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别生气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对苏却而言, 世界在这一刻静止了。
他瘦削了些,五官变得比之前更加立体突出。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将那双本就深沉的眼遮住了几分, 透着禁欲的疏离感。
……斯文又贵气,活脱脱一副桃花债缠身的模样。
她看着他, 仿佛整个世界都消失了, 周围的一切都化为寂静, 只有他立在那里。
恍惚间,她想穿过人群, 想叫他的名字,想看看他回过头时是什么表情。
然而, 就在她迈步的瞬间,一道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苏却怔住,抬眼,看见楼观山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她有片刻的茫然,还没来得及思考, 就听见身后一道阴沉低哑的声音响起,像是蛇从草丛中游过,叫人不寒而栗。
“阿楼,苏小姐,你们到了。”
江兆锋负手踱步而来, 今天他穿着西装,袖扣是暗金色的祖母绿, 阴沉中透着点华贵。
他的脸色比上次见面时更显苍白, 双颊微微凹陷,像是疲于某种算计,而法令纹更深了一些, 让他那张本就阴郁的脸透出一股愈发锋利的刻薄感。
他走近时,微微一笑,眼神幽沉,像是窥视着棋盘上每一颗棋子的走向,连对方下一步如何落子,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怎么?到了怎么不和我打声招呼?”
楼观山微微欠身:“这么多宾客,怕您忙。”
江兆锋不置可否,目光却转向苏却,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她:“苏小姐刚刚似乎一直在看我堂弟呢,认识?”
苏却手指一紧,指腹在衣料上悄然收紧,后背发凉,努力挤出个笑:“江先生说笑了,这里这么多人,哪有功夫专门看谁?”
就在这时,另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江兆锋,你在和谁说话?”
低沉,疏冷,不耐烦。
人群微微一动,江兆锋侧身,让开视线遮挡。
于是,在这觥筹交错、灯影摇曳的宴会厅里,苏却撞进了一双熟悉的眼睛里。
江津屿站在廊下,身形修长,领口扣得一丝不苟,袖口裁剪得完美贴合腕骨,西装的深色线条勾勒出他疏冷的轮廓。
他们已经分别了几个月,期间的联系断断续续,直到彻底消失。她曾以为,时间会把思念打磨成钝感,可如今见到他,才发现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错觉。
江津屿看到她的那一刻,喉结几乎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那一刹,所有情绪似乎都要破笼而出,却被他死死压制住了。
现在不是时候,江兆锋正审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江津屿的目光在苏却身上停留了一瞬,便淡淡地移开,看向江兆锋:“哪位?”
江兆锋轻笑:“阿屿不认识?可我记得,曾在你的院子里见过这位小姐。”
“你老年痴呆,就去看看医生。”他轻声道,语气漫不经心,偏偏每个字都带着锋锐的讽刺,“怪不得你老婆嫌弃你老人味。”
江兆锋的笑意一滞,随即又恢复如常,像是完全不受影响。
“再说,我自己院子里有谁来过,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清楚?”他似笑非笑地打量了江兆锋一眼,透着几分戏谑,“监视我?”
江兆锋眯了眯眼,皮笑肉不笑:“阿屿,你又在外人面前开玩笑了。”
江津屿目光平静:“是不是玩笑,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说着,目光微微一偏,落在楼观山身上。
楼观山仍旧温和如常地站在那里,侧身半挡着苏却,而苏却的手无意识地扯着他的袖口。
真是碍眼。
江津屿微不可察地眯了眯眼。
他转向江兆锋,语气极轻:“这位小姐,是你邀请的客人?”
江兆锋笑着摇头:“不,是阿楼的女朋友。”
他说完,又随意地补了一句:“两人刚在一起,很是甜蜜。”
瞬间,宴会厅里似乎多了一丝无形的冷意。
江津屿指节微微绷紧,手腕几乎发麻。
他缓缓地转头,看向苏却,唇角勾出一抹淡淡的弧度,却比不笑还要冷:“哦,恭喜。”
她还没想好如何回应,楼观山突然低笑了一声,语气温和:“谢谢,我苦追了她多年,终于得到她的答应,所以总迫不及待和别人分享我的喜悦,希望你们别嫌我炫耀。”
他说着,盖住了苏却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递过来。
江兆锋挑了挑眉,笑着调侃:“看你们这般亲密,好事将近?”
楼观山笑着点头:“确实,我向她求了婚,刚答应。”
此言一出,周遭的温度似乎都低了一度。
江兆锋眉梢微挑,像是有些惊讶:“这么快,倒是没想到。”
楼观山温文尔雅地笑:“怕人被抢了,先下手为强。”
江津屿脸上不显,心底某个地方,像是被猛然捏紧,生生扯裂。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苏却,想从她眼中找出一点破绽。
可苏却低头喝了一口酒,笑得温温柔柔,像是真的要嫁给楼观山了一样。
楼观山随口道:“听说今天江家也有好消息要宣布?”
“的确。”江兆锋淡淡一笑,“喜事将近。”
“和方家?”
江兆锋点头:“是。”
他看向江津屿,笑着问道:“阿屿,喜事临门,是好事,对不对?”
江津屿的眼里只有苏却,懒得搭理江兆锋,随意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苏却指尖一顿。
……什么意思?和方家的联姻,是真的?
她没由来地生出一股恼怒,直接挽起楼观山的胳膊,语气刻意甜腻:“看来不止我们的喜事将近,江大少爷也喜事将近啊,同喜同喜。”
江津屿眉头微微一皱。
她这话什么意思?
他想问,却又克制住。
而这更令苏却确定了想法,她心底冷笑了一声,轻轻踮起脚尖,对着楼观山耳语道:“阿楼,我穿高跟鞋,脚好痛啊,我们去沙发那里坐坐,好不好?”
楼观山笑了一下,顺从地搂住她的腰,歉意地对江兆锋道:“不好意思,我们先去休息一下。”
江兆锋并未阻拦,挥了挥手:“去吧,女孩子娇气些是应该的。”
他目送两人离开,才收回目光,看向江津屿。
“阿屿,怎么感觉你心情不好啊?”江兆锋轻笑,“你今天可是寿星。”
江津屿盯着苏却消失的方向,指尖发紧,闻言缓缓收回目光,语气冷淡:“因为你让我恶心。”
江兆锋低笑了一声:“津恒在天上看着今天的场面,恐怕会很唏嘘吧。”
他缓缓靠近一步,微笑着低声道:“你们汲汲营营这么久,以为稳操胜券,最后,不还是败给了我?”
江津屿眯起眼睛,声音淡漠:“终于不装了?”
江兆锋耸了耸肩,笑容深沉:“这场局,我已经赢了。”
他缓缓扣好袖扣,从容道:“阿屿,你若是肯安分些,我会让你这一生过得很好。江家家底够你挥霍,做个纨绔浪荡也无妨。”
“不过你若还存着扳倒我的心思……我也不介意,让津恒的事,再发生在你身上。”
“又或者——”江兆锋脸上的笑意更盛,“让刚才那个姑娘,替你受也行。”
话音刚落,他的领子被人一把拽起,猛然抵在宴会厅的雕花立柱上。
江津屿的眼睛赤红,隐忍的怒火瞬间撕裂。
“你敢?”
江兆锋虽然被压制着,仍旧是那副沉着从容的模样,甚至还带着笑意,眼底染着兴味的冷意。
“唉,阿屿,你的脾气还是得多磨磨。”他低叹了一声,语调平缓得像是在训诫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晚辈。
他抬手,一根根地掰开江津屿的手指,慢条斯理,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力度。
“这么快就暴露了,你觉得你能奈我何?”
他带着一丝阴沉的笑意,贴近江津屿耳畔,“当年,我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把作为继承人的津恒干掉。”
他顿了顿,刻意放慢语速,一字一字地送进江津屿的耳朵里。
“这样一个小姑娘,要让她出事,有多简单,你比我清楚。”
江津屿浑身绷紧,周身的戾气仿佛在一瞬间被拉到极致,像是下一秒就要彻底失控。
江兆锋看着他,目光带着一丝轻蔑的笑意,手指顺势落在他的肩头,替他整理好被扯乱的领口,动作温和得像是个好兄长。
“阿屿,听劝。”
“如果你真不想她出事,就给我谨言慎行。”
江津屿的呼吸粗重,手指颤抖,压抑着杀意。
江兆锋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退后一步,语气缓和得像是无事发生:“好了,出去吧,还得让你这个寿星切蛋糕呢。”-
在宴会厅的沙发区,苏却拿着一杯柠檬气泡水,轻轻晃着杯中晶莹剔透的冰块,眼神有些飘忽。
楼观山低声叹了口气,主动开口:“对不起,刚才我说的那些话……”
苏却摇了摇头,“没关系,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
她明白楼观山的用意,在江兆锋面前,她必须有一个合理的身份,才能最大程度地降低她被盯上的风险。
但楼观山听见她这般体贴,没有丝毫杂念的话,神色却反而黯了。
“可是……”他顿了顿,垂下眼,看着杯壁上凝结的水珠,语气透出些苦涩,“我刚才说的话,确实有私心。”
苏却一怔,抬头看向他。
楼观山的笑意很浅,带着几分苦涩:“如果是真的,那该有多好。”
苏却微微一滞,唇瓣轻轻张了张,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楼观山,我……”
她的语气迟疑,像是在努力斟酌措辞。可楼观山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不想让她说出口,反倒温和一笑,替她解围:“不用说了。”
他低头看了眼她微凉的手指,顺势岔开话题:“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拿条热毛巾,擦擦冷汗。”
他起身离开,留给苏却一个挺拔的背影。
苏却抿了抿唇,心绪有些复杂,索性随意地在宴会厅内走了走,试图让自己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宴会厅外的露台,一侧是雕刻着古典花纹的回廊。夜风微凉,吹拂着垂落的纱帘,隐隐传来模糊的交谈声。
苏却本只是路过,没想到下一秒,一道熟悉的声音飘进耳里。
她下意识停下脚步,顺着声音望去。
江津屿站在露台处,斜倚着栏杆,长指夹着一根未点燃的烟,修长的身影被暖色灯光拉长。他一只手拿着手机,语气低沉而带着一丝无奈的宠溺:“好了,你想要就买吧,卡不是在你手里吗?”
他低笑了一声,眉眼里竟带着几分纵容的暖意。
“你想要的,我哪样没满足过?什么时候要你回报过?现在说这些做什么?”
他的语调太温柔了,柔得不像话,像是对着某个亲密至极的恋人低声哄劝。
苏却心头猛地一窒,握住杯沿的手指微微收紧。
空气里仿佛有一瞬间的寂静,她站在回廊的暗影里,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外人,局促又多余。
“……好,我也最喜欢你了。”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江津屿轻笑了一声,语气柔得仿佛能化进夜色里。
苏却浑身一震。她从未想过,江津屿可以用这样的声音对别人说话。
那个冷漠自持的江津屿,那个不苟言笑的江津屿,此刻正低声安抚着电话那端的人,温柔得让她几乎不敢直视。
她站了几秒,觉得自己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狠狠跺了一下脚,转身走开。
“好啦,江年年,别再得寸进尺了。”
江津屿轻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
“再胡闹,我就告诉你妈了。”
他挂断电话,长指捻灭了烟,视线投向宴会厅的方向。
那里,苏却的背影正渐渐消失在人群之中-
宴会厅内的气氛被推向最高-潮。
香槟的气泡在杯中翻涌,烛光轻晃,宾客们簇拥着,欢笑与喧嚣交错。巨大的生日蛋糕被推到厅中央,层层叠叠的奶油雕花被烛火映出温暖的色调,甜腻的香气混着酒意,流淌在空气里。
“寿星呢?快过来许愿!”
人群间有人起哄。
江津屿被推至中央,他低头扫了一眼那层层叠叠的蜡烛,神色淡淡。烛火映在他深邃的眼底,明灭不定,微微上挑的眼尾被暖光氤氲,却仍然冷漠无情,如供奉于庙堂之上的神祇,俯视着芸芸众生,却未曾施舍一分怜悯。
苏却原本站在人群后方,没想到身后忽然有人一推,她脚步不稳,竟被挤到了前排。
她抬头,正对上江津屿的目光。
四目相对。
他的眼神就那么落在她身上,沉静,带着某种晦暗不明的情绪,像是燃烧的烛火,摇曳间映出一个错觉。西装衬得他愈发挺拔,清清冷冷。
有人起哄道:“寿星该许愿了吧!”
江津屿微微垂眸,看着那摇曳的烛光,神情淡淡的,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苏却站在人群里,静静地看着他。
他会许什么愿望呢?
她本该恼怒才对,毕竟就在不久前,她才听见他在电话里对另一个人低声说着情话。可是不知为何,在这一刻,看着那层层叠叠的烛火,她却忍不住希望,他的愿望都能实现。
哪怕,他的愿望里已经没有她了。
江津屿闭上眼,许下了他的生日愿望。然后,烛火被吹熄,整个宴会厅瞬间陷入一片短暂的黑暗。
在这骤然降临的夜色里,一只手精准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苏却猝不及防地被拽入一片温热的怀抱,熟悉的檀香味骤然袭来,男人的气息裹挟着沉沉的压迫,几乎贴合着她的脊背。她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一双炙热的唇,狠狠地覆了上来。
这一吻来得猝不及防,根本不容她躲闪,甚至没有一丝温存的过渡。
只是无声的、压抑的、彻骨的执拗。
他的手掌死死扣住她的后颈,将她按入更深的黑暗中,唇齿交缠的瞬间,甚至带着一丝轻微的咬噬,让她忍不住颤栗。
直到宴会厅的灯光再次亮起。
光明回归的刹那,江津屿忽然放开了她。
苏却踉跄了一步,喘息不稳,唇瓣被啃咬的刺痛感让她意识到,方才的一切不是错觉。她瞪大眼睛,惊惧地看着江津屿,他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抬手理了理袖口,眼尾微微上挑,清冷如常,连呼吸都没有紊乱。
像是一场从容计算的猎捕。
苏却心脏狂跳不止,脸上还残留着微凉的温度,耳鸣似乎让周围的一切喧闹都变得模糊不清。
“苏却。”
一道温和的声音从旁传来,楼观山回到她身边,伸手牵住了她微凉的指尖。
“你手怎么这么冷?”他轻声道,“是不是站太久了?”
苏却怔然地摇头。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楼观山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她的唇,眼神倏地一变。
“你的嘴……”
苏却被他这一提醒,下意识抿唇,一丝刺痛传来,她尝到了一点血腥味。
她的唇……竟然被咬破了。
楼观山的视线落在人群中央,江津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目光沉沉,深邃得像是一口幽暗深井,不见底,也藏着压抑着的风暴。
毫不遮掩的敌意。
楼观山心头一紧。
那一瞬间,他什么都明白了。
楼观山垂下眼眸,深吸了一口气,心底某种不甘的情绪翻涌上来,他收紧了手指,“你还想继续待在这里吗?”
苏却的思绪还乱着,怔怔地看着他。
楼观山按捺不住怒意,直接替她做了决定:“我带你离开这里。”
他不想再看到那个男人的目光落在苏却身上,更不想让她继续被困在这个压抑的地方。
苏却没有拒绝,跟着他大步离开。
黑色劳斯莱斯幻影驶出洋房,车内气氛沉默得近乎凝固。
楼观山紧握方向盘,双眼冷凝地注视着前方,而副驾驶上的苏却似乎心思根本不在这里。
她的思绪仍停留在那一吻上。
江津屿疯了吧?
她怔怔地抬手,指腹触到自己破损的唇瓣,细微的刺痛让她回过神来。可心里翻腾着的情绪,比唇上的伤口更加混乱不堪。
江津屿是什么意思?他消失这么久,不联系她,连微信都拉黑,结果现在却在人群里吻她?
她越想越不甘心,眼眶微微泛红。
车速平稳地行驶在空旷的公路上,周围一片寂静,除了偶尔掠过的路灯,没有其他车辆的影子。
忽然,后视镜里出现一双车灯,速度快得不像是普通的跟车,而是带着某种凶狠的逼迫感。
楼观山脸色一沉,握紧方向盘,想要变道让对方先过。可就在他微微转动方向盘的瞬间,后方的迈巴赫突然猛打方向,车头径直朝他们撞来!
“砰——!”
巨大的撞击声炸裂在夜色之中,车身猛地一侧,被逼得失去控制,重重撞进路边,安全气囊瞬间弹出。
一切发生得太快,苏却的耳朵里嗡嗡作响,脑子完全空白。
她只觉得胸口被安全带勒得发疼,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听见车门被人猛地拉开,一只手探进来将她拽了出去。
“苏却。”
熟悉的嗓音低哑得像是从黑暗里渗出来的梦魇,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又透着极度的危险。
夜色沉沉,寒风猎猎,她猛地抬头,撞进那双黑沉的眼睛里。
他低眸睨着她,像是某种掌控全局的审视:“你胆子这么小,怎么敢和我玩?”
那一瞬间,所有思绪都被拉回现实。
苏却浑身汗毛竖起,猛地挣扎,一把推开他:“你疯了吧?!”
“你刚刚做了什么?!”
撞车?!强行逼停?!他他他——
苏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她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行为。
“你消失这么久,连个解释都不给,现在倒好,还玩起这种把戏?”她红着眼眶,情绪陡然炸裂,“江津屿,你到底什么意思?!”
苏却气得牙齿都要咬碎了,想到宴会厅里的那一幕,胸口发闷,委屈感一下子冲到嗓子眼。
“……你有未婚妻是吧?”她冷冷笑了声,眼底泛起湿意,“你刚刚打电话的时候,说得那么亲昵,江津屿,你别说我冤枉你!”
她越说越委屈,心里像是被堵了一块大石头,憋得喘不过气。
“我之前还想了那么多借口,想你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甚至——”她哽了一下,眼底带了几分不甘,“甚至觉得,你是有苦衷的。”
“结果,我真是瞎了眼。”
她狠狠甩开他的手,指尖控制不住颤抖。
“骂够了吗?”
江津屿看着她红着眼,委屈又愤怒的模样,唇角似有若无地弯了一下。
她在吃醋。
这一瞬间,他的心底充盈着满足的踏实感,像是确认了她心里仍然有他,仍然会因他愤怒,会因他受伤。
苏却一抽一抽地,吸了口气,憋着泪继续骂:“没呢!你……”
话还没说完,她的下颚被扣住了。
江津屿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角,声音放软,像是真的祈求原谅。
“别生气了,跟我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