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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5章 整装待发(正文完)


    太宰治叹了口气道:“你还真是敬业啊。”


    花房和香仍然一副懵懂的样子, 丝毫不见被戳穿的慌乱。


    仁王雅治瞟着对方的表情,那种镇定令他不禁有些动摇,这人该不会真的没什么问题吧?


    下一秒, 太宰治的话在脑海回荡,仁王雅治晃了晃脑袋, 将这抹动摇甩出去。


    太宰治举着枪的手稳稳当当,面上表情更是平静, 语速极快地吐出一段接一段话:“好了。待会还有客人,我不想跟你浪费时间。


    “我知道你在泉眼注入了过氧化氢溶液, 更衣室线香中又含有苯甲醛,在酸性条件下会生成有毒气体。


    “你又买通管道维修工,破坏了排风扇, 并降低通风系统的换气频率, 力求增加毒气浓度。


    “这一切就是为了影响顾客身体健康,损毁旅馆的名誉, 方便你的雇主收购旅馆。”


    说到这,太宰治稍稍停顿,眉毛稍扬, 流露出轻挑的挑衅。


    “你在下毒这方面的确有点本事。就算我的到来促使你提前展开计划,你也能做到不留痕迹。过氧化氢残留2小时会分解,苯甲醇本身是合法香料成分,铁离子超标也可推诿给箱根地区常见的地质问题。但是, 你敢让其他人现在去锅炉房看看吗?


    “通风系统控制面板正常应为15分钟换气一次,被设置成每小时换气1次, 姑且还可以解释。过氧化氢储罐还连接着温泉管道吧, 阀门开启的状态,可没办法强行说成是手滑了吧?”


    随着太宰治的话说出口, 花房和香眸光微闪。她的表情并没有发生很大变化,可紧紧几处细节的改变,便显得像换了一个人。


    在那样一张温和的面容上看到冷色,仁王雅治已是讶然,意识到这代表着太宰治的推测全部正确,更是瞠目结舌。


    他带着目的在温泉呆了这么久,也只是觉得温泉水的味道闻起来有点发苦,太宰治到底是怎么发现这么多东西的呢?


    此刻,作为被两人瞩目的中心,太宰治心中却只有无奈。他今天又没能一直待在旅馆,就算是他想要知道这些信息,也需要再做观察。


    只是,现在的太宰治,不是从邮局回来的他,而是在上一次回溯中,被佐仓夏自杀式袭击炸死的他。


    在太宰治碰到的所有罪犯中,佐仓夏仍算是比较有胆色的,而且也是最疯狂的一位。


    她在旅馆中布置了**,身上还缠满了定时炸弹。只要得到的乐趣足够,她根本不管自己能不能活,这就导致很多威胁手段对她根本不起作用。


    掩藏住所有负面情绪,太宰治看上去比花房和香轻松得多,以随意的口吻劝道:“你的右手还揣在口袋里,想引爆埋在这里的炸弹吗?我劝你冷静一点呢。”


    对于太宰治察觉这一点,花房和香毫不意外,眼神甚至带上一些轻蔑,“好吧,既然你非要这么说,就假定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你想让我不要引爆这些炸弹,是凭的什么呢?”


    太宰治冲入口的方向挑了下眉,众人目光皆移向入口。


    上次,太宰治为了套取更多信息,不惜去了一条命,才知道最近一次10月16日那场车祸,是佐仓夏买凶杀人。


    虽然是自己故意为之,太宰治也算是被佐仓夏害死了三次。世界上哪还有人能拥有如此辉煌的战绩,单纯让其坐牢根本不足以平愤,太宰治誓要佐仓夏打心底后悔。


    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佐仓夏这种疯子,直到被通缉才开始肆意犯罪,一定是在社会中有所牵绊。这一次,太宰治将佐仓夏的母亲请了过来。


    回溯于平时是个麻烦,但在这种时刻,确实是太宰治一个特别好用的技能。如果能起到作用自然好,就算不能,大不了换个条件重试。


    寂静弥漫在浴场,温热水汽也无法缓和这种紧张,直到视线前方传来“笃笃”的脚步声。


    一片阴影浮现,并逐渐清晰。只见两个身形高大的黑衣人迈着沉稳步伐,押着一位中年女子闯入浴场。


    中年女子身着华丽却略显陈旧的衣裙,未及肩的发尾刀切般齐整,精致的妆容被汗湿斑驳,双手被绑在背后,表情却仍然是平静的。她正是佐仓夏的母亲。


    至此,花房和香终于意识到了太宰治的决心,再掩盖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对方不会放她离开这里。


    她抬起手,沿下颌边缘揭开脸上的面具,露出了另一张脸——果然是佐仓夏。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这么执着于破案?”佐仓夏表情仍然保持平静,困惑却从语句中溢了出来,“你的那个邻居为了悬赏,可是想要你的命。我要杀他们,你不谢谢我,反倒想替警察抓我。现在又是为什么?”


    “世界上罪犯何其多,我哪有闲心每一个案子都解决掉。你不如问问自己——”太宰治撇了撇嘴,“我提醒你逃过追捕,你却要送我和我朋友一场车祸,有没有良心啊?”


    佐仓夏眼神明亮清澈,红润的嘴唇轻轻抿起,弯成温和的弧度。


    “你之前问我的那个问题,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标准。我想,我是没有办法让你满意的。我不希望留下一个我回答不上来的问题。只要你死了,就没关系了。


    “虽然我花了大价钱的布置是看不到了,不过等到炸弹爆炸,你还是要死的。”


    而后,从佐仓女士进入浴场后,佐仓夏第一次朝自己的母亲投去视线,像是讨赏的小孩那样,眨了眨眼,天真地问:“我做的够不够好?和你的骨肉死在一起,会不会高兴?”


    仁王雅治难掩心中不安,忍不住伸出手指,拽了一下太宰治的衣角。


    太宰治甩给手下一个眼神。见黑衣人掏出枪,代他指着佐仓夏,他把枪丢给仁王雅治防身,花了几秒附赠简易使用教程,才去看周围的情况。


    此刻,佐仓女士瞳孔猛缩,嘴唇颤抖,哪怕受人禁锢仍能保持的体面,全然崩溃。她看着佐仓夏,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有关控制的教育方针,培养出了一个怪物。


    “佐仓小姐,你舍得就这么让佐仓女士死去吗?这么多年的纠缠,拼个同归于尽有什么意思?”太宰治低语。


    佐仓夏歪了歪头,一本正经地说:“虽然很可惜,但我是不会放弃杀死你的,所以不行。既然我们都快死了,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你想问什么?靠卖惨要答案可是不行的。”太宰治摊了摊手,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佐仓夏一愣,接触引爆器的指尖微动,试探性地按下去。


    雾气缓缓涌动,空气仍然湿热,没有任何爆炸发生的痕迹。聊天拖延的这些时间里,太宰治早已派人去切除**电路。


    佐仓夏微微出神,张了张口,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最终却是陷入沉默。


    太宰治算了算定时炸弹的爆炸时间,估计这次套不出什么消息了,握住仁王雅治的手,调转枪口。


    扳机被扣动,随着尖锐的枪声,血雾蔓延在仁王雅治的视野中。


    重新回到旅馆外,太宰治依照此前的安排重新来过。抛开最有可能的佐仓女士,接下来的人选,太宰治都拿不准他们是否能起到作用,便以最有效率的方式来进行试验——他把能打探到的所有和佐仓夏有过密切联系的人都请了过来。


    浴场中,佐仓夏浑然不知炸弹已经被拆除,轻蔑地说:“论才智,你比一些刑警厉害得多。只可惜,执着于玩侦探游戏,限制了你的才能。”


    “会吗?”太宰治轻笑。


    话音刚落,嘈杂的脚步声传来,一群绑住手脚的人被黑衣人押着走了进来。半分钟后,所有人排成一排,佐仓夏被押着站在这些人对面。


    太宰治快速排除无效人选,温泉完全被血染红,腥味与香味纠缠,令人作呕。


    佐仓夏脸上毫无破绽,甚至看起来感到无聊,太宰治则走到赤桥身前。


    面对死亡,所有人都表现出恐惧和歇斯底里,唯有赤桥安安静静呆在原地,痴痴看着佐仓夏,眼中有不可置信,更多的是惊喜。


    对于这位在海原祭有一面之缘的大小姐,太宰治唯一的通融,便是停下脚步,弹出空弹夹,换了一梭子子弹。


    身后衣角传来拉拽的力道,太宰治回过头,看到了仁王雅治惨白的脸。


    “他们其实没事、对吗?”仁王雅治踉跄着靠近,小心翼翼地问。


    问出这话,与其说是仁王雅治希望信任太宰治,不如说是他在自欺欺人。他根本没有办法相信,自己一直以来心怀崇拜的好友,竟然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


    “对,他们会没事的。”太宰治不假思索地说着,像极了业务熟练的骗子,手上动作一刻不停,将新弹夹对准插槽,猛地向上一推。


    伴随着清脆的“咔嚓”声,弹夹严丝合缝地归位。


    仁王雅治跌坐在地,两手放在眼下,盯着掌心染上的粘稠血迹,神色恍惚。他记得太宰治说过“无论发生什么,都请相信我”,可他现在不知道能不能执行这句话。


    眸光死死盯住枪身,赤桥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却被难闻的气味刺激鼻腔,眼睛顿时变得湿润。她梗着脖子,强撑着没有落下泪,只是急切地开口,语气带着窘迫:“我有几句话想和阿夏说、很快就好。”


    太宰治瞥了眼佐仓夏的表情,没有看到任何异常,视线顺势滑过手下的手表,估算着时间,拉动手枪套筒,将一颗子弹推进枪膛,枪口抵上赤桥的太阳穴。


    “说吧。”太宰治干脆应下。


    这句话不仅让赤桥松了口气,也给了仁王雅治希望。仁王雅治眼巴巴抬起头,目光在太宰治和赤桥之间来回转动。


    一向骄傲的大小姐,此刻发丝凌乱,衣衫沾着灰尘,显得有些狼狈。她遥遥望着佐仓夏,眼眶中水光愈发浓厚,泪终于是落了下来:“阿夏,你去哪里了?最近、最近过得还好吗?”


    说罢,赤桥求助式地瞥向太宰治,脑袋往下努,“拜托、拜托,帮我拿一下钱包好吗?就在外套左边口袋里。”


    太宰治眼皮一掀,轻飘飘睨了眼赤桥,顺着对方的话抽出钱包,拉开拉链,自顾自翻动,发现夹层放着数张合照。


    “我知道你到外面去,一定有你的理由。我希望你在外面过得开心啊、一定要开心,好吗?”赤桥注视着佐仓夏,哽咽着,“阿夏…每年圣诞节,我们都会照一张合照的……今年还可以一起吗?”


    找到了。


    太宰治心念一动,抽出合照撕碎,抬手一扬,十七张相片化作碎纸,凌空飞散。


    空中碎片降落的速度在眼中无限放慢,佐仓夏眸光闪烁,心中微动。


    直到碎片被血水浸透,佐仓夏才恍然回神。她盯着尚且鲜活的赤桥,看着对方明艳漂亮、如今却略显可怜的脸蛋,脑海闪过尸体的惨相,缓缓吐出一口气。


    “不了。”佐仓夏用低微却清晰的声音回答,“你去找别人过圣诞节吧,我回不去的。”


    话毕,佐仓夏四肢蓄力,竟是强行挣开挟制,仰面倒进温泉池。


    确认佐仓夏没耍什么花招,太宰治叹了口气,只盯着枪,有些不忍去看仁王雅治的表情,心道下次还是提前把人打晕比较好,随即原地自裁。


    重新努力,最后停留的场景依然是温泉池边。


    太宰治撑起平静如水的表情,嘟囔着说过数遍的证据。


    佐仓夏抬起手,干脆地鼓掌,夸赞了一句,而后发出熟悉的质问:“可是为什么你执着于此?我没有得罪过你,甚至还帮过你啊。”


    太宰治泰然道:“因为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咯。可以正大光明活动,随便和朋友拍合照,超开心的。”


    听到“合照”,佐仓夏若有所感,关注着太宰治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只见太宰治站起身,举着枪,缓步朝她走去,从口袋掏出一叠相片,拇指一撇,从容飞出一张照片。


    佐仓夏匆忙接过,只见照片上有两个相拥的小女孩,背后是一棵松树。她记得,这是很多年前,赤桥离家出走来找她,她陪赤桥拍了第一张合照,在那年的圣诞节。


    “赤桥小姐叫我给你的。”太宰治抬起手,晃了晃剩下的照片,“她托我问你,今年合照还能不能拍了啊?”


    趁佐仓夏分神,太宰治一把将人推进水里,与仁王雅治合力按住。


    直至导火索和**失效,佐仓夏才得以爬出池面。她不住地呛咳,手指收紧,捏住照片一角,死死盯着太宰治,尖声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别总用自己的思路揣摩别人。你背着悬赏,还投放危险物质,雇凶杀人,严重危害公共安全。我名声可是很好的。”太宰治居高临下,对佐仓夏露出一个尽在掌握的微笑,“等把你送进去,我还能受表彰。不用太羡慕了,你本来也可以的。”


    佐仓夏被控制住,太宰治拨打报警电话。


    仁王雅治去换了件衣服,甩了甩冷冰冰湿漉漉的发丝,重新凑到太宰治身边,宛如三天滴水未进的沙漠旅人,渴求地询问前因后果。


    听到了那些照片的来历,仁王雅治微微叹息,感慨良多:“不论别的,那位赤桥小姐,能做到这个份上,对她真是仁至义尽……”


    “怎么,你很羡慕啊?”太宰治挑眉。


    “嗯……”仁王雅治沉吟片刻,郑重开口:“如果我以后误入歧途,你会不会愿意来拉我一把?或者是你,我来劝你,你会不会愿意听我的?”


    太宰治下意识便想敷衍了事,潜移默化规训对方别再问那么无聊的问题,话未出口先顿住,最终换了个回答:“我早就过了喜欢做坏事引起别人注意的年纪了。”


    “诶,骗人——”仁王雅治撇嘴,半点不信,“你上个月还有恶作剧呢!”


    “那不一样。那是我的兴趣。”太宰治面不改色。


    雾气浓度逐渐变低,水面倒影变得清晰。恍惚中,太宰治感觉看到了无数个自己。


    那些画面不再难以理解,无论那一次回溯,他都能清晰地体会到当初的情景,一切历历在目。


    随着回忆掠过脑海,那些幻影变得更加虚幻,最终化作碎片,融为一体,水面上只剩下现在的他,还有他身旁笑着的仁王雅治。


    警察来后,太宰治将仁王雅治送回家。


    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考试,即便今日波折颇多,仁王雅治还是捧起书本复习,刚回卧室便扑到书桌边。


    桌面堆叠着书本,一角放着日历和一支笔。日历封面材质是略带磨砂质感的厚卡纸,印着一片静谧森林,在灯光映照下反射出柔和光芒。画面中,阳光透过繁茂枝叶,洒下细碎光影,林间小径蜿蜒曲折,消失在远方。


    太宰治贴心附送辅导,坐在仁王雅治身边,单手拿着一本教辅资料,腾出一只手,借给仁王雅治,任由对方勾着他的小指汲取安慰。


    看了十多分钟书,仁王雅治打了个哈欠,瞥了眼钟表,拿起笔,将日历翻开。


    日期数字用醒目的黑色字体印刷,一个接一个数字被斜线划掉,从漏掉的前几天,一直到未来到的明天。


    笔迹变得滞涩,仁王雅治从笔筒随意抽了一支笔,补上最后一条斜杠。与其他痕迹截然不同的红色,使它的存在感轻易凸显。


    太宰治轻声问:“为什么把明天也划掉?”


    “上学就总想不起来算日子,提前划掉省得忘了……”仁王雅治嘟囔着。


    太宰治探出手指,轻抚被画上浓重一笔的10月16日,有些晃神。


    直到次日清晨,其他学生都准备趁机享受假期,太宰治才回到训练营。


    一如上一个10月16日,作为保险,太宰治邀请了很多人来看自己的比赛。临近放学时间,他再次前往立海大,亲自接丸井文太过来。


    此刻,立海附中一年B组,丸井文太坐在座位上,却听不进老师讲课,不自觉摆弄着笔盖,眼神晦暗。


    这两天,其他人表现得不太寻常。幸村精市神神秘秘,仁王雅治昨天也莫名其妙地请假,对自己去做了什么闭口不言。


    丸井文太总感到有一股暗流在深中涌动,就好像发生了什么只有他不知道的大事,这种感觉令他不由自主地焦虑起来。


    距离下课还剩半分钟,学生们焦躁不安,不少人已经收拾好书包,随时准备冲出来。他们四下张望着,很快便有人注意到窗外的太宰治,发出低声惊呼。


    随着众人窃窃私语,丸井文太也转过头,与太宰治对上视线。


    为了即将来临的比赛,太宰治提前做了准备。他穿着裁剪得体的衬衫西裤,发型简单漂亮,流露出浑然天成的矜贵气质。


    这幅形象令丸井文太心神恍惚。他脑中闪过自己与太宰治的初遇,想起在那条商业街上,一片繁华热络之中,静静拉琴的少年。


    那时,他们彼此素不相识,他只是对方众多听众的其中之一;而现在,他也称得上对方一声“朋友”了。


    随着丸井文太的思绪流淌,难得精致得令人生出距离感的太宰治,就像是国中开学那天的情景,在众人瞩目下,太宰治对着他挥了挥手。


    但也不太一样,这次是对所有人打了招呼。铃声一响,大家都凑到太宰治身边,七嘴八舌地关怀或询问,太宰治皆很有耐心地回应。


    “哇,偶尔看你来这么一套,真是不习惯。”人散了之后,丸井文太手肘戳了下太宰治的胳膊,笑着打趣,眉目间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忧虑。


    太宰治看起来很正常,但那也只是看起来。无论是直觉,还是相处以来了解的细节,一切都在提醒丸井文太,太宰治今天的情绪有些异常。对方时常走神,好像心里揣着什么事,非常重要的那一种。


    “今天通过初赛后,明天还要去参加复赛,之后还有半决赛和决赛……”太宰治忽然顿了顿,才接上自己准备好的话,“很快就会习惯的。”


    去东京之前,太宰治打算先带着丸井文太吃顿饭。之前电话里说好有钱了就请人吃饭,现在也算是履行承诺,太宰治便叫对方挑选餐馆。


    出乎太宰治意料的是,丸井文太选了商业街那家海鲜自助,他们在这次回溯初交谈的地点。


    等待饭上桌的时间,丸井文太暗自纠结着该如何开口。


    他是很想旁敲侧击打探出太宰治的情况,并给予对应的改变,让对方沐浴在他不动声色的关怀之下。不过,很可惜,面对太宰治,他想暗自打探,就只有被对方哄的份。


    丸井文太沉默许久,才试探性地开口:“太宰、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灯光自上而下挥洒,清晰照出餐厅中每个人的表情。太宰治脸上挂着笑容,但那笑意只浮于表面。


    “……怎么选这家呢,好难吃的啊。”太宰治的声音很平淡。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指——”


    丸井文太试图调整自 己的措辞,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样的语言才更适合这个场合。而他所说出口的,在落地之前,他便开始后悔了。


    直到菜全部上桌,丸井文太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只得选择有话直说:“你今天一直在走神,发生什么了吗?有不好的事?”


    笑容渐渐从太宰治脸上褪去。


    如同转动迟缓的生锈链轮,太宰治慢慢低下头,艰难地与链条咬合,拿起筷子戳弄着瓷盘,食物被无情地摧残着。


    半晌,太宰治缓缓开口:“说是坏事倒也不算,应该说是一种结果将近的忐忑吧。我猜这次会有好结果,但是不能确定……果然还是不要期待比较好吧?”


    “期待总是不会有错的,是你的推测就更不会落空了嘛。”丸井文太一手撑着桌面,头向前倾,“所以,到底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太宰治眨了眨眼,缓缓抬起头,望进丸井文太眼底,看到了纯然的郑重。


    空调打得很暖,在屋里待久了,身体也变得暖洋洋。心头最后一点无形的压力渐渐散去,太宰治微扬唇角,脸上漾出轻快的笑意。


    “可以啊。让我想想,该怎么说好呢——”


    最终,太宰治略去沉重的部分,将自己正在等待的那个结果,告知了眼前的朋友。


    随着太宰治的讲述,丸井文太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表情时而震惊,时而愤慨,却没有一丝怀疑。


    现在,丸井文太终于知道了那件只有他不知道的大事是什么。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收拾着自己破碎的世界观。


    太宰治一手撑着脸颊,悠然道:“这件事我只跟你说过,不要告诉别人啊。”


    丸井文太先是下意识点头,动作忽然一顿,狐疑道:“你这话跟几个人说过了?部长他们是不是都知道了?”


    “我们什么关系,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你当然是第一个听到的了。”太宰治严肃地强调。


    丸井文太努力压制着翘起的唇角,故作勉为其难点了下头。


    很快,二人解决完晚饭,踏出餐馆,整装待发。


    空气中弥漫雨后的清新气息,海平面上夕阳余晖还未完全消散,橙红与渐暗夜空交融,晕染着街边的霓虹灯牌。


    各色光影倾洒在地面上,倒映出二人的身影,形成一片片湿漉漉的斑斓。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