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经历实在太多了,黎川躺在床上放空大脑,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一觉睡了二十多个小时,要不是腹中饥饿,他能再睡二十个小时。
黎川一睁眼,看到时间已经到了晚上,还以为自己才睡着不到一个小时。
万界环提醒黎川:【黎川已经熟睡26个小时,期间扶摇学院办事处的工作人员来叫黎川去开动员大会,见你像死了一样躺在床上,就没叫醒你。】
黎川:“他为什么不叫醒我?!”
万界环:【在学生资料中,黎川身患重疾,命不久矣,扶摇学院特许黎川可以不参加这些集体活动。】
黎川:“……”
也对,他连表彰大会都没参加,提前一天就来诸天界,校方不会对他多做要求。
万界环提醒黎川:【使用者黎川警惕性太低,有人进宿舍说话都没有醒,容易死,万界环会考虑给使用者黎川增加一个“心大的炮灰”的评价。】
黎川:“我这不是第一天经历太多了吗?以后会注意的。”
黎川看了眼时间,17:53分。
诸天界与人界历法一样,都是一年365天,一天24小时,白天一个太阳,晚上一个月亮,只是总有奇奇怪怪的气候而已。
昨天领的时间表上写着每天晚上18点开饭,黎川是被饿醒的,迫不及待想吃饭,简单洗漱一下就冲到食堂门口等开门了。
有不少学生也在食堂排队,黎川扫视一圈,看到盛辛、唐承运等人一起走过来。
在扶摇学院时,他们的小团体共有五人,来到诸天界后团体扩大了,变成了八个人。
黎川这一届的十名学生中,除了他之外,只有一人没加入盛辛的小团体。
尽管和班级同学不熟,但黎川还是能精准地认出每个人,说出他们的姓名、籍贯、每次考试的成绩、每一科老师对他们的评价,以及这些每次出现在黎川视线内说的话、做的事……
黎川已经尽量避免记忆这些垃圾信息了,但还是会在不经意间记下一切。
当以盛辛为首的八人出现在黎川视线中时,黎川立刻想起唯一一个没有加入盛辛团队的人。
他叫沐歌,来自空境区,每次考试都考第三名。
空境区地广人稀,土地面积是其他四区总和的两倍,人口却只有五千万,对黎川等学生来说,空境区是个很神秘的地方。
沐歌总是独来独往,很少与人交流。
唐承运曾想替盛辛将沐歌收入麾下,主动去接触沐歌,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阴错阳差地无法和沐歌单独相处。
黎川记得,有一次考试结束,唐承运说要去找沐歌聊聊,他刚张开口,话都没说出来,本来在班级角落里的沐歌就突然起身,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时沐歌就像有预知能力一样,能精准闪避唐承运的一切行动。
后来是盛辛阻止了唐承运,盛辛生性骄傲,本是不喜欢拉帮结派的,奈何他家和唐承运家是世交,唐承运从小就喜欢当盛辛的小弟,还喜欢帮盛辛收小弟,盛辛拦都拦不住。
黎川还记得当时盛辛对唐承运说:“沐歌有心避开你,不要再去找他,强求只会让你更像个小丑。”
那时,黎川确定沐歌是刻意避开盛辛小团体的,这件事盛辛看出来了,唐承运却一无所知。
通过这件小事,黎川确定像盛辛、沐歌这样的人,他们在进入诸天界之前就得到了神奇的力量,沐歌能提前洞悉唐承运的行动,盛辛也看破了沐歌这种能力。
第二名和第三名早在学校时就开始互相较量了。
这些琐碎小事像垃圾一样被黎川丢在记忆深处,他平时尽量避免想起这些事情,免得浪费珍贵的脑容量。
如今他有大把的脑容量可以思考,这才回想起当初发生的事情。
“我竟然能在这样的学校排第一,牢牢压着两尊大神,我可真厉害啊!”黎川毫不内耗地在心中夸赞自己。
黎川美滋滋地想,以后在诸天界没什么成就,这件事他也可以吹一辈子了。
未来沐歌和盛辛成就越高,他这个第一名的含金量就越高!
“这么多年,我感受到你的思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性格。”一个声音突然在黎川左侧响起。
黎川吓了一跳,侧身看见,见沐歌不知什么时候排在他身后了。
“哇!你能听到我心里在想什么?”黎川小声道,“你的能力好强啊,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你就能听到别人心里说的话吗?到处都是声音,你不觉得很烦吗?”
沐歌身高179厘米,比黎川矮2厘米,鞋底补平了两人的身高差,让沐歌刚好可以平视黎川的眼睛。
沐歌说:“你应该刚来诸天界吧?为什么对我早就有特殊能力这件事接受这么良好?”
因为我想象力丰富。黎川没发出声音,只是在心里想着。
他盯着沐歌,想看看沐歌的读心术能读到什么程度。
沐歌等黎川回答他,等了好久都没得到回话,皱眉看着黎川。
黎川则是盯着沐歌,脑子里想着人界的地理知识,不断背诵空境区的面积、地貌、经纬度……
沐歌等了半天,食堂都开门了,黎川还是不说话,只能无奈开口道:“我没有读心术,你不说话,我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都知道我在想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怎么会没有读心术呢?”黎川边打饭边说。
沐歌道:“我真的没有读心术,只是对人的思维比较敏感。”
“怎么说?”黎川把餐盘摞得像小山一样高,引来周围人的侧目。
沐歌道:“比如你对我善念或是恶念,我可以感知到这些事情,但无法确切地知道你心里所想。还有,你一定要盛那么多饭吗?周围人的思维都集中在我们身上了,这种感觉并不舒服。”
“可是我饿啊!”黎川也无奈地说。
看到饭的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体内住了一头洪荒巨兽,感觉不管多少饭菜都能吃得下。
食堂的管理人员见黎川一个人拿了五人份的饭菜,忍不住道:“虽然吃饭有学校补贴,但不能浪费,剩菜要罚款。”
黎川道:“放心吧,我肯定能吃完。”
盛辛等人也看到了黎川,食堂内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黎川和沐歌身上,各种各样的思绪像龙卷风一样包裹着沐歌,让他相当不适,想立刻逃跑。
黎川的注意力一直相当强,只是过去反应速度跟不上罢了。如今他体能超强,见沐歌要逃,黎川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是你主动来找我聊天的,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你,你不能跑。”黎川坚定地说。
沐歌:“……”
沐歌想挣脱,一道旋风缠上黎川的手,黎川觉得手上像是缠了一圈电线般,整条手臂酥酥麻麻的,还有刀割般的钝痛。
但这种轻微的疼痛与“地龙髓液”改造身体时的疼痛相比差太多了,黎川毫不在意地继续抓紧沐歌,拽着他来到一个空桌子前,将沐歌按在自己旁边,霸道地说:“吃饭。”
沐歌想趁着黎川吃饭时逃跑,没想到黎川右手抓着他,左手吃饭,完全不给他逃走的机会。
沐歌无奈道:“我只是好奇你的身体为什么突然康复了,凑过来看看而已,真的没打算和你有什么交情。”
黎川也说道:“我也没打算和你有交情啊,但你明显比我知道的事情多,我今天的动员大会都没开,落下太多事情,我得找人给我补课啊。”
沐歌:“如果我不想说呢?”
黎川道:“那我就一直跟着你,吃完饭跟你回宿舍,在你房间打地铺,晚上打呼噜吵得你睡不着觉。”
沐歌:“你这方法真是好凶残,你以为我会怕吗?”
黎川道:“你肯定不会怕,但你会烦。你是个喜欢放空大脑,游走在人群之外的人,而我生来就是人群焦点,我天天缠着你,你肯定受不了。听我的,早说早解脱,否则你受尽折磨也是要说的。”
沐歌听到“生来就是焦点”后眼角一抽:“你也太自信了!”
黎川说:“我也不想这么自信,只是从小到大的经历让我确定,我低调不起来。
“我当初都放空大脑屏蔽一切外界信息了,还是成为全校的焦点,每次发病医疗室外面都有一群人围观,我早就习惯了。
“你别看盛辛平时一副冷傲的样子,我跟你说,这些年我发病的时候,他总是半夜跑到医疗室偷看我死没死,三年内一共来了12次。”
黎川说这话时根本没有降低声音,一旁的盛辛听到后“哼”了一声,快速吃光餐盘里的饭菜,起身离开食堂,唐承运等人也狼吞虎咽地将饭菜塞进嘴里,跟在盛辛之后跑出去了。
沐歌见无法摆脱黎川,只能坐在他旁边吃饭,眼看着黎川把小山一样的饭吃了个干净,忍不住说:“你是不是使用了‘地龙髓液’?”
“你也看出来了?”黎川并不意外沐歌能看出来。
之前沈念乡一眼就看出他注射了“地龙髓液”,显然这在诸天界并不是秘密,没必要隐瞒。
沐歌注视着黎川,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埋头苦吃。
用最快的速度吃过饭后,沐歌反拉起黎川说:“走,找个安静的地方,我给你补补课!”
最安静的地方就是宿舍了,黎川的宿舍在最右边,沐歌的宿舍是509,紧挨着黎川,去黎川的宿舍,左邻右舍都没人。
关上房门后,沐歌问道:“你饱了吗?”
黎川摸摸肚子,皱眉道:“好像没饱。”
沐歌叹气:“没饱就对了!你现在吃普通的食物根本吃不饱,你需要能量合剂!”
黎川立刻想通:“是因为‘地龙髓液’吗?”
沐歌点点头道:“是的,被‘地龙髓液’改造过身体后,对能量的需求会变大,单纯的食物是无法满足你的。你现在的食量应该是每天1瓶能量合剂,超过三天不补充大量的能量,你会忍不住吃人的!”
黎川:“万界商城介绍这个物品的时候,没提到这个副作用啊。”
沐歌:“因为这不算副作用,这只是亚龙族正常的食量罢了。地龙所在的神魔世界能源充足,完全供应得起能量,谁会把这个当成副作用。
“早些年,人族主城的人希望拥有强健的体魄,流行存钱买亚龙族的髓液,但一般人连1万诸天币都要存上多年,根本吃不起能量合剂。”
从万界商城购买能量合剂,一瓶110诸天币,沈念乡作为城防军,一个月工资才200诸天币,甚至买不起两瓶能量合剂。
他们这些学生有学院发放的免费能量合剂,但一个月也只有四瓶。
一个月30天,30瓶能量合剂,3300诸天币,谁也吃不起。
“那些改造身体的人后来怎么样了?”黎川小心地问道。
沐歌叹了口气:“他们会离开主城出去找吃的,离开防护罩后,外面有很多在诸天界游历的万界族人,运气好能找到一些弱小的族人吃掉,运气不好就死在外面了。
“后来有人饿到失去人性,在主城偷吃居民,被执政官秘密处决了。
“但也有人领悟了转化天地能源的心法,跑去吸收极热风的能量,还能存下一些能量合剂卖给主城。
“由于什么样的人都有,因此主城法律并没有禁止居民购买‘地龙髓液’,只是当居民账户里存够一万诸天币后,会给居民提示,并要求收到提示的人保密,不要散播恐慌,避免大众歧视使用了‘地龙髓液’的人。
“大部分居民半辈子都攒不到一万诸天币,因此大多数人都不清楚这件事。
“你是不是在进入主城前兑换了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才有钱购买‘地龙髓液’的?你的钱没有经过主城审核,自然收不到提示。”
黎川想起沈念乡,他一直在攒钱还债,兜里的钱很难超过1000诸天币,因此也不清楚这件事。
“那我怎么办?”黎川指着自己问道。
沐歌道:“有钱就买能量合剂,没钱就自己想办法吧。”
“那个能吸收天地能源的人,有可能收徒吗?”黎川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说问。
沐歌:“他是‘天刃’九律之一,平时忙得很,不会有时间收徒的。不过他把吸收能量的办法写了下来,放在办事处的图书馆,学生可以免费借阅,普通居民可以用功绩点借阅。
“但没什么用,他的表达能力太差了,写出来的东西没人能看得懂,那东西只有他一个人能修炼,你……你要去哪儿?”
“借书!”黎川头也不回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