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雾蒙蒙的眼睛似是闪着光，靳航的心脏怦然一跳。
他其实也是曹师傅的老顾客，但这话他突然不想告诉白宛。
他看起来很高兴，有点像当年他的第一首单曲有人点击下载时的心情，是被人认可的喜悦。
靳航想让他高兴。
白宛漂亮的眼皮轻折，顺着吧台外的呼吸声看向年轻客人：“那明天见喽，先生。”
靳航收住思绪点头，走了两步，他又想起白宛看不见，回头：“明天见。”
木框门“吱呀”一声拉开，铃铛清脆作响，白宛坐了下来，摸索着拆开饭团包装。
果然还是暖暖的，他明天一定要当面夸早点阿姨的保温袋质量好！
唯一的遗憾是他最喜欢的脆油条不脆了，不过跟他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回头客比，这也不算什么遗憾啦。
想吃脆油条他明天再买一次！
门口的铃铛响起。
白宛忙站起身：“欢迎光临，按摩吗？”
“嗯啊，小白宛。”来人话里带着笑，“老曹在忙呢？”
白宛听出来人：“是的，杨叔早。”
老杨应声：“你不用招呼，我去里头等等。”
“好。”白宛继续吃饭团。
有几位老顾客必须认准师父，就算师父在忙，他们也愿意等。
白宛细细嚼着嘴里的里脊肉，想着他一定要好好努力，将来一定也会有只认自己的老顾客的！
今天来的身材超棒的那位先生就是他努力发展的第一人选！
加油，白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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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阿嚏——”
保姆车刚在阳光春城18栋悠悠停下，靳航捂着口鼻冷不丁打了两个喷嚏。
严冬学扭头问：“航哥，感冒了？”
“没。”靳航揉着鼻尖，起身下车。
严冬学忙去扶人，忍不住道：“这老师傅手法可以啊，进去时你走路腰都直不起，现在看起来好了七七八八了。”
靳航没纠正他那声“老师傅”，松手道：“回去吧，我在奶奶家住几天。”
严冬学忙道：“那我帮你打包点衣服送来。”
靳航往楼道走：“不用，这边有。”他边走边按了按后腰，原本扭到那边一压就疼得不行，这会儿还真的好许多了啊。
手法确实可以。
他走进楼道，认真想着明天得找一件棉t打底，纯棉的不至于打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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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宛吃完了饭团，老杨已经在休息区看了半集电视了。
这个剧最近好像很火，来店里的客人都爱看，白宛没有完整看过，都是跟着听一听，有时候来客人了就得去忙。
这一集之前徐奶奶也看过，就是徐奶奶看得激动得哇哇骂人时，白宛因为看不见画面有些一头雾水。
徐奶奶告诉他，剧里面所有人都没发现那个坏人拿着匕首藏在袖中，正悄悄接近那个漂亮的女主角，想要划花女主角的脸。
不过听口述下来，白宛也不觉得剧情有多跌宕起伏了。
比起电视，他更喜欢听有声书和广播剧，闲暇时，他就戴上耳机感受这段身临其境，现在广播剧都做的特别好，就是有点贵，他买了几个反复听，台词都能背了。
每个出场的cv他都能辨认出来，白宛不免又想起今天来的那位声音很好听的客人，他如果去配广播剧一定很好听。
正想着，手机有电话呼入。
熟悉的机械女声开口：“院长来电。”
白宛忙接起：“院长。”
李院长一如既往的温柔：“小宛，明天你过来吗？”
白宛笑道：“您生日我肯定来呀。”
李院长高兴应声：“好好，那你到车站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嗯。”白宛点头。
门口的铃铛响起。
白宛忙道：“院长，我这来客人了，明天见。”收线，他抬头，“欢迎光临，按摩吗？”
来人熟门熟路走上前：“小白宛，猜猜我是谁？”
白宛眯着眼睛笑：“章伯伯。”
老杨哈哈大笑：“老章，你得带了变声器再来！”
老章跟着笑：“又等老曹呢？”他朝白宛道，“咱们小白宛手艺那么好，你无福享受！小白宛，跟伯伯走，伯伯今天做一个钟。”
白宛笑着从吧台绕出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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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靳航临出门，挑了半天衣服，穿了换穿了换。
苏玉仙推开门见孙子在更衣镜前臭屁，忍不住道：“你不是说去老曹的按摩店吗？”
靳航道：“是啊。但您不觉得我这间t恤版型不太好吗？”
苏玉仙失笑：“差不多得了，人老曹又看不见，你就算裹块布过去他都不知道。”
靳航嘀咕：“又不是老曹给我按。”他又拎起一件换上。
苏玉仙吐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要去约会。”
靳航：“……”
瞎说八道！
他作为一个顶流明星注意点形象怎么了？？
“走不走啊？”苏玉仙道，“再晚点，那群老家伙晨练买菜可都回来了，你过去就得排队了。”
靳航一看时间，咒骂了声套上衣服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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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宛这天特意提前十分钟去买了早餐。
靳航进门时，他正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努力干饭团，腮帮子都被塞得鼓鼓的。
今天的脆油条特别好吃，一口下去跟爆汁一样，白宛满足咽下，不忘舔了舔唇角。
他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先生，早上好。”
靳航微愣：“你怎么知道是我？”
白宛将手里的包装袋认真卷好，摩挲着丢进垃圾桶，抬眸朝靳航道：“您的脚步声和别人都不一样。”
“嗯？”靳航下意识垂目看向自己脚上那双限量版的球鞋，难道是他的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比别人的好听？
白宛一脸认真：“大部分人走路都是后脚掌先落地，但您走路的时候是前脚掌先落地，然后才跟着后脚掌，听起来步子很轻，而且我记得您走路的节奏。”
靳航妈妈是个舞蹈家，他小时候也跟着妈妈跳过一阵芭蕾舞，后来觉得古典舞更适合自己，就放弃了跳芭蕾。大约也是那时候开始，他走路习惯前脚掌先着地。初中时，他参加过校体育队，练的是长跑，教练也训练他们跑步时前脚掌先落地，这样更有利于保护心脏。
于是这个习惯就被留到了现在，靳航错愕撑大眼睛，这种细微不同他都能分辨？
白宛已经起身：“先生，可以进去做了吗？”
靳航：“……嗯。”
他选了靠窗的位置，熟门熟路躺下：“和我说话别用敬语了吧，怪别扭的。”
白宛笑：“好呀。”他很自然的摘了墨镜别在身前，扶着床沿走到侧边，伸手抚上靳航后背。
“今天腰有没有好点？”他低头问。
“嗯。”
白宛有点高兴：“今天还是一个钟吗？”
“嗯。”
很快，那个机械女声开始报倒计时开始。
靳航忍了忍，还是问：“你们这个语音只有这一个选项？”
白宛的手掌轻轻撑着靳航精瘦坚韧的后腰：“不是啊，只有这个是免费的。”
靳航：“……”
“买一个多少钱？”这么舍不得花？？
白宛道：“会员三个月起充，得一直冲才行，能选所有的声音，我觉得有点浪费，反正听着功能是一样的。”
他的指腹徐徐用力。
靳航隐忍哼了声：“你还挺会过日子。”
白宛笑起来：“因为要存钱啊。”
靳航问：“买房吗？”
白宛有点不好意思，垂下眼睑小声道：“我申请了导盲犬。”
靳航蹙眉：“导盲犬不是免费的吗？”
“申请上了使用是免费的。”白宛一脸认真，“但将来我和它共同训练期间的日常费用需要我支付，而且我以后要养它呀，我可不希望我的导盲犬跟着我吃苦，我要给它买很好的狗粮，还有很多很多零食和玩具！我希望它和我在一起是生活，不是工作。”
靳航本能抬头。
那双雾蒙蒙的眸子倒映着靳航的脸，白宛眼底的期待和喜悦藏匿不住，明明自己都是个需要别人照顾的人，他却将一只导盲犬到来的将来考虑得这样周到。
白宛轻轻拍拍靳航的后腰：“先生，别抬头，绷紧了不好按呀。”
他敏感得知道靳航每一个动作。
重新躺回去。
白宛的指腹隔着纯棉t恤一下下按着穴位，明明t恤很轻薄，也不存在打滑的情况，可靳航怎么都不得劲。
他睁眼盯着地板上的人影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要不，你把我衣服往上推推？”
白宛的指尖轻顿：“我没按好吗？那我再用点儿劲。”
指腹用了力，靳航的脊背倏然瑟缩。
加什么劲儿啊！
他咬着后槽牙：“我今天这衣服面料有问题，隔着衣服推不舒服！”
嗯？
白宛没觉得这衣服面料有什么问题啊。
他觉得摸上去很舒服的料子，而且应该很贵。
不过客人要求，他当然要满足。
白宛小心握着衣摆往上卷，客人还配合的微抬了下腰，白宛怕他疼，伸手托了下他的腰腹。
“啊。”他惊喜道，“你有腹肌！”
草。
让你推后腰的衣服，没让你摸我的腹肌！
靳航的呼吸微窒，后颈瞬间冒了一层密匝匝的薄汗，他猛然抓紧按摩床沿，随之心跳也开始加快，密汗遍布到了脊背，正欲制止这种明目张胆吃他豆腐的行为。
没想到张了口，他居然听自己上下嘴唇不受控制道：“八块。”语气还挺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