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软嫩荔枝与粉白郁金香。


    好色。


    ……太色了。


    甚至…有点荤过头了。


    狐川辻人忍了又忍, 克制再克制,竭力压制着自己的生理本能与心底冲动,微微后退蹭了下, 试图摆脱角名伦太郎的桎梏。


    都是成年人了, 这种言下之意都不用更多理解都浅显简明地直入大脑,就差明晃晃在脸上写着他要做什么。


    ‘讨好’和‘舒服’什么的……


    不过话语落地几分钟, 肉眼可见的, 靠坐在岸上的人脸侧渐渐漫上醴红,他咽了咽口水, 精致喉结滚动了下,明明温泉池内水汽氤氲,潮湿无比, 但偏偏喉咙又觉得干燥。


    两相结合, 狐川辻人是真的有点难控制自己的状态。


    想装正经一点、最起码不要这么轻易就被媚到或是蛊惑到, 但他对自己的低防再清晰不过, 更何况、身体已经直白给出了反应。


    “……”


    狐川辻人抿了抿唇。


    视线飘了下, 没落在人脸上, 而是擦着发丝跳进了温泉水池里,角名伦太郎已经更加向前进了一步, 没给他多余可以犹豫或反悔的机会。


    足尖踩在浸在温泉水里的人的胸膛上, 脚下触感一呼一吸、一举一动即使不想去感知但也无比清晰, 一五一十从着接触的地方传递过来。


    隐隐的、大脑神经都有点发麻。


    就是在这种状况下,抵靠着狐川辻人的角名伦太郎采取了行动。


    手掌轻轻一握、就稳稳握住了潜在水底的脚腕,细瘦、伶仃, 肤若凝脂,隔着水轻微抚摸上去发着热又软,只是向下轻微一拉, 坐在岸上的黑发青年身影就不自觉重心乱了下,不得不重整注意,精神集中过来。


    他身形微动,垂在耳侧的祖母绿耳坠就顺着一晃一晃,被室内光线一照,散出幽绿色的莹润柔软的光芒,一下一下晃着,更加显得颀长脖颈与颊侧一点皮肤雪白细腻。


    在那点柔软的荧绿与雪白里,角名伦太郎靠近、慢慢低下了脸。


    一点轻微的呜咽卡在狐川辻人喉间。


    他想说话,但后脑隐隐发麻、一下子似是断了一帧,连自己想说什么也不知道了。


    整个大脑都集中在那几点上,注意力即使再想移转也根本移不走。


    角名伦太郎的确是在讨好他。


    狐川辻人对这种‘讨好’方式全然陌生,上辈子或许接受到过,不过那都是已经是几年前的记忆,更多的也记不清。


    这辈子对这具身体来说还是第一次,甫一这么接受了角名伦太郎的‘讨好’,一下子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这具身体到底是年轻,一丝一毫的触感都直钻着往大脑挤。


    敏感、生涩、稍微多给一点就颤生生地回以了不少反应,上辈子是不是这样不知道,但这辈子狐川辻人着实为此苦恼过不少次。


    他苦恼,角名伦太郎却不觉得苦恼,甚至乐在其中。


    两人上一次亲昵已经有段时间了,而且就算亲昵也从来都停留在安全阈值以上。


    因为狐川辻人谨守底线,不到成年不能更进一步。


    现在好了,双双都迎来了身体、灵魂上的双重成年。


    为了在第一次就给人留下个好印象,角名更是实打实得来真的,力图做得尽善尽美。


    温泉池水岸悠悠飘来只小托盘,涟漪圈圈扩散,温泉冷暖光线散射下,托盘上放着烫好的清酒与几碟水果。


    新鲜又漂亮,经由光一照十分好看,角名伦太郎偶尔视线会从汗湿的黑发青年脸颊划过、蹭着落在上面。


    长指微抻,是在剥荔枝。


    这个时候荔枝少有,但没想到这家温泉旅馆居然有得提供,十分稀罕又娇贵,精致小巧的碟子上也就这么一枚,角名伦太郎对待它自然很用心。


    不用他曲起指节去拨开外壳,只要好好地拿起果肉,只是在吃到果肉前要先剥开荔枝果上覆着那么一层透明的东西。


    角名垂着眼、十分具有耐心地慢慢解开覆盖在其上的薄而又薄的衣膜,因为蘸了水,更加贴在柔软莹润的果肉上,不好剥。


    但是他并不着急,在真正享受果实前的过程都十分有意义。


    果肉颤颤、似是同样也沾到水了,一颤一颤地起伏着,被室内的光线一照、反射出浅粉近白的柔光。


    还是新鲜的荔枝,才从枝头摘下,新剥壳,又白又粉,个头不大不小,轻微拢在掌中质感如玉般,角名伦太郎一时看着它没动,没吃、只是慢慢在赏玩。


    他停了下来,另外一个人就没那么好耐性了,几乎有些催促的,黑发青年细长的腿踩在人胸膛上,足尖隐隐紧绷、甚至有些施力,像是迫近又像是催促,角名慢慢撩了下眼皮,


    居上的黑发青年已经些微拧起了眉,漂亮眉眼似是浸着水,又因逆着光更加好看。


    角名没有忽略人颤栗的身体与扩缩不安的瞳孔,可怜又可爱。


    他就这么迎着狐川辻人的视线,一点一点将他含入口中。


    殷红的、猩红的、细红的,过于满的红几乎占据整片视线,大脑已不仅仅是紧绷,在那一帧、甚至某支绷张到极致的弦‘啪嗒’一声,毫无预兆地断了。


    随之漫上的是更多难以言明的情感,共同翻涌升腾、轻又重地堆在心口,他本该去处理这些情绪、去尽量做到自洽,但是做不到。


    难以掌控自己的身体,只剩下湿热柔软与紧密。


    负距离接触,像这样负距离到几乎骨血相融还是第一次,头皮一点一点发着麻,还没够,角名伦太郎还在吃着那枚荔枝。


    他很贪心,一开始只是轻轻用唇瓣触着荔枝的表皮,偶尔轻微舔舐一下晶莹剔透的果肉,甜美水浸浸的汁液被他吮着吸入口。


    狐川辻人看着他吃,支着身体反扣压在岸上的指尖不自觉绷紧,想说话,想说不要在他面前这么吃下去了,太色/情了,但是没用。


    话语被控制不住的口申口今挤压填满,占据了每一句的说话空间。


    偌大私汤内,除却送水时的的潺潺水流声,水流慢淌的滴滴答答声,只有黑发青年控制不住的过深呼吸低低响起。


    已经是他克制再三的结果,但依旧摁捺不住,仿佛漏了气般,胸膛肺腑、连着喉咙都不断压缩挤榨,尽可能去攥夺更多一丝氧气用以输送,使得他的大脑好维持一丝清明。


    温度有点高,泡温泉的副作用,狐川辻人此刻极度渴望着有什么凉一点的东西触碰、抚摸,好帮他缓解这几乎要将他燃烬的灼热。


    但是热源本身并不愿意轻易放过他,甚至一低头一矮身,更加贴着人压近。


    角名伦太郎吃下了那枚荔枝。


    收拢齿尖、没有触碰到柔软的果肉部分,还没到咀嚼的时候,他要细细含着,将薄软充实的荔枝果每一丝甜意都尽数压榨、品尝。


    舌垫底、裹着入口的柔软果肉,慢慢向上一挤,荔枝就被碾得微微变了形状。


    狐川辻人后脑一麻,深深咬紧了自己的唇,一片醴红。


    角名不紧不慢撩起眼皮,将人表情、模样、状况完全收入眼底,或许是惦念着要分给黑发青年一点好处,他慢慢松开点唇舌,似是要放开些许,或者又是又要邀请人一起品尝甜蜜的果肉。


    一口气被放松,还没来得及再吸气,角名不紧不慢将荔枝果肉就这么完全吞到底。


    一下子,架在岸上的软白的腿线条紧绷,视线从那柔又白的地方滑着向上,绷紧的还有人身体与小腹,被私汤里的池水打湿的浴衣只剩间隙的白与更多的透明,叠起细细密密几道褶皱。


    半影半现,隐隐绰绰,独添一分美感。


    胸膛起伏剧烈,黑发青年半支着腰身、勉强依托靠在岸边,细细脖颈微仰着,暖光落下、能看见细细颤抖的喉结。


    他就似只搁浅栖息岸边的天鹅,却被人攥住了命脉,再多一点也做不了,更加不能随意移动。


    角名伦太郎仍旧在吃着那枚荔枝。


    他实在是很贪心,果肉也要吃、果肉表皮不放过,甚至就连内里的果核也要细细吮过。


    他吃着,吃得越多,狐川辻人给出的反应就越大,最后俨然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颤颤巍巍得几乎要蜷缩起来。


    但是角名伦太郎掰开他,桎梏着人脚腕、手腕,硬生生制止了从这潮热湿泞的环境里逃脱的谷欠望。


    黑发青年又重归了以往数次经历过的那种无措又脱力的状态。


    年轻、所以身体更加敏感,也更加容易到达极限,隐隐绷着、即使已经再三压抑克制,忍得他眼睫颤颤、薄薄一层眼睑蓄着潮湿水珠,生理性泪水蓄积下来、悬在眼睫上欲坠不坠的。


    鼻尖红红,脸颊也泛红,往下看,脖颈、胸膛、耳根耳垂,全都漫上细细密密的粉白与红。


    罪魁祸首托着腿,自己压下头,陷在一片柔软似云中,私汤水流从他发间淌过,浸湿了发丝与下颌。


    果肉入口,角名伦太郎想了想,舌头一挤压,压着荔枝核猛地含了下。


    ——狐川辻人腰身兀地一绷。


    不打一声招呼、也无丝毫预料的,黝黑眼瞳扩缩,茫然又无措看着空间内某一处。


    窸窸窣窣的流水声,腰身隐隐颤了两下,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陷入平息。


    大口大口的口耑息,有那么一刻狐川辻人甚至隐隐感觉记忆翻来覆去跑了一回,上辈子的这辈子的交相重影,一时之间竟分不清自己究竟身处何方。


    他着实是缓了好一会儿,指尖泛白,死死抵压在岸边,


    角名伦太郎没有离开,他还在吃,将挤出的荔枝果汁满满当当咽下去,只是吃着吃着,慢慢的就不知道脸上沾的究竟是私汤的温泉水还是荔枝果肉甜蜜又黏稠的汁液了。


    他将果肉汁液都全全部部吃下,但还没完,慢慢延长了会儿黑发青年感受到的脱力,让他任由摆布。


    狐川辻人都已经没力气再去看他,勉强搭着眼皮,缓缓吸气呼气,视线从浓稠眼睫缝隙里勉强递出,浸在水里的人慢慢爬上岸。


    浴衣黏在他身上,湿漉漉的在岸上留了道道水痕,他不在意,甚至压近过来故意让狐川辻人去看他嘴里的痕迹。


    透白的荔枝果肉的汁液也是黏稠的,又白又稠,与市面上卖的不尽然相同,但角名递出舌尖让他看,而后顶着黑发青年的视线又一点一点收回,喉结滚动一下,就这么在狐川辻人眼前硬生生咽下了。


    “……”


    一下子,狐川辻人僵涩、凝住,甚至不知道该将视线摆放到哪里去。


    他此刻浑身酸软,青少年的身体在初次尝试到新鲜感觉后就是这样尾劲十足。


    “……我,”


    声音一出口,沙哑谙涩,狐川辻人卡顿了下,自己反倒先红了脸,颇有点自暴自弃闭上嘴不想再说话。


    但是角名伦太郎没这么轻易放过他,狐川辻人才拧转过去的脸颊就被他捏着轻轻带着转了过来,


    视线对上,幽绿的对黝黑的,亮盈盈的一捧光,只映照出对方的身影。


    狐川辻人听见角名捻着他的名字,低低又轻轻,拨在之间一般,“辻人,”


    唇舌开合间,那点红更加撞入视野。


    一下子联想到刚刚人对他做得,狐川辻人忍了忍、这下子不仅仅丝大脑发麻了,连带着才刚走过一次的身体也隐隐打着颤。


    避免露出其他什么,他只好含混应了,“嗯…在,在的。”


    角名伦太郎看着他,视线直盯盯的,就这么看了会儿,看得狐川辻人心悬一线时,他终于慢吞吞开口,


    “辻人……有被讨好到吗。”


    明面上像是问句,但其实根本没给他选择的机会。


    说有就是证明这家伙口氵舌不错,要是因为其他什么羞赧情感拒不承认……合理怀疑就是再来一次的借口。


    ……再来一次什么的。


    黑发青年一顿,当即在心底扫清不干不净的想法。


    ——他也真的是荤过头了!


    “有、有的吧…”狐川辻人勉强呼出口气,尽量维持一个不漏怯的语气,小声磕绊道。


    角名伦太郎缓缓眯起眼,“那么辻人舒服吗。”


    “……”


    这种、这种话,真的可以直接这么当面说出来吗!


    狐川辻人这下子不仅仅是磕磕绊绊,甚至有点隐隐不敢对视。


    说不舒服是假的,也难怪…会有人对此上瘾,就连他现在身体手脚隐隐还发着软。


    脸颊薄红,薄汗附着身体上,黏着层薄又透明的浴衣,他又感觉到热了,不像是温泉带的,更像是从身体内部燃起的一团火、克制不住地向外烧着,再不去压抑的话就要连他的理智都烧着了。


    踌躇再踌躇,狐川辻人视线避了又避,终于还是避不过,勉强应声,“嗯、嗯……”


    “这样啊。”角名伦太郎低低的叹声响起。


    明明有段距离,但狐川辻人听着仿佛就停在耳畔。


    稀稀拉拉的流水声,只有两人声线、呼吸交织,即使还没到赤裸以对的状况,但是也差不多了。


    慢吞吞的、角名伦太郎更加靠近,这次他握着人脚踝,掌心依托向上,很快就稳稳把持着着小腿、腿弯、膝盖,以至于掌心深陷在绵软的大腿内侧。


    几年下来,狐川辻人的身体管理与塑形也做了不少,不像前两年青春期之前那样软绵绵的,提拉紧绷更加紧实,但是放松下来、还是会呈现出种柔软又有韧劲的微妙手感,只要一触及,就有些不想松手。


    他自己摸自己没感觉,但角名伦太郎却略微沉了沉眼。


    两人距离在拉近,拉着拉着、近到一种几乎以气音就可传递话语的氛围,呼吸从鼻尖溢出,扑洒微缓,因为体温还泛着点滚烫暖意。


    狐川辻人自己能感知到,角名伦太郎也自然能感知到。


    他慢慢抬了下视线,不轻不重引他,“想更舒服一点吗,辻人?”


    ……更、更舒服什么的。


    不可否认、狐川辻人被他勾到了,无论是话语还是凑近过来的脸颊。


    低低沉沉又发着涩的音色环绕盘旋耳畔,狐川辻人止不住耳尖发烫、很想摸摸自己的耳朵这样。


    但是现在一支手压在身后勉强做着上身边支点,另一支手推拒在两人正中央,勉强撑在压近凑来的角名伦太郎胸膛。


    掌心指尖下的触感比起刚刚足尖抵压着时更加鲜明,柔软有弹性、甚至隐隐绷着压来的感觉极具荷尔蒙,明明是相同的性别,但身体触碰起来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狐川辻人缓缓吐出口气,总是感觉面红耳热。


    他虽然没有太多实战经验,但是理论经验通过学习还是十分充足且丰富的。


    刚刚做了那么多…能比角名帮他口还要更舒服的,就只有两人一直没做到最后的那一步。


    也是即将要做到的那一步。


    抿了抿唇,狐川辻人止不住有些紧张,含混小小出声,“会不会…很痛。”


    角名伦太郎慢慢看他的眼,看他的脸,轻微凑近,“不会的。”


    就算听到他这么说,狐川辻人心底还是有些忐忑。


    尤其是看到人大半身体都出水,淅淅沥沥水声一下子放大起来,他视线也情不自禁顺着朝向某个地方看去。


    看清的一瞬一下子像被燎灼了下,飞快移开,顿了下,脑中止不住不断回顾那里的模样。


    明明都是同龄人,怎么角名这家伙硬生生比他大那么多,长也是……就这么直接做,进去的话…


    狐川辻人不敢再多想,只是目光轻微向下递了下,顿在了自己的小腹柔软处。


    看黑发青年视线转向,角名伦太郎轻微眯了下眼。


    “辻人,”他叫了人一声,看到人游移着视线飘过来才慢吞吞咬着字道,“没关系,”


    他轻轻捏住人细细脚腕,向下带着力轻微拽移,


    “我们一点一点慢慢来。”


    “……”


    “……”


    狐川辻人抱着角名伦太郎的脖子,下半身及至腰线都缓缓浸入私汤水底,池水温热,触及柔软生嫩皮肉,撩起点水珠。


    他们下了汤池,靠着私汤水池浮动,背部微微靠着岸壁,勉强算支力借靠,更多是狐川辻人的安全感保障。


    水流潺潺淌过,黑发青年颊侧长发潮湿,黏在脖颈、肩侧,他微微低着头、下颌半点不点压在环着的角名的肩上。


    左耳上坠着的幽绿宝石耳坠随着水流与人动作轻轻晃动摇曳,柔泽光线更加温润。


    狐川辻人轻微咬着自己的下唇,被垂着眼的人余光发现了,低低声道了句‘不要咬自己’,便转而去含着衔着咬角名的肩膀。


    细细齿尖洇出圈牙印,不深刻、甚至没用多少力,和角名的动作一样柔缓轻柔。


    狐川辻人紧张,怕疼,角名伦太郎自然不会莽撞开始,他想要给他最完全、也最安心的感受。


    一点一点慢慢来,的确就是一点一点慢慢来。


    不开门见山,而是慢慢摩挲揉蹭,用角名的手指。


    三年下来,一直在排球部做拦网,拦死、扣杀,角名伦太郎的手布了层茧,尤其在指根处。


    指节弯曲、强而有力,毕竟是打排球的手,有时还要转职发球与扣球,一双手的力道无论哪一边都足够、甚至完满到能硬生生折腾到谷欠生谷欠死。


    从指尖开始,只是先浅浅做着醒花。


    未开的粉白郁金香紧紧闭合,需要先往水里浸一浸,吸饱了水,借着水势不伤到可怜的花信,角名曲着指节这么向郁金香花信递送了下。


    咬在肩上的齿尖细细,没用力、泛着痒,像被小动物叼衔,既黏人又亲昵,十分可爱。


    对他的感情越多,醒花的流程做得也就越仔细。


    上一次他们醒了支黑色郁金香,这一次醒得是另一支同样珍惜又珍贵的粉白郁金香。


    甚至要比上一次更加小心谨慎,生怕伤到就不让碰了。


    私汤温泉水又热又软,浸着软化了不少花瓣,慢慢拨开点好把细细长长的醒花工具探进去,一点一点检查着花瓣每一片每一寸,确认运输过程中没有造成损伤才勉强放心。


    但是粉白郁金香实在太稚嫩又太青涩了,全然没有盛开过,只是一支醒花工具点进就有点收到点推挤与阻碍,角名伦太郎慢慢叹了口气。


    为了帮助醒花工具更加顺畅,稍长的指节从柔软湿热的水与空隙里钻入。


    他在辅助,狐川辻人却有些禁受不住,谙哑着声小小低低推拒说着什么‘不要’‘太多了’‘好满’。


    角名伦太郎垂了下眼,视线透过粼粼水面,弯折着望向被雪白皮肉遮挡得看不见的深处。


    只有含咬得又紧又密的触感在无时无刻提醒,撩拨着神经,


    慢慢摁下人,角名伦太郎侧过脸、不轻不重含着亲吻上黑发青年唇舌,将那些潮热滚烫的吐息与口申口今都吃入喉中,


    他语气低低,轻慢哄道,“再张开一点,辻人。”


    “……这才到两支啊,听话,嗯?”


    第92章 第九十二章(改) 四次?四个小时!……


    言语使然, 被晃得迷迷糊糊的黑发青年不由得听着他的话慢慢迟疑了下照做。


    角名伦太郎果然多开始了一点。


    手指捏着醒花工具开始进行工作,荔粉白的郁金香细细颤抖,角名叹了口气, 一点一点检查着花束的内部, 生怕在运输过程后造成二度伤害。


    探查镜旋转了一圈,大概勘探了下没有其他伤痕或外伤, 也没有添加更多伤害, 他才缓缓安定下心来。


    但这还没完,不仅对于他、对角名伦太郎来说更加才只是整理花束的开始。


    狐川辻人被束缚着。


    为了安抚又像是贿赂, 角名轻轻亲了他一下,唇瓣贴着唇瓣,抚平情绪波澜。


    口申口今吻着摁下, 情绪凝结成颤颤眼睫上晶莹的水珠, 顺着弧线蓄积在眼睑薄薄一层上, 只是稍微颤动两下, 似乎就要滴滴滚落下来。


    角名垂着视线, 落在了黑发少年脸颊上, 很可怜,无论从哪看似乎都是可怜的、引人疼爱的模样, 颤颤巍巍打开自己的薄弱点、明晃晃地开在那儿, 似乎就等着对他不怀好意的人采撷、欺负。


    角名慢慢沉下心, 表情更加难以捉摸。


    花束在水中轻轻摇曳,醒花的过程还是不流畅,虽然较之先前的艰涩与困难已经好转了很多。


    荔粉的郁金香较弱又纤细, 哪怕只是一点违规或超乎常理的触碰都会让它蜷缩合拢,将角名伦太郎用以观察与帮助的醒花工具紧紧咬在花束与花束之中。


    看上去倒不像是什么郁金香,反而是贪吃的食人花了。


    角名没有递下视线去更清晰地看那花的模样, 他知道自己要是这么做了,黑发青年绝对会羞赧到不肯再将那花递给他赏玩。


    只要轻轻点了下手指,直到十几个小时前还在接触排球保持手感的手指。


    慢慢扣了下指节,抻开指根,像是拦网时点在排球的最佳击球点那样。


    他不紧不慢地抻开郁金香的花束,确保这个醒花的过程即使再如何收到向内的阻拦也不能阻挡他的动作。


    狐川辻人额间滚落滴汗珠。


    汗珠‘啪嗒’滴在水面,荡起一圈细又轻的涟漪,慢慢地扩散开,微不可察却又清清楚楚映在幽绿的一双眼里。


    角名伦太郎靠近,更加贴近。


    脸颊贴着脸颊,呼吸浸着呼吸。


    一段时间的折磨,花束被检查者挤入了三支检查工具,不断探索、弥补、甚至是寻找。


    整个过程都不算顺利,尤其是花自身的挤压力与排斥力,狐川辻人不说、角名伦太郎却感受得清清楚楚。


    小动物一般,慢慢咬着、叼衔着,但咬着咬着就多了几分力道。


    缠缠绵绵又紧紧密密,足以让人头皮发麻,恨不得全部搅开才好。


    但是角名伦太郎没有这么做,只仍旧迁就着狐川辻人,一点一点顺着他的节奏与情绪,跟着他的呼吸慢慢递交答案。


    温泉池水恒温,即使两人不言不语,室内只有各处潺潺水流声,但潮湿水汽仍旧氤氲,很快就成了雾蒙蒙的一片,人影于其中模糊、看不清晰。


    挣扎时摆动的身体、手臂、腿与腰肢拍水的声音一时大一时小,狐川辻人会游泳,即使在这处水深不及腰的私汤里溺到也能自己起来。


    但是角名伦太郎却对他说他不会游泳。


    以至于狐川辻人不得不把着他,免得这家伙真就如他所说的那样,‘不会游泳’从而溺下水去。


    只是、救人与被救的似乎反了个位置,黑发青年抱衔着人影的脖颈,上半身上上下下浮沉在及腰的水位线上。


    白皙的一截细细下颌压在人肩颈处,原先还能泄怒生气般咬咬,现在反而不咬了,齿尖轻合、勉强压在略红略肿的唇瓣上,他自己咬着自己,轻轻压出浅浅痕迹。


    胸膛不定,是在攥取氧气竭力呼吸。


    狐川辻人撑着脸,看上去像是喘不过气来,连着修长脖颈隐隐有青蓝血管游走洇显皮下,漂亮、精致。


    他感觉隐隐地有些抽痛,但是又不全然是痛得,想被蚂蚁啮咬般,细细密密的。


    角名伦太郎对他从来都是每一分都照料得很好,甚至可以说因为害怕他不舒服从而照料得无微不至。


    前面足足有半个小时,这次他已经感觉到不少。


    水底潜伏的花,大半浸入私汤里。


    有四支探花工具开始工作,直接就将那支精致细巧的荔白色郁金香观察窥伺得一干二净。


    醒花醒到这种程度接下来的流程也就能顺顺利利了。


    花吸饱了水,甚至还在向外吐着水,小小气泡溢出,因扎根在私汤池水里、看得清清楚楚。


    角名伦太郎慢慢拢着狐川辻人的腰身换了个位置,没反过身来,仍旧面对面,他要看见狐川辻人的脸。


    他怎么想狐川辻人不知道,狐川辻人只感觉自己现在濒临崩溃。


    岌岌可危的一线,在上下两辈子记忆加起来时也没做到这一步,缺乏的生理经验与充沛的理论知识产生了矛盾。


    ……也没人告诉他,会这么微妙。


    说不上来的感觉,仿佛自己一点一点被拨开闭合的门,被直接进入。


    虽然现在还只停留在拨开的那一步,但是也已经足够。


    他挤压着胸膛,不断向外汲取氧气,但汲取的速度似乎跟不上他需要的程度,直接就有些喘不过气来,不得不支着依靠甚至是压着人要向上逃出桎梏与掌控。


    他想这么做,但角名伦太郎不会愿意松开手,好不容易做到这一步,只差临门一脚了。


    手掌锢在腰身,连着早已递交进去的那几支都不紧不慢抻了下,发挥足够的作用,一下子刺激得被把在掌中的人一软,完全又坐了下来。


    角名伦太郎压在黑发青年肩颈,轻慢开口,“辻人,不用害怕。”


    “不会痛的。”


    他这么说,狐川辻人就这么信……


    ——才怪!


    骗子!


    狐川辻人紧绷着脖颈,微微仰首,后脑大片大片发麻,他算是知道角名这家伙为什么要做足足半个小时的前奏了,太&¥&(难以接受,简直可以说是…完完全全挤塞其中。


    刚刚有过走马灯,是爽的,现在眼前虚晃,是又要再来一次走马灯,不过是撑得。


    满满当当,他已经禁不住在嘴里重复求饶般念着‘吃不下’、‘不要再更多’‘好撑’之类的话,但是唯一能听到他话的人却莫名顿了下。


    等到狐川辻人意识勉强回归一点,以为这家伙真的良心发现要收回或就地结束之类时,诡异地…里面的越变越多。


    也越变越大了。


    “……”


    “……”


    如果不是现在被把持着,又缺氧又脱力,狐川辻人绝对会狠狠给他一下,将他直接推搡开。


    但是没用,该待在那里的还待在那里,该继续的也还在继续。


    该受折磨的……还得继续受折磨。


    狐川辻人紧绷着唇线,他想咬自己的唇,但是被人递着手指压住,不允许再这么做,气上来的小黑毛又要去咬他的手指,却被捏着细细齿尖以指腹慢蹭揉摸过,一下子又被占尽了便宜。


    一套下来搞得他只好郁郁自己绷着小脸,深深感受着在肚子里不断增加的接触。


    豆大汗珠滚落在侧颊,不仅仅是狐川辻人,还有角名伦太郎,他也十分克制,甚至有些压制自己过多的情感。


    只偶尔传来点低低叹息,声音质感醇厚又深、近距离接触下萦绕在人耳畔,直直往耳朵里钻,本就不上不下的狐川辻人眼皮颤了颤,反应更加剧烈了。


    他剧烈,角名伦太郎那边受到也更加紧密。


    “放松……辻人,”难得的,从人口中溢出如此话语。


    狐川辻人也想放松,但他只感觉自己仿佛被摁捺进了什么过于难以承受的东西。


    那支本该拿在掌中把玩的荔白色郁金香一下子被撑到最盛放的阶段,满满当当洇在水底,全靠湿热柔软的池水做保护。


    角名伦太郎缓缓深吸一口气,他沉下身,过了拦网、大开手臂,顶着狐川辻人难以反应的一刻,给了一记大的发球。


    一下子,整个用作球场的水池场地都陷入颤动。


    连着好不容易摩擦了几年才与这具年轻身体融合的灵魂都要被原地轰打出去。


    明明作为拦网而不是主攻,但是猛的一记发球就来这么大。


    狐川辻人控制不住闭着眼,眼睫潮湿又浸满水,一半是外面水汽,一半是自己身体里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么多水,或许是汗水,他从来没做过这么激烈的比赛。


    荔白色的娇贵郁金香可以扎根在私汤池水底吸饱水,但他做不到,只能不断通过求助来汲取一点氧气与水汽。


    角名伦太郎眯起眼,垂落在黑发青年的脸上。


    很漂亮,粉白粉白的侧颊、现在又因情绪过于激动,给出的反应更多,不得不沾染点殊红,浓稠滟丽。


    眼皮垂瞥着遗落两点黝黑瞳仁,黑亮亮的、因为浸了层泪与薄汗,远远一看,更加是水中月镜中花,完全让人移不开视线。


    他在渴吻,虽然更多是本能的渴求更多的氧气与求生的机会。


    但角名伦太郎从来不会拒绝他。


    他低下脸,与黑发青年接吻,唇舌触着唇舌,呼吸浸没呼吸,直至灵魂纠缠、不分你我。


    私汤潜池比不上深海。


    一团水母悠悠漫漫潜游上来,还没来得及更多看一看水面之上的世界,就被水下的生物拽着柔软漂亮的触手全然挤压下去。


    透明莹润又白皙的水母似是挣扎,但水下的生物丝毫不愿放过他。


    从触肢到它生物体的每一端都要全部裹挟,收入囊中。


    一点一点挤压、吞占、甚至在水母柔软的触肢与躯体内寄生。


    寄生在腔体内不断产生作用,抵抗、传递,神经元噼噼啪啪做出最直接反馈的反应,收紧、闭合、阻止,甚至是绞断猎物,但是水母现在自己本身才是猎物。


    做了一切能做的,但是全都没有用。


    水母实在太弱小,就连挣扎都显得无比无力,像是逗趣、给那水下生物增添点挑战性与趣味性。


    整只浮沉在水底浅处与深处的平面交流层上,被搅动团成一团泡沫与水花的混合物、被海流翻滚着。


    拨来拨去,敞着触须竭力反抗,不断依托环境变换着拟态的模样。


    触肢压着海底暗石、依靠着那只生物不得不全幅依托以求得丝丝缕缕安全感。


    但没过很久却又被打破,又是被纠缠着触肢蜷缩拉紧回来,桎梏在水下的窒息范围之中。


    终于,过了好一会儿,那只柔软的、晶莹莹润的水母总算被放开,轻轻浅浅浮出水面,勉强探着索得了点氧气,但连接的地方没有松开。


    水母已经被水流水圈连带着水底生物都玩弄得无力依托,强制性得嵌在那儿一簇一簇的出来。


    水流声、呼吸声、其他声音一齐交织,掩盖遮隐,窸窸窣窣地只冲向透明又薄软的胶状体内侧,很快就装得满满当当。


    角名伦太郎没吭声,只是垂着头、维持紧绷的状态,缓缓呼吸调匀,轻轻贴上狐川辻人的唇瓣。


    撩起滴滴水珠、连着坠落在温泉池的水面上,狐川辻人迷迷蒙蒙睁开眼,潮湿柔软的眼瞳浸着天花板洒下的光线,浮沉在温泉池水下的身体紧绷又张弛,被托着抵到极致。


    水母慢慢飘荡,随波逐流,他身上缀着的一点幽幽祖母绿泛着温润又柔软的光,隐变着隐变着,缀在水里更加清晰明了。


    很快,一点白绸明晰地从水底缓缓隐现,飘着荡着,从花信的罅隙里一点一点挤出。


    狐川辻人绷了下腰身,腿轻轻微微瑟缩了下,被角名牵着脚腕缠起来挂在那儿。


    他眼瞳条件反射缩紧,嘴里当即就要说不要继续了,但是角名视线落下、与他对视,慢吞吞望进眼底。


    没有说话,但是已经表达了一切,推拒、各种负面意义上的词语完全挤不出来,只沉浸在那双幽绿的眼瞳中,看着看着、狐川辻人仿佛就陷在其中忘记了自己。


    角名伦太郎继续与他接吻。


    唇瓣碾着、将柔软可爱的唇珠触得东倒西歪,黑发青年唇舌甜津津的,似是冒着汁儿,角名伦太郎慢慢深入、又咬又吃,吃着吃着手也不安分。


    垂下的眼睫轻微一跳,脊背微耸,但在耸起前的一瞬就被指腹摁揉着慢慢压下,一节一节摁捺下人不安的情绪,给与稳定与足够的支撑。


    “别紧张,辻人。”


    “……唔。”


    狐川辻人表达不了自己的想法,只能沉默着被拽入更深一层的海底。


    仿佛连大脑都全部融化,自己的存在都陷入飘荡的温泉池水里,柔热又暖的水流环绕周身,慢慢浸入、给与更多虚无缥缈的思绪。


    在与体温达成一致的水流中,他接触到更加鲜明强盛也更加滚烫的存在。


    慢慢浸入、一点一点渗透,宛如枝上并蒂的两支,从出生到死亡都存在,依附着不分彼此。


    说不清过了多久,等飘荡的灵魂终于回归身躯时,躺在床上的人颀长眼睫颤了颤,支撑着缓慢睁开眼。


    狐川辻人意识回归。


    眼前是迷迷蒙蒙的景象,再定睛一看,勉强辨认出是温泉旅馆的卧房。


    他动了下身体准备起来,才一动就发现自己整个人似乎都没了知觉。


    本我,超我,灵魂出窍。


    狐川辻人茫然,又想抬起手臂,结果就连手臂也沉重,抬起来要废千斤力。


    因为他这一动,猛地、腰腹间环着的手臂收缩,他缓慢低头,才发现被子下自己的身体不着寸缕。


    狐川辻人:……


    一支手臂压环在腰、满满当当都是占有欲。


    再仔细看看,腰身、腿侧、小腹、小腿、甚至是脚踝乃至更多、更加难以言明的地方……满满都是各种痕迹与艳红。


    狐川辻人倒吸一口凉气,吸了气才发现自己胸膛也更加好不到哪里去,甚至被弄得…弄得更加凄惨。


    这下子不仅是倒吸气了,黑发青年摁捺再三,才勉强压住心底想对身后那家伙做点什么的谷欠望。


    不过他还没做点什么,‘那家伙’反而已经开始做起了点什么。


    紧贴着,人贴着人,身体贴着身体,狐川辻人真空什么都没穿,自然而然、身后贴着的人也真空,什么阻隔都没有。


    这种情况下,一丝一毫的起伏都无比鲜明,几乎是在他本就紧绷的脑神经上跳着踢踏舞。


    “……角、名、伦、太、郎!”


    狐川辻人叫他,声音又哑又涩,完全就像是使用过度的成果,心底再记上一笔。


    身后的躯体动了。


    健康、健壮、满满当当都是色气,角名慢吞吞应了声,清醒又自然,完全没有丝毫睡意。


    “要喝水吗,辻人?”他自然应声,甚至又将怀里的人捞了捞,握着腰身扶起来点,


    狐川辻人刚要开口作答,一下子转过来视线落在了不该落在的地方,眉心跳了下,他僵涩、勉强开口,


    “把衣服…把裤子穿上。”


    角名伦太郎轻轻一挑眉,将他看了会儿。


    眼见着黑发青年一副‘你不把裤子穿上就拒绝交谈’的模样,角名伦太郎只好按他说的去做。


    等狐川辻人视线再移回时,下床去的人已经穿上条宽松扎紧脚腕的裤子,裸着上半身,从桌子上端着水杯过来。


    他慢慢蹲在黑发青年面前,放好杯子,垂着眼表情很静地又在人腰后垫了个软垫靠枕,才微抬眼皮慢慢看向人,狐川辻人躲闪不及,一下子落进了游刃有余等在那儿的眼中。


    狐川辻人:“……”


    他生硬开口,又似是掩饰自己的模样,“我要喝水。”


    角名端着杯子递到他面前,狐川辻人要自己去接,却被躲了下,摁住微微颤颤的手臂,角名轻声道,


    “我来就好。”


    话毕也不顾狐川辻人欲要反驳的情绪,轻轻印着玻璃杯点上人唇瓣,稍微倾斜了下,狐川辻人只好住嘴跟着喝了两口。


    点到为止,角名伦太郎挪开杯子,狐川辻人也稍微润了润喉咙、恢复了些力气。


    他沉默地感知了下,“……弄出来了?”


    “嗯,已经上过一次药了。”


    角名伦太郎慢慢回他。


    ……应该说还是年纪大的会疼人还是要说其他什么呢,狐川辻人一时心底有些哽住。


    伴随着清醒,身体疲倦度席卷而来,先前感知到的脱力与知觉也都恢复,甚至更加清晰。


    隐隐发着麻,腰身腿窝与难言的那里,或许是因为上了药的缘故,有些轻细的凉感,不过随着时间流淌似乎在一点一点淡去。


    忍了忍,狐川辻人看了眼被远远放在桌上的手机,“现在几点了?”


    角名伦太郎回答得很快,“中午十二点。”


    中午十二点。


    他怎么睡这么久?


    在他印象中,两人是晚上八九点去泡的私汤,就算再怎么折腾,十一二点应该就结束了,回来后应该就就直接睡了。


    眉梢不轻不重跳了下,狐川辻人深吸一口气,绷着张有些苍白的脸问他,


    “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角名蹲在那,回答清晰又快速,“十一点半。”


    那就没猜错啊,在私汤里做了两次,弄到了十一点,回来后……


    “昨晚回来后……是不是又做了?”


    “……”


    狐川辻人抓了抓盖在腰身上的被子,克制着问,“说,我不生气。”


    角名伦太郎蹲在他面前,轻慢点了下头。


    “……做了几次?”


    一次两次他都能接受,毕竟两人上辈子都是那样了,这辈子也等了这么久,初次开始来得激烈点,也说得过去……他的身体现在的状况无疑彰显着过度纵那什么的后果。


    只不过,为什么他这么疲惫苍白,反而在看面前的角名就这么神采奕奕,甚至状态维持得比平常还好,一副硬生生拿下好几场mvp的强盛模样,几乎就是问什么答什么。


    角名伦太郎看了看他,竖起四根手指。


    狐川辻人竭力压制着心底的暴躁。


    ——四次!居然是四次!


    一次就是两次,两次就是三次、三次就是四次…没有区别!


    就当是上辈子这辈子一次性达成,下次绝对不能让他这么肆无忌惮了。


    狐川辻人在心底条条梳理日后方阵,嘴里勉强应着话,“四次……就四次,仅此一次,以后不要再这么……”


    他说着说着,视线落在人脸上。


    尤其是他说到‘四次’时,角名伦太郎不轻不重挑了下眉头,撩起视线瞥了一眼来。


    一下子,狐川辻人脑中警铃大响。


    不对劲、不对劲!


    “……不是四次?”


    “嗯。”


    不妙的预感成了真,他深吸一口气,克制着问道,“那、那是什么?”


    角名伦太郎低着声线慢慢凑近,手指轻轻落在黑发青年搭在床侧的手背上,一点一点合拢捏着握起把在手心,


    “……是四点。”


    狐川辻人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角名伦太郎完了好一会儿他的手指,甚至隐隐都朝着被子下的探去时,黑发青年终于回神。


    他平静开口,“我不做了。”


    平静到有点疯癫,“这么做下去会死人的,我的衣服呢,衣服给我,现在联系航班就走,手机也给我,我还想活久一点。”


    “这样啊,”


    角名伦太郎只不高不低回了声,他没说过多其他的话,只覆盖在被子下的手掌慢慢移动,已经触及了彻底软化、经过大半夜已经变得更加敏感、知趣的身体。


    平静且疯癫的狐川辻人一下子被真实的本能快乐拉回世俗,角名握住了他,不仅握住了他,细细长长的手指还借着涂抹的药抵了一点指尖。


    他慢吞吞抬了下眼。


    一下子齐齐开始,狐川辻人处理不过来,想伸手阻拦,手臂动了下,就被人早就等在那儿另一只手桎梏住。


    “你——”


    狐川辻人只来得及厉声出口,角名却已经慢慢伏着靠近过来,从蹲在床边变成一只腿压在床上、大半个人撑在黑发青年身上,狭长眼尾缓缓眯挑起,


    “不会让辻人死的。”他说。


    “这里……已经有反应了,”


    他轻又低地放着声音,视线薄薄向上挑着、落在黑发青年不知何时漫上层粉与白的脸颊,没能消肿的唇肉紧抿着压成一道弧线,


    “只有辻人喜欢,想要,我才会满足辻人继续做下去。”


    角名伦太郎又在叫他的名字,一声一声低低缠缠,嗓音醇厚似恋人蛊惑的蜜语甜言,“所以会做那么多……完全是因为辻人也乐在其中啊。”


    他道,“就像这里…就算现在已经肿了,也还在紧紧咬着我啊。”


    “对吧,辻人?”


    第93章 第九十三章(改) 杆插,药棒与帮忙时……


    做了, 但没有完全结束。


    角名伦太郎的话一出口,狐川辻人就知道这家伙要做什么。


    他停了停,忍耐了下, 不断克制, 但依旧抵不过角名伦太郎的攻略。


    “根本……根本就只是…”狐川辻人竭力争辩,


    “根本就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吧!”


    ——毕竟都做到那种程度, 不肿不紧咬着才算奇怪了。


    狐川辻人尽管心理如此在想, 但是对角名伦太郎却完全不能传达出来。


    “是,是我的错。”


    角名伦太郎干脆利落承认, 他这么简洁明了,倒搞得狐川辻人一下子怔愣住,别别扭扭梗了半晌, 缓缓支吾了一声。


    角名伦太郎看着他, 略微眯了眯眼, 轻轻道, “所以, 我会对辻人负责的。”


    狐川辻人:“……”


    话虽然是这么说, 但是怎么怎么听怎么奇怪呢。


    他深吸一口气,提前有所预料排斥了下, 想将角名伦太郎不安分的手挤压排斥出去。


    但他才些微一动, 角名就更加过分地做了更多。


    一下子, 黑发青年微微紧绷的身体更加凝涩,他呼出口气,勉强支着自己以正常的语气开口,


    “……不用伦太郎你负责,我自己能自己……唔!”


    他话语落了却没有个尾声,因为角名伦太郎故意的捣乱与禁制。


    蜷缩在温泉旅馆的床榻上的黑发青年闷闷微阖着眼, 声音溢出喉间,丝丝缕缕散着气,


    “拿…拿出去,”


    角名没有说话,只是慢慢挑了下眼皮,视线落在狐川辻人面颊上。


    黑发青年才刚干净不少的侧颊微微又因动色出了点汗,薄薄一层贴附在紧实皮肉上,汗珠轻轻慢慢流淌滚落下来,留下道清晰水渍。


    看上去很漂亮,十分引人注目。


    最起码角名伦太郎从他身上完全移不开眼。


    微微泛着红,的确有些肿,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惹人怜爱,角名伦太郎轻柔的对待这束花。


    粉白的郁金香既金贵又娇弱,一点狂风骤雨都禁不得,只是放在窗外被打了一夜,灌了一夜风水雨露,就蔫搭搭的,有些抬不起头来。


    角名伦太郎用了点方法,慢慢扶起它,一点一点的看着它逐渐恢复精力,缓缓捻着花苞绽放开来。


    狐川辻人口耑了一下,手臂打在空气里打了个空,坐在床上发出闷闷一声响。


    角名伦太郎看见了,不轻不重捞过人的手握在掌中,五指扣着五指、指根贴着指根、缓缓紧握,最终一丝距离也不放开,束缚得紧紧密密。


    但是他并没有仅限于此,做的甚至更多。


    “辻人,”角名叫着他的名字。


    狐川辻人完全不想应,现在他一感觉角名伦太郎叫他的名字就绝对没有什么好事,但耐不住角名伦太郎一直在低低地叫他。


    声音低低潺潺的,质感纯厚,密密附着贴合在人的耳畔,不轻不重地发挥着微妙的作用,一下子,狐川辻人就被点点滴滴、有一下没一下的攻克,根本难以抵挡。


    “……辻人,”角名伦太郎还在叫他。


    忍耐了许久,狐川辻人终于应声。


    “说、说话…”


    只是应声时有些喘,似是累的、又似是疲惫的,上气不接下气,胸膛起伏,颤颤巍巍。


    两点粉红的荔枝果实轻慢被风刮着摇晃,凝在树梢的枝头,待人轻轻伸出手就能够到直接摘下。


    角名伦太郎没有忽略,静静盯着看了许久,他没直接出手,顾及着狐川辻人。


    靠近人面颊,身体轻微贴合,没施加加重力,甚至还保有一丝轻微的距离,不远不近、正正好好,方便他能触及,又留以一丝想象的余地。


    “药已经融化了…辻人。”


    他半遮半掩地这么说着,明显有背未竟之意,狐川辻人自然听得懂、知道他在说什么,但也正因为如此,才更加情绪起伏。


    情绪没有出卖他,但是身体却先一步出卖了他。


    最为直观明显地表现出来,颤颤巍巍,也是瑟瑟缩缩的,又羞怯又紧张、居然比那束新鲜绽开的粉白色郁金香还要羞涩。


    角名伦太郎叹了口气,似乎是不知道该拿他怎么是好。


    狐川辻人自然递交不出答案,他唯一的想法只有退缩与避开,阻止角名伦太郎对他做更多。


    但是没有用。


    角名伦太郎还是慢慢压制着开始进行了他的工作。


    狐川辻人再三紧逼,终于开口,“别、别——!”


    他一出声,角名伦太郎自然停下动作,静静等在那儿向他看过来,


    沐浴着人幽绿两点的沉静视线,狐川辻人甚至一时之间有些方寸大乱,不知道该对着人说什么。


    但是他很快处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强撑着镇定开口,


    “不用…不用你来……”


    角名伦太郎轻轻抬了下眼 压着一边眉梢挑起,这是等着他将剩余的话语补完。


    狐川辻人深吸一口气,缓缓在人早有所预料到的视线下一点点道出,


    “我…自己来。”


    他都这么说了,角名伦太郎自然不会反驳他。


    慢吞吞拉开一点距离、给予他稍微宽泛,更自由一点的发挥空间。


    感觉自己好像被占便宜了,但又好像没有。


    一时之间狐川辻人也摸不准,但是话既然已经出口了,为了最起码的面子、就只能照着这么做。


    狐川辻人略微支起酸软的身体,强撑着要起来,粉白膝盖压在柔软的床铺上,大腿微微下陷,虽然身上不着寸缕,但是搭在腰间的被子还是略微堆叠起了点弧度,挡住了关键部分。


    角名伦太郎视线没动,一直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


    狐川辻人一开始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没注意,等余光偶然一瞥,瞥到了旁侧丝毫没有回避意味的人,他顿了一下。


    ……虽然两个人好像什么都做了,也赤诚相对看了个明白,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回避不回避的,好像都有点……


    狐川辻人陷入一时的梗塞与迷茫,不知该拿他如何是好。


    他的大脑停顿了,动作自然也停顿了。


    角名伦太郎慢吞吞抬眼看他,轻轻催促道,“辻人?”


    狐川辻人:“……”


    这家伙真是一点也不避嫌啊。


    再三深呼吸,警诫自己不是那种用完就丢的人,狐川辻人紧守着良心,缓缓开口,


    “你…你是不是应该要……”


    他组织言语,勉强含混着说出。


    意思就是让人自己体会,读懂他的言下之意。


    但是角名伦太郎只是静静看着,没有反应,甚至还慢悠悠瞥了他一下,


    “怎么了,辻人?”


    确认过眼神,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分明就是读懂了他的意思却不想给予回应,可恶!


    眼见着是不说清楚,不说明白,角名这家伙就会一直沉默到底装聋作哑,狐川辻人不断在心里说服自己,终于松了口风,


    “你是不是应该要稍微避开一点…之类?”


    他问得委婉,尽量以一种提问的方式,希望从角名伦太郎得到肯定的回答。


    ——但是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就算角名伦太郎听得懂也绝对会装作听不懂。


    重新整理了一下情绪,狐川辻人又想说些什么,但是角名伦太郎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只是不轻不重的点了一下。


    “可是……辻人,现在要避开,但是辻人的全部我都已经看见过了啊。”


    角名伦太郎:“难道现在辻人……还在害羞吗。”


    疑问句却偏偏以陈述句的语气说出,狐川辻人说不出话来。


    ——被说中了。


    居然被说中了!!


    根本无法反驳,反而显得现在在纠结这点细节的他更加拧巴和别扭了。


    可是、可是——


    狐川辻人在心里自己可是了半天,依旧拿不出足以牵动他判断的证据。


    半晌,缓缓抬头看向角名伦太郎,对面的人仍旧维持着不轻不重的视线、慢吞吞递了过来。


    ……败了。


    可耻的在这种语境环境下败了。


    狐川辻人知道自己绝对说不过他,只得惨淡接受。


    他咬牙,“知、知道了……我做就是了。”


    角名伦太郎慢吞吞等待,并好整以暇看着他。


    药是角名伦太郎准备的,狐川辻人默默拿过,翻开说明书看了会儿。


    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家伙……居然选的是纳入式的药膏与药棒。


    回忆了下内里残留的感觉,昨天狐川辻人用的应该是药膏。


    视线从深褐色的药棒上划过,仿佛被火焰燎灼了下,飞快移开,甚至一秒都不敢多停留。


    踌躇了下,选择的天平倾向,狐川辻人的手指递向了被开封过的药膏。


    他才表现出自己的意向,角名伦太郎就不轻不重出声、拦截住了他。


    宽大手掌伸出,颀长指节不轻不重攥握住了黑发青年细瘦手腕,稳稳握持着停在半途,是禁锢更是制止。


    狐川辻人眼皮不轻不重一跳。


    “怎、怎么了?”


    “那个,已经用过了。”


    狐川辻人轻慢眨了下眼。


    忽的、他明白了角名伦太郎的意思。


    从始至终,留给他的选择只有那一个。


    ——合理怀疑角名伦太郎那家伙是早就这么想看着了。


    在这里一堆推诿,完全就是故意等他自己上套。


    狡猾!太狡猾了!!


    但是现在即使明白了这一点也没有丝毫转换的余地,留给他的机会本来就不多更何况还是现下这种糟糕的状态。


    ……不做出选择,接下来面对的绝对就是角名伦太郎亲身上阵。


    一想到那幅场景,狐川辻人心脏一紧,后脑也情不自禁发麻。


    为了不沦落到那种境况,现在只能按着人给出的选择这么逐步推进了。


    狐川辻人只得接受。


    他沉沉吐出一口气,慢慢捡起要用的工具。


    药棒细且长,甚至连昨天给粉白色郁金香检查的工具都比它还要粗。


    但是现在出现在这儿,怎么看都有点……难言的意外。


    读过说明书,加上脑内知识丰富,狐川辻人还不至于不知道这东西怎么用。


    但是顶着角名伦太郎的视线,自己就在他面前这么弄,完全有点超乎能接受的范围,甚至隐隐觉得他自己仿佛是故意这么、这么……


    狐川辻人打断自己越想越怪的思路。


    颀长手指慢慢捻起黑褐色的药棒,一点一点挪动移转,硬生生顶着角名伦太郎的视线。


    即使有床榻上的被子做阻挡,但是微微区分开的双腿分隔,从堆叠起的褶皱与间隙间隐隐约约显现出来。


    坐在床尾的角名伦太郎正正好好全部收入眼底。


    狐川辻人他自己或许没什么感觉,只能凭借着意识中的本能继续做下去,但是角名伦太郎却看得一清二楚。


    他也不出声提醒,就这么看着人自己完成操作过程。


    狐川辻人把黑褐色的药棒递交进粉白色郁金香的花束之中,不是他们之前做的醒花,而是帮助交接着杆插,帮助授粉结束后的植物进行修复处理。


    过程缓慢、一点一点深入加剧,每动一下都会受到阻力与排斥。


    但是因为是狐川辻人自己做,所以即使感知到那点力道也不得不自己更加施与。


    药棒细细长长,但是花束却很能接受。郁金香的花骨朵饱满茂盛、似乎有一些略微的肿胀,但在上过药以后已经好转了许多。


    诸多情况加持下、狐川辻人只慢慢摸索了一会儿,他轻轻咬着唇,细细指尖压在自己的唇瓣上,浅粉殷红漫上。


    迟疑只会延续这个过程,还不如速战速决。


    狐川辻人下定了决心,就没有再对他自己留情。


    在角名伦太郎视线下,他就这么一点一点推进,很快、粉白色的郁金香花束吸收,只有轻微的一节黑褐色药棒显露在那等待,是杆插不进去的。


    看起来像什么小恶魔的尾巴,


    不过也并没有留存很久,狐川辻人能感受到强烈的存在。


    但是逐渐的、那药棒似乎被温度一烘、就随着体温融化,逐渐连了露出的一截小尾巴也化成了软哒哒、湿黏黏的药渍水液。


    指尖没来得及撤回,还抵在那儿。


    只那么一小会儿时间、竟然也触及到了更多。


    狐川辻人僵涩着慢慢抽回手。


    他尽量紧绷着,维持着神情,竭力让自己不出大乱子。


    明面上看着镇定自若,实际上内心慌的一批。


    角名伦太郎看着他,狐川辻人咳了声、微秒移开视线,重整了下情绪后又移转回来,“已…已经好了。”


    黑发青年说这话时面上表情十分羞赧,他自以为的镇定其实只是恍若无事的外表,纸老虎般一戳就破。


    莹润柔白的脸颊犯上点密密的浅粉,颀长绸郁的眼睫颤颤,坦白来说、面对其他人时,狐川辻人很会骗人。


    但一旦面对起角名伦太郎来,根本就难以组织借口。


    “……好了吗。”


    “没、没有吗。”


    情不自禁的、话题就被角名伦太郎带着走。


    狐川辻人怀疑了下自己,却依旧不确定。


    ……难道不是这样做吗?


    他明明就已经按照说明书上所说的,把药棒那么弄进去。


    操作是正确的,应该没有错,应该是这样做?


    “这里…流出来了啊。”


    角名伦太郎的声音不高不低,轻轻稳稳响起,仿佛近在耳畔、十分清晰。


    他说的轻简随意,但是落进狐川辻人耳中,无端的就沾染上了些微妙色彩的气息。


    控制了下,狐川辻人咳了声,“但是已经抵住了,只能伸进那么多,再多根本就……”


    “……就压不进去。”


    他说的声音很小,但是角名伦太郎听得清清楚楚。


    对于狐川辻人的反应,角名伦太郎牵着人指根的手掌慢慢收紧,微微压了一下完完全全把在掌中,反问道,


    “进不去吗?”


    狐川辻人:“……”


    ——合理怀疑这家伙在搞些什么,但没有证据。


    即使心里遍地想吐槽,但是这种时候也不得不保持自我一些。


    狐川辻人绝对守护立场,“进不去的,那么长怎么可能进……”


    他顿了一下,忽然就懂角名伦太郎的意思。


    视线控制不住往人身上递去,尤其是在只穿了衣服的上面,才苏醒时感受到的强烈存在感因为两人分开逐渐忘却。


    但现在被角名伦太郎这么一提醒,狐川辻人不得不全部回想起来。


    质感沉沉、并且十分滚烫,难以忽略、只是稍微一翻身便抵着后腰。


    黑发青年咬了咬唇,“我不知道伦太郎在说什么。”


    他拒绝承认,拒绝听懂。


    角名伦太郎缓缓眯起眼。


    “真的吗,辻人?”


    “真的!”


    斩钉截铁,当机立断。


    体温还在上升,过于温暖的温度使得杆插在白粉郁金香内的治疗药棒融化,化成一滩粘稠浓厚的褐黑色药液,衣服在花束内的花瓣壁里。


    依附其上,丝丝缕缕抚平,一点一点发挥着作用。


    到底是外来的东西,异物感强烈。


    即使融化了也黏哒哒的,狐川辻人有些拿它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想动手但又顾及着旁边角名伦太郎的目光,落在空处的手蜷缩又紧,小动作自然逃不过角名伦太郎的目光。


    冷不丁的,他突然出声,“那么…需要帮忙吗,辻人?”


    “……?”


    狐川辻人条件反射地就是眼皮一跳。


    ……这家伙怎么突然这么好心,无事献殷勤。


    明明刚才都说了让他自己来,现在却不打招呼地上来说要帮忙。


    奇怪。


    到口的拒绝话语打了个转,直至视线落在了角名伦太郎的脸颊。


    对视上目光,狐川辻人被定住。


    半晌,他才艰涩开口,“你要…怎么帮忙?”


    角名伦太郎似有所料,不急不慌轻轻伸出手点了下摊放在床上的药。


    “辻人看不见所以没有进到位,让我来效果会好一点。”


    “……”


    大脑理智知道这家伙说的没错,但是情绪上却有些不能接受。


    ……怎么看都很像是这家伙为了戏弄他而特地找到的借口,而且就算不再多用药,反正也上过了,应该不会出什么……


    “……毕竟,一直弄到了很里面啊。”


    狐川辻人卡住。


    角名伦太郎不轻不重的一句补充顿时剥夺了他话语的权利。


    组织了半晌,他终于挤出话来勉强问出声,


    “里面的…都弄出来了吗。”


    角名伦太郎轻慢眯了下眼。


    “当然,留在里面的话,会对辻人的身体不好吧。”


    狐川辻人慢慢侧过脸。


    角名伦太郎像是捕捉到了什么,提起兴许兴致,


    “难道…辻人还想让我的东西留在里面吗?”


    ——怎么可能!


    他又不会生孩子、不具备这个功能,更加没有被灌米青的性癖,再怎么看都绝对不会有这种低廉耻的特殊要求啊!


    “如果是辻人的愿望的话,我会……”


    “——我没有!”


    眼看着这家伙在他面前又要继续掰扯,狐川辻人当机立断,


    “刚刚说到哪里了,你要做什么,帮忙是吧,你帮、你帮!”


    及时止损,在这家伙提出更过分的要求或说出更令人难以招架的话语前,给个枣打发走是最佳的选择。


    果不其然黑发青年话语一出,对面的角名伦太郎就慢慢闭了嘴。


    较之狐川辻人的手指更粗、关节更有劲儿的手屈伸,抻着捏起要用的第二支药棒。


    在黑发青年的眼皮子底下、他捏着药棒慢慢靠近。


    才杆插了一支药棒的粉白郁金香融化了大半,险险休息了会儿。


    柔软柔嫩的花苞吸收着药液,还在恢复期。


    角名伦太郎压低上半身,他也不直接动手,同样和狐川辻人一样,捏着说明书看了会儿。


    确定差不多后才开始操作,慢慢靠近,帮忙进行杆岔。


    跟着教学进程,细微撬开一点可以输入的部分,他垂着眼,如同最正式的操作工般技术力拉满。


    指节捏着轻微拉下,郁金香缓缓迭代舒缓。


    捏着的专用药用棒按照植物培育说明书开始,轻微低下头,开始对植物体进行工作。


    狐川辻人呼吸更深更重,已经是明显克制过后的结果、但没有用。


    本能紧张,尤其是旁观这个疗愈过程。


    他自己做是一回事,旁观是另外一回事,看着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抽筋了起来。


    一声闷闷的哑声堵在喉咙里,攥住被子的手又紧又松,是克制的结果。


    柔韧软白的双腿压在床单上,蹭压出皱深的痕迹,抽筋一般难蜷缩着,但角名伦太郎来的正好,稳稳制止住了他。


    一点一点掰开、帮人抻直,抚平抽筋的经络。


    整个过程时间不短,甚至可以说很长,尤其是处在其中的人更加度秒如年。


    直到触碰到至关重要的一点,药棒缓缓融化,融化成粘稠药液发挥作用。


    狐川辻人眼瞳浸着水,吸了好一口气才缓下来,他低低问,


    “现在…可、可以了吧?”


    角名慢慢抬起眼皮望了他一眼。


    只在这一眼中,狐川辻人兀地头皮一紧,


    “进去的,现在只是堵住,还是要出来啊,”


    角名伦太郎语气不紧不慢,视线往下落了点,瞥过手指的地方慢慢道,


    “只靠辻人自己的话……”


    他没继续说,但两人心知肚明。


    角名轻轻点蹭着、触碰着手指开口,


    “所以,再分开一点,辻人。”


    “……刚刚怎么进去的,现在就要怎么出来啊。”


    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属于他们的、新的未来。……


    剩下的假期都是在休息中度过, 即使狐川辻人想做些什么,但是身体状况完全不支持。


    对此、他只有唯一一个想法。


    ——都怪角名伦太郎!


    当然某人也承认并甘于被责备,稳稳当当地陪着服侍了整个假期时间, 一时之间竟让狐川辻人难以对他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


    水到渠成、最后一步也做完。


    时间线也正式迈向了新一年的春天, 狐川辻人在经纪人的催促下与国内亲属好友道别,预备着出国进行新一番的事业。


    上辈子已经走过一遭的流程, 狐川辻人对此并不陌生。


    这辈子过程起了点变化, 但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无论是狐川辻人还是角名伦太郎,都对上辈子的这个时间点有着深刻的印象。


    “……航班是什么时候?”


    “明天上午十点四十分。”


    “这样。”


    “嗯。”


    狐川辻人在收拾东西, 他已经和父母好友都告过别,最后环视了眼自己的房间。


    手机连接的通话还在持续,听筒对面的男声低低传递至耳廓。


    东西收拾来收拾去依旧只有那么多。


    确认没有什么漏下的, 狐川辻人总算拉起行李箱拉链, 注意力转移到手机显示的通话上。


    虽然还没分别很久, 但是都说小别胜新婚。


    而且在做完了那么亲密的三天两夜后, 两人间情感拔高到一种如胶似漆的地步。


    此刻仅仅是听着听筒对面传来角名伦太郎的声音, 狐川辻人都止不住去探寻、去关心、去想象对方现在在说什么, 在做什么,又在想些什么。


    ——打住!


    这样岂不是显得他就像是个恋爱脑嘛!


    上辈子这辈子加起来, 心意互通的时刻也就这么几年, 情感到达一定程度也就止不住的想要获得更多回馈与反应。


    狐川辻人组织了下言语, “那伦太郎呢?”


    “什么?”


    听筒对面的男声低低又冷静,情绪起伏微弱,声音偶尔会拉得有些远听不太清晰。


    狐川辻人判断了下, 依旧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直到角名伦太郎声音近了,听筒对面的人拿起手机,“刚刚说什么了吗, 辻人。”


    “……”


    这家伙居然走神。


    小黑毛在心底嘀咕他。


    “我的意思是,伦太郎你之后是直接去学校吗,还是要先去俱乐部之类?”


    与上辈子的进程相似,角名伦太郎选择通过体育推荐进入大学就读,并在大学联赛里转向职业。


    不过这辈子他的选择更多、因为在稻荷崎半年的表现较之上辈子都上升了一个评判level,得到的橄榄枝也就更多。


    “……嗯。”


    极为含混的一声,没给出确切答案,只窸窸窣窣的。


    狐川辻人耐心等了会儿,以为是听筒连接失灵造成的通话断联,但等他再看手机、网络正常,不存在什么电流噪声。


    他慢慢拧了下眉,“……伦太郎?”


    “还不确定,之后再说吧,辻人。”


    角名伦太郎总算开口,给了确切的一句话。


    狐川辻人缓缓敲出个问号。


    ——敷衍!


    大写的敷衍!


    果然是什么得到了就不珍惜吧!


    居然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现在连打电话的时候都——完全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可恶的藏狐伦太郎!


    狐川辻人在心底喋喋不休、碎碎念他,喉咙哽了下,还是没说出心底的嘀咕抱怨,恨恨地哼了声。


    听筒对面的人似乎察觉到他细微的情绪起伏,靠近了些许,声音在收音设备里放的更清晰。


    角名伦太郎又轻轻叫了他一声,“辻人?”


    ——更加可恶了!


    狐川辻人艰难挤出一句话出口,“没、事。”


    “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


    嗯、听上去完全就是有事的样子啊。


    角名伦太郎手指轻微点了下手机,视线落在手机屏幕的通话对象名字上。


    “明天早上要我去接你吗?”


    角名伦太郎这么问,狐川辻人还沉浸在那点微妙的小情绪里,闷闷开口,


    “不用,伦太郎你不是也要准备开学事宜吗,等我到那边安定下来再和你恢复联系吧。”


    他想的很轻松,左右这辈子两人已经互通了心意,也不会再发生像上辈子那样的遗憾。


    而且为了提防那样的结果产生,狐川辻人这一次特地做好了准备。


    向身边的朋友们(除了宫侑宫治),还有经纪人都公开报备了已交往对象:角名伦太郎。


    并且似有若无的提醒,如果他真的发生了什么情况、一定要告诉他他们曾经有过感情的事情。


    甚至狐川辻人还在手机备忘录里密密写下与角名伦太郎所有的记忆点。


    ……即使错开了日期,航班,起飞时间与地点,但他依旧不能保证上辈子的事情不会再度发生。


    在尘埃落定之前,他只能做好一切自己能做的。


    “……”


    听筒对面寂了寂,好一会儿才有人说话,


    “辻人明天不想看到我吗。”


    狐川辻人眨眨眼。


    “但是伦太郎你……”


    角名伦太郎:“只是送机,我来看看辻人,不可以吗?”


    狐川辻人暂停思索一下。


    角名伦太郎紧跟着出招,“等待辻人主动联系…已经不想再经历那样的后果。”


    他这话一出,一下子狐川辻人的心脏软了下。


    他还是带着点遗憾的。


    为了上辈子,为了两人错失了十几年。


    在记忆完全回归的那一刻,即使嘴里说着不在意,脑中强调着自己不在意。


    但是心底还是会忍不住去想……假如当时就答应了角名伦太郎,假如没有出现后面的事故,假如两人早就已经互通心意,那么结局说不定会……


    可惜没有假如。


    心尖上的那一点酸软缓缓扩漫,抚过整只心脏,狐川辻人说不出来拒绝的话语。


    “我知道了,”狐川辻人慢慢又小声道,


    “你…你来就是了。”


    角名伦太郎得到了肯定答案,却也没有想就这么轻易放过人。


    “所以…辻人还是想看见我的,是吗?”


    “……”


    “嗯、嗯…”


    “真高兴啊。”


    “高兴…就行。”


    狐川辻人这么直率地表达自己的情绪还是少数,一下子被激的脸颊红红,咳了声要支开话题,


    “那、那什么……时间好像也不早了,我我我继续收拾了。”


    “好的。”


    “……那么明天见?”


    “嗯。”


    “明天见,辻人。”他道。


    角名伦太郎最后一句话的尾音通过电子信号传输,清清浅浅萦绕在耳畔,挥之不去。


    狐川辻人克制了下,还是没克制住。


    深深将脸埋在掌心中,脸颊泛起的温度不住升高,一时之间竟难以控制。


    ——居然只因为对方的一句话就生出这样的反应,他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一夜无梦,次日天一亮,狐川辻人就被夺命连环call催醒。


    经纪人驾车来到楼下接他,与神态平静正常的狐川辻人对比,满脸都是雄志勃发的野心。


    “——振作一点辻人!!这即将是我们事业的起点!大展宏图的第一步!”


    “公司那边已经交接好了,待会儿上了飞机你好好整备一下自己、巴黎那边也打过招呼了,辻人、未来可期呀辻人!”


    “辻人!辻人?”


    喋喋不休、口若悬河的经纪人终于发现旁边的小黑毛一直保持沉默一声不吭。


    他奇怪地瞥了眼人,又叫了两声、才勉强得到回应。


    狐川辻人看了一眼他,视线从手机挪转到人脸上,“怎么了?”


    “……你怎么这么安静?”


    “没什么,就是在看……嗯、没什么。”


    他说的顿顿停停,经纪人听了半天也没听懂他想表达什么。


    只好挠着头嘟囔了句‘算了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终于转过头去还给了狐川辻人一片自在与清静。


    狐川辻人视线落在手机上,屏幕轻微亮着,曳下一点光。


    角名发信息问他到哪里了,手指点在上面快速打了几个字。


    [狐川辻人:正在去机场的路上。]


    与上辈子不同的送机环节,坦白说、重生以来,两个人就没分别过。


    昨晚在电话里说是一回事,即将面对真实的分别场景又是另外一回事。


    汽车行驶在路上,路线越靠近机场,他的心脏就越绷得更紧。


    无限靠近分别的那一刻,情绪宛如张弛开的弓弦,哪怕只是最轻微的一点颤动都会造成无与伦比的刺激。


    默默关闭手机,手掌搭在脸上捂住眼,狐川辻人不得不承认,


    分别真是一件困难的事。


    车后备箱关上,狐川辻人跟着经纪人下了车,推着行李箱站在机场门口稍微等了下。


    他扫视了一周,搜寻着可能是角名伦太郎的身影。


    送机进不了机场大厅,狐川辻人站在门口耐心等待。


    经纪人自动先去取票,给他留下了空间,


    狐川辻人又低头看了一眼最新信息,没有发送。


    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他拉了拉脖子上缠着的羊绒围巾,缓缓呼出一口气。


    三月初,兵库地区才被冬季的尾巴扫过,初春而至。


    空气还是凉的,呼出的气息被羊绒围巾一滤,潮湿去了大半,暖呼呼地闷着小半张脸颊。


    他扯了下围巾,又拉了拉帽子,小动作很多,以掩饰内心的紧张情绪。


    他又得等了会儿,周遭人来来往往。


    送机的、登机的,不在少数。


    一双双一对对,或成群结伴、或形单影只。


    清晰的轮毂摩擦声滑过,不少行李箱摩擦地面被推动着向前行进,狐川辻人单手插在口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手机,听到身后有声音、他也没多想稍微避了避方向,以为是自己挡住了人。


    但是轮毂摩擦声正正好好就在他身后停下了。


    若有所察,狐川辻人偏了点脸颊,余光先一步瞥过,眼尾瞥到熟悉身影。


    高挑瘦长、拓下道不深的影子。


    角名伦太郎正静静立在身后,视线抬起停在他的脸上,这么安静地看着他。


    明明是离别,却像重逢前的一幕。


    有那么一帧,狐川辻人脑中忽然漫起走马灯。


    长风衣、格子围巾。


    推在手里的行李箱脚步不停,人来人往的送别人群、机场大厅前的最后一道门,


    交织在空气里燃起一簇火花的视线,与静默的等待同心底隐隐绰绰的催促。


    呼吸停在这一刻,心跳正如雷鼓。


    曲起的手指捏了下,止不住拉下挡在脸上的围巾,狐川辻人想说句话,或是打个招呼之类,但是嘴一张、洇在口中的气息吐出。


    空气微凉,温热的吐息溢出,凝结成白又薄的水珠。飘在两人不远不近的距离之间,像一团雾,又像是一团伸手就能触碰到的梦境,虚晃又真实,朦朦胧胧的映着彼此的脸颊。


    “辻人。”


    狐川辻人没有出声,角名伦太郎先开了口。


    于是隔阂被先一步打破,角名伦太郎向前踏进了一步。


    稳稳当当的、他站在了黑发青年的面前。


    狐川辻人动了动唇瓣,“……来了啊。”


    角名伦太郎:“嗯。”


    狐川辻人视线下移,发现他也推着行李箱,在此刻的环境下十分醒目。


    眼睛不住的向他手里的方向看去,角名伦太郎自然也察觉到了,不过他没有出声解释,只是等着人发问。


    狐川辻人慢慢呼出口气,逐渐说出在刚刚那静默的一帧中心里所想的,他试图以开玩笑的方式道,


    “如果那次应下的话,说不定上辈子也会这样送机呢。”


    “嗯。”


    “哈哈,这么一想不知道该说是还有点遗憾还是有点新奇。”


    狐川辻人自己打了个哈哈,神色微微镇定道,


    “总之,伦太郎,能在这里看见你,我很开心。”


    角名伦太郎终于给了一个不是短句的回复,


    “我也是,辻人。”


    “在上辈子,我就想这么做了。”


    不知为何,狐川辻人眼睫颤了下。


    因为他这句话。


    他克制了、但没克制住。


    只有面上表情细微收敛,实则内心情绪已然崩发。


    眼睑泛上抹薄红,鼻尖也是,羊庄只是被冷空气浸到一时有些难以处理,狐川辻人拉了拉围巾,试图遮掩三分,他跳了下话题,


    “这样啊……哈哈,对了,伦太郎怎么也推着行李箱,待会儿要去哪里吗?”


    “不去哪里。”


    “欸?”


    狐川辻人眨了眨眼,


    去取票的经纪人正好回来,看见立在原处的黑发青年与他身前的高瘦身影眼睛亮了亮,


    “——这不是角名同学吗?来送辻人吗?”


    经纪人热热烈烈地打着招呼,角名伦太郎应声。


    把渠道的机票递给黑发青年,经纪人看了下时间,


    “离登机还有一会儿,要不你们再聊聊,告别告别?”


    狐川辻人正要开口,角名伦太郎慢慢拨了一下,“没关系,直接进去吧。”


    经纪人看了看狐川辻人,又看了看角名伦太郎。


    角名伦太郎出示了下自己的手机屏幕,赫然就是一班的飞机,不清不淡补充道,


    “我和你们一起,”


    余光瞥到黑发青年表情,他顿了下,在话语末尾坠了几个字,


    “嗯,正巧。”


    “……”


    要说这家伙没有提前预谋狐川辻人是绝对不信的。


    狐川辻人看了再三,机票都准备好了,并且是同一班航班。


    经纪人的表现比他大多了,“角名同学你这是……”


    他立即反应过来,揶揄地看了眼两人,十分感慨道,


    “年轻真好啊,还是年轻,走吧走吧!”


    经纪人一马当先,留在机场门口的狐川辻人和角名伦太郎对视了会儿,角名伦太郎一边眉梢压下一边眉梢挑起,


    “不走吗?”


    狐川辻人:……


    “走、走的。”


    事情究竟是如何发展到这种状况,他已经不得而知。


    但眼下看来,似乎只能接受。


    一般航班什么的,一起去巴黎什么的……完全是超乎预料的选项。


    跟上辈子的行动轨迹相比几乎天差地别,狐川辻人脑中一时过了很多,但都捉不住可以出口的点。


    ……应该也没什么吧?


    只是送机之类的…


    狐川辻人不断在心里说服自己,推着行李箱要向前走。


    但是站在他身侧的人已经提前一步,先伸出手帮他拿了行李箱拉杆一人推着,领着跟着一起向前。


    过了安检,进入机场大厅,提前一小时进入候机室。


    经纪人还在统筹协商,不断接着电话打着电话并收发短信。


    狐川辻人与角名伦太郎在值机,庞侧位置都没有其他人,两人面面相觑,视线对视,总算有时间可以发问。


    狐川辻人组织了一下言语,“……送机?”


    角名伦太郎指了指机票。


    好吧,意思就是要跟他一起去了。


    狐川辻人:“那大学开学的准备事宜还有俱乐部那边怎么说?”


    角名伦太郎:“已经提前说过了。”


    ——好吧,这家伙完全就是准备好来的。


    狐川辻人一时拿他也没有办法,毕竟都走到这儿来了。


    但他忍了又忍还是说,“其实只是送机就可以,不必强求自己……”


    “不会。”


    言简意赅且轻轻一拨,角名伦太郎就打断了他。


    “不是强求。”他垂了下眼,“我想这么做。”


    “辻人,我说过的。”


    低低男声缠绕,丝丝缕缕,“上辈子,就想这么做了。”


    上辈子,两人错失的上辈子。


    十几年的时间,硬生生的无名等待,直到三十岁才见上真正的一面。


    狐川辻人放在膝上的手蜷了蜷,指尖抵着掌心,稍微用了点力、泛起细细密密的苍白。


    角名伦太郎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捏住了他,十指相扣、稳稳握入掌心。


    牵着手,温度在交接的那一块传递,微凉的体温备熨帖滚烫,薄又软的皮**上细细的粉。


    周遭人来人往,他却丝毫不忌讳做出这样亲昵性的举动,两人心知肚明,也同步心有灵犀。


    “……那回来呢。”


    “等确认后,就回来。”


    他没说要确认什么,但是狐川辻人读懂了言下之意。


    角名伦太郎还是在意,上辈子他毕业后落地时遭遇的那场车祸。


    确认,无非确认他是否安全、是否记得、是否还像现在这样安心稳定地待在他的身边,同他对话、交谈、微笑。


    良久,狐川辻人只是轻轻说出一声“我知道了”。


    值机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们就这么依偎着彼此,坐在一起。


    经纪人回来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毕竟这两个家伙在他面前也就相当于全然公开,而且模特不像偶像或是明星之类的,需要保持单身,有固定且安全的关系说不定更加方便行事。


    经纪人觉得自己真是为他操碎了心。


    值机结束,开始登机,


    狐川辻人办完了行李托运,从简地只背了个包,角名伦太郎不声不响地跟在他身上。


    两人过了检票台,从长长的回旋廊桥下去,玻璃墙壁分隔单独的空间,走在一起、垂在宽大外套的袖子下,两只手轻微纠缠起来。


    尾指先是勾起、逐渐的变成更多的指尖,手指牵着手指,手背偶尔相贴,慢慢变着手掌牵着手掌。


    对方的存在在某一刻被拉到无限大。


    难以忽略、不能忽略。


    登上飞机,按照机票寻找座位号。


    从刚刚看到角名机票的时候,狐川辻人就知道他们两个的座位正好就是在一起。


    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很有缘分,反观经纪人,被递补到了后面。


    坐下前稍微有些不放心,但是一看在一起的两人,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临别前细心叮嘱,


    “可以补会儿觉,待会儿要是有什么事记得往后面来找我。”


    得到肯定答复后,经纪人去位置上了。


    狐川辻人与角名伦太郎落座。


    角名伦太郎的位置靠近舷窗,能看到天空。


    飞机助跑、起飞、滑行、他们在上升。


    大气压强落下,耳膜有一瞬间鼓胀,狐川辻人眼睫颤了下,但随即、贴在手中的手掌轻微传递来一点支撑的力道,是角名。


    止不住的、他转头看去。


    自始至终都等在那里的人唇瓣一张一合,以嘴形示意。


    传递着他的想法、心意、与全部。


    ‘辻人’


    他在叫他,狐川辻人一点点在看,一点一点去听,


    ‘我就在这里’


    他说,‘就在你的身边。’


    ……


    啊,


    狐川辻人缓缓眨了下眼,不知为何、鼻头稍微泛着点酸涩。


    从在机场大厅前看见人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紧绷着的心脏终于缓缓落下一点空隙,让他足以呼吸,


    是了,


    角名伦太郎,就在这里。


    就在他的身边。


    连接的手掌源源不断传递来温暖的温度与支撑。


    从上辈子的十六岁开始,到这辈子的十六岁。


    才从上辈子的三十岁延续,到这辈子更多的时间。


    他们曾沉默、忘却、因遗憾而错失良机,但是那已经属于过去。


    该立足的,是现在,一个拥有更多结局的现在。


    这是与上辈子截然不同的现在,也是与上辈子截然不同的未来。


    这是属于他们的、新的未来。


    第95章 第九十五章 ‘灵与欲’与车的副驾座。……


    狐川辻人的工作很繁忙, 尤其是在落地巴黎后,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与上辈子直飞米兰的进程不同,现在所接受的一切都是新的起点, 另外一条路, 但是狐川辻人全然没有对未来的恐惧。


    倒不如说,他十分期待。


    与他一样, 角名伦太郎的学习生活也同样走上正途。


    大学社团、联赛, 还有职业选拔,等待角名伦太郎的事情只多不少。


    第一年, 三月初大学开学,四月到六月都是两人的忙碌期,下半年匆匆地见了几面后就要再度分开, 各自投身到各自的事业里。


    第二年的情况改善了很多, 最起码、两人都适当的拥有了一点可以被支配的空闲时间。


    “——狐川老师!请到这里来!”


    “啊好。”


    “辛苦了, 今天也拜托您了, 狐川老师!”


    “没关系。”


    被黑发褐瞳的亚裔面孔的场助叫到名字, 狐川辻人自如地应声, 视线从手机上抽离,回归到现下所处的环境。


    他正在拍摄一条情人节代言。


    又是一年白色情人节。


    这次的代言不是巧克力, 而是J家的一款香水,


    名为[千金之梦]。


    前调是细细密密的凉性薄荷, 中调掺杂着点皂香与水沉香气息,尾调则是缓缓漫上的厚重麝香。


    缓缓裹挟、似被笼罩,在感知到的瞬间就已难以逃脱, 几乎是丝丝缕缕、无孔不入。


    据说是J家今年的情人节男士香水主打品,一直在物色足以与其匹配的代言人。


    上辈子,狐川辻人依稀对其存有点印象, 不过不是因为它的成功,而是因为‘千金之梦’的负责公司与团队的强迫症。


    当时接了这个代言的是与他不同公司的另一位模特。


    狐川辻人得知的原因还是因为那位模特在业内公开抱怨,说负责团队又啰嗦又龟毛,因为过度的强迫症,一则广告拍了将近大半个月甚至还没有个结果。


    最后‘千金之梦’上线依旧是以无代言人的情况单独推出,硬生生让人白做工。


    当时那事情闹得不算大,狐川辻人也只是偶然听说了一下。


    但是没想到这辈子竟然起了变化,原定的‘千金之梦’的邀请模特因为档期不够只好拒绝了提案。


    主创团队在整个业内再三搜寻,目光从米兰一转、定到了巴黎。


    等再回过神来时,邀请策划案已经被经纪人送到了狐川辻人的桌上。


    这也就是他出现在摄影棚的原因。


    上辈子的印象停留在脑海,以至于狐川辻人一开始对所谓‘龟毛’、‘拥有强迫症’、‘让人白做工’还有些情绪上的制衡。


    但真正开始拍摄后,狐川辻人却没有遇到所谓的那些情况。


    倒不如说十分顺利,甚至有些顺利的过头了。


    主创团队态度良好,尤其是在签约合同、商洽细节的第一次见面时,狐川辻人还没什么感觉,但是经纪人看的明明白白。


    ——对面的合作方几乎就差眼珠子从眼睛里头瞪出来了!


    在巴黎的一年,黑发青年身上着实是起了些变化,褪去了青涩的学生气息,更加从容且游刃有余,也更加成熟、完美、至臻。


    黑发青年穿着身薄羊绒大衣,内搭西装裤和同材质的高领打底衫,银色腰链微收,勾勒出细瘦腰身,手腕盈盈一握,但并不显娇弱。


    初次见面时,他谨守礼仪,比约定好的提前到了五分钟。


    推开办公室的玻璃门,原先隐隐绰绰的黑色身影一下子就在眼瞳中清晰倒映,


    照水观花,静谧自然。


    幽深色彩在他身上与银亮配饰融协的恰到好处,尤其是察觉到动静,微抬眼的一瞬。


    莹润如玉的颊侧轻微晃起一点幽绿的冷光,更加细看之下,却更加被他攥取视线。


    很冷、但又很静,微抬眼的一帧,被定格在眼瞳凝缩的取景相框里久久难以消散。


    主创团队一时愣在原地,尤其是‘千金之梦’的概念设计师。


    “……找到了。”


    他几乎是抖着唇瓣说出来,起身来迎接的经纪人不懂、坐在原位上的狐川辻人也不太明白。


    但是他们团队内部的人完全知晓这一句的分量,甚至觉得还不够。


    ——这位,完全就是‘千金之梦’的原生缪斯。


    什么之前还在因为被选定的模特档期排不上而担忧,但现在——已经无比庆幸幸好被推拒。


    缪斯!这可是梦中的缪斯啊!


    所有设计师灵感的源泉——穷极一生也不一定能捕捉到的吉光片羽。


    现在就这么静谧无声的坐着、等在那儿,


    一时之间,经纪人几乎目瞪口呆的看着主创团队,推上来的文件几乎匆匆扫了几眼就要立即签字定下,一副生怕人跑掉的模样。


    甚至在狐川辻人签下姓名后各个对视,一副“赚到了”的欣喜表情。


    尤其是主创团队的概念设计师,恨不得直接冲上来,


    他期期艾艾小心开口,“那个,您……”


    “狐川,”狐川辻人笑了下,客气道,


    “叫我狐川就好。”


    “是——!”


    “狐川老师!”


    他这猛然一声,一惊一乍,弄狐川辻人顿了下。


    搓搓手,“那什么……狐川老师,等‘千金之梦’合作结束后,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邀请您继续合作的机会……”


    狐川辻人没立即说话,与旁边的经纪人对视了眼。


    经纪人自动包揽全局,开始打圆场、说着“合作的机会以后还多的是”之类的话。


    一场会面,宾主尽欢,合约签完、也就正式开始拍摄了。


    对应前中后三调,‘千金之梦’的负责团队给他安排了三套对应拍摄服装。


    前两套拍摄进度都很顺利,狐川辻人对拍摄流程十分熟悉,甚至手到擒来。


    几乎都是一遍过、偶尔需要配合补一点其他机位的镜头。


    看着前两段的成品,众人不禁为之惊叹。


    距离白色情人节还有两天,拍摄进度终于走到最后、蓄势待发的工作人员们准备起了第三段的拍摄。


    只不过前面一向正常且顺利,但在第三段上遇到了一点小问题。


    其实也并不算什么特别严重的问题,只不过是相对比其他两端、第三段显然就缺少了那一点味道。


    狐川辻人表现如常,一如既往的好,总导演和概念设计师从他身上挑不出任何毛病,只能缩在摄像机后面盯着拍摄出来的片段琢磨再琢磨。


    ——终于发现,第三段的主题原定‘恋与爱’太轻,甚至有些压不住黑发青年的表现。


    因为对方演绎的太好,从而更显主题的薄弱。


    最终,总导演与概念设计师原地拍板,临时进行更改。


    狐川辻人放了半天假,再回到摄影棚时,新的概念提议已经递交到他化妆室的桌上。


    设计师踌躇询问,试探着看他表情能不能接受。


    狐川辻人顶着几乎一摄影棚的视线打开了文件夹,三个大字跃入眼中。


    “灵与欲”


    “……”


    狐川辻人几乎一瞬之间就知道了他们更改的主题宗旨。


    “狐川老师,这个…会为难吗?”


    “我们时间紧迫,实在不行的话…之前的设计也不是不能……”


    设计师小心翼翼看着黑发青年的表情,组织言语,


    他说的也不全然是场面话,之前拍摄的第三段虽说认知上觉得有些瑕疵,但是质量绝对能吊打。


    只是为了唯一灵感的缪斯,是个人都想做到尽善尽美。


    狐川辻人在心底沉默了下,思考不过半分钟。


    他还是接受。


    点头的一瞬能感受到周遭的众人都深深缓出口气,紧跟着,开机的开机、上工的上工,各归其位。


    狐川辻人的第三套服装也随之进行更换。


    服装师和化妆师一起进来,与概念设计师一同讲述‘灵与欲’的主题。


    发型师正在帮黑发青年接发,为了拍摄自然。


    剪短过一次的黑发被接长,打理成公主切的模样,发根齐齐垂直修长脖颈。


    第三套服装搭配,狐川辻人看了眼,陷入更深层次的沉默。


    虽然在看到主题时心底就已隐隐约约做了一番准备,但是真正看见了,狐川辻人还是有些绷不住表情。


    无他,只因为那是一套类似于‘神庙舞娼’类的祭祀服。


    手工编织、丝绸、金箔、宝石、金链,整体风格奢华靡乱,但又繁复细腻。


    ‘灵与欲’直接拉满,自然而然就会引向这类的方向。


    沉默的看了又看,狐川辻人终于还是穿上了。


    他有职业操守,不过是稍微裸露一点、不过是偏向中性服装、不过是略微有些……开放,可以接受。


    没有问题!


    怀揣着职业道德,黑发青年站在了镜头前。


    第三主题试拍,依旧是一镜到底、一遍过,该做到的都做到了,但是导演和概念设计师拥挤在镜头后将片段翻来覆去地循环看,还是觉得哪里缺了一点。


    摄影棚内温度打的很高,狐川辻人披着服装师给他的厚外套一样坐在了总摄像机后,跟着一起看最终成果。


    看摄像机里的自己是完全不同的感受,狐川辻人单手支着脸,看得很认真。


    总导演和设计师窃窃低语交谈了会儿,意见充分交流过后,再看拍摄出来的片子,也就大概知道了问题在哪。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由谁主动出这个口,尤其是面对着坐在椅子上表情沉静冷定的黑发青年,颇有些犹豫。


    狐川辻人余光一瞥、注意到,“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告诉我。”


    “……”


    “……”


    狐川辻人:“?”


    气氛似乎有点不对,他细细品了下,但又不像是紧张,而像是一种难以言喻的……


    “哈哈,那个…狐川老师,您是不是还没有对象啊?”


    狐川辻人缓缓敲出一个问号。


    看他表情,两人知道猜错了,于是又调整了下话语,


    “啊抱歉抱歉,我的意思是……狐川老师,您和您的对象是不是很久没见面了?”


    狐川辻人眼睫轻微一颤。


    这点倒是说对了、他和角名伦太郎也快有小半年没见。


    原先订好的过跨年飞回日本,但因为那段时间他又正好在争取一个蓝血入场券,变化总比计划多,不得已,两人商量着向后推辞了下。


    结果这一推辞、就硬生生一直推到现在。


    他在忙,角名伦太郎也在忙碌。


    “大概,怎么了?”


    狐川辻人并不想过多谈论自己的私生活,轻微应了一句后转而将话题调回重点。


    “……这样就是了。”


    总导演和设计师缓出一口气,颇有些尴尬,他们也知道这个话题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聊,太过于私人。


    但眼见着时间不多了,得抓紧节奏。


    “就是吧……这一次的主题是‘灵与欲’。”


    设计师斟酌着言语,“当然——狐川老师您演绎得没有丝毫问题,但是稍微求真一点的话…可能还需要……”


    他后面的话没在说了,点到为止。


    狐川辻人也不是傻子,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


    意思就是……演出来的就不像真实的那么‘欲’。


    而且因为他实在太久没有和角名伦太郎在一起,所以现在似乎也有一点点对那方面陌生。


    一般面对这种困境,都是怂恿着真身上阵,或是亲身体验,重新拾回感觉在线。


    “”哈哈……那什么,要不狐川老师今天先给自己放个假,找找感觉…之类?”


    “左右已经拍了两段…只要狐川老师您明天能成功找到感觉,我们再补上也不迟!”


    半哄半劝的,狐川辻人被送回了化妆间。


    坐在化妆镜前缓缓吐出了口气,狐川辻人着实是有些陷入苦恼。


    他还从来没有因此感到棘手过。


    “找找感觉……”什么之类的,不就相当于原地说明让他去找做的感觉吗。


    但是角名伦太郎又不在身边,他也更不可能随便去做什么对不起人的事。


    一时之间,狐川辻人着实陷入困局。


    他想的也开、暂时想不通的就不想了,反正今天早下班,不如出去散散心。


    想到做到,在此期间狐川辻人看了一眼手机。


    他感觉有些奇怪。


    平常收到信息就会催促他赶快下班的经纪人今天竟然一条信息也没来,安静得几乎不像他,难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换好衣服,重新收拾好东西,狐川辻人提前下班,和摄影棚的人打过招呼,黑发青年离开了大厦,在楼下等待经纪人来接他。


    发送的信息没有回讯,拨打的电话也显示正在通话中,狐川辻人轻微拧了下眉,正要再次拨打的时候,手机轻微一震动,是消失的经纪人复活回复。


    [经纪人:辻人,今天我有点忙,拜托其他人去接你了!]


    黑发青年看清其上内容挑了下眉。


    ……还真奇怪。


    但他接受良好,毕竟经纪人不会害他,选的大概是他信得过的人。


    他又耐心等了会儿,约莫三分钟,眼熟的车牌号从远处过来、缓缓停在等在门口的黑发青年面前。


    狐川辻人没多想,上了后排。


    他只浅浅抬了一下眼皮瞥了一眼主驾驶座上的人,勉强瞥到抹黑褐发身影,奇怪的是人脸上戴着口罩。  :


    不过车还是一样的车,而且对方也稳稳停在他面前了,应该是没接错人。


    狐川辻人不再多看,声音有些疲倦,“送我回去公寓就好。”


    驾驶座上的人没吭声,只稳稳拉下手刹一踩油门、车辆匀速行驶,上了正道。


    驾驶的人车技很好、一路上狐川辻人都没感受到有多少颠簸,这也才能让他静下心来去处理下午那一状况。


    ……所谓寻找‘灵与欲’,怎么想除了那种方法以外就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


    但是角名伦太郎又不在他身边,狐川辻人一时只想叹气。


    想起角名伦太郎,狐川辻人又发觉今天角名和他的联系也少了。


    微合着的眼皮睁开,从眼睫里透出的视线落在放在膝上的手机上。


    屏幕亮起,他点进置顶聊天框。


    上一条回复信息还停留在昨天的晚上,一句‘晚安’。


    ——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实际上问题大着呢!


    角名伦太郎这家伙,今天一整天居然都没有和他发信息?!


    狐川辻人精神止不住集中,冥思苦想。


    ……难不成是太忙了的缘故,可是这样也不对啊。


    去年哪怕再怎么忙,该发的信息、该报备的事情,还是会一一发送。


    ……难道是生他的气了?


    但他们这几天也没吵架,更加没有什么矛盾,唯一的不和谐点就是狐川辻人太久没有回国去与他见面。


    但是这点他们已经说好了,等到有空闲时间的时候再补上,双方都不会对此介意的。


    ……所以会是什么原因?


    难不成是出什么事儿了?


    狐川辻人越想越多,一时之间、竟有些紧绷,各种阴谋论层出不穷。


    他定了定神、长指点在键盘上、飞快尝试性输入一句,


    [今天…很忙吗?]


    手机震动了一下,像是短信回复,不过不是狐川辻人的,而是主驾座上的开车的人。


    狐川辻人察觉到了、但没抬头去看。


    他一门心思扑在角名伦太郎的状况上,手指没停,短信一条一条发出。


    仅仅是发短信还不够,狐川辻人还想拨打通话。


    但是即将摁下的前一刻,看了眼时间,八个小时时差,现在国内应该是在早上,没错的话、角名伦太郎差不多正在训练。


    这么一看…没回复才是对的。


    是他自乱阵脚、关心则乱了。


    又放下手机,狐川辻人单手支着脸看向车窗外,看了一眼才发现、已经到了公寓下的地下车库了。


    狐川辻人眨眨眼,条件反射地就抬头去看主驾座上的人。


    一抬眼、视线望进后视镜。


    后视镜里的人也在平静看着他。


    狐川辻人顿了下,直觉已经比大脑更快一步运转,本能微倾身向前,一种拉近距离要靠近的姿势。


    那双视线稳定、即使有口罩盖住下半张面颊,但是瞳色异常鲜明。


    绿色的、在光影浮动间更加偏向幽绿色彩。


    即使分别了小半年,但他从来不会陌生。


    主驾座上的人见他认出来,也没有继续玩着‘猜猜我是谁游戏’。


    熄火,拉下手刹,关闭发动机。


    颀长指节弯曲,勾着脸上戴着的口罩慢慢向下拉了点,露出完完整整的面颊,


    平静抬着眼的人不轻不重勾了下唇,


    “好慢啊,辻人。”


    “……!”


    揣测是揣测,意识是意识,真实见到归真实见到,狐川辻人一时有些猝不及防的惊喜,嘴里还在细碎无组织地说着话,


    “伦太郎你、你怎么来了?”


    “经纪人不是说拜托其他人……”这话先说出口,狐川辻人忽然的就反应过来,


    ——难怪经纪人这么反常,原来是等在这儿呢。


    这两个家伙绝对是串通好了的。


    狐川辻人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一点。


    他又想笑,又有些无奈,“你们两个,真的是…”


    “不过直接过来没问题吗,学校那边、俱乐部那边?”


    关心至上,狐川辻人不住追问着,角名伦太郎自然一一应道,


    “没关系,是周末,这周没有课,俱乐部那边休赛期,已经放假了。”


    “这、这样啊……”


    天天忙来忙去,狐川辻人都已经忘记了是周末。


    他吐出一口气,心终于安定下来。


    黑发青年该问的问完,就轮到角名伦太郎发问了。


    “辻人,一路上都闷闷不乐的,怎么了?”


    狐川辻人:“……”


    该说不愧是他吗,一来就问到了重点。


    原本还没立即想到,现在狐川辻人完全控制不住注意力落在他身上。


    毕竟是‘灵与欲’的对象什么的…


    纠结了下,狐川辻人顶着角名伦太郎的视线注目,一时没绷住,还是老老实实、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了。


    听清黑发青年在纠结的东西,角名伦太郎压着一边眉梢挑起,声音轻轻点了下,不高不低道,


    “所以…现在辻人想怎么做呢?”


    ……他想怎么做?


    他当然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做,能做的都只能那么做,他想不想的根本就没有什么用…


    狐川辻人咬了咬唇,放低声音含混道,“大概就那么…那么做。”


    他掩饰般找补,“毕竟是情人节的主题,还是成年向……”


    “这样啊,”角名伦太郎应下一声。


    他应下这一声,不知为何、狐川辻人自己反倒紧张地咽了下唾沫。


    难道是因为很久没见了?还是因为两个人很久没有肢体接触了?


    角名伦太郎不在他身边时,就算想想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但是现在对方的存在感鲜明且真实,即使隔着点距离、也真真切切的情不自禁受到影响。


    情绪、大脑、身体、本能全都被维系在一根理智上的弦,只待被人轻微一波,就颤颤巍巍地给出反应。


    “……为了帮辻人找到‘灵与欲’的感觉,”


    角名伦太郎声音不轻不重,音色低醇,轻轻缓缓流淌,


    “现在,要做吗?”


    啊、啊…现在就开始,这、这么快吗?


    是不是有点荤过头了?


    但是一抬眼,视线落尽人幽绿双瞳中,狐川辻人自己辩解了下,


    时间紧张的是他,伦太郎这是为了帮他才……这么说。


    狐川辻人抿了下唇,“那我、我们上去?”


    “这里就可以。”


    颀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弯曲,点了下皮质座椅,狐川辻人视线情不自禁地跟着他移转。


    “咳咳,车…车上的话是不是有点…”


    “辻人不想试试吗?”


    狐川辻人不得不承认,他被拿捏住了。


    在车上做什么的…


    保姆车、空间宽大,即使容纳两个人也绰绰有余,不存在只是轻微动一下就会撞到后脑的情况。


    唇线更加抿紧,黑发青年颈侧的祖母绿耳坠轻微晃动,喉间溢出的声音低低绵绵,


    “试试…就试试吧。”


    角名伦太郎眯起眼,压低放下副驾座椅,推倒平躺,动作不轻不重,全数落在狐川辻人眼底,


    “过来,辻人,”他慢慢道,声音轻轻,


    “……会舒服的。”


    第96章 第九十六章(改) 久别重逢的云霄飞车……


    角名伦太郎的声音徘徊在耳边。


    不高不低、细细缠绵、挥之不去。


    很像他的存在, 也像他的温度。


    狐川辻人感知了下,两人牵起了手,掌心相触, 在薄薄一层分隔的皮肉里, 对方的体温一点一点随着接触浸入。


    原本坐在后座的狐川辻人换了位置到副驾,角名伦太郎已经将副驾推开拉平, 两人终于真正意义上的在同一水平线下的空间。


    视线相交, 对视、眼瞳映入对方的身影,保姆车内只开了头顶的一盏小灯, 灯光温暖明亮、倾洒而下、映出眼底的面庞。


    光线朦胧了轮廓,稍显锐利的五官被软化,看起来和顺了许多。


    气氛也在一点一点的距离拉近同接触中变得暧昧了几分。


    课题是‘灵与欲’。


    狐川辻人要与角名伦太郎一起探讨。


    这里或许不是一个探讨的好地方, 但是, 气氛已经到了, 也就容不得黑发青年再三挑选。


    他们在靠近, 直至两人之间容不下最后一点空隙时, 唇瓣轻抿, 柔软地触在一起。


    一个浅尝辄止的吻,进退有度、甚至在一开始有些生涩与陌生。


    毕竟他们上一次如此亲昵还是在几个月、以至于小半年以前。


    所以甫一见面时, 情绪还未来得及翻涌, 但是身体本能已经先行一步。


    此刻操纵大脑的, 除了理性,更多的是感性直觉。


    渴望、冀求、需要、以及更多更多。


    每一寸触摸都带有温度,手指指腹摩挲过耳垂薄软的一点, 角名伦太郎视线轻微落下,停在白皙耳侧微垂的莹润的绿光。


    那抹祖母绿的吊坠正伴随着人身体幅度,微微打着晃儿。


    很可爱。


    久别重逢的一个吻, 渐出了一点火星,由浅至深。


    接吻、牵手、触碰,顺滑微凉的发丝从指尖缝隙穿梭,指节稍一弯曲微微勾起,就能轻轻捏拽着人墨云般的发递直脸侧。


    狐川辻人感知到他的动作,轻轻哼了声解释道,


    “是为了配合今天装造的接发…是不是长了点?”


    “没有,”角名伦太郎回答得清晰简略,指尖缠着那缕发,深黑的对浅白的,鲜明又深刻,


    “很漂亮。”


    他这句话一出,狐川辻人心底跳了一下。


    不自觉咳了声,动作是想掩饰自己面上泛起的薄红。


    不过角名阻止了他,弯曲缠牵起人发丝的指节微勾,另一只空闲着的手抬起、不轻不重地捏住人下颌。


    一种掌控与阻拦的动作,把住他、向自己的方向一转,视线落下,递去的与投来的都聚焦在一点,


    只这么注视着,角名伦太郎再一次道,


    “很漂亮,辻人。”


    “……怎么样都漂亮。”


    甘言蜜语,


    狐川辻人大脑在强调这一点,但是内心却完全被他的话语支着,迷迷糊糊地上了当。


    落在狐狸掌中的猎物被带着伏下身,想拆迟到的见面礼一样,角名伦太郎很有耐心地拆着他。


    巴黎的早春,狐川辻人出来时身上穿的是羊绒呢子大衣,与深V领的格子条纹毛衫。


    居上的角名伦太郎只需要将视线稍微往下那么一看,就能将从深V领口满满当当溢出的皮肉完完全全收至眼底。


    尤其是在放平的副驾以半躺不躺的姿势,甚至都不需要伸手去勾或者做些其他什么,白生生又偏粉的锁骨那块直截了当且慷慨地挤占了整个视野。


    不轻不重的,狐川辻人似乎听到了声“啧”。


    他茫然了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还要再听时,角名伦太郎已经开始了他的动作。


    车厢虽然狭隘,但也更加迫使人不得不近距离靠近。


    以至于现在皮肉相贴、身体相近也是可以理解。


    呼吸溢出,在空气中交织,不分彼此,温温热热的吐息蔓延、更多的还有窸窸窣窣的衣物布料摩擦声。


    只有狐川辻人被拆开,像礼物一般一点一点曝露出内里的全部。


    角名伦太郎仍旧是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黑发青年咬了咬唇,有些不甘心、微抬起上半身,手指轻微一勾、勾着人衣服领口的拉链,慢吞吞抬了下眼。


    狭长眼尾勾起,他没说话、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角名伦太郎没上他的当,仍旧按照自己的节奏进行攻略。


    他将人剥的雪白,印在深黑的皮革座椅上,更加鲜活、也更加活色生香。


    先前没结束的吻被续上,只不过这次就不再是浅尝辄止、蜻蜓点水般的轻触。


    狐川辻人被亲得呼吸紧促,甚至有些跟不上来。


    一张细白柔粉的脸颊汗津津又湿润润,白天才接长的及颈黑发贴在细长又泛红的脖颈上,


    手掌抵在两人几乎相压的胸膛,微凉的布料触及裸。露的皮肤,感觉十分微妙,黑发青年细细打了个颤,角名停了下,起身又将车载空调的温度开高了点。


    狐川辻人被亲的有些发昏,大脑迷迷沉沉,眯着眼含混地望着他,角名慢慢低下头,衔住了黑发青年湿红柔软的唇肉。


    轻微的一抿,带上几分力,将其中可爱的唇珠碾得东倒西歪。


    其他的叹息或溢生都被阻在喉间,也更有施以亲吻的人吞吃而下,一时之间,整个车厢里只剩下紧促交织的呼吸与口舌之间的细密水声。


    亲着亲着、其他地方也起了点变化。


    角名伦太郎开始摸索,并进行下一项的探索。


    他帮助狐川辻人稳住身形,尤其是摁捺住修长双腿,慢慢一抬一环,直抵在他的腰身。


    这样就彻底安全了。


    角名伦太郎的手是打排球的手,在大学联赛与俱乐部训练的这一年多以来,训练量不在少数,甚至直逼上辈子的职业赛程。


    手也更加的粗糙,尤其是指节、指尖。


    相应的、指关节也更加有力。


    他没直接弄、停了下从口袋里拿出塑料的东西,以及粘稠丝滑的东西。


    为了狐川辻人的健康着想,他提前准备了。


    这份体贴在现在用上了正途,虽然狐川辻人要是清醒的话,绝对会控诉这家伙是预谋已久、早早就做好准备来的。


    挤在掌心,对比掌心温度有些凉,担心刺激到人,角名伦太郎用体温烘了下,才慢慢用手蹭了沾了点。


    颀长且骨节分明的指节慢慢探索拦网深处,他在进行比赛时注意力大部分都在求往另一侧的对方身上,很少注意到这一点。


    但是现在不一样、对手不是旁人,是狐川辻人,所以他做得再小心也不为过。


    尤其是在狐川辻人经验不充足、不比他这个经常进行排球比赛的老手的情况下。


    拦网深处十分**,线条钩织,紧密空隙,不经常被人探索,甚至出现阻力与排斥。


    角名伦太郎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想一次就探索成功,压低着期待值,做足了比赛前的预先准备。


    仔细、耐心、深入探索,再三巡视与折回,确认不会紧到卡住排球,阻碍他们的发挥,才稍微松了点手。


    只不过他觉得够了,狐川辻人似乎却觉得还不够。


    嘴里呜呜咽咽地出着声,甚至还咬着他、咬的又紧又密又缠,丝毫不带松口的。


    角名伦太郎慢慢叹了口气,对于不放心的恋人着实有些束手无策,只好再加一只手。


    狐川辻人喉间溢出一声吐息,他垂着的眼皮跳了跳,整个人都漫上层粉,说不出到底是羞的还是恼的,真切又触手可及。


    再加的那只手牢牢把住,跟着一起去到深处,把纠缠起来拧紧的网丝线一点一点解开,丝丝缕缕,解到松弛、逐渐能放入更多后才勉强算可以。


    虽然在这个过程中,黑发青年一直紧咬着他。


    角名伦太郎眼皮没动,仍旧坚持做着自己原先要做的,偶尔精神力稍微一转一下去感知。


    温热、柔软、潮湿,冰凉的粘合剂已经被染上了体温,在拆解丝线网络的过程中偶尔有没把住的粘合剂落到别处。


    附着在打排球的手上,营养液跟着停留于手指与手指之间的地方。


    他废了一番功夫才解决。


    抬头再看,狐川辻人放在车上的那束水培郁金香已经被被浇水浇了太多,连着花内吸饱的水渍也被满满带出来了。


    角名伦太郎还算是会照顾花的,先前培育黑色郁金香与荔白色郁金香的经验在此刻发挥了作用,他重新给花浇了水。


    乱七八糟、浇的水横流溢出,撒的到处都是,营养液也混在其中,令人不省心。


    有的营养液透明又浑白的,有的水没被植株体吸饱,干脆就淌在一起,黏糊糊的分不清。


    就这么全都缠在角名拨开浇水的手上,朦朦胧胧糊了一层。


    看上去有点……不太正经。


    狐川辻人重重口耑了一声,薄又软的肚脐下面块皮肉紧绷,因呼吸过度折腾起点弧度。


    角名伦太郎手指压在其上,慢慢向下碰了碰紧紧交织起来的丝线网格。


    一下子,黑发青年宛如张绷紧的弓弦,被一压就反绷,咬着唇眼睫潮湿,又附了层热乎乎的薄汗。


    “别…别弄……”


    低低的、似呢喃又似放弃一般的话语从人嘴里溢出。


    狐川辻人头皮发麻,肾上腺素飙升,更加难以控制自己此刻激荡的情绪与本能接管的**,就差直接出声求他了别多东蹭西蹭,给他来个痛快算了。


    角名伦太郎视线慢慢落下,一点一点蹭过人脸颊,从面颊抚平,直至胸膛、腰身、大腿。


    最后慢悠悠的收回,对上了潮湿的眼睫里轻轻溢出的散落目光,


    “知道了。”


    他终于言简意赅地应下这一声。


    狐川辻人本以为得到解脱,实际上只是坠入更深的恍惚。


    [千金之梦]


    ……的确像梦一样了。


    角名伦太郎紧攥着他的手要带他去做十七岁那年他们一起休学旅行时没坐的云霄飞车,


    狐川辻人是满心拒绝,他不仅恐高,更恐惧上下起伏跌宕时大脑失控的感觉。


    但是角名伦太郎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


    狐川辻人还是被硬生生的拉上了云霄飞车,手指被人紧紧攥着,算是某种安全措施,但完全没有发挥它作为安全措施的主要职责。


    他双腿微区分,被安全座椅绑着,勉强坐在人怀里的位置,担心安全系数不够,还有角名的手从下面搂着他的腰抱靠着。


    开关一动,云霄飞车就载着两人上上下下、起起伏伏,暴雨雷霆、不分颠簸。


    狐川辻人感觉自己都要被撞散架了,安全措施一点用都没发挥出来,甚至打得他腰身、腿根生疼,情不自禁地落下许多泪来。


    他一哭,角名伦太郎就低下头来亲他,吻去眼睑蓄积的泪水,似是安抚。


    但也只是这样停于表面的安抚。


    云霄飞车是依旧没停,甚至拉着人又上去再玩了一次,刚才选的easy模式,这次直接开启了hard。


    对比不同的就是这次照顾到了狐川辻人的恐高,角名伦太郎和他换了个位置,让人可以半坐半躺在下面的安全座椅上。


    担心高速旋转中没被束缚的双腿会被高速摩擦的空气打到哪儿,角名伸手一揽一环,将他的腿束缚靠在他身上,自己靠近了点,作为他的支撑。


    游戏再次启动,一下子,整个安全座椅旋转个不停。


    撞…撞到了……


    又撞到了…


    停在地下车库的车被拉上车帘,防窥窗膜加上车帘完全阻隔了视线,地下车库的环境静谧,更加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个角落。


    车的底盘很稳、保姆车也更厚重,手刹拉到底,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什么多余的动静产出。


    但现在如果有路过的谁细细密密一看,就会发现车的底盘看似沉稳实则在不断的震颤,再投眼向上一转,整辆车似乎都在颤动。


    隔音效果良好,外面的听不见车内此起彼伏的粗重呼吸与几乎颤栗的哭吟哑涩。


    只是防窥膜后拉起的车窗帘偶尔松松垮垮、却又会在某一刻倏然紧绷,似是被里面的谁用力攥紧向下拉扯一般。


    不过也就那一会儿,攥紧的手似是脱力,慢慢的就松开,恢复之前的松垮张弛。


    一晃一晃的,手掌压在车窗玻璃后的窗帘上,手指一蜷攥成皱巴巴的一把,攥到某个不能再攥的极点,指尖泛到苍白无血色。


    一声嗡鸣,云霄飞车进程结束的预告,倒悬在空中停止动静。


    呼吸、紧绷的口耑吸,与难以言明的混合情绪。


    以及水流倒灌与注入的声音,锁住、压制,不算短的时间。


    狐川辻人茫然睁着恍惚的眼,手指一松、想去摸自己的腹部。


    角名伦太郎拦住了他,只慢慢低下头、向前向后一拽一拉,在人光洁的后脊上轻轻靠了下。


    他的呼吸滚烫,背对着打在黑发青年毫无遮蔽的脖颈上,弄得他一激灵。


    终于,缓缓结束分离。


    在幽绿的眼瞳注视下,一点水渍或者汗渍流出。


    他抿了下唇,视线跟随,


    顺着柔软白皙的腿部弧线,淌在了深黑的皮革座椅上。


    很多。


    水流一般,流淌不尽,甚至还有些被锁在里面,咬得紧紧。


    “……辻人,”


    他慢慢出声,声音似乎也有些哑涩,是才进行了极限运动后的立即反应。


    喉结滚了滚,角名又叫了声恐高过后,结束极限运动在缓和气息的黑发青年的名字。


    狐川辻人又紧绷又疲惫,身体更是发软,手脚四肢都泄了力气、连支着自己做起来都做不到,更别提那里。


    他都有点不想应声,但是耐不住角名一直在叫他。


    只好勉强地应了声鼻音,“嗯……”


    手指触及人,角名慢慢亲了下后颈,


    “……不能留在里面啊。”


    角名伦太郎头皮一麻,但他现在自己已经没了力气去处理。


    三四趟云霄飞车折腾的他又恐高又疲惫还心累,


    “……等一等,我缓一缓。”


    “没关系,”角名跟着他的话慢慢补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点进去,


    “我来帮辻人弄出来。”


    第97章 第九十七章 达成一致的心情。


    又是一夜纠缠未眠。


    次日, 狐川辻人醒来时,已经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这一次他还是留有了不少印象的。


    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 默默把环在腰间的手臂拉下, 狐川辻人深吸一口气,


    “……车呢?”


    一直等在那儿的人自然回答, “已经处理过了。”


    “全都处理过了?”


    “全都处理过了。”


    “……”


    默默收回盯着天花板的视线, 狐川辻人支起身就要坐起来穿衣服,角名伦太郎凑近、被人用手抵着脸隔开段距离。


    角名眯了眯眼。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


    狐川辻人几乎言简意赅。


    ……这家伙后续收尾上了心, 这次里里外外、方方面面都做得很好,没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


    按理来说是……但是,一旦回忆起他是怎么被人托着臀部环抱着从地下车库上来, 又是怎么进了电梯、才开门还没过玄关就被抵在墙上又来了一整套。


    他还是第一次被弄到几乎缺氧。


    好不容易满足了人, 以为能睡觉了, 结果又借着要清理干净的借口上上下下清理了个遍。


    狐川辻人大脑隐隐作痛。


    他穿好衣服, 套好领带, 在穿衣镜面前整理自己, 视线落在镜面直射出的人脸上,莫名的就顿了下。


    ……脸色浅白更粉, 脖颈、手腕以及其他地方虽然没有留下痕迹, 但是肉眼可见的, 镜面映射出的黑发青年周身环绕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与自己对视时他总情不自禁感到微妙,很快地离开视线状似随意跳开话题,


    “这次休息多久?”


    同步在穿衣服的人说了个数字。


    狐川辻人颔首表示听到, 余光侧了一下,


    “怎么这么早起来,不多睡会儿?”


    角名伦太郎穿上外套, 靠在旁边抬眼,


    “我送你去上班。”


    狐川辻人眨眨眼。


    坐上副驾、主驾驶座上的人侧身过来手臂一伸帮忙扣好安全带,顺带还在他腰后塞了个软垫。


    一路平稳行驶,一直送到公司楼下。


    角名伦太郎看了眼侧视镜,“中午想吃什么?”


    狐川辻人:“……都行?”


    得到似是而非的答案,角名也不追问、轻微点了下头,解开车锁,侧过脸来又盯着黑发青年看了会儿。


    沐浴在人直勾勾视线下,狐川辻人情不自禁有些紧张。


    “怎么了?”


    ……毕竟两人十几个小时前才在那辆刚被送去清理过的车上做了那些事儿,现在又在一辆新车上、几乎还是同样的环境,止不住的、狐川辻人有些紧绷


    颀长手指探来,朝着黑发青年的方向。


    视线凝在上面,跟着一起移转,些微滑落,不轻不重的就触及了人微散开领口前的领带。


    长指熟稔捏着整理了下,重新打个结,确认领带稳稳当当地停在规定的地方,角名伦太郎抬不轻不重抬起眼,


    “没什么,”


    “只是这里乱了。”


    他说领带乱了,但狐川辻人此刻只觉得自己的心乱了。


    ……都老夫老夫了,居然还会因为这点突然亲近过来的举动产生反应,他也真的是——


    狐川辻人咳了声,状似不在意、解开安全带锁扣,手一伸推开车门就要下去,边做出动作边嘴里还在给自己找解释,


    “这、这样啊……哈哈我想也是。”


    他自己打了个哈哈,但没能成功下车。


    角名伦太郎伸手拦住了他。


    不算常规意义上的拦,而是不轻不重地凑近了过来,眼瞳对着眼瞳,视线望进视线。


    轻微又蜻蜓点水了一下,唇瓣相触。


    属于对方身上轻浅微凉的气味合着古龙水一起萦绕,慢慢递送,被感知捕捉。


    ……一个突如其来的吻。


    一吻完毕,捏住下颌的手松开,角名伦太郎表情不变又重新整理了下人,一边眉梢压着,一边眉梢抬起,


    仿佛是在明晃晃问他“不走吗?”


    狐川辻人:“……”


    偷袭!


    这家伙居然偷袭!


    毫无预兆,一点前兆都没有给人。


    忍了忍,狐川辻人抿了下唇,侧过脸去推开车门,“那我走了。”


    “嗯,”


    “回、回见。”


    “回见,辻人。”


    “……”


    “狐川老师?”


    “狐川老师——?”


    “——狐川老师!!”


    猛的一个回神,在场侧等待拍摄的黑发青年一激灵,


    “在!在的!”


    醒神过来,慢一拍向旁边看去,抬眼就看见面上忧心忡忡的场助与导演,


    “狐川老师,您…是发生什么了吗?”


    “如果状态不好的话,我们可以先休息一会儿调整一下再……”


    他们说的委婉,狐川辻人自然听懂。


    情绪还深陷在刚刚的那一遭里,一时还没能拔出,切换状态,狐川辻人突出口气,营业模式启动,换上镇定微笑的表情,


    “没有,刚刚在想一些其他的事情。”


    “现在已经差不多了,我们开始吧。”


    “哦好…好。”


    导演与设计师交换了个视线,颇有些担忧。


    昨天的拍摄还算顺利,只是卡在了第三段,


    但是今天看狐川辻人的状态……好像没能重新拾回。


    ……不会有问题吧?


    怀揣着以上想法,总导演开了机。


    场助打板,


    “那么三——二——一——!狐川老师看镜头!”


    “Action——!”


    围着摄影棚进行准备与衔接工作人员看着看着,就情不自禁转了过来。


    视线全部被镜头正中央、聚光灯中点的唯一身影吸引过去,


    无他,实在过于聚焦了。


    昨天还卡在第三段、没能完全表现出“灵与欲”一概念主题所代表的人,今天几乎完完全全的浸入其中。


    ‘灵’是灵魂,‘欲’是肉。体,


    灵魂与肉。体相合,曝露在眼前的就是难以消解的谷欠望。


    不暴露、不过度,更多依靠眼神、肢体语言与镜头移转下的拍摄。


    概念设计师愣了,导演也愣了,昨天虽然说着让人去找点感觉或是什么,但实际上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去采用了原本的第三版。


    毕竟那样的感觉不是那么好找的,尤其是涉及这种高级的谷欠望。


    ……难不成狐川老师真的为艺术献身了?


    一时之间,各人情绪复杂。


    再看取景器里的成片,一条过、几乎完美,导演连忙给了个手势。


    狐川辻人下来,差不多看了眼。


    两方对接了下,接下来只要补拍一些需要的镜头就好。


    狐川辻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虽然说着主题是‘灵与欲’,但他也并不清晰该如何正确地表达出来,只模糊抓了个大概、犹豫不决的时候脑中勉强想着角名伦太郎的身影,本能自然而然的就给出了反应。


    但这么一看,似乎就歪打正着。


    “好了,辛苦狐川老师!”


    “——辛苦了!”


    狐川辻人微笑一一谢过,概念设计师拉出和他搭配的男演员,主要以狐川辻人为主,但需要拍一些手替、替身之类的其他镜头做补。


    狐川辻人职业素养在线,自然不会对此多说些什么。


    导演怎么说他就怎么做,等上一波左右的镜头拍完后,他也就得到了一点休息时间。


    打过招呼、狐川辻人从旁边下场。


    边走边投注点注意力望向门口方向,刚才拍摄时,不知道为什么门口传来点动静,似乎有人去看了。


    当时正在关键时候,狐川辻人不好走神。


    现在休息了,他倒是可以去看一眼。


    他走近,视线顺着人向前一跳,不轻不重地就对上来者身影。


    看清的一瞬间,狐川辻人卡顿了下。


    对方也同步看见了他,视线交织相对,幽绿眼瞳轻微眯了下,


    他道,“辻人。”


    一瞬之间,狐川辻人几乎是直切切地感觉到周遭或好奇或打量的视线直直向身上扎来。


    黑发青年在一瞬的怔愣下迅速处理好表情,眯了眯眼微笑回道,


    “嗯,伦太郎。”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化妆间,一张门阻隔了外界探究的视线。


    “喂喂、我说我说……你们听见了吗那个人居然是叫狐川老师‘辻人’欸!”


    “呜哇——好亲昵!而且狐川老师也叫他‘伦太郎’,是这个发音没错吧?”


    “对对对——一看就关系匪浅,怎么想都很……”


    “别乱猜别乱猜,说不定只是狐川老师的朋友之类呢……现在来应该是探班吧?”


    “朋友、探班,但是拎着便当盒……家属感直接拉满,这绝对不是探班…是查岗了吧?!”


    “——真的吗?是查岗!难道那个人就是,那Jason岂不是……”


    外面讨论的此起彼伏,叽叽喳喳的完全一副‘我吃到大瓜了’的震惊表情。


    而一张门阻隔的化妆间里面,气氛无比和谐安定且宁静。


    外面猜的没错,角名伦太郎的确是过来送午餐的。


    并且正正好好都送到了狐川辻人心头上。


    看着角名伦太郎一层一层放下便当盒,拆开筷子递给他,狐川辻人突然有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归属感,一时甚至有些感动。


    感动的狐川辻人默默合掌说“我开动了”。


    他伸出筷子,不轻不重地被挡了下。


    狐川辻人:“?”


    “怎么了?”他迟疑了下,咬着筷子。


    角名伦太郎慢吞吞瞥了他一眼,狐川辻人试图通过这视线体会他情绪变化。


    体会了半晌,没体会出来。


    他又动了动筷子,依旧被挡住。


    ……怎么了?


    只给看不给吃吗?


    狐川辻人满头问号,小心翼翼,“给、给点提示?”


    角名伦太郎垂了垂眼,视线落在满满都是疑惑不解的黑发青年脸上。


    他没坐着,只半靠在桌子旁,慢吞吞收回手抱臂看向人,


    嘴里不轻不重吐出一个词,“Jason.”


    狐川辻人缓缓敲出一个问号。


    谁…谁?


    不是…这谁?


    大脑里头飞快过了一遍,筛选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狐川辻人艰难开口,“那个……男替?”


    角名伦太郎:“。”


    他言简意赅,只给表情。


    狐川辻人咂了会儿,品出点意思了。


    探班是正常,送餐也是正常,不过这反应嘛未免也太不正常。


    而且还挑出了这么一个词。


    狐川辻人想了想这几天拍摄时的状况,再加上今天的那一段,心理几乎已经可以笃定,但是他不想就这么轻易地说出,而是打了个转,慢慢悠悠凑近。


    这下子他也不急着吃饭,慢吞吞掀起眼皮看向人,狭长眼尾向上一勾,没说话面上先带上三分笑,


    黑发青年声音清清泠泠又自然清晰,“伦太郎这是……”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看着人表情悠悠道,


    “吃醋了?”


    “……”


    确认过眼神,没猜错。


    上辈子加这辈子,两辈子还是第一次。


    角名伦太郎居然在他面前……明晃晃的表现出来。


    某种程度上还怪新奇,也觉得他……怪可爱的。


    狐川辻人看得更多,自然想得也更多,


    上辈子的角名伦太郎对他从来都是容忍、包含,即使会因为他工作的缘故生出一点细微的小情绪,但都不会这么明面上表现出来,都是暗搓搓地用一些暧昧的方式抒发自己的不满。


    具体可见黄濑凉太。


    狐川辻人自己拆分了下,可能是因为两人上辈子不断的错过与失而复得,致使这家伙更加珍惜且小心,生怕一举一动错失了什么。


    而这辈子,一开始的时候也是这样。


    但是现在嘛……


    是好的迹象。


    狐川辻人心尖尖儿止不住泛着酸软,也控制不住唇角脸颊的笑意。


    角名不对他掩饰自己的情绪,反而将真实的一面透露给他。


    即使是小脾气,但也依旧可爱。


    狐川辻人不觉得他无理取闹,反而有些想看更多,


    他故意开口,“所以——伦太郎今天不仅仅是来送餐,还是是来查班的喽?”


    角名伦太郎不语,只一味沉默。


    ——意思就是说中了。


    黑发青年这下子更加不加控制自己的好情绪,也不顾着吃饭,放下筷子、自己把脸挤到人面前,眼睛对着眼睛,视线望进视线,


    “那么有查到什么吗,伦太郎同学?”


    角名伦太郎眯了下眼。


    狐川辻人眼看着他要发起话语,相当自如地后退一点距离,见好就收。


    不过角名自然不会放过他。


    “没有。”


    “……嗯哼?”


    “目前看,还没有。”


    “那是当然——”


    “那奖励一下,”


    狐川辻人眨眨眼,


    奖励,什么奖励?


    他们现在可不是在私人空间,化妆间这种人进人出的地方,再怎么看也绝对不可以——


    唇瓣碾上些许温度,柔软干燥、体贴耐心,轻微一抿,浅浅咬着,但是没用力、不留下痕迹。


    狐川辻人吃到了清凉的薄荷,舌尖小蛇一般点着。


    两条蛇纠缠,徜游在细细汨汨的水声里,逐渐的、终于能抽身。


    唇瓣映上湿红,唇肉微肿,分开的距离、一点水渍停留。


    指腹蹭碾过,截断细细银丝,直接微曲,勾缠着慢慢收回。


    咳嗽一声,狐川辻人支吾改转话题,


    “好了,我要吃饭了!”


    他说的理不直气也壮,一个吻当安抚,成功镇压住了某个蠢蠢欲动的对象。


    角名伦太郎眸色略沉,但没反驳,只陪着人吃完饭,收拾好东西。


    狐川辻人带他出去转了一圈,心底盘算着如果其他人询问关系的话,他要怎么既普通又不普通地炫耀一下这是他的恋人。


    ——结果没有人问!


    一整个下午都没有!


    不仅没有问,甚至连看他们这个方向的人都少了很多。


    狐川辻人百思不得其解,角名伦太郎看见了更多。


    余光扫过,黑发青年路过的时候,众人都齐齐移转开视线,装作不在意或是有其他什么事情的模样各自交谈着。


    等黑发青年走过,身后齐刷刷的扎满探究视线,压低声音窃窃私语,就差把好奇写在脸上。


    狐川辻人心里掂量来掂量去,还是没等到人出头好让他暗戳戳的炫耀一番。


    小黑毛算盘落空,心底恹恹地顶着探班的角名伦太郎视线,补拍完了剩下的镜头。


    虽然在拍一些镜头的时候,某些人的存在感无比强烈,但拍着拍着、还是完美解决了。


    下了班,两人一起上了车,和角名一起回家。


    换了另一辆,是狐川辻人自己的。


    这次是老实了,没动手动脚。


    狐川辻人摆弄着离开前概念设计师递给他的[千金之梦]试用装。


    据说是即将上线的前置正式版。


    与上一次递到他手里的试用装尾调做了些改变。


    狐川辻人对着手腕摁了两下泵头,轻轻的喷洒声。


    属于凉性薄荷的前调在手腕上氤氲开,慢慢走着、气味沉淀,变化成了微醇的木质香与麝香混合,以及一些漂浮其上的浅淡皮革气息。


    狐川辻人轻轻嗅了下,被香味勾着,走了下神。


    角名伦太郎停稳车、拉下手刹,正要侧首看人,视线却先一步地落在了黑发青年面颊上。


    “辻人?”


    “——咳!”


    狐川辻人重重一咳嗽,立马回神。


    ……总不能说,[千金之梦]莫名的勾起了他一些微妙的回忆。


    麝香搭配皮革啊…


    “到、到了吗,那上去吧。”他说的磕磕绊绊,角名伦太郎眯着眼盯他看了会儿,没直接戳破。


    “好的,”不轻不重,他应下这一声。


    从地下车库直接坐电梯上到狐川所居住的那一层,不自觉的、狐川辻人有些紧绷,视线慢吞吞向旁边飘。


    角名在他旁边看手机,透过电梯的金属层反光可以看到对方单手插兜微垂下眼,目光全投注在亮着光的手机屏幕上。


    颀长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动滑动着,慢慢的、视线也停在人微微收起的指节上。


    他从来没有认真的看过角名伦太郎的手。


    虽然知道对方是打排球的,但更多的大概印象都是在……一些使用过程中感知。


    此刻视线落在其上,一寸一寸描摹过指节骨形,均匀瘦长、皮薄紧实,稳稳依附,曲张之间满满都是力量感。


    ……很适合戴上枚戒指。


    眼皮轻微一跳,狐川辻人被自己的想法冲了下。


    这么一想,上辈子他们订婚时没有用到戒指,预备是等着结婚时交换。


    但是一场车祸,后来的重生,曾经定下的戒指直到现在都没有派上用场。


    他和角名伦太郎之间,虽然不需要用戒指来表示什么,毕竟关系深浅只有他们俩自己清楚。


    但是现在他无端地就觉得,他该给角名一枚戒指。


    更准确些的,一个身份,以及足够的安全感。


    上辈子的相亲,一个半月的时间太快,还没来得及让他公开就已经结束。


    而这辈子,直到现在也仅有周遭的好友(除却宫侑宫治),经纪人知道他们两个的真实关系。


    狐川辻人总止不住在想,他是不是该给角名伦太郎一个名分之类?


    他公开不公开对他来说都可以,并不是依托单身人设吃饭,但他不确定角名伦太郎的想法。


    ……应该是想的吧?


    不然这种吃醋只能暗戳戳吃醋什么的,不如光明正大来的痛快。


    想定了就打定了,狐川辻人定了定神,抬起眼、看向人,


    “伦太郎,我觉得……”


    “辻人,如果……”


    声音撞在了一起,两人同时一静。


    “你先说!”


    “你先说。”


    又是一静。


    “好,那我先说。”


    “可以,我说。”


    “……”


    “……”


    电梯缓缓向上运行,一时之间只有两人呼吸。


    狐川辻人不自觉蹭了下脸,被这么‘心有灵犀’地再三打岔,一下子他鼓起的气悄摸散去,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角名伦太郎看着他,单手插兜放在口袋里的手不轻不重点了下口袋里的东西。


    “真默契啊……”


    “嗯,”


    狐川辻人讪讪开口,“那什么…要不你说?”


    “辻人先,”


    推来推去又推到自己身上,有些无奈,狐川辻人组织了下言语,不准备再推。


    一鼓作气,打定精神,“伦太郎…我觉得,如果可以的话……”


    狐川辻人在心里不断打着腹稿,最后的一对一句说得特别斟酌,


    “我可以将你…对外公开吗?”


    “……”


    一句说出没有回声,狐川辻人心底沉了下,


    “当然,如果不想——”


    “辻人,”


    赶在黑发青年进行补充之前,角名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嗯。”


    “你把我的话说完了,我该说什么呢?”


    啊。


    狐川辻人反应了下,反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意思是……”


    他道,“意思是,辻人,我也想将你对外公开。”


    狐川辻人心脏慢慢跳动着,不急不慌、轻缓有余。


    角名伦太郎在耳畔回响,“毕竟,觊觎辻人身边位置的人太多了。”


    “我也想在辻人名字的前面,加上一个词,”


    “‘我的’。”


    “……这样的心情,从始至终、都是一样的。”


    第98章 第九十八章 让我成为你的。


    2月14日, 情人节。


    ‘千金之梦’正式上线。


    狐川辻人参与进首发宣传,在line上定时回应了下。


    知道今天日期特殊,再加上角名伦太郎不远千里, 迢迢飞来, 经纪人相当大方的给狐川辻人放了半天假。


    意思是让他们两个趁着节日好好玩一玩,很贴心。


    但是对于狐川辻人与角名伦太郎来说, 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公开’上达成了一致, 两人也就不再隐瞒。


    首先的就是——见家长,过了明路这一关。


    见家长, 但情人节见。


    毕竟择日不如撞日,狐川父母正好订了机票要来探望他,狐川辻人和角名伦太郎对视一眼, 逐步攻克。


    两人都不是第一次见家长, 但是这辈子第一次见家长。


    莫名的, 还有些说不上来的紧张。


    与上辈子不同, 上辈子是家长那边主动安排的相亲, 而这辈子却是毫无预兆的出柜。


    狐川辻人与角名伦太郎互相清楚彼此, 两辈子的回忆交织,除了对方, 也找不到另一个如此契合灵魂的人。


    但是对于双方父母来说……


    狐川辻人与角名伦太郎做了一番准备。


    原定计划是等狐川的父母来探望时, 两人正好就把这个事儿过了明面。


    为了防止造成过度惊吓, 狐川辻人还提前在电话里隐隐约约暗示了下,


    什么‘今天不止有我’,什么‘会说点重要的事’之类的话。


    虽然理智上知道不需要顾及这么多, 毕竟狐川、角名两家的父母也都是慷慨的人。


    但是气氛到了,不紧张的也紧张起来了。


    两个内里灵魂两辈子加起来说不定都能比这辈子的父母年纪还要大的人此刻完全像愣头青,一个提议、一个反驳, 话题绕着‘见家长’竟然也甩不开。


    做了一番筹划,又做了另一番准备,虽然是情人节,但是更多的心思却花在了另外的地方。


    收拾整理完家里,又稍微布置了一下,狐川辻人与角名伦太郎还一起去附近的超市采购食材,又折返回公寓进行晚餐准备。


    一如既往的,角名伦太郎主厨,狐川辻人打下手。


    出国来的这一年,狐川辻人依旧没有学会料理技巧,毕竟有角名伦太郎时不时飞过来特别加餐与经纪人隔三差五地投喂。


    他的厨房更多的还是只有在角名来到的时候才会发挥其本身的作用,跟着他真的是辜负了。


    准备好餐食,又环顾了下四周,再三检查、确认无误。


    角名伦太郎的情绪稍微浅淡点,但狐川辻人的情绪就差不多写在明面上了,


    “要不我再去把……”


    “辻人,”


    狐川一开口,角名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不轻不重出声摁住人,


    “冷静。”


    狐川辻人:他还真有些冷静不下来 。


    安静了会儿,没到五分钟,狐川又止不住地去扒拉手机,去看自家父母到哪里了。


    信息没变动,他又不住地上下刷动,


    角名伦太郎一直在看着他,见状,实在无奈,伸出手从人手中拿下手机。


    两手握紧,将黑发青年的手掌握在手中,角名稳稳看他,


    “镇定一点,辻人。”


    “镇、镇定……”


    “对,深呼吸。”


    跟着做了三个深呼吸,情绪勉强有所好转。


    一抬眼,就能望见等在那看着他的人。


    勉强有些好转的情绪总算真正意义上的稳定下来,狐川辻人觉察了自己刚刚实在有些不太冷静,一下子情绪上头有些不好意思,


    “那什么、我,我只是…”


    角名伦太郎静静等待他说完话。


    情绪上头的那一会儿过了,狐川辻人恢复镇定,迎着视线,他干巴巴抿了抿唇,


    “好吧,我有些过于夸张了。”


    他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没关系,”角名摇了摇头,


    “可以理解。”


    他话这么一说,狐川辻人停了下,后知后觉去看人表情。


    与他的紧绷、写在明面上不同,角名伦太郎始终沉稳又有序。


    看上去十分可靠。


    止不住的让他生起点‘输了’的感觉。


    明明都是一样的……但是到了角名面前这么一对比,怎么他就那么的落后一步呢。


    狐川辻人百思不得其解。


    正当他思考时,玄关处的门铃响动两声。


    ——来了。


    一下子,狐川辻人几乎从沙发上跳起,角名伦太郎轻慢眨眼看他。


    狐川辻人重整了下情绪,咳了声,“我去开门。”


    “好。”


    他向前走了两步,快到门口玄关时兀地又折回,顶着门铃声硬着头皮站在角名伦太郎面前。


    在角名伦太郎视线下,黑发青年似乎有些目光飘忽,举棋不定,


    “伦太郎…一起?”


    两人同步站在玄关,狐川辻人拉起门栓向下一压推开门,


    “Surprise——!”


    “锵锵——小辻/辻人,爸爸妈妈来探望你啦~”


    狐川辻人:“……”


    他突然感觉自己先前的紧张似乎也不是那么有必要的了。


    “啊!”


    门口的狐川妈妈眼尖,一眼就瞥见了站在自家儿子身后的熟悉身影,


    “这不是……角名同学?”


    狐川爸爸闻言也跟随看去,“果然是角名同学啊!”


    狐川辻人缓缓竖起耳朵,不知为何、这两句‘角名同学’似乎不太陌生。


    “阿姨好,叔叔好,”角名伦太郎自如且恭谨地打着招呼,接替狐川辻人的角色引着两位进来,


    “辻人一直在期待着你们来,刚刚还在惦念呢。”


    狐川妈妈捂着脸颊,“欸——真的吗?”


    狐川爸爸也跟着开口,“哈哈,角名同学不要替这小子说好话啦,他什么脾气我们还是知道的,期待什么的太远了——”


    “是真的,叔叔阿姨不在的时候,辻人一直在和我说出国的这段时间里对叔叔阿姨的思念。”


    三人说着说着,同步就朝待在门口至今一句话没说的狐川辻人看来。


    摸不清现在什么状况,还在思考角名伦太郎这家伙什么时候和自家父母这么熟悉,就这么交谈甚欢的黑发青年接收到角名递来的信号,迟疑开口,


    “是…是吧?”


    得到他的肯定回答,狐川父母与角名伦太郎交谈得更欢。


    三人一边说着一边进去,徒留一个狐川辻人等在空荡荡的玄关门口。


    他反应了下,没反应过来。


    不是——什么时候角名这家伙变得这么长袖善舞,还和他的父母这么相处融洽了?


    狐川辻人百思不得其解,定在原地思考了半天,还没得出个答案就被叫进去吃饭。


    四人落座,谈话间隙涵盖角名的手艺与夸赞,狐川的事业进展与安排,国内的最新新闻,狐川父母还另外说了一些其他的趣事。


    总之整个过程是愉快且轻松的。


    吃完了饭,又坐下来聊了会儿,看了下时间,狐川父母就道别,他们的旅行还没结束,只是顺带过来看一眼情况。


    狐川辻人茫然又起身到玄关去送人,谈话过程里一直没有他开口的机会,内心里打了几遍的腹稿还没出口,来到家里的父母就已经要离开了。


    他来不及顾虑更多就要跟着一起下去,后面的角名喊了他一声。


    狐川辻人没听清,注意力还集中在自家父母身上,一点轻微的重量落在肩上,他转头看去。


    角名帮他披了件外套,手指一捏一紧帮他拉起拉链,靠近地声音低低叮嘱,


    “外面有些凉,送完叔叔阿姨以后要早点上来。”


    “哦…好。”


    狐川辻人不觉有异。


    狐川夫妇对视一眼。


    将自家父母一直送到公寓楼下,狐川辻人缓缓呼出口吐息,他抓了抓头、绞尽脑汁想趁着这最后的机会坦白,


    “那个,我们……”


    “辻人,”


    出乎意料的是,狐川夫妇反而先一步开口,


    “角名同学是个好孩子呢。”


    “啊、嗯。”


    码不准自己父母什么意思,狐川辻人紧了紧领口拉链。


    他突然发现一个盲点,


    他的父母好像对角名伦太郎出现在他公寓里一点都不意外?


    虽然之前有打过招呼,但是他也没有说是具体的谁,怎么会……


    “辻人开心吗?”


    “啊?”


    狐川辻人走神,一时没跟得上节奏,对上自家父母的眼睛,被拉回到真实世界。


    上辈子,这辈子,即使年轻了许多,但依旧是他的父母。


    他抿了下唇,“开心的。”


    “……不会有比现在,更开心的时候了。”


    “——那就好。”


    相似的面孔,相同的发色,夜风轻拂,狐川夫妇的神情在某一刻温柔得近乎不可思议,


    “妈妈和爸爸,一直都觉得,只要辻人开心就好。”


    “这样的话,无论什么、爸爸和妈妈都会愿意的。”


    狐川辻人觉得他们话里有话,还想再抓住些什么。


    但是呼叫的的士已经来了,狐川夫妇即将上车,他们的时间安排的很紧密,过来看看孩子只是旅行的一个小分插曲。


    现在有靠得住的人在,他们也就能完全放下心了。


    情不自禁向前走近两步,狐川辻人还没张口,就被转过头的狐川妈妈当胸塞了一束玫瑰。


    鲜红热烈、新鲜丰盛。


    狐川辻人还顾不得寻思花是从哪来的,狐川夫妇就已经上了的士。


    一边车窗摇下,露出两人面庞,一齐看向自己这个该说是粗心还是迟钝的孩子,狐川夫妇摇摇头朝他摆了摆手,


    “天气冷,角名同学还在上面等你,快上去吧。”


    狐川辻人抱着花,看了看花又看了看人。


    “下次不要这么粗心了,辻人,好好的情人节,家里居然连一朵红玫瑰都没有准备。”


    “果然——还得是角名同学脾气好,性格也好。”


    狐川辻人眼皮一跳,“你们——”


    “毕竟知子莫若母,辻人,角名同学是个好孩子,你可不要太欺负他啊。”


    “……”


    狐川辻人:“?”


    不是、谁欺负谁?


    到底谁欺负谁??


    风中凌乱的黑发青年目送载着自家父母的的士甩着车尾灯消失在远方。


    他缓缓低头,望进怀里这束新鲜玫瑰。


    娇艳欲滴、浓稠热烈。


    “——叮铃。”


    电梯上行到达楼层的提示声,靠在门口的人微抬眼,稳稳看进一双幽黑眼瞳中。


    来者身形高挑,双腿颀长,怀里抱着花,唇线微抿,一双眼直盯盯地迎着光就这么大跨步朝他过来,


    一副满脸憋闷,有话要说的样子。


    角名伦太郎不轻不重一挑眉,等着上来的人开口。


    跨到人面前,黑发青年忍了忍,硬逼着把花往人面前一塞,克制再三道,


    “花。”


    角名低头,看了眼鲜艳热烈的红玫瑰,


    “给我的?”


    狐川辻人:“……嗯。”


    至于是他准备的,还是他父母准备的,这种话还是暂时别说了吧。


    “我很喜欢。”


    收下花,两人一起回到家里。


    狐川辻人陷入沉思,既茫然又不解。


    不是,他父母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经纪人那边打听过,没有传出消息。


    难道真的只是看他们相处?


    ……那为什么连角名在的时候都不惊讶?


    好奇怪,好奇怪,究竟是谁告诉他们……


    “是我。”


    空气一顿,狐川辻人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的竟把自己所想的话说了出来。


    而更关键的是,旁边的人慢悠悠应了这一声。


    狐川辻人缓缓敲出一个问号。


    “你?”


    “嗯。”


    狐川辻人沉默了下,“什么时候。”


    角名伦太郎回忆,“去年下半年?”


    “辻人不在国内的那段时间,因为父母很投缘的缘故,偶尔会和叔叔阿姨打上照面,一起出去家庭旅行之类,”他如此道,


    “叔叔阿姨很敏锐呢,”


    “只是多说了几句话,提及辻人几次,就被察觉到了。”


    “……”


    他不在的时候这些人到底都在干什么?!


    听完解释,即使是狐川辻人也不得不承认,他败了。


    很快,他又发现盲点,黑发青年神色怪异,


    “那我之前表现成那样,伦太郎你居然也没有直接告诉我……”


    角名伦太郎:“嗯……”


    “因为很可爱吧。”


    狐川辻人:“?”


    “很少能看见辻人这么紧张的模样,想再多看一点之类,就配合了下。”


    狐川辻人:……


    ——就这,居然还让他不要欺负这家伙?


    到底是谁被欺负啊??


    狐川辻人心底槽点满满,此刻再看面前的角名伦太郎,完全就是只坏心眼的邪恶藏狐!


    太可恶!


    太可恶了!!


    ——他绝对不要和这家伙好了!


    角名伦太郎似能读心,眉梢一边压下一边挑起,慢吞吞凑近过来,


    “生气了吗?”


    “……”


    “真的生气了吗,辻人?”


    “……”


    接二连三的追问,只有黑发青年不答。


    虽然不答,但是角名却依托着问话的间隙将距离拉近。


    一点一点,两人靠近。


    还沉浸在那点小情绪里,作为代替言语的回复,狐川辻人咬着牙扭过头去拒绝与他对视。


    角名伦太郎看着对着他的后脑勺,轻轻眯了下眼。


    他没说话,只是手掌压在口袋,点了一下。


    角名又叫他的名字,“……现在请求原谅的话,还会有机会吗?”


    ——没有、绝对没有了!


    小黑毛在心底记仇道。


    一想到刚才自己因为要见家长坐立不安、又紧张又紧绷的狼狈模样全被这家伙收入眼底,说不定还在心底笑他!


    狐川辻人就止不住生出不满情绪。


    ——他才没那么容易就哄好嘞!


    这次一定要给这只坏心眼的藏狐伦太郎来个大的长长记性!


    他不能太惯这家伙了!


    角名没得到反应,慢吞吞又向前靠近了点,低低声,“辻人?”


    柔软莹润的耳垂晾在空气里,不给予回应。


    修长一截脖颈皮下隐隐有青绿血管浮现,还是气的。


    角名伦太郎采取了行动。


    窸窸窣窣的声响,似是皮肤摩擦布料的声音。


    狐川辻人心底判断、有些在意,但没回头。


    他现在还在和这家伙生气嘞,别以为几句随随便便、似是而非的道歉就能拿捏住他。


    “……辻人,”


    身后的声音一下子近了,宛如贴附在耳廓,丝丝缕缕溢入,既清晰又明了,


    “就算不接受道歉,回头看看我好不好?”


    ——看什么看,看来看去不就那张脸!


    狐川辻人耳朵被人气息弄的有些痒,没办法,只好扭转过头来,视线轻率地一蹴而过,不打算与他深入对话,


    但也只这一蹴而过,目光停在落在面前的东西,轻微停下这一秒。


    一秒,一点银光。


    黑底红天鹅绒戒托,两枚银亮的戒圈套环,静静躺在他的眼皮下,静谧、安定、光芒摇曳。


    “一直在准备的,作为真切道歉的筹码,”


    角名伦太郎眯了眯眼,一字一句说的清晰,不急不缓地钻入人心底,


    “让辻人成为‘我的’,”


    “……或者,让我成为‘辻人的’,怎么样?”


    第99章 第九十九章 可以跟着去你家吗?


    《可以跟着去你家吗》是由东京电视台出品的综艺记录类节目。


    为庆祝第三季开播, 节目组提前制作宣传特别辑,一反常态从赶不上末班电车的陌生人群里调转方向,转向那些饱受国民关注度、在不同领域熠熠生辉的角色, 发出邀请、在征得许可的情况下进行节目拍摄与制作。


    第三季, 前五集特别期,结合线上弹幕吐槽的播出方式获得国民巨大的正向反馈, 成功蓄集巨大观众缘的情况下, 节目组毅然而然将视线转向海外。


    从第6集 开始,邀请对象转向在海外打拼, 并具有一定社会知名度的人员。


    第三季特别期,第七集,发出邀请并接受的正是近年来在巴黎、米兰、纽约等地无比活跃, 更是于去年成功晋升国际男模(MDC认证)排行第九十七位,


    ——被誉为来自东方的‘贵公子’。


    ——狐川辻人。


    出道第四年直达巴黎, 成为时尚男装周最大赢家 , 手握六大蓝血其二, 八大红血其一, 已成功入驻IMG的时尚新星。


    这消息甫一从第6集 的节目末尾传出,便引起《去你家》忠实受众的强烈反响。


    作为海外时尚新星, 狐川辻人在国内的国民关注度其实也不低。


    国内蓄积的三年为他带来不错的声望与粉丝量。


    只不过在其高中毕业就决定出国发展时, 粉丝一度以为等待其归国将会是一个漫长的旅程。


    不少忠实粉丝因未能机场送别而心碎, 尤其是在这位正主出国后,隶属公司的官方媒体对于其的宣发活动如一潭死水,除了各大时尚秀就与T台前报宣发透露, 更多的物料与消息几乎聊胜于无。


    有粉丝跟着追到国外,但因其深居简出,除开每日上下班定时打卡外几乎也捉不到他本人。


    一时之间, 都很崩溃。


    业内也很难表述清楚为何明明是不怎么经营社交媒体的狐川辻人却偏偏粉丝粘性如此巨大,甚至在个人社交账号整整一两年未曾营业的状况下还有巨大粉丝量附着,增加活跃度、定时定点打卡。


    有其他人好奇问过,得到的答案只有一个,


    “——因为狐川SAMA的脸实在完美啊!!”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崩溃的粉丝群体与《去你家》的粉丝受众群体产生叠加与重合,所以在某个不知名粉丝点进《去你家》官方推特,却看见其第三季第6集 结尾的正式宣发赫然写着自家正主的名字时,整个人都是迷茫的。


    一传十,十传百,自家“神隐”的主不打一声招呼就与国民节目联动,对于苦苦等待就差等成望夫石的粉丝们来说仿佛天上掉了馅饼,一时喜不自胜,红红火火宛如过年。 ——《去你家》特别期节目第三季第7集 ,于黄金档正式放送。


    晚上六点五十九分,粉丝与群体重合的固定受众定时定点守在电视与电脑前。


    倒计时,


    “三——!”


    “二——!”


    “一——!”


    东京时间,晚七点整,或电视或手机,屏幕画面赫然一转。


    大家熟悉的开头曲响起,伴随着右上角两个熟悉的《去你家》节目组制作成员的身影出现,特别期第3集 第七集正式开始放送。


    【我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


    【去你家哇啊啊啊啊你小子来了个大的!!】


    【谁能想到我居然在《去你家》追星,噫呜呜呜MDC你还我血汗钱!!】


    【前面的一看就是翻出去过的,在这里我要说MDC你对得起谁!!】


    电视节目与网络同步放送,仅一开始,屏幕上就已密密麻麻的刷起了弹幕。


    当然,作为被采访对象的狐川辻人是看不见的。


    节目制作并放送的是剪辑好的成片而不是直播,屏幕上显现出来的黑发青年形象与现在真实的世界存在着时间差。


    伴随着片头结束,节目正式开始,


    画面一亮,缓缓出现的,赫然就是粉丝等待良久的面庞。


    一点幽绿的温润光泽悬垂于贝母般柔软的耳垂,伴随人坐下的举动轻微摇晃着。


    他坐下,体态自然悠闲,双腿修长、手稳稳搭在小腹上,似有所察微抬起眼,黝黑一双眼瞳直直与摄像机镜头对上。


    注意到摄像机正式拍摄的红点亮起,黑发青年从容地与镜头和跟拍pd打了个招呼。


    “《去你家》的观众,你们好。”


    【真的是狐川SAMA啊啊啊!妈妈我居然在一档国民节目里追我追的星!!】


    【狐川SAMA别光上节目,多少也营业一下社交媒体,孩子等饭等都要被饿死了——】


    【晚上好狐川SAMA!今天还是一如既往的光彩照人日月可鉴呢!】


    【喂喂前面的……日月可鉴也太奇怪了吧…】


    弹幕一下子如海潮般汹涌冲刷过,各式各样的打招呼、表达情感、起哄宣泄交织,而在翻涌的浪潮里,自然也有逐帧分析的人在,


    【咦……看这个背景,是MDC?狐川SAMA还没有下班吗?】


    【似乎没有,SAMA身上的好像是L家这一季的新代言高定,上个星期才正式推出概念版,按照官方先探情报来看,狐川SAMA蓝血再+1,这次保不准就是L家全球的专属代言人了!】


    【呜哇恭喜恭喜!!】


    【妈妈我推真的好争气——!】


    弹幕在刷,镜头画面也在继续。


    “这次真的没想到狐川先生您会同意加入我们的《去你家》特别期计划,组长其实都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呢~”


    黑发青年笑了下,“不会的,毕竟我也是《去你家》的忠实粉丝,能收到邀请,我也很高兴。”


    “——太客气了,狐川SAMA!”


    【欸wwww跟拍PD是不是暴露了什么~】


    【报告!这里有粉丝混入节目组!速速去捉拿!】


    “‘狐川SAMA’的还是稍微有点……”


    画面里的黑发青年不自觉蹭了下脸颊,轻声道,


    “其实叫我狐川就可以……”


    【欸?】


    【桥豆麻袋……】


    【我应该没看错吧…刚刚……】


    【前面的!你没有看错,我还截屏了!!】


    【狐川SAMA——居然因为这个称呼脸红了?!!】


    节目组同样知道观众想看什么,镜头切换,拉近,一下子就收缩、停在黑发青年的白皙面颊上。


    其他内容被摒除,只余唯一一道人影。


    黑稠眼睫长且弯曲,唇瓣轻抿,视线些微垂下,莹润柔软的侧颊微转,而镜头停留的那一点,正好是人脖颈泛上的一点红。


    细细密密的,不清晰,但是仔细看还是能发觉的。


    拥有粉丝籍的跟拍PD明显也时刻记挂着自己的职责,即使在这种时候手也一点都不抖。


    “咳、那个,这里也差不多了,要不直接先去我家吧?”


    黑发青年明显地转了下话题,眼睛一点点撩起看向镜头,洇着一滩黑水的眼瞳更像是倒映无数繁星,望过来时难免会被摄入其中,沉醉于那人的注视里。


    跟拍PD显然就被蛊到了,刚刚还能拿持的稳稳的镜头一下子跌宕起伏起来,


    被蛊到的不仅有他,还有观众,此刻有人发现了跟拍PD的细节,不禁吐槽起来,


    【振作一点啊PD!!】


    【现在你可不仅仅是跟拍PD,你还是我们粉丝在狐川SAMA面前的形象!矜持!矜持!!不要这么容易就被诱惑!】


    【……】


    虽然看上去还是被诱惑了。


    毕竟黑发青年脱离了青春期,逐渐长开,而现在更是处于黄金阶段,


    美中又更魅,狐狸一般,勾勾缠缠绕着人,但他又不是直接的魅,弯曲转折的、一点一点勾着人心甘情愿地臣服在他之下。


    只与那双眼,只与那张脸,一旦对上,绝对不可能逃脱。


    虽然外表是好看的,又是魅惑的,但没有人忘记、一旦他走上T台,进入秀场中,整个人气场全然变化又沉定,不可全然接近,几乎可望不可及,冰中火般,极致诱引着人向他靠近。


    矛盾又融合,神秘又美丽。


    摄像机镜头向下点了两下,代表某位已放弃抵抗的跟拍PD的真实想法。


    【算了算了、PD不易,工作居然还能实时追星,这么好的事儿怎么就轮不到我!】


    【+1】


    【+2】


    【+10086】


    从MDC到狐川辻人的私人住宅行驶时间约莫四十分钟,


    开车的是节目组的人,弹幕发现,开的车是狐川辻人自己的车,但是对方似乎已经习惯性坐在后座,并没有自己开车的想法。


    有人注意到了,但几句疑惑话语淹没在庞大的弹幕海洋里,更多的人还是关注其他,


    譬如:这位可以说是传奇的日本籍亚裔模特第一次向外界正式公布的私人住宅。


    镜头记录,狐川辻人的家似乎在城市中心,灯火通明的闹市区,并不像前几期的邀请采访对象那样更多愿意选址在静谧无人的地方。


    察觉到这一点疑惑,狐川辻人也给出了相当简明的解释。


    “嗯…因为这样上下班通勤会更快一点?”


    【懂了!】


    【通俗易懂——打工人完全共情了,就算是狐川SAMA也要面临堵车大危机啊!】


    【www一下子就觉得狐川SAMA也辛苦起来了呢~】


    在地下车库停好车,跟在狐川辻人身后的《去你家》节目组寸步不离,正式跟随这位超新星模特一同步入直达电梯,


    “叮铃——”清脆一声响,电梯门缓缓打开,镜头转向一定,正式将属于狐川辻人的‘家’详细记录。


    一整层打通的大平层,三间连通,都属于这一层唯一的用户,占地约莫三百多平,进入正门玄关,一望宽阔,尤其是采光、无比瞩目。


    狐川辻人带着跟拍PD在玄关换鞋,顺带介绍了下功能区与分布。


    甚至都不用他说,镜头已经先一步记录起来,


    直接入户的是主客厅,旁边是开放式厨房与操作间,整体色调偏冷淡系,十分克制,情绪冷静。


    主卧比起卧室、已经更像是一个单独的套间,内里分布盥洗间、换衣间、小阳台、与书房,客卧比起主卧更像是主卧的缩小版,同样的套间配置。


    整个大平层甚至还自带空中花园、主衣帽间、贮藏间、洗衣间、藏酒室……


    跟在黑发青年身后一间一间介绍与记录,持着镜头的跟拍PD诚实记录,一时之间、弹幕甚至也开了眼,


    【原来这就是SAMA的家,也太、也太——】


    【豪华了!!】


    【但是一想到是狐川SAMA住在这里,完全没有差异感了呢,好像SAMA就要住在这么豪华的地方才对!】


    【前面的我也觉得!!SAMA!!永远的SAMA!!】


    镜头一一清晰扫过,尤其是在主衣帽间时,更是带《去你家》的观众增加了好一番眼界,


    一眼望去几乎就是各家奢侈品的海洋,搭配从高定、西装、皮鞋、春秋夏季装,领带、胸针、手表、耳饰、配包、香水等等等等……


    【左上角那只是B家的包吧??春夏季款,好像是两百年的纪念款,据说不对外发售来着??】


    【右下那块表是V家的??不是、这款上次不是一上线就秒空了吗,据说都被提前订走了,SAMA你居然也有?!】


    【妈耶……这一墙的香水,SAMA你家真的,要是我进去都不敢乱看!】


    【香水都是小儿科了,你看中间那个柜子,L家对SAMA是真爱啊,基本上所有款都在这里了,甚至有一些L家宣称全球仅此几套的SAMA这边也有,呜呜呜它真的,我哭死……】


    弹幕引起的这一番讨论浪潮,此刻在拍摄的狐川辻人自然是想不到的。


    他只诚实地带着跟拍PD将他的家一五一十扫过一遍,镜头对他的生活十分好奇。


    从豪华、几乎金光闪闪满脸写着‘我有钱’的衣帽间移走,镜头转向其他生活气息更重的地方,


    “狐川SAMA原来是会自己下厨的类型吗?”


    纠正了两次依旧改不掉跟拍PD对他的称呼,狐川辻人只好无奈接受了这个说法并努力使自己脱敏。


    从衣帽间出来再次路过客厅,跟拍PD好奇地发问了这么一句,狐川辻人顿了下,


    “我的话……是厨艺棘手的类型。”


    【欸?】


    【原来SAMA也有不擅长的吗??】


    【——但是这么一想,弱点在厨艺的话不就更萌了吗!】


    【我懂我懂,前面的!要攻克一个男人的心,先攻克他的胃对吧!!】


    跟拍PD十分上道追问,“狐川SAMA居然是厨艺棘手,开放式厨房各项都很完备,是有安排家政吗?”


    难得的,弹幕见到黑发青年稍微有些走神的模样。


    只这短短几帧的失神,他又迅速回应,这不过这一次回应,眉梢眼底却莫名地氲上点浅淡笑意,


    “家政吗,”


    跟拍PD没说话,弹幕仿佛已经山雨欲来感知到了什么,但都跟不上镜头拍摄之人下一句出口的速度。


    “如果这位‘家政’听到的话,估计会严肃地表示自己做得远远不止这些吧。”


    【等等?】


    【我怎么感觉……】


    【这句话的意思是……】


    【该不会……】


    弹幕此起彼伏,挨个都不敢直接说出来,只隐隐约约、支支吾吾含混猜测,


    跟拍PD显然也察觉到了,但既身为粉丝,又是节目组尽职尽责的工作人员,他一边摁捺着心底的好奇,一边继续本职工作。


    只不过在人心有注重的情况下,镜头拍摄出来的内容,一下子就不像之前那么简单,


    狐川辻人引领着PD进入主卧,主卧很大,外面就是空中花园。


    狐川辻人只在刚刚那一两帧的出神里顿了下,恢复过来就维持正常的表情与微笑,平静介绍着自己的家。


    黑发青年潺潺的讲解声溪流般延续,只不过镜头注意的、却是更多、也更微妙之处。


    两米主卧床,但看睡痕只有一人,但是布置与摆放却完全不像是单人床的模样。


    主卧的衣帽间与外面的主衣帽间不同,更加偏向日常与舒适为主。


    只不过……眼尖的人还是注意到了,衣帽间两层服装风格迥异,仅仅如此也就算了,可以理解为衣帽间主人在尝试不同风格。


    但是大小尺寸也迥异什么的……


    弹幕一个个宛如被掐住脖子的鸡,没人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都含混其词隐隐试探,虽然知道自家正主不像其他明星偶像、不是吃粉圈这套的类型,但是有交往的对象却没有直接说出来……明显就是不想对外公开的意思。


    作为粉丝,心底有了猜测,但为了尊重他的意见,没有人会冒昧地攻诘、点破。


    众人都维持着一种你知我知大家知但都不说的默契状态。


    再往前走,是游戏间,这下子更是连演都不演了,


    巨大的投影屏幕,双人Switch手柄、座椅、堆放在一起的双人游戏与卡带,以及旁侧的玩具墙,通通都是双人模式。


    跟拍PD默默在心底抹了把脸,再看面前的黑发青年,丝毫不察、甚至悠然随意这里介绍一下、那里也介绍一下。


    眼见着再在这房间待下去,黑发青年就要将自己卖了个彻底,跟拍PD为了维护他,当机立断调转镜头、朝着另一边拍摄,并状似好奇发问,


    “对了,狐川SAMA,这个房间是……”


    话音出口,视线一跳、映入眼瞳的赫然就是黑发青年略微僵涩了下的面颊,


    “啊、这个,这个是……嗯、”黑发青年再一次在镜头前露出了一点内里的破绽,像是牡蛎柔软的内部,稍微一触碰就会蜷缩起来细细密密吮着人那般。


    一下子,众人被他激起了好奇心,巴不得去看更多。


    狐川辻人视线飘忽了下,这个房间……也不算是什么不正经、不可说的地方。


    “是健身房。”


    他咳了声,“只不过……现在已经不怎么使用了。”


    意思是可以不用再去看,但是跟拍PD似乎没能Get到他的意思,“狐川SAMA,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


    “……”


    狐川辻人认命,“看…看就看吧。”


    推开内嵌式的门,映入黑洞洞的摄像机镜头眼前的,如黑发青年所说,的确就是正常制式的健身房。


    瑜伽球、巨大落地镜、俯卧撑架、卧推架、美腰机以及一些其他的……


    镜头详实记录,搜挂着一丝一毫。


    【刚才SAMA表情奇怪,绝对有异!】


    【但是怎么看只是个普通的家庭健身房啊,哪里有异?】


    【……】


    只以为这里是健身房,自然不会生出其他什么感觉。


    但是对于狐川辻人这种亲历者来说,这里作为健身房自然没什么……但是作为其他的什么地方,花样可多了去了。


    无论是那看似清明清晰的落地镜,因为时时擦拭所以才会保持这么干净,但是时时擦拭的原因……就不必多说了。


    又或者是那个软弹又大的瑜伽球,只要坐上去……中心就完全不由得他自己掌控,尤其是被摆弄成下腰塌下的姿势时,操纵节奏的人最能借力打力。


    还有俯卧撑架、卧推架,以及其他……


    他视线飘忽了下,最后落在落地镜里自己的身影。


    深吸了口气,狐川辻人又带着跟拍PD退出这间‘似乎没有什么异常’的健身房,


    再一次探往下一个地方,这次要去的,是整个大平层的亮点,空中花园。


    拉开玻璃门,摄像机一五一十记录着黑发青年的背影,从他步入这一片由绿植与乔木、阳光与鲜花组成的外置花园起,人的身影就与树木交接,与自然融合。


    黑发青年宛如潺潺流淌的水流,无论到了哪里、都能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


    大自然也是如此。


    黑洞洞的镜头几乎贪婪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弹幕也是十分上道地刷起来,


    【截图干嘛!愣着啊!!】


    【狐川SAMA的花语众所周知——手慢无!】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感谢节目组的恩赐!感谢天感谢地!这一点画面够我兑水喝三年!!】


    一水儿的弹幕洗刷过,而其中,有心人注意到更多,


    【话说……有人发现,SAMA手上的戒指了吗?】


    这点声音投入水中,没有预料中激不起水花般,而是照应了什么、一石激起千层浪,


    【我也看见了,戴在左手中指上的对吧?】


    【不过这应该也没什么吧,说不定是哪家给SAMA的饰品,孩子喜欢、带一带也没什么??】


    【不是、前面的你不知道,SAMA不太喜欢在手上戴东西,所以各家很少有能拿下SAMA的代言的,最多就是手表或者手链之类的,戒指是从来没想过……之前还有人说是因为SAMA在一次杂志访谈里说戒指对他有特殊意义,所以才不会轻易地…】


    【但是现在没看错的话,那是戒指吧?是戒指没错吧?】


    【报——!!】


    【已查到,那枚戒指是Q家春季新款,寓意只有一个——‘一生所爱’!】


    【——而且SAMA戴得,还是男戒!!】


    【左手中指,男戒,‘一生所爱’,以及前面的……】


    弹幕已经拼出了真相,只是隐隐衔在口中,没人直接说出。


    而镜头,却比他们直接,跟拍PD默默盯了会儿黑发青年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就在镜头摇晃移转、众观众以为他会和他们一样摁捺住隐忍不发的情况下,


    这家伙、来了个大的。


    “狐川SAMA,您居然有戴戒指,是朋友送的吗——?”


    ‘他莽上去了!’这是所有此时此刻收看的人的共同想法。


    而镜头画面正中,沐浴着阳光,闻言微微侧首望过来的人似是笑了下,眼角眉梢曲起点轻微笑意,


    他清晰简练开口,“不,”


    弹幕集体心一松,


    他接上话,“是我的恋人送的,”


    【……】


    【……】


    黑发青年走近,甚至还伸出手,将左手中指指根上一圈银光对着镜头展示了下,银光璀璨、清晰无比,


    只是对此刻屏幕前的粉丝受众来说,无疑是一记天外重锤。


    更锤的是,他们的正主、狐川SAMA完全没有克制收敛,秉持着被发现了就大大方方展示(炫耀)出来的想法,


    “是订婚戒指噢,很好看,对吧?”


    【……】


    【是谁是谁是谁情敌哥你究竟是谁啊啊啊啊!!】


    【虚空索敌我真的已经累了情敌哥你快点自己出来我保证不嫉妒不羡慕不怎么你哇啊啊啊!!】


    【SAMA!狐川SAMA啊啊啊啊究竟是谁拱走了你啊啊啊!!!】


    第100章 第一百章 是的,我们已经订婚了。……


    “——老实交代!!”


    “狐川——速速交代!你骗得过其他人, 骗不过我们!快说,订婚戒指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


    《去你家》第三季特别期第7集 正是放送后的一个月,


    正好回国的狐川辻人与高中同在稻荷崎就读的朋友们见了一面,


    也就是以上语气强烈对话出现的原因。


    狐川辻人默默看了眼毕业一年后依旧与在校期间没两样的宫侑, 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尝试解答道,


    “订婚戒指、嗯……情人节?”


    “阿治!听见了吗情人节!!重点记下记下!”


    一年没见, 在印象里就很闹腾的小黄毛现如今似乎长成了更加闹腾的大黄毛,聒噪程度一点没改, 竟让人有种诡异的熟悉与心安。


    宫侑叫着的人,宫治没和他一样好奇心拉满凑过来,在卡座旁找了个位置坐下, 继一开始打完招呼后就单手支着脸, 视线慢吞吞地扫过黑发青年。


    他什么也没说, 但狐川辻人莫名的总感觉这家伙似乎知道了些什么。


    咳了一声, 狐川辻人应付了下, “就是感情到了, 所以顺理成章的订婚之类……”


    “哈——?但是角名那家伙还——”


    提到关键词,狐川辻人眼皮跳了下。


    伦太郎?


    伦太郎怎么了?


    宫侑话说到一半卡在那儿, 不上不下的。


    他似乎很想说、但又强忍着看了看黑发青年的表情, 再三犹豫, 最后周旋着试探道,


    “狐川啊,就…角名那家伙有和你说什么吗?”


    狐川辻人眨眨眼, “伦太郎……要说什么?”


    “……”


    宫侑天塌了。


    不是,看狐川这个反应,角名那家伙绝对是什么也没说啊!


    整整一年都没有推进任何进度, 现在人家都订婚了,角名那家伙岂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宫侑无比操心,看着狐川辻人欲言又止。


    狐川辻人对上他视线,尝试理解,最终止步。


    他想了想,既然宫侑挑起话题,也就顺着说,


    “我看一下伦太郎什么时候到……”


    “——别!”


    他才扒拉出手机就被面前的大号黄毛喝止。


    狐川辻人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打断,“欸…欸?”


    眼看着要给出一个合理性的回答,宫侑绞尽脑汁,“别催、对!不能催……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开玩笑,狐川马上都已经订婚了,让他去联系角名这个高中时期深沉暗恋他的对象,岂不是折磨加折磨!


    黄毛内心想的很多,顺便自动忽略了狐川辻人言语间对角名伦太郎的熟稔。


    旁观全场的宫治默默拿起水果叉吃着果盘,在心底叹了口气。


    听他这么一说,狐川辻人也觉得对。


    拖上辈子车祸的后遗症,现在他对出行交通方面都很敏感。


    他想了想,“那我发条短信给……”


    “短信也别——!!”


    拿着手机的狐川辻人与宫侑大眼对小眼。


    宫侑艰难开口:“毕竟短信息……也会干扰,对吧?”


    狐川辻人:“好、好像是?”


    两次打断,即使是狐川辻人也不得不承认,分别一年下来,宫侑好像……变得更加体贴,细致入微?


    难不成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


    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狐川辻人,一时之间止不住用新奇的眼光打量他。


    当然,宫侑完全没有get到。


    甚至两人思维甚至不在同一维度上。


    这边,宫侑正在担忧待会儿等角名伦太郎来了要怎么解决现下场景,


    ……不会打起来吧?


    可是狐川辻人现在已经名草有主了,据他所知,角名这一两年内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情感发展倾向,估摸着一颗心还挂在面前的人身上。


    他看见了也就相当于角名看见了,单身vs已订婚,禁忌之情啊——!


    宫侑脑中小剧场良多,一路横向跨越。


    狐川辻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心底欣慰,仿佛看着自家不成熟的小孩终于成长的老父亲视角。


    唯一第三人,宫治吃掉最后一块苹果,视线飘了飘、落在黑发青年拿着手机的手上。


    左手修长,攥握手机的手指弯曲,一点银光落在中指,很漂亮,视线稍微瞥过就能注意到。


    宫治盯着看了会儿,狐川辻人和宫侑都注意到。


    狐川辻人相当自然也无别扭地展示了下,他之前就已经在《去你家》的镜头前摆过,这一次回来也没准备瞒着宫侑和宫治,


    “就是这枚订婚戒指。”


    宫治点了点头表示好看,与它对比鲜明的就是宫侑,不知为何看起来像哽住一口气,但是顶着狐川辻人视线,也尽量维持镇定地说出不错。


    狐川辻人眯了下眼,总感觉宫侑的态度有哪里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他欲要再进一步开口询问,身后传来脚步声,黑发青年耳尖微微竖起,捕捉到熟悉足音,


    没多迟疑,狐川辻人就要转头回应。


    ——但是,现在有人比他动作更快!


    正对着坐在狐川辻人面前的宫侑无疑是第一时间捕捉到声音,抬头就能直面角名伦太郎的人。


    眼看着人就要过来,黄毛心里一时有些大惊失色,生怕这两人撞上发生什么不和谐的场面,宫侑硬生生一个起身、大跨步横插入两人之间做着润滑剂。


    ——他知道,今天是逃不过了。


    ——但是,能拖延一会儿是一会儿!


    宫侑为友,舍身取义。


    “啊哈哈……来得真早啊角名。”宫侑开始打起了哈哈,


    角名伦太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被遮的严严实实,几乎连头发丝都看不见几根的人影,


    “路上有点堵车,来迟了点。”


    狐川辻人闻言,刚想追问,抬眼才发现面前的宫侑将他视线完全遮蔽。


    狐川辻人:“?”


    ……这是?


    “阿侑,你……”


    “啊哈哈哈哈——辛苦了,来,入座吧、从这边走!”


    狐川辻人才出口几个字,就被某人突然爆发的笑声压下,他几乎茫然地看着宫侑带着角名伦太郎一点一点挪动、从远离他的对角线走过。


    狐川辻人心底缓缓敲出个问号。


    角名伦太郎看了看挡路的宫侑,注意力明显想跳过他去看其身后的黑发青年,但是无论怎么转,都被防得结结实实。


    “侑,我看见……”


    “哦!好像忘记给你介绍了——角名你看这是谁来了,”


    宫侑相当夸张地伸出手,往背后的狐川辻人方向一展,


    “——狐川来了!”


    狐川辻人:“……”


    角名伦太郎:“……”


    宫治:“……”


    演技拙劣,处处都是破绽。


    狐川辻人一时之间竟忘记自己想说什么,徒留四人面面相觑。


    宫侑继续,“哈哈,你一定很惊喜吧,我和阿治也很惊喜呢!”


    宫治忍了忍,“有没有一种可能……角名来的时候就知道了。”


    这下子沉默的变成了黄毛。


    拙劣戏码收拾收拾,四人终于全部入座。


    只不过座位分布有了些讲究,狐川辻人旁边坐着宫侑,角名旁边坐着宫治,这两兄弟一左一右分布,并隔开他俩,俨然一个对角线。


    侍应生上了酒和小食,宫侑挑起话题,并竭力避免提起一些不该提起的。


    他左唠唠,右唠唠,狐川辻人与角名伦太郎都会应他,


    交流了这一年内大家的经历与变化,无论是狐川辻人还是角名伦太郎,宫侑宫治都说了一些趣事,一时气氛还算不错。


    直到狐川辻人看了眼手机,“啊、经纪公司那边临时要过去一趟,看来我得先走了。”


    “欸——”


    虽然语气拖长,但是几人都知道狐川辻人现在很忙,这一次重新碰面也是百忙之中抽空过来,倒也能接受。


    宫侑:“好吧好吧,下次要好好补偿我们啊!狐川。”


    宫治:“注意安全,回见。”


    宫氏兄弟俩说完,视线一转,自然停留在了某个没说话的人身上。


    这一看就出现了问题,角名伦太郎居然也和黑发青年同步站起身,套上外套一副要跟着出去的模样!


    宫侑:危!


    他当即插入其中,力挽狂澜道,“角名你怎么不说几句,这是要提前走吗还是?送别狐川在这里就可以了不用跟着出去的!”


    他疯狂眨着眼,试图让对面的人能get他的言下之意。


    角名伦太郎和他对上视线。


    但接下来出声的不是他而是狐川辻人,“嗯?伦太郎,阿侑好像有挺多话要和你说,要不你们在这多聊聊?我自己过去就行的。”


    “不用,我送你去。”


    “可是……”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最后一句话一出,无论是狐川辻人,还是宫侑宫治都陷入一种寂静。


    狐川辻人是被直球打的。


    而宫侑,是茫然的。


    ……不是,这两个人对话听起来,不像是陌生或是不熟啊。


    到更像是一直保持着联系…甚至比他们还亲昵。


    奇怪,太奇怪了。


    宫侑一时棘手,犹豫出声,“角名你……没关系吗?”


    狐川辻人眨了眨眼,他是一直没懂宫侑从刚刚开始就在打的哑谜。


    现在见他说出来,也跟着看向角名伦太郎。


    角名被两双视线笼罩,面色正常,“……有什么关系?”


    心底以为这家伙在喜欢的人面前强撑,想着解救兄弟的宫侑深吸一口气,给出了一点小小的提示,


    “就、就是订婚……”


    最后那两个字眼被他放得轻如蚊蝇,仿佛是生怕说重点就会戳到谁敏感的内心。


    虽然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订婚?


    难道阿侑阿治已经知道了吗?


    狐川辻人心底想法过得很快,他轻微一眨眼,代替他开口的是角名,


    角名印象的这一句,“嗯,订婚了。”


    宫侑等了又等,没等到他想要的反应,反而是一种听不懂的语气,他克制了一下,为兄弟担忧的心占据上风,


    “我的意思是……狐川已经订婚了,所以……”


    ——不要去挑战禁忌之恋啊!!


    宫侑内心的崩溃此刻无人能懂。


    他磕磕绊绊,几乎是结结巴巴说出来的话落进在场三人耳中,各自造成了不同的影响。


    在他旁边,宫治维持场外人视角、一如既往俯瞰全局,视线扫过,却微妙地落在了一点上。


    他眉毛挑起,曲起手肘捅了下憋屈的宫侑。


    宫侑正在绞尽脑汁如何精准传输自己的信号,被宫治这么一捅,气劲上头,


    “有话就直接说啦阿治,别老捅我!”


    嘴里这么抱怨着,但是视线还是诚实的跟着人指引看去——


    宫侑看见了落在角名伦太郎左手中指上一点明亮的银光。


    ……


    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是不是才在哪里看过?


    宫侑陷入卡顿,一时之间连自己接下来想说的话都没能及时衔接上。


    角名伦太郎:“我知道辻人订婚了。”


    突然醒神的宫侑:“啊…这个、那个…”


    他支吾了会儿,最后艰难挤出一句,“你……不介意?”


    角名:“不介意。”


    ——圣人!


    自己喜欢、暗恋那么多年的人,一年前还没有丝毫感情进展,仅仅一年不见就在外面和人订了婚,如果是他绝对做不到角名这家伙现在这么坦然——!


    宫侑甚至隐隐在心底有些佩服面前这家伙。


    “……毕竟,”


    角名不紧不慢在平静水面里掷出下一只深水鱼雷,


    “是我们订婚了啊。”


    宫侑:“……”


    宫治:“……”


    宫侑:“???”


    宫治:“。”


    仅仅一句话之间,宫侑整个人面上表情从迷茫、恍惚、出神一路过渡到怀疑人生,最后努力再三才勉强回神,


    “不是,你、你说啥?!”


    顶着宫侑震惊无比与宫治些微了然的视线,角名伦太郎牵着的狐川辻人的手抬起,


    两只左手上同一位置中指指根处的戒指银光璀璨入目。


    清晰明了,精简异常。


    “我说,我们已经订婚了。”


    话音落下,一时空气一寂,气氛陷入一种交织的复杂。


    僵在原地宫侑天崩地裂,而他身旁的宫治露出‘终于如此’的表情,


    “可是才毕业的时候你不是还还还——”


    角名伦太郎语气不疾不徐,“因为之前不想公开,所以一直就没有说。”


    宫侑大口呼吸,颇有些喘不上来气,压抑再三伸出手指,“老实交代,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确定起来的!!”


    狐川辻人与角名伦太郎交换了个视线,狐川辻人默默表示还是再多别刺激他比较好,角名伦太郎接收到讯息,想了想、委婉地推后了一点,


    “高二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了。”


    宫侑:“……”


    宫侑:“阿治啊啊啊啊啊啊!!!”


    “别吵,”宫治物理镇压,转去看向狐川辻人,


    “高二?”


    狐川辻人视线飘忽了下,还是默默点了点头。


    角名伦太郎再来一记,“毕竟,我和辻人是一见钟情的纯爱啊。”


    “阿治我受不了啦我们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从今天起你们再也不是我的好兄弟!”


    “错付!一切都错付了!!”


    一通狼藉,鸡飞狗跳。


    直到狐川辻人与角名伦太郎轮流转着圈发誓一定会将两人从始至终瞒着他的事情如实道来,并会在婚礼上邀请他做第一伴郎后才勉强安抚下炸毛的狐狸。


    当然接下来面对的就是刨根究底的追问,狐川辻人与角名伦太郎隐去了上辈子的事,只将时间线拨乱反正,大概说了些应付过去后。


    话题一转就跳到了——


    “所以,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好问题。


    迟则变,变则久。


    但角名完全尊重狐川辻人的想法,心意相通。


    他们已经见过双方的家长,也已经成功订婚,向外界公开。


    无论是对狐川辻人还是角名伦太郎说,“结婚”都已经是一个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的事。


    上辈子两人就已经走到如今这个进度,订婚、公开,距离最终的婚礼只差一步。


    “……”


    “选瑞典还是巴黎…比利时似乎也不错、啊……好难选。”


    “都可以,辻人喜欢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不要这么总听我的啦,”


    仰躺在人腿上的黑发青年滚了滚,又被伸出的手臂稳稳拉住往回拖了下,长吁短叹,


    “伦太郎多少也说点什么意见嘛。”


    “我听辻人的。”


    “可恶!”


    躺在腿上的黑发青年小小声抱怨嘀咕他,角名伦太郎对此照单全收,并十分有耐心的以手指抚摸过人盈润柔软的脸颊,将停在颊侧的稍乱黑发捋顺,一丝一缕的勾缠着拉下。


    难得的休赛期撞上狐川辻人的休息期,


    两人窝在家里,躲在豆袋沙发里靠近落地门窗晒太阳。


    修长手指抚摸过脸颊的触感微妙,狐川辻人偏了偏想躲、结果指节依靠着蹭碾过来,勾着细细轻轻的发丝没放。


    狐川辻人不满抿了抿唇,这一抿恰恰好好就将附着在唇瓣上的些许发抿入口中。


    角名眯了下眼,手指不轻不重跟着移过去,轻微捻着发丝指腹抵押着唇瓣摁了下。


    狐川辻人眼皮轻微一跳,躺在人腿上慢吞吞掀起眼看他,


    角名伦太郎从来不躲避他的直视,静静对上视线,从那眼光里,狐川辻人读懂了他想表达的。


    顿了下,他缓缓道,“……现在还是白天。”


    手指微勾,圈起人夹侧发丝缠了两圈,能听见头顶上的人轻低声音,


    “所以?”


    “白日宣/淫似乎不太可取,”


    “会吗。”


    “……”


    “真的一定要做吗?”


    “辻人也可以不动,”


    慢吞吞垂下脸靠近的人补足,“我来动就好。”


    ——这下子不能以‘被蛊惑了’的借口支吾出声了。


    自订婚后、两人逐渐开始同居以来,在某人日日夜夜的督促下,狐川辻人终于学会了直视自己的谷欠望。


    直视谷欠望没什么,只要带着平凡心接纳、接纳他给的一切欢愉、享受他赋予的愉悦就好。


    ……不管以什么方式。


    狐川辻人重重口耑出一口气,胸膛上下起伏不停,重心完全遗失,全靠面前的角名伦太郎帮他支着重点。


    身下的瑜伽球晃来晃去,偌大一只足以容纳半个狐川,软弹又翘挺,往上一坐摇摇晃晃、跌跌撞撞。


    这种重心迷失的感觉实在太过于令人头皮发麻,狐川辻人控制不住想下来,但是桎梏他四肢灵动的角名伦太郎从不给他机会。


    健身房的立体全身镜就直面着他的脸与身体,直勾勾对准面前所发生的一切。


    双腿打开,被压在瑜伽球之上,臀部紧贴,上半身向下,下半身向上,腰身微微拱着,被角名手掌托着稳住,但即使如此,伴随着瑜伽球滚动,整个人还是在不断地前后磨蹭。


    健身房的器材里,用的最多的除了卧推架与跑步机,就是这只超大号瑜伽球。


    顾名思义帮助人拉伸经脉,软体瑜伽,增加柔韧性,狐川辻人身体的柔韧性本来就已经足够,其实不必再继续,但是角名总是哄着他说越多越好。


    一来二去,他也就信了。


    结果上去了,也就下不来了。


    角名伦太郎的手一只拖在黑发青年的腰身侧做防护状,而另一只、的不轻不重的压在瑜伽球上。


    两支手指略微勾起,再抽着球,似是为了试探瑜伽球的稳定性与柔韧性,两只手指深深嵌入、向内挤压。


    瑜伽球体硬生生被挤开了道通道,球体柔软,吸附着食指中指不放。


    角名伦太郎微垂眼看着,家里开了中央空调,似乎是温度有些高,狐川辻人脸颊晕红,微阖着眼低低喘气,似乎是有点被热过头了。


    才被打理过的柔顺黑发贴在脸颊、脖颈上,不知何时黑发青年身上已经起了层薄汗,汗湿眉睫。


    眼睑淅淅蓄积起点生理性泪水,只不过没能向下滑落,倒顺着重力失衡下的眼尾弧度滚下道湿润痕迹。


    角名伦太郎很想帮他拂去眼尾湿痕,但他此时抽不出手,一只手要把着人身体重心,而另一只手被瑜伽球挤压咬得难以抽出。


    瑜伽球似是浸了汗,一片潮湿幼滑,原本偏粉被压着压着到转为了更深的湿红,


    角名伦太郎看在眼底,为了帮懈怠的恋人更好的拉伸,沉下一口气更多的开始抽起了手指。


    汗越流越多、甚至顺着他的手臂溢出不少,有些粘稠,粘附在指根。


    慢慢的瑜伽球也被打开了通道,能多压下点手指了。


    角名伦太郎抬了下被瑜伽球晃的跌跌撞撞,迷迷糊糊的黑发恋人,低下脸、在人紧抿的唇瓣上轻微咬了下,


    得到回应,细滑的蛇钻入,找到幼小湿滑的同伴般缠绕不放,一点一点的、唇色更加醴红。


    亲在亲,重要的事情也没忘。


    一点银光借由立体全身镜清晰倒映,束缚在人宽大手掌的中指指根,本该如此。


    但现在、却被一圈由粉白搅得湿红的柔软质感一点一点吞下,细细密密吮着那点银光,直至完全陷入,一丝一毫也看不见位置。


    被架在瑜伽球上的人从喉底深深溢出声哭口今,但被同样的吞吃而下,一点点也没能溢出。


    角名哄他,“已经都吃下了,你看,”


    他甚至还抻了下指节示意他去寻看镜子,


    “辻人很有天赋呢……再多吃一点,挤满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