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嫂子开门,我是我哥(21) 我是混蛋……
骆闻烨似乎明白了那几通未接来电的用意。
刚回国的骆闻焕在艾思应酬, 碰巧遇到了乔鹿,所以第一时间通知了自己。
可即使猜到了原因,眼前的这一幕, 却还是将他眼眸中的嗔怒逐渐转化为醋意。
乔鹿平常很讨厌与不熟的人接触,哪怕是握手也要考虑许久。
但此时此刻, 她却惬意地依偎在第一次见面的骆闻焕怀里, 脸颊散发着酒意,微翕的薄唇微微勾起, 满是纵情之后的餍足,而她那根不安分的手指……
乔鹿的手指就像是波斯猫勾起的尾巴尖儿, 左右摇晃,来回搔着人心头最敏感的部位。
指尖微凉,镶着钻的指甲在划过皮肉时甚至会有些疼, 可这痛痒交替的感觉却能勾起身体里的燥热, 让人忍不住沉迷又舍不得拒绝。
骆闻焕被怀里的小猫撩得有些心乱如麻, 他很想把她向下探索的手指挪开, 可又腾不出手来,只能任凭她这么放肆地挑战自己的坚定。
骆闻焕自认为谨守着“小叔”的本分,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 但当骆闻烨亲眼撞见她靠在自己怀里时,却莫名有种偷腥被发现的心虚。
“多谢你照顾她。”
这句话是对赵婉说的。
骆闻烨好像完全无视了骆闻焕的存在,依旧保持着人前彬彬有礼的绅士做派:“时间不早了, 我刚才派了另外一辆车来, 送你回家。”
“谢谢骆先生, 小鹿她……”赵婉本想开口替乔鹿解释一番的,可见他似乎并没有生乔鹿的气,便把后面的话给咽了下去。
目光在这两张几乎完全相同的脸之间转了一圈, 赵婉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按理说,当未婚夫看到未婚妻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应该是怒不可遏才对。
可是骆闻烨心头这股火的对象,却是好心将乔鹿带出来的骆闻焕。
通过女人敏锐的直觉,她甚至感觉到了空气中似乎还有一股淡淡的酸味。
同赵婉说完后,骆闻烨这才转过身向骆闻焕靠近了几步。用手指轻轻将乔鹿脸颊的发丝撩到一旁,淡声对他说道:“你还有工作要谈,别耽误了正事,把她交给我吧。”
骆闻烨的语气看似恳切,但这不该出现在兄弟之间的客气,更像是宣告领土的行为,是在提醒他越界了,不该再有更深一步的行为。
哪怕是乔鹿自己主动闯进了他的禁区。
骆闻焕没有听出骆闻烨话里意思,同样的,他也很想快点放开怀里这只睡着后还不安分的小猫。
现在她只是用手指试探,可天晓得要是再不把她从怀里松开,她会不会有更加危险的举动。
不止是她,骆闻焕也被她身上氤氲的玫瑰香气熏得有些口干舌燥,即使过去的二十七年他心硬如铁,从不为女色所动,也不敢保证继续下去自己不会失态。
“乖,我们回家了。”
骆闻烨试着将乔鹿抱回自己怀里,感受到有另外一条手臂触碰自己,睡着的乔鹿竟然又立刻反抗了起来。
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小猫,手臂死死地扒在骆闻焕的脖子上不肯放开,两条腿来回蹬踢着反抗,使得身上那件本就单薄的衣裳变得更加褶皱。
“不要,我不要回家,不要,不要看到骆闻烨那个混蛋……”
骆闻烨的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被骆闻烨这么一吓,乔鹿把骆闻焕抱得更紧了,眼看着她的唇距离骆闻焕的脖颈不到一寸,橘色的唇膏还蹭在了他衬衫的领口,这才“蹭”地冒出了一股火。
嗯?我混蛋?
前几天送你手镯的时候,你不还说我是天下第一好吗?!
“还是我来吧。”
见骆闻烨的脸色被气得又青又白,骆闻焕只好帮忙打圆场,主动抱她来到车边,温柔地将她放进了车的后座。
骆闻焕的动作让骆闻烨有些惊讶。
记忆里,他向来不是个会照顾人的人。
从前每次骆闻焰喝醉,他都是像扔沙包一样把他丢到床上,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既调整着她侧躺的姿势,又将自己盖在她身上的那件西装掖好。
扯了扯领口,骆闻焕如释重负般叹了一口气:“那你们先回去吧,几个朋友还在包厢里,我还得回去喝完后半场,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骆闻烨没多说什么,只是低沉地“嗯”了一声。
等到赵婉也坐上另一辆车后,他们才一前一后地驶离了艾思的地下停车场……
回去的路上,骆闻烨第一时间让人开始调查,刚到家门,他就从助理那收到了一份长达两千字的小作文。
其中包括了主动和乔鹿搭讪的大部分人名,以及他们吃瘪的经过,等到乔鹿和赵婉来到三楼后,她们叫了几个模子哥,甚至是喝了哪些酒的细节也全都记录在册。
可是关于骆闻焕和乔鹿的部分,就只有简单的一句话:骆闻焕找到Q包厢里的乔鹿后,第一时间把她给带了出来。
就这样?这么简单?
不,他不信。
骆闻焕方才对她贴心的态度,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分手,必须分手!男人,男人都是混蛋……”
抬头看一眼睡梦中呓语的乔鹿,骆闻烨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本来想着她今天没喝什么烈酒,应该过一会就会恢复意识,这样就能第一时间找她算算今晚的账,可看她这个状态,怕是要明天下午才能醒过来了。
乔鹿没喝烈酒,但混掺的啤酒和鸡尾酒后劲儿更大,更何况还有冰块遮盖了酒味,才会让她喝起来更加肆无忌惮。
晃了晃一旁茶几上晾了快半小时的醒酒茶,骆闻烨的眉头皱缩得更紧了。
认识乔鹿这么久,他愈发觉得她的智商成谜。
说她愚蠢吧,她不会被酒吧那些虎视眈眈的男人们占到丝毫便宜,能让垂涎于她的饿狼们相互撕咬翻脸,然后自己全身而退。
可说她聪明吧,两个女人去酒吧,她怎么能放心地让自己喝得这么多。
难道她不知道,要是自己失去了意识,同样会有人趁虚而入吗?甚至还会吃更大的亏。还好今天二……还好自己一直派人跟着,这才没有出什么意外。
骆闻烨倒出一杯试了试温度,随后端到了乔鹿的床头柜,这样等她半夜醒来口渴就能第一时间喝到。
刚才翻身时,她身上盖着的毛毯有一半都悬在床边,心口伴随着呼吸此起彼伏,脖子上那一条钻石项链在月光下反射着熠熠的白光。
她似是做了一个美梦,左手随意地贴在额前,唇角一直保持着淡淡的笑意。
只有在这样无人的时候,骆闻烨才能放下平常的伪装,无所顾忌地欣赏她的美,可当眼神掠过那些不可触及的部位时,理智却又会提醒他立刻收敛。
乔鹿还不是她的人,即使他时常要扮演“骆闻煜”,她也是属于大哥的。
所以他现在还不能买过那道线。
弯下腰拉起毛毯想要帮她盖好,睡梦中的乔鹿却忽然抬起了手,如藤蔓般绕在了他的脖子上。
骆闻烨的脸被迫地压了下来,距离近到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卷曲的睫毛,甚至每一次呼吸时淡淡的酒气也会随之进入他的鼻腔。
这是他第一次靠得这么近,近到让他几乎控制不住地想要买过那条红线。
扑通扑通!
他的心跳得很快,这么近的距离,他只要稍稍垂下头就能触碰到她的唇,彻底占据她的美,可他另一个声音却苦撑着他的理智,让他不得不像一具雕塑那般,既不舍得起身躲开,也没办法更近一步。
撑在她身侧的双手微微发颤,没一会的功夫,充血的青筋就爬满了他的手臂。
不要,不要再挑战我的底线了。
“你,你们的名字好像……”
就在骆闻烨左右为难,乔鹿的那一句话让他的决定彻底偏向了前者。
你们?像?
所以,睡着的乔鹿是把自己当成了骆闻焕是吗?她以为她抱着的是骆闻焕是吗?!
他就知道,在包厢里面他们一定有别的事!
呵,毕竟自己在她眼里只是个混蛋而已,她那么骄傲,又怎么会对一个混蛋主动?
骆闻烨抬手想把她缠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扯开,结果刚推开,她就又搂了过来,并且绕得比之前还要紧。
“放开,”骆闻烨不管她真睡假晕,语气冰冷地道,“不要惹你不该惹的……”
唔!
就在相互拉扯之际,乔鹿的唇倏地贴了上来,牢牢地堵住了他的嘴,让他没办法说出后面的那个字。
真是无耻!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么,这么地……软。
好热、好软、好湿。
那一刻,骆闻烨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汪甜腻的花海,热烈的触感彻底击溃了他的理智。
他没办法再拒绝,更没办法说不,只能任由她侵入自己封闭的心,闯入他干燥而灼热的唇。
而她手臂的力气也在渐渐收紧,让他胸膛之下那颗灼热跳动的心脏可以离自己更近。
那个吻像是一颗蘑菇弹,将他的意识轰成一片空白,睁大了眼睛看着乔鹿依旧紧闭着的双目,他一度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她的手指逐渐分开,像细蛇一样在自己的后背上试图游走……
不,不行,不可以!
她醒来后一定会后悔的!一定会……会……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骆闻烨就彻底屈服于她的猛烈攻势之下,手臂像天使的翅膀般将她紧紧揽在怀里,开始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份他渴求已久的温柔。
乔鹿,这是你先惹我的,就算你要后悔,也来不及了。
骆闻烨不再介意她把自己当成了骆闻焕,退一万步来说,他们都拥有着同一张脸,哪怕她嘴里念着骆闻焕,那跟自己又有什么区别呢?
此时此刻,拥有着乔鹿的人,是自己!
名字?不过是个代号罢了。
从纠结到犹豫,从被动到主动,向来矜持不苟的骆闻烨,此刻也逐渐展露出了最原始的兽性,变成了像酒吧里的那些饿极了的狼,迫不及待想要从乔鹿身上索取更多。
他很想把这种感觉分享给骆闻煜、骆闻焕,告诉大哥自己此刻得到了乔鹿,告诉二哥乔鹿是自己的女人,是自己的所属物,不由得他人染指。
但他近乎极致的占有欲却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乔鹿是自己的,没有人能够分享,哪怕只是虚无的感觉也不可以。
心跳越来越快,体温越升越高,别处也有了突兀的反应,正当骆闻烨凭借着本能想要和乔鹿更进一步时,那个吻却忽然停了下来。
乔鹿又睡着了。
还不到两分钟,她就收回了自己的那个吻,抿了抿唇瓣上的潮湿,似乎缓解掉被酒精蒸干的口腔后,她就不再需要骆闻烨了。
不止是将头偏向了一旁,缠绕在他身上的手也慢慢松开了,稍稍试着侧了下身子,她的意识又陷入了混沌的黑暗,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扑通扑通……
自己快速跳动的心脏都还没平息,她怎么能戛然而止呢?
难道这并不是双方情到浓时的本能反应,只是她睡着后一次无意识的冲动?
可是自己已经……?!
骆闻烨好不容易克服了心里的重重障碍,好不容易决定为了她,抛开一切顾忌放肆一回。
但是当他俯视着乔鹿平静的侧脸,从她的眼角眉梢找不到有半分的爱意冲动时,他只觉得自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一个无意识的吻,就骗得自己几乎放弃所有的理智,甘愿退化成原始的野兽,在那短短的几十秒里,他甚至连……
直起身后,骆闻烨闭上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努力平复着那股波涛汹涌的情绪。
即使他再心有不甘,但也不会对她做出趁人之危这样的无耻行为。
好,很好,一个吻就诈出了他一直隐藏着的所有秘密。
乔鹿,你,很好!
*
乔鹿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最后的记忆是在包厢里和模子哥们玩酒桌小游戏,当自己喝到第九杯之后,脑子就变得有些迟钝了。
血液里的酒精还没完全消退,不止是头疼,嗓子也干得发紧,端起床头柜上的那杯醒酒茶一饮而尽,这才缓解了些许。
抿了抿微湿的唇,乔鹿唇角不经意地露出了一抹喜色。
虽然在她断片之前发生了什么她记不得了,可是她却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放肆的梦,并且在梦里尝到了一个颜值和骆闻烨这些主角旗鼓相当的帅哥。
叫什么来着?忘了。
长得什么样?想不起来了。
脑海里关于这个梦的记忆也是断断续续的,只有一个关于他很模糊的轮廓,而且在被自己非礼的时候他似乎还十分害羞。
这个梦做得很真实,下意识地摸一下自己的唇瓣,好像还留有他压抑又克制最后濒临爆发的情绪,身上这套衣服的凌乱褶皱,也是他在即将爆发□□前的杰作。
好可惜,只是个梦,要是现实中真的能有这样的帅哥就好了……
乔鹿来了这么久,只有骆闻烨和骆闻煜的脸在她的审美标准之上,其他任何男性的面孔都差了点意思。
近乎完美的一张脸,要说乔鹿不喜欢是不可能的,可也仅仅是喜欢他的脸而已,骆闻烨那生人勿进的气场还有冷若冰山的性格乔鹿都不喜欢。
乔鹿一直把他当成和自己搭戏的拍档,该演戏的时候会接近,平常则保持着疏远的距离。
当然,要是骆闻煜能够醒来就最好了,拥有着同样一张无可挑剔的脸,说不定他的性格还会比骆闻烨好一点。
睡了整整一天,乔鹿的肚子也有些饿了,换好衣服后准备下楼吃点东西。
“吴姐,还有草莓吗?再给我切一点凤……”
乔鹿光着脚走向餐厅,话刚说到一半,一抬头,迎面就撞见了正在酒柜旁挑选红酒的骆闻烨。
“醒了?”
自顾自地看着酒瓶上的标签,骆闻烨淡淡地道:“还想再喝点吗?”
看似不温不火的一句话,实际上每个字都带着刺。
比起这样轻描淡写的讽刺,乔鹿倒宁愿他用最严厉的语气训斥自己,起码她还能反击回去,不像现在这样,要是气恼地驳回去,倒显得是自己无礼了。
不难猜出,昨晚应该是骆闻烨把自己从艾思带回来的,说不定还见识到了自己醉酒后的丑态,所以他才是这副态度。
乔鹿没回他,继续对家里的女佣说道:“晚上让厨师做点清淡的,我想吃虾了,最好再做一条鱼,芒果糯米饭厨师会做吗?”
“二哥晚上要来,他对芒果过敏,还有……”说话时,骆闻烨的余光看一眼她那一双光溜溜的腿,眼神里莫名闪过一丝不悦,“你最好换一身衣服。”
回国后第一件事自然是要来看望大哥,骆闻焕白天给他发了消息,说是把工作上的事安排好后就会过来。
原本今天骆闻烨是要加班的,可一听说他要来,立马就放下手头上的工作提前几个小时回来。
他来看大哥,骆闻烨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可一想到他们要独处,一想到昨晚乔鹿蜷在骆闻焕怀里时惬意又柔软的模样,还有她嘴里念着他的名字……
不管怎样,他都不能留下任何机会,也不希望自己再多一个跟自己抢夺的对手。
乔鹿的脑子还没完全清醒,只听到了他说有人要来,于是只好不情不愿地上楼换一套待客时更得体的衣服。
瞧她对自己那一如既往的随便态度,看来,她是真的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了。
呵,算自己这个“混蛋”倒霉,白白被她占了便宜。
不过忘了也好,最好把关于骆闻焕的记忆也忘掉,这样昨晚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就可以当做不存在了。
回屋后,乔鹿换了一条明黄色的长裙。虽然天色已晚,但对她来说新的一天才刚开始,窗外没有阳光没关系,那她就来成为那一抹明媚。
“大哥的情况怎么样?”
“还好,医生说应该过几个月就会醒。”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应该的,都是兄弟,不用这么客气。”
“你先坐,我去接个电话。”
“好。”
卧室的门没关,从衣帽间出来时,乔鹿依稀能听到门外骆闻烨“自言自语”的声音。
仔细听他们交谈了几句后,不禁感叹道:原来他们不止有着同一张脸,音色也是这么相似。
不过这略显低沉又自带磁性的声音不能算是他们兄弟的特色,因为之前和她打游戏的那个“Fire”声音也跟他们一样。
骆闻煜的卧室门也是敞开着,乔鹿进屋时,护工正在给床上的骆闻煜做康复按摩,而那个方才与骆闻烨对话的背影,正挺拔地立于骆闻煜的床前。
听到有人进来,骆闻焕下意识转过头。
目光相触的瞬间,乔鹿的大脑倏地宕机了片刻,当意识再次重启后,则是被涌出的无数记忆片段惊得不知所措,只能任凭那股耻辱感从四面八方将自己包裹。
她做好了他们两兄弟很相像的准备,可真的看到他的正脸时,还是会不由得恍惚一下。
他们真的太像了,简直就是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甚至穿搭的衣品都一般无二,同样走得是清冷禁欲系的风格,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的发型。
而最让乔鹿惊讶的,是被她遗忘的记忆片段里竟然有他的身影!
难怪她一直想不起梦中人的脸,因为那正是乔鹿每天都能见到的面孔,所以越是把他幻想成别的样子,梦境就越是模糊。
更让她难以承受的是,昨天晚上的梦,好像是真实存在的。
在包厢里把自己抱起的人是他,把自己带出艾思的人是他,甚至在梦中被自己夺吻的人,也是他。
虽然梦里的画面很美好甚至值得细细品味,可一想到自己真的和骆闻焕有了肌肤之亲,乔鹿只觉得耳后根都在隐隐发烫,所有更想入非非的幻想此刻也变得有些背伦荒唐。
她平时都是口嗨而已,可真要她“口”嗨,她却没有这个胆子,更何况这个“口”嗨的对象还是自己未婚夫的亲弟弟。
即使她再想要尝试这张面孔的滋味,也有种背地里当了小偷,没办法挺起胸膛光明正大的感觉。
“你……”
骆闻焕:“你还记得我?”
乔鹿没说话,目光落在他唇瓣的那一刻,脸颊也跟着泛起了红晕。
“看样子是真的忘了,”上下打量她一番,骆闻焕淡声道,“我叫骆闻焕。”
“焕。”
乔鹿几乎是和他同时念出了他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昨晚的事我还记得一点。”
“嗯。”
昨天在艾思发生的事,骆闻焕没放在心上。
醉酒后发生的事不算数,况且她只是拨开了一枚扣子而已,并没有做出格的事。
但,乔鹿却不这么想。
为了确定自己没有记错,乔鹿又试探着问:“那个,我昨晚是不是和你……”
“没关系,既然过去就不要再提了。”骆闻焕没有怪她的意思,下意识调整着身前的领带,温声道,“只是一桩小事而已,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完了完了,看来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昨天自己真的非礼了自己的小叔子……
与此同时,在一墙之隔的走廊之中,骆闻烨在听到他们交谈内容后,虽然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可那部快要被捏碎的手机却暴露了他此刻翻江倒海的思绪。
好,很好。
不记得自己这个“混蛋”,却把和骆闻焕之间发生的事记得一清二楚。
乔鹿啊乔鹿,你到底是无心还是故意?昨晚那个热烈拥吻的对象,你真的忘了是谁吗?!
第22章 嫂子开门,我是我哥(22) 求,我……
骆闻焕这次去欧洲收获颇丰, 不止是拿到了珠宝三大巨头在代理权,同时也与不少新能源和房地产的公司搭上了线。
骆氏主营业务主要涵盖四个版块,分别成了不同的子公司:IT、珠宝、新能源、房地产, 每个人都负责相应的一个版块。
骆闻焕对集团关于新能源和房地产的部分不甚清楚,只能靠骆闻烨来根据他带回来的资料开会讨论, 最后跟不同的公司商议具体的合作方式。
生意不能拖, 一旦留了空子就会被别人趁机而入,所以骆闻烨每天都带着手下的上千名员工跟时间赛跑, 工作量比之前多了一倍不止。
桌子上的文件堆积如山,骆闻烨手里的这份还没看完, 业务部的经理就又递来了两只文件夹等待他审批。
“四弟在就好了,或许能帮上点忙。”骆闻焕给他手边那只空了的茶杯续满,轻声建议道。
开了一上午的会, 这会还真有点渴了。骆闻烨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轻哼了一声道:“别了, 他要是在这儿就只会给我添乱。”
一目十行地看完法务部拟定好的合同, 指节轻推鼻梁上的金丝镜框,骆闻烨用手中的那支钢笔标出了需要细化的部分。
骆闻烨平时是不爱用钢笔的,但为了扮演好大哥的角色, 他在公司的每一个细节都模仿得很到位。
“晚上一起去看看大哥?”
提起大哥,骆闻烨翻页的手不经意间顿了一下。
沉默就是他的回答。
自从那天在门外听到他们的对话之后,骆闻烨就没再回过别墅。
不仅是因为工作忙抽不出身, 更是因为生了乔鹿的气, 怕见到她若无其事的作态会让自己的厌蠢症发作。
不止是他, 经过那天晚上在艾思发生的事,再加上打探到的关于乔鹿的过往,骆闻焕也似乎能理解他们为什么从来没跟自己提过她, 为什么会刻意回避关于她的话题。
这个女人不止是蠢,而且还蠢得不自知,甚至还自我感觉很良好,光着腚拉磨转着圈得丢人,说得就是她。
不得不说,乔家安排乔鹿联姻的这一步棋走得真是高。
都说坏人绞尽脑汁不如蠢货灵机一动,让她嫁入骆家的确让人防不胜防,因为没人能知道她下一秒能惹出什么乱子。
长时间对着这些字,骆闻烨的眼睛有些干涩,拿起手机想要转移下注意力,可当手指快速在屏幕上滑了几下后,只舒展了片刻的眉心再次皱缩起来,甚至唇角也跟着耷拉了下来。
乔鹿没在家,她又出门了。
骆闻烨是不想见到她,但不意味着不想看见她。
通过监控观察乔鹿的一天成了他的习惯,哪怕是长达三四个小时的会,他也会抽出几分钟的时间看一眼她在家的一举一动。
或是在客厅看电视,或是开黑打游戏,偶尔会动手给那只流浪的三花猫做一顿“爱心猫饭”,不管她干什么,只要能从监控里看到她,骆闻烨就会感到心安。
就好像打量着一只被豢养的金丝雀,只要它呆在笼子里,自己就算是拥有着她。
可如果她飞出了笼子,骆闻烨的心绪也会急转直下,变得紧张、不安,生怕她会被外面的花花世界所吸引,任人触碰,沾染上别人的味道。
铛铛……
办公室的门从外面被敲响。
“煜总好。”
“焕总好。”
因为同姓不同名,公司称呼他们的方式都按名字的最后一个字。
进来的是两名财务部的人,前面的男人是子公司的财务总监,后面的是一名不起眼的小会计。
将会计手里的报销单恭敬地递到骆闻烨手里,男人的表情有些为难:“骆总,这几笔单子……应该怎么报。”
公司是有正常的报销流程,任何款项老老实实地按照规章制度走就行,可是这几笔单子财务部的人却是人见人愁,最后没办法,只好拿来让骆闻烨过目。
9月21日,XX街爱XX(XX店),丝巾一条、鞋子三双、手提包五只……
9月21日,XX街香XX(XX店),手提包两只,项链一条……
9月22日,XX街迪X(XX店),女表一块,鞋子两双,手提包三只……
9月22日,XX广场XX冰淇淋店,抹茶麻薯拌拌碗+奥利奥碎+布朗尼蛋糕……
……
因为乔鹿跑去艾思喝得酩酊大醉,骆闻烨打算给乔鹿长长记性,没收了骆闻煜交给她的黑卡副卡,以为没办法消费后她就能老实。
可乔鹿哪是这么容易被驯服的?骆闻烨越是不让她花钱,她就越是要消费。
骆闻烨没回别墅的这一周,即使没有卡,也丝毫没影响到她的生活。
不管是叫奢侈品销售来家里,还是出门逛街她都有办法结账:报给公司,让他们用公账来结。哪怕是一个几十块的冰淇淋,她也绝对不会掏自己的腰包。
整整一页A4纸,上面大大小小的账加起来有将近一千万!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财务部只好来询问骆闻烨的意见看该怎么处理。
也正是这个时候,骆闻烨才知道骆闻煜曾经叮嘱过财务部,如果乔鹿需要应急,公司可以替她出账。
为了她,竟然连公账都敢动?
大哥,你为她到底瞒了我们多少事……
骆闻烨没有发作,只是放下了那张需要报销的表,“好,我知道了,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再说。”
等到他们离开后,骆闻焕顺手拿起了桌子上的那张表格,大致扫了一眼后,不禁发出一声冷笑:“呵,公账上的钱都敢动。”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好歹乔家也是个根基深厚的大企业,从小由乔老爷子亲自抚养长大,即使没有在金融方面深耕,但难道连挪用公款的严重性都不知道吗?起码的常识都没有?
骆闻焕的手指还未用力,纸就被捏出了几道褶皱。
抬眸看向办公桌另一侧的骆闻烨,他此时的表情同样有些复杂,食指和拇指反复在手机屏幕上操作,似乎是在仔细研究着什么。
【14:36分,乔小姐已经从XX街的爱XX店里出来了,让店员包了一条领带】
【14:39分,司机导航的目的地是骆氏大楼,估计二十五分钟到。】
【[图片]】
那是负责每天跟踪乔鹿的人发来的消息,别墅外面的世界没有监控,他们却能继续充当“眼睛”。
一共有三条消息,一条是乔鹿离家后去的地方;一条是乔鹿接下来要去的目的地;一条是一张图片,是从网上识别出来的乔鹿买的东西。
那是一条橄榄绿的领带,上面印满了爱XX的logo,设计风格经典而大气,丝绸的材质看着很是细腻。
看向房间角落处衣架上挂着的西装外套,几乎是和图片中同样的深灰色,相比自己脖子上的这条,似乎图片中的款式和颜色更适合自己。
反复将那张图片缩小放大,骆闻烨心头的那股情绪莫名变成了惊喜。
如果没记错,这应该是乔鹿第一次送自己礼物。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她怎么知道自己会缺一条领带?!
名贵的腕表他收藏了很多,各式的皮带也数不胜数,偌大的衣帽间里就缺这么一条领带,一条代表着她心意的领带。
他就知道,朝夕相处了这么久,乔鹿的心里一定是有自己的。
这么多天没有回家,既没有见面、也没有打电话,她终究还是忍不住要来向自己道歉了。
“……我说的你听到了吗?”
骆闻焕伸手打了个响指,将骆闻烨的思绪从屏幕里拉了回来。
收敛起心里的得意,骆闻烨下意识将手机扣放在桌子上,悠长地呼出一口气:“嗯,你说?”
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乔鹿送自己的礼物,哪怕是图片也不行。
“让她搬回去,”骆闻焕把那张账单丢回到桌子上,再次重复道,“他们还没结婚,我们没义务负担她的开销。而且也该让乔家知道,既然是合作就该是为了双赢,而不是随便把什么人嫁过来都可以。”
重新拿起那张账单,在看到那一串串的“0”时,骆闻烨竟然觉得比刚才要顺眼了些:“只是一笔小钱,补上就行了,不用太小题大做。”
骆闻焕怔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她挪用公款的行为,这怎么能算是小题大做?”
骆闻烨反驳道:“这是大哥的决定,把乔鹿留下来,也是大哥的决定。他既然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逐渐坐直了几分,骆闻烨将自己代入到了骆闻煜的身份,“况且乔鹿和大哥住了这么久,现在突然让她走,只会让外人胡乱猜测,万一顺藤摸瓜挖出了大哥昏迷的事情怎么办?”
骆闻烨的语气坚定,似乎是在捍卫自己的女人。
没有他的允许,没有人能把乔鹿从自己身边赶走。
站在大局考虑,骆闻烨的话是没有错,可是不知怎地,骆闻焕总觉得骆闻烨像是被夺舍了一样,和几分钟前对乔鹿冷淡的态度判若两人,字里行间都对她十分维护。
他究竟是为了大哥,还是为了自己?
看了手表上的时间,骆闻烨顺势将手中的钢笔合上,转移话题道:“等会还有个会,我就先不留你了,有什么事下次再说。”
再过二十多分钟乔鹿就来了,他在这里多少有些不方便。
“好吧。”
骆闻焕没多想,起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骆闻焕前脚刚走,骆闻烨就忙不迭地拿起了手机,对着屏幕仔细整理着额前凌乱的碎发。
这几天只顾着忙工作上的事,都没来得及好好打理自己,上午开会时心情有些烦躁,把衬衫胸前的这部分都扯出了几道褶皱。
饮尽一杯凉茶,骆闻烨把空调的温度又调低了几度。
临近十月,夏天的暑气已经消退了大半,可当他透过那面落地窗反复看向外面的太阳时,还是会不免觉得炎热。
将系着的领带解开后顺手丢到垃圾桶里,又推开了领口的第一枚扣子,被那几条消息调起的暗潮汹涌这才稍稍缓解了几分。
一切准备就绪,骆闻烨再次拿起了那份没看完的合同继续进行标注。
他没什么需要紧张的,比起工作上的事,乔鹿的到来根本不值得一提,不过是一份不起眼的礼物而已,怎么能跟上亿的合作项目比较?
14:53,骆闻烨看了手表上的时间;
14:56,骆闻烨抬头时,目光不经意又看了眼电脑屏幕的右下角;
14:57,他再次拿起手机,确认那条消息是否属实。
……
时间距离二十五分钟的节点越近,骆闻烨的右眼皮就越是突突地厉害。
他从来没有如此不安过,即使是当年就任分公司的总经理,都比此刻要更加淡然。
不单单是紧张的情绪,其中还夹杂着几分憧憬、期待以及不可言说的激动。
他迫不及待地将这不断加速的心跳分享给了骆闻煜,是示威、是炫耀,即使知道陷入沉睡的他感觉不到,也要通过方式告诉他,自己即将会得到他一直所期待获得的一颗心。
铛铛……
门外的敲门声让骆闻烨赶紧收起了得意,快速将目光转移到手里拿反的合同上,像极了爸妈回家时慌忙关掉电视,跑回房间装作努力用功的小学生。
“进。”
不是乔鹿,是助理。
想着他屋里的茶已经放凉,趁着来将签好的合同拿出去时,他又重新端了另外一壶温热的进来。
骆闻烨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眼神里却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15:19
不是说二十五分钟就能到吗?这都过去四十分钟了。
“让他们把我标注出来的部分改了。”
“嗯。”
“企划部那边三期工程的具体方案催一催,今天务必交给我。”
“好。”
“会议推迟到五点,让各部门赶紧忙完手头上的事。”
“行。”
骆闻烨行云流水地跟助理交代着接下来的工作,如同一名在海洋中熟练操作船舵的操盘手,直到最后一项工作也吩咐下去后,这才故作不经意地提起了工作以外的事。
“乔鹿现在在干什么?”骆闻烨明知故问道。
快速在备忘录上写下刚才的最后一件事,助理回答说:“我正要跟您汇报,听楼下保安说,乔小姐在五分钟前来了公司,让保安刷卡去了十六层。”
十六层?
可骆闻烨目前所在的骆闻煜的办公室是在二十九层,就算是自己的办公楼层,也是在二十七层。
十六层,跟哪个楼层都不沾边,也跟骆闻焕的二十八层无关。
“那好像是市场部的办公区?”骆闻烨皱了下眉。
助理:“对,十四到十七层都是市场部。”
她去市场部干什么?那里还能有她认识的人?
随手把钢笔丢在那一沓文件上,骆闻烨将那一杯温茶喝完后,缓缓起身,表情看不出喜怒:“安排一下,去市场部视察一下他们的工作。”
助理微微颔首,“是。”
拿起手机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骆闻烨倒要看看,乔鹿要把送给自己的领带带到哪去。
*
“乔小姐,请您稍等片刻,何组长他们还在开会,一会才能过来。”
讨好地将那杯咖啡推到乔鹿跟前,那人的态度像是对待上帝一般恭敬,“不好意思啊,您先喝点咖啡休息一下吧。”
瞥了一眼用廉价咖啡豆磨出来的咖啡,乔鹿没说话,只是继续看着手机。
三十平的茶水间里放着一张长桌和两排椅子,墙边还有咖啡机和饮水机,门口还有两只堆满了饮料和速食的竖式饮品柜。
乔鹿进来的时候,刚才还在茶水间里有说有笑的职员纷纷有眼色地退了出去,只剩下她和一位市场部的组长,可空间还是显得有些逼仄。
坐下还不到两分钟,虚掩着的门便从外面被推开。
可进来的人却不是乔鹿在等的何永强,而是骆闻烨。
“怎么是你?”乔鹿的表情有些意外。
骆闻烨的观察力很敏锐,即使是一闪而过的情绪,也能被他精准地捕捉到。
乔鹿的这句话,直接告诉了他,她不是为了自己而来的。
顺手将茶水间的门关上,骆闻烨淡声反问道:“这句话应该是我来说吧,你来公司干什么?”
从一旁的购物袋里拿出那只装有领带的丝绒礼盒,乔鹿勾起的唇角透漏着几分得意,“不告诉你,没什么事你就快走吧。”
见骆闻烨没有要走的意思,乔鹿继续说:“好了好了,回去再跟你说,你再不走,等他来了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他?”
轻靠在门上,骆闻烨这次彻底不打算走了。
眼看骆闻烨瞳孔里的那股火苗越烧越大,乔鹿只好老实向他坦白,“哎呀,就是一直缠着婉婉的那块狗皮膏药,何永强。”
乔鹿是最近才知道,何永强是在骆氏集团任职。
自从赵婉被家里人逼着和何永强分手后,何永强就一直在纠缠,没办法直接去找她,便只好让乔鹿当他们牛郎织女的中间人。
乔鹿本来就瞧不上他,拗不过赵婉苦苦哀求才不得不偶尔帮他传几句话。
可乔鹿却发现何永强总是打着传话的由头,跟自己聊些有的没的,有没有吃饭、在干什么、能不能出来一起吃个饭当做对她的感谢。
乔鹿又不是傻子,男人的这些小心思她再了解不过了,何永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当不上“凤凰男”就想走自己这条路当“小白脸”。
为了能让赵婉看清他的真面目,乔鹿决定将计就计,多搜集一点证据,等到切实抓住他朝三暮四的证据后就拿给赵婉看。
铺垫了这么多天,今天来公司给何永强送礼物,就是她计划的最后一步,为了记录下何永强的虚伪嘴脸,她还特地在手提包里放了一个摄像头用来偷偷拍摄。
“我的这个‘美人计’怎么样?”乔鹿一边调整着手提包的角度,一边沾沾自喜道。
丝毫没有意识到,骆闻烨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唇角微微抽动,后槽牙也快被他咬得粉碎。
骆闻烨克制着那股即将爆发的怒火,连带着醋意也一同咽了下去:“所以你就要送他一条领带?”
“不然送什么,手表?皮带?”乔鹿不以为然道,“他可不配,对他这样的人而言,就值配得上这么廉价的领带。”
嗤!
骆闻烨的心口莫名被捅了一刀,顿然一片鲜血淋漓。
为了演戏给赵婉看,她可以送自己讨厌的男人一条廉价领带,自己也跟她扮演了这么几个月的夫妻,怎么不见她送自己什么礼物?
难道自己还比不上一个狗皮膏药?凤凰男?
啪!
骆闻烨没办法对乔鹿发火,只能忿忿地将那只丝绒盒子推到地上。
“你干嘛?!”
“乔鹿,你是真蠢还是假蠢?”骆闻烨冷笑了一声,双手撑在桌子上,身子一点点朝着那张让自己又爱又恨的脸压了下来,眼神里堆积着满满的占有欲,“你真以为自己的‘美人计’很高明?”
乔鹿:“难道不是吗?”
骆闻烨快被她的愚蠢气疯了,却还是尽力克制,试图让她能自己明白其中的利害:“别忘了,你可是有未婚夫的而他什么都不是,你演的这出戏里,到底是谁更亏?”
她自以为这是只有两个人的对手戏,可忘了台下还有无数的观众。
她这么做确实可以毁了何永强,但同时也是毁了自己。
明知道有未婚夫还要跟闺蜜的前男友来往,观众可不会去打探其中的内情,只会骂她是水性杨花、厚颜无耻的贱女人。
还有大哥骆闻煜,主动跑来公司向何永强示好,这跟往他头上戴一顶大绿帽有什么区别?
“乔鹿,这么伤敌一百自损一千的法子,你是真能想得出。”
骆闻烨咬牙切齿地训斥着她的自作聪明,近距离盯着她那一双清澈又无知的眸子,凸起青筋的手臂恨不得此刻就将她压在掌下,不再允许她逃脱。
被骆闻烨这么一提醒,乔鹿这才惊觉吃亏最多的是自己。
不行,她可不能为了个渣男把自己的名声也搭进去。
乔鹿有些慌了。
她此刻已经坐在了骆氏的茶水间,何永强过一会就会来,精致的妆容、盒里的领带,这些都要怎么跟他解释?况且她来时这么多人都知道了,应该,应该……
“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即使是知道自己错了,乔鹿也不肯向他低头,继续佯装着镇定自若的模样。
可惜,骆闻烨有着比鹰还要锐利的眼神,轻松就能看穿她的伪装。
她现在如同一只被逼到绝巷的小猫,表面上在挥舞着自己的利爪,实际上柔弱的身子却在瑟瑟发抖。
确定她不过是一只纸老虎后,骆闻烨顿然没有那么生气了。稍稍退后了几分,他反而期待起了另一出好戏。
“你倒是说啊,我现在应该怎么办?”乔鹿语带威胁道,“别忘了,我现在可是‘你’的未婚妻,我要是丢脸你也别想置身事外。”
她的威胁并不会震慑到骆闻烨,只会更加激起让他的兴趣。
因为他知道,乔鹿没有任何的杀伤力,她的爪子并不尖锐,即使划过他的心口也不会被抓伤,反而能感受到粉嫩的触感。
“求我。”
“什么?”乔鹿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骆闻烨的眉峰微微一动,注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再次重复道:“求,我。”
第23章 嫂子开门,我是我哥(23) 嗯?这就……
这绝对是乔鹿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求?她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字。
从小到大她都过得顺风顺水, 不需要央求什么,就可以轻松地得到想要的一切。
她已经习惯了被偏爱、被宠溺的日子,习惯了众人仰望她的眼神, 即使如今她不再是乔家的千金,也绝对不可能求人。
“不可能, ”乔鹿嗤笑一声, 眼神里满是对他这个无礼要求的不屑,“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求你?”
“因为你现在别无选择。”
骆闻烨丝毫不着急, 慢慢直起身,意味深长地打量起她的自大和狂妄, 他双手交叉叠在身前,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他当然想好了退路,就在乔鹿洋洋得意实际却是拉了一坨大的时, 他就想好了该怎么处理接下来的烂摊子, 甚至还能一箭双雕, 帮她的朋友彻底摆脱这块狗皮膏药。
可骆闻烨就是不想这么轻易地帮她。
他是一名商人, 与商人做生意需要条件,况且上次刚在乔鹿那吃了那么大的亏,自然需要从她那多索取一些代价。
过去就是因为自己太过宠她了, 才让她这般无法无天,自以为他也像过往那些追求者一样,只会跪在地上渴求她的关注。
但他是狼, 不是狗, 狗做的事, 他不会做。身为嗜血的狼,杀伐果断、冷酷无情才是他的本性。
如今也该趁着这个机会让她重新摆正态度,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上位者。
“徐助, 您怎么来了?是骆总有事吗?”
门外,何永强的声音越来越近,听语气似乎心情不错。
隔着一道门,骆闻烨的助理暂时将他拖在了外面,可过不了几分钟,他就会推开茶水间的门。
留给乔鹿的时间不多了。
骆闻烨慢步走到门前,用宽厚的肩膀挡住了乔鹿的视线,衬衫的袖子被捋到手臂的三分之一处,几条脉络由下而上地向上延伸,越来越清晰。
骆闻烨右手插进西裤的口袋,左手的手指轻轻推动鼻梁上的镜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神意味深长。
何永强的声音就像是一把火,瞬间把乔鹿的伪装烧了个干净。
下意识站起身想要离开这儿,才发现自己是在一条无路可逃的死胡同。
此时此刻,她的心虚在那张姣美的脸上暴露无遗。
她不想跟何永强共沉沦,毕竟她的脸面要比他值钱得多,总不能真的为了把他从赵婉身边赶走,把自己给毁了。
攥紧的手指微微颤抖,尽力克制着愤怒的呼吸声,抬头看向骆闻烨时,乔鹿的眼神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恨不得把他和外面的何永强一起砍死!
骆闻烨唇角微抬,十分享受她这样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一只小奶猫能有什么杀伤力?再愤怒的叫喊也不过是撒娇罢了,气鼓鼓的腮帮子非但没办法震慑对手,反而会让人忍不住捧在手心里更加使劲地揉圆搓扁。
“求你……”
乔鹿还是说出了她最讨厌的那两个字。
她不能在外人面前丢脸,所以只能选择在骆闻烨面前低头。
没关系,大女人能屈能伸,只要没有别人听到,那她就没有求过任何人,就像那天晚上的意外一样。
她的声音很小,字里行间也满是不情愿,但从薄唇中吐露出的退让还是钻进了骆闻烨的耳朵。
再凶的小奶猫也需要被保护,再怎么嘴硬,最后也还是会蹒跚着走到自己这座靠山的旁边。
“嗯?”
骆闻烨走近两步,故意将头低下几分,装作没有听到。
抬起头仰视着他凑过来的脸,乔鹿的眼里满是倔强,只好被迫提高两分音量,“求……唔!”
那个“你”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一股霸道的力量给猛地推了回去,受惊的小猫试图露出自己的利爪,却被一只手给钳到了身后。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报复,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围剿!
她的忍气吞声并没有如愿地得到帮助,反而在敞开羊圈的那一刻,彻底把一匹饿狼给放了进来。
“唔!唔!”
乔鹿的反抗没有效果,她越是想要把骆闻烨推开,那股力量就越是要将她彻底压倒在桌面。
啪!
手掌压在桌子上时发出了一声闷响。
对于一只柔弱的小猫而言,骆闻烨单凭一只手就能支撑住他们两人的重量,而另一只手则要同时握住她的两只手腕,才能让她无法逃脱。
猛兽在领地中肆意又粗鲁地扑咬、标记,像是在发泄着积蓄已久的情绪。湿润的那一片分明应该是最柔软的,可在横冲直撞的时候,乔鹿只能感受到他的强硬。
他是在发泄、在报复,每一次呼吸中裹挟的怒气,都会让她脸颊的温度升高几分。
感受着他燥热的体温,乔鹿忽然觉得这相互交融的触感有些熟悉。
那一晚,那个梦……
天呐!那天晚上难道不是和骆闻焕,而是和骆闻烨?!
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当她与骆闻烨眸子里那个身处水深火热的自己对视时,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想,同样,骆闻烨也确定了乔鹿想起了那晚的事。
他没有错,因为他才是那个被吃干抹净后抛诸脑后的受害者。
现在他只不过是要讨回一点公道,就像此刻相互紧贴的柔软,要有来有往才算是公平,如果她不肯主动,那他就帮她来到自己的领地,让她亲眼感受自己醉酒时曾留下的痕迹。
自知理亏的乔鹿不再挣扎,从不可一世的骄傲变成了手足无措的拘谨。
可她的退让并不能唤醒饿狼的理性,松开禁锢着她双手的力道,然后转而伸向了她盈盈一握的腰肢,稍稍用力,让她能更紧密地贴着自己,感受到浑身更炙热的那一处。
他的吻变得更加有侵略性,呼吸声也变得粗重,恨不得把那晚错过的部分全部讨要回来。
“乔小……”
办公室的门被不合时宜地推开了。
看到茶水间里荷尔蒙爆棚的那一幕,何永强脸上的笑容就这么僵在了唇角,一时以为是自己推错了门,可当看到乔鹿那张无可比拟的面孔被骆闻烨霸占时,却又不得不接受这一事实。
乔鹿终于有机会把压在身上的力道给推开了。
不过骆闻烨并不想她轻易的逃脱,而是继续搂住她的腰,让她不得不留在自己身边。
抬起手蹭了一下唇角的余味,骆闻烨不悦地皱了下眉:“你是?”
“何永强,”何永强连忙躬身,一副谄媚的奴才样,“市场部的,您叫我小何就行。”
有骆闻烨在,他不敢去看乔鹿,甚至还在刻意的回避。因为在他的眼里,自己的事业要远远比一个女人重要,他不可能在正主面前放肆,更何况乔鹿目前还没有给他明确的机会。
“你就是何永强。”
骆闻烨不屑地哼了一声,上下打量他一番后,嘴上虽然不说,可眼角眉梢却毫不掩饰地表露出对他的嫌弃。
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凭什么觉得自己有资格去靠近乔鹿?嗯?
“很好,”骆闻烨淡声道,“你被开除了。”
“开除,我?”
何永强一时没反应过来,脸上的讨好顿时变成了慌张,“骆总,我,为,为什么?”
他那副输不起的表情让骆闻烨更加鄙视。
“为什么?听说你经常给我的未婚妻发消息,还想约她出来吃饭。”
“那是因为我,我和赵婉是情侣,而乔……”
何永强的话让骆闻烨听着心烦,他不想听他说这些废话,抬起手示意他闭嘴。
可何永强非但不明白他的意思,反而还想把锅甩给乔鹿:“今天也是乔小姐说要来找我,我说我在工作,不信的话我这还有聊天记录。”
听到茶水间传来了八卦的味道,办公区的人纷纷放轻了手上的动作,即使没有抬头、没有靠近,一双双耳朵也在时刻留意着那一方向的声音。
公司职员勾搭总裁未婚妻,究竟是红杏出墙还是蓄意勾引?
这瓜够大!
“我……”
乔鹿想要开口,骆闻烨微微用力的手指却让她乖乖闭上了嘴。
既然是他骆闻烨的女人,任何时候都不需要开口来为自己解释什么。而且她唇上的口红已经糊了,声音也变得柔软,这样的她更加容易让人兴奋……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被她再次勾起那股想要霸占她的冲动。
“我让她发的,有问题吗?”起身挡在乔鹿身前,骆闻烨彻底斩断了他看到乔鹿的机会,“我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自知之明。结果也很明显,你没有。”
双手插进口袋,走到何永强跟前时,骆闻烨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
虽然两人的身高差只有两厘米,但骆闻烨强大的气场却显得他要更挺拔,看何永强的眼神,就像是看待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我最后重复一遍,你,被解雇了。不管你和赵婉怎么样,但如果你再骚扰我的未婚妻,我保证,你一定会付出这辈子都无法承受的代价。”
骆闻烨的语气看似轻描淡写,但每一个字都淬了最刺骨的寒意,让人没办法还口,更无法反驳。
“听懂了吗?”
“嗯。”
骆闻烨:“那就滚。”
看着何永强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离开,乔鹿半天没缓过神来。
不愧是在商界翻云覆雨的天之骄子,自己绞尽脑汁都没办法解决的问题,他竟然这么轻松地就搞定了!
乔鹿习惯了被人捧在手心,高高在上的生活,可刚才当骆闻烨坚定地将她护在怀里,替她挡下那一阵狂风暴雨时,她却感受到了另一种用语言难以描述的满足。
而且在今天,她见到了骆闻烨的另一面。
他平常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对自己的态度也十分强硬,但方才那份妥定的安全感是乔鹿之前从未感受过的。
好奇怪,她分明很讨厌骆闻烨的,讨厌他的霸道,讨厌他对自己的掌控。
可刚才……
“在看什么?”
何永强已经夹着尾巴走了,顺手将门关上,骆闻烨那不经意的动作简直应付酒店服务生的住客一模一样,等门关上后就会开启第二次火热而持久的对抗。
可惜,这里是茶水间,不是五星级总统套房;乔鹿身后的是桌子,不是柔软宽大的水床。
不过对骆闻烨来说,其实哪里都一样。
“没,没事。”
乔鹿还没从方才的情绪中缓过来,理了理被骆闻烨抚皱的衣摆,她此刻竟然没有想跟他秋后算账的想法。
自己的脊梁骨好像被他压弯了……
可是该说不说,骆闻烨确实彻底解决了何永强这块狗皮膏药,起码很快全公司就会知道他在分手后一直在痴缠自己,不用自己去搜罗什么证据,赵婉也会看清他的真实面目。
骆闻烨很满意乔鹿的反应,这种复仇加征服的快感,让他无法自拔,可当余光瞥见地上那只倒开的盒子时,他还是不悦地皱了下眉,同时抚着脖子周围的空荡。
“今天出门太急,忘了系领带。”骆闻烨转移话题道。
乔鹿:“这不是有一条?”
骆闻烨冷笑一声,“乔鹿,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这就是你的回报?一条不值钱的垃圾?”
乔鹿不耐烦道:“那你还想怎样?”刚才被你占了那么大的便宜还不够吗?!
后面的半句话乔鹿没有说出口,因为她怕骆闻烨又会像刚才那样索要代价,甚至会要的更多。
骆闻烨没直接回答她,而是把门打开,留下一句“自己想”之后便转身离开。
自己想?还能怎么想,既然不想要地上的这条,大不了再去买一条给他。
繁华的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办公大楼,即使是工作时间也能看到穿着正式、行色匆匆的职场精英,对比着他们的端庄严肃,乔鹿那一抹明艳又自由的红显得尤为格格不入。
坐在车后排对着手里的镜子补妆,乔鹿逐渐缓过了神来。
不对啊,他没系领带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自己不仅被占了嘴上的便宜,骆闻烨那只不老实的手还在她的腰间游走了一番,她才是最吃亏的!
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份可是骆闻煜的未婚妻,即使骆闻烨需要扮演他大哥的身份,又怎么能明目张胆地冒犯自己?
这是以下犯上!
登徒子!下三滥!臭不要脸的衣冠禽兽!
“啊啊啊!该死!骆闻烨,你该死!!!”
乔鹿越想越气,猛地把手里的粉底盒丢到了侧前方的椅背上,同时攥紧拳头把一旁的靠枕当成骆闻烨的脸,一拳拳地发泄着。
听到她近乎疯狂的叫喊声,负责开车的司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更不敢通过后视镜去看她,生怕对上她盛怒之下的杀意,只能默默加重右脚的力道,希望能快点到达目的地。
可当这一腔愤怒彻底发泄之后,不仅疏通了乔鹿的情绪,也帮她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既然嫁谁都是嫁,那她为什么非要嫁给一个醒不来的植物人,而不选择拥有着同一张脸的骆闻烨呢?
骆闻煜这一昏迷就是几个月,并且毫无醒过来的迹象,万一真的醒不过来,那自己岂不是要守一辈子的“活寡”?
不,不行。
她可不想为一个醒不来的人耽误了自己应得的快乐。
抿了抿重新涂上口红的唇,乔鹿不由想起了骆闻烨那个占有欲十足的吻,还有他炙热的体温、粗重的呼吸以及……
骆闻烨的性格并不是乔鹿喜欢的,自以为是、妄自尊大,不过实话实说,他的确拥有着完美符合她审美的一张面孔,乔鹿多少次都是看在这张脸的份儿上,才容忍了他对自己的那些无理要求。
如果能跟他结婚,不,不对,应该是为什么不能和他结婚?
明明身边就放着一块味道甜美的巧克力,谁规定了只能看、不能吃?
【我可以试着改变婚约,和骆闻烨结婚吗?】乔鹿试着和脑海里沉寂许久的系统交流道。
系统很快给出了回应:【这和你的主线任务无关,随你怎么决定都可以。】
乔鹿这次来的任务就是以联姻之名嫁入骆家,然后听从乔老爷的吩咐偷取骆家的机密资料,只要能让主角借由这个机会扳倒乔家就好,具体的细节并没有太多要求。
所以最终是嫁进骆家就行,是谁都没关系。
乔鹿又问:【那我是不是可以跟他……】
系统:……
【虽然不建议,但原则是来说是可以的。】
这可太好了!
得到系统的同意后,乔鹿彻底呼出了憋在心口的最后一口气,因为她想到了一个极好的主意,一个在满足自己的同时又能折磨骆闻烨的好点子。
她可不是娇滴滴的公主,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她要嫁给骆闻烨,要让骆闻烨变得和那些追求自己的裙下之臣一样,为了得到自己的爱而交出自己的尊严。
乔鹿就是要让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会是能掌握主动权的人,就算是男主角,是天之骄子也要跪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一想象到骆闻烨低下头向自己摇尾乞怜的模样,乔鹿的唇角就不由得上扬,被压弯的脊梁也再次挺直了起来。
“司机,开回去。”
“啊?”司机愣了一下。
将车窗放低了一寸,呼吸着外面的空气,乔鹿一脸享受地闭上了眼:“我说开回去,回骆氏大楼。”
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分明两分钟前还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撕碎的表情,怎么这会儿就又变得眉开眼笑了?
司机虽然不理解,但还是顺从地应了一声:“好。”
来到骆氏大楼的二十九层,乔鹿趾高气扬地推开了骆闻煜办公室的门。
不出意料,拥有着同一张的人此刻正在敬业地扮演着“骆闻煜”。
站在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骆闻煜”左手插在西裤的口袋里,另一只手端着一杯茶,正出神地俯瞰着大半个城市的景色。
看见来人是乔鹿,“骆闻煜”仰起头将杯子里剩下的茶液一饮而尽。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乔鹿顺手把手提包丢在沙发上,步履轻盈地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她没有回答“骆闻煜”的问题,而是哼笑着反问道:“怎么,不可以吗?”
她是怎么能做到这么厚颜无耻的,真的把自己当成骆家的太太了?
“懂了,你是来要钱的。”
想到被她挪用的那一千多万,“骆闻煜”并没有给她什么好脸色。
“呵。”
乔鹿不禁笑出了声。
他真是把自己给看扁了,她可不会没出息到连买点小东西都来找他要钱。
而且,她也并不打算给他买什么领带。
走到“骆闻煜”的跟前,看到他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系了一条领带,乔鹿立刻就猜到了他刚才在茶水间是在耍自己。
说着自己的脖子上缺东西,骗自己去买,等到买回来他又可以说自己会错了意,让她重新再跑一趟,像个被玩弄的小丑。
她才没有那么蠢。
“你不是想要回报?”
乔鹿踮起脚尖,只轻轻一触,就在他身上那件浅色的衬衫领口上留下了一抹浓重的红。???
“乔鹿,你疯了?!”
“骆闻煜”像是触电一样想要后退躲开,可却被乔鹿的手指牢牢地圈住了领带,无法逃脱。
一点点在指间绕圈,领带像狗链一样收紧,最后猛地一用力,硬是把他高傲的头颅给拉到了和自己同样的高度。
电光火石之间,两瓣温软的唇突然朝“骆闻煜”压了过来,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就被她单刀直入地突破了防线。
唔!
刚才在茶水间的“骆闻煜”是粗鲁的施暴者,是入侵乔鹿私密领地的凶猛野兽;此刻在办公室的“骆闻煜”却变成了受害者,任凭乔鹿肆意侵袭也无法逃脱。
比起刚才的“骆闻煜”,乔鹿的动作要更加地粗暴,势要把自己受到的欺负千百倍地还回去,也要让他明白即使要得到自己,也必须要以下位者恭敬讨好的姿态。
而此时此刻,脖子上没有系着“狗链”的“骆闻煜”,也在另一层的会议室里通感到了与半小时前一般无二的绵软交缠……
第24章 嫂子开门,我是我哥(24) 你们兄弟……
骆闻烨不确定这股感觉来自于谁, 只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冲动。
是最原始的冲动。
就像是第一次尝到血的狼、第一次尝到肉的虎,除了惊奇和讶异这股令人着迷的味道之外,更惬意地沉溺于这梦幻又饶舌的滋味。
攥紧了手里那支钢笔, 努力克制着这股不断上涌的情绪,骆闻烨不禁在心里忿忿地暗骂道:骆闻焰!你小子能不能给自己留点隐私?!
在兄弟四人里, 就属骆闻焰的行为和情绪最为跳脱, 热衷于挑战人生中的各种刺激,而且什么情绪和触感都要跟他们分享。
万米的高空跳跃、陡峭的雪山滑雪、还有脱去所有装备去深海潜泳……其余三人就算不和他一起参加, 万一要是一不小心开启了通感的“阀门”,也要被迫跟他一起感受着血脉喷张的兴奋。
不过, 现在的这种感觉却是另外一种冲动。
像是碰到了这人世间最美好的事物,在仰望祂的瞬间,祂倏地垂下头赐予你了一个巨大的惊喜。
这是凡人难以承受之重, 你想要挣扎、想要逃脱, 想要一点点去消化, 可却无法从祂的手中逃脱, 只能任凭自己的身体被这惊喜所吞没。
这种感觉骆闻烨很熟悉,因为那天晚上第一次和乔鹿的匆匆一触,就是和此刻很相似的心情。
不同的是, 从通感而来的触感和情绪更为猛烈,细细品味,有种被强迫的意味。
这个时间正是大洋彼岸的夤夜, 想来他应该是在劲爆的午夜派对上碰到了一位火辣热情的异域女郎, 在一番了解和撩拨后, 正准备开启一场更刺激的互动游戏……
看来自己当年的断言没错,骆闻焰果然会是兄弟四人之中最早享受鱼水之乐的那个。
骆闻焰的异性缘极好,总有莺莺燕燕在他身边围绕。他总说自己没有爱人的能力, 每次走到最后一步就会失去冲动的念头,现在看来,他不过是没遇到正确的人罢了。
不得不说,他的初次确实有点过于……火热了。
还不到两分钟,这股冲动就在身体内找到了它的去处,直接给抬了起来,使得坐在会议室里的骆闻烨也跟着被西裤和会议桌压得难受。
“先等一下。”
骆闻烨抬起手示意正在发言的人暂停。
他理解春宵难得,也不想打扰骆闻焰的好事,可现在他正在开会,在处理公司重要的大事,所以绝对不能在几十人面前失态。
偌大的会议室顿时安静了下来,意识到骆闻烨拿出手机可能要处理重要的事,纷纷将头挪向别处,把八卦的念头也收了起来。
嘟嘟……嘟嘟……
嘟嘟……嘟嘟……
临近一分钟的极限时间,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骆闻焰昏昏沉沉的声音。
“喂……”
“骆闻焰,赶紧把你的念头收一收,我不想知道你在干什么。”骆闻烨语气严肃地训斥他道。???
从睡梦中被吵醒就够烦的了,结果还莫名被教训一顿。
“骆闻烨,你他妈有病吧,”骆闻焰直接怼了回去,“我睡觉睡得好好的,能有什么念头,你没事又在发什么疯?!”
将身子转到了侧面,没有了会议桌的限制,它勉强好受了一点,但被撑得紧绷的面料并没有要平复的迹象,反而更……
不是骆闻焰?那会是谁?
骆闻煜?可他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啊,怎么可能会有反应。
难道是……
脑海中闪过的那个名字,如同一颗高速降落的蘑菇弹陡然在他的意识中央炸开。
他想到了那一夜在艾思门口,想到了乔鹿睡梦中喊到的名字,想到了她像小猫依靠在他心口时,他上下滚动的喉结。
此刻即将爆发的人只能是骆闻焕,而能让他动情的,也只有乔鹿。
虽然分享通感的人没有收回他的欲念,没办法让它立刻平息,但蘑菇弹爆|炸后迸出的绝望和骇然却恨不得让分享的人变得疲软,失去进行下一步的能力。
骆闻焕,你怎么可以?!
不,绝对不可以!!!
*
二十九楼最大的那一间办公室门口,总会有人经过,各个部门的经理都在相互沟通,敲定合同上最后的细节。
可却没有人知道,一门之隔的办公室里,正上演着“霸王硬上弓”的戏码。
唔!
当乔鹿将他拉下来的那一刻,骆闻焕整个人都是懵的,这零帧起手的动作让他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她是疯了吗?!
这突然坠入平静水面的石子,激起的不是微弱的涟漪而是翻涌的浪花。
“你……”
试图把乔鹿推开,可乔鹿却紧紧拉着他脖子上的那条“狗链”,根本不给他逃脱的机会,反而因为他的不配合和反抗,加重了投掷的力道。
乔鹿不止是扯住领带,另外一只手也牢牢拉住了他身前的衬衫,让他无法逃脱。
“唔!停……”
“你……停!”
乔鹿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就像是刚才骆闻烨在茶水间对待自己那样。
她就是要让骆闻烨知道,她可以慷慨地接受他的爱意,但在这段关系里自己一定要处于上位者的位置,就像现在这样,就算是天之骄子也要低下头才能吻到自己。
可奇怪的是,身前的骆闻烨和刚才似乎有点不太一样?
他太过生涩了,没有任何的回应,只会生硬地想要把她推开,完全没了在茶水间时恨不得将自己食髓知味的占有欲。
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指腹微微颤抖,他似乎知道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偏偏乔鹿身上却有种特殊的魔力,让他没办法将手挪开。
不能,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她是大哥的女人,是,是……
坚定的意识不由得开始动摇,游蛇在水中不停地摇摆缠绕,把他的理智也搅弄成一团糟。
睁开眼睛俯视着她的面孔,骆闻焕又想起了那晚蜷缩在自己怀里的那只小猫,想起了她酒醉时用爪垫在自己身上撒娇的模样。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巴掌大的小奶猫竟然也有这样凶的一面,一双爪子紧紧地扒在自己身上,分明也是生疏却还要装出经验老道的样子。
渐渐的,骆闻焕的双手从抗拒变成了接受。
尽管他知道如果自己足够用力,就一定可以把她推开,可是他不忍心,不忍心让她受伤,一想到她的脸上会出现失望和疼痛的表情,他还是宁愿小猫能继续装成凶猛大老虎的样子。
闭上眼睛,循规蹈矩了二十七年后,骆闻焕决定在这个无人知晓的时刻放纵一下自己。
既然没办法拒绝,只好用心去享受。
第一次和女生有亲密接触,他紧张地心脏都在加速跳动,可他的身体却错把这种情绪当成了兴奋,不仅逐渐提高他的体温,甚至连那一处也有了萌动的反应。
等到骆闻焕逐渐进入状态,乔鹿这才缓缓松开了他的领带。
注视着那一双被自己暖化的冰冷眼眸,直到此刻,她都没有意识到眼前的男人和骆闻烨有什么不同。
“你真的喜欢我吗?”乔鹿淡声问道。
骆闻焕抿了下微湿的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从来没有恋爱过的骆闻焕分不清喜不喜欢。
他很厌恶乔鹿背着未婚夫去酒吧买醉的行径,也讨厌她动用公司款项买奢侈品的愚蠢行为,可是又很喜欢她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性格,喜欢她敢爱敢恨的直接。
更喜欢她的这一张脸,尤其是眸子里的那一汪闪耀的碎星,似乎全世界的美好都藏在她的一双桃花眼里。
只是他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在名义上,她是自己未过门的嫂子,他没有资格喜欢自己的嫂子。
骆闻焕有了推开她的机会,可是身体却根本不受他的控制,僵硬地点了点头。
乔鹿笑了,像是得到了满足的小孩子,毫不掩饰着眼角眉梢的喜悦,“那我的什么要求你都会满足吗?”
骆闻焕的喉结上下滚了滚,感觉自己成了牵线木偶,又做出了和他头脑里完全相反的行为。
踮起脚尖,双手随意地搭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他身上的那股炙热,当乔鹿准备问出下一个问题时,忽然听到办公室外有一串沉重的脚步声正在朝这边靠近。
嘭!
办公室的门猛地从外面被推开,是另一个“骆闻煜”。
面色凝重地盯着他们两人,他每一次呼吸都裹挟着沸腾的盛怒,而他的领口并没有领带的束缚,所以可以清楚看到胸口的每一次起伏。
直到他凌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乔鹿才意识到刚才和自己交织在一起的人并不是骆闻烨。
急忙从身前那人的怀里躲开,乔鹿尴尬地咬着自己犯错的唇,吞吞吐吐地试图解释道。
“你……我……他……唉!”
天呐,这可不能怪我吧?
你们兄弟长得一模一样,脸上又没有刻字,我一时认错也很正常啊。
不对,其实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乔鹿也闪过了一丝自己认错人的疑虑。
因为虽然他们长着同样的一张脸,在茶水间时的挺拔和在办公室的树立……唔,好像确实有点不一样,只是没有仔细感觉才不敢确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毕竟她也不知道,原来四胞胎并不是哪里都“一样”啊。
*
乔鹿被推上了罪恶的审判台。
她所犯的错误已经昭然若揭,屋内的灯光明亮,可比灯光还要刺眼的,是骆闻烨怒不可遏的眼神还有骆闻焕审视的目光。
公司不是处理家庭私事的地方,在撞破乔鹿和骆闻焕的私情之后,兄弟俩同时提出了回家再说的要求,而这个家正是骆闻煜所在的别墅。
犯错的人是乔鹿,而乔鹿是骆闻煜的未婚妻,身为她的丈夫,即使陷入沉睡没有意识,也该知道自己的未婚妻今天到底做过什么龌龊事。
“二哥,乔鹿可是大哥的女人,你怎么可以碰她?!”指着床上昏迷不醒的骆闻煜,骆闻烨大声地质问道。
目光在骆闻焕和乔鹿之间打转,那阵嫌恶到近乎反胃的情绪,简直在看一对见不得光的剑夫印妇,恨不得用眼神把他们相互接触过的腌臜部位全部切掉。
不止是他,当骆闻煜听到骆闻焕碰了乔鹿,意识里的拳头也攥得梆硬。
“我的问题,跟她没关系。”迈出半步挡在乔鹿身前,骆闻焕替她挡下了大半的恶意。
虽然在办公室时他是被强迫的,但也是他没有抵抗得住诱惑,没有及时把乔鹿推开才会犯下大错。
既然当时他没有把乔鹿推开,此刻也不会把问题推到乔鹿身上。
堂堂正正地与骆闻烨对视,他欣然承担了所有的责任,无怨也无悔。
有骆闻焕在前面挡着,乔鹿本以为能暂时松一口气,结果一抬头,就看到骆闻烨那双怨毒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骆闻焕越是要偏帮她,骆闻烨就越是肯定他们之间有猫腻。
毕竟他们才见过几面?如果不是真的看上了乔鹿,他怎么能这么轻松认下越轨的错事。
骆闻烨发出一声冷笑,比笑声更冷的,是他望向乔鹿的那双眸子。
乔鹿啊乔鹿,所以相处了这么久都没能焐热你的心吗?为什么你要选择他?!
骆闻烨是生气,却不是为了昏迷的大哥,而是为了自己。
乔鹿被他盯得后背发凉,越是想躲,越是被他紧紧相追。
没办法,只好开口替自己解释:“我跟他不是你想得那样,你们长得那么像,我也是认错了嘛。”
认错?
她这一句抱怨倏地让骆闻烨心头的火灭了大半。
骆闻烨:“什么意思?”
“我原本是想去找你的,结果不小心认错了人才会……”揉了揉眼角,乔鹿觉得自己才是这场意外的受害者,“哎呀!你们长着同一张脸,穿衣风格也那么像,我怎么能分得清楚啊!”
听完乔鹿的话后,骆闻烨蕴在眉心中的那抹愤懑彻底消失得干净。
原来她找的是自己,原来她想吻的人是自己,原来……
是啊,她只是不小心认错了而已,又怎么能怪她呢?
是骆闻焕的问题,要是他第一时间把她推开并告知自己的身份,就不会有这档子事,要是他长得和自己不一样,乔鹿也不会认错。
都是他的错!
“你的意思是,这是意外?”骆闻焕错愕地看向身旁的乔鹿,眼神复杂。
乔鹿连忙点头,承认道:“对,我要找的人其实是骆闻烨,所以……”
叮~
那一刻,乔鹿好像听到了有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同样破碎掉的,还有骆闻焕此刻那无措的表情。
搞了半天,原来是自己一厢情愿,私以为的一见钟情根本就不存在,自己才是那个天大的笑话。
所以其实从带她从艾思出来的那一晚,她就把自己当成了骆闻烨是吗?包括第二天她对自己的态度那般拘谨害羞,也是因为意识到自己前一晚认错了人?
乔鹿她,根本,就不喜欢,自己……
郁愤呼叫转移了。
乔鹿的解释让骆闻烨的脸色愈来愈好,却让骆闻焕的瞳孔里流失了想要保护她的冲动。
“你和骆闻烨的事,大哥知道吗?”骆闻焕开口的质问,声音比骆闻烨的声音更加低沉。
他不再维护乔鹿,而是站在大哥的立场要为他讨回公道!
骆闻烨没说话,看向躺在床上沉睡的大哥,方才还趾高气昂的头不禁心虚地低垂了几度。
“嗯?说啊?”骆闻焕继续追问,掷地有声的语气不容他们回避,“你们有没有背着大哥做什么龌龊事!”
本以为哄好骆闻烨,今天这场意外就算过去了,没想到骆闻焕歇斯底里起来远要比骆闻烨还要令人恐惧。
“骆闻烨,你快跟他解释啊。”乔鹿扯着他的衣袖,催促他开口。
骆闻烨不做声,只是用一种难以描述的眼神看着乔鹿。
他没办法解释。
他确实喜欢她,而且在他看来,自己也确实做了对不起大哥的事。
见骆闻烨双唇紧闭,乔鹿急了,只好再次为自己辩白:“我跟骆闻烨是清白的,就算我刚才去办公室找他,也是因为他先在茶水间非礼了我。”
“好,很好,是他先非礼了你。”骆闻焕嗤笑一声,看向骆闻烨的眼神又冷了几分。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们是因为吵过架,所以……”
“好,好好好,”骆闻焕打断了她的话,浸满了嫉妒和愤懑的笑声听起来很是刺耳,“所以你们是在打情骂俏,什么酒醉啊、骂人啊,都是你们之前恶趣味的小游戏?”
乔鹿提高了几分音调,恼羞成怒地反驳他道:“你到底懂不懂礼貌,能不能先听人把话说完啊!”
“行,你说。”
乔鹿:“我们确实没有发生过什么,包括我喝醉酒的那个晚上,我也没有故意怎么样。我当时就是觉得自己是做了个梦而已,想要跟梦里的你发生点什么,直到醒来之后才发现这一切是真的,而且梦里的那个人也变成了骆闻烨。”
乔鹿滔滔不绝地说了许多,为了撇干净自己和骆闻烨的关系,恨不得把每个细节都说清楚,包括第一次见到骆闻焕时,她也承认并没有把他错认成骆闻烨。
骆闻焕对他们之间发生的事不感兴趣,注意力也是断断续续,只听到了“误把骆闻烨当成了自己”的这句话。
乔鹿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用三两句话激怒一个人,也能用三两句话哄好一个人。
注视着她慌忙向自己解释的面孔,骆闻焕自责地皱了下眉。
是啊,那一晚在艾思喝酒时她一直大骂骆闻烨是混蛋,假如他们真的发生了什么,她又怎么会躲避着骆闻烨的怀抱?
是骆闻烨,是他强po了乔鹿。
就像乔鹿说得那样,是骆闻烨先突破道德冒犯了她,而柔弱不能自理的乔鹿哪有手段?才只好用这种自我毁灭的方法,拉着他同归于尽……
他似乎明白乔鹿为什么总会做些让人侧目的事了。
都是骆闻烨逼的!
为了能快点让这件事结束,乔鹿几乎耗尽了毕生的口才:她既没有把骆闻焕当替身,也没有和骆闻烨有什么苟且(接吻不算),单纯是把他们兄弟俩认错了而已,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可是,当她停下来想要休息一会时,非但没有感到轻松,反而嗅到空气中的火药味好像变得更浓了……
“嗯?你不想解释一下?”
“有什么好解释的,她刚才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骆闻烨,你记住,乔鹿她不是你的女人,你没资格对她动手动脚。”
“呵,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了,你当我看不出来你心里怎么想的?”
“好啊,那你说说,我心里在想什么。”
“你要是真的堂堂正正,刚才在办公室为什么不推开她?!”
“你呢?如果你清清白白那天晚上为什么不放开她!!!”
此刻,他们不再是打虎的亲兄弟,而是为了一块肉反目成仇的两头饿狼。
相互撕咬、相互吠叫,完全不再顾及彼此的感受。
指责的声浪一层盖过一层,硬是把中间的乔鹿压得毫无存在感。
好奇怪,分明自己才是被推上审判台的人,为什么吵起来的却是他们?
那一颗颗丢出的石头,没有一颗是朝自己飞过来的,全都砸在了彼此的身上。
更奇怪的是,他们争吵的话题似乎也不太对劲。
一开始是在谴责自己为什么要背着骆闻煜出轨,但是现在,他们却似乎在争着抢着看谁才是自己想要出轨的对象。
他们真是好奇怪啊,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有什么可争的?
而躺在床上听完了全部过程的骆闻煜,心却比身体还要凉。
骆闻烨深夜在自己未婚妻的房间里和她拥吻,骆闻焕白天在自己的办公室被自己的未婚妻强吻……
记得在把乔鹿带回家的第一天,他就曾交代过他们,不要靠近乔鹿,他们也说讨厌像她这样空有一张脸的花瓶。
可既然讨厌,为什么还想要靠近她,甚至占有她?
好好好,这就是自己的好兄弟!觊觎自己未婚妻的好兄弟们!!!
第25章 嫂子开门,我是我哥(25) 连你也想……
入了秋后的夜晚褪去了夏天的暑气, 晚风微凉,带有几分月光的皎洁,和院子里那棵槐树的几片落叶一同落在了书房的阳台上。
那一盅茶泡得时间太久, 深褐色的茶汤透着几分苦味,就像电脑屏幕的那份文档, 打开了半个小时也没有翻看几页, 右下角的邮件弹窗一直显示着几分钟前的时间。
骆闻烨有着极高的自律和专注力,平时可以连续工作好几个小时不休息, 可以用一下午的时间看完一整本书,也可以像现在这样, 捧着手机将近一个小时不被其他的事情打扰。
那天之后,骆闻烨整整两天没有去别墅。
这是他和骆闻焕的约定,为了不越过那道红线, 他们都不能再私下接近乔鹿, 除非彼此都到场, 否则能和她呆在同一空间的就只有昏迷中的骆闻煜。
还好, 骆闻烨在别墅里安装监控的事还没有告诉骆闻焕,这才能通过摄像头来满足自己难以克制的掌控欲。
乔鹿今天去了赵婉家,为的是前两天何永强被开除的事。
瞧她走路时步伐轻盈, 眼角眉梢都透露着张扬的得意,就知道她的心情不错,赵婉应该是彻底看清了那个渣男的真面目。
也正是在乔鹿去更衣室换衣服的功夫, 骆闻烨才停下了无休止切屏的手指, 端起一旁两头的凉茶缓解着喉咙的干燥。
抬头看一眼电脑上将近零点的时间, 骆闻烨不禁皱了下眉,摘下眼镜的同时也懊悔地关掉了监控的界面。
他感觉自己好像染上了一种上瘾的毒,自从那天之后, 这种毒就已经深入骨髓无药可救。
刚认识乔鹿时,即使几天不见面也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却是一天看不到她,就会变得莫名烦躁,注意力也没办法完全集中。
按压着酸胀的眼角,骆闻烨的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看向了手机,就像是男人们热衷于那些自我安慰的坏习惯:
铺垫、积蓄、发泄、懊悔,等到“贤者时间”过去后又会进入新的循环。
他不会责怪是乔鹿让自己分心,只会觉得是自己榨不出足够多的时间给她。
噔噔,噔噔……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完成今天未完成的工作,电脑又弹出了视频的邀请。
是骆闻焰。
按下接听键后,骆闻烨主动开口问道:“他怎么说?”
“他不喜欢乔鹿,只是一时冲动而已。”骆闻焰按照骆闻焕的原话解释道。
一切都是因为意外,就像在井底生活了二十七年的青蛙忽然来到了宽阔的平原,自然会被极具诱惑的风景所吸引。
也正是这股冲动让他暂时失去了理智,如今两三天没有见她,冷静下来后,他已然没了那天爆发争吵时的愤怒和浮躁。
男人嘛,都会犯错。
只要骆闻焕没有喜欢上乔鹿,那就可以被原谅。
又倒了一杯茶,骆闻烨紧绷的肩膀不由得放松几分。
“你呢?”骆闻焰反问道,“你喜欢乔鹿吗?”
骆闻烨唇角微抬,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自然不会再亮出自己的底牌:“喜欢她?你觉得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转动杯子,借着屏幕的光亮打量着清澈的茶汤,骆闻烨大义凛然地说:“我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想看看能不能从她口中套出她嫁给大哥的真正目的。”
他们都知道乔鹿是乔家的棋子,但这颗棋子要放在哪里还不清楚。
所以他这么做,完全就跟大哥骆闻煜一样,是逢场作戏、曲意逢迎,没有一丁点私人的情绪。
嗯,没有,一点都没有。
“那就好,”骆闻焰没有拆穿他,而是顺着他的话继续道,“最近不要再和她接触,这个女人太危险了,等我回国后再说。”
骆闻烨:“好。”
既然她已经回来,那他便能彻底放心了,于是顺手关掉了手机里运行的监控后台,深吸一口气后准备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工作上。
这一晚上可把骆闻焰给忙坏了。
身为兄弟四人中最了解女人的“情圣”,他先是开导了骆闻焕、又是安抚了骆闻烨,确定他们俩都稳定下来后,这才打开别墅的监控,等待着一天中属于自己的时间。
乔鹿:【我回来了。】
乔鹿:【谢天谢地,我闺蜜终于彻底把那个狗男人踹了!】
看着乔鹿发来的消息,骆闻焰故意等了十几秒才拿起手机回复道:【那太好了,详细说说过程?】
乔鹿:【[语音36s]】
乔鹿是个分享欲很强的人,不仅喜欢被目光和聚光灯围绕的感觉,也喜欢把自己的情绪倾泻出来。
可惜,她没有朋友,生活里没有人想跟她聊天,赵婉也一直沉浸在分手的情绪中难以自拔。
还好有骆闻焰在。
一开始乔鹿只是把他当陪自己打游戏的陪玩,除了打游戏之外几乎不联系。后来发现,他即使离开游戏也能给自己提供情绪价值,便把他当成了情绪垃圾桶,事无巨细都想跟他分享。
不止是乔鹿,骆闻焰也逐渐养成了每天陪她聊天的习惯,并且在其中也能找到自己的乐趣。
和他以往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乔鹿几乎没有心思可言,就是一只透明的玻璃花瓶,简单、纯粹,从来不会伪装也没有秘密,脑子里动了什么念头都能被一眼看清楚。
和她相处起来十分轻松,根本不用去费脑筋去猜她的心思。
骆闻焰喜欢这种简单的感觉。
乔鹿今天心情很好,马上快一点了也没有丁点的困意,于是从客厅拿来平板邀请他打游戏道:【还不太困,要一起打会游戏吗?】
Fire:【好。】
乔鹿前段时间一直在忙赵婉和何永强的事,算起来,他们都好几天没有打游戏了。
试着给男主播发去消息,等了半天对方都没有回应,直到她转了2000块,男主播才回她一句“等一下,姐姐”。
乔鹿没在意,等待的时候让值夜的佣人端来了一些水果。
不过蹲守在直播间的骆闻焰,却被那一条条闪过的弹幕惹得有些不悦。
【假照姐又找你打游戏了?】
【前段时间人间蒸发,怎么这大半夜突然找来了。】
【这还用猜?肯定是因为老公不在家,寂寞了,就想起咱们徐哥了。】
【啧啧,假照姐对主播还真是念念不忘啊。】
【告诉她,让她加钱,不加钱就不让她上车。】
跟随主播的那些人还是一如既往地恶臭,对待现在和主播开黑的那个妹妹温声细语,提到乔鹿这个“假照姐”就恶语相向。
分明乔鹿什么都没有做,而且总共加起来还给他刷了几十万不止。
以前骆闻焰不觉得这些弹幕有什么,毕竟乔鹿能玩得高兴就行,现在越发觉得有些碍眼,这些压根不值钱却要花大价钱的快乐根本配不上她。
可是谁会放过一个会爆金币的“傻包子”呢?
就算直播间骂得再难听,他们也舍不得乔鹿的钱,所以只能让乔鹿自己走。
骆闻焰试图催促道,【咱们走吧,等得时间有点久。】
结果下一秒,直播间里又闪过了一条来自“假照姐”的5000块转账,并且备注:快点。???
骆闻焰又换了种方式,旁敲侧击地说:【我的意思是换个人,游戏打得好的人很多,不是只有他。】
乔鹿:【好。】
乔鹿嘴上答应得快,没过十几秒,又给主播转了10000块,备注也改成了:换几个新的人,打得厉害点的。
……
难怪他们非得抓住乔鹿这一只羊猛薅,她是真的蠢。
【假照姐好急啊,再等等,说不定还能转好几万呢。】
【哎呦我去!假照姐这是找到新的贷款平台了?】
【主播牛波一!人格魅力直接把假照姐迷晕了啊!】
一连转账了三四次,男主播的游戏这才结束。
把乔鹿和骆闻焰拉上车,又开了五个人的群语音,几万块钱的到账让他的语气都变得更加兴奋了:“好久不见啊紫啧,我好想你啊~”
“姐姐好~我一定会好好地保护姐姐的。”
还是这种会讨好人的奶狗音听着舒服。
随手将手机放在一旁后,乔鹿淡淡地说:“嗯,先开吧,今天有点晚,我应该打不了多久。”
“好~”
好几天没打,乔鹿的手指有些生疏,再加上骆闻焰正在泉水里挂机买装备,打团的时候少个人,使得这波团战对面打野直接拿下了一波四杀。
和之前一样,但凡是乔鹿的锅直播间就会发出一串嘘声的弹幕。
可这次,当弹幕一条接着一条地从屏幕飘过时,右下角的群语音界面却有一个静态的头像变成了动态的视频。
语音模式被莫名其妙地换成了视频模式。
视频是由下而上的角度,因为手机是放在身边的,所以前置摄像头只能拍到一个仰视的侧脸。
但仅仅只是一个侧脸,就足够震惊直播间里的所有人。
【这是假照姐本人?】
【真的假的?不是网上找的视频?】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她竟然真的长这样?天啊,原来真是大美女啊![流口水][流口水]】
仰视的角度一般会把人拍胖拍丑,但镜头里的乔鹿几乎和她用的头像一模一样,不,不对,是比她的头像还要漂亮!
白皙的脸颊、近乎完美的下颌线,当她一边浅浅叹一声“可惜”一边拿起一旁的水果来吃时,直播间里所有的男人都恨不得变成那块水果,被她一口吞咽下去。
她不是假照,视频音频同步也能证明这是她本人,不是从网上找来的假视频。
弹幕的情绪瞬间发生了翻转,[流口水]的表情几乎占满了整个直播间。
前一秒还对乔鹿口诛笔伐的那些人,此刻纷纷变成了路边没有主人的野狗,为了得到乔鹿的一点注意力,疯狂摇晃尾巴,全然忘了自己之前龇牙咧嘴的丑态。
【小姐姐是网红?还是明星?看着好眼熟啊。】
【对不对对不起对不起,我为我之前的言行道歉。小姐姐有颤音吗?我去你的作品下面道歉。】
【早说了让子、弹再飞一会,别这么早下结论吧。】
【弹幕谁乱发呢?再发些有的没的我就开始踢人了啊。】
【快踢快踢,之前就是这些人带头在骂人。】
【来晚了,课代表在哪?主播连线的是哪个女明星吗?】
直播间里的那些男人们换了一副嘴脸,都是曾经雪崩时参与的雪花,此刻却没有人肯承认自己对乔鹿的恶意。
挤进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无一例外全是男人。
天晓得他们是从哪里闻到的味道,能在众多的直播间里精准地找到这张倾国倾城的面孔。
直播间有人来是好事,可原本就守在直播间里的人,却变得小心翼翼,对曾经弃如敝履的乔鹿珍惜起来,似乎生怕他们会把她给带走,更不想这些人多看乔鹿一眼。
乔鹿是他们的,谁都不能抢。
刚才只顾着打游戏了,意识到直播间的弹幕变得越来越多,主播才发现是乔鹿不小心打开了摄像头。
不止是他的粉丝,今天同样也是他第一次看到乔鹿的脸。
除了惊喜和兴奋之外,更多的还是身为男人那股被满足后的自豪,受到异性喜爱的那股得意劲儿。
谁不希望能有个大美女对自己穷追不舍呢?
“姐姐,来拿红buff吧。”男主播的语气温柔了不少。
他没有提醒乔鹿打开手机摄像头的事。
他可不怕被直播间里的人看到,甚至还巴不得更多的人来看一看,这位对自己死缠烂打的富婆长了多么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以此来显示自己的魅力。
游戏快要结束的时候,乔鹿又突然切回到了语音模式。
不是她发现自己打开了摄像头,而是就像刚才那样,手机不受控制地切换了模式。
看不到乔鹿的脸,直播间里的人气掉的很快,又从10W+变成了平常的一千多人。不过直播间里的那些弹幕,还是对乔鹿那张绝色的面孔意犹未尽,每一个字在聊游戏。
等待着下一局游戏开始之前,骆闻焰提醒她道:“姐姐,你看一下威信,我刚才给你发的截图。”
“嗯?”
拿起一旁的手机,乔鹿正要点开和他的聊天框时,在右下角的群语音悬浮窗莫名其妙地弹了出来,原本是五个人的聊天头像,此时却有一人像刚才那样切换到了视频模式。
“紫啧,你晚上吃饭了吗?”
“等会可以稍微等等我,让我吃个东西吗?一天没吃东西,有点饿了。”
换做是平常,乔鹿一定会主动发红包请他吃夜宵。
可是此时此刻,当乔鹿看到摄像头前那个满脸油光的面孔正对着屏幕咧嘴笑时,只感觉后背涌来一阵恶寒。
他的声音听着是只温顺的奶狗,怎么长得像只潦草的野狗?
臃肿的脸配上折叠的双下巴,少说得有二百斤,微微发黄的牙齿隔着屏幕都能闻到一股刺鼻的恶臭。
他不是说头像那个男生才是他自己吗?!
乔鹿有种自己被欺骗许久的感觉。
她既是冲着他的声音和服务态度来的,也是冲着他的脸来的,要是一早知道他长得这么对不起市容,绝对不可能在他身上消费这么多。
这是主播第一次在直播间露脸,虽说水友们都是冲着他游戏技术来的,可当看到他长了一张堪比□□成精的脸时,也不由得愣了神。
原来他才是那个“假照哥”……
等到主播发现自己的前置摄像头被打开,想要关掉时已经来不及了。
“姐……”
“滚。”
乔鹿的语气冰冷,简短的一个字,却能听到嫌弃、恶心、咒骂这些所有的负面情绪。
从小到大,她是绝对不会和丑人做朋友的,更何况还是这种单方面的消费关系。
她可以接受隐瞒,但不能接受欺骗,这是她的雷区,谁碰都要死。
“姐姐,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陪陪你,想跟你打游戏……”
“其实在网上大家都会发假照片的,我没有恶意,单纯希望你开心而已。”
乔鹿不想再听他狡辩,丢下一句“我会让我的律师联系你”后便退出了语音,连带着把他的联系方式也给拉黑了。
乔鹿可不是会自认倒霉的冤大头,几十万的钱对她而言算不了什么,但绝对不会让一个骗子收进自己的口袋。
除了他应得的服务费之外,剩下的她会让律师替自己全部讨要回来!
没有了乔鹿的直播间,人气再次打了个折扣,即使都是主播的铁粉,弹幕也一边倒地站在了乔鹿那边。
【徐哥,这事儿是你做的不地道。】
【用假照骗人,难怪小姐姐会生气。】
【对你有点失望了,对不起,我想我可能要脱粉了。】
【唉,心里挺难受的,不知道说什么,保重吧!】
欣赏着自己亲自导演的这一出好戏,骆闻焰满意地喝了一口桌子上放着的冰美式。
关掉电脑里的那些程序,他舒展双臂悠长地松了一口气,心情正如窗外的阳光般明媚。
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一点恶趣味,这可能就是他的恶趣味吧。
他很喜欢看到弱者被逼到穷巷时可怜无助的模样,喜欢在它们最脆弱的时候施以援手,然后享受着这种身为上帝能够拯救万千苍生的自我价值感。
只是,在对待乔鹿时却有所不同。
这只尖牙利爪的小猫还太小,放生的话,只会吸引来更多的野兽欺负它。
所以他不会放手。
【还打吗?】感觉乔鹿的心情好一点后,骆闻焰发了一条消息。
乔鹿:【不打。】
Fire:【我过段时间就回国了,有空出来一起吃个饭?】
乔鹿没有拒绝,不过她的心情目前很不好,所以态度有些冷淡:【嗯。】
Fire:【答应得这么爽快,不怕我是坏人?】
乔鹿:【只要别太丑,就算你是黑老大也没关系。】
Fire:【你真不在乎我的身份?小偷?抢劫犯?】
乔鹿:【不在乎啊。】
手指悬停在手机屏幕上,骆闻焰莫名觉得有些紧张,犹豫着要不要向她坦白自己的身份。
如果她知道这段时间一直在和自己未来的小叔子聊天,还看了小叔子的腹肌照,难道也能十分坦然地跟自己出去吃饭?
Fire:【那你要先看看我的照片吗?】
骆闻焰决定向她坦白,要是能接受最好,如果不能接受……那就等回国见面后再跟她解释。
乔鹿:【发来看看。】
翻看着相册,骆闻焰从上千张照片中寻找着最让自己满意的一张。
他的自拍照很多,而且大多都露出上半身,他对自己的身材十分满意,拍照时的表情全是对自己身材的欣赏,尤其是那条盘桓在肩膀上的龙。
找了好一会,他才挑中一张去年的照片。
当时是他们兄弟几个去欧洲度假,骆闻煜帮他和夕阳拍的一张合照。
照片里的他身着一件白底的沙滩花衬衫,当时他染了一头墨蓝色的头发,橘黄色的夕阳似乎是他身后自带的光环,很符合他“海王”的人设,轻咬着手中的墨镜腿,侧对镜头的表情痞气十足。
他自认为这张照片中的自己最有辨识度,不管是穿着还是气质都和大哥他们完全不同。
她看了这张照片,一定可以猜出自己的身份。
Fire:【[图片]】
图片发过去后,骆闻焰就开始忍不住地咬着指甲,像极了递交考试卷子的学生,紧张地等待着她发放成绩。
一分钟,三分钟,七分钟……
时间拖得越长,骆闻焰的心里就越不安,甚至不敢去看监控,就怕看到乔鹿的表情后会更让他不安。
揉捏着僵硬的后脖颈,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发了一个“?”来试探。
可他并没有换来乔鹿的回答,而是一个更加鲜艳的红色感叹号。
【对方已拒收。】
骆闻焰:???
把我拉黑了?!
急忙打开监控,他看到乔鹿正怒气冲冲地跟律师打电话。
“喂?这个人能一起告了吗?又是一个发假照想骗我的!”
“我怎么知道?呵,他发的是骆闻烨的照片,我还能看不出来吗?!”
第26章 嫂子开门,我是我哥(26) 这就是你……
男人们之间解决矛盾的方式很简单, 尤其是像骆闻焕和骆闻烨这样的事业脑。
即使那天下午他们吵得不可开交,周一的集团会议上也会配合得很好,到了周三的股东大会, 更是掌握会议节奏的一对双雄。
商量集团下一季度的目标、安排各个分公司的预算,在事业上配合得天衣无缝的两人, 很快就忘了关于乔鹿的不愉快, 彻底把那些针锋相对的话留在了过去。
不过骆闻烨已经中了“毒”,做不到像骆闻焕那样二十四小时都投入到工作中, 一旦脱离了工作的高压,他便又会想起乔鹿。
一周的时间过去了, 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后,骆闻烨终于有机会再次踏进大哥的家门。
“听说你前几天找了集团的律师?”骆闻烨慢条斯理地搅动着那柄茶匙,即使他知道乔鹿是为了什么, 还是明知故问道。
细嗅着茶叶被浸泡后的香气, 这股清新淡雅的气息让他紧绷的情绪都变得轻松不少。
他不喜欢乔鹿跟别的男人打游戏。
哪怕知道乔鹿不可能瞧得上这些人, 知道这些网络上的人不可能对自己造成威胁, 也不喜欢她和陌生的男人们接触,看他们发来的低俗照片。
现在好了,身边没了那些恶臭的苍蝇, 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世界总算是清净了不少。
“嗯。”
偌大的花园里,乔鹿正端着自己亲手做的猫饭喂那只嘴刁的三花猫,背对着他蹲在树根旁, 看不到她表情的喜怒。
不止是骆闻煜的水杯成了三花猫的碗, 骆闻烨之前留在客房里的领带也被她做成了新的逗猫棒。
深色的丝绸几乎被抓出了好几穗流苏, 绑着一根红色的羽毛和铃铛,可比买来的塑料逗猫棒好用得多。
“你明天有空吗?”
乔鹿话锋一转,不想再提骗自己钱的“丑男人”了, 于是主动转移了话题,“我晚上要陪婉婉参加一个饭局,结束后你来接我一下。”
骆闻烨没作声,只是轻轻抿了一口杯子里的茶液,似乎是在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是家里安排的相亲。”乔鹿无奈地继续道。
豪门的子女婚事都由不得自己做主,就算不需要靠联姻维持家族的昌盛,也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另一半。
赵婉刚经过一段失败又贫穷的爱情,为了快点帮她走出阴影,家里主动替她安排了饭局,表面上说是她出国太久,需要和国内的朋友多多来往,实际上就是趁机相看有没有合适的结婚对象。
赵婉拒绝不了父母的安排,只好请乔鹿来作陪,有她来自己身边壮胆,她才能勉强直起被家族压弯的腰板。
这样的场合,多乔鹿一个人已经算是点了一盏刺眼的电灯泡了,自然不好再让骆闻烨一同出现在饭桌上。
骆闻烨又问:“为什么要我接,家里司机呢?”
这次轮到乔鹿不说话了。
天天说自己蠢笨,看来骆闻烨这个自诩头脑精明的天之骄子也没聪明到哪去!
她这么明显在给他讨好自己的机会,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乔鹿已经决定了,既然骆闻煜一直醒不过来,那她也要试着去争取自己想要的生活。
嫁给骆闻烨,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虽然性格差了点,但各项硬条件都完全符合她的审美,更何况他还是书里的男主角之一,是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嫁给他,四舍五入也算是替姐妹们圆梦了。
有肉吃,总比看到吃不到要好。
不过乔鹿可不会放低姿态,主动开口去跟他提这件事。
她要等他开口,等他主动,等他像那些追求自己的男人一样,从第一步讨好自己开始,再根据他的表现来下决定。
老天奶给了她一张人人艳羡的脸蛋,这就是她的资本。
“不来就算了。”
乔鹿没那么多耐心去回答他的问题。
她可不会说什么软话,爱来不来,不愿意来有的是男人在后面排队。
放下手里的茶杯后,骆闻烨随意地拿起了一旁的手机,一边翻看着明天的行程安排,一边风轻云淡地回道:“看情况吧,有空的话就去。”
骆闻烨同样不会去刻意地讨好,看似他是在与乔鹿相互拉扯,骄傲地不肯低下高高在上的头。
但是,在他看向乔鹿时不经意微微抬起的唇角,却已经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
平常乔鹿不论是赴约还是出席酒会,基本都保持着迟到十分钟的原则。
因为她认为只有到场最晚,才会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惦记,出现的时候也会让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的身上。
就算被埋怨也没关系,她会自动过滤到那些不在乎的情绪,只留下眼神中对自己的向往和着迷,并且享受其中。
不过今天为了赵婉,她破天荒地打破了自己的原则。
进入九月份后,海市的温度下降了不少,周末市中心本就容易堵车,俗话说一层秋雨一层凉,这淅淅沥沥的雨水非但没有疏通城市的车水马龙,反而让开车的人心情更加烦躁。
乔鹿抵达酒店时几乎提前了半个小时,下车时那一股凉风让她不禁将领口提高了几分。
听说要跟赵婉相亲的人已经到了,趁着赵家的人还在来的路上,乔鹿决定先会一会这位所谓的商界新贵。
从电梯出来,负责带路的礼仪小姐礼貌地询问道:“请问有预定吗?”
乔鹿:“应该是姓赵,赵先生或者赵小姐。”
“好的,是在楼上的‘桃花醉’包厢,我带您过去。”
翰宫是海市有名的宴请酒店,不仅装修风格富丽堂皇,服务员更是经过细心挑选,每一张身着旗袍的服务面孔都温婉端庄,如同水墨画里走出来的江南女子。
不过跟乔鹿比起来还是逊色一筹,尤其她今天还穿着一袭盛装,浅色的小香风穿搭配上珍珠和宝石的配饰衬得她雍容华贵,就连带路的礼仪小姐都忍不住多看她两眼。
五楼的包厢极尽奢华,到了六楼,这里的装潢却走着与之相反的极简风。
六楼的包厢不多,包厢内的空间也不像五楼被分割成规整的四方形。每一间都被设计成了一处独立的庭院,空间不算宽阔却能独享着窗外的一方美景。
推开门时,屋里那人似乎已经来了许久,怡然地坐在正中的主座上,修长的手指正翻看着那一册菜单。
“骆闻……焕?”
乔鹿这次不会认错了,即使长着同一张面孔,她也可以确定他是骆闻焕。
因为据她所知,骆闻烨此时正在公司忙着加班。
乔鹿的出现,同样让骆闻焕的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不等他开口,快到嘴边的话就被乔鹿抢先一步说了出来,“怎么是你?”
“你是来相亲的?”乔鹿又问。
骆闻焕被她问得更糊涂了,不过还是如实解释道:“不是相亲,是生意上的一个饭局。”
“说是饭局,但其实和相亲没什么区别。”
既然相互都认识,乔鹿也就不跟他假客气了。
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后,她把包放在了一旁,随意地撩了一下头发。奇怪的是,几米之外的那一束目光一直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眼神里的情绪更让她感到不舒服。
不是像追求者的那种热烈和崇拜,而是诧异和疑惑,好像是在看一个奇怪的人。
乔鹿没有回避,反而皱了下眉,回以一个嫌弃的白眼:“叔叔和阿姨都没来,你怎么能坐在主座?未免有点太不懂礼貌了吧。”
叔叔?阿姨?
骆闻焕瞬间就明白了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告诉她事实,而是十指交叉叠在一起,饶有意味地打量着她。
突然闯进陌生领地的小野猫看似凶狠,其实并没有杀伤力,那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敢,只会让伏在高处的捕猎者觉得有趣。
“那我应该坐在哪里?”骆闻焕反问道。
这可问住乔鹿了,因为她也不懂这些餐桌礼仪,当她还是曾经的乔家大小姐时,向来都是自己想坐在哪就坐在哪,不管她坐在哪都不会有人说错。
嗡嗡,嗡嗡……
乔鹿包里传来的震动声暂时中断了这个话题。
看到屏幕上显示着赵婉的名字,乔鹿便按下了接听键。
“喂,小鹿,你到了吗?”
“嗯,到了,”见骆闻焕还坐在主座上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她气得翻了个白眼,索性站起身走出了包厢,“你呢?和叔叔阿姨来了吗?”
“我爸妈还在路上,我刚到停车场了,只是我,我这出了点事……”
听赵婉的语气不对,乔鹿直接走向了尽头的电梯,“我这就下去,见面了再说。”
骆闻焕以为乔鹿就这么走了,没想到五分钟之后她又回来了,那晚和她一起出现在艾思的那个女生正狼狈地躲在她的身后。
赵婉身上那条白裙子被溅上了一道路边的污水,再被雨水这么一晕开,显得脏兮兮的,脚上的那双高跟鞋也断了跟,走起路来很难保持平衡。
“可以暂时借用一下你的房间?”
分明是一句询问的话,可是从乔鹿口中说出来倒更像是在命令。
“你……”
不等骆闻焕开口,她就已经摘下了把手里的车钥匙放在了桌子上,“谢谢。”
……
骆闻焕想拒绝也来不及了,只好拿着手机起身走出包厢,顺便帮她们关上了门。
骆闻焕的左手插在西裤的口袋里,右手滑动着手机屏幕浏览APP推送的今日要闻,随意地站在回廊处,他庄重的气质与墙上那副山水画一般,和周围的高雅情趣融为了一体。
他本意是不想偷听她们说话的,可乔鹿的声音实在是有点大了,即使隔着一面墙也能听到她的抱怨。
“我都说了不吃,你还非要跑去买,瞧瞧你这裙子弄得,咦……!”
“你这耳坠也太素了,来,戴我的,这手镯也得一起配上。”
“嘘!别说话,我要是手抖把眼线给画歪了你可别怪我啊。”
约摸着过了十几分钟,包厢的门这才被打开。
乔鹿和赵婉像是在这段时间里快速交换了身份。
乔鹿的衣服、首饰全都戴在了赵婉的身上,而赵婉那条脏了的裙子也换到了乔鹿身上,不过她并没有穿那双断了的高跟鞋,而是索性光着脚踩在地毯上。
乔鹿和赵婉的身材差不多,换上了乔鹿的那一套衣服和首饰后,她的气质完全被拔高了一个层次,再配上一个精致的淡妆,俨然会是今晚餐桌上最耀眼的小公主。
而穿着那一身脏衣服的乔鹿,即使没了华贵的首饰也不会显得狼狈困窘,没了这些世俗的凡物,反而衬得她更加绝色倾城,用“出淤泥而不染”这句词来形容她再合适了。
骆闻焕也是这时候才发现,乔鹿今天根本就没化妆,只是涂了一层淡粉色的唇膏。
“快去吧,楼下有什么情况就给我发消息。”乔鹿用手指当做梳子,帮她把湿漉漉的头发打理整齐。
赵婉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那你呢?”
“放心,我不走,就在这儿等你结束。”乔鹿的语气随意,好像自己就是订下这间包厢的东家,“好了,你快去吧,别让叔叔阿姨再催了。”
目送着赵婉走进下行的电梯,乔鹿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对,她还不能放松。
因为当她转身准备回包厢拿手机时,一直在外面回避的骆闻焕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她的身后。
“你不是姓骆?怎么订包厢的人是姓赵啊。”把散在桌子上的首饰都装进包里,乔鹿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若无其事地问道。
骆闻焕:“我的助理姓赵。”
原本骆闻焕在等一个道歉,等她为自己找错包厢、为自己的无礼而道歉,不过当他在外面听到乔鹿着急忙慌地为赵婉打理穿着和妆容时,又觉得她的唐突是情有可原。
不用乔鹿解释,骆闻焕也能推测出事情的经过:乔鹿是来陪赵婉相亲的,赵婉在来的路上出现了点突发情况,意外弄脏衣服,于是便有了乔鹿“美女救美女”的这一幕。
在他看来,乔鹿是个冒冒失失的人,但她对身边的人却很细心。
看似骄纵蛮横的她,其实也懂得待客礼仪,也是可以为好朋友两肋插刀的。
自己对她了解得还是太少,她似乎要比想象中的更有趣。
“我看这一层的风景不错,帮我也订一个房间,我要坐一会再回去。”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收拾好后,乔鹿淡淡地对他说了一句,风轻云淡的语气像是在吩咐家里的佣人。
乔鹿有一种特别的本领,她能把所有的请求、拜托都变成命令、要求,理所当然的态度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该恭恭敬敬地伺候她。
哪怕她没有钱去维持公主的身份,也要靠一张脸和高傲的态度去守住体面。
哪怕她明知周围的人能看出自己的外强中干,是一只纸老虎,也要自欺欺人地强撑着装下去。
不同于其他宴请酒店,翰宫采取的是会员制,不是有钱就能订到这里的房间,想要订高层的包厢更是需要Svip的身份。
乔鹿已经不是乔家的大小姐,在没有得到骆家太太的身份之前,她只能以客人的身份与别人一起进入,没办法单独预定这里的包厢。
为了维持赵婉的体面,乔鹿选择成全她,可她也并不想在别人面前丢脸,被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所以她今晚拒绝成为赵家的客人。
骆闻焕不想拆穿她的伪装,让她尴尬,于是便答应了她,“好。”
叫来服务员,骆闻焕以自己的名义为她又开了一间包厢。
洛神赋。
距离他所在的桃花醉不远,一来哪里可以看到不错的江景,二来离得近些他也能时刻留意她的一举一动,免得她又像那晚一时兴起叫几个“业务经理”来陪她吃饭。
在离开时,骆闻焕只嘱咐了她一句:“想吃什么就点,只一条,不许喝酒。”
乔鹿不以为然道:“真啰嗦,知道了。”
半个小时后,骆闻焕邀请的客人陆续坐满了包厢,觥筹交错之间,聊得都是生意上的事。
几位企业的代表轮番给做东的骆闻焕敬酒,他面前酒盅里的浓香空了又满,手里的筷子却没有动几下。
骆闻焕是人际关系场上的老手,不仅游刃有余地聊着生意的话题,千杯不醉的酒量更能帮助他时刻保持头脑清醒。
“你们先吃着,我出去一下。”
酒局过半,骆闻焕再次干了一杯酒后,借口出来方便的功夫,推开了另一间“洛神赋”的房门。
房间里的灯光调得很暗,墙壁上的投影正播放着一部科幻大片,这里不像是酒店的包厢,倒像是一间家庭影院。
圆桌上的玻璃转盘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餐盘,每一样菜几乎都没怎么动,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奶香。
那香味是从赵婉送她的牛皮包装袋里散发出来的。
光着脚蹲在餐桌旁,乔鹿正在收拾着不小心从包里掉出来的首饰,灵动俏皮的背影不像是即将结婚的女人,倒更像是青春期捡着铅笔盒里文具的高中生少女。
那条裙子本就不太合身,在蹲下时,肩袖不由得滑落下来,露出了她白皙的肩膀,小白兔般的玉足轻盈地踮在地毯上,更是让人进门时的第一眼就会为之吸引。
“你怎么来了?”
乔鹿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下意识拉起肩袖,抬手时反而让另外一边也跟着落了下来。
骆闻焕没有被酒精麻痹,但却被这不该看到的春光冲昏了头脑,脸颊也不由得开始发烫。
“没事,就是来看看你这还需要什么。”骆闻焕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努力保持着镇定,“你要走了?”
他试图将目光提上来,可当看到乔鹿披散着的长发落在锁骨上时,那一道险些暴露的风景若隐若现,让他的耳朵根也跟着红了起来。
把最后掉在地上的耳环捡起来,乔鹿回道:“嗯,婉婉那边结束了,我先去楼下等她。”
急忙穿上那双高跟鞋准备出门,乔鹿一时忘了她的鞋跟是断的,迈出脚时重心倏地偏移了一下,整个人立刻失去平衡朝侧面歪倒下去。
“小心!”
骆闻焕反应很快,一个箭步上前稳稳地揽住了她的腰,这才没让她跌在地上。
这下鞋跟是彻底掉了。
担心她一会下楼时再摔倒,骆闻焕暂时扶着她坐在椅子上,“你等会。”
短暂地离开包厢后又回来,骆闻焕把自己的外套拿来给乔鹿披上,“我送你下去。”
乔鹿:“好吧。”
抱着她下楼是最好的选择,不过考虑到彼此身份,骆闻焕还是选择搀扶着乔鹿让她自己走。
他私以为这样的决定会很得体,却不知会让自己经受更长时间的折磨。
乔鹿走得很慢,每走一步重心都会不自觉地向他偏靠,那她身上那股玫瑰的味道也会在自己身上沾染得多一分。
骆闻焕扶着她走时,刻意想拉开身体之间的距离,可越是这样,为了保持平衡的乔鹿越是不得不向他靠近。
他更不敢转头去看她,因为他的目光只要稍稍往下挪移些许,就会看到领口之下的那一抹隐秘。
“你一直在喝酒,没吃饭吗?”走进电梯后,乔鹿不禁问道。
骆闻焕有些惊讶,“嗯?”
“看你一直在咽口水,我猜你应该是饿了。”
他确实是饿了,不过并不是肚子。
翻开赵婉送自己的那只牛皮纸袋,乔鹿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了一块手工牛奶曲奇,“尝尝?”
这家店是开了十多年的老店了,平常很难买到,赵婉正是想着她爱吃这家的曲奇才会提前绕了个弯去卖,结果把自己弄得那么脏。
要不是看在骆闻焕今天帮自己订了包厢,又“伺候”自己很好的份儿上,她才不会把这好东西给他吃呢。
“这……”
骆闻焕的左手扶着她,右手替她拎着包,实在腾不出手了。
“行吧。”
乔鹿勾了勾小手指,并没有把曲奇递到他嘴边,而是示意他把头低下来。
这算是对他的奖励。
骆闻焕像是被催眠了一样,愣了两秒钟后,竟然真的不自觉地像小狗那样,乖乖将头凑向了乔鹿手指间的那枚曲奇。
一定是酒喝多了,一定是!所以脑子才会反应迟钝,不受自己控制。
叮~
骆闻焕微张的薄唇还没来得及碰到那枚曲奇,电梯的门就不合时宜地打开了。
而站在电梯门口正等待着上楼的那双眼睛,便这么好巧不巧地落在了里面两人的身上。
时间似乎被凝固在了这一刻,凌厉的目光来回在他们之间打转,细细品味着空气中的那抹暧昧后,男人不禁发出了一声冷笑:
“乔鹿,这就是你让我来的目的?”
第27章 嫂子开门,我是我哥(27) 被钓成“……
是气愤?是失望?
四目相对, 乔鹿从骆闻烨的眼神里看到了很多种交织在一起的情绪。
不过她一点都不觉得紧张,毕竟她和骆闻焕之间什么都没发生,清白如水, 无非就是在饭店偶遇,顺道请他帮了个小忙罢了, 不怕解释不清楚。
可……她身边的骆闻焕却不这么想。
男人最了解男人, 当乔鹿将曲奇递到嘴边时,他表情中闪过的那一瞬心动, 精准地被骆闻烨捕捉到了。
尽管他身上有很浓的一股酒味,但他赤红的耳朵根明显与酒精无关。
很快, 另外一边的电梯也到达了一楼。
“小鹿!”
开门时,赵婉激动坏了,快步地朝乔鹿跑过来一把搂住了她的腰:“亲爱哒, 今天幸好有你在, 要不我肯定丢人丢大了!”
回应着她热情的贴贴, 刚才还摇摇欲坠的乔鹿, 此刻竟能很好地保持着平衡。
“应该的,要不是你今天特意去给我买曲奇,也不会弄脏自己的裙子。”
还好赵婉及时出现, 见到她身上穿着乔鹿的衣服,骆闻烨眼神里的怀疑这才减少了大半。
“人我给你送到了,”骆闻焕不禁松了一口气, 将乔鹿的包顺势交到了赵婉的手上, “我那边的饭局还没结束, 就先上去了。”
骆闻焕看似是在跟赵婉说话,实际上是借着这个机会跟骆闻烨解释。
“今天也谢谢你啊,骆先生。”
赵婉分不清他们谁是谁, 只好用“骆先生”来代替,同时双手合十向他表示着感谢:“有机会的话一定请你吃饭。”
“不用客气。”
见骆闻烨的脸色好转了许多,回到电梯后,骆闻焕下意识将刚才扶着乔鹿的手插进裤兜,然后淡淡地对他说了一声,“走了。”
“嗯。”
骆闻烨的语气同样冷漠。
分明是拥有着同一张面孔的亲兄弟,可此时此刻在赵婉这个外人看来,他们却像是互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谁都不想搭理谁。
好奇怪。
看着电梯又停到了五楼,乔鹿猜测可能是赵家父母要下来。
她可不想被太多人看到自己这狼狈的样子,于是说道:“那我们先走了?我的脚扭了一下,回去得让家庭医生帮我处理一下。”
“那你慢点,明天我去你家看你。”
想到骆闻煜本人还在家里睡着,为了守住秘密不被她发现,乔鹿笑着拒绝道:“不用不用,还是等我过两天去找你吧。”
像老佛爷一样娇弱地抬起手臂,乔鹿又对一旁的骆闻烨轻声吩咐道:“走吧。”???
看着被骆闻焕搀扶过的手臂,白皙的肌肤上似乎沾染了几丝酒气。
骆闻烨可不想像太监一样搀扶着她,而是一把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牢牢地搂在自己的怀里。
这突如其来的公主抱让乔鹿有些意外,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揪住后脖颈的小猫崽,轻轻松松就被该死的两脚兽给提溜了起来。
她下意识想要从这强势的怀抱里逃脱,可这舒适的惬意又让她不禁沉溺,最后只好乖乖将手臂缠绕在他的肩膀上。
“走吧?”
“嗯。”
这么近的距离让乔鹿不禁又想起了那天在茶水间的事。
感受着他略带酸味的呼吸,她好害怕他又会趁自己不备猛地把那两片薄唇覆过来……
扑通扑通。
骆闻烨的目光过分灼热,看得乔鹿莫名有些紧张。
这不像是在演戏,也不像是想惩罚自己,而像是在品尝过醋味之后表达出来的占有欲。
骆闻烨他,难道是真的喜欢自己吗?
两人这突如其来的甜让赵婉直捂嘴。
都说乔鹿在骆家过着寄人篱下的苦日子,可瞧着“骆闻煜”看她的眼神,还有这霸道却安全感十足的娇宠……真是羡慕死个人啊!
*
晚上十一点,海市的雨下得更大了,伴随着电闪雷鸣,院子里的那棵树的枝叶也在风雨中摇曳。
“家庭医生还没到吗?”乔鹿摇了摇脚上敷着的冰袋,不悦地抱怨道,“我的脚好疼啊,再不来我就要疼死了。”
乔鹿的坚强只会拿来给自己的好闺蜜看。
赵婉在身边时,就算崴了脚也能“金鸡独立”地保持平衡,赵婉不在,即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脚也会疼得她难以忍受。
“路上有积水,医生今晚来不了了。”
走到房间门口,骆闻烨点了几下手机屏幕,做出了刚打完电话的动作,微微发紧的眉心也能看出他的无奈。
扭头看向房间里靠在床上耍性子乔鹿,当目光无意接触到她不经意撩到膝盖处的睡裙时,半抬起来的腿犹如一道闪电劈在他的心口,一阵痉挛后,吓得他立马挪向了别处。
捏了捏眼角,他努力保持着心绪的平静,将手里那只装着浅褐色液体的玻璃瓶放在了床头柜上,说:“你先暂时用药油揉一下,要比用冰敷舒服一点。”
把压在脚腕上的冰袋踢开,乔鹿像小孩子跟大人撒娇一样,任性地把小腿抬了起来,“那你帮我揉。”
骆闻烨已经很努力去克制自己的目光了,乔鹿却还在招摇地显露着自己那双修长的腿,丝毫没有意识到,哪怕是自己不经意的一个动作,也可能随时会让自己陷入危险。
“凭什么?”骆闻烨哂笑。
凭什么?不凭什么。
高高在上的公主难道要自己给自己揉脚吗?
乔鹿轻描淡写地回了他一句:“凭你喜欢我啊。”
乔鹿这一句话正中骆闻烨的心口,让他无处可躲,更无话可说。
这是他一直隐藏着的秘密,他自然是希望乔鹿能够感知到自己对她的爱意,能够明白自己对她的一片心意,却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水灵灵地说出了口。
没有一点点防备,更没有任何的铺垫,好像是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真诚确实是一记必杀技,乔鹿的一句话直接堵住了他所有的退路,嘴唇微翕,骆闻烨想要说些什么,可过了十几秒也吐不出一个清晰的字。
“既然你喜欢我,难道不应该照顾我吗?”乔鹿又反问道。
乔鹿的这一发直球彻底把骆闻烨打晕了。
为什么这么一句本该浪漫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会让人感觉不到分毫的甜蜜。
低头看向她眼神里毫不掩饰的清澈,骆闻烨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明白“喜欢”是什么意思。
骆闻烨的喉结滚了滚,反问她道:“那你呢?”
他想知道乔鹿的答案,想知道她的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
乔鹿没回他,而是笑着把脚腕又抬高了几分,同时娇俏地晃了晃:“给我揉脚,揉得舒服了我就告诉你~”
骆闻烨:……
这是敲诈!是勒索!是不平等条约!
分明刚才在说起他的秘密时那么直白坦然,怎么轮到自己了,就开始拐弯抹角而且还谈起条件了?
就像是幼儿园的小孩子们凑在一起玩游戏一样,必须要夸奖最漂亮的小公主,还要单膝跪地恭敬地行亲手礼,这样才能得到小公主赏赐的一杯“空气茶”。
可骆闻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喜欢玩这种幼稚的小游戏。
比起上次自己让她“求”自己,给她揉脚才能换来“答案”的要求显然更加过分。
手指微微攥紧,骆闻烨恨不得再次用那一片温热撬开她的嘴,逼着她说出自己想听的答案,把自己按捺已久的情绪全部倾泻而出。
可当他真的捋起袖子准备采取粗鲁的行动时,却是沉默地坐在了床尾的位置,然后温柔地扶着她的脚踝搭在了自己的腿上……
拧开瓶盖往手心里倒了些许,再用掌心相互揉搓,在做这几个步骤时骆闻烨全程都黑着脸,眼神的温度更是比冰还要冷。
可当他将手贴在脚踝上时,动作却十分轻柔,药油的温度更是比他的体温还高了几分。
“嘶!”
“别动。”
按摩时的酸疼让乔鹿下意识想把腿缩回去,却被骆闻烨牢牢地握在手里。
“嗯?不是让我揉吗,躲什么?”
不过骆闻烨也只是语气严肃而已,当乔鹿吃痛的发抖时,手指的力道还是会不由得放松几分,好让她更舒服一些。
骆闻烨不忍心她疼,看到她皱起眉时,总会不禁有几分酸涩的情绪。
为了转移注意力,乔鹿连忙拿起了旁边的牛皮纸袋,一口下去,那股黄油和牛奶的甜香顿时帮她减轻了大半的痛感。
“陈记的?”骆闻烨问道。
“你知道?”乔鹿有些惊讶,把纸袋另一边的标志亮给他看,“这家的手工曲奇我从小吃到大,好吃到爆,真的巨巨巨巨好吃!”
别人描述好吃会用到很多形容词,乔鹿却只会用这一个词来形容。
简单是简单了点,但从她闭上眼时品尝美味的餍足表情中,骆闻烨似乎也能感受到她口中香甜的味道。
乔鹿:“这家每次都要排队,我上次吃还是好几个月前,骆闻煜给我买的。”
“其实是我买的。”
说这句话时,骆闻烨手上的力道放轻了一点,他没有抬头,只是一直看着她脚踝处泛红的肌肤:“每次你吃的陈记曲奇,都是我去买的。”
乔鹿意外地“啊”了一声,“不是骆闻煜吗?”
确实是骆闻煜不假。
不过为了换到自己想听到的答案,拉近自己和乔鹿的距离,骆闻烨即使并不擅长说谎,也努力让虚构出来的事听起来更加天衣无缝。
骆闻煜的优盘里记录着他们之前很多生活片段。
复制到自己的电脑上一遍遍地翻看着,曾经对乔鹿一无所知的骆闻烨,如今不仅知道她喜欢吃陈记的曲奇,喜欢吃酸吃辣,喜欢最明艳的红色,还知道她会喜欢上自己。
她一定会喜欢上自己。
“是我,每次你想吃曲奇的时候都是我去买的,只是最后交到你手里的人是大哥而已。”
骆闻煜还在沉睡,即使顶替了他们过去的一些美好回忆,他也不会知道。
经过他的一番按摩,乔鹿的脚踝确实没有刚才那么疼了。再次往手心里倒了一些药油,骆闻烨希望她听到自己所说的“真相”后,能将自己的心意稍稍偏移到他这边。
可是乔鹿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继续吃着曲奇,她只顾着享受这难得的美味。
她不在意是谁买的,也不在意买曲奇的人要排多久的队。
只要能买来她想吃的曲奇,是谁去买都没关系,更不会因为这些而生出几分感动。
毕竟他们是主动要讨自己的欢心,又不是自己提出的要求,为了喜欢的人付出时间,那是天经地义的。
药油确实要比冰块管用,刚开始还有点疼,被他揉了这么一会后确实好了很多。
“你要吃一口吗?”
乔鹿是个赏罚分明的人,骆闻烨既然把自己伺候得很好,奖励他一下也是应该的。
捏起一块牛奶曲奇,乔鹿像是逗狗那样左右转了转手腕,等待着他的回答。
骆闻烨听到了,只是这句话到了他的耳朵里却不知不觉地多了一个字:你要吃我一口吗?
骆闻烨手上的力气倏地松了一下,任由乔鹿把跟他手掌般长度的玉足收了回去。
“什么。”
乔鹿不怀好意地凑近了一些,把曲奇的香味在他面前又兜了一圈,低吟的语气也更加耐人寻味:“要吃吗?”
她这不是赏赐,是在逗狗,逗一条哄自己开心的狗。
用美味的食物在他眼前打转,她能清楚看到骆闻烨眼神里那股尽力克制着的饥饿,感受到呼吸时燥热的空气。
可她不知道的是,其实在骆闻烨的眼里,美味的食物并不是曲奇,而是乔鹿本人。
骆闻烨确实在克制,但那股蠢蠢欲动的却不是饥饿,而是饥克。
乔鹿这是在挑斗自己吗?
表面上是在说手里的曲奇,但她眉开眼笑的模样却似乎另有所指。
就像她缩回的腿一样,看似是在躲避着自己,但脚趾还是抵在自己的西裤上没有挪开,低头时,她身上的那条睡裙也将那嫩藕多露出了两寸。
她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莺莺燕燕?刚才不还很快言快语的吗?
呵,有趣。
“要我喂你吗?”
乔鹿的唇角又抬高了几分,同时把手里的曲奇也举得更高了。
骆闻烨头一次扮演“狗”的角色有点生疏,好几次眼神里都流露出了不可思议的情绪,但没过多久就按照乔鹿的要求把头凑了过来。
仰起头看向乔鹿高举的那枚曲奇,骆闻烨的手下意识地再次抚在了她的小腿上,微微张开两瓣薄唇,上下移动的喉结和被拉直的脖颈都在等待着。
等待着她的一声令下后,做出更加放肆的动作。
牛奶曲奇的味道确实不错,一口下去,浓郁的香气瞬间在口中炸开,配上软酥和微湿的口感,骆闻烨几乎能想象到浸染了这股味道的柔软会是多么诱人。
“好吃吗?”乔鹿问道。
骆闻烨舔去唇上的碎渣,点了点头。
不由得又靠近几寸,骆闻烨再次抬起她的脚腕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瓢泼的大雨使得今晚的空气过分湿润,和药酒混合后又变成了一种特殊的黏腻。
有一说一,他瞧不上乔鹿这种意有所指的小游戏,他还是喜欢她的直截了当,就像是那天吻错了人一样,即使力量悬殊也要试着将对方彻底制服。
可是,骆闻烨又很享受这种小游戏,朦朦胧胧的意境可以让他心头的那只猛兽变得更加凶狠。
吃完了“餐前小菜”,接下来是不是就可以开始“正餐”了?
“还有吗?”
骆闻烨干燥的声音有些喑哑,像极了谷底猛兽的低吟。
四目相对,乔鹿并没品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倒是立刻把手里的纸袋子收了起来,同时抬手推了一下他快要压过来的肩膀。
“给你吃一块尝尝就够了,你还真想吃饱啊?!”
吃……饱?
所以这并不是她挑斗自己的小把戏,也不是酝酿情区的小手段,而真的是主人奖励“狗”的互动小游戏?!
骆闻烨唇角抖了抖,一股无处发泄的羞辱让他的脸色“唰”地一下阴了下来。
他可以配合她玩小游戏,但绝对不可以当狗!
努力把口中嚼碎的曲奇咽下,本就干燥的喉咙让他吞咽的动作都变得有些艰难。
用手试着抚平憋在心口的那股气,骆闻烨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行动,否则一定会变成一个天大的笑话。
再次扭头看向乔鹿,那双深邃眸子中藏起的情绪复杂难测。
乔鹿没在跟他玩什么游戏,她说的话就是最表面的意思,可他就是忍不住生气,气她的不解风情,明知道自己是喜欢她的,还要用这种引人误会的方式诱他犯错。
还好骆闻烨的定力够强,经过一番转移注意力,终于把猛兽和没有被她注意到的凸起给按捺了下来。
“现在可以说了吗?”骆闻烨把话题又拉回了开始,询问着自己那个问题的答案。
可以没有“肉”吃,但一定要知道答案。
“不说,”乔鹿随意地掀起一旁的毛毯盖在身上,玩味地拱了拱鼻子,“我都赏你吃过曲奇了,你也接受了,所以,没有答案。”
骆闻烨:……
他又被骗了,一块曲奇就把他的底裤骗了个干净。
这分明就是在耍赖!
可是那口曲奇已经被他咽下去了,而且还是他主动凑过去以“狗”的身份去接受的,所以他不得不吃了这个哑巴亏。
无处发泄的几种情绪不停地在心口来回冲撞,攥起拳捶了捶酸胀的眉心,对乔鹿这样的无法无天,他只能悻悻地靠自己来消化这种无可奈何的憋闷。
乔鹿!你……很好!!!
*
连续下了两天的雨,海市终于迎来了一个明媚的大晴天。
被雨水洗过的天空要比往日更加湛蓝,迎面拂来的风不冷不燥,空气中散发的泥土气息更是让人心情大好。
乔鹿的脚踝只是轻微扭伤,修养两天就完全恢复了。看着监控里她踮着脚尖跟三花猫玩着捉迷藏的游戏,骆闻烨的嘴角也跟着翘了起来。
“晚上一起吃个饭?”
电话里传来的细微声音引来了寻找的三花猫,让乔鹿快速输掉了这一场游戏。
乔鹿抱起三花猫时,宠溺地揉搓着它软绵的小肚子,不过在跟电话里那人说话时,语气却有些冷淡:“吃饭?为什么。”
反复地打开合上那支钢笔,手上的动作帮他转移了语气的紧张:“有件事要当面跟你说。”
他不想再等了。
这层窗户纸已经糊了很久,需要有一股外力将它捅破。
考虑了几天,他终于决定迈出这一步。
家庭医生曾说过骆闻煜很快就会醒来,所以留给他的时间其实并不多了。
既然乔鹿一直不肯表露心意,那只好由他主动,趁着现在还有机会,及时将她从骆闻煜身边拉到自己的怀里。
“不会又是海钓吧……”乔鹿试探地问道。
她可不想跑去海上吹冷风了,非要吃的海鲜的话,她宁愿坐在更舒适的高档餐厅里。
“不是,”骆闻烨没有提前告诉她自己的目的,只是透露了一点细节,“你应该……会很惊喜。”
惊喜?
乔鹿差不多能猜出个大概了:一定是要送自己什么昂贵的礼物!
限量版的包?大师设计的珠宝?又或者是手工订制的晚礼裙?
只有这些才会让她真的惊喜。
一想到晚上有礼物要收,乔鹿就忍不住提前兴奋:“好,那我先收拾一下,晚上等你来接我!”
骆闻烨:“嗯。”
今天的工作不算多,签完最后一份文件后,骆闻烨便开始派人为今晚的告白做准备。
鲜花、红酒、钻戒、烛光晚餐、温馨的氛围还有真挚的深情告白……
虽然很俗气,但对于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骆闻烨而言,这已经是他能想象到最浪漫的告白元素了,新意或许不多,但心意绝对不少。
为了能给乔鹿留下一个完美的印象,甚至每一朵花的花瓣他都会让人认真检查一遍,绝对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缺损。
提前到达布置好的餐厅包厢,骆闻烨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枚钻戒,开始等待着女主角的到场。
19:00,乔鹿没到。
19:46,正是下班高峰期,应该是在堵车。
20:32,“嘟嘟……嘟嘟……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21:06,“嘟嘟……嘟嘟……喂?”
整整两个小时,骆闻烨从开始的满怀期待,一直等到最后耐心全无,等到烛台的蜡燃尽了两根,才终于打通了乔鹿的电话。
骆闻烨从来没有等人等得这么久过,说话时,那块方形餐布几乎快被他的手指错成了两截。
“你在哪。”
骆闻烨还在努力压制着快要爆发的情绪。
“骆闻烨?你才是骆闻烨?!”
电话那头,乔鹿的语调不由得抬高了一个八度,好像自己才是应该发疯、应该抓狂的那一个。
乔鹿的话让骆闻烨有种不好的预感。
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听着电话那头哗啦啦的流水声,骆闻烨蜷起的手指逐渐被攥得失去了血色:“跟你在一起的是谁?”
第28章 嫂子开门,我是我哥(28) 听到了吗……
傍晚, 夕阳的余晖犹如生了锈的刀锋,生硬地将不同的情绪分割在了两间卧室。
骆闻煜的意识还被困在那一摊泥淖里,越是想要清醒, 越是睁不开眼睛。
尤其是在听到照顾自己的护工说,骆闻烨晚上要约乔鹿出去单独吃饭, 似乎还准备了什么出乎意料的惊喜后, 更是让他拼了命地跟那团黑暗挣扎。
而就在两墙之隔的衣帽间里,乔鹿正让女佣帮着自己挑选约会的衣裙和首饰。
悠扬的音符在房间里不断地盘旋, 再配上女佣们肯定又羡慕的目光,使得水晶盘里的樱桃味道也变得更加酸甜。
“怎么样, 好看吗?”
乔鹿对着镜子转了个圈。
“好看好看!”
“乔小姐穿什么都好看,穿什么都很有气质~”
她当然知道自己穿什么都好看。
一米七三的身高虽然没有专业的模特那么高挑,可身材比例却近乎完美, 任何一条衣裙都能完美将她的婀娜旖旎完美地呈现出来, 可盐可甜、可御可婉的风格更是随意变换。
秋来百花杀尽, 不止院子里的青绿变得萧瑟, 城市也多是枯萎的深黄。
乔鹿却挑了一件用色浓烈的印花裙,玫红色的底色搭配上玲珑又清新的花卉,还有点点的绿枝, 在旋转时,仿佛整个人都弥漫着不属于这个季节的温暖。
她才不会浪费上天赐予她的这张脸,任何时候她都要尽力展现自己的美。
在选好衣服后, 乔鹿没有像往常一样搭配着昂贵的首饰, 只是戴着和裙子同色系的一对耳环。
还不知道骆闻烨要送自己什么呢, 总要留出一些位置给他。
18:37
乔鹿正在犹豫着挑选哪一双高跟鞋时,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一串震耳欲聋的引擎声。
嗡嗡!嗡嗡嗡!
那是一辆暗黑色系的摩托车,车上银白色的钛金属色犹如一道突兀的闪电, 落在了向来安静的别墅区。
沿着外面的道路疾驰而来,完全没有把路上限速的牌子放在眼里,更不担心会有什么老太太从哪扇门里走出来。
MV Agusta的摩托车在国内很少见,乔鹿虽然不了解摩托车,却也觉得这流线型的设计很帅气。
开车那人穿着一套黑色的骑行服,头盔把整个脸都罩得严严实实,像是动作片里的主角一样浮夸,没能看到他的脸,不过乔鹿觉得能驾驭得了这样豪车的男人自然不会差。
而且直觉也在提醒着她,开车的人是她认识且无比熟悉的,他的目的地也正是骆家。
乔鹿从楼上下来时,摩托车已经停在了院子的门口。
男人把摩托车当成了自己的好兄弟,或许是因为很久没有骑过了吧,下车后他仔细地为“好兄弟”检查了一番身体,确定每一处改装过的部位都性能正常。
“骆闻烨?”
走到男人身后,乔鹿试探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这声音他曾经听过无数遍,可第一次在现实中听到,还是不免有些恍惚。
男人在检查摩托车的时候还戴着头盔,只有那打开的面罩露出了半张脸。
四目相对,在一双浓眉下是一双熟悉又陌生的冷眸,半俯视的角度显得他睫毛很长,和乔鹿印象里的骆闻烨似乎有点不太一样。
“还是……骆闻焕?”
乔鹿有点不敢确定了,因为在他的身上似乎也并没有太多骆闻焕的痕迹。
乔鹿和骆闻焕的交集不多,不过在她的印象里,骆闻焕是个很稳重的人,比起这种张扬刺激的摩托车,似乎宾利和玛莎这样的车子更符合他的气质。
男人没有说话,而是慢慢站起身摘下了头盔。
视角的高低陡然发生了转换,看似他只比乔鹿高出半个头,实际上环绕在周遭的强大气场却比她高出两米不止。
她本人竟然要比监控中的还要漂亮。
当一直生活在手机里的“虚拟人”突然出现在现实中,并且穿着一件十分靓丽的裙子,眼角眉梢都透着隐隐的欣喜,任凭哪个男人都很难不动心吧。
这种被打破了次元壁的感觉让男人有些恍惚,不过他没有出神太久,而是理了理重新变成墨蓝色的头发,不禁勾了下唇角。
他特意改回到几年前的造型,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在网上发的不是假照,更没有偏她。
他和骆闻烨是四胞胎没错,但其实只要观察得够仔细,就会发现他们其实有很多完全不同的地方。他没必要用骆闻烨的照片来得到她的好感,用自己的这张脸也可以。
只是现在看来,她好像并没有认出自己。
“我和我哥长得真有这么像吗?”
他看似告诉了她答案,又似乎没有说得很明白。
骆闻焰改主意了,他不想太快地和骆闻烨划清界线,而是想玩一个有趣的游戏。
既然是游戏,自然不能直接揭露谜底,要按照她自己的理解继续猜下去才有意思。
这样他才能知道,乔鹿到底爱的是这张一般无二的脸,还是这副皮囊之下截然不同的人。他倒要看看,凭乔鹿的智商,到底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意识到自己不是骆闻烨。
听到骆闻焰的回答,乔鹿这才有种蒙对了答案的庆幸,“当然不像,骆闻焕才不会骑这么炸街的摩托车。”
嗯,是猜对了,但也没完全猜对。
手指轻轻拂过摩托车座的皮革,同样是皮料,她还是对爱XX的稀有皮更感兴趣。
“你不是说有惊喜吗?不会是要送我一辆摩托车吧?”
借着夕阳的光,乔鹿发现眼前这位“骆闻烨”的发色和发型也跟平常有些不太一样,龙须的造型配上深色系的发色,一改平日里清冷矜傲的商界权贵形象,右侧耳垂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枚蓝宝的耳钉。
很像是之前那个“照骗”发来的照片。
“想要惊喜啊,那得上了车才能知道是什么,”骆闻焰哼笑了一声,将手里的头盔推到了乔鹿的面前,“敢吗?”
乔鹿是个吃不得激的性子,什么挑衅都不怕,越是挑衅她就越是要证明自己的胆量。
尽管她今天的这条裙子不适合坐摩托,但她偏要接过那顶头盔,免得他会以为自己是想用回去换衣服的借口夹着尾巴逃跑。
“呵,有什么不敢的。”
那顶头盔有点重,拿在手里的时候倏地沉了一下。
单手扶着车,她想学着电影里女杀手的动作,一个干净利落的高抬腿跨坐上去,可现实却是这车座要比她想得要高,她根本没办法轻松坐上去。
上百公斤的摩托车对骆闻焰来说,不过是一件大型玩具而已,可对娇弱的乔鹿而言,则像是一座无法翻越的高山。
乔鹿就像是儿童乐园里倔强的小女孩,分明凭自己的努力根本没办法坐上去,但还是不肯向大人们索要帮助。
骆闻焰没说话,而是走到她身后,把右手扶在了她的腰上。
乔鹿一百出头的体重还不及健身房的杠铃重,骆闻焰轻轻一用力便将她抱了上去,乔鹿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稳稳地坐在了后面的位置。
乔鹿怔了一下,下意识调整着身侧的裙摆。
骆闻烨的力气竟然这么大吗?一只手就把自己抱起来了……
为了掩饰自己方才的狼狈,乔鹿把手里的头盔又还给了他,“都是你的味道,我不戴。”
几个小时前她才刚泡了个澡,柔顺的长卷发比绸缎还要软,随意的散在肩上还能闻到淡淡的花果香,将头发捋到一侧,她的耳垂上也戴着一枚鸽血红的耳环。
“你确定?”
乔鹿:“确定。”
为了迎接今天的“惊喜”,她出门前特意画了个淡妆,她可不想等到摘头盔的时候会是像拔萝卜一样的画面,不仅弄乱自己的头发,还会弄脏唇上的口红。
跟“死”比起来,“丑”才是她最不能接受的。
所以就算不安全,她也不要被头盔毁掉自己精心准备的一切。
“随你吧。”
骆闻焰将头盔戴好,跨腿上车时那条大长腿划出了一道近乎完美的弧线。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角度和平常不同,从后面看,他的肩背要比记忆里的更加宽厚,几乎挡住了天际最后的一抹残阳。
“如果害怕可以拉……”
骆闻焰话还没说完,就有两条细软的游蛇自然地缠绕在了自己的腰间,手指微微用力,即使隔着一层皮衣和衬衫,似乎都能感受到那股微热的温度。
乔鹿才不傻,早就猜到了他想要玩的那点小把戏。
为了能吓到自己,他呆会一定会骑得很快,说不定还会来几个危险的漂移动作,最好是把自己吓得失去表情管理,这样才能证明自己拒绝他的头盔是错误的选择,以此来满足他的恶趣味。
所以她一定要牢牢地抱住他,断了他的念头。
要是还想吓自己?可以,大不了就一起死!
乔鹿自以为预判到了他的预判,殊不知,骆闻焰其实并没有骆闻烨那样缜密的心思。
骆闻焰本意是想让她拉着自己的外套,或是扶着车座周围可以扶的受力点,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主动地贴过来。
他承认,他过去身边的那些桃花都是开朗大方的女孩子,而且他也很喜欢女孩子能够主动,这样相处起来才更自在,可绝对不是像乔鹿这样,第一次见面就搂住自己的腰!
他不舒服,很不舒服!
扑通扑通……
不止是心里,身体的每块肌肉也都变得格外紧绷:难道她在面对骆闻烨时,也会像现在这样紧紧地拥抱着他吗?
“还不走吗?”乔鹿催促道,同时手臂也跟着收紧了几分。
“哦。”
抿了抿干燥的唇,骆闻焰将摩托发动后,慢慢转动着控制速度的车把。
头盔的密闭性很好,在马路上行驶时可以隔绝周遭的噪音和汽车的尾气,但奇怪的是,他似乎在头盔里闻到了一丝幽微的香气。
不是香水、不是化妆品,而是沁人心脾又扰人心弦的玫瑰花香……
*
晨星双子塔,是海市最高的建筑,也是全国最高的广播电视塔。
超过五百米的塔体被设计成了螺旋的造型,直冲云霄的塔尖会在夜晚闪烁着明亮的光,远远望去如同一根定海神针,坚定地守护着海市的耀目繁华。
这里有着全市视野最好的空中餐厅和观光电梯,是旅游、约会的必去打卡地之一,可鲜为人知的是,这里还拥有着最刺激的室外娱乐项目。
“Wooo!”
江上,骆闻焰脚踩飞行滑板快速地从眼前一闪而过,只留下两道高压激起的水雾。
利用高速的水流提供推力,可以轻松地将几百公斤的物品托举到距离水面近十米的高度,只要稍稍调整角度,滑板就能调整方向,看起来简直和电视剧里的“御剑飞行”一模一样。
又是一个精彩的凌空翻转,三百六十度的翻转角度让乔鹿以为他是玩脱了手,结果不到三秒钟的功夫,即将落入水面的骆闻焰一个仰冲,便鲤鱼打挺般地冲到了比刚才还要高的高度。
他摩托车骑得好,飞行滑板玩得更好,脚下的滑板似乎和他是浑然一体的,任他怎么兜转、漂移都能将力道控制得游刃有余。
“喂,这不会就是你说的惊喜吧?”
看他在水面上“飞”了好几个来回,坐在游艇上的乔鹿疲惫地叹了一口气,靠在栏杆上用手指梳理着被江风吹乱的头发。
遥控着滑板的水压,骆闻焰慢慢降落到了和她差不多的高度。
滑板运作时的声音太大,骆闻焰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大声道:“你说什么?”
乔鹿无语地冲他翻了个白眼,同样的话,她不想再重复第二遍。
“难道你不觉得这很好玩吗?”调整着滑板在游艇周围激起一圈浪花,骆闻焰还在卖力向她展示着这项游戏的趣味,试图引起她的兴趣。
乔鹿摇了摇头,彻底不想说话了,端起一旁的酒杯抿一口透亮的酒液,她对这种玩具完全提不起兴趣。
比起这飞溅起来如钻石般晶莹的水花,她还是更喜欢真正的钻石,起码戴在自己身上会很好看,还能真实地握在手里,不像水花用纸巾一擦就消失了。
乔鹿很纳闷,她不知道骆闻烨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抽象了。
分明之前还懂得送些珠宝、包包讨自己欢心,怎么现在想到的惊喜,只会是些看着没意思的游戏?
“要上来试试吗?”
维持着滑板的平衡,骆闻焰来到了游艇的另一侧向乔鹿发出了邀请。
品味着口中的酒,在看向骆闻焰时,乔鹿目光之中的嫌弃似乎比刚才少了一点。
飞行滑板虽然比起钻石的吸引力差了很多,但这种可以飞行遨游的体验,确实让她有些心动了。
看着应该会挺好玩的?
乔鹿没有立刻接受他的邀请,因为她不想掉进水里变成狼狈的落汤鸡,她今天可是特地洗过澡才出门的,而且江水这么脏,天晓得掉下去之后会不会感染什么病菌。
她可不想像小孩子一样,为了玩游戏把自己弄得一团糟。
骆闻焰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心,于是一个侧身俯冲,又来到了乔鹿的面前:“放心,不会掉水里的。”
“你先发个誓,”乔鹿睨了眼他身上已经半湿的滑行服,“万一我掉下去了怎么办?”
骆闻焰爽快地让她提要求:“要真掉下去了,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好!”
乔鹿似乎早就在等他这句话了,也想好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我要苏富比下个月要拍卖的那条红宝石项链,起拍价两千万的那条。”
骆闻焰轻笑一声,“没问题。”
放下手里的酒杯,乔鹿用皮筋梳起一个简单的马尾,一边朝甲板的出口跑去,一边顺便踢掉脚上的鞋子,刚才还说骆闻焰玩得游戏很幼稚,可现在乔鹿轻盈慢跑的背影才更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工作人员要给她穿上救生衣,乔鹿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讲解的那些细节她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骆闻焰都答应她不会掉进水里了,那还穿救生衣干什么?况且有他来控制滑板,自己只需要站在上面享受这种飞行的快乐就行了。
看向正对着自己的骆闻焰,乔鹿犹豫了一下,随即转过身展开双臂示意让他从后面抱着自己,就像是专业的工作人员去服务消费者那样。
不止是因为面对面的动作太过暧昧,也是因为她不想被这张脸挡掉太多的风景。
“左脚,好,再来右脚。”
乔鹿以为当自己踩在踏板上时,滑板会因为突然增加的重量而下沉几寸,所以她的动作很小心,可当她完全站在滑板上后,才意识到滑板竟然还保持着和刚才一样的高度。
骆闻焰真的很擅长玩这些,能够精准地控制着水压来维持平衡。
将两人之间的那根安全带固定好,这是保证乔鹿不从怀中掉落的唯一安全措施。
慢慢从游艇甲板的边缘离开,骆闻焰对乔鹿说道:“这位乘客,请问你准备好了吗?”
嗯,才有点在服务自己时该有的态度。
既然是为自己准备的惊喜,当然是要放低姿态哄自己开心才对。
“准……啊!!!”
后面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呢,脚下的踏板突然涌上来了一股力量,猛地将他们抬到了距离江面超过五米的高度。
他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突如其来的升空吓得乔鹿大声地叫喊着,悬空的双手无处安放,只能紧紧地攥着骆闻焰的袖子不敢放手。
光是加速升空还不够刺激,不等乔鹿反应过来,紧接着又是一个向下俯冲的动作,在距离江面只有不到一米时再猛地甩出一记漂移……
一套冲击荷尔蒙分泌的动作下来,使得那一层激起的浪花足有两米高,却没有一滴落在他们的身上。
再次将滑板恢复到平衡的状态,骆闻焰不怀好意地揶揄她道:“这位乘客感觉怎么样,好玩吗?”
一想到自己刚才差点掉进江里,还有过分失态的那一声叫喊,乔鹿就恨不得反手甩他一个嘴巴子。
可……
这突如其来的惊吓之中,似乎刺激和有趣更多一点。
好玩,确实好玩!
这种感觉是她之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当江风抚过脸颊、当江水经过耳畔,当她只要稍稍伸手就能摸到天上的那一轮明月……短短的几秒钟里,乔鹿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只翩舞的花蝴蝶,随意又自由地在这方天地间飞翔。
呼吸着江面的空气,自由的气息让她浑身都轻松了不少。
她没有被吓到,反而还主动张开了双臂,比拟着飞行时的动作,“好玩好玩,再来一次!”
用手臂支撑着乔鹿的腰肢,骆闻焰又带她来了一次低空的“贴地飞行”。
向着悬挂在吊桥上的月亮靠近,再转向和在江面上觅食的鸟雀并行,享受着江风拂面的温柔,这才更像是真正的飞行。
“near far wherever you are……”
轻哼着泰坦尼克号的主题曲,乔鹿彻底放松四肢半靠在骆闻焰的怀里,沉浸在了他突发奇想为她准备的惊喜中。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除了钻石和包包之外,世界上还有别的可以让自己感到快乐的事物。
“这个惊喜还满意吗?”
“嗯。”
乔鹿点点头,即使心里乐开了花,也要努力克制着不想被他看出来。可她忍不住上扬的唇角,还有眼眸里的碎星却不会说谎,毫不掩饰地将自己的情绪全部暴露了出来。
“今天的惊喜虽然和平常不一样,但也算可以吧。”收下了他送自己的这一片江景,乔鹿淡淡然地用高位者的口吻点评道。
凑在乔鹿的耳边,骆闻焰试探地问道:“那你是更喜欢现在的‘我’,还是平常的‘我’。”
“嗯……”乔鹿仔细思考了片刻后,回答说,“此时此刻的话,当然是现在的你。”
说完,乔鹿便侧过头,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地碰了一下。
这算是对他的奖励,奖励他今天把自己伺候得这么好,奖励他带自己体验了不一样的快乐。
骆闻焰:!!!
看向那两片触碰自己的柔软,骆闻焰诧异又兴奋地睁大了眼睛,渐渐收紧搂在她腰肢的手臂,他真想此刻与她一起坠入在这一片江中。
所以,即使拥有同一张脸,她也能感觉到自己要比骆闻烨更有趣。
所以,即使拥有同一张脸,她喜欢的也是更有趣的那个。
所以,她喜欢的其实是自己……
第29章 嫂子开门, 我是我哥(29) 你能抢……
骆闻焰带乔鹿在水面上“飞”了几个来回, 把她送回到游艇上时,身上的那条裙子只有脚踝附近的裙摆被打湿了一点。
不过骆闻焰说到做到,还是答应要送她那条项链。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 骆闻焰一边摘到固定在身上的滑板,一边对乔鹿说道:“一会想吃点什么?”
乔鹿玩得太开心了, 四肢都有些软。
不得不说, 这种极限游戏虽然有趣但实在是太过刺激。在江面上飞得太久,乔鹿都快忘了怎么走路了, 踩在甲板上时小腿倏地一软,差点踉跄地摔在地上。
一条有力的手臂从身后袭来, 稳稳地揽住了她的腰。
肌肤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丝绸,乔鹿能够清楚地感受他手臂的肌肉轮廓,还有炙热的体温, 他身上的水还没来得及擦干净, 只一会的功夫就浸湿了她腰间的干燥。
“没事吧?”
刚才在江面飞行, 他们的动作分明要比现在亲密得多, 可此时此刻,当乔鹿看向他眸子里自己的倒影时,脸颊竟泛起了微微的潮红。
今天的“骆闻烨”确实和平常很不一样。
平时的骆闻烨是清冷、是克制, 像是一块硬邦邦的冰块,很难看得到那颗冰核。
但此时的“骆闻烨”却毫不掩饰自己的火热,每一个动作都极具侵略性, 好像自己随时都会成为被他蹂lin的掌中之物。
“没, 没事。”
慌忙地从骆闻焰怀里逃出来, 乔鹿下意识地掖了下领口。
身上没有可以用来遮挡的首饰,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失去了武器的保护,就这么赤落落地暴露在敌人面前, 毫无安全感。
见她没了刚才的爽朗,骆闻焰只是笑着揉了揉自己被打湿的头发,随后拿起了一条白毛巾搭在肩上:“那我先进去冲个澡,一会带你去吃东西。”
骆闻焰肆意却不随意,他虽然不会掩盖自己的情绪,但能时刻把握着分寸。
刚才在江面上乘兴的一吻,还有此时的羞怯,都像是一根根柔软的羽毛,反复撩拨着他心尖尖上最原始的冲动,试图唤醒那头沉睡多年的野兽。
他从前一直希望自己能在和异性接触时保持这种冲动,而不是一根转瞬即灭的火柴,还没能继续走下去就很快失去了兴趣。
今天,他终于体会到了被情绪冲击的感觉,头一次生出了想要占有的欲望,他却极力地克制自己,让自己放慢了前行的步调。
他想要得到这一支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但不是用骆闻烨的身份走捷径,而是用骆闻焰的名字正大光明地争取。
他要等,还要争。
等到她真的能选择自己,真的把她从骆闻烨手里争过来,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释放出那头野兽,完全地将她占有!
看着骆闻焰宽厚的背影,乔鹿不禁松了一口气,刚悬起来的心没一会就重新放回到了原处。
等等……
难道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怎么感觉这个骆闻烨好像“褪色”了。
乔鹿的手臂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一滴墨汁,颜色正是骆闻烨的发色,不止是手臂,她的裙子上也被那墨蓝色弄脏了几块,稍稍凑近些,还能闻到染发剂特有的化学味道。
嗡嗡……嗡嗡……
嗡嗡!!嗡嗡!!
被放在包里的手机正努力地吸引着乔鹿的注意,拿出手机时,那个错过的电话和其他58通未接来电,以及24封未读信息一起折叠在了通知框里。
而它们有着同一个发送者:骆闻烨。
乔鹿:???
他是什么时候打来这么多电话的?怎么一个都没听到……不,不对,他分明一直带着自己在江面上玩滑板,怎么可能腾得出……
嗡嗡!嗡嗡!
乔鹿正纳闷着,紧接着又是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这次她没有错过,而是第一时间按下了接听键。
“你在哪。”
电话那头的语气看似平淡,但在平静的水面下实际却是暗潮汹涌,随时会把她这艘飘摇地小船卷成碎片。
这才是乔鹿最熟悉的声音,他才是真正的骆闻烨!
“骆闻烨?你才是骆闻烨?!”意识到自己再次认错了人,意识到自己靠在他怀里时刚才那急促的心跳,乔鹿恨不得直接从船上跳下去。
不过这江水实在是太冷、太脏了,就算乔鹿不想被骆闻烨撕碎,她也想换一个更体面的死法。
不止是她,骆闻烨也很快反应过来是发生了什么事,“跟你在一起的是谁?”
“我也不知道啊,”乔鹿急忙擦掉手臂上的颜色,好像生怕被骆闻烨看到自己跟那假冒的人有什么沾染,“我还以为他是你呢。”
骆闻焕没有这么无聊会冒充自己,大哥骆闻煜又在昏迷不醒,四个人中,就只有骆闻焰喜欢玩“身份互换”这种无聊的游戏了。
听说他回国的机票是在月底,怎么又提前了?
不过在确定把乔鹿带走的人是骆闻焰后,骆闻烨没能松一口气,反而变得更加紧张了。
在他们四个人之中,骆闻焰是最“危险”的。
他太懂得怎么哄女孩子高兴了,也比他们更了解女生的心思。
为什么长着同一张脸,他能在兄弟四人之中更受欢迎?因为除了颜值之外,极高的情商和智商才是迷倒万千少女的关键原因,还有完美的身材配上个性张扬的穿搭,斩男更斩女……
根据他的分析,骆闻焰一定猜到了乔鹿的身份,所以把她当成了一件玩具。
就像是顽皮的猫发现了放在茶几上的花瓶,即使知道那是主人的心头好,也要冒着挨打的风险试着把它从边缘推出去。
骆闻焰看人很准,以往那些飞向他们兄弟的烂桃花,都是他一眼看清她们的真面目然后帮忙挡走的,他身边这么多年以来也不曾有什么良配。
但这次不同,他不能任由骆闻焰乱来,因为乔鹿和那些女人不一样。
骆闻烨要阻止的,不止是他要把花瓶打破的危险行为,更是担心他会生出要把花瓶占为己有的野心……
“这两个小时你们在干什么?”骆闻烨问道。
乔鹿如实地回答说:“在玩啊,他带我玩那个会喷水的滑板,超级刺激!忽上忽下、忽高忽低,真的跟飞行一样,而且他还会好多翻滚的动作……”
乔鹿对骆闻焰的印象还算不错。
因为除去他冒充了骆闻烨的身份之外,他今晚确实带自己玩得很开心,而且也没有什么越界的行为。
不止玩得开心,乔鹿甚至还有点期待呆会的晚饭了,她很好奇热情如火的骆闻焰,又会在餐桌上准备些什么新奇的点子来哄自己开心。
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语气太过激动,乔鹿赶忙轻咳了两声,收敛起嘴角的笑意向他解释道:“我,我不知道他是骆闻焰,我还以为他是你呢,所以才跟他出来的。”
乔鹿本以为骆闻烨会因为自己跟别人出去玩很愤怒,就像当初骆闻焕从艾思抱她回家时那样生气,轻则把自己教训一顿,重则……那就不知道了。
可过了十几秒后,她听到的却是一句温润的话。
“你现在还好吗?”
从骆闻烨的话里乔鹿听不出丝毫气恼,和缓的语气更像是在关心自己的安全:“他有没有欺负你?有没有伤到你?”
乔鹿怔了一下,“没,没有啊。”
如果没记错,这应该是骆闻烨第一次表现出对自己的担忧。
骆闻烨经常将自己的情绪隐藏,仿佛是一具冰冷的机器人,只有按照他的程序按部就班地生活才能让他满意。
但此时此刻,这具机器人竟然有了人类的温度和情感,以至于让乔鹿再次怀疑他们兄弟里是不是还有个“老五”,来冒充他跟自己打电话。
“你没事就好,”听到乔鹿的回答,骆闻烨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要怕,如果他欺负你了,一定要跟我说,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骆闻烨的关切有点过于热烈了,隔着电话乔鹿都感觉他像是凑在自己耳边轻哄一样,惹得她耳朵根都热热的。
乔鹿希望全世界的男人都捧着自己、哄着自己。
她很享受踩在别人心尖上任意放肆的过程,偏爱和宠溺越多,才显得自己越高不可攀。
可真当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低下头颅,轻咬耳垂低声细语,她反而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不会真的有个“老五”再次冒充骆闻烨给自己打电话吧……
“嗯,我知道了,”揉了揉发烫的耳垂,乔鹿不禁转移话题问道,“你为什么觉得他会欺负我?难道他会打女人吗?”
摩挲着手里的那只戒指盒,骆闻烨故作为难地说:“不是动手的那种欺负,而是……他的异性缘向来很好,你可以理解吗?”
光从字面含义上乔鹿没听懂,不过配合上他那吞吞吐吐的语气,乔鹿大概猜到了是什么意思。
异性缘很好=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把自己当成了他的猎物之一,借着这个机会想要对自己……
呵,怪不得呢!
怪不得他的眼神里一直像着了一团火一样;怪不得在江面滑行的时候,自己亲了他,他没有选择躲开;怪不得刚才说还要带自己去吃好吃的。
惊喜、吃饭、XX,这不正是渣男泡妹的常规程序吗?
乔鹿正懊悔着自己居然这么轻易被一个渣男哄骗,忽然,她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对电话那头的骆闻烨问道:“你们不是亲兄弟吗?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都说“兄弟如手足”,跟自己这个外人比起来,肯定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更亲近。
他为什么选择会帮自己?
骆闻烨只语气平淡地吐出几个字:“原因你知道。”
“我怎么……”
话说到一半,乔鹿那根超长的反射弧这才转过来弯。在把自己没问出口的疑问咽下去的同时,她的身后倏地袭来一阵暖意。
他喜欢自己。
因为他喜欢自己,所以会选择帮助自己,帮助在他心里更重要的人。
骆闻烨虽然没说话,但这个轻易能猜到的答案还是让她不由得抬起了唇角。
手指在发丝之间反复旋转着,然后勾下那根绑着马尾的皮筋,任由长发披散在肩上,眼角眉梢尽是难掩的得意。
“所以在你心里,是觉得我比他更重要吗?”乔鹿努力克制着那股欣喜,明知故问道。
她想听骆闻烨亲口说,想听他承认自己猜得没错。
骆闻烨:“嗯。”
电话另一头,骆闻烨同样在被两种完全相反的情绪相互拉扯着。
他喜欢乔鹿是真,对自己造骆闻焰“黄谣”的愧疚也不假。
在听到乔鹿说着他们玩得多开心时,骆闻烨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骆闻焰太有魅力了,哪怕他从未有过一任女朋友,但不可否认的是,在他们兄弟四人之中,他是最会讨女孩子欢心,最懂女生心思的。
他很怕,很怕乔鹿会像那些女人一样为他着迷。
他准备的鲜花、戒指、烛光晚餐是很精致,可远不如他的“江面飞行”更有趣。
所以,他必须想办法让乔鹿主动离开他、疏远他,最好是惧怕他,这样她才会躲在自己的保护伞下,完完全全地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你在哪?我过去接你。”
听到骆闻烨要来,乔鹿唇角的笑意更浓了。
这种英雄救美的桥段很老套,但总是能让人欲罢不能。
乔鹿:“晨星双子塔。”
“在跟谁打电话?”
正说着,骆闻焰便披着一条浴巾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说是简单冲个凉,可乔鹿却瞧着他像是去浴室换了一层皮。
脱掉那一套钝重的滑翔衣,他浑身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宽肩蜂腰大长腿,简直就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近乎完美的模特身材。
要是乔鹿一早看到他腹部的八块腹肌,还有浅古铜色的皮肤,绝对能肯定他绝不是骆闻烨!
一次性的染发剂维持不了太久,被水这么一冲就全部褪色了。
可不管是墨蓝还是银灰,配上那张斯文败类的脸,都能散发出一股对女性而言,危险却又难以拒绝的魅力。
就像是一匹放荡不羁的野马,即使知道他难以驾驭,也想要一尝疾速驰骋的刺激。
等等……他肩膀上的那一片纹身,怎么这么眼熟?!
Fire?他是Fire?!
让人难以挪眼的身材网上有很多,但是像他这样能让人记忆深刻的,乔鹿只在“Fire”发来的照片和小视频中看过。
Fire没有露过脸,不过伏在他肩膀上的那条盘龙纹身,乔鹿印象深刻。
很多人会把龙纹在胸前、背后或是手臂上,不管是纹在哪里,大多数都撑不起龙的霸气,反而像是个不学无术混社会的二流子。
可当同样的飞龙盘踞在骆闻焰的肩上时,却是另外一种全然不同的观感。
身为天地之主的青龙俨然成了他驯养的宠物,跟他睥睨一切的气场比起来,不值一提。
目光相触,当骆闻焰漫不经心地朝自己走来时,乔鹿彻底信了骆闻烨的话。
他危险!很危险!!!
他不止是冒充骆闻烨的身份把自己骗出来,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他甚至还以陪玩的身份潜伏在自己身边,而他的目的……
他实在是太可怕了,自己果然是他的猎物,被他盯上许久的猎物!
那条浴巾挡不住他浑身散发的荷尔蒙,越是靠近,越是危险。
乔鹿很害怕他会像骆闻烨说得那样,就这么在游艇上“欺负”了自己,可当水珠顺着他的胸口滑落到腹肌,然后再往下到……
唔,怕归怕,乔鹿还是会忍不住想要偷瞄这具让人“食欲大振”的身体。
“骆闻焰,我知道你是骆闻焰,”乔鹿强装镇定地攥着手机,试图抵抗住那股蛮横的侵略性,“你为什么要冒充骆闻烨?为什么要骗我!”
骆闻焰很意外,意外她竟然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不过当看到她手里拿着手机,便也料到了是谁给她透露了答案。
揉着半干的头发,骆闻焰毫不在意地端起了桌子上另外一只高脚杯,一口饮尽其中的果香四溢的酒液,反问道:“嗯?我有说过我是骆闻烨吗?好像是你把我当成了骆闻烨吧。”
放下杯子后,骆闻焰把肩上的浴巾也扯了下来。
修长的手指反复将浴巾折叠按压,仿佛是在把弄一件有趣的玩具,指尖反复的嵌入、拔出,手背上浮现出的脉络是他用之不尽的力度。
“嫂子,我和我三哥长得有那么像吗?”将浴巾放在桌子上,骆闻焰凑近了些,唇角微抬,语气也更加暧昧,“那我是跟三哥更像,还是大哥更像?”
乔鹿感觉自己被非礼了,被他呼吸过的空气非礼了。
凭什么?
分明是他撒谎,是他在戏弄自己,怎么好像是自己做了错事一样?!
乔鹿狠狠地戳了他一眼,继续问道:“那你假扮陪玩跟我打游戏是什么意思?骗我很好玩吗?”
不等骆闻焰开口解释,岸边就陆续驶来了几辆骆闻烨派来的车,而骆闻焰的手机铃声也催促着他们快点结束这段对话。
晨星双子塔距离他安排的餐厅不远,五分钟不到的车程让骆闻烨恨不得直接飞过来。
骆闻焰真是胆大,要不是这一通电话,他都不知道骆闻焰距离自己这么近。
在他坐在餐厅独自苦等两个小时的时候,他们竟然就在几百米之外的江面上玩“飞行滑板”!
骆闻焰本来想趁着这个机会跟乔鹿坦白,不过现在看来,或许还需要再找另外一个更合适的机会了。
从游艇上接乔鹿下来时,骆闻烨并没有向骆闻焰兴师问罪,也没有质问他们有没有在船上发生什么,只是将自己的外套主动披在了乔鹿的身上,挡住了骆闻焰的目光。
“饿吗?”
“嗯,有点。”
“羊排再配一碗冬阴功汤?”
“好啊,汤让厨师多放一点柠檬。”
“冻坏了吧,你别怪他,他就是这么不懂事。”
车上,骆闻烨像刚才在电话里那般对乔鹿嘘寒问暖,不止是乔鹿很意外,负责开车的司机也时不时看向后视镜,确定他没有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体。
乔鹿今晚体验过了“飞行”的刺激,即使他暗示了骆闻焰是花花公子,也难保她不会心动。
所以,骆闻烨必须要表现得更好,让乔鹿感受到被照顾、被疼爱的欢愉,才能将她的心拉回到自己的身边。
他不能输……
骆闻焰没有回家,而是骑着摩托车跟着他们一起去了骆闻煜的别墅。
这一路他都没有和乔鹿说话的机会,进门后,他刚要开口想跟乔鹿说些什么,却被骆闻烨截了下来,“先回屋休息吧,一会厨师做好会端去你的房间。”
“好。”
翩翩飞舞的花蝴蝶“飞”得累了,耷拉着翅膀,乔鹿在女佣的搀扶下慢步地走上了楼。
等乔鹿走后,骆闻焰又试着跟骆闻烨说话,也被他冷淡的态度给挡了回去,“先上楼看看大哥,有什么话改天再说。”
骆闻烨今天很古怪。
几个月没见,他没有表现出兄弟见面时该有的亲近就算了,那爱答不理的态度,反而像是在责怪自己不该回来似的。
也难怪,毕竟他把自己当成了会把乔鹿抢走的对手,谁会给对手好脸色呢?
从骆闻烨当初一直不肯让自己跟乔鹿接触,他就该料到,他生出了不该有的欲望,想要把乔鹿占为己有,所以,他把所有的人都当成了敌人、对手,包括自己的亲兄弟。
哪怕是亲兄弟,他也要防着自己。
不过事实是确实如此,他这次回来,不仅仅是结束了国外的工作,也正是要面对面地与他抢夺乔鹿。
他既然能从大哥手里把乔鹿抢来,自己又为什么不能把乔鹿从他手中抢走呢?
护工把骆闻煜照顾得很好,比起几个月前,他的脸色好了许多,不像是陷入了昏迷,只是普通地睡着了。
帮着护工把换掉的花丢进垃圾桶,骆闻焰淡声道:“三哥,大哥知道你喜欢乔鹿的事吗?”
第30章 嫂子开门,我是我哥(30) 嫂子,都……
乔鹿太久没玩过这么刺激的户外运动了, 才玩不到两个小时就感觉被自己掏空了气血、浑身酸软。
可能这就是当代二旬老人的普遍情况吧。
来到浴室换上一套干净的浴袍,乔鹿从架子上挑选着各色的沐浴球,在睡觉之前, 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一个舒适的泡泡浴更能让人放松了。
正当她要拿起那颗薰衣草香味的沐浴球时,中间那颗银色的星星倏地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骆闻烨会怎么处理今晚的事?
电话里他可是很紧张自己的, 生怕自己被骆闻焰这个花花公子给欺负了, 回来的这一路也是嘘寒问暖,好几次都差点没能控制住想要伸过来握住自己的手。
他会为了自己对亲弟弟大打出手, 让他记住这次教训吗?
以他的性格……应该会吧。
欣赏着镜子里的自己,乔鹿不禁抬起手指轻轻触了一下不自觉勾起的唇角。
这张脸当然值得所有男人为自己动手, 哪怕是不可一世的人中龙凤,也应该为博自己一笑而付诸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不过乔鹿也不敢百分之百的确定,毕竟他们可是作者笔下的男主角。
万一骆闻烨是在做戏呢?表面上关心自己, 实际上继续和骆闻焰兄弟情深, 又或者是骆闻焰的段位太高, 不仅让自己掉进他的迷魂阵, 还三言两语地把骆闻烨也哄得团团转……
“乔小……”
“嘘。”
见乔鹿光着脚从浴室跑了出去,女佣好心想要提醒,却被乔鹿竖在唇前的食指给挡了回去。
踮起的脚尖快速在木质地板上行走, 乔鹿小心翼翼地如同一只在水面上飞旋的蜻蜓,不等那一圈圈的涟漪消散,便又点起了更多的波澜。
骆闻煜的卧室门是关着的, 隔音性良好的墙面把他们说话的内容全部留在了里面, 只有一些模糊的声音。不过只要侧着身子把耳朵贴在门上, 还是依稀能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为了不被发现,乔鹿的每一个动作都很轻,甚至每一次呼吸都不敢用太大的气力。
可惜, 从下面门缝中透进去的阴影,还是暴露了她这些自以为高明的小把戏。
“我在跟你说话,”见骆闻焰一直没回答,骆闻烨不悦地皱了下眉,“你听到了吗?”
看向门缝外的那两条虚影,骆闻焰几乎能想象到外面那人一边踮起脚尖,一边凑在门上偷听的画面。
乔鹿,一定是她,在这个家里只有她敢偷听他们兄弟之间的谈话。
呵,胆子可真大。
“嗯?”
回过神来后,骆闻焰端起了他倒的那一杯茶,回了一个应付的笑,“听到了,不就是离乔鹿远点嘛,我知道。”
骆闻烨背对着门的方向坐着,自然是不知道“隔门有耳”,不过骆闻焰却并不打算提醒他。
他想再玩一场游戏,一场名叫“真心话大冒险”的小游戏。
尝了一口杯子里的醇香,骆闻焰清了清嗓子,试探地问道:“三哥,所以你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乔鹿?真的只是跟她逢场作戏而已吗?”
“当然。”骆闻烨跟着喝了一口,同时不假思索道,“我怎么可能真的喜欢她?”
门外的影子稍稍晃动了两分,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惊讶。
而为了让眼前的骆闻焰更加相信自己,骆闻烨也几乎是使出了全部的演技,极尽所能地表现出对乔鹿的嫌弃。
“她不过是乔家安排过来的棋子,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
“既然她是带着目的来的,我当然要顶替大哥的位置,继续配合她演戏,才能知道她真正想要从骆家得到的是什么。”
“放心吧,后面的事,我心里有数。”
说话时随意翘起的右腿、每说一句话都要喝一口水,还有靠在沙发上放松的颈椎,骆闻烨的从容做派像极了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局,而乔鹿正是被他操纵的一颗棋子。
要是不曾黑进别墅的监控,看到他和乔鹿亲密的一举一动,骆闻焰还真的会被骆闻烨这番话骗过去。
哪有人会允许棋子花公账上的钱啊?哪有人会为了棋子生气,好几天板着脸不说话啊?还有她为了棋子差点跟兄弟吵起来的事,二哥骆闻焕也跟他提过。
至于那晚大雨倾盆,他在乔鹿的卧室里呆了快两个小时,出来时面红耳赤、呼吸粗重的模样……
棋子?呵!
他只是不想拆穿而已。
骆闻烨不该在公司浪费青春,应该去勇闯好莱坞的,不拿几个奥斯卡小金人回来,怎么对得起他这般高超的演技。
骆闻烨啊骆闻烨,亲兄弟之间都不肯说真话,难道你不想来一场光明正大的竞争,堂堂正正地把乔鹿夺走吗?
不过既然你喜欢演戏,那就陪你演到底好了。
重新倒满一杯茶,骆闻烨见骆闻焰的表情没有怀疑,于是故作不在意地反问他道:“对了,你今天怎么会把乔鹿带出去?难不成是……”
骆闻烨的话只说了一半,把另外一半连同茶一起倒进了骆闻焰的杯子。
“没有没有,三哥,你可别开我玩笑了,”碰了下杯子,骆闻焰继续道,“我当时猜到了她就是乔鹿,既然是大哥的未婚妻,我怎么敢啊。”
骆闻焰的回答并不能让他满意。
骆闻烨观人入微,鼻梁上的那一副金丝眼镜让他的洞察力更加入木三分。
他一眼就知道,骆闻焰没有说实话,或者说是没有说出全部的实话。
见骆闻烨不作声,骆闻焰这才又蜘蛛吐丝般地编着一张网:“我今天原本是想来看大哥的,碰巧撞见了她。她穿得很漂亮,而且好像是在等你,我想着你今天下午有个股东大会要开,估计会忙一下午,所以就顶着你的身份带她出去玩了一圈。”
“哥,我虽然和乔鹿接触不多,但我看得出来她确实是个很善良、很单纯的女孩,而且好像真的很喜欢你,不像是在演戏。”
“我是觉得她很可怜,又被乔家利用、又要被我们利用,所以才想着带她出去放松一下。”
骆闻焰的一句“乔鹿好像真的喜欢你”,直冲骆闻烨心口的要害,霎时间就把他的逻辑系统给干崩溃了,后面他再说的任何内容,骆闻烨都没有心思去判断真假。
骆闻烨一连喝了好几杯茶,非但没能压制住心口燥热的火,反倒让那股兴奋差点表露出来。
“三哥,嘶……”
骆闻焰伸手想要给自己倒一杯茶,手背却伸向了炙热的茶壶壁。
他知道外面的人会听到,所以故意将那一声疼痛提高了几分贝。
这次轮到他堵住骆闻烨的嘴了。
“三哥,”骆闻烨刚要开口,骆闻焰就主动向他道歉,“今天带乔鹿出去玩的事是我不对,你别怪她。”
看到骆闻焰虎口处被烫红的那一块,从方才欣喜情绪抽脱出来的骆闻烨被烫得一脸懵。
他的眼瞎了?茶壶又不是没有把手,怎么冲着茶壶壁就伸过去了?
自己被烫也就算了,怎么还要开着通感让自己也感受到他的疼痛?虽然没有留下通红的痕迹,但真实的疼感一点都没少。
真是害己又害人。
不止是眼瞎,估计还就着那几杯茶喝错了什么药。
平日里他可从来不会替谁说话,天大地大属他最大,可怜?道歉?这根本就不像是桀骜不驯的骆家四大少爷能说出来的话啊。
骆闻焰,你别是刚才玩水上滑板把脑子扔水里了吧。
嗡嗡,嗡嗡……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收到了一通电话。
是来自工作上的备注。
放下手里的茶杯,骆闻烨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没有要挂断的意思,反而站起了身,“先去楼下吃饭吧,大哥家的厨师手艺不错。”
拿着手机走向房门时,骆闻烨又忍不住叮嘱了一句:“时间不早了,吃完早点回家。”
“好。”
打开门时,当骆闻烨在走廊里闻到了几丝熟悉的玫瑰香气时,不由提起了警惕。
乔鹿来过?
可是距离不远的另一扇门是关着的,依稀还能听到缓缓的水流声,也能证明浴室是一直有人的。
嗡嗡,嗡嗡……
震动的手机不停地在催促着骆闻烨,想来可能是自己太过敏感,于是他便转身走进了书房顺手关上了门。
骆闻烨走后,骆闻焰起身来到了骆闻煜的床边,检查着他右手的虎口部位。
“大哥,你知道三哥喜欢乔鹿吗?”
嘀嘀……嘀嘀……
卧室里,除了骆闻焰的说话声,就只有心电图仪上的绿点在有规律地上下跳动。
“你之前真的是三哥说的那样,也在跟她逢场作戏?”
嘀嘀……嘀嘀……
“所以,如果我如果喜欢她的话,你会让给我的,对吧。”
嘀嘀……嘀嘀……
心电图仪上的数字前一秒还是82,当他说完这句话后倏地一下就变成了86。
长叹了一口气,骆闻焰终于能放下心口的大石。
他就知道,大哥一定是最疼自己的,即使知道乔鹿是棋子,也会把她让给自己……
*
晚上十一点,丰盛的菜色陆陆续续端上了餐桌。
女佣特意交代了主厨要单独做出一份,让乔鹿可以在房间里吃,免得碰到骆闻焰尴尬,可不等她把汤盛出来,乔鹿就自己从楼上下来了。
“乔小姐,您不是要在屋里吃吗?”
“我为什么要在屋里吃。”走到餐桌旁边,乔鹿拿起汤匙舀了一勺冬阴功汤,轻轻抿了一口。
那微酸鲜香的味道是她最喜欢的,可她脸上的笑意却十分勉强,“我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这都二十一世纪了,难道我还不能上桌吃饭吗?”
女佣连连躬身,替骆闻烨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先生他不是这个意思。”
乔鹿做不到像骆闻烨那样,可以完美地隐藏起自己的喜怒哀乐,哪怕心里再怎么愤怒,脸上也能露出如沐春风般的笑意。
尽管她已经再极力克制情绪,不让自己被骆闻烨影响的情绪表露出来,可一张嘴还是带有一股火药味。
看了眼无辜的女佣,乔鹿摆摆手,“算了,你下去吧。”
“是。”
坐下后,乔鹿忿忿地叹了一口气,再次舀起了一勺碗里的汤。比起刚才的那一口似乎更辣了、也更烫了,灼热的温度让她急忙放开了手里的汤匙。
要是骆闻烨此时在自己面前就好了,她一定会把这碗汤全部泼到他脸上。
方才那一池舒适的泡泡浴确实消减了她大半的火气,可一想到骆闻烨对自己虚情假意、虚与委蛇的那套说辞,心里还是憋着一股气。
凭什么?!
他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愚蠢到看不出他的手段?凭什么觉得自己会当一颗任他摆布的棋子?
她可以接受骆闻烨不喜欢自己,甚至是讨厌自己,但绝对不允许他打着喜欢的名义来欺骗自己!
“厨师的手艺看起来似乎不错。”
从客厅过来时,骆闻焰的手里拿着一瓶刚才挑选的红酒,他的手指长而有力,握住酒瓶时的随意像是夹着一支轻飘飘的雪茄。
熟练地用开瓶器打开酒塞,深红色的酒液顺着瓶口流入杯中散发着浓郁的果香,轻轻摇晃那只高脚杯,仿佛是一位红衣女郎在他的手掌中摇曳。
举起酒杯吸吮着红酒的香味,骆闻焰没有急着品尝,而是将酒杯递给了乔鹿,“尝尝?”
分明长着同样一张面目可憎的脸,可比起骆闻烨的虚伪,眼前的这一头看似叛逆的银灰发色和那枚宝蓝色的耳钉却要顺眼得多。
如果没有听到他们刚才的那番话,乔鹿或许还会信骆闻烨的话,很厌恶这个玩弄女人的花花公子,可现在……
“嗯。”
接过骆闻焰递来的酒杯,乔鹿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醇香。
是她喜欢的口感,不会太涩口,而且还能品尝到一点苹果的香气。
和女佣一样,骆闻焰同样没有犯什么错,他今晚冒充骆闻烨的身份把自己带出去,不过是想哄自己开心罢了。
没有对自己毛手毛脚,也很尊重自己,甚至在自己吻他脸颊的时候还会害羞地红了耳根。
花花公子?呵,总之要比骆闻烨要正人君子得多!
骆闻烨还在书房处理工作上的事,餐厅就只有骆闻焰和乔鹿两人。
重新拿起另一只酒杯,骆闻焰淡声道:“我想我欠你一个对不起。”
对不起?
这三个字对骄傲恣意的男人,尤其是翻云覆雨的商界龙王而言是难以启齿的词。
没有人能让他们低下自己尊贵的头颅,可今天,骆闻焰却主动放低了自己的姿态。
“为什么。”
乔鹿很喜欢被男人们仰视。
身为老天爷眷顾的宠儿,拥有着一张绝色倾城的容貌,就应该让全天下的所有男人都乞求自己的喜欢,卑躬屈膝地讨好自己。
可骆闻焰真的低了头,她却又提不起了骨子里的那股骄傲,语气也不由得变得平和。
“今天是我冒充骆闻烨骗了你,虽然是事出有因,但……总之,对不起。”
将酒杯放在桌子上,骆闻焰完全没了在游艇上时的放荡。
他才是色厉内荏的“纸老虎”吧,人前是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而人后……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是我的嫂子,”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骆闻焰的语气不由得低了几分,看向乔鹿时,唇角的笑意也变得苦涩,“你说这世界是不是真的很小,原来一起打了这么久游戏的‘鹿鹿姐’竟然是我的‘大嫂’。”
这一场蓄谋已久的接近,就这么被骆闻焰三言两语地变成了一次“网络上的偶遇”。
是他闲着无聊代替公司员工接了一次陪玩,结果碰到了自己的大嫂;是他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和大嫂聊天,成了陪伴她两个月的网络好友;是他放不下把自己拉黑的“鹿鹿姐”,于是回到国内想要利用骆氏的关系寻找她,结果在大哥的家里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
嗯,一切都是意外,一切都是老天爷安排的巧合。
骆闻焰的解释或许有很多漏洞,但凭借乔鹿的智商,非但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反而更加相信这是巧合。
毕竟他和骆闻焕都没有见过自己,要是他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又怎么会跟自己聊这么久呢?
不过想起两个小时前,在游艇上他看向自己时的邪魅一笑,乔鹿又不禁问道:“想我干嘛?你身边的女朋友那么多,难道还不……”
“没有,”骆闻焰打断了她的话,目光诚恳又坚定,“我没有女朋友,从小到大,一个都没有。”
骆闻焰今天说了很多谎话,但这一句绝对是真的。
他的桃花从小就泛滥,身边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女生凑过来,可他充其量只对她们有好感,没到喜欢和恋爱的那一步就结束了。
从前,他没有女朋友,更没有真正喜欢的人,但现在……
“嘶!”
不小心又碰到了刚才被烫伤的虎口,骆闻焰下意识皱了一下眉,随即便把手背在了身后。
“你受伤了?”乔鹿问道。
骆闻焰干巴巴地抬了下唇角,随后拿起酒杯走向了距离乔鹿最远的那个位置:“没事。”
他已经把手背在身后了,可还是被乔鹿看到了那一片浮起的红肿。
乔鹿想到了什么:
是骆闻烨,是骆闻烨干的!
乔鹿刚才隔着门偷听的时候,听到了茶壶碰撞的声音,当时以为是倒茶的声音,现在看他遮遮掩掩不肯说明原因的样子,想来一定是骆闻烨想要警告他,所以用茶壶烫了他的手。
“让我看看。”乔鹿站起身,朝骆闻焰走了过去。
骆闻焰:“不用看了,真没事。”
“少废话。”
乔鹿不依不饶地把骆闻焰的手拽了过来,他右手的虎口处确实是被烫伤的痕迹,已经涂过一层凝胶了,但那一块皮肉还是红肿难分。
他有什么错?他只是同情自己,想带自己出去玩而已,有什么错!
回想起之前打游戏,他同样一直对自己很好,平时也会当情绪垃圾桶,分享自己的坏情绪……
人不可貌相,这句话说得没错。
骆闻烨看着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实际却是在用肮脏的手段试图欺骗自己的感情。
骆闻焰呢?虽然看着很像是万花丛中过的纨绔子弟,但那一颗心对待自己的心却是无比真诚的。
见乔鹿陷入了沉默,骆闻焰逐渐蜷起指尖,握住了她抓着自己的手,比起被烫伤的部位,他手心里的温度才更加炙热。
“嫂子,别生三哥的气了,我没事。”
乔鹿没说话,只是哼了一声后把手收了回来,随后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端起那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同样是一个妈生的,做人的差距怎么能这么大?
即使骆闻烨不在这儿,骆闻焰这个当弟弟的都知道替他说好话,而骆闻烨呢?为了把自己牢牢地困住,竟然煞费苦心地造骆闻焰的黄谣。
好,骆闻烨,你,很好!
“不说这些事了,”骆闻焰试着转移话题道,“还记得之前答应过你要是能见面的话,一定要请你吃饭吗?恐怕以后没机会出去了,不如下次我请个厨师来,单独做给你吃吧。”
乔鹿不悦地皱了下眉,“为什么?”
“情况不太方便,而且你都把我拉黑了,估计也不想跟我联系。”骆闻焰苦笑道。
“谁说的?”
乔鹿一边说一边拿起手机,把骆闻焰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比起戴着虚伪假面的骆闻烨,她怎么可能会不想跟骆闻焰再联系?今天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自己玩得很开心,以后肯定也会有更多惊喜,不像骆闻烨,只会用一个个的谎言来骗自己。
乔鹿:“好了。”
看到乔鹿再次出现在自己的好友列表,骆闻焰的嘴角不禁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欣喜。
“那我以后还可以继续跟嫂子聊天吗?”
乔鹿“嗯”了一声,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
用刀叉切着盘子里的羊排,不得不说,骆闻焰用谨小慎微将乔鹿捧回到高处的语气,确实让她十分满意,就像是被一只疯狂摇晃着尾巴的小奶狗,讨好地舔舐着自己的手指。
抬头看向楼梯,达到目的后的骆闻焰同样在咀嚼着那一口香嫩的炙肉,暗自得意。
哥,你看我演得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