以住人，以后我们就住这里，不但在这里可以打扫卫生而且还可以节省住宿钱。”


    顾洋：……


    他这一辈子也没有干过这种事情，连想都没有想过。


    顾庭道：现在想也不迟呀！你现在有工作吗？


    顾洋摇摇头。


    “你有钱住宾馆吗？”


    顾洋摇摇头。


    顾庭：“这不就对了？你在这里既解决了工作问题，又解决了住宿问题，一举多得。”


    就是味儿太大。


    说实话，顾庭穿越了那么多世界他也没有住过这种地方，不过他很能想得开。


    “行了，赶紧往下搬东西吧。”


    顾洋也顾不得上厕所了，龇牙咧嘴地跟着顾庭一起把东西搬下来。


    这公厕外形确实不错，就跟国外的小别墅似的，一边是厕所，一墙之隔可以住人，除了地方小之外，其余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人就是心理作用，要不是旁边是厕所的话，他们住在这里还挺惬意的。


    房间里很干净，地面铺着瓷砖，顾洋咧着嘴把自己的东西都搬进来。


    屋里面有两张小床，还有一张小桌子，旁边放着笤帚和小收子。


    顾洋把自己的东西放在床上，连动都不敢动，明显嫌脏。


    顾庭：“愣着干啥，赶紧打扫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