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往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娇少爷被山匪掳走后 > 第83章 正文完
    第83章 正文完


    建国之初,论功行赏。新旧朝廷接替过渡,各种要事繁琐颇费精力。


    一连十日,霍刃每天忙的连轴转。


    白天处理政务,霍刃也把时有凤带御书房。


    龙案旁加放一张书案,把时有凤放椅子上,给他几本书,时有凤就能坐一天。


    时有凤本以为会有文臣跳出来阻止,说不合规矩。然后上演撞龙柱的情景。但是都没有。


    相反大臣们都很欢迎他,尤其是一群老臣看到他来后,像是看到亲孙子一般慈爱。


    时有凤每次都笑着相迎,而后便开始坐在霍刃旁边看书。


    抬眼就能见的距离,但霍刃忙起来,只一日三餐时能说几句话。


    这么忙,按道理应该倒头就睡。


    但夜深,霍刃每晚爬上龙床第一句话就是,“媳妇儿,我需要你的奖励。”


    丝毫不要脸,把自己大高个子塞进时有凤单薄的怀里。然后像是狗寻着骨头似的,开始闻闻嗅嗅,手脚不老实要伸进里衣尾摆。


    行军打仗憋了几个月,此时安定下来,霍刃像是有性-瘾,每天都要来。


    “媳妇儿,我好想你啊。”


    “媳妇儿,你好香啊。”


    “媳妇儿,你真软真白。”


    “发大水想淹死你老公啊。”


    “那我们到时候来个人鬼情未了。天天缠着你,你走路也缠着你,读书也缠着你,把你吸干。”


    霍刃失控激动起来就要胡言乱语,又凶又痞,每次听得时有凤羞愤不已。


    但这个念头还没捕捉住,他也失控、沉沦。紧闭的齿关泄出了声。


    阖上汗涔涔沉重的眼皮,感觉霍刃又他折腾几番后,才抱着他去了浴池。


    后半夜,时有凤几乎都会醒来。


    先朝皇帝奢靡,在位期间修缮扩大寝宫。宫殿太大了,比他的春汀园还大。


    一入夜,虽然点着宫灯,但看着阴森森的望不到尽头。他也不敢望,谁知道尽头昏暗处有多少眼睛?他心里犯怵,就连床帏边的明黄幔带都看着诡异。


    这宫里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风一吹,窗外簌簌声都好像幽怨的哭泣。


    他在战场也见过死人,可心里没有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耳边呼噜声阵阵,时有凤往霍刃怀里缩了下。


    睡梦中的霍刃更加揽紧他的肩膀。


    结实的臂膀,宽阔的胸膛,温热有力的脖颈,组成最安心的避风港。


    时有凤渐渐困倦。


    正当他深眠之际,耳边鼾声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阴沉的愤怒。


    “一群废物饭桶,凤印再不找回来,提着脑袋来见朕。”


    那低吼震动胸腔,胸肌紧绷的骤然爆发,不满的怒火切切实实吓得时有凤睁了眼。


    他抬眼看霍刃,闭着眼五官笼罩着凶戾。


    他抬手抹平蹙起暴怒的眉眼,轻轻的拍霍刃肩膀安抚着。


    霍刃一下子就醒了。


    他睁眼,眼底还有呓语时的暴躁,待余光看到时有凤时,凶悍的侧脸转过来,只满脸委屈了。


    “他娘的,这群窝囊废,就这点东西都找不到。”


    “他们就是欺负我。”


    霍刃粗狂低哑的嗓子嘤嘤撒着娇,时有凤搂着他道,“玉玺当天就找到了,凤印可能需要点时间。”


    大军入宫当天,情势混乱。玉玺和凤印都被前朝皇帝派人偷走了。玉玺很快被找到,凤印却迟迟没消息。


    霍刃每日都在问,但御书房里,时有凤也没见他对大臣发脾气。


    哪知道梦里竟然这般暴躁。


    霍刃恨恨道,“他们就是敷衍,不然玉玺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


    没第一时间把凤印交给时有凤,是霍刃心里一个疙瘩。


    封后大典也得经过礼部筹办,要在三个月后举行。


    这过渡交接期间,霍刃心里平白烦闷。


    时有凤笑他,“我都没急,你急什么。”


    霍刃道,“我要是不急,就该你急了。”


    “我先急,小酒就不会急了。我不想小酒心里有丁点不舒服。”


    时有凤嘴角梨涡浅浅,眼里满是爱意。


    霍刃亲时有凤一口,“委屈媳妇儿了。”


    时家和谢家都还在赶来京城的路上。偌大的皇宫,时有凤没一个熟悉的人。他知道时有凤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有些认生。


    霍刃看他神色清醒,拧眉担忧道,“晚上又醒了?”


    他一向倒头睡到天亮。


    每天五更天,殿外便有太监叫他起床上早朝。他一声都没听见。


    倒是时有凤一听见外面细声试探的太监声,他就会立马醒来,把他摇醒。


    霍刃叹气道,“你要是醒了,就把我喊醒。”


    霍刃最开始还把时有凤手腕上和他手腕上连着绳子,只要时有凤一醒一翻身,他便能醒。


    但时有凤死倔,醒了也不动。


    时有凤自然是不忍心把人叫醒。霍刃每天凌晨睡五更天起,铁打的身子骨也遭不住这样磨。


    霍刃抱着他,轻抚他的脸颊,“过几天,护国寺的了机大师就要云游回来了,把他请来宫里做法事。”


    时有凤道,“你还信这些?”


    “很灵的,就是算我俩姻缘那个秃……高僧。”


    时有凤笑,霍刃重重叹气,有些淡淡的惆怅。


    “所以我的鼾声不管用了吗?”


    “你是不是没那么爱我了。”


    “秃驴比我鼾声灵是吧。”


    ……


    这天百官休沐,新帝也不用早朝。


    新帝政务繁重,日理万机。


    御膳房的菜谱,都是新帝御笔亲写亲批。可想而知多重视吃食,也不难想内务府和御膳房的压力多大。


    之前嚣张跋扈的宦官全被清扫,现在顶替新上来的,都是老实又圆滑保身的新太监。


    他们对新帝没有丝毫了解。唯独的印象就是太庙殿外,新帝一刀刀杀了前朝皇室宗亲。


    之前的大太监尸体,更是被新帝悬挂在午门口。


    说残暴但事出有因,说嗜杀冷血但又没苛待无辜宫人。


    没人不怕新帝,不敢直视天颜。


    御膳房的御厨每日传膳后都胆战心惊。


    一大桌珍馐,帝后正在用早膳。


    霍刃翘着二郎腿,拿着银筷给时有凤夹菜。


    布膳的小太监没活干,就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时有凤每个菜吃一点后就饱了,霍刃照旧把一迭迭盘子的菜往自己面前的大海碗里赶。


    霍刃身边的大太监看得眉眼直跳。


    新大太监跟着霍刃几天了,大概能摸清他一点脾性。此时笑脸弯腰试探道,“陛下,这不合礼数。”


    霍刃刨了大口饭后,才慢悠悠道,“什么礼数?”


    “老祖宗一代代流传下来的。”太监腰板更弯了。


    霍刃抬头瞧去,大太监吓得一抖,霍刃笑嘻嘻道,“怕什么,咱们各司其职,你说的很对,赏。”


    大太监受宠若惊,立马磕头谢恩。


    他可是这后宫受赏第一人!


    大太监按下激动,规矩磕头后,起来一看,新帝又端起盘子狼吞虎咽。


    “陛下……”


    霍刃大咧咧道,“老祖宗老祖宗,老祖宗真是在乎,早就来骂朕了。你有本事把人喊来,喊来朕就听。”


    大太监被说的哑口无言。


    霍刃又道,“不过,老祖宗来不了,这里有位小祖宗,他的话我是听的。”


    大太监一愣,而后余光偷偷瞧皇后,太监忍不住抿嘴笑。


    帝后情深,他们这些底下人日子也好过些。


    时有凤被霍刃说的脸热,端庄自持的神情憋不住了,青天白日的霍刃真不害臊。


    国丧一月,霍刃天天不节制。


    他心里还是有负罪感,甚至觉得对不起尸骨未寒的先人宗亲。


    霍刃倒是好,毫不在乎道,“他们巴不得你赶紧开枝散叶,多多干实事,多多生几个孩子才是孝敬老祖宗,他们在天之灵才欣慰开怀。”


    扯一堆诡辩,就是满足自己私欲。


    但听霍刃这么一说,时有凤内心的包袱倒是没了。


    外加霍刃确实每天辛苦,他心疼自然不忍拒绝他。


    时有凤瞧霍刃那得意的样子,把面前一盘凉拌蕨菜全倒他碗里。


    霍刃吃的欢快,毫无规矩仪态可言。


    大太监见皇后仪态端方,却默认了新帝的豪放粗狂。


    大太监见两人情谊深,悄悄带着小太监退下了。


    大太监一出殿门,没走多远就被御尚房的司膳拦住了。


    “徐总管,陛下这次可还喜欢?”司膳面色忐忑,战战兢兢道。


    新帝节俭,每餐只备二十几道菜。


    第一天传膳后等反馈消息,深怕新帝不满意一刀劈来,差点活活把自己吓晕过去。


    结果送回来全是光盘子。


    一连十日都是如此。


    这放哪朝哪代都闻所未闻,司膳又惊又喜,这简直天大的恩宠。


    同时,越发如履薄冰,深怕哪顿剩下菜肴没吃完了。


    徐总管笑笑低声道,“咱们都弄错啦。”


    “陛下不挑食,皇后吃剩下的,陛下全都吃光了。”


    司膳恍然大悟,“所以,陛下给的菜谱都是根据皇后来的?”


    徐总管点头,“陛下随性豪迈,但涉及皇后的小事都很抠细节,今后还是多注意皇后的口味。”


    “可以多备点新鲜的蕨菜。”


    司膳欣喜道,“我猜皇后就喜欢吃。”


    徐总管默默没出声。


    他观察下来,怕是皇后专门给陛下吃的。


    蕨菜有“消阳事,缩玉-茎”的功效。


    皇后这是吃不消了。


    另一边,霍刃两人吃完饭,去御花园散步消食。


    霍刃想起一连好几日桌上都出现蕨菜,以为时有凤想青崖城的日子了。


    “爹娘他们应该也快到京城了,已经留了京城中距离皇宫最近的宅邸,都已经打扫修缮好了。”


    时有凤期待道,“算算日子也快了。”


    霍刃道,“今天休沐陪小酒,你想做什么?”


    时有凤想,只要不在寝宫内,做什么都好。


    不知道是天下初定,霍刃国仇家恨得报,心里彻底没束缚了还是怎么的,在床上越发肆无忌惮。


    他每次要拒绝,霍刃就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明明每天都很忙,可他像是困在笼子里,浑身精力没地方用的凶兽。


    时有凤拍拍他粗壮的胳膊,“我想看你在教场上和侍卫们比试。”


    好好发泄发泄这浑身使不完的莽劲儿。


    霍刃高兴,“好。”


    阳春三月风和日丽。


    端庄威严的曲柄华盖下,坐着小美人。


    教场中,一群赤着胳膊的男人在徒手较量。


    十个身强体壮的侍卫围着中间的高壮男人。


    时有凤是第一次瞧见霍刃这般和别人比试,一拳一脚看得他胸口直砰砰跳。


    霍刃太凶了。


    他赤着上身,宽肩窄腰,小麦色的沟壑里流淌着汗渍。后背腰身在日光下像是油光滑亮的雄狮。


    肌肉垒块随着拳脚起伏,汗水勾勒出遒劲狠厉的肌肉曲线,一拳飞去砸着汗水,雄性的气味在空气中炸裂。


    刚勇的侧颈上筋脉暗暗鼓动,如凶兽一般蕴藏着蓬勃的爆发力……时有凤看着看着眼神有些游离。


    霍刃每次最后关头喜欢一口狠狠咬下,却每次临近触碰嘴角又轻轻舔舐,再用他压抑隐忍的脖子蹭他脸颊。


    滚烫的、迫不及待又视若珍宝的温柔。


    又像是臣服,感激他的赐予。


    日头渐大,时有凤有些热。


    端起桌案上的茶杯细细抿了口,眼睛还悄悄盯在霍刃身上。


    同床日日夜夜,可不知道为什么一在阳光下看,还有些羞耻。


    尤其霍刃脖子上那小拇指粗的铁链项圈,浸染了汗水显得格外扎眼。肩膀肌肉似小山涌动,项圈纹丝不动。像是凶兽脖子上的枷锁,充满了野性的桀骜。


    他不知不觉盯的有些久了,侍卫包围中的霍刃警惕抬眼,锐暗的目光一看到是时有凤,龇牙一笑。刚刚还凶悍的神色立马十分嘚瑟。


    时有凤又默默端着茶杯。


    教场中的霍刃好像更卖力了。


    像是孔雀开屏似的。


    没等到晚上,比试一结束,霍刃就牵着时有凤回寝殿了。


    浴池里,时有凤被抵在壁边上,霍刃呼吸比下教场那会儿还重。


    “皇后害羞了。”


    “偷偷看朕还脸红了。”


    “乖,朕知道你想要了。”


    时有凤脸色薄红,嗔怒瞧压近的男人,“借口真多。”


    霍刃低笑,捏着小巧精致的下颚俯身亲下。


    ……


    时有凤迷迷糊糊脑袋空白前,他想,那蕨菜怎么一点功效都没有!


    几天后,霍刃在御书房接见大臣。


    底下大臣站了一个时辰后,老臣明显有些腿脚不利索了。


    老臣们偷偷碰了下视线,扫着余光龙椅旁空空的案桌:皇后怎么还没来?


    起先,霍刃带着时有凤上御书房,一群自诩三朝老臣跳出来阻止,说不合规矩。


    霍刃也不骂他们,每天把这群老骨头叫到御书房“协助政务”。


    实际上就是罚站。


    霍刃处理一天政务,他们就站一天。


    这样不打不骂的,他们想劝谏都没由头。


    老臣一出殿外双腿直哆嗦,年轻的官员都恭喜贺喜得新帝信任。但实际上,苦水只能往肚子里吞。


    就这样被罚站两天后,新帝带着皇后来了。


    皇后一看到他们这些老骨头,立马叫太监赐座。屁股刚挨着坐垫,这口老气算是活了过来。


    此时皇后不在,皇帝也不开口赐座。


    可把这群老骨头着急的,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皇后来。


    姗姗来迟的时有凤一来,就见原本面如土色的老臣,眼里的欣喜照亮了憋倔的老脸,一下子亲热的看着他。


    时有凤看了霍刃一眼,隐约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笑着开口赐座赐茶。


    霍刃忙着公务时,不会出声和他打招呼,只原本冷酷绷着的嘴角有丝笑意。


    时有凤坐在龙案旁边,开始看书。


    没一会儿,大臣们开始议事。


    时有凤原本是想听着的,但是听着吃力容易走神。


    外加接到爹娘来信不日到京,他心神不属。


    忽的,威严低沉的男声缓缓入耳。


    ——“皇后,觉得如何?”


    时有凤不明所以抬头,就见霍刃神色认真严肃的看着他。


    他朝底下朝臣一扫,礼部尚书恭敬笑道,“回皇后,近日京城大小官员私底下吹起戴铁项圈的风潮,微臣便想,将这项圈和朝服官阶一样规矩下来。”


    时有凤:……


    不如何。


    他们知道霍刃脖子上的项圈是什么意思吗?


    礼部尚书不可能盯着皇后瞧,自然没发现时有凤复杂的神色。


    他侃侃而谈道,“项圈寓意忠臣臣服,陛下所戴是要践行老祖宗的诏书遗愿,而朝臣也是如此。正所谓,君臣同心,始于一堂,以达八荒。”


    霍刃侧头瞧时有凤,似笑非笑的。


    明知道时有凤尴尬的桌底下扣手,还面上一副想听听皇后意见的深思。


    大臣们都朝时有凤看去。


    时有凤觉得简直荒谬。


    脑袋中又不可抑制的想起,他和霍刃在石屋吵架那场面。


    霍刃跪在昏暗床边,脖子拴着狗链。


    他一想脸就臊的慌。


    如果今后百官都这样带项圈,简直滑稽。


    不成狗狗国了?


    时有凤自然是否决了。


    霍刃很开心。觉得这是时有凤给他的独一无二的秘密。


    趁大臣们不注意时,伸手在龙案下捏了捏时有凤的手心。


    下午的时候,护国寺的了机大师求见。


    一向把时有凤拎裤腰带上的霍刃,破天荒的把人支走了。


    “小酒,你坐久了出去散散步赏赏花,现在御花园的牡丹开的正艳。”


    时有凤瞧他心虚的样子,便也听话的走了。


    不一会儿,御书房只霍刃一人了。


    太监领了一位童颜秃头进来了。


    但细看脸上细纹饱满充盈,一种苍老中透着新生的奇怪面相。


    瞧着还挺慈眉善目的。


    “陛下,别来无恙。”


    霍刃负手走近,这一眼便对上了高僧当年一模一样的眉眼。那了然透彻又好似挖坑等他跳的样子。


    怪异的熟稔。


    可能是他当年大闹护国寺,把这位高僧的禅房烧了,人家也只笑着阿弥陀佛。


    此时被了机笑着看,那样子好像是当年模样重现。


    “大师算命还挺准的。”霍刃摸摸鼻头道。


    了机道,“老衲这是来讨债了。陛下当年不仅烧了老衲的禅房,还往老衲的鱼缸里撒尿毒死了五尾锦鲤,还把佛祖的右手臂折断,还……”


    霍刃虎着脸道,“有这么多?你不会是讹人吧。”


    了机眨眼,“那老衲只能找皇后去评理了。”


    霍刃都叫太监关起御书房的殿门了,就是怕时有凤听到。


    他沉声道,“你要多少?”


    “十座佛像金身。”


    霍刃皱眉,但很快点头。


    改天就给他拇指大小的佛祖金身,多简单的事情。


    “好,还烦请大师明天做一场法事。”


    了机显然十分了解霍刃的下线,诚恳道,“心诚则灵,陛下这是破财免灾。”


    霍刃不信,嗤笑道,“我能有什么灾?”


    了机笑而不语。


    另一边,时有凤正带着宫女在御花园赏花。


    御花园姹紫千红,百花开的婀娜万千。


    后宫只时有凤一人,他平时都是傍晚和霍刃来这里散步,此时下午的御花园冷清的很。


    他先是在池边看了会儿锦鲤,有些想小毛了。


    小毛这些日子好像到了新的环境巡查地盘似的,白天到处跑。只有晚上的时候,才回来睡在宫殿专门给它的猫窝里。


    喂了会儿锦鲤,刚准备转身,就听假山后有宫女的声音传来。


    “咱们皇后美若天仙,就是今后也必定宠冠六宫。”


    “谁说不是呢,听说是天生凤命,咱们陛下就是冲这个批命,也得好好宠着。”


    “这怕不好说,如今皇后还没正式册封,陛下还没颁发凤印。”


    “怕是碍于凤命娶来的,这凤印还等着国丧后选秀吧。”


    时有凤还没反应,他身边的宫女就已经冲过去揪出多嘴的宫女,啪啪的掌嘴。


    宫女们面色惨白哭着饶命,时有凤道,“算了,长一个教训吧。”


    时有凤知道这里的动静,霍刃后面肯定知道。


    敲打惩罚的事情,霍刃必定要做,他没必要重复了。


    他身边的宫女宽慰他,说两人结发夫妻恩爱不疑,深怕时有凤心里不舒服。


    时有凤从霍刃那里得到溢满的爱,自然没地方装这些酸涩的疙瘩。


    霍刃理智到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固执独断,又表里不一。


    面上大度笑嘻嘻,背地里又挥刀算计。


    心眼比针眼还小,多疑猜忌。


    几乎集齐了帝王深沉的特质。


    可他在自己这里,永远都是信任。


    幼稚吃醋,时常无耻下流泼皮无赖,偶尔撒娇卖惨。


    就是教场上他看侍卫一眼,他也能嫉妒吃醋好几天。


    他有时候都跟不上霍刃暗喜的缘由。


    就好像他把项圈戴在脖子上,苦恼衣领太高遮住了。于是教场上脱了上衣,暗戳戳让众人都看见他脖子上的东西。


    还在大臣提出荒谬的建议时,假模假样的问他。


    幼稚的好笑。


    那得意的眼神暗暗投来,见自己不看他,还非要在桌底下拉他手,非要他看。


    时有凤想着,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有些想霍刃了。


    于是刚出来不到半个时辰的时有凤,又折回御书房。


    御书房外的侍卫见时有凤,自是无阻拦。


    时有凤走近,见殿门紧闭,没上前打扰。


    他刚准备回走,就听见殿内传来霍刃的声音。


    很平静甚至略带欣赏的语气。


    “大师果然神机妙算,您是怎么算到朕是因为凤命才娶时府小少爷的。”


    侍卫面无表情的面色一滞,低头,似不忍瞧小皇后的反应。


    皇后落在地上的影子没动,片刻后,影子动了,慢慢的朝台阶阳光下走去。


    侍卫抬眼余光瞧去,那单薄的背影好像要融化在阳光里,逐渐透明一般的脆弱。


    御书房内,了机缓缓举起双手,偏着脖子,可寒冷的刀刃追着贴来。


    刀架在脖子上,了机道,“老衲算错了,自然是算错了。”


    霍刃皮笑肉不笑的撤刀。


    冷眼睥睨道,“或许你算出的命格如此,可那只是冷冰冰的八字命数。”


    他给时有凤说过,不把自己当人,世上一切都很快活。


    确实如此,仇恨、屈辱、重任使命怎会压垮一个傀儡人?


    可是,他没给时有凤说,遇见他,他才能变成人。


    在没遇见时有凤之前,他只一心复仇。


    可遇见他之后,时有凤把他的灵魂带出来了,给他灵魂浇灌爱意,让他学会爱人。


    他成为了真正的人,而不是复仇而生的工具。


    霍刃想着,嘴角杀意淡下,甚至有一丝松弛的笑意。


    他想时有凤了。


    霍刃收刀出了殿门。


    侍卫们对视一眼,欲言又止。


    霍刃着急去御花园找时有凤,自然没发现他们的细微神情。


    霍刃还没到御花园,一个小太监就告知皇后去了寝宫。


    霍刃又寻去寝宫。


    路上,几天不见的小毛突然从花丛里蹿了出来。


    “哟,小毛啊,这么巧。”


    小毛原本不打算理会霍刃,但翘着的尾巴忍不住摇晃。


    “你嘴里叼的什么?”


    霍刃走近一看,小毛昂着脑袋回头,白毛变成脏兮兮的灰毛,唯独碧绿琥珀眼十分骄傲得意。把叼着的黄布包裹的小方块放在地上,还用猫爪子指了指。


    霍刃一惊,随即大喜。


    捡起小包裹打开一看,这便是丢失十几天的凤印!


    霍刃一手捞小毛抱怀里,一手拎着凤印。把凤印对着阳光瞧了又瞧。最后胳肢窝卡着小毛的脏脑袋狠狠亲了下。


    霍刃只是不抱希望的把玉玺给小毛看,给小毛碎碎念叨一番。


    小毛至此就开始翻遍整个宫闱了。


    “好大儿,你真聪明。比那群饭桶有用多了!”


    “封你御前第一猫!”


    “朕的大皇子!”


    小毛对此只是嗷呜一声,脖子快被霍刃胳肢窝卡的不能呼吸了。


    小毛一个亮爪子,把只顾着兴奋的霍刃手臂抓痛。


    成功脱逃。


    霍刃没管手臂上的刺挠,拎着凤印大步回寝殿。


    先去前殿换了身衣服,洗了个脸,重点洗了下嘴,毕竟小毛真脏。嘴巴洗干净等会儿是要亲亲的。


    神清气爽的霍刃捧着擦洗干净的凤印,面色难掩兴奋。


    一进内殿,只见时有凤正在书案前誊写佛经。


    斜阳透过宫殿的厚重庄严,晕染在美人的侧面,显得一世静好的恬淡。


    只笔尖流动丝滑的簌簌声微微响着。


    这么专注认真?霍刃瞧的心痒。


    霍刃蹑手蹑脚走近一瞧,只见偌大的宣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字。


    霍刃噗嗤一笑。


    “霍刃是王八蛋。”


    而后又另起一行。


    “谢行悬是王八蛋。”


    霍刃笑道,“宝贝,真是对不起,有两个名字让你受累了,骂人都要一次骂两个。”


    冷不丁的低笑,时有凤笔尖一顿。


    而后抬头,面无表情看霍刃。


    霍刃嘴角笑意微收,“所以,我是犯了什么错?”


    又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时有凤眼里水光在微动。


    霍刃正好单膝下跪,仗着凤印在手,肆无忌惮的咧嘴笑,“媳妇儿!凤印!”


    他说着,就把凤印往时有凤面前捧去。


    时有凤看到凤印,绷着的面色露出一丝委屈。


    “我不要,别委屈陛下了。”


    霍刃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时有凤盯着他瞧,那五官神色都是爱他的模样。是为自己蹙眉委屈,而着急小心翼翼试探询问的样子。


    那他在御书房外是听错了吗?


    御花园的宫女说的话是空穴来风吗?


    时有凤眼眶一酸,眼眸被委屈烧的水亮。


    “旁人都说你是因为批命才娶我的。”


    霍刃嘴角紧抿一凛,怒了。


    “谁说的?”


    时有凤不答,只红着眼眶看别处。


    霍刃看着,心里却怪异的暗喜。


    小少爷耍性子可太难得了。


    这小脾气的俏模样,劲劲儿的,湿漉漉的桃花眼瞪着,看着就像是要他哄的。


    他最喜欢哄了。可一般情况下,时有凤只会嫌弃他赖皮无耻。


    “你还笑?!”时有凤这下真是要气哭了。


    霍刃忙抿嘴,板着脸。


    暗喜是暗喜。怒火也是怒火。


    竟然敢在背后这样嚼舌根子。


    霍刃起身,沉沉怒问时有凤,“是谁说的?”


    帝王一怒,屋瓦抖三抖。


    噗通一声,一屋子太监宫女下跪。


    时有凤眼见霍刃要走去宫女那边,薄怒道:


    “不是你还是谁?我在御书房门口亲耳听见的!”


    威压凶悍的背影一滞,慢慢转身,一脸冤枉卑微道,“媳妇儿,你听我解释。”


    “你又想狡辩。”


    霍刃这下算是知道前科太多,正到需要时,是如何给自己埋坑了。


    大长腿微微弯曲,默默下跪。


    轻轻一跪,满屋子的太监宫女震惊的无以复加。


    时有凤见状忙急步绕出书桌,拉着跪地的霍刃。


    “你成何体统。快起来!”


    细白的手指握着粗壮的胳膊,压根儿使不上力。


    霍刃纹丝不动。


    霍刃耍赖。


    时有凤掐他。


    王八似的动都不动。


    还绷着肌肉硬邦邦的,让时有凤掐不动。


    时有凤急地脸都红了。


    这么多人看着,皇帝下跪威严何在。


    霍刃幽幽道,“除非皇后愿意听我解释,还愿意接手凤印。”


    “我愿意。”


    时有凤着急说完,面前忽的压下一道身影。


    天旋地转,时有凤被扛在霍刃的肩膀上,只听霍刃美滋滋道。


    “我要好好哄哄老婆。”


    这个无赖!


    你这是扛去龙床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