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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第 31 章 “还愁眉苦脸吗?”……


    “还愁眉苦脸吗?”


    “不, 巧玉……没有,愁眉苦脸。”


    “啊, 还狡辩呢?”


    “求求殿下,巧玉错了,不会了,真的不会了。”


    棠溪琅满意的放开手:“这样才对嘛,本王


    是不是没受伤?”


    巧玉泪眼朦胧的点头:“嗯。”


    “还担心吗?”


    “不担心了。”


    “以后遇到事情相不相信本王?”


    “相信,巧玉一定永远相信殿下。”


    “乖——”


    两人温情的抱了会儿,才整理好衣服:“今天晚上吃大餐吧。”


    巧玉笑着:“嗯!殿下今日辛苦了,多吃些。”


    第二天,棠溪琅去国子监,吩咐府上如果有礼送来一定要记好, 先不要放进库房, 等她回来看一看能不能收。


    避免有人趁着这个机会送来不好接受的贵礼。


    除了受伤的三个, 其他人都来了, 一起经历了危险,互相之间的感情更好了。


    “下学之后, 我们去看看她们三个吧。”


    “对啊对啊,把今天夫子们留的课业给她们送去怎么样?”


    “好主意!”几个人不怀好意的笑起来。


    棠溪琅无奈摇头:“做个人吧。”


    人祸的事情, 棠溪琅没有告诉她们,如果和她们有关系, 家里大人一定会说, 若是没有关系, 也省得打草惊蛇、引起她们的担心。


    她带着侍卫去探查过,也只查出来与人有关,至于是什么人,做了什么手段有什么目的, 就查不出来了。


    郁闷,母帝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难不成是谁想造反,先从她这里下手?


    不过经过这件事情,确实不敢拿安全开玩笑了,只要出门,侍卫绝对安排妥善,明卫二人,便衣四人,在皇城也够用了。


    有异心的人应该还没有那么明目张胆直接动手的吧?


    两个外伤的学子半个月就回了国子监,骑射课时就看着其她人嘻嘻哈哈的笑,最后引起公愤,被夫子赶回了教室。


    何止还需要苦哈哈的在家修养,等骨头长好。


    “父后邀请春祺进宫了?让本王也去?”棠溪琅疑惑:“是有什么事情吗?”


    经义:“皇后殿下没有说,只是请您今日回去一趟。”


    “你去安排马车,正好今日休沐,不用告假。”棠溪琅担心有事情,所以知道消息直接就出发了。


    进了皇宫,先去圣元殿和皇帝请了个安,皇帝没说什么,知道皇后叫她,挥挥手就让她离开了。


    棠溪琅稍微放心点,母帝的表情自然,看不出什么问题。


    “琅儿?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姜小郎还未进宫呢。”皇后看到她来,有些惊讶。


    棠溪琅:“父后什么都不说,琅儿担心有什么事情,早些来请安看一看。”


    皇后笑着帮她整理衣领:“父后这里能有什么事情,只是今天知道你休沐,本宫想着将你和姜小郎喊来,见一见。”


    “好久没见你了,看看你最近怎么样。”


    棠溪琅柔和了表情:“父后您随时差人说一句,儿就回来了。”


    “以后,琅儿多回来看您。”


    皇后语气嗔怪:“那怎么行,你有时间本宫还没有时间呢,这么大了整天往家跑怎么成。”


    棠溪琅无奈,知道皇后只是为了她才这样说:“好好好,父后您说怎么着就怎么着。”


    “早膳吃了吗?宁香,你去御膳房提一些点心来,好久没吃御膳房的手艺了,想不想念?”


    棠溪琅:“想——”


    哪儿是问她想不想点心呢,王府的厨师也是九华殿小厨房带走的啊。


    “多提点儿,一会儿姜小郎来了也能尝尝琅儿喜欢的口味。”皇后笑的开心,有些小妻夫新婚后向他请安的感觉了,现在就盼着什么时候能给他抱个孙子。


    棠溪琅坐在椅子上陪皇后聊天,今日怎么也回宫了,好好陪陪父后,向父后讲述她在学堂发生的趣事,倒没敢提那天去打猎发生的事情。


    皇后其实早就知道了,但是他知道陛下已经将琅儿叫去训了一顿,又亲眼看到琅儿没事,也不想在这种开心的时候,给她讲什么大道理,孩子都不喜欢听唠叨。


    “殿下,姜小郎进宫了。”宁香得到消息,进来禀报。


    皇后点头:“派人去接了吗?”


    宁香:“静香已经带人守在那里了。”


    皇后看向棠溪琅:“一会儿你们两个陪本宫去走走,现在御花园的花,开的可好了,还有蝴蝶呢。”


    棠溪琅:“好的父后。”


    “你送来的那些花,本宫也舍不得放在御花园让其他人看,只摆在了本宫的宫里,上次请安让其他奉君侍君观赏了一次,都很羡慕本宫。”皇后说着用帕子捂嘴笑了,显然有个贴心孝顺的儿子让他很骄傲。


    “父后喜欢就好,等花房有了新品种,第一时间给您送来。”


    “你有这份心父后便满足了……”


    “皇后殿下,姜小郎请见。”


    皇后:“请进来吧。”


    姜春祺今日打扮的比赏花宴哪日稍微端正,他也不知道皇后叫他做什么,母亲做主让他庄严一些总不会出错。


    “不必多礼,春祺,走近来本宫瞧瞧。”皇后亲切的招手,拉着他的手仔细看。


    “是个乖孩子,上次赏花宴,本宫都没有多看看你,来,挨着本宫坐下。”


    姜春祺迟疑的看了一眼棠溪琅,见棠溪琅笑着点头,他才挨了一点凳子坐下,皇后见状笑意加深,以妻为主,很不错。


    宁香带着两个宫男来上茶,和刚取回来的点心。


    皇后:“春祺也尝尝,这些都是琅儿喜爱吃的。”


    姜春祺低头,左手按住袖子,食指和拇指轻轻捻起一片梅花甘露糕:“是,谢皇后殿下赏。”


    糕点小巧玲珑,只有两个拇指那么大,做成了梅花的形状,中心点缀了一滴红色的带着金箔的果酱。


    姜春祺抬袖挡着嘴巴,放进嘴里,惊讶的看了一眼点心盘,咀嚼起来竟然是桃子的味道。


    皇后见他的模样:“有趣吧?梅花糕点竟然是桃子味儿的,这是琅儿小时候的巧思,可缠着御厨闹了一阵子呢。”


    棠溪琅无奈:“父后……”


    姜春祺也禁不住去看她,殿下竟也有这么淘气的时候?


    皇后:“春祺平日里会下厨吗?”


    姜春祺一僵:“回殿下,臣男不擅长厨艺。”


    皇后会不会对他不满?


    皇后点头表情也没有变化,安慰他:“没关系,下厨这种事情,找个厨子就行,男郎下厨多了烟火气会损伤皮肤的。”


    姜春祺:“琅王殿下喜欢,臣男也想着学习一些,能做个羹汤、点心也好。”


    皇后拍拍他的手:“你有心了,下厨不急,别伤了手,以后你为琅儿管理好王府,打理好人际关系本宫就再满意不过了。”


    姜春祺:“是,皇后殿下,臣男一定恪尽职守,若是遇到做不好的地方,还请您和琅王殿下多指点臣男一二。”


    “丞相家的小郎,本宫再放心不过了。”


    棠溪琅没插嘴,她知道这种时候说的多,皇后不一定高兴。


    只想着一会儿再嘱咐姜小郎,有些话别听,下厨什么的,府里又不是没厨子,而且府里的事情,她不太喜欢皇后插手太多。


    她知道王府里有皇帝皇后的人,抵抗不了但也将人安排到了院落洒扫,不重要的岗位上,只为她们安个心,要是什么事情都管一下,棠溪琅肯定最先受不了。


    自古婆媳关系就不好处,现在改为父卿和儿郎关系一样不好说。


    聊了好一阵,皇后才转战,带她们出去溜达溜达,棠溪琅赶紧站起来,引的姜春祺侧目。


    又见到了琅王殿下不同的一面,在长辈面前的殿下,更加孩子气,姜春祺抿唇,还挺可爱的。


    柳塘风日常趴在亭子的石桌上,从柱子缝里看池塘的锦鲤。


    殿下出宫以后,每天都好无聊啊,见不到殿下的日子,好想她……


    “小郎,仆去御膳房,听到她们说琅王殿下回宫了。”宫男回来就看到自家小郎还


    趴着,有些心疼,赶紧把听来的消息告诉他。


    趴着的人嗖的一下子蹦起来:“殿下回宫了?知道殿下在哪里吗?”


    宫男摇头:“仆只知道殿下去皇后宫里请安了,之后回去哪里不清楚。”


    柳塘风:“说的也是,殿下最孝顺,肯定是回宫请安的,小蝴,你陪我去外面走走吧,万一碰到殿下了呢。”


    宫男点头:“好,仆伺候小郎您换一身衣服吧。”


    柳塘风举起衣袖瞅了瞅,刚才趴着桌子,肯定脏了:“好,万一能见到殿下,可不能邋邋遢遢的。”


    说完兴冲冲的跑回宫去找衣服,一阵兵荒马乱:“快点快点,万一殿下走了怎么办。”


    他干脆也不打扮了,换了干净漂亮的衣服,盘了个简单的发型就出发:“本小郎天生丽质,不用装扮就很美。”


    宫男无奈小跑着跟上:“是,小郎。”


    “殿下如果回宫,会去御花园吗?不管了,去看看,小蝴,我们抄近路,这边走快一些。”


    柳塘风住的本就偏远,现在想抄近路,拐进了一条除了巡逻侍卫很少人经过的地方。


    小蝴只觉得一眨眼就看不到小郎了,左右看了看,近路,是这边吗?


    柳塘风回头,看不到人,跺了跺脚,小蝴关键时刻还这么慢,宫规森严,他不好一个人走,在原地等小蝴追上来。


    无聊的揪旁边的树皮。


    “嘘——巡逻侍卫刚走,来这边。”


    第32章 第 32 章 一道鬼鬼祟祟的声音……


    一道鬼鬼祟祟的声音响起, 吓了柳塘风一跳,他支起耳朵, 不敢动弹,把自己团起来,悄悄往旁边挪。


    自小在宫中长大,他最知道宫里这些阴司,如果真的撞上什么见不得人的场面,小命不保啊………


    他将自己贴在石壁一侧,绕到了声音的背面。


    “有人在吗?”


    随着细细碎碎的声音,柳塘风捂住嘴巴不敢出声,心里庆幸,还好他反应快, 立马躲起来了, 不然撞个正着。


    他没想到如果他光明正大的走过去, 人家什么都没来记得说, 也不会防备他,甚至见到人, 今天这场见面就直接终止了。


    “………”


    柳塘风听着细小的声音,眼神叽哇乱叫, 怎么办怎么办,听到这么隐秘的事情, 如果被人发现, 就完蛋了!


    心里千念万祈祷, 希望不要被发现,赶紧说完赶紧走,结果越求什么越来什么,反着。


    “小郎!小郎你慢点儿呀, 仆跟不上了。”柳塘风崩溃,小蝴这个不靠谱的,现在赶来了!


    “咦?芙蓉,您见到我们小郎了吗?”


    “柳小郎刚才过来了?”


    “小郎走在仆前面,一转眼就看不到人了,不过应该是从这条路过来了。”


    “……哦,我们也刚过来,没有看到,你再往前走走,看看是不是已经走远了?”


    “好,谢芙蓉。”


    “………”


    小蝴走远了,这里的气氛也凝住了,柳塘风只能寄希望于她们没察觉到赶紧走。


    芙蓉就是从那条路和小蝴对着走过来的,怎么可能没发现问题,她和另一个人使了眼色,两个人悄悄在附近搜查。


    柳塘风半天听不到声音,想着会不会走了,又不敢出去看,只埋着头装死。


    突然被一股大力拉倒,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捂住了口鼻,被两个人扯着拖着往树木和建筑的后面去,柳塘风拼命挣扎,发出呜呜声。


    可惜骄生惯养的男郎力气比不过经常做活的宫男,还是两个。


    感觉到人挣扎的力度小了,芙蓉一把将人推进池塘:“把地面收拾一下,赶紧撤。”


    “是。”


    宫里的地板,哪怕是偏僻的地方也很干净,她们一路拖着人过来都没有留下痕迹,细心的检查了一路,两个人顺着那条路快步离开了。


    棠溪琅耳尖的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你们听到有人落水的声音吗?”


    皇后和姜春祺面面相觑:“没有啊,怎么了?”


    棠溪琅走到观雨亭边缘,向下打探,就是赏花宴那日的亭子。


    地方高看得远,只能看到一半的水面,但是她确信听到了声音,只是不知道是石子还是什么。


    “小郎,你在哪儿啊小郎——”小蝴不敢大声喊,双手聚拢着放嘴边,用气音呼喊。


    棠溪琅听到了,高声问:“小蝴?怎么了,你们小郎去哪儿了?”


    小蝴听到声音惊喜:“殿下!回殿下,小郎走在仆前面,但是一个转身就看不到人了,仆顺着这条路找过来也没看到。”


    棠溪琅皱起眉头,有些不妙的预感,她从小和柳塘风一起长大,知道柳塘风不是那种自顾自任性乱跑的人,尤其是在宫里。


    说句不好听的话,柳塘风这个人很现实,非常会适应环境,天然的知道对谁应该做出怎么样的反应。


    知道棠溪琅对他好可怜他,就会顺杆子爬竟然来找她玩,知道棠溪琅心善不在乎,慢慢的会对着她撒娇任性,还会在接近底线时迅速收回来,可可爱爱的卖萌装乖,或者认错。


    不找棠溪琅的时候,基本上不会轻易出宫,避免得罪人,若是真的和小蝴走散了,他第一时间应该等在最显眼的原地,也不会乱跑半天找不到。


    “啊!有人落水了!”有宫侍惊叫的声音响起,棠溪琅瞬间反应过来:“父后,我下去看看。”


    三步并两步,还翻栏杆从上一层跃下,看的皇后眼皮直跳:“慢点慢点,别摔了!琅儿!”


    落水的地方离观雨亭不远,不然她也不会听到声音。


    远远看到几个宫男围着水边,水里的人只能看到一点点衣服,棠溪琅着急,那件衣服是她送给柳塘风的,见他穿过。


    “救人啊!”棠溪琅来不及训他们,一个猛子跳下去,岸上的宫男们这才慌了:“琅王殿下!怎么办,仆不会水啊。”


    “来人啊,快来人啊,琅王殿下落水了!”


    将人一下子捞起来,口鼻朝上,往岸边游去。


    嫌岸边这些宫男又没用又碍事,棠溪琅语气不好:“都起开,让开点儿,去请太医。”


    “是……是!”一个宫男吓得转身就跑,另一个宫男赶紧跟上,宫里不允许一个宫男单独走啊,被吓得都忘了规矩。


    棠溪琅双手交叠,回忆前世学过的急救法,使劲按压柳塘风的胸膛,柳塘风先是被人捂的半晕,才扔进水里,呛的水不是很多,但状态十分危险。


    棠溪琅看着他苍白泛着死气的脸,咬咬牙,不管怎么说,两人从小认识,十年了柳塘风一直做她小跟班,感情是在的,怎么忍心眼看着他死掉。


    也不顾什么女男大防,棠溪琅清理了他的口鼻,没什么异物,低头。


    “啊……”宫男们捂脸转头不敢看,赶来的皇后和姜春祺,一时也插不上手,皇后心疼琅儿浑身都湿透了,催促着宫人取来棉被毛巾披风,不管是什么,先让琅儿暖和起来。


    姜春祺掐着手心,知道殿下是在救人,但是……让他亲眼目睹自己的妻主亲吻其他男子,心中隐隐作痛。


    想到刚才亭子里的问话,这位,难道就是隔壁国家的柳小郎?殿下十分紧张他啊。


    来回按压胸口,人工呼吸,好几次,柳塘风才吐出倒灌的水,呼吸加深了一点点。


    就这一点好转,棠溪琅也松了口气。


    “太医来了!”


    太医们气喘吁吁的赶来,宫男传话不清楚,只说了琅王殿下落水,谁赶耽搁,三个当值的御医太医都赶了过来。


    “参见……”


    “别参见了,去看看琅儿怎么样?”皇后不耐烦的摆手,琅儿身上还湿着呢。


    “殿下,披风来了,您先披上。”德明跑着带回来冬季的披风,棠溪琅给柳塘风盖上一条,自己再裹上。


    太医去给柳塘风把脉,棠溪琅也在皇后的压迫下,让御医把脉。


    “琅王殿下身强体健,没有被邪风寒气侵入体内,如果殿下不放心,臣开一副药,您可以喝两剂预防一下。”御医把脉之后放下心来,不是琅王出事便好。


    “父后,您看琅儿身体强的很,琅儿的凫水课是被母帝都夸过的,您忘记啦?”棠溪琅凑到皇后面前卖乖。


    皇后黑着脸,揪起她的耳朵:“本宫是生气你不顾安


    危,跳楼梯,那楼梯那么高,你以为你是兔子不成?”


    棠溪琅不敢挣扎:“疼,父后,疼,琅儿知错了。”


    她也不狡辩,越狡辩父后越生气:“琅儿下次不敢了。”


    皇后这次下了狠劲儿,给她的耳朵都拧红了:“信你,本宫不如信鬼!”


    棠溪琅生无可恋的被拎着耳朵,视线对上姜春祺,对着他笑了笑,比口型“没事”。


    姜春祺扭过头去,不看他。


    棠溪琅无奈,一惹惹两个,她真有本事。


    她只是担心朋友而已,自小宫里没有玩伴,姐姐比她大很多,太子的责任很大,没时间陪她,其他的弟弟都不是一个父亲,也不好太亲近,她能相处的只有伴读闻山齐和贴上来的小跟班柳塘风。


    在知道他可能出事的时候,棠溪琅确实是有点慌,只想着救人,就顾不上和父后他们说明白了。


    “回皇后殿下,琅王殿下,柳小郎脉象细软,见于浮分,举之乃见按之即空………”


    太医絮叨一堆,总结起来就一句话,窒息时间过长需要好好养病,以后身体会弱,容易生病。


    太医有一句话犹豫着,最后还是说出来,不然怪她瞒着就不好了:“恐于子嗣有碍。”


    身体弱阳气不足,自然有碍子嗣。


    棠溪琅点头,这个反而是最不重要的事情:“麻烦你开个方子。”


    皇后反而变了脸色,这…本来看琅儿很喜欢他,又被琅儿抱了,有意指给琅儿,这不能生子,还白白占了琅儿的后院。


    小蝴跪在地上守着小郎哭了半天,棠溪琅呵斥他:“哭什么哭,你家小郎还好着呢,你跟着你家小郎出来,怎么会跟丢的?发生了什么事你也不知道?”


    小蝴一哆嗦,叩趴下:“仆,仆真的不知道,小郎好不容易想出来走一走,走的快了些,真的是一眨眼,就跟丢了,但…但是,仆想起来了,小郎进了那条路,路上仆碰见了纯奉君宫里的芙蓉,他们说没看到,仆才顺着找到了观雨亭附近。”


    棠溪琅叹气,只有这么两句话,根本没理由去问纯奉君的宫人。


    “只能等塘风醒来再问了。”反正她是不相信柳塘风会自己掉进湖里。


    皇后对着姜春祺,有些歉意:“让你进宫竟然看到了这种事情,吓着了吧?你别介意,琅儿和柳小郎从小一起长大,难免关心了几分,更何况你也听太医说了,他……也是可怜。”


    皇后提前为柳小郎被赐给琅儿做准备,场面话还是需要和姜小郎说到的,毕竟姜小郎背后站的是丞相,皇后不想让丞相对琅儿有什么意见。


    姜春祺心里不舒服,但是他柔顺的点头:“是皇后殿下,您放心,臣男也不忍心殿下难过,幸好柳小郎无碍。”


    皇后满意:“你是个好孩子,本宫也不会委屈了你。”


    棠溪琅安排着人将柳小郎送回去,让茂安陪着去取药,顺便抄录一份药单,看看柳塘风之后都需要什么补身体的药。


    他穷的叮当响,估计什么名贵药材都买不起。


    第33章 第 33 章 等那边把人送走了,……


    等那边把人送走了, 她们几个才安静下来,棠溪琅揉了下脑袋, 事情又复杂了。


    皇后心疼她:“你赶紧回宫去换个衣服,姜小郎这里有父后陪着呢。”


    “好,父后。一会儿本王再去接你送你回去。”


    后面这话是对着姜春祺说的,姜春祺点点头:“殿下您身体要紧。”


    棠溪琅对着皇后行礼告退,德明已经先吩咐宫人,去准备好了热水,她现在回去正好能洗澡,泡在热水里身上的湿腻感才消失。


    有时间思考了,棠溪琅眯起眼睛,听小蝴的说法, 芙蓉两人很有嫌疑, 可是理由呢?


    难不成是塘风发现了什么?


    母帝这两年很是宠爱纯奉君, 不然也不会导致他们父男两个越来越嚣张。


    “经义。”


    门外的经义听到声音, 贴近门口:“殿下您吩咐。”


    “你让书安去柳小郎那里注意一下,守着点别出现意外, 人醒了告诉我。”


    “是殿下。”


    如果柳塘风是发现了纯奉君的秘密,保不齐还会有意外, 人醒了问一问再看怎么安排。


    “父后,时间不早了, 儿先送姜小郎回去。”


    出了事皇后又带着姜春祺回到了皇后宫殿, 不同于刚才棠溪琅在场时的自在, 单独面对皇后,姜春祺是一丝一毫都不敢放松。


    看到棠溪琅终于来了,姜春祺精神一振,皇后殿下快将他十六年的生活日程扒遍了。


    皇后点头:“去吧, 送完之后你再回来,中午和陛下一起用膳。”


    棠溪琅:“是,父后,儿臣告退。”


    姜春祺也站起来行礼:“谢皇后殿下赐宴,点心入口即化御花园的风景也美不胜收,臣男下次再来向您请安。”


    皇后眉眼柔和:“好,你喜欢就好,宁香,你去送送姜小郎。”


    棠溪琅带着姜春祺出去,皇后宫里的宫男们已经托着很多赐礼等候,宁香带着人送她们到了宫门口。


    棠溪琅这才说动他们回去。


    在回丞相府的马车上,棠溪琅看着姜春祺笑,笑的姜春祺莫名其妙的。


    “父后和你说的一些话,不用在意,只要在他面前乖顺些即可,本王还是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姜春祺:“殿下又开玩笑了。”


    “本王没有开玩笑哦,你这样冷冷清清的,本王很喜欢,若是真像父后说的那种洗手做羹,为本王瞻前顾后,会烦的。你保持自己现在这样就很好。”


    棠溪琅认真的对他说,生怕父后的洗脑把人孩子的气质性格整歪了。


    姜春祺忍不住勾了下嘴角,什么话,让殿下一说,他心中憋的一口气忽然就散了。


    “殿下想多了,臣男十几年一直是这样。”


    棠溪琅拍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姜春祺:“殿下与其关心我,不如想一想柳小郎如何安置。”


    棠溪琅摸摸鼻尖,去看他:“吃醋了?”


    姜春祺白了她一眼,身子往外侧了侧:“臣男还不至于这么容不下人。”


    柳塘风都……那样了,只当府里多养个人。


    他刚才认真想过,柳小郎是她国的皇男,身份虽高但在大昭国还比不上官员家的孩子,和殿下青梅竹马又如何,失去了生育能力,身体又弱,也只是让殿下对他多一些怜惜,改变不了什么。


    让他占了侧侍的位子,总比其他大臣的男儿好,比如太傅家的郑小郎。


    想来想去,仿佛都已经说服了自己,竟然还是比不过殿下随口的一句喜欢。


    真是……无药可救了。


    棠溪琅只觉得心情很好:“竟然见你吃一回醋,真不容易。”


    姜春祺都懒得反驳自己没吃醋了,只要对上殿下,他是别想瞒一点事情。


    “放心,谁都越不过你去。”不说有了肌肤之亲,就他这身体不健康,也很难说给其她人家,把这样的竹马交给别人不放心,就自己带回去养了,一会儿回宫就和母帝父后请赐婚。


    姜春祺知道以殿下的为人,不会做出宠侍灭夫的事情。


    他眉眼认真,直视着棠溪琅:“有殿下这句话,就够了。”


    棠溪琅浅笑着拉住他的手,不躲闪目光,坚定又确信:“本王保证。”


    只要不触犯她的底线,十年二十年,一辈子都不会厌弃他,这是做人的基本原则。


    姜春祺笑了下,忽的收回手,端正坐好:“殿下,您逾矩了。”


    勾的棠溪琅心被羽毛挠了一样,想逗逗他,可惜丞相府很快就到了。


    在姜春祺要下车的时候,棠溪琅压迫感的凑过来:“等一下,衣服乱了。”


    此时姜春祺已经弓起身走了一步,被弓的更高的棠溪琅挤在马车角落,鼻尖挨着鼻尖,棠溪琅眼神认真的盯着他衣领,手指轻轻帮他拽了拽。


    这种以上看下又不看他的姿态,姜春祺整个人愣住。


    直到棠溪琅抽离开,都没注意自己还屏


    着呼吸。


    棠溪琅捏了下他的鼻子,心满意足:“好了,快回去吧。”


    想撩完她就走?必不可能,她一定要做最后下勾子的人!


    最后,走下马车,回府的时候,姜春祺顶着燕儿疑惑的眼神,脸色愈发冷淡,如果忽视他薄红的脸水雾的眼睛。


    棠溪琅放下轿帘,轻笑一声。


    “回宫。”


    “你想清楚了?”皇帝看不出什么表情,自顾的夹菜吃饭。


    皇后心急,不太想让琅儿把人聘回去,本来还期望殿下拒绝琅儿。


    棠溪琅:“嗯,母帝,儿臣想清楚了。”


    皇帝点头:“可以,朕明日就下旨。”


    “陛下……”


    皇后刚开口就被皇帝拦住:“琅儿喜欢就随她吧,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皇后:“可是,柳小郎的身体欠佳,赐给琅儿岂不是给琅儿凭添负担?”


    皇帝无语:“几碗药还吃不起了。”


    “行了,一个侧侍,生不了有别人生。”


    皇帝发话,皇后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好顺着她的话安慰自己,多给琅儿赐几个好生养的。


    宫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涉及到了琅王殿下,早有宫人禀报给了皇帝,她派人查了查,顺着小蝴的口供重点查了芙蓉那边,果不其然,发现了纯奉君犯上作乱的证据。


    皇帝只派人盯着,想看琅儿如何处理这些事情,锻炼一下她的手段,所以才对事件中无关紧要的柳塘风松了松手。


    涉及到蓝颜知己,少年人总会更冲动一些,就让她看看,琅儿能做到什么地步吧。


    至于宠爱多时的奉君,在犯错的时候,就已经在皇帝这里被边缘化打入冷宫了。


    棠溪琅不懂母帝的用心,开心的叩谢隆恩。


    一直到下午,柳塘风那边才传来消息,人终于醒了。


    纯奉君宫里,他的人不敢盯太紧,琅王殿下一直派人守着,也没机会去探查一下。


    纯奉君将屋子里的杯子都摔了一个遍:“蠢货!”


    不解气的又狠狠踹了芙蓉一脚:“你怎么不蠢死在外面?”


    芙蓉跪在地上,他也没想到,都把人捂死了又扔进水里淹那么久,竟然还能救回来。


    “奉君,柳小郎可是把我们的话从头听到尾了,现在他醒了,您想想办法吧。”


    纯奉君又生气起来:“还不是你们这群废物!想办法,现在琅王那个管闲事的盯着,本宫能有什么办法?!”


    说是这么说,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知道自己秘密的人好好活着。


    发泄够了,坐回椅子上,美貌的面容透着阴狠:“等晚上琅王的人走了。”


    看向芙蓉:“你去一趟御膳房,让小喜把东西放进他的饭里面。”


    芙蓉心中忐忑不安,这个紧要关头,他还出去,是不是不太好,但是现在奉君在气头上,又不敢违抗奉君的命令。


    “是……”


    芙蓉出了宫殿,提着纯奉君的食盒,光明正大的往御膳房去,就算遇到人也不怕被问话。


    棠溪琅收到消息,冷笑:“什么点心需要他纯奉君身边最得力的大宫男去提?经义,你带着茂安去给本王和塘风取膳食。”


    经义:“是殿下,仆明白了。”


    她带着茂安与殿下她们兵分两路,棠溪琅的宫殿离御膳房更近,经义她们完全能赶在芙蓉前头,芙蓉为了不被人察觉,完全不敢表露出急切。


    棠溪琅带着德明去了柳塘风那里,看到院子门口守着的书安。


    “仆给殿下请安,殿下,一共来了五批人,纯奉君那里派人送了礼,只说没及时发现并帮助小蝴找柳小郎,送的歉礼。其他的都是后宫中的侍君,听闻是殿下救的人,顺势送来了一点补品,分别是齐奉君、静侍君、顺侍君和张小侍。”书安随着殿下往里走,跟在后面一步远的距离汇报。


    棠溪琅点头:“张小侍有没有什么不同?”


    书安:“有,张小侍表情有些不自然,一直想进去瞧瞧,最后仆请出殿下,说您吩咐了不许人探望打扰,他才离开。”


    “殿下,您怎么知道张小侍有问题?”书安疑惑,不知道的还以为殿下也在。


    书安是经过康义那件事,提上来的,为人胆大心细,比用久了还容易冒失的茂安,更得棠溪琅满意。


    “张小侍住在谁宫里?”她不吝啬教导一下对方,人教出来了,才能更好的为她所用。


    书安一下子明白过来:“张小侍是从纯奉君宫中出来的,他是纯奉君的人!”


    书安敬佩的看了一眼殿下:“殿下,您是不是也猜到还有个人有问题了?”


    棠溪琅挑眉:“静侍君?”


    “殿下您是这个。”书安比了个大拇指。


    “本来没有猜到,你这么问,就只能是他。”棠溪琅彻底明白了,春节宴会时,她记得纯奉君的宠爱有些落下来,结果一副皇帝骑马图,引得陛下大喜,对他又热络起来。


    当时她还疑惑,只听说静侍君擅长写意。


    “这就怪了,静侍君为什么愿意帮助纯奉君获宠,还帮他打探消息?”


    现在这个时候,真正的聪明人都在等上面两个人的态度,除了傻子真想对琅王和皇后示好,只有别有用心的人会出手。


    棠溪琅推开门,柳塘风闻声转过头,看清来人先是红了眼睛。


    等棠溪琅走到床边,面对的就是个泪美人。


    第34章 第 34 章 “殿下……呜呜呜”……


    “殿下……呜呜呜”柳塘风抽泣两声, 呜呜哭出来。


    棠溪琅一点儿也没觉得烦,是因为他现在身体虚弱, 哭出来都没有声音,小猫似的一点点哼唧。


    棠溪琅坐在床边,轻轻拍着被子:“呀,这委屈的,谁惹你了呀?本王帮你收拾他去。”


    柳塘风挣扎着从被里抽出手,拉住她,才敢说话:“小郎,听到了纯奉君的秘密,他们才要杀人灭口,小蝴都跟我说了, 是您救了我。”


    棠溪琅看他勉强的样子有些心疼, 躺半天了手还拔凉, 又两只手捂住:“他到底做什么了?竟然下这么狠手。”


    柳塘风神色飘忽, 有些不好意思:“他,他竟然夹带进宫了那种药。”


    棠溪琅:“那种药?生子秘方吗?”


    后宫的人要走私什么药, 她第一反应就是生子秘药。


    “不是,是……伺候陛下的药。”


    棠溪琅一言难尽, 这……亏的纯奉君那么受宠,竟然是靠药物。


    而且男子的那啥不是不会软吗?为什么还需要药物啊, 精神气不同?


    陛下的身体每日都有御医请平安脉, 她不担心是用在陛下身上, 而且那种药用在陛下身上也不顶用,拿来是给他自己用的。


    不行,一定要让母帝知道,谁知道他是不是丧心病狂的, 万一真敢对皇帝下药呢。


    备受宠爱的棠溪琅,不会去思考皇帝会不会不信任她,但是捉贼拿赃,先找到证据让纯奉君她们无法狡辩才行。


    “殿下,您下水救我,有没有着凉?那水好凉的,塘风心疼,您看过太医了吗?”


    棠溪琅好笑,人还惨着,就又开始茶言茶语了。


    “本王可不像你,身骄体弱的。”扫了眼屋子,皱起眉:“小蝴,给屋里点上炭盆,放到你们小郎旁边来。”


    小蝴跌跌撞撞的跑去库房找炭盆。


    棠溪琅将人半天捂不热的手掌放在嘴边呼了呼:“小蝴做事不妥帖,不够细致,等你去了琅王府,重新给你配一个侍男吧。”


    柳塘风脸色透着病色的苍白,如同雪后瑟瑟发抖的花朵,脆弱又惹


    人怜爱。


    “去琅王府?殿下……是小郎想的那样吗?”他眼神闪烁发光,看起来有了一丝精神。


    棠溪琅心头怪怪的,这个反应……怎么好像很期待的样子?


    “本王向母帝请求将你赐给我为侧侍。”她留神细细的观察柳塘风的反应,果然看到对方一脸喜色。


    “真的吗?殿下,小郎好高兴……”


    转而他又暗淡下来:“可是,小郎身份低微,不过是一战败国送来没人要的质子,甚至,都没资格当质子,哪里配得上您侧侍之位?”


    说这么长的话,他有些气喘,越说嘴瘪的越高,眼中泪花打转。


    棠溪琅握着他的手,还在奇怪,柳塘风竟然喜欢她,她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所以上次——见到巧玉那次脾气那么奇怪,是因为吃醋?


    她心理年龄成熟,亲眼看着柳塘风从六岁小包子长大,都没往那方面想过。


    忍不住细细打量柳塘风,小眼神委屈又期待的不停巴望她,想听她说些什么又怕说的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灵动的神情和苍白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


    往回望,才发觉柳塘风经常用这种眼神看她,都被她以这是个爱撒娇的小绿茶想过去了。


    “那不然,做小侍?”棠溪琅稍微俯下身,手指交叠摸了摸他额头,不烫。


    柳塘风一下子没绷住,傻眼了:“嘎?”


    眼泪珠子没收好,顺着眼角滑落,棠溪琅用手背帮他佛开,嘴角动了动憋住笑:“想好做哪个了吗?”


    柳塘风只是想被哄哄而已,不是真的想把侧侍之位推出去,被拉着的手晃了晃,开始撒娇:“殿下,求您了,让小郎做侧侍吧,怎么也比小侍高一点嘛,殿下——”


    棠溪琅笑话他:“下次还茶不茶?本来好好的侧侍之位,现在还得求求本王。”


    从小到大说过他很多次茶,柳塘风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他性格就这样,下次顺口了还是会那样说话,但是这次教训太大了。


    连忙撑着点了下头:“殿下,小郎下次不敢了,求求您……”


    棠溪琅握着冰凉的手,也不再逗他:“你听话也不听全,本王已经请示了母帝,她答应明日就下旨,就算你想做小侍,也改不掉了。”


    柳塘风这才笑起来:“太好了殿下,小郎终于,终于可以和您在一起了。”


    棠溪琅叹气:“嗯,你好好休息,本王等你养好了再聘你回府。”


    柳塘风甜甜的点头:“好。”


    外面的书安对着她比了个手势,棠溪琅看柳塘风精神还算可以,等着他喝完药:“本王下次再来看你。”


    柳塘风用力睁开了些眼睛:“殿下您去忙吧,您一定要好好休息,小郎会担心您的。”


    “睡吧,养病最怕劳神,本王指了一个宫男来守几天,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他。”


    “好的殿下。”


    棠溪琅出了院子,书安:“殿下,经义那边传来消息,已经控制住了芙蓉,现在正在御膳房那边等您。”


    捉贼拿赃,刚才经义她们去就是盯一下有没有问题,没想到一次就捉了个现行。


    “纯奉君沉不住气啊。”


    “纯奉君犯的事这么大,必定是慌了神,殿下,接下来我们可要审问芙蓉?”书安就守在门口,自然听到了柳塘风说的话。


    棠溪琅摇头:“不必,只要坐实了芙蓉对塘风心怀不轨,是他们推的人就好。至于动机,以及纯奉君做了什么,我们不需要多查,将人交给母帝,由飞英来查即可。”


    母帝对她好,她自然也要维护母帝的颜面,宠侍竟然用药什么的……多丢人啊,意会就行,捅到面上就不好看了。


    想看皇帝的笑话,那不是嫌自己过的太舒服嘛。


    书安躬身:“殿下说的是。”


    她只想着趁此机会办好事情,让殿下看到她的能力,却忘记了其中牵扯到的人:“书安谨记殿下的教诲。”


    棠溪琅看了她一眼,她什么都没说,但是书安能迅速明白过来,是个机灵人。


    经义和德明都是父后从小送来的,做事谨慎细致规矩,但年纪也大了不太合适,之前在宫中一切事情都有定数,整日上学也涉及不到其他的。


    出府之后棠溪琅才意识到需要再培养一个自己的心腹,书安的年纪办事效率正合适,不过还不能直白的将人提上来,十五岁年纪小,再跟着经义她们学学稳重。


    有句话说的好,不怕人笨,就怕人笨还勤快。


    “殿下,仆听从您的吩咐来取膳,再叮嘱一下柳小郎的晚膳,正撞见这位宫男和膳房的宫男两个人嘀嘀咕咕,仆就留意了一下,结果发现他们交换了什么东西,要放进柳小郎的膳食里面。”茂安看到殿下来了,一阵抢白,不给芙蓉他们哭诉的机会。


    棠溪琅眼神锋利:“哦?陛下刚要将柳小郎赐给本王做侧侍,就遭遇如此事情,莫非是不满本王,从他下手?”


    芙蓉一僵:“不,殿下,仆等没有对琅王殿下不满啊。”


    棠溪琅不听他的,也不让他狡辩:“太医请来了吗?搜一下,看看想给本王侧侍下什么脏东西。”


    “殿下,已经去请了,太医马上就到。”


    给了茂安一个靠谱的眼神,喜的茂安一支楞,办事办的好,应该不会再扣银子了吧,没准儿殿下还会奖励呢。


    太医看这架势还以为是有人要害琅王殿下,不敢耽误。


    迅速接过药粉,检查过这药粉会引诱人呼吸不畅梦中窒息。


    棠溪琅生气的踹了芙蓉一脚:“狠毒,柳小郎刚刚落水,本就呼吸微弱,你这一副药下去,大罗神仙也难救。”


    “你是纯奉君的人,本王不能拿你如何,押上人,去请陛下做主。”


    经义和茂安一人拽着一个,跟着殿下往圣元殿走去。


    御膳房的宫男已经放弃了,只希望陛下宽宏大量,饶过他的家人。


    芙蓉还想着如何为纯奉君开脱,和柳小郎的私事事小,若是查出纯奉君的事情,可是牵连一族的大罪。


    棠溪琅讽刺的看着他发抖,现在终于知道怕了,可惜,晚了。


    “琅儿带人过来了?”皇帝放下手中的折子,问。


    飞英:“是,陛下,已经往这边走了。”


    皇帝哼笑:“朕还以为她会出什么贼点子呢,竟然直接甩给朕。”


    “多大了还找母亲。”


    飞英知道陛下嘴上这样说,心里还是很满意的,笑着恭维她:“陛下慈爱,琅王殿下孝顺,自然有事先想到陛下您。”


    皇帝:“什么孝顺,朕看她就是懒,这么简单的事情还来找朕,多好查,对吧,你查的你肯定知道。”


    飞英抽抽嘴角,这话让她怎么接,说好查显得自己办事简单,说不好查是在忤逆陛下,而且,陛下是这皇宫的主人,琅王殿下,她有那势力吗?


    还好琅王殿下来的及时,飞英连忙去请她进来。


    棠溪琅纳闷,飞英怎么这么奇怪。


    “请母帝安。母帝!您要为儿臣做主啊!”请安之后,棠溪琅也不起来,开始表演。


    吓得皇帝一哆嗦,本来要喊她起来,也忘记了。


    “哪儿学的这鬼腔调?赶紧起来,有事说事。”


    棠溪琅撇嘴,她看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多带劲儿,早就想试试了。


    第35章 第 35 章 皇帝捏了捏鼻梁:“……


    皇帝捏了捏鼻梁:“先说说吧, 怎么回事?”


    棠溪琅戏瘾上来了,义正言辞:“母帝, 儿臣今日上午救了不慎落水的柳小郎,出于对玩伴的关心和她国皇男的礼貌,让宫监去御膳房问候了一下柳小郎的晚膳,结果发现芙蓉和宫男密谋暗害柳小郎。”


    棠溪琅使了个眼色,茂安呈上一个纸包,飞英接过离得远远的让皇帝看了一眼。


    太医适时开口解释药物的作用。


    棠溪琅绘声绘色:“柳小郎被送来昭国十余年未曾出错,也没有招惹过别人,怎么您今日下旨赐给儿臣为侧侍,下午就遭人暗害?”


    “一定是儿臣有得罪的地方,才让这宫男怀恨在心, 对儿臣下不了手, 才想着害死儿臣的侧侍, 给儿臣安一个克夫的坏名声!”


    皇帝皱起眉头, 有些怀疑的看了看棠溪琅,不想再编瞎话, 又看了看跪在地上想反驳又不敢,崩溃发抖的芙蓉。


    这怎么


    跟她查到的不一样?不是来告纯奉君的状?皇帝不信柳塘风没有告诉琅儿, 但是琅儿怎么说的跟她想的不一样?


    难不成有她没查出来的地方?神色不明的扫了眼飞英,飞英无奈又绝望, 根本没这回事啊, 她查了这事绝对和琅王殿下没关系, 这母女两人,都可着她一个人坑吗?


    不过不管是真是假,棠溪琅说的有一定道理,怎么中午她同意下旨将人赐给琅儿, 晚上人就死了,这事传出去确实不好听啊。


    “芙蓉,你怎么说?”


    芙蓉崩溃的地方就在这里,他根本没办法去辩解琅王说的话,但是能承认吗?害琅王的下场和帮纯奉君犯罪,竟然不知道哪个更严重。


    棠溪琅在皇宫多年,看的最清楚的一件事,身份低的人,命不值钱,若是害了柳塘风,她不确定能讨回公道,万一母帝宠爱纯奉君,认为密药这事是两人情趣呢?


    还不如将由头揽到自己的身上,拖泥带水,拔出芙蓉和纯奉君,既然人已经得罪死了,就不能放过他。


    棠溪琅担忧的看着皇帝:“母帝,暗恨儿臣不要紧,但是芙蓉伺候纯奉君,纯奉君又侍奉您左右,今日芙蓉能因私恨搞到禁药害儿臣,殊不知若是哪日对您不满………”


    “母帝!请您招来御医把平安脉,圣体不容损伤啊!”


    皇帝:“………”


    她怎么跟不上发展呢?按她想的,琅儿抓到了纯奉君的把柄,捉到了现行又有人证,找她做主,只等一告状,自己就可以唰唰一顿批,罚的罚惩的惩。


    让琅儿看一看她这个母帝的威严和深明大义。


    现在骑虎难下,皇帝也不好说自己什么都知道,查了没事,只好咳嗽一声:“飞英。”


    飞英意会,立马惊慌严肃的呼喊:“陛下!是,陛下,仆这就去请御医来。”


    匆匆跑远了,内心松了口气,不要揪着她就好。


    棠溪琅不知道皇帝把握全局,加上确实不知道皇帝有没有被药物影响,上前几步:“母帝,您每日平安脉有严格落实吗?”


    皇帝看到她饱含关切和担忧的眼神,柔和了眉眼,安慰的笑着:“朕没事,没有不妥,晨起刚请过平安脉,琅儿不必担心。”


    棠溪琅确定她早上请过脉,没有问题,这才放下心:“太好了。”


    她深知自己选择美好的生活都来自于母帝,是最希望皇帝能长命百岁的人,太子姐姐上位和母帝在位都不一样。


    很快御医就来了,路上被飞英提醒过,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严肃谨慎的对着皇帝查了又查,看了又看,架势十足,在皇帝眉头抽动,快要不耐烦的时候,才笑着退下:“回禀陛下,您的龙体安康健壮,只是肩颈有些劳损,长期保养即可。”


    皇帝笑着看棠溪琅:“这下放心了吧?”


    棠溪琅点头,肃穆行礼:“儿臣惟愿陛下龙体康盛,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下子,搞的殿中所有人,都跪下行礼,重复喊琅王殿下的话,宫外的守卫不明所以,也跪下行礼,一时之间,万岁的声音荡出去很远。


    给皇帝感动的不行,亲自走下来扶起棠溪琅,拍着她的肩膀,十分欣慰:“琅儿纯孝,朕自然不能令琅儿失望。”


    这种事情,其实皇帝也不少见,总有大臣仆从拍她的马屁,祝她长命万岁,以往她都嗤之以鼻,哈哈笑着就揭过去。


    但这次不一样啊,首先事出有因,琅儿是真的担心她身体欠佳,再则琅儿才十六岁,她却觉得一下子长大,懂事了很多,皇帝极为感慨。


    这下看犯错的人更不顺眼了。


    “胆敢对琅王殿下不利,赐千刀万剐,夷三族。”


    芙蓉惊恐,千刀万剐,是活着受罪啊,自己犯错受罪也认了,但是他一人牵连三族,比死了还令他胆寒。


    棠溪琅手指抖了一下,头皮发麻人也有些僵硬,她狠狠咬了一口舌尖,让自己冷静下来。


    眼睛冷冷的看向失语失魂的芙蓉,这可不行啊。


    “芙蓉,你的族人因你一己之私,谋害皇子而获罪,你认还是不认?”


    芙蓉心如死灰,半晌才反应过来听到的话,陛下下旨,他怎么能不认?


    忽的看向棠溪琅,对上她幽深的视线:“陛下!仆犯下滔天大罪,千刀万剐也难辞其咎,但是仆不是为了一己之私,不是为了谋害皇子啊陛下,仆的族人是无辜的!”


    在这种时刻,芙蓉开窍了,眼睛炯炯有神:“谋害皇子是诛九族的大罪,给仆十个胆子,仆也不敢,仆一开始针对的,只有柳小郎一人,不是因为他赐给殿下害他,仆上午就将柳小郎捂晕过去推到湖里。”


    对啊,只要他没有谋害皇子,就牵连不到族人,横竖都是死。


    芙蓉被这样一吓一呵,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说到纯奉君命他和另一个宫男夹带私货,将禁药带进宫,结果被柳塘风撞到两人给药,才痛下杀手。


    他刚要一秃噜说出带的禁药是什么的时候,棠溪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及时打断收住:“母帝,事关纯奉君,只听他一言之词不合理,不如命人将他和另一名宫男关起来,您再好好审问他们一番如何?”


    “若是这宫男为了脱罪攀咬纯奉君,也省得现在传出来被人误解,坏了纯奉君的名声。”


    她还记得不能将陛下的私房事宣扬出来的事情。


    皇帝了然,虽然她不在意这种事,自己是皇帝,难不成还有人敢说她闲话?


    但琅儿知道为她着想,也顺势答应下来,深感和琅儿母子情深,这件烦心事完全没有破坏她一分心情。


    最后,棠溪琅带着一大堆安慰赏赐回了府,皇帝本就查出了真相,御笔一挥,芙蓉认错及时,被改为杀一族,纯奉君被贬为最低等的小侍,五皇男也被没有加封号的赐婚出去。


    棠溪琅收到最终的消息,不知道哪个大聪明给纯奉君出的这种主意,以为不是给殿下用的药,就可以逃过责任?


    想到在自己眼前下旨,被夷三族的芙蓉,棠溪琅心情沉重,说她伪善也好,芙蓉母父姐妹九人。


    九条命,是她推了一把。


    她不认为芙蓉该活,只是主犯尚且只是贬位份,他这个小喽啰竟然死了全家,棠溪琅不免会想,如果没有她这样搞一把,会不会不至于此?


    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练习大字一个时辰,棠溪琅才缓过来。


    皇权,帝王,琅王,来到大昭第十六年七个月,棠溪琅更深刻的认识到何为权利。


    牢房中,芙蓉接下圣旨,眼角含泪,叩头谢恩:“仆,谢主隆恩。”


    经义面色为难的站在书房外,殿下只留下不许打扰的吩咐,已经将自己关在里面很久了,晚膳都没有吃,现在已经超过殿下平日要休息的时间。


    书安眼珠子一转,去请来了巧玉,她知道这样很险,甚至殿下可能因为她自作主张而不重用她。


    她从小心眼就很多很灵,上有大姐下有小妹,还因为心眼多不招母父待见,今日跟着殿下行事,隐约发现了殿下心情不虞的原因。


    知道自己跟对了主子,殿下仁慈又聪敏,哪怕自己不能成为心腹又如何,殿下的身体重要。


    “殿下一直不肯出来,午膳过后也不曾用食。”


    巧玉一听也急了,知道厨房一直热着膳,去装了些,就拎着食盒去了书房。


    经义不敢放行:“小侍,您就别难为仆了,殿下吩咐了不许人进去打扰。”


    剜了眼书安,殿下都发话了,竟然还敢擅自去将巧玉小侍请来,若是巧玉小侍得了殿下责罚,她知不知道这样会得罪两位主子。


    巧玉:“我只是给殿下送些吃食,殿下一直不用膳,胃疼怎么办。”


    僵持了一阵,反而是棠溪琅先拉开门:“吵什么呢,晚上这么安静,再小声也能听到。”


    巧玉拎着食盒挤过来:“殿下。”


    棠溪琅看了眼被举到眼前的食盒,还有巧玉那忐忑又倔强的眼神,无奈:“都拿了些什么?本王确实有些饿了。”


    巧玉抿唇笑着,拉过她的手往书房走


    去。


    “在这里吃?”


    “再换地方就凉了,委屈殿下在这里用膳吧。”


    “还是巧玉贴心。”


    巧玉将食盒轻轻一放:“仆也想知道,书房里有什么新奇东西引着殿下,连晚膳也不用了。”


    棠溪琅笑他连生气都不会:“你应该用力点儿放下,发出“咚”的一声,本王才知道你在生气。”


    巧玉:“殿下,真是的,您的饭还在里面呢,怎么能乱放。”


    棠溪琅等他摆放好,手一用力将人揽到怀里,抱在腿上,闻着熟悉令人安心的桂花味:“如果本王真的在书房养了个勾人的小妖精,巧玉要怎么办?”


    第36章 第 36 章 巧玉拿起筷子,费力……


    巧玉拿起筷子, 费力的盛汤:“如果是那样,最起码殿下不会舍得饿到他, 殿下也不会挨饿。”


    棠溪琅将头贴在他身上,使劲蹭了蹭:“啊啊巧玉真好,治愈系小仙男,爱你哦。”


    巧玉脸爆红:“殿下……什么,爱的……”


    棠溪琅抱着他前后晃悠起来:“巧玉爱不爱本王?”


    巧玉蚊子似的小声音:“巧玉也爱殿下。”


    棠溪琅抱着他半天,心情很好:“真好,巧玉来喂本王吧。”


    她现在已经不是之前被喂饭会不好意思的棠溪琅了,她现在是纸醉金迷沉迷男色要美人喂的棠溪琅。


    巧玉只能尽量夹清爽利落的菜,左手垫着帕子,一路夹好接着再小心的转身喂到棠溪琅嘴边, 由于被抱着的姿势, 转身都极为别扭。


    就这样艰难的吃了一顿饭, 棠溪琅心中最后一丝阴霾散去。


    “今天进宫, 发生了一件事情。”巧玉消息不灵通,棠溪琅简单的说了一下柳塘风落水被救, 重点是告诉他陛下给赐了婚。


    巧玉虽然心中有些失落,但之前就预见到了柳小郎的事情, 现在只是换了个被赐婚的理由,倒也稳得住。


    他能独占殿下半年之久, 已经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 就算其他人再入府, 巧玉也相信殿下不会忘了他。


    “希望柳小郎早日养好身体。”回抱住她,柳小郎遇害,殿下一定很难过。


    棠溪琅安慰的蹭蹭他鼻尖:“嗯。”


    晚上黏糊糊的抱着巧玉休息了一晚,第二日就到了陛下的圣旨, 柳塘风被扶起来,虚弱但欢喜:“谢主隆恩。”


    他终于,终于是殿下的人了,名正言顺,再也不必担心被当做一个物件赐给某个人。


    柳塘风的国家,十二年前和昭国爆发了战争,几乎被灭了大半个国家,还是因为剩下的部分不好攻克,环境恶劣,才得以苟存。


    柳塘风的母亲,一位没有什么雌心大志的皇帝,只欣喜感动于没有成为亡国之君,对昭帝感恩戴德,巴巴的找了一圈,将最好看的男儿柳塘风当做质子,和大批的供奉一起送来了昭国。


    若不是死了两个儿子,只剩下一位太子,估计她更愿意将自己最有价值的儿子送来昭国吧,来显示自己对昭帝的尊崇。


    柳塘风在离开国家之前,母亲只和他说了一句话:“把自己的以前全部忘掉,只要感恩尊敬的活着,将昭国当做你的家,会没事的。”


    “殿下就是我的家,我的主人,母亲说的对,一切会好的。”柳塘风抚摸着圣旨,将圣旨抱在怀里,沉沉的睡去。


    小蝴抓耳挠腮,担忧的看着小郎睡去,殿下不允许他告诉小郎,不能生育的事情。


    但是小郎马上就要进入琅王殿下的后院了,若是不知道这件事,还像以前一样随意,被殿下厌弃了怎么办。


    如果小郎知道了,也许能更加小心的伺候殿下,更得宠爱呢?


    所以到底要不要告诉小郎啊?小蝴决定慢慢想,等小郎身体好了以后再决定。


    “殿下,您看玛瑙的皮毛,已经养好了。”


    巧玉抱起跳过来的小松鼠,轻轻抚摸着。


    只见刚才还吱吱扭动的小松鼠,一下子安静下来,像一个玩偶娃娃一动不动。


    “噗—玛瑙还是很怕您呢。”巧玉好笑的揉着松鼠柔软毛茸茸的脑袋,一脸促狭。


    棠溪琅对着装死的松鼠弹了个脑瓜崩:“小东西还挺记仇。”


    上次打猎得来的小松鼠,被巧玉起名字为玛瑙,它的眼睛像玛瑙一样闪亮可爱。


    “当时两只箭擦过它的腰腹,露出了血线,肯定吓坏了,也难怪每次见到您都不敢乱动。现在皮毛都长出来,更可爱了。”


    “该说是小动物的警觉吗?当时那么多人,怎么就认得本王射的箭了。”


    棠溪琅看它被巧玉抱着,怎么揉搓都睁着眼睛不动弹的样子:“你喜欢本王就没白费心思。”


    巧玉眼神柔和温润:“殿下的苦心,巧玉明白,自从有了玛瑙,仆每日也会陪着它活动活动,感觉身体都轻盈了不少。”


    这话肯定不真,他体态纤瘦腰肢柔软,再累也不敢多吃,生怕坏了身材,最近陪着玛瑙运动的多了,胃口也跟着变大,他不敢多吃,导致一天下来一直是饿的。


    巧玉怕被殿下听到肚子的嗡鸣声,每天晚饭都多喝两杯水,填满肚子。


    棠溪琅抱着他:“那就好,本王担心你总是把自己憋在屋子里,容易生病。”


    玛瑙被夹在她们两个中间,尤其是挨到了大魔王,双手双脚张开成一个大字,小眼睛里都是泪花。


    吱——


    “对了,之前送到你身边的绣雪,怎么样?好管教吗?若是不服管教,送出府去也不能一直影响你。”


    巧玉浅笑:“殿下,绣雪是个机灵的,很听话,让他做的事情都能完成。”


    “那就行,只要人听话,聪明能干这些都不重要。”棠溪琅只是想起来了顺口一问,既然巧玉这样说,她就抛去脑后不管了。


    她和巧玉相处时,不喜欢让人围观,也没有观察过绣雪表现如何,经常是来了之后侍从们请个安就退下了,奉茶这事还有经义德明在。


    用完膳后聊了几句,棠溪琅就回了书房,还有两个月秋闱,整个教室只有她不需要下场。


    最近先生们留的课业很多很杂,她也需要跟着完成,到时候等大家考完,她也要做一份,交给母帝查阅。


    若是差学子们太多,绝对会挨批评,加上要忙聘夫的事情,棠溪琅最近是忙的晕头转向。


    柳塘风情况复杂,侧侍又不需要很正式繁琐的流程,所以修养了半个月,就确定了婚期。


    柳塘风的母亲最晚得到消息,但知道这个献上去的男儿被赐给了昭帝非常疼爱的琅王,恨不得举双手双脚赞成。


    勉强拼凑了一些贺礼,打包了让使者带着来朝拜,昭帝大手一挥,仁慈的同意使者见柳塘风一面。


    柳塘风咬紧牙关,强压下喉咙间的血腥气,母亲好狠的心,他都这样了,不说关心他的身体,竟然只想着怎么讨昭帝和殿下的欢心。


    送贺礼也就罢了,她竟然还让人送来了一个美人!


    男子不过十四五岁,已经有了千骄百魅的欲态,看的柳塘风又是一梗。


    “殿下,陛下说您现在身体不好,不能伺候好琅王殿下,有了萦欢就不用担心失了琅王殿下的宠爱,有利于您在琅王府站稳脚跟啊。”


    使者义正言辞一番苦口婆心,可惜柳塘风不能接受,胸口起伏,咬着牙让她滚出去。


    使者并不将他看在眼里,再怎么样也是她们国家的皇男,最后还是要为她们考虑,行礼:“臣告退。”


    柳塘风又看向跪着露出玉颈的萦欢:“你也滚。”


    萦欢斜斜的抬起头,狐狸眼轻挑迅速盈满了泪,丹唇微启:“柳殿下……虜隶无处可去了,陛下将虜隶送给您,若是您不要虜,这异国他乡,也只有一死可以容身。”


    柳塘风厌恶撇开眼:“别叫我殿下,我不是你们的殿下。”


    萦欢眼珠微转:“殿……公子,求求您大发慈悲,饶了虜隶一命吧  ,虜隶保证不会抢您的妻主,虜隶卑贱之躯,又怎么会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柳塘风差点要吐了,可恶,在他面前茶什么茶,以为他会吃这一套吗,一想到有这么个人整天在殿下眼前晃悠,他都要气死了。


    但是萦欢被他母亲以陪聘的身份送来,没办法打发走,他也没资格将人安排到别的地方。


    关键时刻,还是小蝴挺身:“你别打扰我们小郎修养了,琅王殿下可是说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小郎的身体重要,你要是耽误了小郎养病,有你好果子吃!”


    他起身拉扯着萦欢往偏院走去:“以后你就呆在屋子里,没事不要出来,省得碍眼。”


    柳塘风闭着眼睛忍哭,不去看他哀求的眼神,身体真的差了很多,只这么一会儿,他的胸口已经隐隐作痛了。


    萦欢眼神暗下来,只好顺着小蝴的动作被推到一间空房间里,包袱也被扔进来。


    “呆着吧你,看见你一次赶你一次,没事别出来。”小蝴气冲冲的拍上门,气死了,什么人啊,小郎好不容易和殿下修成正果,怎的又冒出来个小夭精想勾引殿下。


    萦欢坐在椅子上,眯眼,听说琅王殿下经常来看他,等下次来的时候再伺机而动,他不信以自己的姿色,琅王会舍得放过。


    棠溪琅确实不舍得放过他,可惜不是他想要的那个放过。


    “你是谁?”棠溪琅皱眉,她刚进院子想来看一看柳塘风恢复的情况,就被人拦住,不请安也不说话用力一声跪在地板上。


    这熟悉的即视感,看的棠溪琅眼皮子一跳,扫了扫地面,这次没有玻璃渣。


    萦欢骄怯的抬头,魅眼如丝未语先含泪:“殿下……虜请琅王殿下安,虜是柳小郎的陪聘萦欢。”


    面若桃李,眼角处用胭脂揉出了艳丽的色彩,显得更加魅惑。


    他心中得意,自己这样的绝世美人眉目含情,又自曝是她的陪聘,属于她的美人,最是令人心动。


    棠溪琅目光幽深,看的急忙扶着小蝴走出来的柳塘风心头一跳,殿下……


    棠溪琅没说起,也没继续问,稍微躬下身吸了吸鼻子。


    萦欢一喜,骄羞的咬住下唇:“殿下……您…”


    棠溪琅冷下脸:“拖出去,严加拷问。”


    经义和德明自然不会没眼色的请教拷问什么,殿下说有问题,那就是有问题,不招?那就继续拷问。


    萦欢愣住,不可置信的抬头:“琅王殿下?!虜隶做错了什么?”


    棠溪琅不再理他,绕过他去扶柳塘风:“怎么出来了,你身体还没好。”


    柳塘风迟疑,看她身后:“殿下,这是?”


    棠溪琅捏捏他的手:“听说了你母亲送贺礼来的事情,不必理会。”


    进屋之前,冷淡的扫过被拖走的美人,拙劣的表演加上过于明显的企图,可惜了一张好脸。


    棠溪琅不是沉迷美色的人,也不喜欢玩什么我知道你知道试探的游戏,人有问题就拷起来带走。


    柳塘风没有质疑她,只是很好奇:“殿下您是如何看出他有问题的?”


    第37章 第 37 章 说来也巧


    说来也巧


    棠溪琅笑了笑:“本王闻到了他身上的桂花香膏味儿。”


    柳塘风捂着嘴咳了两声, 不知道是不是对情敌的敏锐,他现在还记得当时闻到过巧玉身上的桂花味儿。


    “是您那个小侍?”


    棠溪琅惊讶:“你怎么知道?”


    柳塘风尴尬的挪开脑袋:“凑巧闻到了。”


    棠溪琅扶着他坐好:“你不知道, 巧玉用的桂花香膏,是父后赐下的,味道不同寻常,本王还让人去问过方子。”


    “只有府里和内务府有这种一模一样的香膏。”


    她没好意思说的是,那种香膏里面添加了几味特殊的药,皇后赐给几个宫人,是为了更好的伺候她,所以有美白润肤的功效,可使肌肤骄美异常。


    想到当时,她以为只是简单的身体乳, 又喜欢熟悉了巧玉身上的味道, 差茂安去内务府取, 结果被皇后叫去询问, 才知道是特殊的方子,内务府没有的。


    柳塘风:“对不起殿下, 都是小郎的错,若不是借着小郎的名头, 也不会出这事。”


    想到母亲,失落又难堪。


    棠溪琅安慰他:“你从小生活在皇宫, 本王相信你, 她们做什么, 也和你无关。”


    “谢殿下~萦欢是母亲送来的人,她……若是有问题,为什么要出这么简陋明显的马脚?好奇怪。”


    他想不明白。


    棠溪琅:“等着经义回来。”


    像这种事情,还是经义有经验。


    “回殿下, 他已经招供了,您看。”经义奉上两张纸:“是个软骨头,没见过世面,让他看了一遍刑房的手段,就全部招了。”


    棠溪琅嗤笑,将纸递给柳塘风:“你也看看吧,倒是错怪了你母亲。”


    “………”柳塘风无语,就知道高看了他那贪生怕死,只管自己享乐的母亲。


    萦欢这个陪聘是柳国丞相给加上的,不是专业间谍,只是看机会难寻,从为柳皇准备的侍人中,截下来的最漂亮艳丽的人,只想着先打入琅王府,慢慢借着琅王的枕头风获得一些消息。


    至于香膏,她们也不知道这香膏是琅王小侍用的东西。


    只是花了大价钱收买宫中虜隶,得知琅王甚是喜欢桂花,曾经拿着香膏的方子派人到内务府去做。


    以为可以投其所好,借这种巧合引起琅王对美人的占有欲,谁知道……


    “她们也没想一想,本王想要什么好东西没有,还需要差人去做什么桂花香膏,极有可能是为了送人啊。”


    棠溪琅觉得这柳国,皇帝不靠谱,丞相也不见得有脑子,当然,也可能也是使者大臣擅作主张。


    “殿下您吉人天相,一切想针对您的阴谋,自然是不会成功的。”经义也笑着奉承。


    “确实巧合。这两天恢复的怎么样?”打量了下,柳塘风的嘴唇,比起之前,有了一点粉色,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柳塘风:“好多了,谢殿下惦记着,您让人熬的补品,小郎每天都按时吃着,感觉身上都有劲了。”


    “还得继续吃,元气大伤不是一两天能恢复的。”


    “嗯!”柳塘风大力的点点头:“只要想着殿下,身体都不觉得难受了呢,不舒服的时候,小郎就会看看赐婚的圣旨,感觉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棠溪琅失笑:“是不是在本王来之前吃了蜜饯?”


    “对啊,殿下您怎么知道?药是苦的,小郎特意吃了最甜的那种,怕您闻到药味儿呢。”柳塘风努了努嘴,还抬起来头。


    棠溪琅一把掐住:“想索吻,等成婚后再说吧。”


    柳塘风哼哼唧唧:“小郎才没有。”


    巧玉、姜春祺和柳塘风,只有柳塘风是最能坦然说出自己想法的类型,擅长打直球。


    稍微呆了一会儿,棠溪琅才准备离开。


    “十天后成亲,最近本王不能来看你,有什么事就让人传消息出来。”


    柳塘风送她到院门口,不舍得眨眼睛:“嗯,殿下放心,小郎会照顾好自己的。”


    棠溪琅离开,柳塘风猛的追到门槛外面,看着她的背影。


    “殿下,小郎等您。”


    棠溪琅耳朵好使,自然听到了,背对着挥挥手,还是别停下来说话了,她知道这种时候,越说越话多,心领神会就好。


    知道柳塘风爱慕她多年以后,就没办法只将他当做青梅竹马照顾。


    反正现在,人已经进了自己兜里,离十八岁还有一年多的时间,顺其自然吧。


    “母帝,就是这样,儿臣担心柳国之人心怀不轨,不仅在儿臣这里塞了暗探,特来禀报您,是否要查一查柳国来的这些人。”


    皇帝:“琅儿能想到这点很不错,不过朕已经派人查过了,也知道给你送的那名探子什么身份。”


    满意的看到棠溪琅震惊的眼神:“那母帝您为什么


    不将他捉拿起来呢?她们还买通了宫内的虜隶,若是危害您的安全怎么办。”


    皇帝哈哈大笑:“柳国都被朕灭了一半,国恨家仇,朕怎么可能放心她们来,被买通的宫男早已经管控起来,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等柳国使臣离开再收拾。”


    棠溪琅羞赧:“儿臣草率了,早该知道母帝您算无遗漏的。”


    “琅儿很好,你能第一次见面就察觉出那虜隶的问题,朕高兴还来不及,当浮一大白。”


    “不过。”皇帝调侃的挤眼睛:“朕看那虜隶容色艳丽无比,是个难得的美人,还以为琅儿你会留在身边呢。”


    她特意没处理那个探子,十四岁没经过正式训练的,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就想着留给琅儿享用。


    “母帝!儿臣怎么会明知道有问题还往上撞呢,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还是您教儿臣的。”棠溪琅无语,她又不是大shai迷。


    怀疑的目光看向皇帝:“母帝,敌国探子无情,如果让他们抓到机会,没准儿会下死手,您应该……没这样的打算吧?”


    皇帝咂咂嘴,一脸严肃的摇头:“朕当然没有。”


    可惜了,早知道将人截下,不给琅儿这个不开窍的留着,她后宫还没有这样的类型呢。


    棠溪琅早就知道母帝好美色这个小习惯,无奈:“您不要拿自己安全开玩笑就行。”


    皇帝嗯嗯啊啊的略过这件事情,感慨,琅儿这些小孩儿才觉得爱情重要,等年纪大了见的多了,迟早会明白过来。


    十日后,棠溪琅聘侧侍,正夫不在的时候侧侍最大,哪怕成婚的仪式比不上正夫,也摆满了筵席。


    巧玉帮不了什么忙,又看着殿下迎聘新人,抱着玛瑙,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外面,真热闹啊。”


    侍男满喜担忧的陪在他旁边:“小侍,外面日头大了,您回屋里避一避吧?”


    巧玉摇头:“没关系,殿下喜欢我多出来晒晒太阳。”


    玛瑙小小的爪子扒着他的胳膊往桌子上够:“吱吱。”


    巧玉捡起一粒坚果,放到它面前,玛瑙抓住坚果往他手上磕了磕,感觉不对,又试探着往旁边的石桌上磕了磕。


    然后咔咔的磕起来。


    巧玉看着它可爱的样子,心情柔和了很多:“有你真好。”


    “巧玉小侍,殿下差仆给您送来了冰来,嘱咐您注意太阳,不要晒中暑了。”茂安指挥着人将东西放进库房去。


    巧玉回头看了眼满喜,满喜连忙挥手:“仆没有跟殿下说。”


    茂安讨喜的笑着,殿下聘侧侍还不忘关心巧玉小侍,这说明什么,哪怕有了新人,这位小侍也不容怠慢啊。


    虽然入了夏,日头渐烈,也不急于今日送冰,还不是惦记着这位小侍,怕他瞎想嘛,郊外的冰早上刚送来,上午就分出来进了小侍的库房,谁见了不说一句受宠。


    巧玉抿唇浅笑:“你替我谢谢殿下,今日事多忙乱,仆就不去打扰殿下了,劳烦看着点殿下的状态,备着醒酒汤,以防殿下醉酒难受。”


    茂安:“小侍请放心,仆等一定尽心尽力。”


    满喜见小侍终于回了屋子,开心的跟上:“殿下这种时候还记挂着您,小侍您一定要照顾好身子,不能让殿下担心呀,不然殿下该多心疼。”


    巧玉摇头,他不是为着殿下聘新人难受,只是有些发愁,或者说是在担心,殿下会和柳小郎同房吗?


    虽然这种事情也不会被别人知道,但是他真的很担心过两年殿下想和人同房的时候,他已经不再美丽。


    摸了摸脸颊,心中的愁绪也无人诉说,只好叹口气,抱着玛瑙回屋子坐下。


    殿下喜欢他多出去走走,所以巧玉最近每日都会出去散散步,或者晒晒太阳。


    回屋子先照了镜子,还好回来的及时,可不能晒黑了,不然样貌损伤的更严重。


    玛瑙看到镜子里面的影子,受到惊吓手里的坚果都掉了,吱吱叫着往巧玉怀里钻。


    巧玉被挠到痒痒肉笑的赶紧把它捞出来安抚:“乖啦,不怕不怕,是镜子。”


    他抱着玛瑙离开:“满喜,把镜子收起来吧。”


    镜子是殿下送的银丝镜,能将人面貌照出来九成,十分珍贵,平时怕打碎了都收着平放在柜子里面。


    转身去书房抄经,放玛瑙在屋里自己玩,玛瑙被驯兽仆从调教过,很听话,不会乱跑。


    经书小巧细致的字,逐渐将巧玉的心神拉进去,情绪也慢慢稳定了。


    前院,棠溪琅早就在门口守着迎宾,闻山齐她们几个也早早就来了,陪着棠溪琅招待客人。


    第38章 第 38 章 侧侍不需要拜堂,也……


    侧侍不需要拜堂, 也不需要王主亲自去接,只等迎聘的仪仗队到了王府之后, 从正门入,然后被送进喜房内。


    棠溪琅需要先在前院和宾客们吃宴,被敬酒,等时辰到了再回喜房挑盖头。


    今天来的都是各府小辈,国子监的同窗就包揽了大半来宾,哪怕不是一个堂的,平时也没少见面,是以现场气氛非常热闹。


    有些官员只派人送了贺礼,侧侍不需要官员们亲自到场,显得太谄湄了。


    一群半大的少年, 可以在上学日光明正大的集体翘课出来, 饮宴作乐, 气氛十分高涨。


    闻山齐拍拍棠溪琅的肩膀:“殿下, 我看啊您聘正夫时,都没今天热闹。”


    “那还用说?聘正夫都是些无聊的大人, 打个官腔说说吉祥话,哪儿比得上咱们这群朋友。”宋博衍端着酒杯嘻嘻挤过来, “殿下今天可要收着些,不然被灌的烂醉, 都没办法洞房花烛了。”


    棠溪琅挑眉:“不然为什么请你们来?今天这些人, 交给你们四个了, 加油。”


    说着就去安排经义,多加人手来,将院子围好守住了,少年人喝酒的场合, 难免出意外,多些人守着更放心。


    宋博衍摇了下酒壶:“不是吧,就我们四个?面对着一大群?”


    马庭鹤:“可能灌你的人最多,还没开始就先拿好了酒壶,意头不妙啊。”


    宋博衍转手就把酒壶塞到她怀里:“现在妙了!”


    闻山齐:“哈哈你们别闹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看一下还有谁没来。”


    国子监一共两千名学生,如何也不能全部请来,而且还有好多世家子没有在国子监呢。


    国子学三百人都请了,太学请了一百人,四门学大多七品官后人以及平民俊杰,也请了五十人,律学数学算学总共才一百多人,也给了二十人的名额。


    这些请柬的分配,有些是与棠溪琅一个班的相熟之人,其他是由司业监正们选出来的德才兼备之人。


    只说这一个小小的纳侧之礼,都是收拢人心的好机会。


    多少学子这辈子只有这次机会能跻身上流,和琅王殿下对饮,上旬的旬考,可以说是卷的最难的一次,为了这张请柬,学子们挣破了脑袋,生怕被别人比下去。


    “该来的那些都来齐了。”穆羽飞拿着单子瞅了瞅,上面五行都是大官及世家子,属于必须来的正客。


    “看不看的吧,怎么也没人敢不来吧?”宋博衍从旁边瞄了一眼:“还是那些人,没啥新意。”


    没人这么不给琅王殿下面子的,下了请柬都不出人来参加喜宴,现在没什么党派之分,也不牵扯朝堂,不至于端着不来。


    “瞧你说的,哪儿能变得那么快。”世家,高官,是最难撼动的阶层,每年都有上来下去的,但中心还是那些,比如汝南周家少了这一支还有那一支顶上,名头还是那个汝南周氏。


    贫民子爬高位也需要一层一层的上啊。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开宴吧?”棠溪琅安排好侍卫仆从,让她们守好各个院门口,尤其是后院,不许人无意间闯进去,如果有人喝多了想去更衣,也需要一个侍卫一个小厮跟着去,帮忙引路。


    棠溪琅跟着母帝也学会了做事要谨慎,明知道场面混乱,就应该提前预备好了。


    满喜出来去膳房提吃的,刚走出院子就被十米一个侍卫惊到了,前院不是在摆宴吗?怎么这么大阵仗。


    他小心翼翼的往膳房走去,终于碰到了认识的小厮:“小路,后院这是怎么了,守备这么森严?”


    小路是前院跑腿的,看到巧玉小侍身边的侍男,好脾气的解释:“请巧玉小侍不要紧张,今日前院大多是年轻气盛的少年人,担心各位少嬟找不到路,特意安排了守卫,以防少嬟们喝多了再不知道倒在哪里。”


    其实她们都知道,是怕有心眼不好的人窥伺书房和后院。


    满喜了然:“哦,原来是这样啊,谢谢你小路,我去提膳,就不打扰你做事了。”


    “哎,好的,我先去忙了。”


    这就是得宠的好处,若是巧玉不受宠,他的侍男出来也无人搭理。


    “恭喜殿下喜得佳人。”饭菜陆续上席,各位少嬟们最先拿起的还是酒壶,院子里坐满了人,还好这院子够大,摆了五十桌也能留出来走路的空间,棠溪琅带着自己的四大天王,从第一桌开始敬酒,打过去。


    觥筹交错,祝贺声不断,棠溪琅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厮不停的给她们填酒,宋博衍歪头,又干了一杯,咂咂嘴,她们几个人的酒杯里都是掺了水的。


    “哎博衍,慢着点儿喝,今天可要靠你们挡酒了,保护好本王不被灌醉啊。”棠溪琅对着她眨眼,“劝酒的注意啦,本王身后这几位极为海量,灌了她们,可就要放过本王啊。”


    “好啊殿下,你这浓眉大眼的怎么还使坏呢,我们是在替你挡酒,你哪一国的?各位同窗不要客气啊,一起将殿下灌醉。”


    闻山齐笑着抱怨两声,她知道酒壶的秘密,帮着演一下,活跃气氛。


    说实话,这种场合,谁不知道喝的掺水酒啊,而且谁还敢往死里灌琅王不成,但是喜宴吃的就是个氛围,殿下愿意和她们玩那是她们的荣幸,学子世家子们一人起哄一句,这气氛就吵起来了。


    欢声笑语不断,大部分都被挡了下来,棠溪琅四杯喝一杯,偶尔抿一口,其她人也享受劝酒的过程,一时之间前面的声音都要传到后院了。


    喜房里,柳塘风盖着盖头坐着,手里还握着一颗红苹果。


    昭国成婚时,男郎需要手中握着红苹果直到摘下盖头,腰间坠着一个小巧的八卦镜,来时的喜轿子里面还撒着五谷。


    “小郎,您先起来歇一歇吧?一直这样坐着很难受的,您身体撑不住。”


    柳塘风轻轻摇了下头,差点没摇动,戴的发饰和喜盖头太沉了,拽的脖子疼。


    “不了,我要等殿下来,这点累不算什么。”


    “可是这样太受罪了,这样坐一天,好几天您都缓不过来。”


    柳塘风弯着眼睛:“没关系的,我一点儿都不难受,再等等,殿下就快回来了。”


    他的视线只能看到盖头下的一角,两只手将苹果转来转去打发时间。


    “咚咚。”


    “侧侍,殿下让仆给您送来了些吃的,您起来用一些吧。”德明让仆从把食盒放下摆好,“还有您今日的补药,殿下说如果没胃口就喝一碗四君子汤,补充些力气。”


    “辛苦德明姑姑跑一趟,殿下还在前院吗?”


    “您严重了,殿下还在招待客人们,一时还走不开。”


    “嗯,你看着点儿殿下,别让她们灌的太厉害了,喝多了我会心疼的。”


    “是,柳侧侍。”


    柳塘风忘了刚才说要坐到殿下过来:“小蝴,你扶我过去。”


    盖头要等着殿下亲自掀,小蝴和另一个琅王府的侍男分别在两边举着盖头前面,柳塘风端着热乎的四君子汤,小口抿进去。


    这补汤的味道,实在是恶心,但柳塘风一边喝一边还保持甜蜜的微笑,殿下忙着招待人还想着他,太幸福啦。


    “你就让我进去吧,这请柬真的是琅王殿下给的。”


    琅王府外,一个青衫学子从膝盖以下都是潮湿的,神色焦急,请柬也被打湿了一些。


    门口的守卫对视一眼:“筵席已经开始一段时间,马上就要结束,要不然,您还是请回吧。”


    她们态度良好也不怕找事,哪怕是殿下的同窗,现在筵席都快要结束了才来,不合适啊。


    青衫学子垂头丧气,捏紧了手中拿着的贺礼盒子,她家境贫寒,虽然入了律学,平时也攀不上这些身份尊贵的人,这次旬考是一个机缘,她生怕自己被别人超过,这段时间称得上是头悬梁锥刺股,才保住了全甲第一的成绩,得到了一张请柬。


    她也不是一定要巴结琅王攀附华贵,但这名额该是她的,她拿到了,却败在小人计谋上,着实悔恨。


    “劳烦二位,这是我给琅王殿下送的贺礼,请转交一下可以吗?”


    叹了口气,不管如何也是自己不小心,学了这么久的律学,竟然还能低估人心险恶,活该长教训。


    “好。”


    一个守卫拿着东西,小跑进了门房,门房提起笔:“哪位府上的?”


    守卫一愣:“啊?”


    门房翻个白眼:“哪位府上送来的,总要登记造册吧?”


    守卫一拍脑门:“给忘了,我再去问一下。”


    赶紧跑过去,生怕人跑了,幸亏青衫学子还在唉声叹气,走的很慢。


    “这位少嬟,请问何名何姓?您的贺礼还需记上名字。”


    学子苦笑,她这受了打击脑袋都不灵光了,拱拱手:“抱歉,在下席嘉志,国子监律学学生。”


    守卫这次细心的问了哪个字,记下后又跑回去登记。


    “还真是殿下的同窗,啧啧,还真有人会迟到啊。”


    “看她深受打击的样子,没准儿是出了什么意外,若是故意的,没准儿就不来了,来了也不会这么容易走。”


    “好了,我去告知经义管家一声,你们先守着。”


    “去吧去吧,一会儿回来该换班了,殿下给咱们也备了喜酒,等你一起喝两杯。”


    门房走到正院,左右转头找经义和德明,目前王府的管家是这两位。


    经义正好换下来了没陪着殿下倒酒,走过来:“怎么了?”


    门房:“刚才有一位殿下的同窗,来晚了,给送了贺礼。”


    经义眼睛睁大:“竟然有人这时候才来。”


    她回头瞅了瞅院子里,殿下她们已经带人敬了半圈,都快结束了。


    “有没有那位学子的名字?”


    然后经义回到殿下身边,等殿下撤下来时悄声说了一下。


    棠溪琅惊讶:“席嘉志?有印象,是律学第一名吧,这样,你去看一看她还在不在,在的话请进来,你安排着重新上几道干净的菜,就在给我们留的那一桌吧。”


    经义点头:“是,殿下。”


    她急步出去,在门口看了一眼,那位学子蹲在府门口的石狮子另一侧,抬头望着天。


    问过守卫,是这位学子,经义走过来:“席少嬟,殿下请您入府参加喜宴。”


    席嘉志一脸惊愕,她急忙站起来整了整衣服:“殿下请我进去吗?可是我已经来迟很久了。”


    既期待又害怕,这可是琅王啊,她参加喜宴迟到已经是很下面子的事情,殿下不追究她的责任就好,竟然还邀请她进去?不会是等她进去之后再处罚羞辱吧?


    她踌躇不决,不知道要不要进去,但是王主的命令,怎么能耽搁,一咬牙。


    这段时间观察得来,琅王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了,不进去就没办法收拾她吗?


    “劳烦您带路。”


    第39章 第 39 章 “殿下,人已经安排……


    “殿下, 人已经安排上了。”经义办好差之后去回禀消息。


    棠溪琅点头,继续招待人, 都走到中间了,不能说为了跟她打招呼先转回去,怎么也要把所有的敬过一遍了。


    席嘉志中途进来,除了周围离得近的,稍微看了两眼,不是很引人注目,打量她也是因为人坐在了主座那一桌,给殿下和闻山齐她们留出来的。


    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端着酒杯晃晃悠悠的过去敬酒,打探一下消息。


    “这位娘子怎么现在才来?别光顾着吃啊,


    殿下今日喜宴, 来, 喝酒喝酒。”


    席嘉志中途进来心里本就忐忑, 被几个世家子勾住肩膀要敬酒,吓得一哆嗦菜都掉到了桌子上。


    “在下不胜酒量, 小酌即可。”别人敬她,也不能推拒, 两只手抬着杯子小抿了一口。


    她不知道,只要开了口就不好躲酒了。


    果然, 几个人正好奇她是哪家的人, 怎么和殿下坐一桌呢, 看到她喝了,轮番开始劝酒:“哎!殿下今天这可是大喜事啊,只抿一点点怎么行,咱们干了, 沾一沾殿下的喜气才行啊。”


    “对,就是,来,干一个。”


    “……”


    席嘉志认得其中一个人,家里是二品大官,她不好愣犟着,但是也不想在琅王殿下的喜宴上醉酒出糗,实在拒绝不了的一杯,就借着袖子偷偷抿一口再顺着领子倒下来。


    她家里条件差,平时能喝酒的场合也不多,酒量不好所以只一点点抿着,脸上也显出来了醉态,倒是也没人发觉。


    等打听到她的身份只是国子监一平民学生,也就不感兴趣的离开了,去别处喝酒交际,席嘉志松了口气,安心吃席。


    等棠溪琅她们敬完一圈,回到主桌上,经义带着人又上了新菜,几个人随意选座位坐下:“咦?这是谁?”


    宋博衍喝了一些掺水的就受不了了,喝水喝的一直想如厕,怎的平时喝酒也没这么着急?


    她跑了两趟厕所就果断换成了度数低的真酒,所以现在她的醉态更明显。


    此刻懒洋洋的靠在棠溪琅肩膀上:“殿下,这是你家亲戚?怎么没见过。”


    席嘉志眼皮子一跳,面前这几位不说国子监,也是整个昭国新一代里顶尖的存在,她心头发紧,直面她们,尤其是琅王殿下,更能感觉到高位者的气势和压力,像餐后慵懒的狮子老虎。


    棠溪琅对着席嘉志笑了笑:“席俊友,感谢你来参加喜宴。”


    对着其她人介绍:“这位是律学第一名席嘉志,很有才华的一位学子,有事耽搁了,所以安排和我们坐一起。”


    “不,不,席嘉志见过殿下,草民今日来迟了,请殿下责罚。”


    棠溪琅按住她想请罪的动作:“好了坐下,今日喜事,不说其她,来早来晚祝福最重要,一起用席吧。”


    宋博衍一听就不感兴趣了:“哦,终于能吃两口东西了,喝了一肚子水。”


    “就你喝的水少,还不知足。”


    “我喝的都是酒嘛,看我多有诚意啊。”


    “博衍辛苦了,等你成亲时,本王也帮你挡酒,保证不耽误你的洞房花烛。”


    宋博衍听到棠溪琅的话,撑起身子去夹菜,身上有些飘忽,不过还好,她就好喝两口,酒量不差,这种状态更适合她的喜好:“有殿下这句话,博衍就放心了,哈哈太好了,不怕被报复了。”


    马庭鹤无语:“谁让你不正形,别人成亲就你起哄劝酒的厉害。”


    嗯,是宋博衍能干出来的事情。


    “席俊友,请。”


    “不敢当不敢当,殿下您请。”席嘉志手忙脚乱的端起酒杯,站起身回敬。


    棠溪琅端着酒一饮而尽,是个不会交际的,人倒是有才华……


    不过有才华的人多了,国子监各学堂的前几名,或者哪一科极为出色的学子,她都有数,一场喜宴下来,棠溪琅也没特意去结交席嘉志,如果有用,以后多的是机会。


    “殿下,殿下,您怎么能这样呢。”闻山齐手指头抠着前面的人墙。


    棠溪琅哼笑她们白费力气:“当本王不知道你们的阴谋?”


    “大不了等我们成亲,再让您闹回来。”


    “大可不必,本王不感兴趣。”


    她们几个早早就算计了今天晚上闹洞房,准备了好几个小游戏玩,可惜第一步就被卡死了。


    棠溪琅安排的守卫小厮们起了很大的作用,一声令下,通往后院的门被堵的死死的。


    “拜拜啦。”棠溪琅背着手往新房走去,时间到了,她需要去挑盖头啦。


    她才不喜欢被人看热闹的盯着起哄。


    侧侍没有仪式,但洞房花烛的流程也要走,从她往新房走的时候,就有人提前过去报信,让侧侍准备好。


    “柳侧侍,殿下过来了,您准备一下。”


    门外的声音喊的屋内瞬间热闹起来。


    除了小蝴还有三个侍男,一个喜郎一个撒糖人。


    “小郎,您在这边坐好,仆为您整理一下衣服。”


    柳塘风随着吵闹声,心跳越来越快,直到感觉身旁坐下一个人,心提到了嗓子,想说什么也没发出来声音。


    “深呼吸,别紧张。”温润带笑的声音隔着盖头传来,柳塘风忍不住扒着眼睛往那边瞅,入目全是大片的红色。


    随着喜郎们唱着吉祥词撒好钱币和喜果,棠溪琅终于打开了他的盖头。


    四目相对,两张红脸。


    “哎呦喂,新娘新郎害羞了,各位……”喜郎笑脸一僵,脑袋扭在后面都没有反应过来。


    人呢?!宾客们呢?!


    棠溪琅:“本王让侍卫拦住了,不用人闹洞房。”


    喜郎僵硬的扭回来脑袋,这么多年没遇到这种事情,竟然为了不被闹洞房,把宾客都拦住?


    哎呦琅王殿下哎,宾客不仅是闹洞房,整个流程也需要人缓和气氛的嘛。


    “哈哈也好也好,柳侧侍有福气的咧,看殿下对您多好,新郎只有殿下一人能看。”


    喜郎经验还是很丰富的,继续炒气氛过流程。


    柳塘风眼波流转满含情义,他的脸红是真正的害羞,棠溪琅那纯粹的酒气熏的。


    “殿下,合卺酒。”


    “酒中系红丝,酒尽情长——”喜郎拖着长长的调子,将托盘端过来。


    侧侍用的是酒杯,正夫合卺酒时,用的才是真正的“卺”——瓢。


    棠溪琅先端起一杯,把另一杯递给柳塘风,手指相触,柳塘风眼神躲闪开。


    好奇怪啊,平日他经常和殿下撒骄卖痴,怎么今天……整个人都变得奇怪了,脑袋完全不能思考。


    晕乎乎的接过牵着红线的酒杯,红色的线衬着白玉瓷和两人的手指,暧昧又黏腻,两人手肘交叉,对视着越来越近,即将贴近的前一秒,棠溪琅嘴唇碰到了杯子。


    柳塘风后知后觉,脸爆红,低头嘴唇去找酒杯的边沿,偷偷瞄一眼,正看到棠溪琅含笑是眼眸。


    棠溪琅看的很乐,怎么以前不知道塘风这么逗乐,一秒钟三个假动作,脸红红的看着眼神怎么还傻的。


    喝完了两个人一时也没撤开,外面隐约传来喧闹声,已经几不可闻了,瞳孔中闪着红蜡烛的光。


    “新娘新郎一交杯,此生此世永为好,恭喜殿下喜迎新人!”


    喜郎看着时间赶紧喊话,该继续下面的流程了。


    棠溪琅配合的进行完接下来的事情,不过没有了最后的闹洞房,两个人结束后都松了口气。


    “本王还需去前院安排送一下客人,你先去洗漱轻松一下,多泡泡,让小蝴给你按一按。”棠溪琅帮他取下耳朵上看着又大又重的珍珠耳饰:“本王很快就回来,洗漱好等我,嗯?”


    柳塘风眼睛像小勾子一样:“嗯……殿下您先去,小郎,侍等您回来,您一定很累了,侍虽然不能为您分担,一会儿——”


    棠溪琅停顿了下,看他,在思考怎么混过去今晚的洞房花烛。


    与巧玉那次不一样,这是正经的新婚夜,如果什么也不做,以柳塘风的性子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弯腰亲了下他的额头:“一会儿再说,快去卸装休息。”


    “嗯嗯。”柳塘风浑身散发着小花花,目送殿下离开。


    这种事情按理说有母父来安排,但是琅王府上只有她最大,又没喝醉,索性趁柳塘风洗漱的时间,出去安排送客。


    每个客人的府里都派人来接,马车侯在门外的街上,排出去好远,有喝醉的也不怕,小厮们掺着一个个都接走了。


    最后离开的肯定是闻山齐她们四个:“喝的太多了,走一步感觉肚子都在晃动。”


    “殿下成亲的宾客多啊,咱们四个人走一圈都撑的慌。”


    “老大不说老二,谨行  ,你成亲时也是这么多人。”


    “到时候也要靠给你们啦。”


    “走了走了,殿下您也快回去休息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别让新郎久等了。”


    “啊,说的也是,明天咱们还得上学呢,殿下有三天假,羡慕。”


    棠溪琅看着摇摆着被扶出去的几位好友:“哈哈,羡慕去吧,三日后见。”


    在这皇权时代,能遇到几位好友,感觉真不错。


    门被推开,棠溪琅吹了半天凉风,已经彻底清醒过来,进门就闻到红烛和香粉的味道,才一天,这间房子已经染上了新人的味道。


    “殿下您回来了,侍好想你啊。”柳塘风穿着红色中衣,头发披散着,脸上带着刚刚泡澡清洗过后的水气,清水出芙蓉。


    “还记得本王给你那盆花取得名字吗?”棠溪琅无奈,被他一人簇拥着,进了屋子。


    柳塘风:“侍当然记得!波上凌仙,非常美的名字。”


    “你现在就和它一样,像凌波仙子。”棠溪琅双手捧起他的脸,带着病气的美,当时起名字时她就想,如果柳塘风少说些话,就是一位月下美人。


    结果现在,少说话以另一种方式实现了,她却不能开心起来。


    用健康换来的安分,实在不算好事。


    柳塘风还以为殿下在夸他,羞涩扭捏:“殿下……”


    撅起嘴巴,他还记得之前殿下说过,想索吻等成亲以后呢。


    第40章 第 40 章 棠溪琅:“………”……


    棠溪琅:“………”


    看着他形状可爱, 粉红偏白的嘴唇,低头啄了一口:“累不累?一整天顶着几斤重的行头。”


    对着外面喊:“经义, 请府医过来。”


    柳塘风害羞的捂住胸口扭扭身子,听到殿下的话抬头:“殿下,侍身体没问题的,只有一点点累,殿下您累了吗?侍给您按揉一下肩膀吧。”


    说着就想起来帮她按摩,被按住:“歇会儿,让府医来给你把把脉,之前太医说……”


    柳塘风担心:“太医说什么呀殿下?”


    棠溪琅一副为难的样子,叹了口气,安抚的拍他:“没事, 只是你的身体还没有养好, 太医说需要好生调养一两年, 内亏的很严重, 不适合行房事。”


    眼神扫了一眼后面呆立的小蝴,小蝴感受到殿下冰冷的警告, 扎下脑袋不敢说话,也不敢想, 只当太医确实这样说过。


    柳塘风如遭雷劈,他知道自己身体差了很多, 原来这么严重, 瞬间感觉胸闷身体也酸, 捂着胸口的手都真情实意了很多。


    “咳咳,殿下,侍的身体才能养好吗?身体这么弱,还怎么服侍殿下, 侍太没用了!都怪侍做事不谨慎,呜呜——”


    棠溪琅只好赶紧将人揽到怀里哄:“不怪你,太医说了,只要你好好吃药,坚持锻炼,最多一两年也就能恢复正常,别哭了,大喜的日子,可不兴哭。”


    柳塘风抽泣着吸了一口气憋住,把眼泪憋回去:“殿下说的对,今日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不能哭,福气会被哭没的。”


    棠溪琅:“对对,就是。”


    “等侍将身体养好,一定要更好的伺候殿下。”


    “嗯嗯,说的对,身体好了人也更漂亮。”


    “殿下,侍现在是不是不好看了?”


    “没有,现在也很好看,本王刚才还夸你美呢。”


    “嗯——”柳塘风乖巧的应一声,带着受委屈后撒娇的气息。


    棠溪琅笑笑,好像比起真的做些什么,她更喜欢这种温馨甜蜜的暧昧时刻。


    “殿下,府医来了。”


    “进来吧。”


    经义在路上和府医稍微提点了几句,所以府医的说辞和她大差不差。


    “侧侍身体亏虚,尤其是今日过度劳累,还是要好生休养啊,宫中太医开的药方非常合适,照样喝着就行。”


    “你看,府医也说了,以后一定要好好养身体,内补外练,听到了吗?”


    棠溪琅还是喜欢他们稍微锻炼锻炼,不要那么骄。


    柳塘风完全没有意见,他比谁都希望自己的身体尽快养好:“知道了殿下。”


    “本王让人煮了菌菇鸡汤面,来喝口热乎汤。”


    稍微吃点儿东西,胃里舒服多了,棠溪琅赶他先去床上休息,自己去洗澡。


    其他的侍从们都退到外间。


    等回来的时候柳塘风的眼睛已经成了一条缝。


    “噗嗤——这么勉强了还不睡觉?”


    “侍要等殿下您回来,伺候您先睡觉才行,侍才不是那种只顾自己的人。”柳塘风眯瞪着眼睛挣扎两下,侧着爬起来。


    “殿下,侍帮您脱外衫。”


    棠溪琅自己撩开被子坐进去:“瞎说什么呢,哪儿还有外衫,都困成这样了。”


    “本王也躺下了,安心睡。”


    一根手指头就把人撂倒在了被窝里,柳塘风一点也撑不住了,蹭蹭旁边的手臂:“殿下晚安,您,做个好梦………”


    瞬间进入了深睡状态,棠溪琅好笑的戳了下他的额头:“晚安。”


    刚才哭的稀里哗啦,现在睡的又快又香,真是还小呢。


    另一边,巧玉的屋子早早就熄灯了,他意识到自己需要保养皮肤和面容的紧迫性,熬夜这种事情可不能做。


    以后府内就不止他一个人,要准备起来,等殿下开窍了想宠幸他们的时候,自己一定是最成熟有魅力的类型。


    话本子里,这种叫……女子会爱的人夫……巧玉脸红红的,卡着点洗漱上床睡觉了。


    琅王府一片祥和安静,反而是远处的丞相府,姜春祺院内。


    只穿着一件里衣靠在窗边,窗户被他推开了一条缝隙,透过这条窄窄的缝,看到的是漆黑的天空和一半月亮。


    燕儿在外面守夜,蹲坐着打瞌睡,忽然感觉有些凉,一个激灵醒过来,记得关窗户了呀,赶紧看看去,别让大郎吹风着凉了。


    “大郎?您怎么起来了?您需要喝水吗?”燕儿惊讶,大半夜的,大郎怎么在窗边坐着,“呀,您怎么不穿外衫,吹凉风多冷啊。”


    他急忙去取挂着的外衫给大郎拿过来披上。


    姜春祺不语,依旧看着外面的天。


    燕儿走过去打开窗户,让整个月亮漏出来:“大郎在赏月吗?今晚的月亮好圆好大啊,多好看。”


    姜春祺还是没理他,燕儿咬唇,纠结的看着大郎,他怎么可能会忘,今天是琅王迎聘侧侍的日子,大郎心里一定很难受。


    身上暖和了,但是姜春祺的心里,依旧发凉,道理他都懂,也知道殿下后院一定有小侍侍奉,但,不知道就可以不去想,一旦知道了,心中发涩发酸,桎梏难耐。


    筵席应该散了,她现在……是和另一个人耳鬓厮磨吗?


    “大郎……仆知道您心中难受,不然您说说话吧,发泄出来就好多了。”燕儿蹲坐在他旁边,仰头当做倾听者。


    腿都要蹲麻了,姜春祺的睫毛才轻轻颤了颤:“别蹲着了,去取矮凳来。”


    燕儿欢喜,大郎终于愿意说话了:“好!”


    颠颠的跑去拿了个凳子,坐在他旁边。


    姜春祺起来走到窗户边上,身子大半个坐在了床沿上,靠着窗户。


    燕儿欲言又止,算了,大郎心里不痛快,吹吹风也不算什么出格的事情。


    “一开始,我只是将琅王当做逃离丞相府的一个途径。”


    燕儿知道,大郎不想去赏花宴他还帮着劝了呢。


    “她像云霞一样高高飘举,风雅又温柔,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还带着能看透人心的调皮,我开始惶恐,怀疑自己,这样的人,真的能……”


    姜春祺伸出胳膊,手托向月亮,想抓住那神秘高洁的月光。


    “她的心真的能属于我吗?哪怕是给我留一点点的位置。”


    燕儿背着光,只能看到大郎周身包裹着的月光,用力点头:“一定能!”


    姜春祺回头笑了笑,相处这么久,他知道殿下喜欢的,想要的是什么,他会做到的,会和殿下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做一位合心意的正夫。


    “扶我下去吧,不早了,我们也去休息。”


    “好的大郎。”


    燕儿合紧窗户,检查了下不再透风,凳子放回去,帮大郎将帷幕掩好,又吹灭了蜡烛,全部做好,安心的回了外间靠坐着休息。


    这下大郎晚上就不会再惊醒了。


    “小郎,该起床了。”小蝴将帷幕拉起来,轻声呼唤还在睡梦中的柳塘风。


    柳塘风皱皱眉毛,翻个身。


    “小郎—小郎——”


    终于睁开了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


    小蝴:“小郎,您该起来了,今日还需要进宫和陛下皇后请安。”


    柳塘风瞪大眼睛,猛的坐起来,捂住脑袋,起的太猛了,好晕。


    可恶!他以前可没有这种毛病,说起就起。


    意识回神了,眼睛转来转去,小蝴看到了,解释:“殿下已经起来去早练了,让我们不要着急喊您。”


    柳塘风拉着被子笑的荡漾:“殿下真好,真贴心,我才不像其他人呢,最最最喜欢殿下了,只喜欢殿下。”


    “对了,以后不要叫我小郎,该叫侧侍了。”


    小蝴一愣,叫小郎习惯了,忘记了:“是,侧侍。”


    柳塘风听了又是嘿嘿笑,精神饱满的起来洗脸刷牙。


    “殿下为您准备了今日要穿的服饰,仆为您装戴吧?”


    一个清秀的侍男举着托盘,柳塘风好奇的看了眼衣服:“可以。你叫什么?”


    侍男放下托盘,伺候他穿衣服:“仆叫梅香,是殿下指来伺候您的。”


    柳塘风打量着他,殿下之前确实说过等来了琅王府,为他分一位更妥帖的侍男。


    低垂着眼睛,动作轻巧又柔顺,还算不错:“嗯,你都会些什么?”


    梅香:“除了基本的做活,仆也擅长梳发和刺绣。”


    柳塘风点头:“很好,以后梳发就你伺候吧。”


    梅香:“是,风侧侍。”


    柳塘风想了想,风侧侍比柳侧侍更好听:“你之前在哪里做事?”


    “仆之前一直在内务府受训,五个月前被经义姑姑挑选到九华殿,后随着殿下来了琅王府,之前负责为殿下做些荷包巾帕等小物件。”


    柳塘风看着他梳好的头,优雅大方,很适合今日去宫中谢安,很满意。


    小蝴幽怨的看了眼梅香,有门手艺真好啊,一来就受到了小郎的喜欢。


    不像他,从小跟着小郎,除了会打两个珠络,缝些简单的东西,啥也不会,不行,他要崛起!必须学点儿什么了,不然大郎要嫌弃他,要失宠啦!


    梅香安静的跟在后面,他没说的是,他本就是为了伺候风侧侍而来的,殿下让各位姑姑教导他的事情,也负责看好风侧侍和其侍男的举止。


    棠溪琅自上次柳国想塞探子来,感觉不能碰运气等人撞上来才发现问题。


    既然柳塘风以后会在她府上,和她过一辈子,为了双方坦诚些,不因为一些误会和莫须有的防备产生隔阂。


    做些预防措施很有必要。


    梅香是她分给柳塘风的贴身侍男,手脚麻利沉稳心细,最重要的是,非常忠心。


    平时负责伺候柳塘风,但如果真的发现了不对的地方,也需要禀报给棠溪琅。


    棠溪琅相信柳塘风,却不相信同样从柳国来的小蝴,以及柳国的君臣,万一再收买个人,给柳塘风递个什么消息,或者做些什么事情。


    她不想看到那样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