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1
静姝站在餐厅门口，她有些踌躇，即便邵远程说过都是她见过的人，但她还是有些慌张。也不知道见面这个决定对不对，她是一个很难跨出舒适圈的人。
“走吧。”
邵远程牵着她的手，静姝站在他一旁，被他带着进餐厅。
似乎是察觉到静姝的紧张，他捏了捏她的虎口：“他们人都不错。”
其实一共见两个人，秦镇和王爽属于他们的共同好友，这次就不聚了，胖子和陈子，她见过，但跟胖子说过一两句话，陈子没说过话。
静姝对胖子的印象大概就是一个活泼的情商很高的人，很会活络气氛的。
陈子的话，她的印象不深，看起来不怎么爱说话，他的女朋友不喜欢她，所以，她也没有靠近过她们。
她其实一直是高敏感的人，只是努力学会让自己变得顿感。
“嗨，这边。”
胖子站起来，热络地打招呼，紧跟着陈子站起来，在上下打量着她。
静姝抬手略微局促：“你们好！”
四人落座，胖子嘿嘿一笑：“叫我胖子就行，野餐的时候介绍过，都是熟人，别紧张。”
“陶静姝。”
“知道，知道。”
陈子看了一眼陶静姝：“陈之。”
“你好。”
胖子是自来熟，“老邵瞒我们瞒得挺狠的。”
静姝看向邵远程，邵远程倒着水，“没瞒，别冤枉人。”
“你肯定是野餐的时候就看上弟妹了，还没瞒。”
邵远程把水递给静姝，笑了一下。
“我靠，不会比野餐更早吧？”
邵远程挑眉:“你猜？”
胖子拍桌，“啧，你还卖关子了。弟妹，你说说，更早之前你们就认识吧？”
静姝这时候也看向他，邵远程：“我俩早就认识，她是我的相亲对象。”
“你就是那个跟老邵相亲的人啊？”胖子惊呼，“你俩缘分啊。”
有胖子在这个场子冷不下来，他很能说，这时候还摆起大哥的谱，“弟妹，以后老邵出去喝酒，我一定给你盯着，有我在不可能让他出事。”
静姝看向胖子，又看了看邵远程，只见邵远程踢了一脚胖子，“管好你自己的。”
“弟妹在哪工作？”胖子问。
“全职翻译。”
“那太好了，时间自由啊，羡慕，不像我每天坐班，资本家压榨。”
邵远程睇了一个眼神过来，胖子嘿了一声，“让你弟妹给我做做主怎么了？”
静姝笑了笑，“他也压榨我。”
邵远程看她，笑了，凑过来问:“我什么时候压榨过你了。”
“哎，别秀恩爱啊，我这还单身呢，当心我报复社会。”胖子慢悠悠开口，他不会让话掉地上，“弟妹，哪里毕业的？”
邵远程又是一脚过去，“你查户口呢？”
“哎呀，聊聊天嘛，瞅你护犊子的。”胖子指了指邵远程，他也是头一次见邵远程这么维护一个人。
从刚进餐厅，他就看出来，邵远程一直在保护陶静姝，任何不适的话题都被他皆过去。
“京南大。”静姝乖巧地回，她是有问必答。
“学霸啊。”胖子惊讶。
“你们和他是大学同学，学校应该更厉害。”静姝说。
“老邵的分数更高，我是美术特长生，陈子也是，就老邵分数最高。”
“不过咱们大学的时候还挺好的，挺快乐，一帮人出去玩。”许久不说话的陈子开口。
静姝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他偏瘦，白一些，挺高冷的。
胖子点头，“这倒是，咱们天南海北的，出去旅游，那时候老邵带队，江……去江西还不错。”
静姝瞧着胖子，胖子嘿嘿一笑，又把话题皆过去了，她想他们的大学生活应该挺快乐的。
一帮志同道合的朋友。
到了饭局最后，邵远程和胖子去厕所，等胖子离开氛围一下子就冷了下来，静姝低头看着手机，许久没见的井大给她发了短信，一周后要来怀挺。
静姝：【我定餐厅和酒店。】
井大：【酒店我已经订好了，餐厅你定，要尽地主之谊。】
静姝：【好。】
“你是王爽的朋友？”
静姝茫然抬头，才发现这句话是陈子说的，她点头，“是。”
“邵哥带你见我们，应该是想认识认识，以后出去玩方便，我们喜欢集体出去旅行。”陈子说。
“那还挺有意义的。”静姝含糊着说。
“你的性格好像挺慢热的。”
“嗯，有一点。”
静姝对这种评价已经习惯了。
“跟我们出去，我们一般都是一大帮人，会带女朋友的，女朋友都互相认识，所以搞好关系很重要的。”
静姝点头，挺赞同这句话，关系不好，玩着估计也不开心。
“但你的性格很难融入集体。”
静姝这才发现陈子是带着敌意的，虽然她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让他有敌意的。
陈子歪头笑了笑：“抱歉，我说话直接，以前大学的时候，邵哥，江雪姐，我们都是一起的出去玩。”
江雪？
静姝这才明白，一句话上下衔接，带着各自女朋友，邵远程的名字跟江雪的放在一起，很明显。她知道邵远程有一个交往五年的女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他就跟她说过，一开始他们就说过，对彼此坦诚过去，谁也不隐瞒，只是没说那位前女友的名字。
“所以呢？”静姝平静地问。
陈子愣了一下。
“说话直接那就不要说就好了，你的性格我也不太喜欢，情商太低了。”静姝说完，邵远程他们就回来了。
静姝呼出一口气，她还是有些紧张的，她很少怼人了。
怼完心里就舒服嘛，一点也不舒服，陈子给她心里种下一根刺。谁都有过去，但邵远程的朋友并不接纳她，她不清楚自己有什么好难过的，但心里就是不太舒服。
“想什么呢？”
邵远程在她面前打了一个响指，静姝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
该跟他谈一谈今天发生的事情吗？
静姝看着他，邵远程压过来时，她才动了动眼眸，偏头躲过了他的吻。
“我先上去了。”
静姝不敢看他的眼睛，她觉得自己很别扭，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弄，陈子的话确实扰乱了她的思绪，她需要捋清楚才能面对邵远程。
等她上楼，邵远程发来微信。
邵远程：【明天我要去京南出差一周。】
静姝：【注意安全。】
邵远程的车停在楼下，他抽出一根烟，咬在嘴里，拢着火点燃，白色的烟雾从车窗里面飘出来，他看着手机，收到静姝的回信。
这次出差是京南的客户，邵远程和陈子胖子一起去京南。
为期一周的出差，邵远程到了晚上会给静姝打视频，可每次见到静姝就觉得她心里装着事情，这些天陶静姝也没有主动给他发过微信。
胖子在旁边的床上吱哇乱叫，“每天都打视频，你腻不腻啊？”
“不腻，你没女朋友不理解。”邵远程摘掉领带，随手扔在床上，同静姝聊完，他咬着烟到天台抽烟。
陈子过来的时候，邵远程不在，他问:“邵哥呢？”
胖子玩着游戏随口说:“可能去给女朋友回消息了吧。”
陈子没说话，沉默一会儿，“哎，你觉得陶静姝怎么样？”
胖子头都没抬，“人不错，挺漂亮的。”
“你不觉得她和我们不搭吗？玩不到一起。”陈子说。
胖子抬头，目光如炬，“你媳妇让你说的？”
陈子看向一旁的电视，“这样认为。”
胖子冷哼，“你怎么跟个长舌妇似得，人是老邵的女朋友，说句不道德的话，人又不是我们的女朋友，不搭跟你跟我有什么关系，干嘛又搞小团体那一套？让你媳妇也省省力气，别瞎折腾。”
陈子脸色不好看，“以前大家一起聚，有江雪姐，玩的挺好，难道以后出去玩，老邵不参加，不带她？”
胖子压低声音:“都是为了江雪，人乐意来就来，不来就不来，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自己屁股上的屎都没擦干净管那么多。”
陈子不像胖子说话糙，这会儿说不过，甩上门走了。
胖子垂眸，有些担心。
出差最后一天，三人从酒店出来。
邵远程拿出手机准备叫车，被陈子按住，他看着陈子。
“有人送，我联系好了。”陈子说。
“京南的客户就是气派啊。”胖子感叹。
陈子没搭理他，胖子讪讪摸了摸鼻子。
三人出了酒店，便看到一辆红色的雪佛兰轿车，陈子推着邵远程：“哥，你坐前面。”
胖子一脸疑惑问邵远程：“这一般不是安排黑色商务嘛。”
邵远程站在车前没动，他盯着驾驶位置看，很快从红色轿车里出来一个人，女人穿着红色的长裙，艳丽漂亮。
“好久不见，邵远程。”
邵远程手搭在行李箱的拉杆上，“好久不见。”
他没什么多余感情，像是挺久没见的陌生人，此时，他看向陈子，微微歪头，意思很明显，给一个解释。
“江雪姐回京南了，我说我们来京南，她说过来接我们，咱们先去吃一顿，好久没聚了。”陈子尴尬地笑了笑。
气氛逐渐僵硬。
胖子出来缓和气氛：“好久不见，江雪。”
江雪笑着：“好久不见。”
江雪和静姝就像两个极端，一个艳丽，一个文静。
当年江雪追了邵远程，后来两人在一起，再后来江雪出国，邵远程没有打算出国，两人就这么散了。
“天太冷了，要不我们先走？”胖子说。
邵远程收回视线，“我叫车了，你们先走。”
他不想跟前女友有任何的瓜葛，这样对静姝是不尊重。
“哥……吃顿饭嘛，江雪姐好不容易回来。”陈子叫他。
江雪洋溢着笑容的表情，也开始僵硬。
邵远程没搭理陈子，往前走，却被江雪拦住。
江雪的眸子染着湿意：“就不能留下来谈谈？”
“谈什么？有什么可谈的？”邵远程面无表情。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两年过去了，我多小心眼，还生你的气。”
“那就不能心平气和谈一谈？”江雪逼近。
邵远程后退一步，天色渐暗，他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我挺心平气和的，但我觉得没必要谈。”
江雪拉着他大衣的衣角，“邵远程，我想跟你复合。”
邵远程回头看着她，江雪清楚此刻自己已经豁出去脸面，也不在乎什么道德。
邵远程将自己的衣角抻出来，“好好在京南生活，我有女朋友了。”
意思很明显，他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胖子跟着他上了出租车。
“陈子估计不是故意的。”
邵远程没说话，英俊的眉拧着，他拿出手机，才发现静姝给他打了电话，这会儿他刚看到，于是给打了过去。
电话提示音嘟嘟了两声，才通。
“怎么了？”邵远程柔声问。
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想结束这段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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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完结
22.22
静姝睡了一觉，醒过来时头重脚轻，状态不是很好。
邵远程出差一周，两人期间并没有多聊。
她闲暇的时候会想一想上次聚餐的事情，人是怼回去了，但心里落下一根刺，倒不是不相信邵远程，而是觉得别扭。
在静姝纠结了一段时间后，她在邵远程回来的早晨，想给他打一个电话，想着说清楚，免得自己总是内耗。
电话没打通，静姝躺在房间里，刷着朋友圈，这一刷看到陈子的朋友圈。陈子和胖子的微信是那天聚餐加的，静姝忘了删。
是一张照片，邵远程站在马路沿，女人拽着他的衣角，拍摄者特意拍了远景。
静姝愣了一下，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建设，就这样崩塌了。她依旧是脆弱的，经不起一点打击。
或许母亲说得对，她缺少历练，一碰到问题就是会逃避，当邵远程打过电话后，她才那样说。
“我想结束这段关系。”
那边静默了片刻，邵远程哑着嗓子问：“等我回去，再谈。”
静姝挂了电话，她还未缓解情绪，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老板？”
静姝有些吃惊，井大来了怀挺，她收拾好情绪，紧急订了餐厅。
再见面已经时隔半年，井大穿着一件白衬衫，外面是一件白色的薄棉服，他个子高，三十四岁的年纪，举手投足带着几分儒雅。
“好久不见，静姝。”
“好久不见。”
静姝看着他，“怎么想来怀挺了。”
“最近有些闷想过来看看。”井大看向静姝，视线在她的脸上打量，而后笑了笑，“越来越厉害了。”
“嗯？”
“你翻译的书我看了，很不错。”井大说。
静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接过井大的行李箱，放进车里，“跟你比还差的远呢，你订的酒店在哪里，我送你过去。”
“原来有熟人是这种感觉啊。”井大调笑。
“您别开我玩笑了。”静姝受不住老板这样调笑，井大是一个沉稳话少的人，所以会让人觉得很神秘，很高冷，一旦开玩笑就会让人觉得崩人设的感觉。
不像邵远程，他的两面性很强，有时候会欠欠的，有时候做事又很沉稳，让人安心。
安心？
静姝心头一震，突然发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一件事。
“怎么了？”井大站在她面前，晃了晃手。
静姝回过神，“没事。”
静姝又当起导游，她带着井大逛了一下怀挺最近的旅游景点。
静姝指了指怀挺的景区：“这边就有两个自然景区不错，逛完，我订了一家餐厅。”
井大似乎并没有在听，而是看向静姝问：“真不回京南了，以你现在的能力，在京南能够安家。”
静姝摇摇头，介绍景区的兴致也淡了下去：“不回，我现在的状态还挺喜欢的。”
“小玉说你交男朋友了？”
小玉是编辑姐姐，这时候天已经暗了，静姝和井大一起往餐厅走着。
“嗯。”静姝点头。
“所以，打算在怀挺安家结婚？”
静姝笑了一下：“我还没有想那么远，但一定会留在怀挺，我爸妈年纪大了，就我一个女儿，我不能留他们在怀挺，我在京南。”
“你可以让他们跟你一起去京南。”
“这是他们的家乡，亲近的人都在这边，况且我挺喜欢全职翻译的工作，挺自由的。”静姝笑了一下，两人边走边聊着。
她对大城市的向往不太大，很早之前也没有打算一直留在京南。
静姝拿出手机查了一下餐厅的位置，她指着前面：“再走一会儿就到了。”
话刚说完，电话就响了。
是邵远程，静姝沉默了一会儿，走远，还是接起来。
井大望着她，垂眸，眼底的情绪突然淡了。
“你现在在哪？”
静姝下意识看向周围，“我在五六街这边。”
“我过来。”
“我跟……朋友要吃饭，你……你晚点过来吧。”
静姝觉得应该好好谈谈，早晨的那些话，可能也是一时冲动，还是要跟邵远程讲清楚，两人的三观合适，那就可以再处下去，如果三观不合适，那要及时止损。
她是理性的，从而看待问题也是理性的。被伤害太多，就习惯理性的面对问题。
那边沉默片刻：“好。”
他的声音有些压抑，静姝不知道邵远程会不会生气。
挂了电话，井大看着她，一挑眉：“男朋友？”
“嗯，前面就是餐厅了，过去吧。”
“好。”
一顿饭吃的不上不下，静姝期间给邵远程回了微信，说了自己在五六街老张餐馆吃饭。
静姝回完微信，看到井大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吃饱了？”静姝疑惑地问，桌面上的菜有的还没怎么动。
“吃饱了。”
静姝去结账，两人从餐馆出来，一出门口，静姝就看到邵远程的那辆车，他靠着车门，身上穿着那件黑色的大衣，照片里的那件衣服。
他的头发剪过了，有些清爽，耳朵有些红，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
静姝隔着街道与他对望着。
“这次回来本来想劝劝你回京南的。”井大突然出声。
静姝回过神，她看到邵远程在过马路，“那这次是失败了。”
“嗯，有点难过。”井大笑了笑，“也有点遗憾吧。”
静姝看着他，井大拍了拍她的肩膀：“错过就会遗憾。”
静姝始终读不明白自己的这个老板，井大对他来说是良师益友，但他有很少外露情绪。
她想说些什么，可话未说出口，井大拽过她，浅浅地抱了一下。
邵远程看得清楚，一个男人把女人当做什么，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尤其是那句话，错过就会遗憾。
井大松开她，很快换上轻快的表情：“那我走了，希望你永远快乐。”
突如其来的祝福，像是永久的分别。
静姝眼眶突然红了，她点头微笑：“也祝你永远快乐。”
井大走后，餐馆门口就剩下静姝和邵远程，邵远程站在她的身后，静姝回头便看到他压平的嘴角，和平时不一样的状态，应该很生气。
“发生什么事了？”
这是邵远程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没有质问，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怀疑，只是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静姝愣了一下，她环顾四周，“我们去车上说吧。”
过马路的时候，两人中间隔着一段距离，像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裂缝。邵远程想不明白，明明出差前一切都挺好的，为什么突然分手。
不对，出差前就有了问题。
邵远程是聪明的，他将今天的事情联想一下，他想到陈子的安排，以及聚餐后，静姝怏怏的表情。
两人上了车，一阵沉默过后，静姝刚准备开口，邵远程看过来问：“陈子跟你说了什么？”
他问完，一看静姝的表情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你知道？”
“猜的。”邵远程忽然放松了些，静姝能找他谈，就证明她还是想聊一聊这件事的。
静姝抿了抿唇，坐直把聚餐发生的事情说清楚，“我不知道你朋友的意思是不是你的意思，因为我还看到他发的朋友圈，攥你衣角的女人是你的前女友吗？”
邵远程明显愣了一下，“你在哪里看到的？”
“陈子的朋友圈。”
邵远程明显动了气，他抿着唇，一言不发。
静姝看着他：“你要解释吗？”
邵远程抬眼看她，“我解释你听吗？”
“选择性听。”
邵远程被她气笑了，直接发动汽车，静姝还没缓过来，就听邵远程的话像是从牙缝挤出来的，“陶静姝，你真是好样的！”
“要去哪？”
“我家。”邵远程冷着脸，但很快深呼吸几次，他真是被陶静姝气疯了，选择性听，他在她那里就那么没有信任值，他做过什么让她怀疑的事情吗？
“那你要解释吗？”
“你不是选择性听，我还解释什么，从一开始你就不信我。”
“我没有。”静姝看着他，有些冷静，“我一开始是想跟你说这件事，可是突然这样一张照片，我……”
“没有。”邵远程突然说，他停了车，“照片里的人是我前女友，我们在京南碰到的，没说两句话，我就走了。”
这是邵远程说的话，他打开自己的微信，搜索了一下陈子的朋友圈，静姝看到的那条朋友圈，他看不到，一切缘由不言而喻。
陈子的越界，是邵远程没有想到的。
“我去买包烟。”
静姝靠着椅背，回味着这些话，心里有些愧疚，等邵远程回来，他手里拿着一包烟，面无表情，他应该是生气了。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说话，等到了地下车库，静姝才缓过神，两人都说开了，她还来他家做什么。
邵远程停车后，揣着烟直接下车，静姝还愣了一下，看了看车钥匙，“邵远程，你车钥匙。”
他没理，站在门口等电梯，静姝拿着他的车钥匙跟上去。
“你车钥匙。”
邵远程低头看她，“我的话，你相信多少。”
静姝低头：“抱歉。”
她确实有些不理智，所以下意识道歉。
邵远程微微叹气，将人扯到身边：“该道歉的是我，你道什么歉。”
静姝仰头看他，这时候电梯到了，两人一起上了电梯，静姝完全迷迷糊糊的状态。
“事情因为我，受伤的是你，当然我也很生气，你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怕……”
“怕什么？”邵远程胡乱揉了揉她的头发，“怕我不相信你？”
“没有。”静姝嘟囔着。
邵远程轻笑一声，手臂搭在她的腰上，静姝往他这边靠了靠，抬手，“你车钥匙。”
这个时间点，她要回家了。
邵远程低头看了一眼，没接。
“静姝。”
“嗯？”
抬眸，对视，电梯门开了，两人吻在一起的，静姝背抵在门上，邵远程扣着她的双手，压到门上，一边亲她，另一只手输密码。
门已开，屋子漆黑一片，静姝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邵远程拦腰抱起，摔进沙发里。
静姝醒过神，今天的亲吻跟前些日子的不一样，邵远程的手探进里面，衣服的暗扣被挑开，静姝推了推他。
她其实是很紧张的，她的第一次并不愉快，甚至会让她觉得耻辱，所以在这件事上，她有些害怕。
静姝推了推邵远程的肩膀，邵远程抬头看她：“怎么了？”
瞧着静姝红彤彤的小脸，邵远程某处硬邦邦的，这时候他并不打算放过静姝。
“你要……”静姝咬了咬唇，“我得回家。”
“我知道。”
他说完，俯首埋进静姝的颈窝，向上含住静姝的耳垂，吮了吮：“静姝，做这种事不难受。”
静姝红着眼睛，浑身颤栗，“撒谎。”
邵远程轻呵一声，含住她耳后的软肉，“不骗你。”
静姝没再拒绝，但她知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等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邵远程却不动了，“还分手吗？”
静姝的身体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感觉，就是难受，嘴巴一张一合的，小口的呼吸。
邵远程碰了碰她柔软的身体，静姝随着他的触碰，身体挺起，颤了颤，“我只跟女朋友做，静姝。”
陶静姝咬着唇，恨恨瞪着他，邵远程不在意地笑了笑，她的这个瞪眼在他眼里只会是一种勾人的态度。
“你这是动用酷刑！”静姝咬着唇。
邵远程哼笑一声，“我对自己也动用了酷刑。”
他居高临下看着躺在沙发上的静姝，她的脸潮红，小口小口的呼吸着，他很难受，但陶静姝太气人了，必须给点教训。
他又在她身上点火，最后吻住她的唇。
静姝已经达到奔溃的边缘，明明第一次的体验并不好，为什么这会她又难受，又想要呢。
静姝觉得自己没办法好好思考，但被邵远程这样拿捏她有些气不过。
邵远程深呼一口气，他掐住静姝的后颈，吻了上来，动作利索，静姝已经感觉到了，她没办法好好说话，颤着音摇头，“你有那个吗？”
邵远程抱起她，点头：“买烟的时候买的。”
静姝捶了一下他的肩膀：“所以一开始你就想睡我。”
“嗯，喜欢吗？”
静姝咬唇不答，她太难受了，两人又纠缠着吻在一起。
到了后半夜，静姝嗓子哑了，她趴在床上懒得动，而始作俑者似乎还有很多力气，静姝任由他擦洗，她真的很困。
朦朦胧胧间，她似乎听到邵远程在她耳边留下的话，“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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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3
静姝醒过来的时候，她没有半点不舒服。
昨晚，甚至有些疯狂，她回忆了一下，沙发上她情难自禁回应着邵远程的亲吻，原来这种事情并不是很难接受。
昨天太疯狂了，她清醒着沉沦着，又羞又臊。
她捂着脸，耳朵红得能滴血了。
旁边的人动了一下，将她揽进怀里。
“醒了，不累？”邵远程侧身躺着，压在她身上的手往上，被她按住。
“流氓！”她小声嘟囔。
邵远程轻笑，“我想拿出来帮你盖被子。”
静姝红了脸，推开他的手，自己盖上被子。
“陶小姐，昨晚的服务还满意吗？”
邵远程单手支着头，居高临下看着她。
陶静姝懒得搭理他，将自己裹起来，被子拉到眼睛下面，“你突然回来做什么？”
“老婆都要跑了，我还工作做什么？”
“谁是你老婆了。”静姝觉得这人忒不要脸，但她还是觉得有些歉意，“抱歉。”
“道歉做什么？”邵远程玩着她的头发丝，“这事是我做错了，我不知道我的朋友存着那些心思，还让你跟着操心。”
陶静姝其实想说，自己也是有点问题，没有安全感，这种感觉会让她慌张，难受。
她好像太脆弱了。
“想什么呢？”邵远程见她出神。
“有的时候会想自己是不是太脆弱了。”她如实说。
“你只是足够理性，不想受到伤害而已，我们每个人，每个动物都有自己的应激反应，保护自己是应该的，没有人会比我们自己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静姝抬头看他，她躺的位置要比他低一些，只看到他有些胡茬的下巴，她抬手摸了摸，“你是不是该刮胡子了？”
“你要给我刮？”邵远程捏着她乱动的手。
他也不是毛头小子，可陶静姝乱动，总会让他心里异动，底下那里在悄悄发生变化，他压了几次都压不下去。
“美得你。”陶静姝戳了戳他的下巴。
邵远程想找点话题继续聊，现在时间还早，他想找点事情做，虽然他更想做别的事情。
“昨晚的男生是谁？”
“井大？他是我以前的老板。”陶静姝看了他一眼，“他算是我职业的领路人。”
“哦……”他这个哦拉长声音，他是男人，看得出来静姝的老板对她存的什么心思，只有陶静姝这么傻瞧不出来。
“职业领路人就能抱你？”邵远程昨天被静姝气得差点忘记，一个男人在他的面前，抱了他的女朋友。
静姝被他这一提醒，想起昨晚的那个拥抱，其实到了后面，她心思完全在邵远程身上，都没注意井大抱了她。
“忘记了。”
静姝眨了眨眼睛，往被子里缩。
邵远程皱眉，静姝闷着声音，“那昨晚你为什么买烟还买了那个东西。”
“家里没有。”邵远程挑眉，伸手向后面够了一下，在床头柜摸到了那个东西，数了一下还剩几个。
静姝光着手臂，伸出来攥住盒子，“干嘛还数它啊？”
“看看够不够用。”
“流氓！”
外面天光乍亮，隔着窗帘的缝隙透过清早的阳光，两人都懒得起来，一起躺在床上，累了又睡了一觉。
静姝醒过来时，旁边的人还在熟睡。
这是她第二次来邵远程的家，她没有干净衣服，随便套了一件邵远程的白t。
屋子里是地暖，不显得冷。
阳台上的花被挪到客厅，有仙人掌，各种形状的多肉，吊兰，还有一些她不太清楚的花。
沙发已经被整理过，只是散落的衣服还留在地上，她捡起来放到衣篮，随后坐在沙发上。
好奇怪的感觉，身体也有一点奇怪，就这么睡了？
她还以为要做很久的心里建设呢。
桌面上的手机响了几下，备注是陈子，有几个是胖子打过来的，还有几个京南的陌生号码。
静姝没管，坐着回了几个工作相关的消息。
编辑姐姐:【昨晚井大突然去怀挺，你遇到他了吗？】
静姝:【遇到了，带他逛了几个景点，吃了一顿饭。】
编辑姐姐:【没发生什么吗？】
静姝:【什么？】
编辑姐姐:【你也知道我爱看言情小说，就是那天我同井大说你在怀挺交往了一个男朋友，他脸色就不对，后来就要去怀挺见你。】
静姝打字的手微顿，想了想:【可能是多想了吧。】
编辑姐姐:【可能是我想多了，哈哈哈，对了静姝那本书销量很不错，有好几个译者都想加你联系方式，到时候你多交流，联系你的项目也挺多，静姝，你要成功了，成为小富婆指日可待。】
静姝笑了笑:【哈哈哈，好。】
“笑什么呢？”
静姝抬头，邵远程眸子暗了一下，她身上的那件白t是他的衣服，“陶静姝。”
“嗯？”
静姝疑惑，他一大早就喊她的全名，怪吓人的。
“穿着我的衣服，勾引我？”
静姝反应慢了一点，随后，耳朵红了起来，“我没衣服穿。”
“哦，衣橱里还有，你随便穿。”
邵远程笑着坐到她的旁边，沙发深陷，静姝也跟着动了一下。
邵远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他们打了好几个电话，你接一下吧。”
邵远程偏头看她。
“你看我做什么，你不接没准又要以为我让你跟他断了联系呢。”
这还是静姝头一次这样带着情绪说，她也小小惊讶了一下，要是放在以前，她会逃避，不管，眼不见为净。
“我没生气，也不会再提分手的事情，那时候是我一时气血上头，冲动了。”
邵远程没急着回消息，他坐着偏过来，手搭在沙发背上，“那要是不冲动，你会做什么？”
“你想我怎么做？”静姝把问题丢给他。
邵远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抬手掐住静姝的脸，“哎呦，谁跟我说陶静姝老实的啊？”
静姝靠在沙发背上，双腿盘起来，邵远程低头瞄了一眼，她光着腿，白t虽然大，也只是遮住大腿根。
他吞咽了一下，移开视线。
“我想你不提分手，你可以直接质问我。”
客厅气氛沉默了一阵，邵远程捉住静姝的手，绕来绕去，又道:“比喜欢多一点是什么？”
静姝以为他又在随口胡诌些东西，便答:“是爱。”
“嗯，昨天你提分手，我发现自己的反应比预想的要难受，反正心情很不好，在高铁上我就想，可能我对你比喜欢多一点。”
静姝愣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喜欢在一起，从喜欢变成爱又是什么样子呢？
静姝很少想这个问题，很多时候她总觉得这是一个深刻的问题，喜欢和爱，总是不同的。
但她分不清这些。
但她也清楚，和邵远程之间应该是喜欢更多一点，待在一起舒服。
“在想什么？”邵远程从后面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在想喜欢和爱的区别，我分不清这些。”
“每个人的理解不同，有些人认为喜欢和爱是一样的，有些人认为是不同的，哪个更深，哪个更浅，我用喜欢和爱做区别是想说，你对我来说比想象中的更重要，是想要结婚的那种。”邵远程想起来自己在高铁上想了很久，“不是因为年龄到了而结婚那种，是本身就想。”
静姝觉得心里热烘烘的，她以为昨晚的那句话，是床上激情提出的，好像更深刻了解彼此，她一直回避冲突，但当不逃避，去解决冲突时，好像关系更进一步。
“那以后有矛盾，不提分手，不逃避可不可以？”
“好。”
静姝点头，视线落在外面，有些惊讶，“邵远程，外面下雪了。”
鹅毛般的大雪，簌簌飞落，她在京南多年，很久没看到怀挺的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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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4
公司氛围压抑，大家各做各的事情，邵远程办公室里传来一声咚的声音，大家身子挺直，互相对看。
“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啊，是不是项目不好，我看陈总和胖总脸色很差。”
“不管了，应该不至于，以前那么难邵总都挺过来了。”
办公室内，倒地的花瓶碎了一地。
胖子打和:“陈子也是为大家好。”
邵远程抬手指着陈子，“为大家好？让静姝吃亏？做人就这么自私？”
“对不起。”陈子出声。
“你跟我道什么歉，要道歉去跟静姝道，陈之，你不觉得自己越界吗？”
陈子一开始没说话，他低头，“江雪姐因为你哭了很多次，我不能不帮她。”
“你少说两句吧。”胖子着急想捂住陈子的嘴。
邵远程气得原地转了两圈，“所以呢？你越界不说，拿我当朋友了？我是你们的所有物吗？”
邵远程气笑了，“胖子带着他滚，以后工作上的事，让他跟你对接，我不想看见他。”
陈子抬头，看向邵远程，“哥，你这是要跟我绝交？”
“你别叫我哥，我担不起。”邵远程随手扔掉烟盒。
胖子出手直接拉住还要说话的陈子，将人给推了出去。
邵远程从烟盒里抽出根烟，背身立在玻璃窗前，他从来没有想过陈子有那种想法，江雪也是。
身后有推门的声音，胖子鬼鬼祟祟进来，邵远程没回头。
胖子从桌子上抽出根烟，“静姝跟你和好了？”
“嗯。”
“陈子知道错了。”
“那就去跟静姝道歉。”邵远程不知道是自己有问题，还是他的这些朋友有问题，他回过身，“站在静姝的立场，又或者站在静姝朋友的立场，发生这种事情，你什么想法？”
胖子抿唇，垂眸，“气愤。”
“你还知道，劝我来做什么？”邵远程深深吐出一口烟，语气也缓和了很多，“我把静姝介绍给你们，并不是让你们多么亲近，只是你们是我的好朋友，我想把女朋友介绍给你们认识，让她出现在我的朋友圈里。”
“那天江雪哭了很久。”胖子突然说，“她想说跟你做朋友也可以。”
邵远程指尖捏着烟头，撵灭后，深深呼出一口气，他掐了掐眉心，“我没那个观念，麻烦你替我传达。”
胖子回:“好。”
胖子转身要走，邵远程突然道:“算了，不用回了。”
“你要自己去跟江雪说？”胖子惊讶。
邵远程摇头:“没必要回。”
胖子知道邵远程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别看他平日吊儿郎当的，但心里一直有把称。胖子清楚知道邵远程是一个这样的人，才放心跟他一起合伙开公司。
当年江雪离开，邵远程也没有打扰江雪，过着自己的生活。
出了办公室门，胖子叹气，再看远处的陈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陈子垂眸，情绪低落，胖子知道陈子对江雪也好，对邵远程都有一种莫名崇拜感，再加上陈子女朋友在旁边扇扇风，陈子脑袋一热，什么都答应。
“你脑子真是被驴踢了，老邵好不容易找一个女朋友，你瞎掺和。”
陈子没说话，低头回着消息，“这事我管不上了，江雪姐回怀挺了。”
“她回来干什么？”胖子一惊，赶忙凑过来。
陈子耸肩，“不清楚。”
胖子瞧着他，窥探不出任何想法，只能微微叹气，转身回了邵远程办公室，告诉他这个事情。
*
静姝回家后，先洗漱，回房间又睡了一觉。
下午醒过来后，她对着手机看了一眼工作安排，她打算年底休息一阵，接了一些短期的项目，将行程排满后，关掉电脑。
外面天阴阴沉沉，早上的初雪在树干上留下点点痕迹。
到了放学的时间，外面热闹起来。
静姝绕过床头，拿到手机，没收到邵远程的消息，他应该在忙。
想到上午的谈话，她心脏小小地乱了一下，结婚的关系……
有些快，又感觉刚刚好。
其实她想过结婚的事情，但她一直是一个比较悲观的人，在网上接收到很多信息，再加上自己社交闭塞，对于结婚的事情，她从来不太抱很大的希望。
身边陆陆续续有很多人结婚，她参加过几次婚礼，有的同学孩子都到了上小学的年纪，她呢，时常觉得自己还小。
她划着同邵远程的聊天记录，很多时候都是邵远程主动找她。
她不是一个主动的人，但好的关系不应该是总要一个人去付出，去摊开自己的心。
静姝坐在床头，想了一下话题，最后发现还是想问他……吃什么？
静姝轻笑:【晚上你要吃什么？】
邵远程没有马上回，静姝把手机放到一边，很快亮了一下，回她的不是邵远程，而是有人加她的好友。
【你好，我是江雪，我们能见一面吗？】
跟现任的前任见面这种复杂的人际关系，静姝一直没遇到过，所以，纠结再三，她还是同意了。
她同王爽聊了一下这个问题。
王爽:【约在咖啡店，叫杯咖啡，直接泼在她脸上，什么人种啊，纠缠不清。告诉邵远程，让他处理好这些关系。】
静姝采纳了王爽的建议，约江雪在咖啡店见面，但她没同邵远程说这件事，显然邵远程处理了，不过估计是同陈子处理这件事，没有接触江雪。
不然，江雪也不会找过来。
在路上，邵远程回她:【你想吃什么？】
静姝看了一眼时间，【不巧，有约了。】
邵远程嘴角弯了弯:【夜宵？】
静姝回:【不行，昨晚没回家已经引起了我爸妈的怀疑。】
邵远程:【那我该努力努力让二老多跟我接触接触。】
静姝:【是啊，同志仍需努力，加油哦。】
她还配了一个表情包，邵远程盯着表情包，笑容慢慢扩大，最后笑出声。
谁说陶静姝是一个无趣的人？
静姝到达咖啡店的时候，江雪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静姝没见过江雪，到见到她旁边的女生，是陈子的女朋友。
二对一？
静姝落座时，江雪询问:“你喝什么？”
“一杯拿铁。”
旁边陈子女朋友，对她怒目而视，更像是她是小三一样的人才对。
江雪不愿意陈子女朋友在场，随便几句话将她打发走。
“抱歉，怕是打扰你了，但我很想见见你。”江雪微笑。
静姝笑了一下，江雪的长相很对得起她的名字，皮肤白如雪，艳丽明媚的长相。
“我和远程在大学的时候便在一起了，后来我有了出国的打算，我们才分手的。”
静姝不傻，读出了江雪的潜台词，不是感情破裂，而是规划有问题。
“抱歉，江小姐，我过来不是为了听你们过去的感情史，我知道你的存在，但也不想打听，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同样，我也没有必要听你们过去的感情史。”静姝摩挲着咖啡杯的杯柄。
江雪听到她的话，愣住了，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她干干巴巴开口，“你为什么还会过来呢？”
静姝抬眸，看向她，“不过来，这件事永远不会结束不是吗？”
江雪目光一滞，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小丑，彻头彻尾的小丑。
静姝不清楚江雪非要见她的目的，但她坦坦荡荡地来，也是打算解决这件事情，越拖越久，反而麻烦。
而江雪正是因为她这份坦荡退缩。
江雪望着对面的静姝，女生的气质同她完全是两个极端，她们长相不同，气质更是不同，静姝素面朝天，戴着眼镜，却很好看，主要是她身上文静优雅的气质，一看便知道，读过很多书的人。
她身上的气质，旁人学不来。
起初，江雪并不知道静姝的长相，她这次过来见面，心里想的是，或许静姝同她的长相一样，或许她们气质相同，无论哪一点，她都能拿来说服自己，邵远程还留恋她。
可都不是，她们没有半点相同。
“静姝！”
两个女生寻声望过去，邵远程带着外面的寒气，跑进来。
胖子跟在邵远程身后，气喘吁吁。
江雪看向邵远程，邵远程看着静姝，那一刻，江雪特别想让静姝泼她一杯咖啡，那样她还能楚楚可怜看向邵远程。
静姝笑了一下，再回头看向江雪，“见我，还有别的事情吗？”
江雪摇头，静姝起身到前台算账。
天已经黑了，街道上的路灯亮起，路上行人驻足，原来是又下雪了。
这次有了上次的积累，雪落在地上没有化，路面渐渐白了一小片。
静姝双手插兜，将脖子缩进羽绒服里面。
“抱歉。”邵远程闷声说。
静姝摇摇头:“只是见了一面，没什么关系的。”
“真的没关系吗？”邵远程停下来低头看她。
静姝不明所以，点点头，“真的没关系。”
回去的路上，邵远程一言不发，静姝便清楚知道他生气了，要是放在平时，她一定会远离，不搭理，可今天她倒是没生气，也没内耗。
邵远程开车慢，用了挺长的时间才到了楼下。
静姝没急着下车，“你在生气吗？”
“嗯，特别生气。”邵远程以为自己还能憋着不说呢，可还是没忍住。
静姝小小地震惊了一下，她还以为邵远程会继续生闷气呢？
“怎么不问为什么？”邵远程声音冷了一些。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背着和你前女友见面？”静姝想不出其他原因。
“不是，也是。”
这次轮到静姝疑惑了。
“为什么和我的前任见面不生气，还说没有关系？如果下次赵谦找我，见面我就会打他一顿。”
因为静姝的那句没关系，他有些挫败，和前任见面怎么会没关系呢？
静姝握着邵远程的手，十指相扣，她望着他的眼睛，“我很少社交的一个原因是我在逃避复杂的关系，我也有自己一套处事方法，远离内耗我的人，不需要和不重要的人争辩什么，解释什么，所以我才说没关系，难道要我闹一闹，你才会开心吗？”
“嗯。”邵远程虽是这么说，但情绪明显好了不少。
静姝抬了抬他的手掌，“哦，那你下次再让我见你的前任，我就泼她一杯咖啡，然后再泼你一杯，跟你提……”
话未说完，她的嘴被他捂住，“下次再说分手，我不会轻饶你的。”
静姝笑了，挣开他的钳制，“你会怎么样？难不成还能打我吗？”
邵远程拽过她，静姝跌进他的怀里，他覆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在床上。”
“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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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5
春节到来，静姝过来帮忙包饺子。
陶母看她，“和小邵怎么样了？”
静姝笑了笑，“就一直一个样。”
普通的情侣，没什么变化。
陶母看了一眼陶父，使了一个眼神，陶父便拿着一个档案袋过来。
静姝有些纳闷，看了看陶母又看了看陶父。
陶母道:“这是房子的合同和房本，本来想早点给你的，后面又要办房本，就觉得一起给你比较好。这是我和你爸给你买的小房子，二居室，不大，当初房价低就买了。
我一直觉得女孩子多个房子多条保证，小邵这人是不错，但安全感是自己给自己的。”
静姝点头，眼眶红了。
即便在小县城，一个房子也不少钱，有些人一辈子忙碌就为了这一处房子。
“我有存钱，本来就想自己买房的。”静姝说。
陶母温和地笑了笑，“我知道你一直有主意，房子还没装修，趁着没结婚先装修上。”
“好。”
吃完团圆饭，看了春晚，静姝陪着陶父下去放烟花，她拍了视频，发给邵远程。
静姝:【邵同志，新年快乐。】
后面还发了一个红包。
没过一会儿，邵远程回:【陶同志，还未新年，不过也要说新年快乐。】
最后发来一个红包。
静姝笑了笑，收了红包，她将脸埋进围巾里，很快邵远程的视频就过来了。
弹出视频，邵远程穿了一件红色毛衣，是静姝给他买的，今年是他的本命年。
“冷不冷？”邵远程问。
静姝摇了摇头，看着他噗嗤一声笑了，“你干嘛还打视频？”
“想你了。”
静姝一脸嫌弃，“邵同志，太腻了。”
邵远程靠着沙发，单挑眉，“哦？那换一种说法？”
“还有什么说法？”静姝疑惑。
邵远程勾了勾手指，让她凑近一些，静姝听他的凑近，便听到他说，“我爱你。”
静姝瞪了他一眼，她不太擅长说些甜蜜的话，邵远程也不会逼她。
两人又聊了几句，挂了视频，静姝往家里走。
空气中有很浓的火药味，远处噼里啪啦的声音，偶尔天上绽放五颜六色的烟花。
静姝慢慢走着，她觉得很奇怪，回家不到半年的时间，她有了男朋友，事业步入正轨，连生活方式都有了改变。
但这种改变不会让她不适。
她很喜欢这种积极生活的态度，平凡普通却又温暖幸福的生活。
回到家，父母都已经熟睡，她进了房间，坐在桌子前面，翻出自己的小本子，里面是一些她的目标。
目标一:相亲，谈恋爱后面打了一个问号。
目标二:在怀挺买一处房子。
目标三:在南方的海边买一处房子。
前两个好像都意外实现，只剩下第三个。
她算了一下自己的存款，怀挺的房子装修好，还剩下些钱，买个小房子或者二手房，首付还是够的。
看来要好好计划一下。
静姝笑了笑，合上本子，起初她刚回家写下目标，还觉得没什么动力，一个目标都很难完成，现在却即将完成，心里充满了力量。
年后，静姝接了一个翻译的活计，是另外一本书的翻译工作。
这本翻译完，拿到的钱够她付首付钱了。
邵远程最近很忙，静姝很难见到他，好不容易两人有见面的机会，还要去政府送点东西。
邵远程上去，静姝在车里等。
初春，静姝穿了一个薄羊绒衫，墨蓝色的半身裙，外面套了一件薄外套，她扎了低马尾，坐在车里有些无聊地翻着一本散文。
车前有细细地低语，林州出来同两个男人抽烟，聊着近期的工作。
他侧头往奔驰车里看，是他很喜欢的那一款，再细看里面的人，他愣了一下，是陶静姝。
陶静姝这人的长相很舒服，文静又温柔，若不是她的职业不稳定，她是林州结婚的不二人选。
“林科，听说你最近交往了一个女朋友啊？”
林州尴尬地笑了笑，“什么女朋友，就是朋友而已。”
目前的女人是林州在朋友聚会上认识的，饭店的大堂经理，长得还不错，大眼，尖脸，身材胜于长相，在那方面更放得开。
目前婚恋市场没什么合适的人，林州又有想解决生理需求，又孤单，就同女生保持联系。
“哎，邵总！”有人出声。
林州看到邵远程从远处过来，邵远程个子比他们都高，几人微微仰头，林州对邵远程的印象不怎么好，他总觉得邵远程瞧不起他。
但邵远程跟主任熟，他不得不打招呼。
“邵总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饭？”有人提议。
邵远程笑:“不巧跟女朋友约了，刚刚主任还约来着，我说有约了，明天请，要不哥几个明天一起？”
“好啊，好啊。”
邵远程简单聊了两句，便朝着静姝那边走。
他打开奔驰车门的那一刻，林州脸黑了。
“你别说，他女朋友还挺漂亮。”
“听别人说他女朋友父母是双职工，家里一个女儿，负担不重，而且听说两人快结婚了，女方有房。”
林州抿唇，眉眼低垂，盯着开走的奔驰，咬了咬牙，“漂亮有什么用，老了不还是难看，女生有房的不能找，太过独立，你拿不住她。”
“有点道理。”
车上，静姝收了书，偏头看向邵远程，他下巴上露出胡茬，她摸了摸他的下巴，有些扎手，“最近很忙吗？”
“嗯，有几个项目。”
静姝点点头，邵远程见她欲言又止，询问:“怎么了？”
静姝没说话，邵远程揉了揉她的耳朵，“紧张了？要见家长？”
“有点。”静姝看向窗外，手指搅在一起，“邵远程。”
“嗯？”
“我有一个计划，是我从京南回来就想好的，我想在南方的海边买房，冬天会去南方住一段时间，夏天会回怀挺。”
沉默了一阵，静姝偷偷抬头看他，他轻笑出声，“怕我不同意？”
“倒也不是，就是怕你不理解。”
“那是你的生活，陶静姝。”他说的郑重，“你有权规划自己的生活，我怎么会不理解，就像我喜欢露营一样。不过……”
邵远程停车，偏头看她，“不过，我也想这么做，虽然我的工作没有你那么自由，但我也想换着城市生活。”
静姝心里放松了些，燃起了小小的粉红泡泡，有的时候，能遇到一个志趣相投的爱人，真的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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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6
静姝和邵远程按照怀挺当地的礼仪办，先是订婚，订婚仪式是静姝策划的，邵远程这些日子忙着项目的事情，抽不开身。
邵远程本想着将日子延迟，但双方父母算好了日子，又都通知到位，没办法改时间。
结束订婚仪式，静姝开始着手翻译工作，中午陶母做了些好吃的，让静姝给邵远程送过去。
到了公司，气压有些低。
静姝碰到了胖子，胖子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眯着眼睛，像是刚熬了大夜，手里端着一杯咖啡。
“静姝。”
胖子看到她，眼睛才睁大，“你怎么来了？”
“我带了些吃的，你吃饭了吗，和远程一起吃吧。”
胖子满脸羡慕，“老邵怎么找到你这么好的未婚妻的。”
静姝有些不好意思，她看了一圈，询问:“最近公司比较忙？”
胖子摆摆手，“别提了，陈子跑了，卷走一些项目，老邵在弄他留下的烂摊子，资金上也……”
“胖子！”
邵远程出现，静姝抬头看过去，胖子也没再多说，他帮忙提着食盒往办公室走。
邵远程走过来，牵起她的手，“怎么过来也不说一声。”
静姝有些不好意思，这边还有人在工作，“突击检查。”
她看着他憔悴的面容，有些担心，“资金怎么了，周转紧张吗？”
邵远程靠着桌子没说话，静姝看他这样子更着急了，“我还有些钱，你先用着。”
邵远程笑了，抬起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怎么，想包养我啊？”
静姝瞪了他一眼，这时候还在说糊涂话，一个正行都没有。
邵远程见把人逗急了，“没事，能周转开，只是收尾工作有些多，太累了而已。”
“真的？”
“骗你做什么。一起吃饭？”
静姝摇摇头，“晚上爷爷过生日，要回老家。”
邵远程叹气，吻了吻她的额头，“好想你啊。”
静姝心蹦蹦跳，怎么交往挺久，他这样说，她还是会心跳加速。
邵远程还有一个会议，胖子过来通知，静姝打算走了，他拉着她的手不愿意放开。
静姝觉得他像是小孩子，她抿了抿唇，难得主动凑过去吻在他的唇上，“注意身体。”
说完，她抽手离开。
邵远程微微一愣，摸了摸嘴角，笑了一下。
*
晚上要给爷爷庆生，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静姝到的时候，人已经都到了。
“这是静姝吧，真漂亮。”
来的人是爷爷的妹妹，排行老四，静姝管她叫四姑奶。
陶母笑了笑，帮忙岔开话题。
静姝不太喜欢人多的客厅，她钻进厨房帮忙洗菜。
厨房里，姑姑妈妈还有小婶都在，关着门。
静姝摘了围裙穿上，到水池边洗菜。
“姑娘找了一个男朋友就在那吹牛，我是真服了。”姑姑冷嘲热讽。
小婶询问，“不是说是体制内的嘛。”
姑姑道:“男朋友是体制内的，他父母我也认识，以前介绍给小姝没成。”
突然被点名的静姝，挺直脊背，很怕话题移到她的身上。
“小姝要是跟人家成了，还有她们家什么事？小姝也是，光看脸，不看工作稳不稳定。”
静姝哪敢吱声，她手机亮了一下，是邵远程问她到没到老家，她回到了，然后又看了看姑姑，告诉邵远程姑姑夸他长得帅。
邵远程没立刻回，怕是又去忙了。
陶母插话:“静姝都快结婚了，你提这事做什么。”
姑姑叹气，“我觉得林州那孩子不错，工作稳定，又是本地人。要是静姝跟她比，三姑家那姑娘比得上？”
小婶问:“三姑家姑娘是做什么的？”
“饭店的大堂经理。”姑姑说。
“那能成？”
姑姑又说，“怎么可能，我给小姝介绍时，他父母还问工作来着，不是编制人家不相，人家看了小姝的照片，我又说是名牌大学毕业，正在考呢，人家才同意的。”
静姝觉得闷，洗好菜又偷偷出去了。
她刚在客厅逛了一下，便又被四姑奶捉住，“小姝现在做什么工作呢？”
静姝只得硬着头皮回答，“自由职业。”
“在家待业。”
静姝苦笑，也没打算解释。
四姑奶又道:“让文文给你找一个工作，或者让她对象帮忙，去政府外派。”
静姝道:“不用，不用，我现在能挣钱。”
“是啊，你安静会吧。”爷爷都受不了四姑奶这叽叽喳喳的性子。
被叫文文的人是四姑奶的女儿，正坐在沙发上笑着剥橘子，长得挺漂亮，身材也好，她冲着静姝笑了一下，静姝回以微笑。
静姝对文文有些印象，文文比她大三岁，小时候一起玩过，后来不见面就不怎么聊了，到现在就是客气疏离的亲戚。
成年后，有关文文的事情，她都是从姑姑或者奶奶口中知道的。
文文高中毕业就不上学了，交往过一个男朋友，因为四姑奶不同意两人散了，不同意的原因大概也是因为男生学历问题。
自从那之后，文文就开始交往男朋友，听姑姑说一个月换两三个，后来到了饭店从服务员做到了大堂经理，静姝觉得这还是挺厉害的。
再次见到文文是在静姝从南方回来，一辆电车停在她的面前，车窗下降，静姝才发现是林州。
“上车吧。”
静姝道:“不用了。”
副驾驶的文文才探过来，笑着道:“静姝，上车吧，天气不好，快下雨了。”
再拒绝静姝也不好意思，于是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
文文回头笑着问:“我听我妈说，你去南方买房吗？”
林州从后视镜看过来，静姝回:“还没买，就是去看看。”
林州道:“男朋友给的彩礼钱买房？”
“不是，我自己买。”静姝回。
林州道:“也是，最近邵远程公司走下坡路，他哪有钱给你，听说他那奔驰车卖了，能还清吗？”
静姝皱眉，文文也觉得林州话有些过分，轻轻推了他一下，林州轻嗤一声，“还是要找工作稳定的人才行。”
文文笑得娇羞，“所以，我才找你了啊。”
林州没说话，偏过头，吹起口哨。
有关邵远程公司的事情，静姝很少过问，邵远程能从零做起来，就证明他有这个能力，所以，她很少过问，也是怕给他压力。
无论公司怎么样，静姝觉得她看上的是邵远程这个人，如果遇事，她就抛弃邵远程，那也不是她的处事原则。
车内安静了一瞬，静姝接到了邵远程的电话，他忙完了，准备来接她。
静姝说，“我在文文表姑的车上，你在哪？”
静姝挂了电话，同文文说:“哪里方便停车，我男朋友来接我了。”
文文看向林州，林州勾唇冷笑，“天气不好，我停路边，我们陪你一起等。”
静姝抿唇，想要拒绝，文文又道:“是啊，天气不好，我们也没事。”
等待的间隙，林州又问:“邵远程现在开什么车了？”
静姝还真不知道，她在南方待了一周，一周前在邵远程送她到飞机场，开的还是那辆奔驰。
“不清楚。”静姝回。
林州又道:“你可以劝劝邵远程买一辆电车多好，上下班也方便，还省油，省点钱给公司。”
静姝没应声，林州尴尬地抿了抿唇，哼起歌。
很快静姝的手机又响了，她接起来。
邵远程问:“在哪？”
“你到了？我在车上，一个绿色的电车。”
邵远程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我看到了。”
紧跟着，对面一辆奔驰车从前面转弯，正好是电车前面有一个停车位，他停下来，下车。
邵远程穿了一件灰色的卫衣，卫裤，头发理过，脸上也干干净净。
静姝对文文说，“谢谢，那我先走了。”
文文笑着点头，“你男朋友还挺帅。”
静姝笑了笑，推门下车。
车门刚关上，电车便启动离开。
“谁载你？”邵远程问。
“文文表姑。”静姝看着他，“今天怎么收拾这么干净。”
他吊儿郎当站着，接过她手里的包，“好久没见，总要留下好印象。”
邵远程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一个弯腰姿势，“请，公主殿下。”
静姝红了脸，觉得丢人，小声怒骂一句，“神经病呀。”
“今天去哪？”邵远程问。
静姝觉得他倒是挺平静的，反而她心脏怦怦乱跳，小小的悸动，“要去我的小房子看看吗？”
邵远程嗯了一声，“好啊。”
进了小区，静姝的小房子早就装修好，她不在家的时候，陶父经常帮她开窗户，这时候房子里的味道也散了很多。
“还没买床？”
静姝点头，“还没挑好，不过床垫到了。”
两人转了转，饿了便点了外卖，吃完静姝躺在邵远程的腿上，“公司的事情怎么样？”
“都处理好了，别担心。”
静姝点头，“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关心你的公司。”
邵远程摇头，他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目光飘远，陈子的离开，让他意识到自己处事的方式还是太简单了。
这几个月的工作，酒局，开会，都让他疲惫，周边的人时常过来询问公司的情况，他清楚那些人是好意，但还是会有压力，本来心绪复杂，还要假装说没什么大事，很累。
唇边清冷的吻落下，邵远程回过神，静姝早已离开他的唇，她笑着，“也算是破茧重生，邵同志。”
邵远程笑着将静姝拉到身边，“是啊，感谢陶同志不离不弃。”
一吻落下，搅动春水，好久没亲吻，静姝有些紧张，紧张着忘记呼吸，她扑腾了一下，邵远程放开她，她倒在他怀里，吻又再次落下。
肩带脱落时，静姝晃过神，推了推他，“没有。”
“我买了。”
静姝一愣，拳头打在他的肩上，“混蛋！”
怪不得穿得人五人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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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7
9月底，天气渐渐转冷，路边的柳树叶开始泛黄，河边的蚊子也越来越多，街边摆放着礼品盒子，马上到了中秋。
静姝起床洗漱，收拾好，看到邵远程的微信。
邵远程:【晚上回老家？】
静姝:【嗯。你们呢，在市里过吗？】
邵远程:【嗯，一大家在饭店吃一顿。】
静姝:【羡慕，我们还要自己做。】
静姝也不是不喜欢做饭，她也不懒，只是每次回老家，总有人指挥挑剔又不做事，次数多了，也烦。
回老家，屋子里早就聚集齐了，大伯母没来，说是工厂有事晚点来。
姑姑撇嘴:“又偷懒跑了。”
姑姑自从离婚后，就一直往家里跑。
静姝屏蔽掉这些，跟陶桃一起择菜。
她们两个在厨房蹲着择菜，女人们在炖肉煮鱼，人聚一起就开始聊闲嗑。
姑姑一边刮猪毛一边说，“女生啊还是要自己优秀，什么样的位置，什么样的能力匹配什么样的人。”
陶母不明白她突然发出这样感慨，“怎么了？”
“昨天四姑奶来了，要我给文文介绍对象，要求挺高，也要有稳定正式工作，有社保的。”
“她不是有对象嘛？”
“你说小林啊，马上要结婚了，早跟文文分手了，我早就说过，他们不合适，人家现在找的是一个老师，家底也好。”
静姝和陶桃在一旁听到了，陶桃撇嘴，“这男人啊清醒的很，谈恋爱呢，奔着漂亮身材好的，结婚呢，又开始要求顾家的，家室干净的，哎，文文表姑好惨。”
静姝没说话，她想起了文文表姑，那时候文文表姑对林州很喜欢。
她叹气，有些感慨。
饭菜做好，大伯母姗姗来迟，依旧笑着钻进厨房，“还有什么我要干的。”
姑姑没什么好气，“再晚点赶不上收拾了。”
大伯母脸一冷，甩了脸子往客厅走。
陶母和小婶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饭桌上，静姝简单吃了点，没什么胃口。
她从小就不喜欢大家聚在一起，虚假的亲情，虚伪的面目，明明没那么好的感情，却要装出一副和谐感情深刻的模样。
挺没意思的。
她甚至觉得周围人说话聒噪，让人心情压抑。
因为姑姑刺了伯母，饭桌上两人互相嘲讽，奶奶心疼姑娘，又不敢惹伯母，有时气便撒在小婶身上。
大伯父还要一起拍照片，发朋友圈。
说是等吃完，静姝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
邵远程:【在做什么？】
静姝:【还在吃饭，你呢吃完了吗？】
邵远程:【嗯，无聊没意思，小辈在表演节目。】
静姝笑了一下。
邵远程:【我出来了？】
静姝:【要去哪？】
邵远恒:【去找你，能出来吗？】
静姝:【嗯，路上小心。】
饭局依旧继续，大伯父吹捧着自己工厂的项目多，在上面认识多少人。
堂哥也谈着自己遇见的人，哪个有权，哪个有钱，都是他的人脉。
却不谈，他瞧不起那些普通人。
大伯母一面说自己是农民，一面又觉得堂哥谈的女朋友家底不殷实，是农民，靠不住，沾不上光，到时候结婚没准会倒贴养着她一家。
静姝听着他们这些矛盾的话，又觉得蛮可笑的。
邵远程:【在门口。】
静姝看到微信，松了一口气。
她站起来，众人看向她，“我有事先走了。”
大伯母冷笑，“啥事这么重要，待会儿一起收拾完再走吧。”
大伯父道:“待会儿要拍照，你走了不就少一个吗？”
静姝看了一眼父母，她抿了抿唇，以前小时候家庭聚会她想走，都是被这种话留下来。
“不行，我有事。”
陶母看向她，“有事就走，谁还能管住你。”
这话说给大伯父，大伯母听的。
爷爷瞅了她一眼，“她走她的，马上要嫁出去了，少她没事。”
静姝一顿，却什么话也没说，从屋子里出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活过来了。
邵远程站在不远处，他靠着车，车灯开着，为她照路。
在看到邵远程的那一刻，静姝才觉得，好像轻松了。
她跑过去，拥抱他。
邵远程被吓了一跳，轻笑道:“这么想我？”
静姝头埋进他的颈窝，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邵远程，我觉得遇见你还不错。”
邵远程挑眉，“就还不错？”
静姝思索，“就很好。”
像是她脱离世俗的另一个避风港。
两人坐在车里，十指相扣，这样望着前面。
两人结婚日期订在十月二号，离着结婚的日子越来越近，双方父母也开始限制她们见面的次数。
这算是两人偷偷见面。
“在家里不舒服？”邵远程问。
静姝点头，“可能我比较敏感吧，总想些有的没的，人太多，觉得闹。”
“待会儿想去哪？”
“不知道呢，你想去哪？”静姝问。
“去看日出吗？我车上有帐篷。”
“好啊。”
两人刚约定好，前方陶桃盯着里面看了半天，等看清楚后，陶桃抬手，笑着打招呼。
陶桃钻进车里，“二姐，怪不得你这么快跑出来呢，原来是找姐夫的。”
陶桃和邵远程见过几次，她又是自来熟，丝毫没有感觉尴尬。
“我是不喜欢待着了。”静姝实话实说。
陶桃叹气，“我也是，爷爷又催婚，大伯父又开始势利眼，让我找什么当官的啊，有钱的啊，关他屁事，我就跑出来了。”
陶桃说完，觉得有些尴尬，拍了拍前座，“姐夫，你别尴尬啊。”
邵远程轻笑，“没事。”
陶桃叹气，“还是姑姑能治大伯母，大伯母又要当甩手掌柜的，被姑姑拦下来了。”
许是不想说家里那些糟心的事情，陶桃又换了话题，开始八卦起来，“姐夫，你怎么打动我姐的心的？”
邵远程来了兴致，逗趣般道，“她的心不好打动。”
静姝听着他俩的调侃，闭嘴不言，也无法反驳。
“她把我当成情绪工具人，可能我有比较特殊的体质吧？”
要是放在别人身上，陶桃觉得扯，放在静姝身上，非常合理。
在她眼里，静姝情绪稳定，这种稳定不是平常的那种，是她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对什么都不在意，好像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也没有特别在意的事情。
但这又何尝不是静姝在自救。
静姝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冷漠，就像别人戳她一下，她也不为所动。
“姐，你为什么改变？”
对于陶桃来说，静姝很少去改变现状，她喜欢待在舒适圈里，不会轻易让别人进入她的圈子。
静姝想了一下，“井大说我再这样下去很危险，然后工作又出现问题。”
听到井大二字，邵远程挑了挑眉，不怎么开心。
两人将陶桃送回家，这又驱车赶往露营的地点。
一路上，静姝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她看了一眼邵远程，总觉得他怪怪的。
“你怎么不说话？”静姝疑惑。
邵远程看了她一眼，“我在想我这个工具人的分量大，还是井大的分量大。”
静姝笑了一下，转过头，难得她想逗他，“我的偶像吧，是井大。”
邵远程呵了一声。
静姝咯咯笑，“不过分量大的还是邵远程，最起码要占一半。”
“那另外一半呢？”邵远程问。
“我自己。”静姝摇了摇手指，“邵同志，不可以太贪心哦。”
邵远程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嗯，听领导的。”
这是静姝第一次看日出，在她回家的人生规划里，她从来没想过，会和未来的丈夫看日出。
她一直在改变，舒适中，寻找自我，慢慢与自己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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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姝大学毕业后，找过几份工作，都是别人挑她，她像是待宰的羔羊，她很不喜欢这种被人打量挑选的感觉。
但没办法，即便有高校身份加持，公司老板依旧喜欢要有经验的。
静姝大学时期也接过私活，有过翻译经验，可跟正经的翻译相比，相差太多。
日语翻译门槛不高，除非经验特别丰富，不然你只能被割韭菜。
最后，静姝面试上井大的公司，她有些幸运，遇到井大，她职业成长道路上的领路人。
静姝并不是一个特别积极向上的人，她心态平稳，没有野心。
或许跟她生活环境有关，大家对她的评价老实慢热的女孩子。
进入井大的公司，静姝开启实习生活，实习生的工作并不好做。
大学与社会不同，静姝体验到明显的差异，那时候她还想，早知道在大学的时候多休息，不要这么拼命了。
静姝是一个向往自由的人，她一直在寻找自我，探索自我。
小时候她觉得自己被规矩在学校，那也是一个没有自由的国度。
规定好的时间，规定好的学习，那时候她便向往自由，她想过，大学毕业后就自由了。
可步入社会，她才明白，并没有自由可言，她只不过从一个围城换到另外一个围城。
家境普通的她，并没有办法实现经济自由，她连养活自己都需要掂量掂量。
她在工作的时候，思考过，她工作是为了什么，她想要什么。
于是，她开启了五年计划。
她要实现经济自由，首先要让自己强大，拥有自己的资源人脉。
而五年后，她觉得以前的计划，她好像勉强做到了。
再说到井大，静姝遇到井大是在她列了计划后的第二天晚上。
回家学习不进去，她便打算在公司学习。
静姝是一个专注力比较强的人，她一旦沉浸下去，很难一心二用。
井大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
在静姝刷题时，他指出有一题答案是错误的，因此相识。
井大给了她很多上岸经验，也谈到了翻译问题。
他让她学习汉语言，他说精炼翻译，需要积累更多的中文词汇，这样才能找出准备的意思去概括。
所以，静姝又给自己拟定计划，每周读书计划。
留在京南的这五年，静姝时常痛苦。她是一个很喜欢把自己包裹起来的人，高度敏感，又时常自我内耗，享受孤独又害怕孤独。
回看那五年，她会觉得自己是胆小鬼，她不敢迈出第一步，回家后，算是邵远程“逼迫”她迈出第一步，接触新事物，新的人。
而她觉得这样似乎真不错，是成就感和舒适感并存的。
静姝是一个计划先行的人，她很喜欢有规划的生活，一旦计划扰乱，她会变得混乱。
她喜欢规划自己的人生，以至于在未来的人生，一开始她的设定并没有结婚这项，也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年龄越大，社交圈越窄，回看一路，很多人都成了过客，身边留下的，也只有一两个，所以她可能过早的注意这件事情，才变得难以走出舒适圈，难以交付真心。
而如今，静姝规划的未来，需要重新抹去，换上另外一种不一样的生活。
在此之前，静姝也时常刷到一些婚后生活，她也会恐惧婚姻。
但当她开始步入婚姻时，她才知道，要找到和爱人相处的方式，慢慢磨合。
好在她和邵远程的婚姻观一样，他们都觉得，婚姻不是对二人的捆绑，是另外一种不一样的生活方式，组建一个新的家庭。
在婚姻关系中，他们想保持自我，然后相互扶持，相互理解包容。
他们认为在任何关系中，有一个大前提，首先我先是我，然后才衍生出另外一些角色。
双方父母也比较理解，很少参与他们的生活。
即将结婚的静姝，开始繁忙起来，陶家人开始张罗结婚事情，商量着回门时的人数。
其实一开始静姝和邵远程计划旅行结婚，这样又方便，又适合二人。
但双方父母不同意，他们说家里好不容易热闹这一次，先把婚礼办了，他们两个乐意做什么就做什么。
两人没办法拒绝，只能答应。
结婚戒指两人选的是金色的素戒，戴着方便，也有仪式感。
“婚纱选好了吗？”王爽询问。
静姝趴在桌子上，已经十分累了，她眯着眼睛，虚弱道:“没有，等老邵休息的时候我们再去看，他已经预约好了。”
王爽叹气，“羡慕哦，你们老邵靠谱，当初我结婚的时候，都是我自己选的，他是一点仪式感都没有。”
静姝笑了笑，如果她和邵远程比起来，她是那个没仪式感的人。她这人从小就佛系，对什么事情很少特别上心，尤其是仪式感，浪漫的事，她都觉得可有可无。
可是邵远程不会，他是一个蛮注重仪式感，也很有浪漫气息的人。
两人相处起来，难免会有一些磕磕碰碰，不过好在他们是比较喜欢沟通的那种，从来不会让这些磕磕绊绊过夜。
对于以前的静姝来说，在社交上，她遇到这种矛盾会逃避，退缩，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很脆弱的人。
可邵远程改变了她，她学会面对，学会沟通。
“你怎么蔫蔫的，不会是有了吧？”王爽问。
静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有是什么意思。
她红了脸，“没有，怎么可能，前几天姨妈才结束。”
王爽嘿嘿一笑，“也该抓紧，年龄大了不好恢复。”
静姝笑着有些无奈，“没结婚的时候，要抓紧结婚，结婚又开始催生了。”
“世俗都这样。”王爽也趴下，“我们都是俗人，不过自己规划好不后悔就行。”
静姝点头。
选婚纱的日子定在周一，静姝匆匆洗漱化了妆，从浴室出来，邵远程坐在沙发上，低头回复这消息。
“不急，我提前来是想多看看你。”邵远程散漫地笑了笑。
静姝瞪了他一眼，“以后能天天看，你不会腻吗？”
邵远程低头，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那要不我先回去？”
“邵远程！”静姝低吼，可她怎么说话，都是软软的。
邵远程坐那里笑，静姝走过来，朝他丢抱枕。
邵远程抓住抱枕，将人拽到怀里，他笑着看她，“真不会腻，我想你了。”
静姝心怦怦地跳。
邵远程这几天忙，为了空出结婚的日子，很多工作他需要提前完成，已经三天没见到静姝了，他很想，心里想，身体也想。
瞧着静姝红透的脸，他眸中笑意更深。
“走了，要去选婚纱了。”
“不急。”
他声音低沉，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她，最后落在她的唇上。
红润的唇，还未抹口红，他觉得她是不用抹的，她的唇色是粉色的，很好看。
静姝抓着他的衣襟，手指有些用力，骨节泛白。
她有些紧张，两人有三四天没亲热了，不过，每次同邵远程亲热，她都是会紧张，心脏怦怦跳动，像是初次亲热一样。
她闭上眼睛，属于邵远程的气息袭来，温软的唇被他含住，他含着她的下唇，轻轻啃咬，慢慢地，温柔地，一点点攻城略地。
舌尖探进来时，静姝小小地紧张了一下，手腕被邵远程捏住，他压下来，吻逐渐具有侵略感。
“还要去试婚纱。”
“嗯，再等一会儿。”他声音有些哑，看着她的时候，眼睛有些红。
两人气息交换，一吻过后，静姝重重喘息着，她总是笨拙地不会换气。
她的嘴唇泛红，是被他吻的，衣领的扣子也解开了两颗。
邵远程起身，缓了缓呼吸。
驱车赶往婚纱店，两人差点迟到。静姝嗔怪地看他一眼，“都怪你。”
邵远程是得了甜头，被她这样一说，他还是想吻她。
可惜晚上的饭局，还需要两人参加。
试婚纱很顺利，第一眼相中的婚纱就非常符合静姝的气质。
静姝换了婚纱，她还未照镜子，便被邵远程最先看到。
“好看吗？”静姝有些不好意思。
邵远程嗯了一声，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她，她微红的脸，更趁这婚纱。
“那就选这件？”
“别的不看看？”
“我比较喜欢这件。”静姝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还有些恍惚，她穿上了婚纱。她以为自己一辈子也不会穿上的，她以为自己会一个人过好这一辈子。
一个人的时候生活很好，两个人一起生活好像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