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航见他闭眼，蹙眉伸手往白宛后脑摸了摸。
果然起了包，几乎快有半个拳头大，靳航的指尖轻勾，脸色更难看了。
妈的，他手长腿长怎么就没拉住人呢？？
白宛轻声：“哥，我没事。”
“什么没事！”靳航的指尖掠过白宛后颈，发现他身上全是汗，靳航的呼吸微收，话里满是紧张，“是不是很疼？”
白宛小声：“就摔的那下有点疼，现在不疼。”
靳航难受的不行：“还骗人，你疼的全是汗！”
白宛睁眼，雾色眸子呆萌呆萌，他愣了两秒，突然哈哈大笑：“出汗是因为我给好多人一起按摩，给按出汗的。”
靳航：“……”
驾驶室的任星移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下意识收了收，连着按了那么多人，明明很累，怎么还能说得这么轻松？
想着要不是他把白宛带去更衣室给受伤的同事涂药油，也不至于最后大家排着队让他按，白宛也就不会摔倒受伤。
任星移越想越难受。
他刚张口想问问。
“还笑！”靳航没好气呵斥了声，垂下眼睑时，语气又柔和下来，“不晕了？”
白宛努力瘪了瘪，像个被老师训的学生，又带点小委屈：“晕的。”
可能刚刚笑的太欢，好像更晕了。
白宛轻轻拽住身侧之人的衣服，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为什么发不出声，整个人像是瞬间不受控制，他抓不住桐哥的衣服了。
靳航低头发觉有些不对劲，一把搂住身侧瞬间抽光力气的人：“白宛！”
任星移从后视镜看了眼：“小宛怎么了？”
“草，看不出晕过去了吗！”靳航急得不行，“你回头干什么！好好开车！开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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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到医院门口，严冬学已经早早在门口等候。
靳航急着要下车，任星移忙从前面翻出口罩墨镜递给靳航：“靳老师。”
车门被打开，严冬学探入身：“航哥，人给我。”
靳航的脸色难看至极，接了口罩墨镜戴上：“不用，去挂急诊！”
白宛的证件都在他的小包里，严冬学没有废话，拎了袋子快步进急诊大门。
任星移本来想说他和严助理带白宛进去治疗，毕竟靳航身份不方便，结果他刚下车就见靳航抱着人狂奔进去。
“哎小伙子，你这个车不能停在急诊门口的！”尽职尽责的保安大叔拎着手持式金属探测器走来。
任星移只好先去停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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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宛只是短暂失去意识，靳航抱着他冲进急诊时他就有了感知。
后来他被放在床上，周围有不少人走动的脚步声，空气里浮着医院消毒剂的味道。
他的眼皮忽而被人撑开，白宛下意识想逃。
“没事，只是做检查。”一只手按住了白宛的身体，耳畔是桐哥温柔熟悉的声音。
白宛挣扎的力道瞬间撤了，他喃喃：“哥？”
“是我。”那只落在他胸口的手轻轻拍了拍。
靳航看着意识熟练掏出电筒往白宛瞳孔照，他没忍住：“他这样的也能检查瞳孔？”
医生笑了笑：“可以的，他们只是对光没反应，神经性的感知还是有的。”他说着收起电筒，“刚才是短暂失去意识是吧？头晕头疼想吐吗？”
白宛道：“晕。”
“应该是脑震荡，先拍个片。”医生朝靳航道，“家属跟我过来。”
严冬学忙道：“我来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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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一院什么时候人都多，任星移转了好几圈才停好车，又横跨整个医院从东北住院部跑来西南的急诊。
彼时，白宛刚拍好ct。
“怎么样啊，小宛？”任星移扑到病床前问。
小瞎子脸色有点白，他应了声，又轻声叫了声：“哥。”
靳航俯身就听他道，“我……我有点想吐。”
任星移忙将一侧的垃圾桶抱过来。
靳航将人半抱起，白宛觉得胃里翻腾不止，他本来还在忍着，被人这么一抱起，他低头就吐了。
刚摔的时候也没觉得怎么难受，不知道为什么拍片出来就想吐。
他都不知道吐在了哪里，有没有吐到桐哥身上？
吐在医院床上地上都不行啊。
白宛胡乱想着，胃里依旧翻腾的难受，那只环着他身体的手臂微微收紧了些，桐哥不停替他抚着背，话里丝毫没有责怪：“没事没事，吐出来就好了。”
任星移错愕抬头看了眼此刻温声细语的人，想着那次他练舞失误摔倒害靳老师闪了腰那天，他被靳老师骂的狗血喷头。
任星移正想着，面前的人倏地扭头，看着刚拿了报告回来的严冬学：“慢吞吞属蜗牛吗！还不把医生叫来！”
医生很快来了，看了报告说的确是脑震荡，不严重，吐是正常的，让住院观察一天。
严冬学忙着去办理住院手续。
白宛吐了两次有些脱力，等他恍惚回神，已经被转移到病房了。
桐哥不在身边，病房里静悄悄的。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他听到了轮子滚动的声音，应该是护士来了。
“叫什么？”护士低头翻找着点滴袋子。
白宛的声音很轻：“白宛。”
护士将点滴挂好，过来扫了白宛的腕带。
白宛问：“我哥呢？”
“家属吗？没看见。”护士抬头才发现床上的少年睁了双灰蒙蒙的眼睛，整个人局促不安，护士意识到他看不见，微愣了下，又道，“应该去医生办公室了，你不用担心。”
少年闻言，终于勉强笑了下：“谢谢你。”
护士心都软了，打好点滴，轻轻拍拍他的手臂：“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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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航从主治医生办公室出来就见任星移快步走来。
“靳老师，今晚我留下就行。”任星移道。
靳航猝不及防：“你什么？”
任星移道：“我留下照顾小宛啊。”
靳航：“？”
早就想说，他为什么一口一个小宛叫的那么亲密！
“他说要你留下了？”靳航话音冰冷。
任星移愣了下：“那倒没有，不过我……”
“那你凑什么热闹。”靳航打断他，正好白宛给他发来信息，他得意扬扬手机，“看见没？他只找我。”
说着，靳航打开语音。
白宛：【哥，你忙的话先走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靳航：“……”
妈的，你一个瞎子可以什么可以！！
任星移正想接话还是他留下，一晃瞥见靳老师要杀人的目光，他默了默，不就是一个按摩师傅吗？至于吗，靳老师？？
靳航风风火火朝病房走去。
“航哥。”严冬学迎上来，“我刚咨询联系好了护工，那位阿姨很有经验……”
“联系护工干什么？”靳航冷脸盯住他，“我是死了还是四肢退化了，需要你请护工？”
“你要留下陪床？”严冬学震惊得眼珠子差点滑出。
任星移立马凑上去：“还是我留下吧，毕竟是我带小宛去更衣室才出事的。”
靳航冷笑：“那他还是我带去工作室的呢，我不带他去，他能出事？”
任星移：“……”
严冬学：“……”不是，这年头还有人抢着担责的吗？？
靳航走到病房门口，回头压了压声，指着身后两人：“你……什么移，回去练舞！还有你……爱干嘛干嘛去。”
任星移不辞辛苦：“是任星移。”
靳航哼声扭头，管你金星水星，什么任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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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发出去好一会了，桐哥还没回复。
白宛的指腹摩挲着屏幕，犹豫着要不要再发一条，病房门突然被打开，白宛下意识缩了缩肩。
但他很快听到了熟悉脚步声，脸上不自觉染笑：“哥？”
靳航一路而来带着气，推门入内的瞬间，小瞎子还吓了一跳。
他大步到床前：“你自己可以什么可以？”
白宛“啊”了声，桐哥怎么又在生气？
“对不起。”赶紧道歉。
小瞎子一道歉，靳航心软了半截，小脸还是白的呢，身体应该还不舒服。
他在床边坐下：“错哪了？”快说晚上没我不行！
白宛抿着唇，手指不按的摩挲着手机壳：“我不是故意摔碎你杯子的，对不起。”
靳航：“……”
白宛认真问：“那个杯子多少钱？我赔给你。”
靳航：“…………”
“一百万。”
白宛吓的手机掉在了床沿，话里透着忐忑：“我……我没读什么书，你不要骗我……”
靳航咬牙切齿：“杯子上的画是大画家闻颂和他的爱人给我的特供，专程送去给我烧制的礼物，这幅《麦田》可从未面世过，要是上拍卖行标一百万也得抢疯。你说我骗没骗你？”
床上的小瞎子睁眼“盯”着天花板，微白的薄唇轻轻抖动，好半晌没说话。
靳航寻思着可别把人吓到了，他俯身过去：“吓傻了？”
白宛愣愣撇头过来：“不是，我在算我要做多少个钟才能把这一百万还上。哥……”他问的小心翼翼，“我是不是这辈子都得给你当牛做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