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背后人确实没有恶意。
他只是单纯想搞个大的。
戚月白盯着屏幕, 严肃道:“记录官!”
“到!” 果戈里掌心向下,指尖靠近太阳穴,郑重敬了个标准的俄式军礼。
随后端起笔记本和笔, 准备完成神圣的记录整理工作。
“格式一定要对,科利亚。”戚月白对他寄予厚望:“我懒得再改。”
果戈里保证背的熟熟的, 挨个给他叙述:“用俄语,会议时间、会议地点、主持人、记录人、参会人员和职务, 不过月白君, 会议主题是什么?”
“嗯……你究竟还有几个好卧底, 或者把酒组织扒到只剩兜裆大行动。”
戚月白说完看向聊天室, 得益于‘可口可乐’下场做鸡, 一群猴安静如‘可口可乐’,全在观望等他讲话。
他舔舔下唇,一按回车键, 将早打好的内容发出去。
「很高兴大家能遵守第一条规则准时入场,接下来发布舞台规则。
诸位的身份在本聊天室中绝对保密,但被其他人猜出来本台概不负责。
本次活动为竞标制,我手中掌握着诸位最想知道的组织目标一类的核心情报, 我将它们分成不同的档次,并准备了许多关于组织的问题,回答我最多的人会获得一等奖,依次递减。
各位的屏幕上有『仅发送给判官』和『发送给全部成员』两种模式的自选。
另外若提供假情报,我会将所有人的真实身份发给琴酒哦。
ps:最终解释权在主持人‘判官’」
水无怜奈看着屏幕上的字, 若有所思。
她是美国CIA的卧底, 代号基尔,曾担任日卖电视台主播的职位。
被拨通的电话是主播的那个,因此知道的人太多, 几乎无法查询泄露途径。
“好狡猾的规则,没有强调一定要参与,也就是说存在大部分不答,某人只回答一个问题就拿到一等奖的情况。”水无怜奈蜷了下手指:“因为有私聊,也没人敢在聊天室号召大家都不参加,因为一定有人想达成第一种结局。”
不管这个‘判官’说的组织的核心情报是真是假,只要露出曙光,卧底就一定会为其前仆后继。
“查到了,对方的IP在智利的弗鲁蒂亚尔。”
电脑大屏的通话图标里传来来自CIA本部的声音。
水无怜奈看了眼自己的匿名——可尔必思,是日本特色饮料。
“假的,那家伙一定在日本。”
尽管不合常理,但组织的重要人物几乎都在日本活动,这说明组织总部也在此。那么一个想集合全世界力量对付组织的人,怎会错过近距离观赏这场盛宴的机会。
“是蜜獾服务器!套了好几层。”CIA的技术员咬牙:“对方的协助者是个高手。”
聊天室被黑客更改过,并没有显示在线人数,目前能确认身份的只有刚才开口的日本公安卧底‘可口可乐’。
但无法排除这人是托,整个聊天室只有她一人的可能……
似乎知道她的疑惑,屏幕一亮,又弹出一条消息。
「若诸位有疑虑,尽管提问,我可以回答诸位每人一个问题」
“尽快破解。”水无怜奈手指按在键盘上,犹豫是否要问。
若发问的确能证明对方没有在撒谎,但也意味着‘可尔必思’会与‘CIA’绑定,未来的一言一行都可能暴露身份。
就像‘可口可乐’,她敢保证,如果对方是和她一样的活人,接下来就绝不会再说话了。
在水无怜奈犹豫时,一个匿名为‘养乐多’的人发言。
「那你说出我目前所处的地点,我就相信你」
“这家伙是……雪莉酒是吧。”戚月白眨眨眼,那几个饮料是他胡弄一通分的,因此不大对的上号。
“对,住在13A房。”果戈里点头:“不过她现在不在,偷偷离开了酒店。”
戚月白不客气了,反正不在一起,死道友不死贫道。
「京都的某家网吧里,并偷了同伴一些东西,还要说的再详细一点吗」
雪莉酒吃了药,如今只有五六岁,度假期间想瞒过同行人找到一个有电脑的地方就只有网吧,未成年人想留下必须有成人同意,多半是她偷了同行那个博士的证件,并通过电话伪造了‘被允许在网吧过夜’的假证明。
‘养乐多’:「今天……你也在,我就说」后面的话没打完,她也和‘可口可乐’一起潜水了。
戚月白轻嗤一声,指尖在笔记本原盘上敲打。
为了氛围,他特意关了房间所有的灯,此时房间中唯一的光源是散发冷白光线的显示屏。
瞳孔倒映出缩小的白屏,少年一头乌发随意披在脑后,他有个好习惯,无论在哪都能保持端正而不紧绷的体态,大概是此时正在做的事,颇有种躲在暗处操纵一切的神明的慵懒从容感。
只是耳根的红晕未退,光洁的额头也贴着薄汗。
果戈里看了眼堆在箱子最上的游戏卡带,他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月白君。”
“嗯?”
“如果那天晚上我真的背叛了你,帮助陀思把你逼到绝境,你会真的堕落吗?”
戚月白已经习惯了果戈里的跳跃思维,漫不经心按下回车键。
「十秒钟后如果没有新的问题,我们就进入下一环节了」
“这问题还真是为难人啊,科利亚。”他无奈弯了下眸:“让我想想,作为一个见识过时间回溯的人,说‘如果’是不存在的这种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大概,会吧。”
果戈里错愕:“答案竟然是会吗?”
“一念之差的事,说不清,不过费奥多尔会洗脑吧,他连你都能硬控住,对付我应该也没多难。”
其实不是这样,因为戚月白退路挺多的。
妈妈成功回国——费奥多尔对他动手——被国内发现——国内必然会联系他。
妈妈那边出现意外,国家没有联系他:
——找上咒术界。港口黑手党还欠他一个人情。隐姓埋名藏起来,反正没人能抓到他。
“其实我一开始害怕的就是这个。”戚月白没法想象自己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样子,就算他真的干了,那也一定是三观被打碎,濒临崩溃的情况下完成的。因此,那个‘他’其实算不得‘他’的。
一个新生物罢了。
但戚月白觉得还挺有趣:“到时候你会问我: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吗,科利亚?”
聊天室里没人再发言,看起来都不愿意冒那个险。
「那么第一个问题,请说出各位知道的组织成员的代号和介绍,下限一位,不设上限,限时五分钟,多多益善」
“我会陪月白君一起死。”果戈里笑眯眯回答:“或者把你从地狱中带出来……”
“俄尔普斯和欧律狄刻,咱之前是不是聊过,你这么喜欢他俩?”戚月白挑眉:“还是说你也想学俄尔普斯抛弃我。”
“……杀死后安葬。”果戈里戏剧性沉默后,吐出后面的话。
“好可怕,那么为了活着,我可得保持初心啊。”戚月白吐槽:“相对的,科利亚,如果你真的敢背叛我。”
他瞥了眼纸箱最上很刑的游戏卡带,恐吓道:“下场不会比那个好。”
“真的?”果戈里瞬间支棱起来。
戚月白面无表情:“假的,我会花钱找杀手干掉你。”
果戈里抗议:“不要!”
戚月白不理他了,看屏幕上卧底们发的内容。
诸伏景光开卷考试,选了私聊,直接慷慨打出一长串的标准答案。
安室透的答卷紧随其后,是黑麦威士忌和蓝方威士忌,因为已经被明牌,他毫不避讳的把答案打在公屏上,一副要不要都无所谓的姿态。但私聊又发了雪莉、朗姆、已故的皮斯科、卡尔瓦多斯等人,不比诸伏景光的少。
“我就说他不是好人!”戚月白笃定:“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还阴我!”
警号多少,他要举报!投诉!
果戈里一边奋笔疾书,将每个人的发言记录下来,一边附和。
戚月白就喜欢他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就算压轴菜是白米饭也能兴高采烈笑出声的样子,直接开启商业互夸。
水无怜奈给的答案比安室透多个阿夸维特,戚月白知道这个代号,他妈妈走的时候说过,是和德国的雷司令关系不太好的意大利人,她帮过的CSIS卧底。
自十三年前帮DNB的雷司令翻车,戚女士痛定思痛,坚决贯彻最危险的就是最安全概念,吸取教训,在琴酒眼皮子底下帮疑似卧底的组织成员善后,‘书’的剧本里,她的死就和这个有关。
不过戚月白这回只邀请了工藤新一说的那几个人,联系方式来自万能的费奥多尔。
抛开现实不谈,那位真是有求必应。
赤井秀一和灰原哀都迟迟没动静,似乎对戚月白放出鱼饵不感兴趣,只准备坐山观虎斗。
但在倒计时还剩三十秒时,赤井秀一用私聊把答案发出。
比安室透的答案多个司陶特,巧了,这位是英国的M16的卧底,也是戚女士当年捞过的人。
戚月白发现组织还真是越扒越没。
“除了死掉的,好像就一个组织二把手朗姆、贝尔摩德、库拉索、科恩和基安蒂陪舅舅和伏特加了。”戚月白深思。
其实他怀疑贝尔摩德也是卧底,不然当年为啥帮戚女士重新加入组织。
这么说他舅这个目前忠心耿耿的摸鱼选手也算半个卧底。
不,大胆假设!
组织被清算那天,他凶神恶煞的舅掏出荷兰MIVD的证件击毙伏特加,然后第二天因为伤害俄罗斯卧底入狱。
果戈里幽幽开口:“科恩是德国烈酒,基安蒂是意大利葡萄酒,他们也有可能是卧底。”
戚月白自己也觉得离谱:“哪国卧底酒搭配哪国酒的代号,组织是什么全球卧底培训基地吗。”
要成立,波本和苏格兰算什么。
京都,一网吧。
内部被分割成独立的小房间,空间不算宽敞,但不会让人感觉到拥挤。
设备是为成年人设计,灰原哀只能站在电脑前。
她手中是刚挂断的电话,打给姐姐宫野明美,然后得知了对方并没有收到什么奇怪的网址短信的消息。
这样就好。
茶褐色头发的女孩闭了闭眼,再睁开,看向屏幕。
她知道组织的目标,因此并不打算再顶着那个‘养乐多’的古怪代号出声。
“到时间了。”
聊天室的屏幕上突然跳出一长串的字符。
灰原哀呼吸猛的一滞,反复全身血液被冻结,寒意自脚底蔓延至全身。
‘判官’发的内容是……是所有组织成员的代号和简略信息。
「下面是我可爱的小助理帮忙整理的信息,免费给大家分享,对了,标红的是卧底」
原本调整好心态,还算气定神闲的安室透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捂住嘴剧烈咳嗽起来。
诸伏景光吓了一跳,连忙上前。
“零,还好吗。”
“咳咳……hiro,你看见那个聊天室里发的东西了吗?”安室透顾不上缓过来,拉着诸伏景光看他的屏幕,一半是股民狂喜的飘红:“他打错了吧,黑色的才是卧底,不对……什么鬼啊!”
对方刚才的第一句话不就是:诸位的身份在本聊天室中绝对保密……他好像还说了最终解释权归他所有,不过确实也没违反规则,毕竟他是曝光了卧底名单,但曝光聊天室里具体谁是谁。
但这玩意一曝光,他这个‘可口可乐’的公安身份都被说出来了!和明牌有什么区别啊!
诸伏景光一言难尽:“应该是真的。”
因为后面连来自哪个国家的情报机构都标明了。
情报还来自那个人——
但被琴酒杀死的那些人里竟没有一个卧底……这合理吗?
难道琴酒他……诸伏景光住脑,忽略掉这个相当恐怖的想法。
迅速浏览过聊天室的界面,将所有匪夷所思的信息记在脑海中后,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拍了下安室透肩膀。
“零,我带你去换个匿名代号。”
安室透一愣:“啊?”
消息发过来的时候,赤井秀一正在听FBI总部实时传来的进度。
“攻破了,通过访问记录查到‘判官’的IP在美国的弗吉尼亚州,可恶,上当了,对方黑客伪造了攻击日志程序,我被假目标引到同样在攻击他的人的IP那了,等等……”
FBI的技术员呆住:“弗吉尼亚州,我攻击的好像是CIA。”
如果这个‘判官’真的掌握了所有卧底的身份,那聊天室里一定也有CIA的卧底存在。
CIA的技术员也会试图破解‘判官’的电脑,但‘判官’做了个假目标,把他的IP换成了别人的IP。
“至少有五方势力在攻击‘判官’。”FBI的技术员擦了把冷汗:“要继续打吗,长官。”
对方的协助者……恐怖如斯。
赤井秀一刚要回答,视线突然被屏幕上跳出的信息吸引。
曾被枪指着都风轻云淡的墨绿的瞳孔一缩。
“……”
“你们搞场外!”戚月白大声谴责:“竟然还线下真实主持人,成何体统!”
诸伏景光从身后拿出一盒奶油草莓,无视背后瞳孔地震大脑死机的幼驯染。
“不是的,是零给我送了水果,我想你还没吃宵夜。”
戚月白是会被这种糖衣炮弹收买的人吗?
“当然都是真的了。”
戚月白不觉得在‘敢弄虚作假大家都别活’的威胁下,还有卧底能作这个死。
更何况他的问题就是代号成员的代号,有啥好造假的。
嗯——所以为什么没有老白干竹叶青茅台汾酒洋河大曲嘞。
“这个数量……”安室透艰难开口:“蓝方,没想到……”他身体忽的一震,死死盯着少年精致的眉眼,因为一路跑过来,平日整齐的金色短发凌乱,嗓音有些失声:“你是‘黑泽蓝’!”
戚月白挑眉:“你没和波本说吗,哥。”
诸伏景光移开视线,然后正好和洗完草莓回来的果戈里对上视线,他此时正如个被侵犯了地盘的大猫般浑身散发着不爽的黑气,然后余光撇到壁橱有拉开的痕迹,露出纸箱一角。
“hiro!”安室透终于反应过来:“你早就知道今晚的事了,我说你怎么这么冷静!”
诸伏景光抬手指向屏幕,生硬且有效的转移话题。
“如果这是真的,那组织是怎么做的这么大的?”
大概是被这份名单震惊到,聊天室没有一个人发言,都在安静消化。
戚月白大胆开麦:“我觉得组织的恐怖大多是你们想象出来的,因为对组织了解太少,恐惧来自未知。”
诸伏景光:“……曾有个小国家抓了一名代号成员,第二天,卧底惨死家中,小国的政府也在傍晚被不明人士炸掉,后来查到是警卫被大批买通威胁,但犯人至今还没抓到。”
且组织的猖獗远不止此,只是大事他们做的太隐蔽,就算怀疑也拿不到证据。
戚月白改口:“我的意思是,因为知道的多,所以恐惧来自绝望。”
区区自圆其说。
当年他专业课老师可是能对一份错误答案讲的头头是道。
俗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又说浪子回头金不换,说相由心生,又说人不可貌相,说人定胜天,又说天意难违,最后总结,语境不同,灵活变通,凡事留一手,给自己后路。
“但是,这事有没有可能是卧底干的呢。”他举一反三:“为了站稳脚跟成为代号成员铆足劲干活。”
安室透:……
诸伏景光:……
“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戚月白耸耸肩:“组织还是很可怕的,我估计你们内部的卧底比我的名单要多。”
内部的蛀虫可比外部的可怕多了。
当然,他说的是组织。
这时,聊天室终于有人发言。
是第一次在公屏讲话的‘百事可乐’,赤井秀一问道。
「你为什么要共享这些情报」
明明可以用这些东西,为自己的国家换取更大的利益。
毕竟为了向上爬,卧底们做了多少违背本心的事,这都是能威胁到一国警察情报机关威信的把柄。
第102章
戚月白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问题啥意思。
大家在为一个共同的目标努力时, 互相帮忙不是应该的吗。
还是诸伏景光看懂少年眼中的茫然,开口解释赤井秀一的言下之意。
戚月白听完:符合他对资本主义国家的刻板印象。
他扭头对上安室透的视线,发现对方好像也有这个疑惑。
果然不是好人!
手中术式蠢蠢欲动, 但再看看诸伏景光,硬忍住了。戚月白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因此他也决定相信自己看中的人看人的眼光。
但安室透问了,眼底的复杂快要织成乱麻:“蓝方,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原来七年前他公安的身份就暴露了……
戚月白思考:“那我走?”
安室透连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太惊讶。”
他抿抿唇, 懊恼自己几个月前初见蓝方威士忌为何没想起对方身份, 白浪费许多时间。
仔细回忆, 那时竟古怪的完全忘了那个几年前有几面之缘的‘黑泽蓝’。
以及新人时期合作过的,代号为‘蓝方威士忌’的女人,为何全部抛之脑后了?
戚月白想你那会能想起来就有鬼了, 事还没发生呢。
虽然他也好奇‘书’篡改人的记忆时硬加还是有另外弯弯绕绕,但这种事细揪完全没意义。
「老子乐意」
他边打字回赤井秀一,边开口回安室透。
“放心啦,我办事你们就担心……放心吧。”脑内加载语言包稍微混乱了一下的少年轻咳一声:“再说, 组织里有这么多卧底这事,你们不觉得很有意思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啊。”
呲着个大牙等了半天,只有边上的果戈里很配合的拍手笑出来。
但这家伙是个连压轴菜上大米饭都能真情实意乐呵当托的人,戚月白再对着面前显然乐不起来的俩卧底, 按去掉一个最高值一个最低分来算, 合着就他一个人觉得这玩意很好笑。
他不死心:“你们想,琴酒管卧底叛徒叫老鼠,他不会放过任何一只老鼠, 但却容忍了一窝老鼠。”
气氛更冷了。
一屋三只老鼠,两只不想说话。
然后安室透高情商的意识到他们似乎太冷场了,开始哈哈大笑。
戚月白:“……”
演技很好,不愧是几次三番让他想报警的男人。
……就怕报警了接电话的还是这位。
诸伏景光一巴掌拍在略丢人显眼的幼驯染后脑勺,等他安静了,问道:“蓝方,你发这个,不怕自己身份暴露吗?”
“look.”戚月白抬手指向屏幕,‘蓝方威士忌’那他也标的红:“聊天室是匿名,所以主持人可能是任何一个人。”
退一万步来讲,一开始就自爆卡车的‘可口可乐’就不能是主持人啦?
悬疑小说发展了这么多年,凶手身份早从活人拓展到死者了。
安室透幽怨揉着脑袋,听闻扯扯嘴角,卧底装坏见多了,第一次见有人装卧底的。
所以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总之我希望组织完蛋的心是和你们一样的。”
十二月了,许愿戚女士百忙之中抽空给他发个压岁钱。
已经四年没有朝廷赈灾款用的戚月白默默叹了口气,环视一圈屋子,为了木屋温泉的氛围感,他这间房的主要区域都是和室装修,他电脑都放在用来下棋喝茶的小桌上,欧式的沙发等在外面的客厅。
于是拍拍边上的榻榻米,招呼诸伏景光和安室透。
“地上坐吧,天不早了,搞完睡觉。”
赤井秀一看着屏幕上的消息,突然笑出声。
自称从‘私’变成‘樣’,对面原来是个年轻人吗。
这样,能做出这种事便不足为奇了。
只是不知‘判官’是那个国家的卧底,竟也由着他胡来。
他抬手打下几行字发出:
「你说的对,虽然我们的立场不同,但本质一样」
没再问别的,赤井秀一抬手将FBI查到的关于组织的部分情报发到全部频上。
沉寂片刻,一个匿名为‘养乐多’的账号也发了一条信息,是和组织有合作的几家公司的名字。
赤井秀一勾起唇角。
他们都是沐浴过光明的人,怎愿沉溺阴影呢。
戚月白见他抢了自己抛砖引玉的机会,‘啧’了声,不甘示弱送出情报。
「组织的主营业务是生物制药研究,他们想做出能返老还童或长生的药,目前有成品……」反正这几位都是工藤新一推荐来的,卧底身份都暴露给他了,多半都知道柯南是怎么回事。
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是大半夜被叫起来加班的兰队。
「搞定」
戚月白震惊。
他才刚把‘阿夸维特’‘司陶特’发给兰队,求个联系方式让他们也入群,五分钟不到就解决了?
「找人把链接抄下来扔他们情报局门口了」兰队预判:「不然你想让外交部出动吗」
把所有心怀鬼胎的卧底拉到一个群里,亏这小子想的出来。
戚月白讪讪:「不是,就觉得这样比较快嘛」
兰队看了眼大概半小时前戚月白的先斩后奏,下附的解释是。
「我想早点回家过年(笑脸)」
想到等天亮了该怎么和上层领导汇报这些糟心事,兰队叹了口气。
“搞不了啊,兰大队长。”一旁,咬着牙签的网警敲敲打打:“跟个耗子似的满地球钻洞,他没自己的IP吗,破一个出一个假,再这样下去要世界大战了。”
他现在都配搜索栏干活,就为了查一下那不勒斯这个IP又是哪个国家的情报机构总部所在地。
然后攻击几下就跑。
“干你的吧,办好了给你换把椅子。”兰队懒得看他,给戚月白发消息。
「对了,小戚,智利那边我们派人去了,目前还没发现什么魔人用‘书’搞出来的大动作,有消息会告诉你的」
“得,又是假的,这魔人是个人物。”网警磨磨牙,为了新椅子,眼底胜负欲熊熊燃起,噼里啪啦敲代码:“能让那个什么,锦鲤小哥把他抓回来蹲咱的牢不。”
“想的美。”兰队白他一眼:“沾上国际的异能罪犯都得进欧洲那个默尔索,不过咱在那边……”思索片刻,她是主管国内异能的,因为和那个戚兰钰博士重了个字,局长拍板,才负责和戚月白交接。
“咱在那应该也有人吧,明天我给你问问老赵。”
“得嘞。”
「好嘞,谢谢兰姐」
一只被手套包裹的修长手指点在屏幕上,抬眼一看,果戈里探头过来,小声道:“戚。”
他学的第一个汉字就是这个,看得懂。
戚月白顺手摸摸某人毛绒绒的脑袋,蜻蜓点水留下一吻:“对。”
做完,顶着坐在电脑前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移开视线的安室透和诸伏景光的视线,收起手机。
“进行到哪一步了?”
无他,唯嘴熟尔。
当时果戈里学中文,要求学会一个知识点就亲他一口。
当时戚月白被高数整治的晕乎乎,想汉字才三千多个就点头了,答应后才想起来脑子自动省略了‘常用’俩字,而且还能组五万多个词出来。
想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
安室透心情更复杂了,因为他想起七年前戚月白还给他介绍过这位异父异母有分离焦虑症皮肤饥渴症大脑小脑分别被门夹过被驴踢过的欧洲人弟弟。
重组家庭……应该是可以恋爱的吧。
早在走廊就被震惊过的诸伏景光安详在键盘上敲着字:“那个‘养乐多’是雪莉酒吧,她暴露了很多科研组高层才知道的情报,雪莉竟然还活着吗,我以为她被炸死了,那个任务还是零你执行的。”
“当时没找到尸体,不过上报的是死了。”安室透回神:“那个‘百事可乐’一看就是黑麦那家伙,讨人厌的味溢出来了。”
在赤井秀一叛逃前和他关系不错,时常会在天台一起抽烟聊天的诸伏景光笑笑,转移话题。
“那‘可尔必思’是谁,基尔还是司陶特……咦。”
他看着屏幕,因为是管理者界面,戚月白的聊天室和他们不大一样,虽也没显示人数,但刚才多了一个新增成员。
匿名为‘不二家’?
“我抄大厅那台自助售货机的,别在意。”戚月白轻咳一声:“这个应该是英国M16的卧底司陶特。”
转眼间,又进来三个。
效率还挺高。
戚月白扭头向果戈里求助,他能记住司陶特纯是因为不二家的白桃饮料很好喝。
果戈里掏出笔记本,公布了他们的身份。
诸伏景光突然意识到自己没必要通过每个人的发言来猜身份,他可以直接问的。
这就是走后门的感觉吗?
“他们为什么才进来。”
“可能有时差吧。”
戚月白胡诌完,把入群欢迎语重发一遍,他不打算让后来的潜水,所以抛出第二个问题。
「用一个关于组织的情报来换更有价值的情报」
十三年前在戚女士帮助下逃回德国,也是DA7655的主研究者的雷司令率先放出组织曾研究过异能开发药剂的情报。
——他觉得费奥多尔应该去华尔街搞计算机,保证发财的,这聊天室是真好用,全世界无延迟共享记录。
可惜对方是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理想主义。
聊天室的讨论如火如荼,但因为都不想暴露身份,他们开始统一使用英文。
虽然后面加进来的卧底们在融入后分享的情报明显很少,但因为他们都潜伏在组织在其他国家的区,也带来不少新鲜东西。
兰队告诉戚月白,欧洲很多国家会选择情报共享,因此很多卧底可能互相认识,让他小心别被唱了双簧。
问题不大,戚月白本身也没想自己干完所有活。
欧洲区的人铲欧洲区的组织,在日本的卧底铲日本的总部,分工明确才能长远发展嘛。
短暂停歇后,雷司令整合了所有情报。
「亲爱的判官先生,这是我们的答卷,您对此感到满意吗」
“符合我对德国人的刻板印象。”戚月白摸摸下巴,把之前那份卧底名单发出去。
“小茶野,你不怕里面有人泄露情报吗。”诸伏景光盯着屏幕上飞速滚动的内容愈发担忧,因为欧洲区的英法卧底在得知彼此身份后已经吵起来了:“万一有被买通的……”
组织可在政府安插了不少卧底啊。
“放心,我自有安排。”
戚月白把界面拉回靠谱的德国人那,浏览里面关于DA7655的信息。
总体和他知道的差不多,补充了很多有趣细节。因为‘蓝方威士忌’的舍命相救才能活命的雷司令大力美化那个牺牲自己救了他,还毁了DA7655资料,让组织终止造异能者美梦的伟大女人。
戚月白有种在看《妈妈传奇》的快乐。
那份卧底名单又榨出不少卧底的私货。
绝大多数人都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但又吝啬手里的资源,挤牙膏似的一点点放出,试图勾引自己人多说一些出来。
不过还是众人拾柴火焰高,这下给组织扒的是干干净净。
实验室的位置,某些加密资料,和他们有合作的公司,军火交易和药物研发,应有尽有。
“你的想法有点太乐观了。”诸伏景光摇摇头:“西方的政客只想要更多利益,他们的理想结局是像猎犬一样吞食组织所有的肉块,动作迅速的,现在估计已经奔向最近的实验室掠夺了。”
戚月白盘腿坐在榻榻米上,左手懒散的支着下巴:“我不是说了嘛,我自有安排。”
少年抬眼,精致的面庞在昏暗房间的光线下投射出破裂的几何碎片阴影。
“不信你打个电话试试,哥?”
诸伏景光点点头,给警视厅拨了电话,结果刚要开口,便有股说不清的恐慌袭上心头,在黑暗和危险中摸爬滚打多年的直觉让他把原准备好念的来自聊天群的情报咽回肚子。
“这是……”
“我不是说了嘛,我自有安排。”
少年瞳孔倒映出一道道蚂蚁似挤在一起的字符:“你们进网址前没看用户协议吗……哦,我把他藏起来了。”
一般人是不会:阅读并同意用户协议和隐私政策的,但这帮卧底就不一定了。
所以戚月白请费奥多尔把那玩意藏起来了,点进聊天室前按的那个扭就是打勾键。
“加入聊天室就意味着同意「束缚」,而违反「束缚」的下场是很惨的。”
善钻空子……用规则,赛博咒术,你值得拥有。
尽管知道是同一阵营,安室透还是指尖一颤:“有多惨?”
他庆幸诸伏景光把他带到这来,不然大概就要和黑麦威士忌一样蒙在迷雾里惴惴不安了。
“很惨非常惨。”
戚月白其实也不知道,但「束缚」这玩意连两面宿傩、五条悟这种顶尖高手都不敢违背,问了就是一脸试试就逝世的表情,应该和对天发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一个性质。
他看完上面的情报,滚动鼠标让界面向下滑动。
欧洲那边早有人发现了这个问题。
戚月白抬起操控鼠标的手,一指禅敲着键盘,不急不缓给予心急的猎犬们迟到的答复。
「感谢大家的分享……」
总结,等通知。
组织基本盘太大,分布太广,打草惊蛇的下场是前功尽弃。
务必一鼓作气,大获全胜。
“在切断组织经济和产业,审判他们之前,我们得先拿到组织安插在各国政府里的卧底的名单。”戚月白一边说,一边将布局发到聊天室:“还有组织的首领,他才是核心。”
在都知道彼此身份的情况下,直接卧底包围原住民,互相做假证,不比以前束手束脚畅快。
大家劲往一块使,争取三天搞定前置,到时候他解开那道「束缚」,放饿了许久,对组织这块大体露出全貌的蛋糕垂涎已久的疯狗们出笼,到时候组织还能活算他输。
在情报共通的情况下,想吃更多肉需要先到先得。
看谁跑得快,看谁更果决。
「为了公众的利益,共勉,最后,晚安各位,下次见」
敲下最后一行字,戚月白将聊天室设置成群体禁言模式,合上电脑,银白的机身‘咔嗒’一声闭合。
闹的这么大,这帮卧底肯定得蛐蛐他。
不想看。
安室透着急回去看看自己电脑上关于聊天室的情报还在不在,先告辞离开。
诸伏景光则在走时细心想起一件事:“小茶野,你最开始说的谁回答你问题最多,你就告诉他组织核心情报。”青年顿了顿:“那个一等奖不在他们刚才讨论的内容里吗。”
被赤井秀一抢了风头一怒之下平A换王炸的戚月白:“……”
对哦。
他嘴硬:“当然有,而且我打算在动员大会前颁奖,用来鼓舞士气。”
曝光琴酒不喜欢吃土豆炖鲫鱼,还是琴酒以工作名义去游乐场坐云霄飞车嘞。
诸伏景光半信半疑的走了。
目送他离开,业务繁忙的戚月白关门掏手机一气呵成,准备看一下咒术界的进度。
然后一脚踏空进了温泉池子。
巨大的水花四溅,水灌从袖口领口灌入,沉甸甸的挂在身上。
“科利亚!”
戚月白咬牙站稳,把用术式保护的手机朝那混蛋的方向扔出去。
“你一秒都等不了是吗……”
白发青年被手机‘砸到’,跌坐在木屋檐下,房间内的光照到漆黑的院外,投射出一圈光晕。
他浴衣也湿了,紧紧裹着身体,勾勒出结实漂亮的肌肉轮廓,用手撑着地面,细碎白发吹落,遮住一双眼。
风很懂事的吹过,更营造出一股孤独无助的氛围。
“月白君。”果戈里眼泪说掉就掉:“我只想拥有你空余时间的自由,不是你答应我的吗。”
……但他这不是还没空吗。
果戈里声音颤抖:“不行吗?”
……之前问的还是‘可以吗’,现在都进化成反问了。
“月白君,你在听吗。”
“……在,不是要泡温泉吗,你站在上面泡空气呢?”
戚月白真怕他下一秒期期艾艾开口:月白君,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没了妈妈。
这么大一只毛子,到底在装什么啊……
果戈里简直火锅店打工圣体,一秒变脸,兴高采烈就蹦下来了,搞出的水花快超过房顶,像下一秒要去演《猩球崛起》似的在水里挥舞着双手扑腾朝戚月白游过来。
“……”
戚月白想跑,想想。
算了,孩子高兴就好。
第103章
戚月白手机被ban了。
他盯着把他手机塞进披风, 冷哼一声撇过来的果戈里。
颇有种:你选它还是选我的气势汹汹感。
起因是泡完温泉戚月白很自然的拿回手机准备看看五条悟夏油杰那边咋样了。现在回想,真有种拔*无情的冷漠。就像他泡温泉只是敷衍果戈里,真正目的是顺完毛继续工作一样。
“月白君。”看某人阴沉的表情, 他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是前世的智能机,戚月白可能还要犹豫一下, 试图兼得鱼和熊掌,但现在——
他毫不犹豫忘掉那个只有工作工作和麻烦的翻盖手机, 身体前倾, 一只手撑住身体, 另抬手缓缓覆上白发青年眼下。
“陪你。”
因为心虚, 这句话说的格外认真。
果戈里的眼上有道从眉毛贯穿至脸颊的疤痕, 连带瞳孔中间的十字印记,组成一个大的十字架。
指腹轻轻按在睫毛上,十字便随眼球的滚动而游移, 如牢狱上铁链的交叉,将少年缩小的身影紧紧锁在里面。
“月白君很喜欢我的眼睛?”
“喜欢。”
又没问出来。
戚月白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喜欢那道疤,每次无意撇到都有种酥酥麻麻的酸涩心疼感,但从未敢问过疤痕的来历, 也没勇气说出‘疼不疼’‘当时害怕吗’,总觉得是比‘我爱你’还难出口的肉麻话。
倒也不是骨子里将相思比拟为红豆,将失落物化为细雨的那股含蓄,纯是觉得问完不顺水推舟干点什么可惜了。
戚月白觉得自己没救了。
当初说好搞纯爱,现在他满脑子纯色杂念。
想从眉骨顺着伤疤亲吻到眼睫, 想看他一边讲述疤痕落下时的恐惧和自卑一边颤抖哭泣, 泪珠像鲜血落入血槽般顺着疤痕的轨道汇集,从脸颊滑下,然后吻掉。
但现在干, 就是发乎情止乎礼.物理版。
正值钻石年华,两情相悦,盖被纯聊天,这,就是世界上最绝望的死法!
戚月白心死,把果戈里按倒在床上,平躺朝天,双手交叠于小腹处,假装自己是一具安详的尸体。
“我们来念大悲咒吧,科利亚。”
果戈里:?
首先他经常被人评价为莫名其妙,其次,他觉得月白君有时候真的很莫名其妙。
*
翌日,戚月白拿回手机,咒术界那边早尘埃落定了。
五条悟他们不知道从哪找了个野温泉,头顶毛巾在烟气缭绕的水里飘,周围是参天大树。
昨天他给戚月白打了个电话,当然没打通,后面就没打扰了。
戚月白盯着那个未接电话和五条悟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且很猥琐的——「夜晚愉快哦~」的短讯陷入沉思。
要不是今早发的地址,他都想骂两句。
搁那胡思乱想什么东西呢。
一只手从虚空中冒出,替他打下「好」的回复发送。
一扭头,果戈里单手撑着脑袋斜倚在枕头上,眼底还有未褪去的睡意。
他相当大方开口:“我已经满足了,去忙你的事情吧,月白君。”
戚月白挑眉,单手按灭手机:“真的?”
“……骗你的。”果戈里嘟囔:“信小丑的话晚上会做噩梦。”
“可昨晚我睡的很好。”戚月白轻笑一声,眼眸含笑:“难道你做了奇怪的梦吗,科利亚?”
没得到回答,被一只手拉到怀里,脑袋搭在他肩上,异色的发丝相互缠绕。
“月白君。”轻飘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染的耳畔湿热,撒娇似的呓语:“帮帮我,好不好。”
工藤新一一晚上没太睡好,绝不是他因为没法和毛利兰一起泡,于是抓心挠肝的想她泡温泉的场景……是被男汤的池子泡到流鼻血!
偏偏毛利兰好像看懂他的幽怨,在回房前给了他一个晚安吻。
虽然是落在额头,但唇瓣好柔软,如果亲在……
“柯南,你看见小哀了吗?”吉田步美看向榻榻米空掉的床铺:“她起的好早哦。”
工藤新一猛然清醒:“灰原不在吗?”
灰原哀身份特殊,她是组织的叛徒,一旦被发现就是死路一条。
在昨日这里出现过组织成员,还被警察抓走的情况下……
吉田步美摇摇头:“我醒来的时候她就不在。”
“灰原同学难道背着我们去吃早餐了?”小岛元太揉着惺忪睡眼:“好狡猾,诶,柯南,你去哪里。”
“我去找她。”工藤新一回完,提上鞋子就冲了出去。
他直奔昨日与安室透告别的房间,敲了半天门没人应答,他心底越发恐慌,往酒店大堂方向跑去。
然后在公共区域发现正在吃饭的几人。
安室透、灰原哀,还有昨天来找戚月白的那个猫眼青年,戚月白和果戈里也在,桌上摆着酒店提供的早餐。
“欸,小茶野哥哥,尼古莱哥哥,安室先生,灰原,你们认识吗?”
工藤新一摆出小孩子的神态,直觉坐上戚月白旁边的空位:“还有这位大哥哥,又见面了。”
“你好,小弟弟,我是绿川光。”诸伏景光微不可查顿了下,随后笑着自我介绍:“我和安室是朋友,恰好遇到,一起聊聊天,你叫什么名字。”
工藤新一双手插兜,酷酷开口:“我叫江户川柯南,是个侦探。”
“咳……”戚月白呛了口茶。
当不了高中生侦探就当小学生侦探,好大的瘾。
得亏琴酒不管事了,不然搞得这么高调,这小子还有命活。
“小茶野哥哥,你又在喝菊花茶啊。”工藤新一余光一瞥:“好喝吗?”
“清热泻火,好东西。”戚月白给他倒了一杯:“尝尝就知道了。”
多喝点吧,和他一样被迫老实的可怜男子高中生。
但人家好像……真的是纯爱。
工藤新一尝了一口,不是很爱喝,于是放下:“今天早上有什么好吃的?”
戚月白指了下因为分量太少已经光盘的碗,凭记忆介绍:“山药泥拌饭、烤鱼、雪蟹豆腐汤和一些小凉菜。”
“好丰盛!”工藤新一欢呼,给自己也点了一份。
灰原哀坐在一旁,心情复杂。
昨日聊天室全体禁言后,安室透通过前台找到她所在的网吧,带诸伏景光一起。
紧接赶到的是FBI的赤井秀一和CIA的水无怜奈,他们是根据戚月白那句‘京都的网吧’赶到京都,网吧地址是安室透给的。毕竟刚被这一波又一波的雷炸过,谁睡得着。
几瓶假酒聊了一夜,天亮前才分离。
当然也有打电话给戚月白,不过那会戚月白美人在怀,哪看的到消息。
讨论时,水无怜奈好奇名单中的蓝方威士忌是谁,她从没听说过组织里还有这么一号人。
灰原哀刚巧见过:“蓝方威士忌是异能催生药剂DA655的实验体。”
“那个雷司令提到过,十三年前炸毁DA7655研究所的也是蓝方威士忌吧?”
“不是一个人。”灰原哀摇摇头:“蓝方威士忌才十几岁。”
七年前就见过戚月白的安室透和诸伏景光想,那可不一定。
但灰原哀说的没错,确实不是一个人。
安室透将以前的蓝方威士忌是和琴酒关系不错的一个女人的情报说了出来。
“我还是新人的时候和她相处过,似乎是现任蓝方威士忌的母亲,你们知道三年前被炸毁的和韵医美吗,那里是前任蓝方威士忌的地下实验室,研究主题是……现任那个孩子。”
信息量有点大,几人消化过后纷纷露出复杂怜悯的神色。
赤井秀一问:“这样的话,他是哪个国家的卧底?”
那个名单不知道是不是后面打烦了,有五六个只有代号没有所属国家。
安室透开口:“是公安的。”
他想,等铲除组织就说服戚月白考警校,等他毕业把他搞到公安来。
水无怜奈挑眉:“你刚才怎么不说。”
代号成员的孩子成为新的代号成员并不稀奇……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卧底。
“这里是我的国家。”安室透声音冷了几分:“你是以什么立场质问我的。”
水无怜奈这个在职的组织成员就算了,赤井秀一分明身份败露了还留在日本,打的什么主意谁都知道。
组织扎根在片土地上,祸害这里的民众,美国想跳出来摘桃子。
就这样,本来是「决战前研讨会」——该怎么找到组织首领的商讨,变成了一场不太友好的互相刺。因为这几个人大概不擅长在和平情况下和谐共处。
想起后期赤井秀一和水无怜奈作为同一国家的卧底却也在剑拔弩张,灰原哀轻嗤一声。
那个‘判官’竟敢让这样一群心怀鬼胎的人合作,不是胆大妄为,就是天真的小鬼。
不过……
她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戚月白,眯了眯眼。
这几个月琴酒到底对他做了什么魔鬼训练,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难怪琴酒隐匿。
灰原哀可不信安室透说的鬼话,在她看来,那句‘他是公安’,纯是公安策反了蓝方威士忌,不想让FBI和CIA占便宜,才急匆匆的在收网前就给了对方一个清白身份。
显然,赤井秀一和水无怜奈也是这么想的。
工藤新一的早饭端上来时,毛利兰他们也收拾好,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到了公共区域。
“小茶野同学,尼古莱同学,你们真的在啊!”毛利兰惊讶完,满心担忧:“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为什么会突然休学?”
戚月白才想起来还有那么一出,于是放下手中茶杯。
“谢谢你的关心,毛利同学,放心,我是因为身体不好才不辞而别的,科利亚是为了陪我。”
看来军警没去学校抓他,他们人还挺好的嘞。
身体不好?
灰原哀看了眼神色确实有些萎靡的少年,想起安室透昨晚说的事情,指尖颤了颤。
恐怕不是身体不好,而是琴酒不让他继续上学了吧。
同样有身为组织科学家的母亲,灰原哀从小被组织培养,成为同样的科学家,对方却因为实验体的缘故不幸被琴酒选中,加入行动组,但顶着残破身体也要读书,难怪会被公安骗走……
戚月白总觉得雪莉酒脑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被一个小女孩用这种唏嘘怜悯的目光看着,真的好奇怪。
又聊了几句,他起身告辞:“我和科利亚有事要出去一趟,你们慢慢享用。”
“路上小心,小哀?”毛利兰奇怪。
灰原哀跳下椅子,跑到戚月白身边拽住他的衣角,在少年回头时绷着一张小脸,声音冷硬:“天气预报说等一下还要下雪,记得把伞带上,还有你穿的那么少,会冻感冒的。”
戚月白一愣,随后温和一笑:“谢谢你的提醒,小哀,可以这么叫你吗。”
灰原哀表露出与稚嫩外表不同的成熟冷静,看起来有种少年老成的反差萌:“可以。”
“不公平,灰原同学。”坐在另一张桌子上的圆谷光彦不满:“你都不让和元太叫你小哀。”
灰原哀轻哼一声:“我愿意让谁叫谁就可以叫。”
毛利兰被逗笑了:“看来小哀很喜欢小茶野同学呢。”
“小茶野在学校很受欢迎吗?”安室透顺势将话题引到戚月白在帝丹中学上面,当时被蓝方威士忌拉拢后,他就查过对方,可惜因为种种顾忌不大敢深入。
后来因为等不到蓝方威士忌的第二次联系,再加上有其他事要忙,就渐渐搁置了这件事。
*
出了酒店,果戈里展开一张纸条,念出来。
“小心你身边那个人,月白君,她说的是我吗?”
这是灰原哀在刚才塞进戚月白口袋里的,不过被他这个空间系异能者截胡了。
戚月白无奈:“不然呢。”
他可没答应和诸伏景光他们拼桌,是果戈里拽着他去坐的,结果自己坐在边上一言不发,酷酷冒黑烟,吃烤鱼像分尸,能不被警惕就有鬼了。
果戈里鼓鼓腮帮子,幽怨拖长调子:“月白君~”
“好啦,科利亚。”戚月白揉揉某人狗头:“真棒。”
果戈里眯眼:“就只有这个吗?”
戚月白沉默:“很乖。”
不然难道要夸通人性吗。
猜到他想了解一下卧底们的干活进度所以‘主动牺牲’二人独处的早餐时间,好大度。
果戈里冷哼一声,突然伸出手,一把将少年的手包裹在掌心。那只手生的标致,骨肉匀称,隐没在袖口下的腕骨处卡着一串原木珠,做什么时,少年都会摘下它,给出的理由是不能沾水。
戚月白不由蜷了蜷手指,耳朵浮起一层薄红,随后轻呼一口白气,反手挣开与其十指相扣。
“走吧。”
“第一次和月白君握手时我就注意到了。”果戈里勾起唇,视线落在两人相交的手上,无论是指节还是轮廓,被包裹在红色布料下的手都比少年的手大了一圈:“月白君哪里都很小,超可爱的。”
戚月白面无表情甩开给了他一拳,扭头就走。
小个*,就你大,光长个不长脑,风儿一吹响叮当。
“欸,月白君?”果戈里懵逼愣了几秒,快步追上去:“等等,月白君,我说错了什么吗……”
京都刚下过雪,到处是银装素裹,没什么风,因此算不上冷,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
到底过了一千年,即便旅游宣传再怎么强调古韵,京都也看不出曾经平安京的模样了。
不过到了五条悟给的集合点后,戚月白就不这么想了。
“在原家?”
“是这里。”果戈里指着大门角落:“我在那里涂了很多血。”
虽然一点也看不出来了,但布局没变。
“啊,想起来了,是我们装神弄鬼让京都的家族相信禅院家主变成咒灵回来复仇的那件事。”还是戚月白出的主意,不过说是一千年,对他们来说,其实只是一周前的事情。
时间一下跨度太大,戚月白刚回来时还会对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发呆。
“月白君。”果戈里捏了捏他的手指:“别伤心。”
“没事。”戚月白笑笑:“我们进去吧。”
不管那个平安时代是‘书’设计的大梦一场,还是真实的时间莫比乌斯环、平行世界嫁接都没关系。
他们已经回来了。
彻底杀死两面宿傩,为先祖们报仇,让独自跨越千年,忍受孤独的小茶野先祖执念消散成佛,这才是实的。
两人朝在原府内部走去。
和大门的完善不同,内部庭院修缮改变了许多,最显著的就是原生态木质装潢下的空调外机。
“竟然有现代科技产物。”戚月白震惊。
五条悟把京都这帮人说的那叫一个封建余孽,结果竟然通电了!
夏油杰好心:“有个快入土的老东西的术式还是电吉他呢。”
戚月白:!!!
他礼貌:“能抓来给我看看吗。”
摇滚老头,想看!
“没问题!”
五条悟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消失,两秒后出现,同时用术式带回来的还有黑着脸的夜蛾正道和一个形如枯槁似的白胡白眉老头,一身白衣,还真像即将入土。
但仔细观察也有很新潮的地方,双耳八个金耳环,不愧是玩吉他的。
五条悟揉着后脑勺,看起来被教训过了。
“这是东京校的夜蛾校长,还有怎么都死不掉的老头子,京都校的乐言寺。”
乐言寺校长皱眉:“现在的年轻人都不会用敬语了?”
五条悟嘲讽:“我本来就没打算尊敬你,看看那些被埋到土里的高层吧,想去陪他们吗,保守派的首领。”
“悟。”夜蛾正道开口斥责:“给我礼貌一点!”
乐言寺校长用拐杖敲敲地面:“看你教的好学生,夜蛾!”
一旁的夏油杰不冷不热开口:“【咒灵操术】”
散发着特级气息的咒灵出现在乐言寺校长身后,他被刺激的一僵,眉间浮上一抹愠怒。
“你们……”
“安静点吧,老爷爷。”夏油杰抬手,特级咒灵蓄势待发:“还是说你想和我这个诅咒师讲道理?”
乐言寺校长一口气噎在喉间,重重敲向地面。
“好了,乐言寺。”夜蛾正道神色复杂,他想过这几个混小子会胡来,没想到他们动作那么快:“还有你们,简直胡来!”
还好这几个还有点脑子。
只杀光了咒监会的高层,没对世家下手——虽然他收到的消息是,夏油杰用咒灵把世家的人都驱逐出来,然后五条悟出手震慑搞拆迁。
不然马上就是三四月的咒灵爆发期,一下少那么多咒术师,看他们怎么忙!
五条悟伸出小指掏掏耳朵:“刚才乙骨打的太吵了,正在失聪中。”
乙骨忧太:“……”
用「苍」先轰掉别人一半房子的到底是谁啊。
第104章
见五条悟死鸭子嘴硬, 夜蛾正道冷笑一声,拉开侧掩的门,露出背后景象。
好一片触目惊心的废墟, 断壁残垣乌漆嘛黑的堆叠,地皮深深凹进去, 那扇门晃了晃,‘啪’的报废。
“聋了, 那就好好看。”
五条悟抢了乐言寺校长的拐杖, 在地面敲敲打打的前进, 配上绑在眼部的白布, 乍一看像在做康复训练。
“悟!”
“消消气, 夜蛾老师。”夏油杰陪笑拦住想揍人的夜蛾正道:“悟他泡野温泉被寄生虫钻坏了脑子,现在说话的是线虫。”
在夜蛾正道的威压下,戚月白默默拉着果戈里和虎杖悠仁一桌, 剩下的开始回味……忏悔。
事实上,除了落地京都老实去泡温泉的戚月白,这三特级都不无辜。
或者说整个东京过来的,除了似乎还搞不清状况的虎杖悠仁都没干什么人事。
虽然一年级们有点无辜。
由于五条悟买饮料一去不复返, 于是他们派出了熊猫。
然后熊猫遇到了京都校一年级的东堂葵,等狗卷棘他们意识到找过去时,熊猫已经快被揍成能猫了。
再然后两边就顺理成章的打起来了。
“就当提前办姐妹校交流会了。”禅院真希一脸严肃:“反正明年我们也要交手。”
熊猫很八卦和戚月白的科普:“当年京都校拒绝了真希的入学。”
戚月白总算知道她为啥这么高兴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打进京都比考进京都简单多了吧。
“等打赢了再得意。”五条悟听见,恨铁不成钢:“对面那个加茂不在, 一样五个人, 你们差在哪里。”
禅院真希额头冒出井号,指向虎杖悠仁:“你说的是加了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连咒力都不会用, 被京都校当成路人怕误伤,还特意分出一个人把他送到安全地方的家伙吗。”
实力方面先不说,侮辱性拉满了啊!
虎杖悠仁不语,默默把自己缩进角落。
他已经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放学路上突然被抓到东京,也看过了咒灵,初步理解自己是特级咒物容器的事情,但无法理解来京都是在干什么。
老师和学长去买饮料,把很多古建筑炸掉了。
剩下的学长去买饮料,半路和奇怪的敌人打起来了。
他还被一个骑着扫帚的女孩抓起来,体验了一把空中飞行。
这个世界……应该是这样吗?
更重要的是——爷爷知道他转学的事后一言不发,就将身为监护人的权利转让给了东京高专。
五条悟不管,义正严辞:“夜蛾校长,这事太过分了,一定要严惩!”
“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戚月白大声和果戈里说悄悄话:“科利亚,这句话的意思是……”
果戈里学没学会五条悟不知道,反正夜蛾正道曲解的特别透彻。
搞事的有一个算一个,都结结实实挨了记铁拳。
夜蛾正道收拾完自家这几个,转头向乐言寺校长叹口气。
“是我管教不严才酿成今日大祸,本质上是我的错,但事已至此,就看在我已经教训过他们的份上过了吧,先给世家和咒术连一个交代,乐言寺,连手吧,至少先把局面稳定下来。”
乐言寺校长:“……”
砸一拳皮糙肉厚的咒术师,就想让他帮着和被毁了老宅的世家说好话,他算知道东京校这几个哪来这么大胆了。
但、的确是事已至此,说句不好听的,他这条命都是五条悟看在他与夜蛾正道相识多年的份上才留下的。
“你想怎么办。”
接话的是夏油杰:“三校合一,重办咒监会,革新,创建新框架。”
用戚月白的话来说就是,本身生源就不多,还给分开教,这不是搞分裂吗。
乐言寺校长皱起眉:“你要京都的底蕴都搬到东京去?”
夏油杰面色嘲讽:“怎么,还要给保守派的灭门办个庆祝仪式吗?”
五条悟在一旁海豹鼓掌:“杰,可喜可贺,嘴毒终于不针对自己人了。”
乐言寺校长再不乐意也没用,要不是他恰好和夜蛾正道在一起,他连被‘通知’的资格都没有。
改革咒术界是个大工程。
好在五条悟等人已经做足了前期准备工作。
杀死高层——打碎咒术界腐朽的骨架;毁坏世家老宅——震慑心怀鬼胎的‘中立党’。
由特级来做绝对的独裁者,一手创立一个全新的,稚嫩的,如青笋般蓬勃的新世界。
还好这条道路并不孤单。
五条悟笑着环视一圈,挚友,学生,师长,四名特级咒术师……
“月白?”他顿住:“人呢。”
虎杖悠仁默默举手:“突然消失了,临走前还让我带个话。”
粉发少年复述:“他说,三角形是最稳固的形状,无事勿扰,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让他们三个特级好好工作,他只对‘羂索’和‘两面宿傩’感兴趣的意思啊。
五条悟揉揉太阳穴:“算了,月白那家伙一直是这样,我还没见他对读书和那个尼古莱之外的事情起过什么兴趣。”
淡泊名利到令人发指的程度,圆溜溜的抓不住一点把柄。
夏油杰开口:“他帮我们的已经够多了。”
“是啊。”五条悟活动了下手腕:“那就速战速决,早点把逃跑的家伙找出来,报答一下月白吧。”
除此之外——他还准备了份大礼,希望少年会喜欢。
*
戚月白笑不出来。
因为他前一秒还在感叹生活美好。
高考还有一年多,他却在京都的高档温泉酒店搂着爱人赏雪,一点也不焦虑。
因为‘两面宿傩’有五条悟努力,他到时间打个卡就行;组织有卧底们努力,等他们集齐通关秘诀发号施令就行;费奥多尔有兰队努力,坐享其成听个乐就行;国内有戚女士努力,回家就送铁饭碗。
人生,易如反掌。
下一秒……
“什么叫帮我办了个新身份。”
戚月白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洗白。
毕竟他的罪名是协助涩泽龙彦发动战争啊,洗白他就相当于洗白涩泽龙彦,承认龙头战争是涩泽龙彦在官方授意下搞出的丑闻,是要被挂在耻辱柱上戳脊梁骨的。
不想办法灭口他就算了,还……
“意思是你可以重新去上学了,放心,这是我找内务省弄的,虽然通缉暂时不能消除,但军警也会无视的,开不开心,月白?”身为最强咒术师,五条悟特权大大的有。
更何况现在咒术界正值腥风血雨,政府可不想触霉头。
再加上政府内部似乎还有人为少年保释,几方势力博弈下,因此这事的速度效率到不可思议。
戚月白开心个大头菜。
几方势力?
谁,咒术界,安室透他们?
戚月白不死心,打电话直接问安室透,然后得到肯定的答复。
“公安只是恰巧提供了一点帮你脱罪的材料。”安室透也没想到戚月白能让那个级别的咒术师出面:“主要出力的是咒术师,对了,替你说话的好像还有横滨政府的高层。”
戚月白:?
他咋不知道自己这么厉害。
拿出通讯录排除半天,发现能和横滨高层够得上的人脉,好像是港口黑手党。
打电话给太宰治,又得到肯定的答复。
“港口黑手党还欠你一个人情嘛。”太宰治那边似乎在放鞭炮,噼里啪啦的:“你一直不用,也不联系他,来横滨只找我和中也,森先生着急了呗。”
再说,顺水推舟而已,花了点钱收买那个官员,也没出什么大力。
挂了电话,戚月白不可思议:“科利亚,我看起来很热爱读书吗。”
为什么有种微妙的,全世界都在助力他高考的感觉。
果戈里点点头:“对啊。”
没有人能比他更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
少年学习时,他在边上扭成麻花都换不来一个眼神。
戚月白喉咙一哽,是他不想干点别的吗?是那会他只有这么一条出路啊!
所以他现在到底哪里表现出不享受‘被迫不能读书的日子’啦?
“月白君……原来不喜欢读书吗?”果戈里看他一言难尽的表情疑惑。
“不是喜不喜欢的事,就是……怎么说呢,等一下,科利亚,有人给我发信息。”
戚月白脑袋乱糟糟的拿起手机,发现是兰队。
【行啊,小戚,没想到你这么努力,是我狭隘了】
【你要是想学习,回来后用局里的名额,国内学校随便挑,免试】
“你别说,科利亚,闲下来确实心慌。”戚月白一本正经,拍胸发誓:“我爱学习,学习也爱我。”
果戈里不悦:“爱?”
“爱你,只爱你。”戚月白捧起他的脸大大亲上一口:“刚才只是太高兴了,口误。”
没有经济压力学习压力还不愁毕业的情况下,重读大学那太可以了。
社团学生会不加,水课直接逃,挂科学分绩点警告?big胆,他可是关系户!
果戈里只觉得少年终于疯了,虽然没搞懂戚月白的情绪变化原因,但送出安慰。
“有我在,月白君,做什么我都会陪你的。”
戚月白:快乐+10086
一把扑过去搂住白发青年一顿亲,笑得比花还灿烂:“最爱你了,科利亚!我们一起好好的!”
果戈里感受着怀中的温热,眨眨眼,轻声道:“我也爱你,月白君。”
戚月白松开青年,知道他不理解,于是主动分享自己的激动:“你知道世界上最爽是什么吗,科利亚,是周五没课!”
没有社团,没有代办事件,点个外卖代送到寝室门口,吃完拉上床帘睡一觉,睡醒发现舍友都在。
简直太幸福了。
于是果戈里又多了一个不理解的东西。
“哎呀,意思是……”戚月白眼睛亮晶晶的和他解释,果戈里又双多了个不能理解的词条。
他晕乎乎的吐槽:“你说话好像压缩包,月白君。”
总觉得背后有很多画面,但具体的,果戈里有点想象不出来。
戚月白轻咳一声,暴言:“等我回去,找找有双人宿舍、食堂好吃的学校,你就能理解了,不过我和你讲,科利亚……”
果戈里静静盯着少年,屋内吊灯为其黑发镀上一层不算耀眼的光,因为激动,脸颊覆上一层薄红,眉梢是藏不住的笑意,像是要将满心欢喜一股脑分享给他。
就这样被喜悦的涟漪包裹,内心掀起层层浪花,是整个人要在这份美好中融化的奇特感受。
果戈里想,就这样永远在一起吧。
指引着他,去拥抱在西伯利亚的寒冬厮杀出的飞鸟从不敢奢望靠近的光明。
*
事实证明,人确实不能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
哪怕后者已经有了,在经历前者时,也会重新破灭一遍。
从京都回来后,戚月白和果戈里三刷帝丹高中。
然而已经把心玩野了的戚月白,在坐上课桌的三分钟后就开始度日如年忆苦思甜,但兰队那边人设都立好了,怎么着也得装模作样一两年,荣华富贵四年整。
于是戚月白准备缩短装模作样的进度。
先苦后甜的苦,是苦瓜糖的苦。
相比帮不上忙的搜寻羂索和两面宿傩,似乎远在美洲的费奥多尔,组织那边,戚月白的可操作空间就大多了。
等放学,戚月白久违给琴酒打了个电话。
“什么事。”琴酒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冷。
“马上要跨年了,舅舅。”戚月白笑嘻嘻开口:“想你了。”
琴酒不知道什么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但他直觉很准,知道戚月白没安什么好心。
可耐不住少年软磨硬泡,最终还是松口新安全屋的位置——虽然,是戚月白答应晚上掌勺。
但琴酒还是年轻了。
“当当——这是我男朋友尼古莱,舅舅。”戚月白双手伸直,快速抖动模拟撒花的动作,喜气洋洋开口:“我们交往很久了,今天带他来见家长。”
今晚第一个目的,模拟见家长!
果戈里很配合的展开笑容:“舅舅好,初次见面!”
嘴上乖巧,却在看见琴酒那头银发时晦涩瞥了眼戚月白。
戚月白笑容不变,权当没看见。
他喜欢喜羊羊的时候,这小子还没出生呢。
琴酒:“……”
他视线落在少年脸上,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埋藏在心底的记忆骤然苏醒。
“舅舅?”戚月白敏锐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眼底笑意加深,却无辜问道:“怎么了。”
和安室透他们一样,也想起什么了吧。
好办了。
琴酒没回答,让开身子。
在今天,几乎全东京的人都会选在涩谷集合,万人跨年,一起倒计时。
琴酒从不过那种无聊的东西,往年,他视这一天与年内任何一天相同,以组织爪牙的身份奔走在冬日的黑暗中,今年虽有不同,但也不打算做什么多余的事,顶多多酌几杯,安然入眠。
谁想麻烦自己上门。
琴酒靠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都清楚听到几米外厨房里打打闹闹的声音。
分贝超标了。
他有意忽略掉过于热闹的房间,将报纸翻到新的一页,视线却锁在虚空不聚焦,不知在想什么。
等戚月白端着第一道菜上桌,琴酒突然开口。
“蓝方,你记得和韵医美吗?”
第105章
琴酒用的词汇是‘记得’, 而非‘知道’。
银发杀手靠在沙发上,没有主观敌意,但仅墨绿眼眸中流露出鹰隼般的锐利冰冷, 也给人莫大的压力。
戚月白放下盘子,面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
“啥?”
“没什么。”琴酒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扫了眼厨房方向:“你带来的那个人,是什么身份。”
“谁?”戚月白愣了一秒:“科利亚吗, 他算是……和我一样的高中生吧。”
硬要说的话金丝雀……不行太文静了不合适, 杂糅一下, 具有猕猴属性的金丝拼好猴。
“你当我是傻子吗, 蓝方。”琴酒皱了下眉:“你那个通缉又是怎么回事。”
被军警盯上暂且不谈, 横滨涩泽龙彦的事他也有耳闻,后续被迅速抹平才是此事重点。
一个安分守己到每天安分上学读书,不沾一点杂事的高中生, 上哪认识那么多人。
戚月白鼓鼓腮帮子:“解释起来好麻烦,可以不说吗。”
“……随你。”琴酒将手中报纸叠好放到一旁,淡淡道:“贝尔摩德把事捅到‘那位先生’那去了,你最好能编出个好理由, 组织不会放过任何一只老鼠。”
“会有杀手来杀我吗?”戚月白闻言眼睛一亮,快几步蹲到沙发侧边:“舅舅,给我透个底呗。”
“……”
戚月白吃了熊心豹子胆一样戳戳琴酒别在腰间的鼓起,枪套下是能夺人性命的金属。
“还是说,杀我的人是舅舅你?”
琴酒拍掉他的爪子, 冷声:“滚。”
“我想也不是。”戚月白灿烂一笑:“舅舅怎么舍得杀我呢”
琴酒用行动表示他没有什么舍不得, 一把伯//莱///塔抵在少年额头,满眼不耐烦。
“哇,好凉。”
戚月白被冻的不满, 身体后仰嫌弃躲开枪口,又视若无物的侧头看了眼敞开一条缝的玻璃窗,夜晚看不清外景,但他进门时记得,这座安全屋外有栋很适合狙击的大楼。
见他这副松弛到似乎两人在闹着玩的琴酒:“……”
手指扣在板机上,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我说过,蓝方,不要走你母亲的老路。”
“可是。”戚月白歪了下头,摆出一副问心无愧的纯良模样:“没做的事我不认。”
戚女士当年可是偷药剂包庇卧底还炸研究所,连伪装都懒得搞直接二进宫的,他也就只给所有卧底建了个群,差远了。
琴酒沉默半晌,收了枪:“你好自为之。”
“比起这个,其实我更好奇。”戚月白揉揉被戳出个红印子的额头:“怀疑我还把安全屋的地址告诉我,舅舅你对我到底是怀疑还是信任啊。”
琴酒答非所问:“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为组织做事吗,蓝方。”
戚月白大脑宕机一秒,这是什么诡异的忏悔情节。
他试探性:“因为是工作?”
琴酒轻嗤一声:“你和你的母亲真的很像,没做的事不认,觉得我加入组织只是工作,说的话一模一样。”
不然捏,因为被人蒙蔽,被威胁被利用,童年悲惨,爱女儿*?
哦,他舅单身来着。
戚月白思考,戚月白惊悚。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舅,有私生女!
“……确实只是工作。”琴酒真想把戚月白脑子撬开看看里面的回路:“你在想什么。”
“哦。”戚月白失望,然后实话实说:“想给您上坟。”
可惜舅没死。
琴酒:“……”
“我已经回答您两个问题了,该我了吧。”戚月白两条胳膊交叠在沙发扶手上,趴着抬眼看琴酒:“房间里没安窃听器和摄像头,附近也没有无人机、狙击手,舅舅,我是真的好奇,你就这么相信我吗。”
他身上是有加信任buff的术式,但算算时间,打电话前,他和琴酒三个月没见了。
再加上时空穿越带来的记忆复苏,鬼都知道他有问题,不躲的远远的就算了,还让他过来。
“这里有吐//真剂,月白君,你要用吗?”
背后突然传来笑盈盈的声音,琴酒回头,发现是那个进了厨房就没出来的白发青年,手中捏了两只针管。
他皱眉。
那只吐//真剂……
“要猜猜它是从哪来的吗,答案是你的卧室!哎呀,说漏嘴了。”
果戈里咧开嘴笑,将针管像杂耍球一样在空中抛着。
“那么换个问题,厨房的窗户封死,进出只有一扇门,那我是怎么不经过那里就出来的?答案是我拥有空间系异能!不仅是这栋房子,连周围的几栋大楼我也搜索过了,不然月白君是怎么知道没有狙击手和无人机的呢?”
戚月白很顺的接下去:“再换个问题,我为什么要拖延时间,让科利亚去做这些事呢。”
“因为月白君怕打草惊蛇!”果戈里举手抢答。
戚月白鼓掌:“答对了!好棒!”
琴酒:“……”
他其实不算个沉默寡言的人,但面对这情景,也很少有人能畅所欲言。
良久,他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蓝方,你不是警察吧。”
戚月白摇头:“不是。”
最多算个挂名闲职的童工?
琴酒似乎松了口气,用力闭闭眼睛,再睁开一片漠然,恢复了平日的风轻云淡。
“说吧,你想要什么。”
戚月白觉得蹲在扶手边没什么威慑力,配不上此时的氛围,干脆起身绕到琴酒面前的茶几上,坐下。
“如果科利亚没出来,我还是想知道舅舅你为什么那么相信我,现在嘛,组织首领的位置。”
“因为你不是警察。”
“那是上一个话题了,舅舅。”
“那位先生的位置,我不可能告诉你。”
“说嘛。”
戚月白伸手,一只吐//真剂立刻凭空出现在他食指和中指间,晃了晃,针尖反射出恐吓的金属光泽。
琴酒没有回答,身体微微后仰,面上是轻蔑的冷笑。
“嘁,你是不知道吧,装什么幕后黑手。”戚月白松开手,那只针管便‘叮’的掉在地上,他吐槽:“毕竟舅舅你已经被架空了,听说已经成为虚构中的人物了。”
这是安室透他们这些组织成员的实际感受,如果说之前的琴酒是劳模,十个任务九个有他,用雷霆手段和敏锐嗅觉笼罩着组织,那现在的琴酒就是老猫猴子一样的夜间传说。
老成员:如果背叛组织,琴酒就会来一枪崩了你。
新成员:是吗好可怕,对了前辈那个任务经费的报销单怎么写才能一次过啊。
琴酒嗤笑:“这不是拜你所赐吗。”
“果然知道!”戚月白震惊:“我就说嘛,中术前中术后那么明显,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就算后面熟练掌握了术式,他也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终于有了解释:为什么琴酒不知道自己中术式了。
合着是装的!
这和对医生隐瞒病情有什么区别!
琴酒知道自己的思维反常,事实上,在中招的一瞬间就意识到了。
有那个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思考的原因——既然代号成员只是份工作,那便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但往往影响事情走向的,还是一念之差。
就像琴酒当年没有在发现小茶野兰钰重新混入组织的第一时间杀了她,而是将她带在身边一样,他也没有在警卫面前揭穿自以为装的天衣无缝的小茶野月白,甚至配合他,纵容他的行为。
组织的头号鹰犬变成了可耻的帮凶,尽管这事早就发生过一次。
“所以我想再赌一次,像相信以黑泽十一的身份加入组织的小茶野兰钰一样,相信你不会像你母亲一样为了虚无缥缈的光明背叛我!”琴酒说话时,声音和肩膀一起颤抖,压抑着愤怒。
尽管知道他很生气,但戚月白莫名幻视独守空房的寡舅。
你姐姐不要你喽~
“咳。”戚月白用手称拳,抵了抵唇:“舅舅,答应我以后别赌了,赌狗一无所有。”
“我没有。”琴酒望着他:“至少她不是卧底,你也没有逃走。”
戚月白沉思,最终决定实话实说:“其实我妈妈是编外合同工,现在转正了。”
琴酒:?
“十三年前她就是。”戚月白认真:“她重新加入组织是为了我,但演技太好把你们都骗了,半年前,她消失也不是什么厌倦黑暗奔向自由。”
“是安全撤离,归队了。”
“……”
琴酒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一盒香烟,抽出其中一只咬在嘴里,烟在苍白的指间微微晃动。
“我不是警察,因为我的人生规划是和科利亚一起啃老,不过目前在编,任务就是搞掉组织荣归故里。”
“啊,对了,其实组织里卧底挺多的。”戚月白小心翼翼开口:“长痛不如短痛,舅舅,如果你不是卧底的话……嗯,卧底有波本、苏格兰、基尔……”
琴酒安静听着,又摸出打火机,拇指在滚轮上来回摩挲,动作机械而弛缓。
他很想怒吼绝望一下,摔东西,拔枪,给这满口胡言的小鬼来一颗子弹,但脑子里只有:哈。一个念想。
组织里这么多卧底,和他有什么关系呢,多一个少一个都无所谓吧。
“舅舅,可以狞笑一下吗,你这样显得我很反派欸。”戚月白身体微微前倾,用两根手指勾住自己的唇角:“果然是现世报,我知道你刚才拿枪指着我,我没反应是什么感觉了,好有落差。”
如果命苦是种天赋,那他舅将是七十亿挑一的天才。
“我知道了。”琴酒突然平静开口:“’那位先生‘早就不信任我了,他派了贝尔摩德接替我,无所谓。”
他为组织任劳任怨这么多年,只是一次休假就被毫不犹豫的架空,无所谓。
银发杀手’咔‘的用蹿起的火苗把烟点燃,行云流水将闪烁火星的烟揣兜里,然后两根手指夹着打火机咬住。
意识到自己弄错了之后,平静的把打火机扔掉,从兜里掏出已经灭了的香烟,叼住烟头。
然后’呼‘的吐出一小口烟灰,调转,终于抽到正确的过滤嘴。
戚月白:“……”
好像剂量太大,给他舅弄疯了。
一扭头,发现果戈里不见了,估计是怕破坏气氛去外面笑了。
挺礼貌的嘞,咋不带他一个。
少年揉揉太阳穴,在心里狂敲木鱼:“术式顺转。”
安抚了琴酒的精神,看着表面没太大变化,但眼神好歹没那么空洞了的琴酒,0戚月白很缺德的图穷匕见。
“我想要组织安插在政府内部的卧底名单,和组织首领的位置,以及组织的二把手,朗姆的情报。”少年双手合十,小心翼翼眨巴着眼睛:“你会帮我的吧,舅舅。”
琴酒:)
“可别!”戚月白扑上去按住他的枪,苦口婆心:“自杀不能上天堂啊舅舅。”
虽然他舅本来就不能上。
“我是要杀了你!”琴酒咬牙:“一群废物,老鼠,蠢货!”
戚月白摇头如拨浪鼓:“杀我也不行!妈妈会心疼的。”
他就着琴酒的手抠动扳机,子弹瞬间被金丝包裹,掉在地上,如同琴酒如今吹弹可破的心脏。
少年认真,目光无辜:“而且,我是挂。”
所以,从了吧。跟挂计较什么呢。
为了说服琴酒,戚月白又拿出FBI什么的给的模版开劝,什么证人保护,回头是岸,一笔勾销,非常离谱。
“我不需要减刑。”琴酒突然松手,伯//莱//塔掉在身上:“我会帮你的,给我安排个好点的监狱。”
戚月白心虚了一秒。
……完啦,他舅彻底疯啦。
为了弥补,戚月白当即跑回厨房,和笑回来的果戈里配合做了一大桌饭,争取让舅舅度过一场难忘的跨年。
*
有了琴酒的协助,组织就好办多了。
“怎么做到的!”水无怜奈错愕的睁大眼,有些失声,她盯着屏幕上的文字,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个美国人,并不精通日语,不然为什么会读错假名。
这些罗马音怎么能组成真情报呢!
“那个人竟然是组织的钉子,王八蛋……不对,朗姆的长相是真的吗,那个判官还是人吗!”
同样的情景还发生在很多地方。
然而完成这些壮举的‘神’,正在教室痛苦的做高数。
一切为了人设。
第106章
人被逼急了什么都可以做。
除了数学。
兰队饼给了, 戚月白就准备吃。但他大学四年没学过那玩意,高中学的又都还给老师教下一代了,所以重买了一堆高数书, 准备拓展一下报考面。免试归免试,总不能真端着个空脑子就上桌。
至于读回老本行……
戚月白回忆了下自己选了中文系后天天上网和人安利自己专业有多好, 退能考公考编,毕业大把企业追着抢, 七险二金, 工资万元起步, 毕竟每个人都应该得到应有的报应的日子, 果断否决。
人两辈子总不能踩同一个坑吧!
他当年可是在孔老夫子像前发誓再读中文系就是狗的!
“分就是微分, 微分就是积分,积分不定积分定积分,上联极限无穷求解无解, 下联积分换元求导不给,横批难上青天,听懂掌声汪汪汪……”
果戈里迷茫睁开眼,眼底是未散尽的睡意, 一缕白毛凌乱贴在脸颊。
他看了眼边上垂死梦中惊坐起的戚月白,略熟练的坐起来把人抱住,在少年颈窝蹭了蹭。
“做噩梦了吗。”
“我只是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科利亚!”戚月白目光灼灼,举起拳头宣誓:“我们要反抗。”
早点把事搞完, 这样回去还能用水土不服做挂科的借口!
他这辈子可是berber乱蹦的大鲤子九漏鱼啊!
“嗯……”果戈里睡眼惺忪的眨眨眼, 下一秒晃晃脑袋,瞬间切换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睡的乱糟糟的头发也焕然一新:“怎么反抗, 月白君?”
“舅舅不知道组织首领在哪,有人知道,就算她真是个好人我也不管了,不知者不怪。”
反正琴酒说贝尔摩德绝对不可能是卧底。
戚月白掖了下掀开的被角,防止热量流失,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有点晚了。
愧疚了不到一秒,按下拨号键。
“舅舅,是我,你知道贝尔摩德在哪吗。”
“我们在涩谷的The SG Club酒吧。”
戚月白沉默。
抛去琴酒受打击太大突然变声改性这个不权威的可能……
“克里斯小姐?”
女人轻笑:“是我,tresaure(珍宝),听到我的声音很惊讶吗?”
“因为现在是凌晨三点?”戚月白瞥了眼偷偷打哈欠的果戈里:“舅舅呢。”
贝尔摩德故意拖长了尾调,营造出暧昧氛围:“琴酒和苦艾酒能调成苦味马丁尼,你不知道吗,treasure。”
“……我是有男朋友的未成年人,克里斯小姐。”并不想秒懂的戚月白痛苦:“稍微换个措辞吧。”
还有treasure是什么奇怪的爱称,他们很熟吗。
说完,他伸手隔开因为无聊从前面贴上来张嘴要磨牙的某人,结果果戈里一点不挑,嗷呜含住并拢的指尖。
戚月白无奈瞥他一眼,对上的是青年无辜抬起的眼眸:“……叫我小茶野,蓝方都可以。”
贝尔摩德没说话,因为电话那头就传来酒杯打碎的动静,短暂兵荒马乱后,琴酒冰冷的声音响起。
“有事吗,蓝方。”
戚月白脱口而出,带着某种窥破秘闻的激动:“我该改口叫舅妈吗。”
“……”
戚月白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嘟囔:“好无情。”
他知道贝尔摩德逗他,这不是想活跃下气氛嘛。
果戈里用牙尖磨磨他的指节,舌尖在指腹轻轻一舔,见少年耳根红了,咬牙切齿放下手机看过来,才松嘴。
“现在去涩谷吗?”
戚月白举着那只被嗦过的手在空中僵了几秒,深吸一口气,从床头抽纸擦干净。
“给你讲个故事,科利亚。”
“嗯?”果戈里歪头。
“小猫可以吃芝士汉堡。”戚月白用食指戳戳他:“你不可以。”
“欸?”果戈里垮下个小猫批脸抱怨:“又说我不懂的话,好过分,月白君。”
戚月白心满意足,起身下床:“走,去涩谷。”
The SG Club融合了日式和美式风情,在互联网上流传很广,是家很有名的网红酒吧。
琥珀色的沙发,斑驳的灰色墙壁,纽约的复古擦鞋亭和江户时代的路灯很好融合,相当有格调。
但戚月白有点惊讶琴酒和贝尔摩德会来这种地方,莫名有种看见七十岁老头血拼名创优名的割裂感。
这家酒吧一共有三个区域,一楼、更为私密的负一层,和要从门口的狭窄楼梯上去,刷门禁卡入内的会员区域。和涩泽龙彦的餐厅一样,都是需要钱,更需要人脉才能得到的SIP。
戚月白想了想报销无门的组织底层成员,觉得组织的经费就该浪费在这种地方。
琴酒和贝尔摩德坐在一方小桌前,盘子里放着两只燃了一半的雪茄。
“舅舅,克里斯小姐。”戚月白伸手打招呼:“晚上好。”
给自己和果戈里拖了凳子,他相当不客气的拿酒单开点。
“你来干什么。”
琴酒冷冷瞥他一眼,他能感觉到那股附在他身上的诡异力量消散,但记忆还在,从脑海中建立的念想也没有理由被推翻,加上那些东西……组织曾经的top one 终究回不到过去。
“想偷袭克里斯小姐。”戚月白实话实说:“现在,试试威胁她,因为克里斯小姐可能会知道组织首领在哪。”
贝尔摩德面前真是杯苦味马丁尼,她抿了一口,听着戚月白大声密谋,看了眼若无其事的琴酒,眸底惊诧过后,转换为某种释然,唇角勾起,似乎也极快接受了琴酒背叛组织的事情。
“我确实能见到那位大人,然后呢,亲爱的,你打算怎么威胁我,用你神秘的异能?”
“对。”戚月白点头,他侧侧身,其实也不用,因为果戈里比他要高出一头,再加上略显夸张的装束,比打扮简朴的少年显眼的多:“还有我的科利亚,他也是异能者。”
贝尔摩德挑眉:“你上次放过了我,这次为什么不呢。”
这话说的,他又不是放马的。
戚月白知道自己聊不过她,于是直入主题:“所以入伙吗,克里斯小姐。”
“只要点头,光明就会接纳我了吗。”贝尔摩德放下酒杯:“还是说,需要付出代价呢。”
戚月白寻思这话怪怪的:“你和我母亲是什么关系。”
贝尔摩德终于不玩谜语人那一出了:“我早知道她暗中帮助卧底的事情,也知道她想利用我重新加入组织,但没有告诉琴酒,也没有上报那位大人,这算吗?”
她擅长易容,曾以普通科学家的身份与‘蓝方威士忌’共事,并在机缘巧合下撞见她与卧底的交谈。
后来,美国的酒会,伪装成‘中国商人’的小茶野兰钰主动接近她,她也没拆穿。
琴酒声音冷厉:“贝尔摩德,你也是老鼠。”
“别说那么难听,gin。”贝尔摩德漫不经心:“你不也一向宁错杀不放过吗,怎么到‘蓝方威士忌’身上就放宽松了。”
因为没有她是卧底的证据,所以疑罪从无,这让死在琴酒手下的组织成员知道,怕是要气的从地狱中爬出来。
琴酒眼神暗了暗:“那是我后悔的事。”
他就该杀了小茶野兰钰,然后再去长野弄死小茶野月白,这样后面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
戚月白睁大眼:“舅舅!血浓于水啊!”
琴酒皱眉:“我和你,和你母亲,都没有血缘关系。”
“象征。”戚月白坚决抛弃‘表的’标签:“你永远是我舅。”
这时,戚月白点的Gibson也送了过来。
他端起来,郑重其事。
“你看,舅舅,这杯是琴酒调的底,我特意点的,象征我们的感情……咳咳咳。”
戚月白被那股韭菜辣椒小蒜的辛辣味呛的脑子疼。
定睛一看,发现柠檬浅黄的酒液里沉底的那颗白色固体,是个蒜。
蒜了吧。
少年轻咳一声,接过果戈里递过来的酒漱口,结果感叹了句这味增汤真怪,发现杯壁贴的是牛肉干。
他沉默了。
“这杯鸡尾酒是调酒师从牛肉沙拉那得到的灵感。”贝尔摩德笑了:“不好喝吗。”
“我们来聊聊组织吧。”戚月白把两杯酒都打入冷宫:“首领在哪里。”
“他的居所,我不知道。”贝尔摩德摇摇头:“从我接手日本的业务后,我就没见过那位大人了,不过,可以约。”
她眼神变得锐利:“我可以帮你,treasure,但我有个要求。”
戚月白双手交叠,放在桌上:“什么。”
“除掉组织。”贝尔摩德说:“让它从世上彻底消失。”
女人说这话时,面上并没太大波澜,但眼底的憎恨和厌恶不似作假。
戚月白答应:“当然,你只要解决首领就行了。”
组织在各国的实验室、基地、线路、合作伙伴都已经列出,只要他解开「束缚」,这个庞然大物就会被饥肠辘辘的西装野兽们蚕食的一干二净。
贝尔摩德皱眉:“朗姆、波本、苏格兰、基尔,那几人都是很棘手的家伙。”
“除了朗姆,那三个人都是卧底。”琴酒突然开口。
贝尔摩德一愣,猛的看向琴酒:“你说什么!”
“公安、警视厅、CIA。”琴酒面露讥讽之色:“包括当年FBI的黑麦。”
贝尔摩德:!!?
戚月白很理解这种自己被创的稀巴烂,然后再去创更多受害者的快乐,尽管有些遗憾,但没打扰,转身用指尖敲敲新上的鸡尾酒的杯壁,向白发青年求助:“科利亚,你会帮我试毒吗。”
这杯绿白色,酒面还有一截香蕉的酒……很有创意。
“乐意效劳。”
果戈里握住少年一只手,在手背轻轻落下一吻,动作轻柔虔诚,睫毛轻颤,如羽毛落在洗礼的圣水上,掀起涟漪。
吻手礼很好,但酒还是不好喝。
硬要夸……戚月白觉得可能是帮他找回了上上辈子在热带丛林当猴子的感觉吧。
贝尔摩德艰难把脑子从废墟中拼回来,尽管没有发生任何事,但那头漂亮的金发却黯淡了一个度。
“朗姆很狡猾,但我和琴酒连手,他对付不了我们,至于那位大人,他一向谨慎,必须有非见他不可的理由才行。”
“这个不用担心。”戚月白看向意犹未尽的琴酒:“舅舅,靠你啦。”
琴酒知道他什么意思。
他手里确实有三年前在和韵医美地下室照的戚月白的照片。
几乎一周一变的青春期少年却多年容颜不变,这个议题……确实能吸引‘那位先生’。
“嗯。”他应下:“我会处理。”
事情干脆利落解决,戚月白拉起果戈里:“那就告辞了。”
山猪不吃细糠了,他要走!
这些酒太诡异了。
见他起身,贝尔摩德突然开口。
“你和你母亲很像。”
无论是温润精致的外貌,那头乌黑柔顺的发丝,还有清澈如泉湖的目光。
即便身处黑暗,那些温柔和善意毫无侵略性。因为他们身上还有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温柔和坚定,为人处事,举手投足又是被极尽宠爱长大的珍宝独有的,对周身环境理所当然的依赖和从容*。
女人轻笑一声:“I see the light(我看见光)。”
戚月白眨眨眼:“谢谢,我也相信光。”
所以原来他在别人眼里长这样吗?
不过听这描述,说的可能是他们身为社会主义巨婴的芳香吧。
妈妈已经回去了,他也要加油!
*
和咒术界情况一样,戚月白想不出怎么输。
他或许该说一句,这是第二次打这么富裕的仗。
“我回来啦,月白君!”
果戈里总能轻而易举撕开任何凝固氛围,让空气都变得如奏响歌曲的马戏团一样充满欢快气息。
他快几步走到电脑桌前的戚月白身后,从披风里掏出一叠白纸,拍在已经摞得很高的资料上。
“这是最后一批,这样日本境内的组织实验室和产业的机密就都在这了。”
白发青年骄傲仰头:“我做的怎么样,月白君。”
“太棒了!”戚月白起身,吧唧亲上一大口:“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科利亚。”
此时距离在酒吧与贝尔摩德达成共识已经过去了三天,琴酒用手里和韵医美地下研究的照片引起组织首领的兴趣,然后贝尔摩德接到让她调查此事是否属实的命令。
贝尔摩德早有准备。
因为她之前去了一趟长野,并在那找到半年前,‘戚月白本人’协助小茶野兰钰逃跑的证据。
百密一疏,他们忘掉了邻居。
家里有绿色棚子和一辆皮卡,养了很多可食用玫瑰的对门女生曾亲眼看见戚月白从一个纸箱子里钻出来吓唬屋里的妈妈,记忆很深刻。顺带一提,那个箱子是她的。
想起在静止的时间里偷过对方皮卡、果戈里薅光了那些玫瑰这事的戚月白:……
天道好轮回。
反正,酒组织的首领相信了琴酒打造的谎言。
为了谨慎,他命令朗姆一起办这件事——抓住戚月白,问出他‘长生不老’的秘密。
这和送菜有什么区别。
朗姆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在组织最安全的阵容,贝尔摩德+琴酒的组合下被放倒了。
紧接着,贝尔摩德用朗姆的手机成功骗过组织首领。
再然后——
“到底还要我说几遍。”贝尔摩德无奈到极点的声音从电话听筒里传来:“boss……乌丸莲耶的身体本来就很差,他需要用大量昂贵的仪器来维持生命。”
戚月白沉思:“所以他被你吓死了。”
“对。”贝尔摩德就是这个意思:“他死了,尸体我拍了照片,然后——”
“克里斯小姐?”
“goodbye(再见)。”
听筒中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隆声,随后,嘈杂的电流声结尾,贝尔摩德手中那个,与他通话的设备似乎被炸毁。
戚月白按灭手机,早料到她会玩这一招。
“追吗。”果戈里问,他坐在箱子上,因为这间屋太小,只有五六平米,一套桌椅,一台电脑,一些避难应急的物质。
这里是戚月白在东京的公寓,两人目前在卧室隐藏的暗室中。
“不用。”
戚月白摇摇头,把手机放下,打开电脑,解开聊天室的禁言。
又不是他家逃犯,谁管呢。
这个汇集了各国卧底的聊天室瞬间热闹起来,显然,各国一直派人盯着呢。
他先上传了乌丸莲耶的尸体照片。
然后配言:「合理损耗」
不管卧底们的震惊,戚月白继续打字。
「感谢诸位的热情参与和付出,可实在难以评选名次,因此,我已将奖励分成多份,藏在东京,一等奖是组织二把手朗姆,二等奖是从乌丸莲耶那得到的一些情报,先到先得」
「来玩寻宝游戏吧!」
其实真按贡献排名,一等奖是属于果戈里的。
但鉴于戚月白不想惹麻烦,他做了一点小更改。
戚月白斜倚在椅背上,把玩着刚从腕间摘下的绿檀手串,木制品一颗颗碰撞,发出悦耳的‘哒’声。
“玩的开心,科利亚。”
果戈里左脚后撤一步,撩起披风,熟练抓起一角裹住半边身体,他笑着:“我会享受的。”
说罢,钻入斗篷,消失不见。
戚月白看了眼暗室锁好的门,检查了一下里面的生活物资,都是些瓶装水和罐头,说实话挺艰苦的。
不过能省不少事。
*
“这里有机关!”
安室透摸到画像下的凹陷,向内一按,靠近床的墙壁立刻出现一道缝隙。
离得近些的诸伏景光冲了过去,踹开门,发现了趴在电脑桌前的黑发少年。
他看着地上的几个罐头盒和空水瓶,松了口气,随后立刻上前检查戚月白的状况。
——‘判官’发出那条消息后,他们就意识到这不是戚月白的手笔。
“那家伙。”诸伏景光握紧拳:“竟然骗了小茶野。”
“如果尼古莱才是幕后黑手,那小茶野君就是被推到台前的傀儡了。”但安室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合理,七年前他第一次见那个果戈里时,对方就是从没有任何遮挡物的空车后走出来的。
比起纯良无害的戚月白,魔术师装扮的俄罗斯青年也确实更符合幕后黑手的形象。
他和诸伏景光对了一下,发现果戈里绝大多时候都沉默的站在戚月白身后,从不插话,但戚月白却会有意无意关照他,似乎很在乎青年的感受。
“玩弄感情的家伙。”诸伏景光骂了一声,发现戚月白没动静:“叫救护车。”
米花中央医院。
医生诊断过:“没什么大事,神经介导性昏厥,神经过度兴奋导致血管扩张,脑供血不足。”
简单来说就是,被心爱的人背叛利用消耗了大量心神,再加上一个人在暗室里与世隔绝,被吓昏了。
诸伏景光松了口气:“零,你看着小茶野,我去缴费。”
“不用。”医生用笔头推推眼镜:“三年前,他在我们医院存的费用还没花完。”
安室透敏锐:“三年前?”
*
“我服了,科利亚。”戚月白捂住脸:“他俩当警察真是屈才了。”
他压根没想到诸伏景光会舍近求远,放着附近的小医院不选选米花中央医院,也没想到三年前存的钱现在还能用。
然后那俩人从已经是护士长的护士那里知道了:三年前,受伤的戚月白被一个白发青年送到医院,但没有人见过那个青年的事。安室透一联想,想到和韵医美的地下研究室。
最后得出:七年前的戚月白可能是果戈里的假扮的这个奇妙结论。
“因为你比我大。”戚月白笑的前仰后合:“就算能易容染发,那个头呢,太离谱了吧。”
笑归笑,他还是很感谢他们的。
毕竟若不得出这个结论,太多事情解释不通了。
安室透和诸伏景光到底是警察,现在组织覆灭,正是要写报告写到手软的时候。
“话说,科利亚,玩的还开心吗?”
“当然!”果戈里眼睛亮晶晶的,他对刺激的事一向没有抵抗力,更何况是戏耍全世界的精英卧底的行为:“我用月白君你给的电话不停给他们发线索……两方势力为了得到那个情报打了起来,都是月白君挑剩的的东西嘛……”
手舞足蹈的讲述着体验时,他突然想起:“啊,还有,月白君的舅舅去哪了?”
戚月白动作一顿:“和贝尔摩德一样。”
在这点,兰队和他的观念一样,不要暴露他的国籍和立场,反正国内也不需要从组织成员那里撬出的情报,他们明面上早撤走了组织里的卧底。而且戚月白送回去的已经够多了。
“还有吧。”果戈里眯起眼:“月白君可是超心软的。”
“……是用港口黑手党那个人情,让他们帮忙安顿一下,但那是我舅舅!”
“没有血缘!”
“你这脑袋一天天都在想什么呢。”戚月白无语了,抱住某人脑壳晃晃:“你要这么吃醋,我认识的白发可太多了,涩泽就排我舅前面,嗯,因为他做饭很好吃。”
果戈里摩拳擦掌:“涩泽龙彦,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他一定得当他们play的一环吗?
戚月白把人按住,照脸颊亲上一口:“只爱你,别闹了。”
这么一出,果戈里立刻露出得逞的狡黠笑容,反客为主。
*
得益于贝尔摩德对内卷政策的大力支持,组织原本就不存在的企业凝聚力更加稀碎。
组织一出事,各处的代号成员、底层成员果断反水跑路,没有一点犹豫,全是解脱,和组织有关的实验室、公司、组织也被早侯多时的官方机构挨个清算,一时人人自危。
酒组织,也被称为黑衣组织,盘踞在国际一个世纪之久的庞然大物,就这样轰然倒塌。
等工藤新一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安室透已经叫降谷零了。
“安室先生,你说什么?”工藤新一懵了,相当怀疑自己的耳朵:“组织被消灭掉了?”
“对。”降谷零点点头,说实话,他也感觉和做梦一样。
“不过ATPX4867的解药还要等一段时间。”
灰原哀,或者宫野志保开口。她参与了对组织的实验室的收缴工作,毕竟是曾经的研究组负责人。因为这份功绩,她在交钱保释后彻底脱罪。目前没有工作,以后可能会和阿笠博士一起从事科研。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工藤,没有的话,我今晚要去姐姐那里吃饭。”
“等等,这就叫我工藤了吗?”工藤新一抱着弱小的自己:“组织真的没了,不是你们提前三个月过愚人节骗我吧。”
“真的。”诸伏景光从门外走来,身上穿着警服:“零,班长升职了,晚上要请客。”
“还有这种好事!”降谷零立刻振奋了:“走走走,今天一定要吃掉他两个月工资才行。”
“安室先生你一个公安头子还缺饭……”工藤新一吐槽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脖子僵硬看向诸伏景光:“你是警察。”
诸伏景光点点头。
工藤新一喃喃:“你之前穿着黑色衣服。”
“我的代号是苏格兰威士忌。”诸伏景光温和的笑了笑:“不过那是以前的事了,我的本名是诸伏景光,江户川柯南,我哥哥提起过你,他叫诸伏高明。”
工藤新一木楞点点头:“高明警官是你哥哥啊……等一下,那么蓝方威士忌是谁,不会是小茶野同学吧。”
他似乎,大概,也许听过小茶野月白说自己是蓝方威士忌。
“这不怪我吧。”戚月白从诸伏景光背后探出头:“我可从来没骗你。”
他打游乐场就交代了,他就是蓝方威士忌,蓝方威士忌就是他。
“这不怪你。”安室透好心安慰:“小茶野看起来确实不像组织成员。”他也没认出来的。
工藤新一:“哈哈。”
最后大受打击的某个变小高中生侦探跑去找女朋友哭了。
第107章
组织的事告一段落。
蓝方威士忌的身份, 自有大儒为戚月白辩经。
诸伏景光和安室透都默契的选择隐瞒了知道组织了卧底群聊的‘判官’就是戚月白的事,也没有提起疑点更多,更解释不通的‘和韵医美’事件, 只让他好好读书,剩下的交给他们就行。
然后他们也不知道咋办的, 还真没人来找戚月白麻烦。
戚月白这段日子自己一个人上下学。
因为果戈里替他背着锅,目前不适合露面。
不过把手放书桌里牵个小手, 不乐意写的作业塞书包里, 再掏出来就是写好。下课再去没人的地方亲个嘴, 放学了去超市买个菜, 掀开购物车, 底下全是某人偷拿的零食。
这学上的,太有生活了。
舒适到戚月白想起上回果戈里让他选喜欢脑袋还是身体的事,突然觉得也不是非得谈个人。
之前在网上看人暴言要让全世界人都控亚当斯一家那只宠物手很猎奇, 现在想想……也不是不行。
走到公寓附近,戚月白动作一顿。
屋里有咒灵的气息。
简单判断……应该是特级。
他装作没察觉的样子,自然关门,开灯, 把书包扔到沙发上,拎着一大兜食物往厨房走去。
进门的一瞬,从身后袭来一阵伴随着灼热气浪的劲风。
从虚空铺开的金藤如渔网炸开,将攻击和发动攻击的人一起包裹住。
【箴曲】
今时不同往事,当他还是那个会被区区特级割喉的弱鸡吗!?
发动术式的同时, 完全没看出是个什么的东西的袭击者也发动, 浑身爆发出几米高的熊熊烈火。
两股不同的咒力相撞,主要是那些火焰,顷刻将周遭墙壁房屋烧的黢黑。
戚月白:!
他刚买的菜!还有科利亚的零食!
哦, 想起来了,没事,因为——
“想看火圈表演吗,月白君?”
一扭头,白发青年站在窗前,用手掌勾着一只熟悉袋子抬在半空,唇角勾着肆意的笑。
好小子,懂他!
戚月白点点头:“看。”
虽然不知道看什么,先点头再说。
“好嘞,那么接下来——月白君最喜欢的魔术师尼古莱向您问安!”
果戈里上前几步,撩起披风一角,立刻有成条的火焰从展开的异能空间中钻出,在上方绕成无支撑的火圈。
再抖抖披风,从火圈上空掉下个黑影,穿过燃烧着的火焰,落在披风里,和卡传送门bug了一样,循环往复。
虽然但是,有点像果大厨巅大勺。
戚月白甩甩既视感,啪叽啪叽鼓掌喝彩:“好!”
叫这王八蛋烧他厨房!解气!
可惜火光在空中没有支点,耀眼的橘红转瞬即逝,那个被到现在为止,戚月白都没看见个正脸的特级咒灵‘嘭’的重重落地,果戈里摘下头顶的礼帽,贴在胸口行礼。
“感谢您的喜欢,那么请支付报酬——一个月白君的拥抱!”
戚月白无奈,上前抱了下青年,顺便检查下这个拿直接衣服接火的小糟心玩意有没有烫到哪,最后才分神,去看那个不知从哪来的倒霉蛋子特级咒灵。
身型矮胖,皮肤是干裂河床似的青白色,经过烈火的照烧,身上的黄色斑点纹披肩却一点没破损,看着也不是什么正常布料,头部硕大畸形,像个烧坏的翻车的陶艺壶。
大概是【箴曲】的影响,它仅有的一只眼紧闭着。
正值关键时期,戚月白拿不准,干脆掏出手机给五条悟。
能麻烦外包,何必亲自弄脑。
五条悟来的很快,并且摆出一副感激的姿态。
“我快被咒监会的事烦死了。”在没人问的情况下,他巴拉巴拉讲了一大堆重建咒术界规则有多难,本就暴躁的夏油杰更是冲破底线,想骂谁就骂谁,主打一个加量不加价的无差别攻击的事情。
五条悟觉得,夏油杰要早这样,十年前的叛逃都多余。
甚至高层被喷破防,提早让他俩毕业的可能性更大。
“……”
在少年翻脸之前,五条悟慢条斯理扯松眼上的绷带,露出六眼,随意一扫,随后面上露出惊诧的表情。
“咦,这家伙了不起。”
身高腿长的咒术师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平衡性很好的一百零五度夸张弯腰,几乎要和咒灵贴在一起。
“诞生于人类对大地的恐惧的咒灵,是最麻烦的自然灾难咒灵,换句话来说,就算消灭掉,只要人类还在害怕地震、山体滑坡、火焰喷发这些灾难,它就会迅速重生,是必定会留给下一代的难题呢。”
戚月白眨眼:“是最顶尖的一批吗。”
那他们刚才岂不是创造了——世界上第一起顶尖特级咒灵跳火圈表演!
快申请迪士尼世界纪录!
“差不多吧,对咒灵而言,这家伙实力不弱。”五条悟嫌弃用脚尖踢踢一动不动的咒灵:“不过月白你的术式竟然对咒灵也起效,昏厥是因为什么,你有类似的能力吗……”
他没再说下去,因为咒灵醒了。
硕大的卡姿兰大眼睁开,与那只璀璨如星空的蓝眸对上。
“你……”它张开樱桃大嘴,和黑红粉嫩的牙龈:“你叫什么名字。”
五条悟挑眉:“会说话?”
拥有人类思维的咒灵,这和普通特级可不是一个概念啊。
不过他也没太惊诧,因为咒术师的实力和咒灵的实力,就像自然界的生态循环一样,必定成正比。
小茶野月白、乙骨忧太等人的出现,早就说明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必潜伏着棘手的敌人了。
“我是漏壶,是人类对大地的恐惧中诞生的咒灵。”漏壶放在地上的手蜷了蜷,认真看着与它贴的极近的俊美青年:“你是人类,不,咒术师吗。”
“是哦。”五条悟饶有兴趣:“怎么了。”
戚月白在边上和果戈里咬耳朵:“科利亚,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果戈里点点头,同样很小声的回复:“感觉他们快要亲上了。”
“还好你给我表演魔术。”戚月白庆幸拍胸口:“否则被看上的就是我了。”
说实话,他不太喜欢祓除咒灵的感觉。
与旁的无关,纯是这种‘生物’死后会变成黑紫的血液消散,莫名有种打烂番茄的恶心感。
“不是,月白,尼古莱,你们在说什么。”五条悟的声音幽幽传来,他一脚踩着漏壶的脑袋,站直身子看过来:“你的术式到底是什么——「坚信某人对自己产生爱意,一举一动都解读为示爱」,什么鬼东西。”
“比起那个,我更好奇你是怎么看的。”戚月白实话实说:“开弹幕吗?”
五条悟解释:“我的大脑会自动处理六眼捕捉到的咒力轨迹和信息……”他露出吃了死苍蝇的表情:“你在干什么。”
被他这个最强咒术师踩在脚下,竟然敢伸手抓他的脚踝。
“是暗示吗。”漏壶头顶冒出一团火焰,和它刚放出的瞬间将墙壁烧化的火不同,这点火焰薄的像鬼屋里鼓风机支撑起的假火,纯调情,他认真盯着五条悟:“我都懂,等咒灵成为新人类,我会留你一条命的。”
戚月白看呆了:“哇,王的允诺。”
想消灭人类,成为新的世界霸主的反派给予的柔情,好浪漫。
果戈里直接的多:“哈哈哈哈——哈哈!”
五条悟另一只脚踩上咒灵的胸膛,被拽住的那条腿一踢。
长在脖颈上的头颅便像高尔夫球一样被踢飞出去,‘咚’的撞在柜门上。
“别笑了,月白,审问,问完我要把这东西带回去看看杰。”
“好朋友。”戚月白肃然起敬,为了给为人类大业加班的夏油杰添堵,他说出自己猜测:“我之前也遇到过两次特级咒灵,第一次不确定,第二次是‘羂索’的陷阱,我怀疑它也是。”
“他还惦记着你啊,哦,是你身上那个古董咒灵。”五条悟摸摸下巴,重新看向漏壶:“喂,是谁指使你来杀月白的,不说我就祓除你,虽然说了也会祓除就对了。”
“你果然很爱我。”漏壶一脸感动:“就这么想了解我的事情吗?”
五条悟:?
“哈哈哈!”换戚月白笑的猖獗:“这就是‘桃花癫’吧。”
“还有你,你的名字是什么。”漏壶转战:“别害羞嘛,我不会介意的。”
戚月白:……?
果戈里:!
“说什么呢,混蛋。”他从袖口拔出一柄匕首,杀气腾腾。
“我知道你们都喜欢我,但不要为我争风吃醋了。”漏壶郑重其事摇摇头:“不用解释,我都懂。”
果戈里:!?
“科利亚。”戚月白按住他,随后转向五条悟:“五条老师,你牺牲一下色相呗。”
五条悟:“……既然可爱的后辈都这么说了,那好吧。”
他走到只剩一个脑袋的咒灵面前,蹲下,认真:“我夏油杰喜欢你,特别喜欢,所以你为什么要来月白家里。”
“吃醋了啊。”漏壶露出幸福的表情:“是为了特级咒物,新罗琴。”
戚月白回忆了两秒,才想起从哪听过这个名词。
“是先祖的遗产啊。”
五条悟也想起来了:“忧太在户隐神社发现的那把琴吗,我让辅助监督送给你的那个。”
本来是约的让戚月白去东京咒术高专自提的,结果中途出了夏油杰的事,戚月白懒得再跑一趟,就改配送了。
漏壶眼睛一亮:“新罗琴是你的?快把他给我!我要把他纳入收藏。”
戚月白露出嫌弃的神色:“对别人的咒物哪那么大占有欲。”
那琴是五条家主千年前相赠的礼物,早被先祖收进领域里了。
五条悟再接再厉:“是谁把月白有新罗琴的情报告诉你的,杰最最最喜欢的漏壶大人。”
漏壶显然很受用,如实:“一个头顶有缝合线的咒术师。”
羂索?
戚月白神色一凝:“他在哪。”
“那边。”漏壶指着西北方向:“在一个有很多树的神社。”
“那边是长野……户隐神社?”戚月白眼神暗了暗:“羂索想把我引过去。”
他不可能不知道他的术式有多玩赖,既然如此还骗个特级咒灵过来送,目的昭然若揭。
户隐神社到底有谁在啊?
“去吗,月白?”五条悟起身。
“稍等。”
戚月白跑到放在墙角,把里面新鲜的瓜果蔬菜塞进冰箱,只留可以即食的三明治,以及零食,果戈里自觉从冰箱里挑出冷冻好的饮料,接过戚月白挂在臂弯的购物袋,塞进去。
“走吧。”
五条悟扯扯嘴角:“你在等我带你们‘嗖’的飞过去吗?”
“昂。”戚月白茫然:“不可以吗。”
“可以个头。”五条悟白他一眼:“买车票,坐动车去长野。”
戚月白大脑宕机:“啊?”
“我的瞬移原理是用无下限术式对空间和坐标进行压缩位移,一次大概是千米。”五条悟把漏壶的脑袋提溜起来:“长野离东京接近两百公里,带你们是没问题,只要你们不害怕我这两天没休息的人某次压缩失误……”
戚月白果断:“科利亚,买票。”
“这就对了。”五条悟晃晃喋喋不休,满脑袋粉红泡泡的漏壶:“我先去高专一趟,长野汇合。”
*
长野,户隐神社。
广受好评的旅游圣地。
戚月白可能会点评:「来的时候景色很好,回去的时候不知道,因为没能活着回去」
比起上次夜晚前来,无星无月的极暗带来的压迫感,下午就好得多。
出乎意料的,游人还不少。
戚月白问了才知道,是有长野本地的大公司在神社附近举办祈福活动。
“听起来不太妙啊,科利亚。”
为了不引人注目,他特意穿了件白色的棉质大衣,金牡丹不情不愿挪了位置,总之,它一定要在最外侧。
好在有果戈里,他一向奇迹果果,换衣服比变脸还快。
戚月白刚套上一只袖子,他已经穿着新的白大衣等着了。
戚月白用金丝给他也绣了朵金色牡丹,两人秒变国风情侣款。经过不断练习,他已经能精细操控咒力,弄出和以前一样细的金丝了,只可惜金牡丹还没摸到解决方案。
只能说幸好他是转校生,只能和下一届新生一起订购校服。
“人质。”果戈里眼底划过一丝杀意:“如果出现意外,让我动手,月白君。”
“别那么悲观,科利亚。”戚月白笑着挽住他,安抚开口:“有大佬在,我们摸鱼就行了。”
“好歹背着点我吧,月白。”耳机里,传来五条悟抱怨的声音。为不打草惊蛇,他们分开行动。
戚月白没理他,指着路牌和果戈里聊天。
“我们去九龙头神社吧,那位是管结缘的。”
虽然他对拜外籍神没兴趣,但去道场晃一圈,也算沾沾神气。
虽是冬日,随神门后的巨大杉树依旧葱郁,但暗沉的天色下,树叶只能显露出同样暗沉的墨绿色,皑皑白雪铺满视线所及的一切地方,地面、树梢、鸟居和木质神社的屋顶。
上次那块被戚月白破坏的古迹——就是神社前的不规则青石,不知被谁重新挪到原位,很合理的几块交叠在一起。
中间散发着残秽。
因为小茶野先祖曾在里面抠出来一根两面宿傩的手指。
戚月白恶趣味的在自己上次死的雪地下挖了会,可惜没能看到血液残留。
说起来,他好像还在这丢了颗红宝石,就太宰送他那个,在兜里揣了快一个月。
“我有种不详的预感。”戚月白思考:“血、贴身物品,要素过多,都够弄个巫蛊娃娃扎死我了。”
让先祖受肉他,是羂索的谋算‘游乐场用特级咒灵试探他的实力,是羂索的谋算’在户隐神社除掉他的灵魂,请先祖上身,是羂索的谋算;利用虎杖悠仁让两面宿傩复活,是羂索的谋算。
这一切都说明羂索这个人——
老谋深算,但算不明白。
谁让他发office前不做调研,没想到先祖是个宁愿模仿人类上学,也不参与到反人类反社会大业中来的究极咸鱼。
也没想到两面宿傩会很幽默的成为一个社恐。
开个玩笑。
戚月白清楚,若非‘书’的自救,和费奥多尔在果戈里的计算失误下接触到‘书’,看到未来的事情,夏油杰的‘百鬼夜行’照常发生,再过上一年,‘死灭回游’开场,得死多少人。
但敌在暗,我在明,除了被动接受算计……
戚月白正想着,突然被果戈里打横抱起,跃起到空中。
猛然惊醒,向下看去,才发现地面被五颜六色的花朵铺成花海,方才他站的地方,有根蟒蛇般的树根晃动着。
“又是特级咒灵?”戚月白皱眉:“为什么感觉不到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