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露珠 惩罚是动一下
客厅暖白色灯光打得通明, 秦凝雨感觉那半边耳畔激起一阵酥痒,只能下意识地轻声反驳:“没有在闹……”
还在说着,秦凝雨看着男人稍稍仰躺在沙发靠背上,微蹙了下眉头, 几不可查的, 却有种隐隐类似于烦躁的情绪。
秦凝雨还想继续想反驳的话, 就这样堵在了喉间。
其实她这些天不在公司, 却也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公司第一时间对彭兴平进行清查,顺藤摸瓜查到他借着项目营私受贿的数罪, 公司立即下达开除的决定,并追究刑事责任。
至于承嘉传媒,鼎禹拒绝其低姿态的合作邀请, 转由跟辰风传媒达成深度合作,没想到才仅仅不过一天,一篇报道横空出世, 矛头直指承嘉传媒的现任总裁白奕,指控其多次借职务之便,滥用私权对员工进行潜规则, 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承嘉传媒背后的白家第一时间想控制事态变化,却在闻北报高层那碰了钉子, 而这篇采访报道能在各大平台畅通无阻,背后为其保驾护航的正是临北谢家。
其余有类似经历的受害者,向闻北报的民生栏目拨打热线或是寄出邮件,纷纷提供证据或是接受采访,大众的谴责声随之纷沓而来,造成恶性社会舆论影响, 相关部门介入并调查。
此外白奕嗑.药的事情被爆出,七年前涉嫌肇事逃逸、雇人定罪的罪行也被知情人揭露,多年费尽心思钻营的好形象毁于一旦。
同时谢家幺子手中的滕睿资本,高调宣发和斯华科技的重点合作,这一举截破了白氏集团未来三年的重点项目,鼎禹集团作为掌控全局的背后推手,下手又狠又快。
这一风向的变化,使得看客敏锐地察觉到白氏多年来盘根错节的地位,怕是要变天易主,借着推波助澜之势,白氏集团盟友倒戈,多年对家落井下石,此时白氏集团内忧外患,股市大跌。
谢迟宴没有说,秦凝雨却知道,这些天男人在各处斡旋,出席各类的宴席和会议,暖白灯光落在深邃眉目,质地讲究的深色手工西装少有几分褶皱,模样在此时竟然看起来少见地有些疲惫。
秦凝雨感觉心有点发软,她现在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啊?
想到这,秦凝雨轻声问:“老公,你最近是不是很累啊?”
谢迟宴只是说:“还好。”
“才没有还好。”秦凝雨说,“你这几天在家也是开会,到公司也是开会,每天还很晚回来。”
“我们家小朋友这么聪明。”谢迟宴似是轻笑了声,“那你要安慰我么?”
秦凝雨微顿,很认真地小声问:“那你要吗?”
谢迟宴说:“试试看。”
“等你忙完,要不要一起出去放松一下?看电影、做甜品、做手工……”秦凝雨眼眸写满认真,“其实很多小事还挺消磨时间,很能让人感觉心情愉悦的。”
刚说完,秦凝雨才意识到说的都是以后的事情,又连忙补救:“我会按点摩,要试试看吗?”
谢迟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秦凝雨只当他默认,又说:“我这样会不会压到你,太重了。”
谢迟宴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她的后腰:“太轻了。”
秦凝雨下意识说:“我都重三斤了。”
“是么。”谢迟宴说,“没怎么感觉到。”
秦凝雨嘟囔:“那你是抱少了。”
这话一出,秦凝雨怔住,白皙耳尖漫出一层红意。
她都说了些什么胡话啊?听着是她很想被男人抱似的。
谢迟宴目光变得颇为意味深长。
秦凝雨连忙反驳:“不是,你不要说话,我不是那个意思。”
谢迟宴只是瞥着她,意味不明的意味变少,语调沉稳地问:“凝雨,你是觉得麻烦到了我么?”
秦凝雨说:“嗯,确实。”
谢迟宴又问:“所以是知道那些事,觉得心里有负担了?”
秦凝雨再次“嗯”了声。
谢迟宴说:“之前老爷子
病倒,集团经过一阵内忧外患的时候,遗留的问题很多,大伯借机拉拢了不少高层,跟白家一向走得近,一些事越界了,对于沉疴重疾,温水煮沸,或是釜底抽薪,都是可有可无的事情。”
秦凝雨当然没觉得男人不是个冲动莽撞的人,做的事肯定有自己的道理,但是这件事的导火索确实是出自她。
“我只是担心,你太辛苦。”
他家小朋友简直太乖,又太懂事,倒叫人生出无奈又心疼的情绪,该怎么让她不这么乖,也不怎么懂事呢?
谢迟宴伸手,揉了揉小姑娘头顶的蓬松柔.软头发,这位在各类谈判场合雷厉风行,在外不威自怒的男人,此时口吻却温柔却又不容人抗拒:“家里小朋友在外面受了委屈,做老公的,说什么都要替她一分一毫地讨回来。”
“姜姜,我们谢家的小朋友,多得是有人宠,知道么。”
秦凝雨感觉有双无形的大手揉过自己的心脏,这种被用心爱护着的感觉,让她的鼻尖生出涩意,她有些怕会习惯这个感觉,这会让她从此会习惯去麻烦眼前这个男人,也会想去依赖眼前这个男人。
她对眼前这个男人是怎样的感觉呢?有敬重、有好奇、有崇拜,贪恋他的温柔和拥抱,为他的纵容和偏爱心动,应该是有喜欢的吧,她好像不太可能拒绝这样一个男人。
其实她一直是个低物欲、低期待的人,害怕一切未知的情况,在培养感情的前提下,婚前他们只不过见过寥寥几面,算是陌生人,他们之间的关系由一纸婚姻联系,是因为对家庭和妻子的责任使然,还是也有一点点喜欢她呢?答案她不清楚,也不太想去深究,对此她好像会不自觉谨慎,更怕差行将错间会破坏此刻融洽的平衡。
秦凝雨对上男人这双盛着纵容和包容的眼眸,就什么问题就问不出来了,微垂着目光,很轻声地说:“不好意思啊,谢先生,我是第一次结婚。”
说完又觉得自己说了句傻话,白皙的耳垂缓缓羞红。
谢迟宴似是轻笑了声:“秦小姐,好巧,我也是第一次结婚。”
秦凝雨感觉到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微抿唇角浅浅笑意:“那我给你按摩吧,你别睁眼。”
谢迟宴看出小姑娘的羞赧,也没多说,只静静阖上双眸。
秦凝雨伸手按在男人两侧,不轻不重地按起来,她的手法不算熟练,纤细手指落下温柔的力度,却格外舒适。
好一会都没有人说话,秦凝雨按摩的时候,目光细细描摹男人眉弓、眼睫、鼻尖,这副东方骨相生得极其优越,越看越惊艳。
纤细手指渐渐停下,秦凝雨还在看着,跟男人不经意对视上。
安静的客厅里,呼吸微微发滞,秦凝雨发现他们莫名就离得好近,她此时还坐在男人腿.上,那股清冽冷调的气息仿佛把她团团包裹住。
男人身上质地讲究的深色西装少有几分褶皱,这样在外很有距离感的一个人,她却感触过另外不为人知的一面,因着禁欲更愈加性感,不自觉想起耳畔的低.喘,宽大手掌禁锢掌控着她的手腕,冷白手背因用力绷起青筋,那种令人沉溺失神的侵.袭占有。
谢迟宴淡瞥着眼前的人,脸颊、耳尖、脖颈渐渐漫上一层暧.昧红晕,小姑娘的想法太好懂,在想什么很容易看透。
“想要了?”
才没有,秦凝雨在心里默默反驳,只缓缓眨了下眼眸。
“你不想做……”秦凝雨明显感觉到男人的变化,禁欲笔直的西裤下包裹着劲实有力的肌肉线条,不是很服气又很小声地说,“那你…什么。”
那个字她说得都快成气音了。
“秦小姐,第一次结婚的丈夫,还没有那么禽.兽。”谢迟宴瞧着几分好笑,“不过老婆投怀送抱,我也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秦凝雨还没说话,突然的悬空,只得伸出两条细长手臂,紧紧环住男人脖颈。
她坐在男人臂弯里,这是个抱起小朋友的宠溺抱姿。
走出两步的时候,秦凝雨总算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想做还不承认,闷骚老狐狸,秦凝雨腹诽道,又想到今晚一直被老狐狸引得团团转,就突然想在口舌上找回场子:“两个成年人有生理需求,这件事是很正常的。”
谢迟宴说:“老婆说得对。”
秦凝雨:“?”
她顿时生出种狐疑,颇有种自己把自己卖了还替老狐狸数钱的感觉。
谢迟宴说:“所以今晚再哭再闹,都不会听的。”
他们做的次数并不是很多,秦凝雨觉得自己每次都很矜持,根本就没闹过,老狐狸颠倒黑白,她默默在心里又给男人添了一条罪名。
经过拐角时,秦凝雨瞥到在角落啃偷藏猫条的小猫咪,轻声说:“你吃晚饭了吗?”
谢迟宴问:“确定现在要说这个么?”
秦凝雨也觉得这时候说这话是有些煞风景,可一会怎么说也是很耗费体力的事情,还是说了句:“要不还是先吃饭吧。”
她是刚不久前吃了点垫肚子,下午吃了各种零食,这会倒也不饿。
谢迟宴却说:“先吃点别的。”
秦凝雨:“?”
吃什么?她的脸颊瞬间红透。
……
都不是第一次了,小姑娘面对这种事的反应还是很青涩,明明还没做什么,全身都会泛上一层淡淡粉意。
“姜姜。”
秦凝雨半睁开眼眸,隔着眼前一层淡淡的薄雾,上侧的深邃眉目被淡橘色光雾渲染开来,有种温柔缱绻的感觉。
修长指骨轻拢耳边散乱的乌黑鬓发,流连过耳廓和脸颊,怀里的小姑娘随之轻轻微颤,仿若杏花枝头被风轻晃的露珠。
下一秒,秦凝雨被翻了个身,怀里抱着松软的枕头。
宽大手掌落在鬓边乌黑发丝,温柔轻揉了揉,愈深之时,秦凝雨听到耳畔传来低沉磁性嗓音:“之前在跟朋友玩什么?”
秦凝雨用些紧地抱着松软枕头,微咬着下唇,一时没反应过来,不小心溢出声甜腻的呢喃。
微颤了下,又连忙咬着下唇。
修长指骨握住下巴,撬开她的紧闭的双唇,温柔摩挲般抵着上唇:“姜姜,回答我的问题,好么。”
秦凝雨感觉那半边耳畔酥麻一片,含糊的声音从口.齿间传出:“是在玩放下手指的挑战。”
谢迟宴又问:“规则是什么?”
秦凝雨尽力控制自己的声音:“说一件没有自己做过的事情,如果有人没做过,那就要放下一根手指,还要接受惩罚。”
附在耳畔的嗓音似是含了几分笑意:“那要玩么?”
这个时候玩吗?秦凝雨发现自己此时显然没有选择。
“姜姜,作为惩罚,我会动/一下。”
秦凝雨:“?”
这是认真的吗?
可男人显然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耳畔传来男人低沉嗓音:“我没有给谁准备过爱心早餐。”
秦凝雨:“?”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啊?
谢迟宴说:“姜姜,该放下一根手指。”
秦凝雨乖乖放下根手指,突然间眸光惊颤,双唇微微张开,发出一声发尖变调的声音,她一时没缓过来,有些失神地看着投射在墙面的一片昏黄光芒。
耳边又传来第二声:“我没有给别的小哥哥送过蛋包饭。”
秦凝雨这会总算是明白这话为什么熟悉了,这不就是她们刚刚说的那些。
真的不是借着这个由头玩.她吗?
秦凝雨第二根手指被放下,本能感觉到危险,连忙解释:“老公,那是因为那个人帮我挡了一下,左臂骨折,为了感谢他,就给他带了一周在外面买的蛋包饭。”
“小朋友。”谢迟宴嗓音混了些笑意,“再乖,也要遵守规则。”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秦凝雨默默想。
男人是不是有双重人格人格啊?床.下一个,床.上一个,如果说床.下是时不时风度翩翩的恶劣,床上就是衣冠楚楚的禽.兽。
谢迟宴朝前倾身。
秦凝雨这会又缓了好一会劲,嗓音微哑地嘟囔:“……老狐狸。”
谢迟宴似笑:“叫我什么?”
没一会,秦凝雨被逼出哭腔,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呢喃:“……老公。”
……
坐在餐桌旁时,秦凝雨到现在还觉得有点腿软。
可此时男人穿着一身简便家居衣,半挽起衣袖,露出骨感手腕,正在垂眸煮面,散发出一身宜室宜家的气质。
这让秦凝雨感觉到深深割裂的反差感。
面端到面前,秦凝雨低头喝了口暖热好吃的面汤,胃里顿时温融融的。
“老公。”秦凝雨双手扶着碗壁,微抿唇角,很小声地问,“你是醒酒了吗?”
谢迟宴抬眸:“你觉得我喝醉了么?”
如果刚刚不是喝醉的话,秦凝雨又找不出其他原因,刚刚明明还那么凶的,这会又温柔得不像样。
难道真的是有双重人格?
秦凝雨还在狐疑着,给自己拿了一张纸巾,又递给男人另一张纸巾。
谢迟宴接过纸巾:“小朋友,怎么这么乖了。”
秦凝雨微微红着脸颊,嘟囔道:“……所以才会被老狐狸欺负。”
谢迟宴口吻颇为意味不明:“老狐狸?”
秦凝雨瞬间被唤醒刚刚被男人摁着弄的记忆,身体反应快过自己的意识,还没有褪去红.痕的耳垂,好像又开始发.烫,不知道有没有留下牙.印。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秦凝雨像是发现了脱困的好机会,连忙起身,边状似不经意地说:“我去接个电话。”
等秦凝雨走出几步,看了眼来电人,眼眸一凝,唇角抿着的笑意微微一滞。
秦凝雨稍稍缓了缓思绪,快步走向落地窗前,接通后,容以莲的声音传了出来:“买了明天回来的票吗?”
原来到了每年约定要回江城的时间,她竟然忘记了这件事。
秦凝雨说:“还没,我等会就买。”
容以莲老一贯的唠叨叮嘱:“你这孩子,老是没有打算,临到头事情又来不及。”
旁边传来劝声:“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打算,咱们也别管太多了。”
秦凝雨叫人:“喻叔好。”
喻建说:“哎,凝雨,明天什么时候到?叫斯源去接你,叔大早起来去买菜,给你做一桌子好吃的。”
秦凝雨说:“吃点家常菜就好,喻叔不要太麻烦。”
“没事没事,不麻烦,孩子好不容易回一趟家。”喻建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娘俩叙旧了。”
电话重新回到容以莲手里,有一小阵的沉默,稍后容以莲犹豫地开口:“你那个男朋友……”
秦凝雨大概猜到她想说什么:“妈。”
“我不是让你分手,也不是劝你回来相亲。”容以莲说,“你年纪也不小了,你跟你男朋友也处了快一年了,如果合适就带回家让我们看看吧。”
秦凝雨有些惊讶,没有想到容以莲会突然让步,稍顿了顿:“妈,其实我打算这次跟你说这件事的。”
说到这,秦凝雨下意识往男人方向瞟了眼,心里下了决断:“但他这次先不回去。”
容以莲不情不愿说了句“行”,又嘟囔了声:“难道是带不出手嘛。”
挂断电话,秦凝雨默默坐回到餐桌旁,默默吃起面。
谢迟宴察觉到小姑娘回来后就变得安静下来,完全没有刚刚猫咪似张牙舞爪的羞恼劲,甚至眼眸还掠过的一丝落寞。
秦凝雨没有开口,谢迟宴也没有去问。
等到吃完晚饭,秦凝雨才缓缓开口:“老公,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谢迟宴问:“什么事?”
秦凝雨说:“明天我要回江城一趟。”
谢迟宴知道小姑娘自小跟爷爷长大,很少提及再婚的妈妈家里人,这类事他一向很少问,可小姑娘此时神情太过安静,又是那副逞强懂事的模样。
“用不用陪你去?”
秦凝雨摇了摇头,眸光很认真地说:“老公,我这次回去有自己的打算,下次再陪我,好吗?”
谢迟宴瞥了她会,让步道:“行。”
第二天,秦凝雨打算一大早就出发去机场,其实她从成年后开始,一年就回去一次江城,但是每一次好像都不太能习惯。
秦凝雨没想到男人会来机场送机,微仰着头:“你怎么来了呀?”
“来送老婆的机。”谢迟宴说,“无论大事小事,都要跟我打电话。”
秦凝雨用玩笑掩饰不自然的涩意:“老公,你是不是太霸道了些啊。”
“而且我在江城,你在临北,打给你,我们还隔着千里远呢,你难道能瞬间出现在我面前啊?”
谢迟宴似笑:“说不准。”
秦凝雨有些好笑地问:“老公,你难道有哆啦A梦的时空机器吗?”
谢迟宴语调沉稳:“没准你一眨眼,我就来到你身边了,知道么,老婆?”
尽管知道这是句玩笑话,秦凝雨那份蒙着阴霾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这条路她总是一个人走,没想到有朝一天有人来陪她。
鼻尖忍不住有些发酸。
他怎么这么好啊。
第42章 温柔 如果今晚不在身边陪着,怕她会哭……
秦凝雨到江城的时候, 已经临近十一点,喻斯源来机场接她。
喻斯源今年十八岁,个高腿长,仗着年纪轻, 大冬天只穿着身黑色夹克, 随意往那一站, 年轻又帅气, 像是杂志上的男模特。
秦凝雨走近的时候,这小子还在垂眸回消息,他不说话时看着又酷又冷。
也不知道对面是谁, 能让这个表面小酷哥聊得这么入神。
秦凝雨踮脚,伸手揉了揉弟弟的头发,发质有些硬:“是不是又长高了?”
“姐, 你别摸我的头。”喻斯源偏头躲开她的手,黑眸掠过一抹笑意,单手把手机锁屏, 又随意塞进裤子口袋里。
喻斯源说:“快上车吧,我都快饿死了,我早上起来还没来得及吃早饭, 叼着块齁甜的吐司,就被老爸轰出来接你。”
小酷哥果然一开口就不酷了, 秦凝雨跟着上车,坐进副驾驶座,很了然地问:“你又睡过头了?昨晚干什么去了?”
“姐你老妈附体啊?”喻斯源笑了笑,“你没事查我的岗,那我是不是也应该查一下你的岗?”
“你查我的什么岗啊?”秦凝雨说,“臭小子, 没大没小的。”
喻斯源啧啧生奇:“不得了,往外面走一趟回来都会打各种妈腔了。”
秦凝雨说:“你不去学相声专业,真是埋没了你的好口才。”
喻斯源口吻惋惜地说:“没办法,有才能的人注定要做出取舍,毕竟祖国的地质大业还等着我去闯荡。”
秦凝雨跟喻斯源闲聊了几句,大多是有来有回的斗嘴,别看这小子长得一张酷哥渣男薄情脸,一张嘴就不怎么正经,天南海阔都能给你扯,各种歪理浑话信口拈来,还极其容易带动旁人同化成没有营养地斗嘴的幼稚鬼,让人又爱又恨的。
等待长红灯的时候,秦凝雨发现喻斯源又不动声色地瞥了自己一眼,狐疑地问:“你从见到我,就一直在看什么呢?”
“在看姐夫啊。”既然被问起,喻斯源这会不藏着掖着自己的好奇心了,“真没带过来啊?话说在前头,你的事我保密,绝对不会偷偷告诉妈。你悄悄跟我说,是不是姐夫也跟着你来了,在家附近哪个酒店等你呢。”
“你怎么想象力这么丰富?”秦凝雨听得好笑:“又不是偷情。”
喻斯源刻意装作很夸张的一脸惊讶:“你现在竟然连偷情都学会了?”
“喻斯源,我是你姐,我比你大上整整六岁。”秦凝雨说,“我上初中的时候,你还是个刚上小学一年级的小屁孩。”
“哦,姐夫比你大六岁啊。”喻斯源意味深长地说,“姐,原来你喜欢老男人。”
秦凝雨缓缓眨了下眼眸,心想这心里蔫坏的这臭小子还是这么敏锐,到底是不是中了基因彩票?
喻斯源继续说:“怪不得妈给你介绍的那些个相亲对象,你都没看上一个,原来是喜欢大你六岁,对方上初中你才小学一年级的老男人啊。”
“别一口一个老男人,没礼貌。”秦凝雨说,“是你姐夫。”
“哟,就护上了。”绿灯亮起,喻斯源重新启动车,语气玩味道,“这还能怎么办?姐姐喜欢的男人,我说什么都得叫一句姐夫,是吧?”
小混球。
秦凝雨没想到刚离开老狐狸,这里就候场了一个小混球。
喻斯源继续套话:“都来了,还不让我这个做弟弟的见见?”
秦凝雨不吃这小子这套,而是似真若假地问:“你怎么这么想见他?”
“给你掌掌眼呗。”喻斯源说,“要说这世上最懂男人还得是男人,我给你看上一眼,是人是鬼一目了然。”
秦凝雨狐疑地盯着他。
“好吧,我承认,我还挺好奇的。”喻斯源说,“你是不知道,听到妈说你谈恋爱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你是驴她的。直到今天看到了你,我才发现原来你说的是真话。”
秦凝雨问:“难道你眼睛是测谎仪,还能一眼看出来我有没有说谎?”
“那倒没有那么夸张。”喻斯源说,“我只是看着某个人没事就看下手机,跟手机里藏着蜜和糖一样。”
“在等我姐夫消息啊?爱要坦荡些,给他打个电话呗。”
“不要。”秦凝雨心想难道她的表现就有这么明显吗?竟然被一个小自己六岁的小屁孩看得透透的,有些恼羞成怒地拒绝了对方的深入交流,“你就是个小混球,我不想搭理你。”
怎么发现他姐这么会撒娇了?喻斯源颇为意味不明地瞥了她一眼。
每次秦凝雨回来的时候,明明就心事重重,每次都还要强装轻松,所以喻斯源总会说些有的没的,逗她开心或惹她羞恼,但是这次好像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看来这个未曾谋面的姐夫功不可没啊,喻斯源稍稍放下心来。
车窗外街景不断倒退,秦凝雨没想到今天喻斯源竟然会听话得安分起来,这让她有些始料不及,心中就算有疑问,也没必要上赶着去自找这小混球的打趣。
过了会,手机振动了一声,秦凝雨低头看了眼,是谢迟宴发来的消息。
X:【到了吗】
秦凝雨手指敲了敲屏幕。
winter:【在回家路上,小酷哥过来接我了】
过了三分钟,对方发来一条消息。
X:【小酷哥?】
秦凝雨打下一行字,发送前,指尖微顿了顿,把“是我弟弟”四个字删掉,微抿唇角笑了笑,把精心编辑的一段话发过去。
winter:【对啊,小酷哥,又帅又年轻又冷又酷的小狼狗,一米八,薄情渣男脸,男模身材】
只是刚发完,秦凝雨想要使坏的心思就念头,迅速被一种心虚认怂取代,毕竟床上的老狐狸完全不是人。
秦凝雨想要撤回,却没想到对方拨来一通电话,做坏事被当场抓获,心跳骤然漏跳了一拍,手忙脚乱之下,竟然误触到了接通键。
手机屏幕显示接通的瞬间,秦凝雨只觉得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好在她这次反应极其的快,连忙把手机举到离喻斯源远的那半边耳畔,手掌半护着手机话筒。
偏偏今天路上车特别少,车内空间小,对方语调沉稳的声音很清晰地响在耳畔:“小酷哥,又帅又年轻又冷又酷的小狼狗,一米八,薄情渣男脸,男模身材。”
秦凝雨:“?”
男人一本正经地重复,为什么觉得羞耻是自己啊。
他姐还挺能夸自己的。喻斯源左手抵在唇边,硬生生把那声笑闷回了喉咙,不然他这脸皮一向薄的姐姐,恼羞成怒之下,指不定会挂了那头的电话。
这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还想多逗逗姐姐呢。
秦凝雨微咬下唇,深切地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电话那头是调.戏反被打趣的老狐狸,旁边是不安好心、蠢蠢欲动的小混球,秦凝雨觉得这一定是上天给她降下的神罚。
“不是……”秦凝雨轻声地解释,“那个是——”
“姐夫好,我是她的弟弟,有血缘关系的那种。”喻斯源插嘴道,“而且本人对越过道德边际的关系不怎么感兴趣。”
秦凝雨:“?”
她也不感兴趣好吧。
“喻斯源,你别搞乱。”秦凝雨说完,又轻声说,“我对那种关系也不感兴趣的。”
又是红灯,喻斯源停稳车,凑近秦凝雨耳边:“姐,你在外面学坏了,都会双标了,对我就是凶凶的喻思源别捣乱,对姐夫就是柔声柔气的。”
这小混球凑这么近,分明就是故意让男人听到,秦凝雨伸手推了把弟弟,只是下一秒,耳畔传来一声醇厚的低笑。
秦凝雨感觉耳垂微微发热,轻声说:“在路上,我晚点给你打电话。”
挂断电话后,喻斯源这才笑出声来。
秦凝雨看这小混球一笑,自己也有些忍不住笑,心思一转:“你来消息了。”
喻斯源下意识看向手机的位置,黑屏,并没有亮起。
只不过这区区一两秒的反应,秦凝雨已经捕捉到喻斯源异样的反应。
“小混球,等谁的消息呢?”
“你猜。”喻斯源笑了笑,“姐你告诉我姐夫在家旁边哪个酒店等着,我就告诉你在等谁的消息。”
秦凝雨:“……”
很真诚地在心里疑惑,这小混球到底是怎么找到对象的?真的不会因为太过混球而被始乱终弃吗?-
午饭吃得很融洽,容以莲做了一大桌子她爱吃的菜,喻建又买了很多新鲜又贵的水果和糕点,只要不跟母亲谈及工作和对象的事情,一切还是其乐融融的。
秦凝雨早上起来得早,半天都在路上,吃完饭不久就不自觉打起哈欠,被容以莲瞧见,唠叨了几句,催她去午休。
进了自己的房间,这原本是间客房,她只住过不到两年,布局陈设这么多年就没有变过,能看出来她来之前被打扫过的痕迹。
秦凝雨在桌边坐了会,感觉有些渴,想出去倒杯水喝。
门把手被拧开,隔着一条小缝,秦凝雨看到不远处沙发边坐在一起的一家三口,儿子逗趣,母亲神情嫌弃,父亲在旁边乐呵呵地打圆场,此时生动而温馨。
秦凝雨只是垂眸,重新把门关上。
或许是带着乱糟糟的思绪入睡,秦凝雨久违地想起小时候寄住在家里的事情。
那是她十岁那年,爷爷被调到西北研究项目时,父亲因公殉职,她被母亲容以莲接到再婚的家庭里。
继父叫喻建,白手起家,在江城有所前景不错的公司,是个随和很好相处的人,家里还有一个比她小六岁的弟弟。
秦凝雨很快就适应了这个陌生环境。
可她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在家里也是无依的呢?约好去游乐场的那天,自己明明在生着病,很希望家里能有人陪着自己,可还是不想打扰大家开心的心情,也不想麻烦大家,懂事地说找借口说她有辅导班要上,可当意外看到一起前往游乐场的一家三口,脸上挂着那么幸福的笑容。
隔着玻璃橱窗看的小女孩,咖啡厅里的暖气好似催化了她的眼泪,不知道是生病酸的,还是心脏在轰然作鸣。
还是想给她惊喜的爷爷,不远万里来到江城,却发现高烧不退的孙女。
之后爷爷放弃了西北的项目,申请调到临北的闲职,秦凝雨这才重新有了一个家。
容以莲爱不爱自己呢?答案是爱的,没有一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这点秦凝雨从未怀疑过。
可当另外的一端的砝码出现,那是容以莲另外一个完整的家庭,和善贴心的丈夫,聪明帅气的儿子,这让秦凝雨不得不承认,她拥有的爱,是在一定区间内、并不唯一、又有所取舍的爱。
这在爷爷去世后让她备感孤独。
……
秦凝雨缓缓醒来,意识渐渐回笼,可那种孤单又怅然的感觉,却像被一手揉碎心脏橘瓣般的酸涩汁液。
其实这些年,秦凝雨一直是在逃避着的,试着不去在意,也不去在乎。
回江城的日子,这两年是定在每年最忙的时候,往往在家还要处理各种工作消息,独处的时间少,第二天可以理所应当地找“工作实在太忙,不得不要赶回去”的理由离开。
理由很拙劣,却很管用。
枕头上沾着的温热还没有干透,秦凝雨很想起来之前男人对自己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生出一种很迫切的冲动,很想跟男人说说话,无论是说些什么都好。
秦凝雨摸起手机,发出消息。
winter:【老公,你在干什么呢】
消息刚发出去,没想到男人却再次给她打来电话。
“老公……”秦凝雨刚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带了点哑。
谢迟宴问:“怎么了?”
秦凝雨说:“天太冷了,好像有些着凉,应该是感冒了。”
沉默了一两秒,谢迟宴说:“不是说打电话,怎么还发消息?”
“这不是担心老公在忙嘛。”
刚说完,秦凝雨才发现这话听起来太像是撒娇了,脸颊冒出层薄热,又找补道:“耽误了工作就不好了。”
“这会不耽误工作。”谢迟宴说,“倒是老婆跟又帅又酷的小狼狗在一起,不得有点危机意识么。”
秦凝雨听出来他的揶揄,也听出来他应该等会有事要忙,连忙说:“我刚刚睡醒,现在要跟妈一起包饺子。”
谢迟宴说:“好好休息。”
秦凝雨笑了笑:“我还以为你要跟我说多喝热水。”
“记得好好喝热水。”谢迟宴说,“也记得给我打电话。”
秦凝雨轻轻“嗯”了声。
出房间前,秦凝雨用书桌上的折叠镜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脸,乌黑发丝有些被睡得蹭乱,刚睡醒不久脸颊浮着一层健康的红晕,眼角还好,只是一层很浅的微红,并没有看出来她在梦里哭过。
直到这时,秦凝雨才放心走出房门,却只看到容以莲一个人坐在餐桌旁包饺子。
秦凝雨坐到对面:“斯源和喻叔呢?”
容以莲说:“出去买甜品了。”
秦凝雨发现才一年不见,容以莲就好像又老了些,岁月的细纹在眼角蔓延,她记忆中那个强势又明眸善睐的大美人,原来也会有衰老的一天。
秦凝雨说:“妈,我这次回来打算跟你讲,我找到个很好的人。”
“合适就好。”容以莲说,“别的我也不劝了,你有自己的想法。”
秦凝雨听出母亲心里还是有气的,但也跟她一样不想破坏这难得一天的宁静,选择了逃避,她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洗干净手,回来默默包起饺子。
深夜,秦凝雨早早洗漱完了,窝在房间里,看了会喻斯源小时候囤在书架上一排的漫画书,很热血,也很刺激,却一直没有看进去。
外头星星点点的灯火,秦凝雨看了看窗外,心想老狐狸这个时候是在参加晚宴,还是出席会议呢?
怎么一直都没有消息。
只是没想到刚想到男人,秦凝雨就接到男人打来的一通电话。
听到耳畔落下那句话后,秦凝雨突然从床上坐起身,拿过衣架上的白色羽绒服,一边套在身上,一边轻声往外走。
轻声关门后,秦凝雨快步朝着楼梯走下去,楼道里的过堂风从耳畔呼啸,却快不过耳畔鼓点般的心跳声,阵阵的、迫切的、让人不可置信却又心生雀跃的。
路灯落下斜斜的昏光,映亮楼底下那道高大的身影。
秦凝雨一双眼睛很亮,套着的白色羽绒服领口还有些歪斜,就连乌黑发丝都来不及整理,半压在脖颈半露在羽绒服外面,小跑到男人面前:“老公你怎么来了呀?”
谢迟宴垂眸瞥她:“小朋友,我来之前说过什么?”
秦凝雨顿了下,还是乖乖地说:“大事小事给你打电话,没准一眨眼,你就会来到我的身边。”
“家里小朋友向来习惯逞强,一直都等不到她的电话。”谢迟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语调如夜色般温柔,“可想想,如果今晚不在身边陪着,怕她会哭。”
哆啦A梦的时空机器,是她的玩笑话,只要她打电话男人就会出现在眼前,她以为是男人的玩笑话。
然而哆啦A梦的时空机器,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可男人仅仅因为她一时冲动的电话,就奇迹般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夜色静谧的十几秒后,秦凝雨听到自己冲动又大胆的轻声:“那你是来陪我的吗?”
冬夜里冷风猎猎,吹起深色大衣拖曳的衣角,路灯撒下一地暖白色的光芒,映亮这双眉目深邃温柔的眼眸。
男人嗓音低沉磁性:“带你去私奔,愿意跟我走么?”
秦凝雨心想,她难以拒绝此刻男人浪漫的邀请,也难以控制地记起她曾印象深刻的一段电影台词——
【他问我最想要的是什么
我说是惊天动地的一秒
只是他说这话的那一秒,就那一秒
我突然很想很想跟他远走高飞
从南到北】*
第43章 色.诱 姜秘书,有点分寸
说是私奔, 但是作为当事人之一的秦凝雨,并不知道要前往的地点。
她下来得急,家居睡衣外只套了件白色长款羽绒服,黑白斑点的绒裤露出小半截, 下面倒是穿了双黑色小皮靴, 莫名还真的有几分私奔的感觉, 就是不太雅观。
对视中, 秦凝雨小声地问:“那我回去换身衣服?”
“不用。”谢迟宴伸手握住她的手臂,语调沉稳,“我不介意。”
秦凝雨:“?”
可是我介意, 出门在外还是需要一点点偶像包袱的。
“不行。”秦凝雨坚持道,“我不能这样出门的。”
谢迟宴只随着她。
“等我五分钟就好了。”
秦凝雨转身,突然看到自家楼层的灯亮了, 身体快过意识,推着男人胸膛,就躲到了视线盲区的楼道口里。
做坏事时胸膛里的心跳不止, 在夜色静谧里极其的清晰明显。
低沉嗓音落在头顶:“小朋友。”
秦凝雨下意识轻声应道:“嗯?”
谢迟宴问:“你今年几岁了?”
秦凝雨缓缓眨了下眼眸,突然间意识到自己条件反射的反应过度了,怎么弄得倒像是被家里抓早恋的未成年?
果然谢迟宴意味不明地问:“家里是抓早恋, 还是有门禁?”
“都不是。”秦凝雨解释,又心想, 可能是她刚刚的动静还是惊醒了家里人,又或许是仅仅只是有人口渴来客厅接水喝。
本来她是打算回去再认真问男人,愿不愿意年后跟她一起来趟家,可现在,夜这么深又这么突然,她还偷跑下来, 是刚好就这样顺势而为,还是按照最初的想法,约个合适的时间再见?
谢迟宴看着小姑娘这副认真又纠结的模样,薄唇轻启:“上去,还是我来处理?”
秦凝雨几乎是立刻做了决定:“老公来处理吧。”
等了会,秦凝雨跟着谢迟宴走到车的面前,看到男人坐进驾驶座,她才坐进副驾驶座,下意识朝着车后座看去。
谢迟宴看她一副猫咪找毛线球的模样,颇为失笑地问:“在看什么?”
“在看有没有司机或者特助。”秦凝雨缓缓收回了目光,“你一个人来的啊?”
问完意识到已经坐在副驾驶座的自己,问了句不折不扣的傻话,试问有哪个司机或是特助敢放着大老板坐驾驶座,而自己坐后座呢?
夜色里黑车划开一道长弧,窗外街景不断倒退,秦凝雨这会才记得想起来问:“我们要去哪啊?”
谢迟宴说:“港城。”
秦凝雨偏头看向男人。
谢迟宴对小姑娘的反应丝毫不意外:“维港后晚有场烟花。”
秦凝雨眼眸一亮,显然是听到意外之喜的模样,尾音里的雀跃都藏不住:“真的?”
谢迟宴几分纵容:“自然是真的。”
秦凝雨打开手机查看航班,十秒后,脸上笑容黯淡下来,语气极其遗憾地说:“还是太突然了,没有查到去港城的航班。”
谢迟宴问:“这么遗憾?”
“之前一直想去的,但是一直推,就推到一直没去成。”
秦凝雨突然反应过来,“万一我没有港澳通行证,那怎么办?”
“我知道有。”谢迟宴语调沉稳,“听你和朋友打电话聊过。”
秦凝雨回想了下,那可能是那次她跟蒋胜月打电话时随口的撒娇。
谢迟宴又说:“睡会,没准醒来事情就解决了。”
男人的话总是很有信服力,秦凝雨点了点头,又轻声“嗯”了句。
只是秦凝雨还没来得及闭眼,就收到喻斯源发来的消息。
Yu:【惊!姐姐趁着深夜跟野男人私奔了怎么办?!】
原来那时候开客厅的灯的是他,秦凝雨瞬间放下心,敲了敲屏幕。
winter:【已睡,勿扰】
消息几乎是秒回。
Yu:【需不需要我现在去给您拍一张卧室空床图?】
秦凝雨自然已办法治小混球。
winter:【需不需要我跟妈说小混球找到对象了】
聊天框那端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小混球极其审视夺度的消息终于发了过来。
Yu:【姐姐工作努力,做弟弟的,当然是要好好体谅姐姐】
他们姐弟,多年来算得上“狼狈为奸”,秦凝雨这便知道这小混球是要配合她掩护的意思了。
winter:【小混球,半个月后还没有被对象始乱终弃,记得带给姐姐来看一眼】
又是一阵死一样的沉默。
Yu:【……】
直到机场,秦凝雨才知道事情的解决全靠钞能力,正常航班是没有了,私人飞机申请的航线时刻准备起飞。
乘务长是个笑容端庄甜美的小姐姐:“太太,请进,需不需要帮您放衣服?”
暖气很足,可秦凝雨说什么都不可能换下自己的白色羽绒服,只微笑道:“谢谢,不用了。”
这时谢迟宴说:“都不用在这,让太太睡会。”
直到这边区域只剩下他们两人,秦凝雨还在强撑着摇摇欲坠的偶像包袱。
谢迟宴说:“只有我们两个人。”
秦凝雨还有些犹豫。
谢迟宴又说:“我处理工作。”
秦凝雨实在是热到了,看到男人垂眸看着电脑,才安心脱下身上长款的的白色羽绒服,抱在了怀里,她里面穿了套很可爱的毛绒睡衣,黑白斑点的。
余光好像瞥到男人唇角微不可查轻勾,秦凝雨狐疑地偏头看去,男人仍旧专注地看着电脑,似乎只是她的错觉。
然后秦凝雨地把长款白色羽绒服盖在了身上,心虚地半挡住睡衣,原本只是想闭眼养神,却没想到一下子就睡着了。
等秦凝雨醒来的时候,已经到港城了,她看到身边的纸袋,睡着之前还没有的:“这是?”
谢迟宴说:“一套新衣服,试试看。”
真要自己穿着套毛绒睡衣出去,秦凝雨说什么都是不愿意的,连忙起身拿着这身衣服去换。
换完后,秦凝雨都感觉自己的气质变了很多,这是套小香风职业装,雪纺很有垂感的杏色衬衫,粉白撞色的西装外套,同色系的包臀裙。
入住酒店时,经理前来迎接,他对这位临北来的贵客并不陌生,只是身旁这位气质出众的美人倒是第一次见。
“这位是……”
秦凝雨心想她在临北已经暴露了谢太太的身边,可在港城地界,有些好奇男人会怎样介绍她的身份。
谢迟宴语调沉稳地说:“姜秘书。”
秦凝雨:“?”
没想到她的身份就在男人脸不红心不跳的胡诌下,突然有了个名正言顺的新身份。
对上对方探来的视线,秦凝雨反应很快地露出个职业礼貌的微笑。
“谢总身边的人才多。”这人脸上露出几分笑容,倒说出说不清的意味。
晚上,安排的是顶层的套床,秦凝雨倒是沾床就睡。
第二天醒来后,秦凝雨还记得男人给她胡诌的新身份,走到客厅,含了几分玩笑意味地问:“谢总,需要我帮您挤牙膏,倒杯温水吗?”
谢迟宴目光从她身上淡淡扫开,转身前意味不明道:“姜秘书,注意着装要求。”
着装问题?秦凝雨下意识垂眸一看,白色浴袍的领口松垮垮的,隐隐露出抹白酥,脸颊微红了红。
老狐狸,大早上就调戏她。
秦凝雨本以为来港城是来度假的,没想到在休息时间,竟然从鼎禹小职员,变成了大老板贴身秘书,还是要陪睡的那种,虽然男人开了一天的线上会议,也没有让她做过什么,只是个空职花瓶。
最后一场会议前,秦凝雨总算从游戏综艺茶店的奢靡生活醒来,决定履行一下秘书的职责(报复一下今早老狐狸的调戏)。
没想到代为保管私人手机的一分钟后,秦凝雨就接到了唐思思的电话。
“喂,大哥!我被扣下来了,快派人来救救我!拜托拜托拜托!”
打开免提的声音响起,秦凝雨开口:“思思小姐。”
沉默了两三秒后,对面传来极其狐疑的声音:“诶?”
“咳。”秦凝雨清了清嗓子,迎着男人投来的目光,微微弯了下眼眸,很入戏很敬业地说,“思思小姐,您好,我是谢总身边新来的姜秘书,请把地址发给我,我稍后就赶到。”
唐思思呆呆愣愣地报来一个地址,秦凝雨挂断电话后:“谢总,那我先走了。”
谢迟宴朝她投来无奈又纵容的一眼,完全是默许的意味。
到了唐思思报的酒店,这是极其奢华的一栋老派建筑,接待的都是达官显贵。
秦凝雨刚到就被领班热切地迎上。
“您就是姜秘书,对吧?”领班态度很恭敬,“谢总那边特意打电话交代,请思思小姐和您上去。”
唐思思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
带路的领班离开后,唐思思重复:“姜、秘、书。”
刚刚一时冲动,在老狐狸面前挑衅,可这会碰到熟人,秦凝雨莫名有种被发现在角色扮演的羞耻感。
唐思思这会反应过来:“大哥太过分了,休息时间压榨你给他当秘书就算了,还给你改姓。”
秦凝雨深以为然:“天下的资本家都是一副嘴脸。”
“大……”唐思思差点叫习惯,很配合地改口,“姜秘书,你跟大哥谈薪酬了吗?你这力可不能白出吧。”
秦凝雨说:“明晚维港有烟花,还有豪华游轮。”
“大哥跟游轮主人是老朋友,他这不用出钱的。”唐思思摇摇头,给她支招,“我看苏富比这两天要拍卖珠宝,这不得狠狠宰资本家一顿?”
秦凝雨虽然没参加过拍卖会,却也大致对那些奢华珠宝究竟有多昂贵有概念。
还没开口,唐思思已经愤愤不平地拨去了一个电话,只是刚接通,瞬间又变回乖巧的模样:“大哥,大……姜秘书在我这里,明天苏富比有珠宝拍卖,你要不要带大……嗯,姜秘书去看看啊?”
“哦。”电话那头男人像是说了什么,唐思思连忙应道,“我这就让姜秘书接电话。”
秦凝雨对上唐思思目光的时候,有些想劝对方不用改口得这么辛苦,可显然小表妹入戏比她还深,只得伸手接过手机。
低沉嗓音附在耳畔:“姜秘书。”
恍然真有种偷情的错觉,秦凝雨按捺下自己荒唐的想法:“谢总有什么事情交代?”
“明天的时间空出来。”
秦凝雨说:“哪项行程,记录一下。”
男人似是轻笑了声
:“自然是为姜秘书拍卖珠宝。”
挂断电话,唐思思脸上笑容愈深:“懂,我懂了,你们是玩情趣,对不对?”
秦凝雨赶在她说下一句之前,连忙开口问:“来这怎么不用唐家小姐的身份?”
“我这是不想暴露身份。”唐思思说,“我知微姐姐今晚要来这层相亲,我不想让她知道我来了。”
秦凝雨知道她有一对大五岁的双胞胎姐姐,大姐叫唐知微,二姐叫唐知盈,前不久唐知微结束硕士学业回国,轻声问:“你担心你大姐啊?”
“对啊,姜秘书。”唐思思这会还记得霸道总裁俏秘书的剧本,“其实知微姐姐跟你很像,长得美,还温柔,港城离临北这么远,她还不会粤语,我担心她人生地不熟,平白受旁人欺负嘛。”
“而且我听说关家长子,像尊煞神一样,不是什么好相于的人,而且大我知微姐姐整整八岁,三年一代沟,这都要三轮代沟了!”
秦凝雨仔细想了想这话,那她跟男人岂不是也有两轮的代沟。
“姜秘书。”唐思思已经很顺口了,“我来之前已经打听到了,我们现在去露台潜伏,一有情况我们就出动。”
秦凝雨来都来了,只能配合小表妹的姐控行为。
却没想到,他们刚走到露台,就看到角落昏光里的一幕。
后背纤细的女人被压进露台秋千上,五官凌厉野性的男人,一手握着她的下巴,一手紧锢着后腰,吻得动情又强势,晃动间,女人半露烧.红微.湿的眼尾,似碎钻拖曳着辉光。
秦凝雨和唐思思看得有些脸红心跳了,赶在小表妹情绪失控前,连忙拉着她坐回位置。
“啊!”唐思思双手捂住脸颊,情绪很崩溃地说,“我家貌美温柔的小白菜,怎么就这样被野男人拐走了。”
秦凝雨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思思,姐控不可取。”
“可是我宁愿是关家老大,怎么会是关三呢?”唐思思愤愤地说,“这跟小白兔遇上了不安好心的大灰狼有什么区别!”
秦凝雨还在思考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忍不住问出心里的疑惑:“不是说你知微姐姐是来和关家长子相亲的吗?”
“对啊。” 唐思思愕然,“这关三我见过一面,长得一副多情艳俗的渣男样,他怎么能招惹他嫂子呢?”
秦凝雨连忙安慰:“只是相亲,还不是名正言顺的嫂子。”
“是哦是哦是哦,只是相亲而已。”唐思思顺了顺自己的快蹦出来的心跳,“一看就是这种浪荡坏男人勾引我家的仙女。”
想着想着,唐思思越发心神不定:“我得跟知盈姐姐商量一下,想办法黄了知微姐姐和关大的婚事。”
电话拨了两通都没人接,唐思思苦恼嘟囔:“怎么关键时刻知盈姐姐不接电话啊。”
等到秦凝雨把唐思思温声软言劝回去,才回到酒店套房里。
谢迟宴正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手边的文件,听到脚步声,只是说:“坐。”
坐?坐哪?秦凝雨幻视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自己能坐的位置。
她晚上劝唐思思的时候,跟着一起喝了不少红酒,此时酒意上涌,就定定眼前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心想,这群资本家都是天下一般黑的乌鸦。
仗醉行凶这事,秦凝雨不是第一次干,走近直接坐到男人腿上。
谢迟宴没抬眼:“姜秘书,有点分寸。”
落地窗外维港璀璨的霓虹灯景俯瞰进眼底,而男人身着板正禁欲的深色西服,一副不为世俗美.色所动的高岭之花模样。
闷骚。秦凝雨腹诽着,又伸长两条细长脖颈,松松环住男人脖颈,凑近,香甜醇厚的红酒香气缭绕在双唇的分寸间。
“谢总,漫漫长夜,需不需要姜秘书协助您处理公务?”
小姑娘喝醉了倒是大胆。谢迟宴喉间溢出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秦凝雨心想老狐狸的定力不过如此,只不过得意不过几秒,侧腰被宽大手掌握住的瞬间。
只不过骤然发力,秦凝雨便被男人轻巧地压到深色办公桌,冷淡风格的办公室里,此时笼罩着层淡淡晦暗的昏光,沉沉黑眸睥着她,似逡巡着掌下脆弱的猎物,落地窗外的霓虹流光时不时晃过,在这副深邃清越的侧脸,惊掠过光怪陆离却又暧.昧的光影。
不过天旋地转间,猎人和猎物的身份就迅速调转了个。
只不过身为“猎物”的小姑娘,明显还没意识到浓重危险的迫近。
乌黑发丝散乱到深色桌台上,小姑娘皮肤瓷白,衬出极致的黑与白,弧度漂亮的醉眼惺忪,一瞬不瞬地瞥着男人,伸出的纤细指尖微抚过的冷白分明的喉结,清纯中有几分天然招人的妩媚。
丝滑包.臀裙.下撑出清晰明显的轮廓,修长指骨流连而上。
秦凝雨半眯着眼眸,承.受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酥.痒,像只慵懒乖巧的猫咪,隔着一层质地讲究的衬衫材质,手指渐渐蜷起,来到男人的后背,轻挠着蛰伏着劲实力量感的肌肉线条。
骤然间,她的后腰微微弓起,微咬着的下唇不自觉沾.黏出一声拖曳变调的轻哼。
不过转瞬,纤细白皙的手腕被男人按在桌台上,不小心撞歪一份冰冷的文件,依旧是温柔却又不容抗拒的力度。
秦凝雨丧失发.泄的着力点,半睁眼眸,有些含羞带恼地瞪着男人。
“姜秘书。”男人俯身而来,低沉似笑的嗓音落在耳畔,似月色般温柔,却又像是再恶劣不过的诱.哄,“小声点,别让旁人听着了。”
第44章 微港 那老公要惩.罚吗
落地窗外霓虹流光波动闪映, 明明夜晚如此静谧,顶灯将一切照得无所遁形,随着修长指骨的骤然停下,秦凝雨半眯着眼眸, 被那股不上不下的感觉折.磨着。
手边冰冷的文件和后背靠着的坚.硬办公桌, 尽管秦凝雨知道现在身处酒店套房, 而不是真的鼎禹总裁办公室, 可在男人煞有其事的话语提醒下,竟真的生出种担心时刻都有可能被旁人撞见的紧张感。
秦凝雨不想这样沉默着,隔靴搔痒的感觉太难捱, 可她又不像遂了老狐狸逗自己的意,只能不满地嘟囔:“我不喜欢你戴的腕表,太硌了……”
话音刚落, 耳畔就传来声低沉似笑,那股清冽冷调的气息从鼻尖飘远。
谢迟宴不紧不慢地直起身,一身深色挺括西装, 不经意被蹭上几分褶皱,却依旧衣冠楚楚,深邃浓颜眉眼背着光, 视线却像是逡巡审视般,一寸一寸睥过被压在办公室上的女人。
随后男人收回按住纤细手腕的手, 单手扯松扯乱领结,最顶端的纽扣随之绷开,这动.作既不急切也不粗鲁,却有种蛰伏的男性力量感,冷白骨感的喉结和锁骨半隐半现,禁.欲又慵.散。
“不喜欢么。”谢迟宴手指稍动, 就在小姑娘下.唇被咬出的微白中发现端倪,“说谎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秦凝雨知道她的反应骗不了男人,只是腕表的那种冰冷的触感,每每激起温热皮肤的一阵惊颤,总会引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的渴.求。
禁.欲者撩人,可让禁.欲者失控却更让人沉溺。
秦凝雨只感觉自己像浮在云端,也像是沉入温海,残剩理智的清醒使她羞.耻。
可意识的迷蒙却在勾着她、钓着她,做出她在清醒时绝不可能做出来的事。
秦凝雨轻轻一拽,深色领带就松松缠挂在瓷白手指和手腕,在黑与白的半遮半掩下,她勾着男人的尾指,重新回到被把弄的白色蕾.丝蝴蝶结上,才张了张唇:“那老公要惩.罚我吗?”
男人瞥着无害不自知的眸光,目光沉稳无澜,整个人身上的气息都仿佛沉了下来,修长指骨上轻易一勾,嘴上却是冰冷的质询:“姜秘书,是怎么跟家人解释昨晚离开的事?”
秦凝雨只是稍稍愣神,薄薄一层白色蕾.丝,便半挂不挂到膝弯处。
在男人丝毫不掩饰的沉沉目光里,秦凝雨试图紧.拢起.腿,却被不容抗拒地分得愈开,没有薄薄一层的阻挡,大掌肆无忌惮地落下。
“……说是有工作。”秦凝雨有些受不住这股近乎是粗鲁的对待,可偏偏男人此时还是这般矜贵冷静、游刃有余,除却心里隐隐希望对方更凶的难言期待,还莫名就生出种不满和委屈,“明明我是在休假,你说带我来港城看烟花和玩游轮的,结果你让我当你的秘书,不给我工资,还在办公桌上对我这么凶,又凶又怀的黑心资本家。”
小姑娘埋怨也像是撒娇。谢迟宴似是轻笑了声,将羞恼瞪着他的小姑娘翻身,随手拿来冰冷的项目书,放到她的眼前,口吻温柔却又饱含恶意:“不是姜秘书说要协助我处理公务的么。”
秦凝雨难能想到她随口一句调.情的话,竟然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满扭头:“那明明就是……”
却被修长有力的手指握住下巴,生生扭了回去,随之纤细后背紧贴而来劲实有力量感的胸膛。
“姜秘书,念。”
秦凝雨拒绝:“我不念。”
谢迟宴似是轻笑了声:“姜助理,说谎的惩罚还没受,这会还以下犯上。”
嘶啦——是包.臀裙被扯撕的声音,很快破了一道口子。
秦凝雨本来就醉得晕晕乎乎的,眼眸噙着雾蒙蒙的一层,她是真怕男人紧贴的大掌会打下来。
迫于老狐狸的淫.威,秦凝雨只得眯了眯眼眸,乖乖开始念起来。
只是刚念了一行,某个恶劣的男人却不打一声招呼,秦凝雨眸光都晃散了。
偏偏耳畔又是那副温柔缱绻的声音:“姜秘书,念错了,重来。”
秦凝雨找不清焦距,念了两行,脸颊埋进男人的小臂,发出裹着泣声的闷声呢喃。
谢迟宴一开始没听清,俯得更近,才听出来小姑娘极小声又带着哭腔地骂他:“……老狐狸。”
颇有几分失笑的问:“老狐狸?”
“……嗯。”秦凝雨扭头恨恨地咬了口男人小臂,含糊道,“又凶又坏的老狐狸……”
被骂被咬了,男人呼吸反而愈加沉重,冷白手臂绷紧充满男.性力量感的肌肉线条。
另一手握住纤薄腰.身的大掌骤然发力,冷白手背薄薄一层青紫色脉络分明凸起,鼓噪着强势的男性侵袭意味。
跌入深渊的迷.乱。
……
地板上洇着好几处深色的皱巴巴一团,是刚刚穿在身上的雪纺衬衫和包.臀裙,
都是刚刚被男人不留情地撕丢下来的。
秦凝雨这会总算明白和老狐狸的三项相处守则:酒醉的老狐狸千万惹不得,老狐狸在床.上的话无论有多温柔都信不得,色.诱闷骚的老狐狸更是自讨苦吃。
“别让……”察觉到男人要起身,秦凝雨有些急地扯住他的的手臂,“别……”
白皙指尖泛着淡淡一层粉意,整个人还没完全缓过来那阵,还在微颤着,而劲实有力量感的小臂上好几道鲜红指痕。
小姑娘之前含羞带恼的眸光这会已经变得要多乖有多乖,像是想到了什么,雾蒙蒙的眼眸又含上几分若有若无的怨,倒像是猫爪轻轻地挠人心口,完全不自知的撒娇。
“那些衣服……”秦凝雨偏开视线,咬了咬下唇,用着最后一丝残余的清醒说,“不能让酒店工作人员处理……”
得到肯定的应声,早就累得浑身无力的小姑娘才终于肯放下心来,任由睡意席卷自己。
阖上眼眸的最后朦胧一眼,是男人俯身捡起地上散乱的半边雪纺衬衫-
第二天,秦凝雨醒来的时候,下床的时候竟不小心栽了回去。
懵了好一会后,再起身,心里又狠狠骂了句老狐狸。
落地窗外天光正好,融融阳光笼罩着整座历史久远的老城,悠远复古,行人如织。
秦凝雨走到浴室前,竟听到了水声,抬眸,看清男人手里正在手洗的杏色蕾丝。
愕然的沉默中,秦凝雨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眸,脸颊红透:“你……怎么?”
饶是秦凝雨还残余着慵懒的睡意,这会都被吓醒了。
她没想到男人会帮她洗贴身衣物。
这会也才看清脖颈上的一枚深红,锁骨上的牙印,还有没入劲实胸膛深处、令人遐想的好几道红痕。
那都是自己搞出来的吗?昨晚她究竟是闹得有多疯?
秦凝雨一时惊疑不定,目光一时都不知道该往哪挪。
“裙子和衬衫都不能穿了。”谢迟宴语调沉稳,“贴身衣物倒是没事。”
尽管男人语调如此平静,秦凝雨还是记起被那套漂亮的雪纺衬衫和包.臀裙被撕扯毁掉的惨案。
水.声仍旧不止,修长指骨揉搓着薄薄一层蕾丝布料,慢条斯理的,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这幕场景,她多半不会相信这样一双冷白如玉的手竟然会在做这种事。
谢迟宴问:“老婆是来督工的么?”
秦凝雨不解疑问地“嗯”了声。
谢迟宴说:“昨晚家里小朋友特意叮嘱,不能让酒店工作人员处理。”
秦凝雨愕然,总算从混乱的记忆力提取到这一段,那她只是说不能让酒店工作人员处理啊。
谢迟宴问:“那继续督工?”
都已经洗了,她还抢回来洗,那不是更奇怪了吗?
秦凝雨眼看着男人冷静地拿起另一块更薄的蕾丝布料,连忙转过身:“我……我现在去吃早饭。”
有些急的脚步声响起,谢迟宴抬眸,透亮镜面清晰地映出羞红的耳尖。
小姑娘太乖。
男人微不可查的轻勾唇角-
傍晚,秦凝雨跟着谢迟宴出席苏富比拍卖,唐思思跟着一起随行。
唐思思凑近:“姜秘书。”
秦凝雨微顿了顿,她都有些对这个称呼PTSD了,可对上唐思思戏瘾犯了的眼巴巴的目光,还是从善如流地说:“思思小姐,怎么了?”
唐思思说:“这个蓝钻好大好闪啊。”
“真的很美。”秦凝雨倒吸了一口气,听到起拍价,都有些晕数额后面的零了。
“3.7亿。”
斜侧方响起一道恣意叫价声。
秦凝雨循着目光看去,正是那晚撞见的关家老三关祁放,比起那晚半隐半俺视线中的一瞥,此时看得清晰的混血五官愈加野性浓烈,一身的衣冠楚楚,都挡不住的那身玩世不恭的狠戾。
显然这人的出现引发当场的小小骚动,谁也没想到关家三公子会亲自来拍卖现场,都知道此次关大公子有意与临北唐大小姐相亲联姻,又加上有意撮合关三与二小姐的联姻、亲上加亲的传闻甚嚣尘上,此番还是直指这旷世无两的蓝钻,释放意味暧.昧不明。
唐思思瞬间敛了笑意,气嘟嘟地偏回视线,嘟囔道:“浪荡坏男人怎么也来了。”
关三公子出手,自然没人跟价,谁都不愿意招惹这位不按常理的三少爷,也乐得看两家豪门的八卦。
只是秦凝雨稍稍回神的间隙,身旁传来男人沉稳如常的声音,落针可闻:“4.1亿。”
他们这次是低调出席,这一声顿时引起关三和其他人的注意,谁也没想到临北这位谢大公子竟然莅临此处。
关祁放瞧清来人,他们是老相识了,做了个绅士让步的手势。
目光落在男人两位女士身上,朝着秦凝雨礼貌颔首,对着唐思思确是极为意味不明的一笑。
秦凝雨礼貌笑了笑回去。
唐思思知道那人明显是认出了自己,哼了声:“想拐我们家的小白菜,我可不吃套近乎这套。”
拍卖中场离场后,秦凝雨还在晕乎乎地想,虽然蓝钻美则美矣,美到她呼吸都要停住了,可那到底后面有多少个零啊。
还在出神时,关祁放迎了上来,朝着谢迟宴简单寒暄了几句,又朝着秦凝雨礼貌打了声招呼,才朝着唐思思道:“
三小姐,方不方便一叙?”
唐思思本能觉得有诈:“我跟大哥一起来的。”
意思很明显,有事当面说。
关祁放说:“我跟你家姐姐是旧识,她到港城这么久,一直没机会能好好招待她,今晚维港游轮有烟花,不知道有没有幸邀请三小姐和你家姐姐一起来游玩?”
唐思思都要服了这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说一直没机会招待她家姐姐?暗地里都吻得如狼似虎了。
关祁放又说:“特意请来了Laura,机会不易。”
Laura,欧美著名女歌手,她们三姐妹都是歌迷,尤其是她二姐最痴迷,高中翘课特意飞去国外看她的告别演唱会。
唐思思眼都直了,态度一百八十个大转变:“你好你好,关三哥哥,我是知微姐姐的小妹,家中排行第三。”
秦凝雨震惊:“?”
刚刚不是说不吃套近乎这套吗?
关祁放说:“那就静等三小姐和你家姐姐来游玩。”
又说:“也祝谢总和太太今晚开心。”
秦凝雨倒是不奇怪关三知道自己的身份,笑了笑:“多谢关三少爷。”
晚上维港游轮上,来得人不多,都是各类名流,关家就数大小姐和关三公子性格最像,一等一的交际花,大多是关三公子的老友。
秦凝雨意外碰到冯意柠,条件反射地职业笑了笑:“小冯总好。”
冯意柠笑了笑说:“出门在外,叫我意柠就好。”
“怎么休假出来,还穿这么正式?”
秦凝雨依旧穿了套小香风套装,职业性风少一点,多了几分休闲。
总不能说是她没带衣服过来,今天醒来现房间里竟然多了一排的类似职业套装。
老狐狸看起来那么正经,癖.好真闷骚。
唐思思视线刚愤愤地从站一起调情交谈的男女上移开,这个浪荡坏男人身上的浪荡都要污染到她家小白花身上了。
闻言回答道:“那是因为大哥和大嫂在玩霸总姜秘书的情趣。”
话音刚落,嘴里就被自家大嫂塞了块西多士。
秦凝雨佯装镇定地说:“工作需要,我顺便代个班。”
冯意柠笑了笑,看起来像是接受了这个答案。
唐思思嚼完口里的西多士,又问:“时叙哥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他工作忙。”冯意柠说,“这会可能在国外开会。”
唐思思说:“工作狂二人组里,我大哥都从良了,等我哪天遇到林姨,一定要她好好说说时叙哥。”
“说我什么?”
身后传来道低沉冷感的声音。
唐思思瑟缩了下,下意识躲到了冯意柠的身后,才默默探头出来:“时叙哥,你原来来了呀。”
秦凝雨注意到冯意柠表情空白了一两秒后,微微弯了下眼眸。
这算得上是秦凝雨第一次见裴时叙,她之前只遥遥瞥过这位裴氏太子爷一面,男人是很冷感的长相,眉骨挺直,五官很深,尤其是这双眼皮褶皱很深,懒撩眼眸瞥人时,一股漫不经心的劲,薄凉又倨傲。
对视了眼,冯意柠看向男人身侧的谢迟宴,笑了笑:“我们去一边聊聊,把生意战场留给这群男人。”
她们找了个安静地方坐下,唐思思这才说:“意柠姐,时叙哥陪你来,你怎么不跟我说呀?”
冯意柠说:“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唐思思应了声:“哦。”
秦凝雨看她一副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模样,轻声问:“你要不去看看?”
“可是我刚刚答应了知微姐姐……”唐思思犹豫了几秒,起身,“不行,我放心不下,还是得去看看。”
小百灵鸟不在,角落里安静不少,秦凝雨跟冯意柠边吃茶店,小酌红酒,聊了会璃兔IP的事情,这才得知冯意柠这次只是途经港城来见旧友,明儿就打算出发去加州华人街,准备璃兔诞生的特别庆典,还问她要不要一起去。
秦凝雨说她回去跟男人商量下。
冯意柠笑了笑:“那我待会给你发庆典的概念设计。”
秦凝雨点了点头。
晚些时候,唐思思一去不回,冯意柠收到消息也跟她道别。
秦凝雨走去角落吹吹海风,回了林时乔养猫的消息,还跟寄养的十一打了个视频通话,准备回去跟男人一起看维港烟花。
回去的时候,秦凝雨意外看到两道交叠的身影,隐在混光里的男人牢牢困住眼前抱坐桌台上的女人,漆黑眼眸沉沉,不见刚刚的冷意,反倒有几分似真似假的幽怨。
“老婆喜欢的人怎么这么多?都没有一点空想我。”
秦凝雨本不想偷听,只是惊愕说这话的人竟然是那位倨傲冷淡的裴家太子爷,只是愣神的间隙,又听到一句“老婆喜欢不喜欢我”后,连忙匆匆走开。
回到房间,秦凝雨这才发现男人已经回来了,阖着双眼靠在窗边。
秦凝雨走近,男人却一直没醒,视线描摹过被光影眷恋偏爱的深邃面容,一寸寸往下,直到这双曾给她数次欢.愉的薄唇。
她忍不住想起刚刚撞见的小夫妻之间的谈话。
秦凝雨还在想着,却鬼使神差地凑近这双唇形漂亮的薄唇。
反正他们不是第一次接吻,她醉着,男人也在醉着,酒后乱.性是此刻最理所应当的理由。
如果他也喜欢自己一点点……她为这个想法而感觉到心脏微烫。
近在咫尺之间,恰逢手机发出提示音的瞬间,屏幕一亮,秦凝雨骤醒,慌乱地朝后撤退,低头看,是冯意柠发来的消息。
查看完消息,秦凝雨知道已经把男人惊醒了,心脏在砰砰作响,还好刚刚她没亲上去,不然该解释这个鬼使神差的偷亲啊?
这时窗外烟花突然绽放,如月海面上璀璨着这座不夜城。
昏暗中,秦凝雨眼眸微微垂下,仍在垂头看着消息,窗外烟火的映照这张很美又羞涩的脸庞:“老公,小冯总说在准备璃兔的诞生庆典,我们明天也去加州,好不好?”
谢迟宴眼眸沉下,感觉刚刚被挑起的暧昧气氛,被冰骤然熄灭,伸手微拧鼻骨。
此时竟隐隐有几分焦躁,到底是他这个老公太没吸引力,还是家里小姑娘还太爱工作了?
第45章 日落 跟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就求婚?……
一日后, 加州。
街角一家中式餐馆内,秦凝雨对着一桌特色创新的中式菜,眼对眼鼻对鼻,显然是久久陷入沉思。
店主是一对中美混血兄弟, 哥哥Mike随和稳重些, 弟弟Austin活泼善谈, 是个唇红齿白的小帅哥。
刚到机场的时候, 秦凝雨接到冯意柠睡过头会晚到的消息,为表示歉意,给她推荐了华人街的一家必打卡餐店。
怀着对温婉大小姐的信任, 秦凝雨和谢迟宴前往这家老餐馆,又在热情好客的弟弟Austin的一个劲推荐下,点了一桌子菜。
加州卷、蛤蜊浓汤、糖醋排骨三明治、珍宝蟹……其中最被推荐的是一道鸡尾酒虾, 红白交错,煮熟虾肉蘸上酱料,秦凝雨看了眼, 就有种被深深震撼的感觉,虽说要尊重各国各地的文化习俗,可眼前的这道菜被店主中式改良后, 竟然变成了山城的麻辣口味。
看起来就震撼,秦凝雨在Austin眼巴巴的目光下, 做了整整十几秒的心里建设,总算是低头咬了口。
嗯……味道也很震撼,像是泼撒了调味盘,酸甜苦辣一时袭上舌尖。
Austin顿时露出了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秦凝雨喝了好几口橙汁,才默默把那杯鸡尾酒虾从面前推远,她今天绝对不可能再吃上一口。
Austin赔罪般地说:“Qin, 尝尝糖醋排骨三明治,这可是世界上仅有的一道菜,肉酥嫩香,骨头都剃干净了。”
秦凝雨看着这双写满歉意和无辜的漂亮眼眸,深深怀疑这究竟是不是他的新一轮恶作剧表演,不
过一小时的交流,已经让她深切认知到何为天使外表和恶魔内心。
想必喻斯源那个小混球能跟他能很有共同交流语言。
Austin对上将信将疑的目光,伸手很诚恳地发誓:“我这次绝对是倾情推荐。”
眼前这个小老外中文说得字正腔圆,用词还相当准确,就好像一只小黄人在眼前说火星语,莫名戳中秦凝雨自己都觉得有些诡异的笑点。
Austin看她一脸想笑又在憋笑的表情,了然地问:“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们的中文这么好?”
对方太有倾诉表达欲,秦凝雨只能笑着点了点头。
“我们在华裔家庭长大。”这位中美混血小帅哥,伸手隔空戳了戳门口的木牌,“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这可是加州有名的汉语学习角。”
“我特别喜欢李小龙。”Austin边眉飞色舞地说,边做了个夸张的功夫手势,“咏春拳!”
秦凝雨礼貌地解释:“咏春拳是叶问。”
Austin再次露出个恶作剧得逞的灿烂笑容:“congratulations!Qin,恭喜你成为历史上第一千五百八十七个纠正我的人!”
好冷的笑话。秦凝雨配合地做了一下双手环抱住自己手臂被冷到的动作。
“我第一次跟Ning说,她也做了一个类似这样的动作。”刚刚还眉飞色舞的混血小帅哥,秒变一个思春小青年,用食指来回拨弄着璃兔的周边沙漏,“Ning怎么还没来?一日不见Ning,如隔三秋。”
秦凝雨委婉提醒:“她有先生了。”
“Be ready at all times.”Austin说,“我觉得她和Pei不怎么合适,我一直等待着Ning回来。”
秦凝雨心想那可能有点太难,对此表示尊重理解不祝福。
正巧拨来通电话,秦凝雨还以为是男人打电话过来,没想到竟然是冯意柠。
这可真是不恰逢其时,也不合时宜,偏偏她的手机正放在桌面,屏幕亮起的瞬间,Austin被吸引目光,然后像是磁铁般紧紧黏在她屏幕上。
这道目光实在太有实质,让秦凝雨很难忽略,手指碰到手机,思春小狗的目光随着挪动,拿起,那道眼巴巴的目光又定定落到她的脸上,像只湿漉漉的小狗,哀求般在说:接吧,接吧,快接吧。
刚接通,Austin就迫不及待地展露自己的存在感,像是后背摇了根毛茸茸的尾巴似地:“Ning!”
“Austin,好久没见。”秦凝雨打开了免提,传来温柔嗓音,“不好意思,我今天睡过头了,大概明天才能到。”
“Ning,嗓音不舒服少说话。”Austin一改恶作剧的顽劣模样,化身贴心小棉袄,“你好好休息,多喝热水。”
突然传来道冷感嗓声:“柠柠,好疼。”
秦凝雨:“?”
Austin:“???”
这这种刻意又故意的茶里茶气的语调,听起来又冷又不爽,一副正宫的地位情儿的腔调,让秦凝雨深深感觉到一种割裂感。
而思春小狗脸色变得很臭,紧揪起的眉头都能夹死蚊子。
跟冯意柠匆匆聊过几句,秦凝雨也担心对方再听到什么刺激性的话语,毕竟她人胃都在此,还是要好好保护一下自己的。
电话挂断后,Austin像是看到了什么,突然露出一个可疑的笑容。
顿时被从后头经过的哥哥重重搡了把后脑勺,Mike走前时特意提醒:“Qin,千万小心这小子,一见美人就犯殷勤的病。”
又对着Austin不留情地拆穿:“你就是每次都是这种花花公子的轻佻样,所以情场才会次次失利。”
Austin瘪了瘪嘴,很快切换了表情:“我向来是对美人一视同仁,就像Qin,如果不是遇到了我的天使,我一见钟情的概率是相当大的!”
余光瞥到靠近的高大身影,为了避免轻伤患者的误伤,秦凝雨偏了偏身体,亲昵地挽住坐在一旁男人的手臂,微仰着头,乖乖地说:“老公,你回来了呀。”
一套装乖撒娇的丝滑小连招行云流水。
刚刚才被情敌当面嘲讽的思春小狗,一口气还没咽下去,此时又看到在眼前撒狗粮的一幕,只感觉那口气深深咽不下去。
“事情要不要紧啊?”秦凝雨笑得很乖,动作却状似不经意,把麻辣鸡尾酒虾推到男人面前,“老公来尝尝看,中式改良加州特色鸡尾酒虾。”
Austin饱含深意地摸了摸下巴,显然是对眼前明晃晃的甜蜜圈套很感兴趣。
谢迟宴垂眸,瞥着飘着一片麻辣色的鸡尾酒虾,语调沉稳:“Sweetie.”
秦凝雨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谢迟宴问:“味道很好么?”
秦凝雨微弯嘴唇,昧着良心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既然老婆推荐。”谢迟宴稍稍俯身,似是轻笑了声,低沉醇厚嗓音落在耳畔,“下次不用喂老婆蛋糕,改用这个试试。”
秦凝雨眸光晃了晃:“!”
闷骚又变.态的老狐狸。
修长指骨已经握起金属汤匙,秦凝雨觉得男人如果吃了口麻辣鸡尾酒虾,是真的可能实现刚刚说的这件事,这明显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五的恶作剧。
于是秦凝雨及时拦住谢迟宴的手臂,然后十分迅速地把那杯罪恶的鸡尾酒虾挪到自己最里侧这边。
谢迟宴问:“不打算让我尝了?”
还明知故问,秦凝雨默默腹诽道,面上却无比乖巧地说:“我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个太刺激性了,一看就对胃不好,吃了容易水土不服,老公还是尝尝地道加州卷吧。”
既然小姑娘都这么努力表演了,谢迟宴便尝了口加州卷。
对老狐狸的恶作剧,失败。秦凝雨无力地垂了垂脑袋。
男人唇角几不可查地轻勾了下。
晚些时候,秦凝雨跟着Austin参观璃兔纪念房,原来这家小餐馆就是璃兔IP灵感的初始地。
Austin说:“那天是个艳阳天,Ning就坐在窗台的这个位置,灿色阳光落在她身上,真的很像是天使降临,她就坐在那用中文跟一个华人玻璃手工艺者聊天,拿着汤匙蘸着草莓蛋糕,在餐巾纸上画了只粉色兔子的涂鸦。”
秦凝雨看着用玻璃橱柜保存下来的那张餐巾纸,有些好奇地问:“怎么保存得这么好的?”
“因为Ning每年都会来给璃兔过生日,然后重新画一张一模一样的涂鸦。”Austin俏皮地眨了下眼眸,“对了,Ning是我们餐馆的大老板,当时我们差点倒闭失业,是天使拯救了我们。”
秦凝雨继续看着璃兔灵感诞生之初留在的种种痕迹,其中最吸引她的是一套十二生肖的概念设计。
Austin解释:“这是Ning第一年为璃兔生日设计的,本来是想投入盲盒市场,可惜后来被诬陷抄袭风波,虽然最后官司赢了,也澄清成功,可对方抄袭的类似十二生肖的概念已经打了出去,适合的时机错过了,这套是Ning特意去工厂做了一套,只带回来留做纪念。”
秦凝雨记得这次抄袭风波,险些摧毁了这个初出茅庐的工作室,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位温婉大小姐性子里气魄果决的一面,这场风波被小冯总处理得漂漂亮亮,不但没有半分负面影响,甚至借机打开了璃兔的市场,成为业内有名的公关案例。
Austin说:“这次璃兔的诞生庆典活动,在华人街举行,我听Ning的意思,是想考虑让你来策划。”
怪不得小冯总推荐自己来这处,原来是早已安排了一位说客,说起这位年轻轻轻的小冯总,甚至比自己还要小上一岁,无论是创作理念,还是对领导者的钦羡,亦或是这种真心赢真心的信赖,秦凝雨深深感觉到内心的跃跃欲试,不然她也不会来到加州。
她想她的答案会在此处找到。
秦凝雨继续听Austin讲解了会,感觉到Austin时不时投来意味不明的目光,有些不解地问:“怎么了?”
Austin一脸总算问了神情:“你老公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秦凝雨还在思考这次璃兔诞生庆典适合的元素:“担心什么?”
“我。”Austin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秦凝雨,“和你。”
然后比了个心在左胸,唱出了声:“心连心。”
好冷的笑话。秦凝雨虽然有些抱歉,还是实话实话地开玩笑道:“可能你在他眼里,还是个小屁孩。”
Austin秒变垮脸小狗:“Qin,你喜欢比你大的?”
秦凝雨选择了个聪明的回答:“比我小的不在我的择偶范围内。”
Austin很好哄,无奈耸耸肩,只要不是自己的魅力被狠狠打击了就行。
秦凝雨算是知道为什么来店里的每个人都愿意逗这个混血小帅哥,感情浓烈生动,还很好哄,就像是吸引漂亮玩具注意力的小孩子,逗起来还挺有趣的。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她啊?”
秦凝雨没有明说,她知道Austin明白她在说什么。
“也不是。”Austin露出标准性恶作剧般的笑容,“你不觉得逗这对小情侣很有趣吗?Lady first,Ning可是我们大家的天使,作为Ning选择的老公,我只是给他带来一点小小的危机感,而且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很有趣,不在意的时候装得蜜里调油的,特别在意的时候反而装作不在意。你多观察一下就知道了,每次都能给我带来很多灵感。”
好幼稚。秦凝雨心里默默想,又开玩笑似问:“你就不担心我把这些话告诉他们?”
“当然——”Austin笑了笑,“不担心。”
“Pei是我见过最能吃醋的小气鬼,跟他说,他只会觉得我这是在故意利用无辜善良的Qin,给他释放轻敌的迷雾弹。”
秦凝雨:“……”
贵圈好乱,是我打扰了。
Austin凑近了半步的距离,低声问:“要不要我帮你实验一下?”
男人会吃这种显而易见的醋吗?他那样稳重、又游刃有余的一个人,秦凝雨觉得不会,只笑了笑:“我觉得算了。”
隔着半明半暗的光线,Austin对上一道似冷却稳重礼貌的视线,悠悠挪回目光,瞥到眼前这个年轻漂亮的东方姑娘一瞬稍撇下的唇角,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哎,多么可怜又无助的深陷爱情漩涡其中、不知全貌的东方人!原来又是一对明明在意又佯装不在意的小情侣,哪会比他这个局外人看得清?
从小餐馆出来的时候,恰逢黄昏,椰子树高矗街边,湛蓝海平面、紫色远山和粉橙晚霞连成三面分明的铺陈色彩,加州的粉色日落如同油画里的梦幻世界。
敞篷车沿着街边行驶,海风灌了进来,吹拂起乌黑发丝。
加州沿海冬季温暖,男人不紧不慢地驾驶着车,白色衬衫被海风吹鼓起,衣袖被随意挽起,纽扣随意解开两颗,露出冷白骨感的腕骨,有种慵懒散漫的性感。
路过一家半露天式的小酒馆,秦凝雨看着一排陈列的玻璃高脚杯里的潋滟酒液,映着粉橙色霞光,一时有些晃不开目光。
谢迟宴停下车,跟热情好客的店主用英文交谈。
秦凝雨听到声Mojito,迫不及待地从男人身后探出头,指向点菜单上的Long Island Iced Tea。
谢迟宴偏头瞥她。
秦凝雨微抬眼眸,伸手揪了揪男人的衣摆,乖乖地说:“我第一次点长岛冰茶的时候,还以为是奶茶。”
她弯着笑眼、又刻意用着委屈巴巴的语气保证:“我对自己的酒量很有把控力的,只喝一点点。”
谢迟宴眸光无奈又纵容,还是让步。
秦凝雨接到长岛冰茶时,谢迟宴来了通电话,连忙乖巧道:“老公快去,别耽误工作了。”
谢迟宴瞥她:“小朋友,别乱跑。”
秦凝雨乖巧地挥了挥手,看到肩宽腿长的男人走到安静一点的街道旁。
秦凝雨托着腮,微抿着杯里鸡尾酒,梦幻的粉色日落下,男人侧脸深邃,禁欲白衬衫束进笔直黑裤里,显得肩很宽腿很长,只是随意站在那,就是很惹眼的存在。这样一个人,竟然是自己的老公吗?
看样子是在处理工作,表情稳重从容,认识这么久了,她好像从没有见过男人有过焦躁慌乱的时刻。
思绪渐渐飘远……
谢迟宴回来的时候,看到小姑娘一瞬不瞬地瞥着他,视线落到空了大半杯的玻璃高脚杯上。
小姑娘前脚还在保证自己很有酒量把控力,后脚就把自己灌醉,颇为几分失笑。
谢迟宴伸手揉了揉她的乌黑鬓发,蓬松柔软,像她此刻漂亮羞涩的笑容。
“第一次见面。”秦凝雨微仰着头,痴痴地说,“帅哥,你好靓哦,要跟我结婚吗?”
谢迟宴闻言,几不可查地微拧眉头:“第一次见面?”
“对啊。”秦凝雨脑袋晕乎乎的,只觉得眼前这个极品大帅哥,怎么看越欢喜,也越看越喜欢,看得心脏砰砰直跳,心念一动,双手稍稍撑在车窗边缘,在男人唇角戳上一个软乎乎的的唇印,“你已经被戳上我的标识了,是我的了。”
小姑娘醉眼惺忪的,分明就是喝醉认不清人。谢迟宴眸色暗了暗,用了些力度地握紧纤细手腕,将朝后退开的小姑娘扯近,语调却是冷静沉稳道:“跟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就求婚?”
“因为你好靓好靓哦,我觉得我们一见如故。”秦凝雨感觉明明刚见到极品大帅哥时,他还笑得很温柔,春风和煦的,这会语气怎么听起来有些凶啊?她以为对方是觉得她没有半分诚意,确实,她至少应该请男人喝一杯酒的。
隔着一层衬衫衣料,纤细手指撑在男人劲实有力量感的胸膛上,秦凝雨偏头:“那我去找找……”
还要找别人结婚?谢迟宴眉头再次拧起。
秦凝雨还在费力找酒保:“怎么不见了?我明明刚还看到——”
只是话还没说完,纤薄腰身被大掌用力地握住,车窗大开,竟把她从敞篷车里抱了出来,困坐在车窗边缘上。
一阵的头晕眼花,秦凝雨从男人怀里抬头,不解地问:“……怎么了?”
谢迟宴垂眸,一寸寸睥过怀里满眼无辜的小姑娘,薄唇微启,落下一句不容抗拒的冷声。
“结婚,现在。”
第46章 冲动 这是天雷勾地火的一眼
粉色的晚霞映照而下, 秦凝雨缓缓眨了下眼眸,一时不清楚男人怎么就突然改变了主意,可既然对方答应了结婚,面对突如其来砸的惊喜, 眼眸还是忍不住一亮。
“那我——”
秦凝雨稍稍挪了下头, 下巴却被修长指骨握住, 以温柔又不容抗拒的力度, 把她的头偏转了回来。
谢迟宴语调沉稳,隐隐却有压迫感:“还要找谁?”
秦凝雨张了张唇:“找……”她还记得要请男人喝一杯酒的事情。
谢迟宴垂眸:“还结婚么?”
眼前这个极品大帅哥这么养眼,还这么温柔, 秦凝雨瞥着眼前男人,只觉得砰砰直跳的心跳都快要跳出胸膛里了,伸手拉住他的小臂, 眸光一瞬不瞬,连忙说:“结,你答应我了,
不能反悔。”
说完,秦凝雨生怕男人反悔,想坐回副驾驶座, 却发现自己身体被困在胸膛和车窗边缘之间,又不敢随便推, 只能用纤细手指轻扯了扯衬衫半挽起的衣袖。
“我想回车里,可以吗?”
小姑娘瞧人的眸光又乖又温柔,很难有人对这样的撒娇不心软。
谢迟宴手臂落在她的后腰,把她从车窗边缘上抱下来,然后打开车门。
秦凝雨半坐进副驾驶座里,手指还不忘紧攥着衬衫衣袖。
谢迟宴垂眸, 顺着视线往下,却被另一只手挡住眼前,伸手握住白皙手腕,稍稍挪开眼前。
“不想松手?”
秦凝雨乖乖点了点头。
谢迟宴耐心地问:“你不松手,怎么带我去结婚?”
“是哦。”秦凝雨还是没有松手,又有些谨慎地问,“那我松手后,你会逃跑吗?”
谢迟宴俯身,定定瞥着小姑娘,薄唇微启,给了个准确的答案:“不会。”
只有某只小醉猫迷糊得把自己老公当成陌生人求婚,竟然还想着找别的男人。
秦凝雨得了肯定的回答,这会总算是愿意松手,只是眼眸一瞬不瞬地随着男人动,像只默默暗中试探主人的装乖猫咪。
直到谢迟宴坐进了驾驶座,车门关上的那一瞬,秦凝雨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千辛万苦钓到的极品大帅哥,可千万不能从眼前跑了,不然她会悔恨终身的。
谢迟宴抬眸,视线沉稳地望向道路的前方,就在车启动的瞬间。
“加州1号公路!”海风跟着耳畔风声灌了进来,扬起乌黑纷飞的发丝,秦凝雨伸手摁开车载音响,笑得比晚霞愈加明媚招人,“现在出发!”
车内响起熟悉节奏的情歌:
沿途与他车厢中私奔般恋爱
再挤逼都不放开
祈求在路上没任何的阻碍*
沿途的异国风情梦幻浪漫,车窗外街景不断倒退。
可此时坐在副驾驶座的年轻漂亮的东方女孩,似乎对车窗外的梦幻景色浑然不觉,只右手拖着腮,定定瞥着身侧的男人。
她的视线很大胆也很直接,跟着轻哼着调,原曲的那股凄迷悲喊,被她哼得轻快好听,像夏日蹁跹过的浪漫恋曲。
谢迟宴自然不可能察觉不到这道定定的视线:“在看什么?”
“在看你啊。”喝醉的小姑娘,一双醉眼微醺惺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怎么看你都看不够,你长得好好看啊,是那种好靓好靓的好看。”
谢迟宴问:“你跟谁都这么搭讪吗?”
秦凝雨觉得自己可真诚了:“嗯?”
谢迟宴将车停到街道旁,侧眸问:“碰到好看的,你就打算跟他走么?”
如果换一个好看的男人,小姑娘也会这样拉着他去结婚,一边嘴里说着有多喜欢的话,一边乖乖地献上软乎乎的亲吻么?
从前知道小姑娘喜欢好看的皮囊,却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颜控,谢迟宴看她这副懵懂模不自知的模样,眸色沉了沉。
秦凝雨缓缓眨了下眼眸,本能感觉到面上依旧沉稳的男人,周身的气压都好像沉了下来,有种隐隐压迫的危险感。
“你生气了吗?”
谢迟宴说:“没有。”
“说谎。”秦凝雨眸光躲了躲,又乖又怂地控诉,“你突然好像有些凶。”
谢迟宴反问:“哪凶了?”
秦凝雨小声地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感觉你有些凶。”
谢迟宴瞥着小姑娘,颇有几分失笑,为这胡搅蛮缠的耍赖,倒像是明晃晃的撒娇。
“你别生气好不好啊?”秦凝雨扯了扯男人衣袖,又凑近了一点点,“别生气啦,那我哄哄你好不好呀?”
谢迟宴不可置否。
秦凝雨脑袋晕晕乎乎的,可眼前男人的眉眼却是清晰又熟悉,其实她好这么一会,都处在求婚成功的巨大惊喜中。
她从前听过一句歌词“我想我会开始想念你,可是我刚刚才遇见了你”*,初听还不识曲中意,可当那个人真的出现在眼前时,像是前世见过,又如同故人归来,那种裹挟着蝴蝶振翅般的心动,像是道疯狂又剧烈的飓风,将抛至云端的欣喜和跌入深渊的失落一起袭来,令人半是欢愉半是痛苦。
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这种剧烈又陌生的心动,就好像这个人命中注定地出现在她的眼前,可只是想到即将要分离的那一秒,她就会开始心痛了。
好多的想法好多的话,好像逼直喉咙眼的那一刻,就不知道该如何讲出口了。
“不是的。”秦凝雨头次有些懊恼自己的笨嘴拙舌,小声又认真地说,“你别不相信我好吗?我真的是认真的,其实我这个人还是挺保守的,这是我第一次跟一个人求婚,见到你之前,我没有想过结婚这件事,而且就算有别的好看的人出现在我眼前,我也不会多看一眼的,因为你就是你啊。”
“而且……在我眼里,不会有比你更好看的人了。”
小姑娘眸光温柔又认真,一瞬不瞬的眼眸仿若倒映着流光,让人很难说出任何拒绝或是令她伤心的话来。
谢迟宴垂眸,嗓音低沉醇厚:“不是说我被戳上你的标识,已经是你的人了吗?”
秦凝雨眼眸一亮,像是终于记起来这事似地,迅速朝身侧凑近,甜酒香气和淡淡馨香如蝶翼轻扑过男人鼻尖。
“啵唧”一声,男人另一边侧脸再次落下一个软乎乎的唇印。
秦凝雨笑眼弯起:“再给你戳一个标识,这样你想逃都逃不掉了。”
粉橙色晚霞浅浅映照,衬得这双明媚笑眼格外的动人,眼眸里倒映着他的小小却又完整的身影,像是此时此刻,她的眼里心里只满盈着他一个人。
秦凝雨笑容纯真又热烈:“跟我私奔好不好啊?我们去结婚,我们去相爱,我们去忘记一切,我们去感受彼此。”
谢迟宴只觉得刹那间变得心软,没有谁能拒绝这般真诚又无条件的偏爱,也没有谁能回绝这股大胆又滚烫的爱意,或许这一刻小姑娘醉得太过不清醒,或许这一刻只是她微醺时臆想出来的一场幻梦——在异国他乡遇到一见钟情的陌生人,相爱相忘,抵死缠绵。
直到而立之年,素来沉稳的金身被一场纯真热烈而诱引,既然如此,躲不开,又逃不掉,陪小姑娘去造一晚烟花燃尽的美梦,又有何不可?
车重新启动的那刻,以极快速度冲出,随之年轻姑娘的扬声和笑声,在海风中清脆碰撞:“我们去哪?”
海风吹鼓起白色衬衫,吹起半松开两粒纽扣的领口,谢迟宴似是轻笑了声,神情几分漫不经心,是慵散不羁的另一面:“去结婚,去相爱。”
湛蓝海岸线蚕食着橙粉色天际界,昏暗的暮色笼罩而来,刚刚还陷在兴奋和雀跃里的小姑娘,随着敞篷车渐渐在道路上平稳,心里突然冒出来另一种烦恼。
“我没有戒指。”
“我没有婚纱。”
“也没有证婚人。”
语气听起来又苦恼也很伤心,秦凝雨偏过头,忧心忡忡地问:“你会嫌弃我吗?”
难道随便抓一个陌生人结婚这事,竟然不算在小姑娘的考虑范围内吗?谢迟宴颇为几分失笑,有意逗她:“我要是说嫌弃,你会伤心吗?”
“会很伤心,会很失落,会很难过。”秦凝雨一连说了三个“很”,“所以你还是先不要嫌弃我了。”
秦凝雨像是变魔法似的,从口袋里变出一根鸢尾花编制的小指环。
“虽然我现在只有这个戒指。”
“我还有……”秦凝雨从最内侧口袋里拿出一颗坚.硬的东西,眸光突然顿住,显然是对眼前突然出现的剔透蓝色的宝石,一时还有些迷惑不解,紧接着她迅速地逻辑自洽,眼眸浅浅弯起,“还有一颗漂亮的蓝水晶。”
这颗从港城苏富比拍卖而来价值4.1亿、17.34克拉的蓝钻,在此刻成为小姑娘嘴里并不怎么值钱的水晶。
秦凝雨把鸢尾指环和蓝钻都放到他的腿上,口吻异常的认真:“等我以后努力赚钱,给你买又大又贵的真宝石。”
谢迟宴靠边停车,任由小姑娘垂眸给他戴上鸢尾指环,却是说:“宝石不都是应该在新娘手里的么?”
“是哦。”秦凝雨把自己认为不值钱的蓝钻重新放进最内侧的口袋,笑了笑,“那它以后就是我们的定情之物,从这刻开
始,它就是无价之宝了。”
话音未落,谢迟宴率先发现了危险,余光一道在空气中挥出的阴影,宽大手掌握住年轻姑娘的后脖颈,侧按到自己腿上,另一手肘击正中袭击者的面门,这一招来得又快又狠。
“Shit!”
随着一声痛苦的咒骂声,实心棒球棒歪斜地落空到座垫顶部,发出一阵又钝又狠的重响。
秦凝雨脸上笑容滞住。
随着车门迅速关开的声音,敞篷车的顶棚合上,整辆车迅速被锁起,秦凝雨偏头看去,竟然看到一行三人戴着黑色面罩的高大白种男人。
这是在小镇和公路的偏远分界点,人迹罕至,恐怕是等待伏击过路人已久,此刻昏暗夜色,无疑是犯罪的温床。
男人手持争夺而来的棒球棒,衣袖半挽起,劲实小臂绷紧蛰伏的青筋,拳拳到肉,挥风如电,皮肉的鞭挞声惊人,混战在三个高大男人中,竟然没有落入下风,眸色深沉,从未见过的狠戾一面。
很快两个人倒下,正当男人解决最后一人时,有一人突然强撑而起,朝后方偷袭。
秦凝雨看得心惊肉颤:“小心!”
狠厉一拳擦着男人侧脸而过,被反手重重肘击到胃部,这一下打到对方要害,顿时重跪在地上干呕不止。
亡命之徒嗜钱要财,一昧硬拼不是妥当法子,更何况小姑娘还在身边,保不准会对她下手,谢迟宴快步朝着车走去。
“姜姜,包!”
秦凝雨听到这声,连忙探身从身后座拿起背包,打开车锁和车窗,拉链没系紧,就这样重重甩到另一个急步追上来的抢劫犯的脸上,飘飞而出的美金钞票直击面门,染上鲜红血液。
车门大开又大关,车以最疯狂的码速飞驰而出。
后视镜只来得及映照一瞬跪着捡美金钞票的狂喜癫狂神色。
“拨林祈徽的电话,公放。”
谢迟宴边操作车,边把手机抛到秦凝雨怀里,想起这小姑娘醉着,于是又报了一遍电话号码。
秦凝雨半惊半吓,微顿了两秒,强撑着极其的镇定,拨通了这个号码。
电话几乎是瞬间被接通。
谢迟宴言简意赅:“路上碰到三个抢劫犯,手表里有定位器,让警方现在追踪。”
“另外雇佣保镖来加州1号公路,我把地址发你。”
敞篷车在夜色里行驶,犹如一道黑色闪电。
加州1号公路毗邻湛蓝海洋,连接着洛杉矶和旧金山,此时无人大道上广阔,如同深不见底的无人之地。
中途林祈徽回了一通电话,告知警方已经将抢劫犯三人抓捕归案,另外所雇佣保镖的越野车,已经就位,时刻在他们七百米之外的位置保护,不会影响到今晚的旅程。
得知安全的瞬间,秦凝雨松劲后,竟一时有些发晕。
谢迟宴敏锐地注意到她的异样,将车靠边停下。
秦凝雨猛地推开车门,半蹲到街边,呼吸急促,脸上浮着一层不正常的潮红,却根本不是要吐。
刚刚才目睹拳拳到肉的贴身肉搏,此时她只觉得肾上激素狂飙,心脏疯狂跳动,血液里流动着兴奋和后怕交织的情绪,对冲着本就薄弱的心脏。
秦凝雨只是稍稍侧眸,便看到男人站在旁边的半截身子,以及微微擦伤渗血的劲实小臂,昏暗中青筋的脉络明显有力,充满浓烈的男性荷尔蒙的力量感。
仅仅是对视上的那一秒。
血腥味和心跳声交织,倒逼出一种最原始最迫切的冲动和疯狂。
这是天雷勾地火的一眼,纤薄腰身被大掌握住,随着冷白手背绷紧蛰伏的青筋,她被狠狠抛进车后座。
“嘭”地一声重响,被震得晃荡的车门紧紧合上。
铺天盖地的灼.烫气息沉覆而下。
第47章 撩人 宝贝儿,过来
暮色笼罩着整片天地, 空旷而广阔的公路上,一切感官都变得放大而清晰。
车后座内秦凝雨仰着纤细脖.颈,两条细长的手臂不住地颤着,却又紧紧环住身前男人高大劲实的身躯, 像是缠住赖以求生的浮木。
被凌.虐到发麻的唇.舌, 被很重很沉地缠住, 舌被卷住, 唇被咬住,就连快要窒.息般呼吸,都被男人牢牢把控攫取着, 像是缺氧干涸的游鱼,怎么疯狂都不够,也怎么索.求都不够。
浓浓夜色里, 男人身上的白色衬衫纽扣蹦掉了好几颗,倜傥风.流地大敞,沟壑腰腹处肌肉线条劲实有力, 淌着一层薄.汗,没入浮想联翩的三角区阴影中,只是不经意瞥见这双沉深夜色的黑眸, 裹挟着上位者睥来的逡巡,视线直白而露骨, 有股惊心动魄的引溺沉.沦感。
用力到泛白指尖狠狠掐进男人擦伤的小臂,血.腥味和疼.痛感像是激奋的利器,不知轻重又来势汹汹。
秦凝雨喉间溢出猫儿叫似的轻哼声。
仅仅不过是骤然间,被撕扯的声音尖锐突兀,大掌落下丝毫不怜惜的力度,所经之处点火燎.原。
秦凝雨有种被蛰伏野.兽压住的本能危险感, 既在害怕不安着,却又在隐隐期待这场风.雨骤.急的疯狂。
年轻漂亮的东方女孩,半睁着雾蒙蒙的眼眸,微微张着唇,探出的舌尖轻勾食指上的鸢尾花环,眼眸微微上挑着瞥人,清纯带着几分无害的妩媚,勾人而不知足。
仿佛勾着男人更凶,也引着男人更坏。
来自猎物的纯真诱.引,无疑是激起征服暴.虐因子的催剂。
天旋地转间,秦凝雨被翻了过去,腰.窝被一只丝毫不怜惜的大掌箍得生疼。
下巴被另一只手牢牢握住,近乎是她不知危险仍要挑衅的惩罚,可偏偏鸢尾指环的馨香嗅到鼻尖,似一个浪漫轻.吻。
温柔不过蹁跹一瞬,掌住下巴的大掌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的头向后扭去。
一切清醒都被沉拽进狂洋里,血液叫嚣着本能与疯狂,唇压着唇,像是患了只能接.吻解渴的绝症。
……
被扇.打的声响清晰。
一声接一声,野性强势的一面,颠倒时间与空间,忘记何时何地,眼前仅有这场只剩下疯狂与欢.愉的游戏。
深深的暮色将一切染上静谧,唯独停靠在道路边上的黑车晃.动不止。
纤细白皙的手指骤然拍到车窗,蜷缩、留下刺耳的剐蹭声音,又变得彻底无力,只堪堪落下一个模糊的掌印。
……
昏暗车后座里,散乱的乌黑发丝陷入沟壑鲜明的胸膛肌肉线条,年轻漂亮的东方女孩久久失神,只张着唇,小口小口地呼吸,还没有从刚刚那种快要溺亡、却甘愿彻底沉沦的疯狂感中缓过来。
大掌温柔抚过白皙肩膀上的牙印,引起怀里姑娘的微微瑟缩。
可没过一会,她又黏黏糊糊地蹭上来,软乎乎的唇蹭过男人挺直的鼻尖,朝下流连过下巴,像是小动物在表达亲昵,又乖乖俯躺回劲实有力的胸膛上去。
逼仄车内她情不自禁地用鼻音含糊轻哼。
“沿途与他车厢中私奔般恋爱,再挤.逼都不放开。”*
再次忍不住抬头,恰与男人接了个黏黏糊糊的吻,混乱的疯狂褪去,只剩心脏余跳的种种温情和缱.绻。
记不清是第多少次拥.吻,就好像千千万万次拥.吻都不足够。
直到舌尖和唇瓣都发麻到不能继续,秦凝雨稍稍收了点黏黏糊糊的劲,却看到散落到一边的花瓣破碎的鸢尾指环。
秦凝雨顿时露出纠结又苦恼的神情,埋怨又委屈地说:“我送给你的鸢尾指环被你弄坏了。”
男人喉间似溢出一声低哑笑声。
秦凝雨听得耳热,脸颊也烧了烧。
想起刚刚就在迷.乱的最后时刻,那个纯洁馨香、代表浪漫爱情的鸢尾指环,被男人色.情地套在了她的舌尖,任她在怀里猫儿似地挣扎,战.栗着呜.咽着踢拍着抓挠着。
完全没有一见钟情时的那般温柔。
秦凝雨伸手去够鸢尾花环,只是挪了一点位置,皱眉“嘶”了声,感觉腰不是腰,腿不是腿,扭头含羞带怨地瞪着男人:“都怪你,又凶又坏,我现在哪里都好疼。”
“帮你揉揉?”
此时男人低沉温柔的嗓音落在身后,似旧酒般醇厚又撩人。
秦凝雨有一瞬被这温柔撩人所蛊惑,可很快被某.处的火.辣.辣提醒,刚刚有一回男人就是这般在耳边哄骗,语气越温柔撩人,做得越狠,目光逐渐变得警惕。
“我不要。”
不幸殉道的鸢尾指环,被秦凝雨小心地收起来,她只坐在车后座
的另一端,怀里抱着男人的外套,任由熟悉的清冽冷调气息把自己笼罩。
又开始摸索另一个小包里的东西,眼睛突然一亮,竟然被她找出了一根仙女棒。
秦凝雨像是发现毛线球的猫咪,却怎么都没有找到打火机。
本能反应让她想求助男人,潜意识中这个男人是令她充满依赖和信任的,无论什么事,好像都能在他面前找到办法解决。
秦凝雨偏头一瞥。
只消淡淡一瞥,谢迟宴就觉察到小姑娘撒娇求助的意图,也不开腔,仍靠在原处,手肘随意地撑在车窗边缘上,修长指骨随意捏着一根烟。
车窗开着,浓浓夜色中跳跃过一抹猩红火光。
缭绕的青蓝色烟雾,模糊这副深邃浓颜的面容,男人唇间似咬着几分笑意,惊心动魄的倜傥性感。
“宝贝儿,过来。”
秦凝雨难以抵挡这种明晃晃的蛊惑,男人的外套松垮垮罩在她的肩膀上,在车垫上朝着男人挪去。
很快男人被漂亮的东方女孩挤坐在车窗旁,唇里咬着烟,低头间,猩红火光烫燃她手里的仙女棒。
一朵玫瑰星云摇曳夜色。
无边流淌的夜色里,半落在车窗外的仙女棒焰火闪着簌簌的光线,小姑娘漂亮眼眸弯了弯,映亮她脸上带着些羞涩的笑容。
“那我们都结婚了,是不是以后我就要叫你老公了?”
谢迟宴神情沉稳,眸光却暗了暗,另一手握着小姑娘后.颈,口吻温柔撩人,却像是某种蛊惑的暗示:“宝贝儿,叫声。”
秦凝雨微微仰着头,又羞涩又有些不好意思:“老公。”
谢迟宴说:“再叫一声。”
秦凝雨又乖乖叫了声:“老公。”
秦凝雨被这道目光不轻不重地瞥着,莫名有种想撒娇的冲动,软乎乎地说:“老公,我想亲你,想给你盖个戳。”
谢迟宴似笑道:“老婆,来这盖戳。”
只是让秦凝雨始料不及的是,她只是稍稍凑近了点——
烟被摁灭的瞬间,似有侵袭意味的清冽气息沉沉落下,她的呼吸再次被狠狠攫取。
“唔!老公,我只是说亲——”-
第二天下午,酒醒后的秦凝雨从房间的大床上醒来,身上干净清爽,已经换了套棉质轻薄的家居衣,心如死灰,整个人就是后悔、后悔、很后悔。
如果说她喝醉说了那么多傻话就算了,可为什么她竟然没有断片?
昨晚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重现,全是不能播的。
谢迟宴走进房间。
刚巧听到小姑娘埋怨又委屈的嘟囔:“老狐狸。”
谢迟宴走到床边,垂眸瞥着小姑娘写满后悔和震撼的神情,像是逗猫似地挠了挠她的下巴,嗓音低沉温柔:“不叫老公了?”
“老狐狸。”秦凝雨想起昨晚一个劲被哄骗叫老公的画面,咬着下唇,白皙脸庞因着羞.耻烧红,“好多的牙印。”
肩膀上有,后背有,小臂有,手腕有,大.腿内侧有,脚踝有,腰窝有,就连……那里都有。
谢迟宴语调沉稳:“昨晚不是老婆闹着要盖戳?”
的确是有这一回事,秦凝雨还没有来得及发作的气焰,瞬间哑火了一点,可很快她就再次有了底气,愤愤地解开胸.前的几粒纽扣,掀开家居衣,极其埋怨地嗔怪。
“这里也有,你让我今天怎么穿衣服?”
“还有,你还打我。”秦凝雨有些羞耻地咬住下唇,“一边打一边说些禽.兽的话。”
小姑娘羞得眼眸又亮又招人,瓷白皮肤上红.白交错,纤薄腰身被素色衬衫曼.妙勾勒,不盈一握。
谢迟宴眸色深了深,俯身离近。
秦凝雨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护住后.腰下的那片地方,生怕再挨老狐狸那么一下。
可男人却只是停在一个恰到好处又暧.昧的距离,附在耳畔似笑:“宝贝儿,是真不喜欢么?”
小姑娘昨晚那反应,甚至比往常每一次都来得有感觉。
因着这声低沉嗓音,秦凝雨感觉那半边身子一阵酥麻,想起昨晚的疯狂又尽兴,身体甚至还能感觉到那种阵阵酥麻的残.韵。
谢迟宴不紧不慢地起身,口吻沉稳:“小朋友,你的账算完了,是不是该算一下我的账了?”
秦凝雨刚刚哑火了点的羞恼再次被点燃,眸光却突然一顿。
“你有什么账算——”
好像确实是有账可以算……男人的腹肌上,锁骨上,尤其是肩背是重灾区,到处都是鲜红抓挠的痕.迹。
甚至冷白分明的锁骨上还有齿纹清晰的鲜红牙印。
那股羞恼再次哑火了点。
“还有某个喝醉的小朋友。”谢迟宴口吻讲理又耐心,却几分意味不明,“向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求婚。”
那股羞恼迅速灭了一半的火。
秦凝雨心虚又耍赖地解释:“不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那个人不就是你嘛。”
谢迟宴并没有给她这个糊弄的机会:“小朋友喝醉后,确实是把我当成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
秦凝雨手指微微纠着,心想我总不能说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才会在喝醉后,因为潜意识作祟,所以对误以为是陌生人的你一见钟情,跟你求婚,愿意跟你远走高飞,无论多疯狂的事情都愿意做。
如果她这样说了,男人会是什么反应?
是会抱有跟她同种程度的喜欢,回她一个掌控欲十足的热吻,还是会用温柔的沉默来结束她的妄想?
两极温差,一线是天堂,一线是地狱。
秦凝雨心里犹疑不定,一瞬脑海里晃过很多道想法,好的坏的,如意的不如意的,欣喜的失意的,张了张唇:“那你怎么还跟着我一起胡闹呢?”
刚问出口,秦凝雨在松了一大口气的同时,又暗暗骂自己真是个胆小鬼,竟然话到临头,只问出句不清不楚的试探。
谢迟宴沉眸,确实在听到小姑娘要找其他陌生人求婚的时候,他的心里有抵触,答应结婚甚至有股道不明白的怒气和冲动。
可当小姑娘软乎乎地朝他看来时,那份怒气就变成了心软和纵容,他既然年长小姑娘六岁,一时冲动已然失控,今后更应该拿出对家中小太太包容和保护的态度。
大掌揉了揉鬓边发丝,谢迟宴温柔低声道:“家里小朋友有在异国他乡,对陌生人一见钟情相爱的幻想,做老公的,不太忍心不满足一下。”
紧揪的手指有些松劲,秦凝雨垂眸笑了笑,突然有些不想深究下去了。
对一个人能有这样的纵容和偏爱,没有一点喜欢的支撑是做不到的,秦凝雨转瞬安慰自己一瞬落空的情绪,反正他们的时间还长。
视线正在飘忽不定之时,突然注意到男人手里拿着的方盒。
秦凝雨拙劣地转移话题:“这是什么?”
谢迟宴在她的面前摊开掌心。
如果没有看错,这应该是盒创口贴。
秦凝雨不解地问:“创口贴?”
谢迟宴说:“不是说不方便穿衣服?”
秦凝雨瞬
间反应过来创口贴的用处,脸颊瞬间飞红。
修长指骨不急不缓地打开方盒,谢迟宴低声问:“用我帮你贴吗?”
“我不要。”秦凝雨拒绝,“我自己来。”
然后被老狐狸无情地镇压,羞愤地被一边被贴上了斜十字交叉的一对创口贴,还是可爱草莓图案的。
气的她不想再跟老狐狸说一句话-
之后几天,秦凝雨一直在准备璃兔在华人街的诞生庆典活动,因为并非是官方的活动,而且带有庆祝意义的自娱自乐性质,所以极大程度地放权给她。
资金充足,是由小冯总的丈夫裴时叙全程提供,不用第一目标考虑商业性,可以尽情发挥自己的创意和想法,这让秦凝雨久违地感觉到一种酣畅的过瘾。
这边秦凝雨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庆典。
而另一边备受冷落的老公,能明显感觉到小姑娘这几天在跟他着闹别扭,表现得很明显,也很刻意,浑身散发着“我生气了,快来哄我”的讯号,像只把家里弄得一团糟来吸引主人的捣乱猫咪。
谢迟宴不经意间想起刚认识小姑娘的那会,那副礼貌客气、又小心翼翼的模样,似乎都成为了陌生的昨天,忍不住几分失笑。
可其实秦凝雨心里早就没有气了,那晚她也特别奔放主动,一直缠着男人,可看着男人仍旧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心里就有种微妙的不爽,对她这么好,让她这么喜欢上了他,还不主动说喜欢,心里只把过错一个劲推给对方。
她也说不清缘由,也觉得自己这样没什么道理,反正只知道她自己现在就是莫名的恃宠生娇。
到了诞生庆典的那天,整个华人街都被璃兔点缀,临近春节,到处都是充满着传统中华特色的元素。
其中最为点睛之笔的是五扇中式窗棂的玻璃推门:方胜门、灯锦纹、夔龙纹、十字纹、步步锦,以全景技术下的璃兔依次将扇扇推门推到各自的框景区域,随着时间分为黄昏浮跃金、大红灯笼高挂间、腾龙舞狮送福时,静影沉璧月、灯火阑珊故人归。
秦凝雨被一群肤色各异的小孩围着讲有关璃兔、有关传统文化的故事,又给她送糖又给她送花的,俨然一个人气孩子王。
而小姑娘始终眉眼弯弯的,说话轻声细语的,给他们一一介绍中式窗棂文化,讲得极其的简洁易懂,妙趣横生,甚至还吸引了不少游客的围观。
有个欧洲游客上前搭话,介绍自己是职业摄影师,询问能不能拍一张照片,希望能记录这晚第一次遇见的中式窗棂文化。
秦凝雨闻言,浅浅笑了笑,很配合地拍了张照片。
刚拍完,不远处站着的Austin在大声叫着“Qin”,一声比一声催得急,秦凝雨弯了弯笑眼,跟摄影师道别,扬声应了句,有些无奈地朝他快步走去。
摄影师低头查看照片的时候,察觉到有人朝他走近,抬头看清驻足的高大男人,认出这是那位漂亮东方女孩的伴侣,大方地把刚刚拍摄的照片分享给他看。
照片里灯火憧憧,漂亮年轻的东方女孩笑得明媚,小半截白皙侧脸笼着一层温柔的暖色,蝶翼般的细长睫毛落着几抹跃动的微光,她的神情专注而认真,是人在做着最喜爱事情时的模样。
小姑娘来之前曾对他说,或许自己心里关于未来分叉口的犹惑,会在这里找到她的答案。
此时此刻,或许已然无需多言,仅仅是这个脸上明媚又珍贵的笑容,他想,小姑娘的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摄影师感叹:“She is an angel!”
“So beautiful.”街道处的灯火夜色,映照着男人眉目深邃,他的口吻在此刻有说不清的温柔,“Shine bright like a diamon.”
第48章 心悸 他爱上一个人会是什么模样
华人街璃兔的诞生庆典完成得很顺利, 街上熙攘非凡,秦凝雨回到小餐馆的时候,两侧口袋都装满了各种琳琅满目的糖果。
小餐馆早早打烊,门半掩着, 此时正是庆典的庆功宴, 只有熟识的几人参加。
方桌上摆着各种夜宵和小零食, 秦凝雨坐在舒服的沙发上, 托着腮,视线稍稍挪动几分,就能看到不远处吧台角落在打工作电话的男人。
而身边坐着的Austin正仇大苦深地盯着对面的一对小夫妻, 裴时叙给冯意柠倒杯了水,Austin就给自己倒杯水喝,裴时叙给冯意柠剥蟹黄, Austin就给自己剥蟹黄吃,冯意柠一在,这个小恶魔本性的混血小帅哥, 装起小奶狗来,却装得不怎么样像,哼哼唧唧的, 主打一个我不爽我不说但我要让让我不爽的人知道。
秦凝雨在一旁瞧着好笑,心想这已经不是戏精表演了, Austin应该改名叫Oscar,最佳影帝非他莫属,其实她能看出来,Austin心性就像个小孩子,对冯意柠有种作为弟弟的幼稚占有欲,看裴时叙就像是抢走姐姐宠爱的罪大恶极的外人。
冯意柠自然察觉到这暗潮涌动的场面, 心想男人幼稚起来真是幼稚到一处了,拉着秦凝雨坐进角落里,讲起今晚的事情来。
“今晚开心吗?”
“很开心。”秦凝雨笑了笑,“感觉很久都没有这么过瘾了。”
冯意柠也笑了笑:“我第一次冒出想把璃兔做成IP的想法的时候,当时找了几个朋友组建了工作室,其实我们当时心气高,嘴上说着大不了玩票一场,结果一个比一个拼,硬生生竟然做起来了。抄袭案打赢的那天,我们开了整整一天一夜的party,所有人喝得烂醉,失联了二十四小时,最后还是阿叙以为我们出事,破门而入,结果被两个醉鬼一左一右开香槟,浇了个透顶。”
“他那样一个眼高于顶的人,哪里受过这种待遇,可他就算再生气,还是把干净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他当时又臭又冷的脸色,我真的一辈子都忘不掉。”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柔和灯光笼罩清丽面容,冯意柠脸上带着浅浅怀念的笑容。
“有句老话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冯意柠轻轻笑道,“可我不怎么信这话,如果是我想要的,那我为什么不去试着争取呢?”
她这话像是说事业,却又像是不只是。
“凝雨,之前你没给的回答,我想我大概是赌对了?”
秦凝雨闻言骤然生出种歆羡,尽管她们年岁相当,可这位年纪轻轻的小冯总身上,却有着太多她羡慕的特质,无论是没有选择继承家业而是勇敢地创办自己的工作室,还是骨子里那种高门大户熏染出的那种骨子里志在必得的自信。
“小冯总,我一直记得你对说我的那句我需要你。”秦凝雨语气坚定道,“现在我想把这句话还给你。”
不只是冯意柠需要一个璃兔IP新项目的负责人,她同样也需要这个能为自己晚来造梦的容器。
或许是这些日子发生太多惊心动魄的事情,秦凝雨能在心里感觉到种勇气,她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或许做的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却她也不也不是单纯冲动莽撞着,没准迈出故步自封的这一步,她总有一天会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
冯意柠朝她伸手:“今后合作愉快,秦组长。”
秦凝雨回握住她的手:“今后合作愉快,小冯总。”
冯意柠看起来很开心,说起璃兔时她就像个攥紧糖果的小姑娘,秦凝雨跟她很聊得来,聊着聊着就有些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
“柠柠。”
冯意柠下意识砖头,侧脸被猝不及防亲了下。
裴时叙却是口吻如常:“妈打电话来了,等会谈完过来。”
男人说完就走开,徒留坐在原处的冯意柠,缓缓摸了摸自那轻触开始发烫的脸颊。
秦凝雨还是第一次从这位温婉的大小姐脸上见到一瞬慌乱和羞涩交织的情绪。
冯意柠笑了笑,状似不经意地说:“我去回个电话。”
等冯意柠走后,Austin直直坐到了她的身边。
“Qin,你们为什么都喜欢老男人?”
这垮脸小狗开始无差别攻击。
秦凝雨听得好笑,朝他勾了勾手指。
Austin格外警惕地看着这个笑容格外漂亮的东方女孩,可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地将脑袋凑近。
秦凝雨伸手指了个方向
:“看到那是谁了吗?”
“Qin,你是故意的吗?”Austin一脸被戏耍的不满和委屈,“那除了是Pei还能是谁?”
秦凝雨说:“对啊,那是我这次限定的金主爸爸,管发工资的那种。”
言外之意很明显,给钱的说话才算数。
Austin不满地说:“难道我们之间的友谊战胜不了罪恶的金钱吗?”
秦凝雨笑了笑:“当然,金主爸爸的话才是金科玉律。”
也不管这小老外的汉语词库有没有囊括这个成语,能不能听懂。
果然下一秒,Austin眼里浮现疑惑和不解,可紧接着,像是瞟到了什么似的,突然意味不明地一笑,伸手指了指她的身后,如法炮制地说:“Qin,看到那是谁了吗?”
秦凝雨本能有种不好的预感,转头,看到坐到自己身边的男人。
再一回头,Austin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跑了。
“老婆。”
秦凝雨感觉那半边身子都有些酥麻,和男人有过好几回亲昵接触后,只是呼吸和气息稍稍靠近,那股熟悉的身体记忆就仿佛会苏醒似的。
“在外面还有几个金主爸爸?”
谢迟宴瞥着半垂眸的小姑娘,刚对着混血帅气男孩笑得明媚招人的一幕掠过脑海,眸色沉了沉,嗓音温柔磁性,却隐隐有股意味不明的压迫感。
秦凝雨只感觉肩膀上的牙印,此时突然在隐隐发烫,用纤细手指推了推男人胸膛。
谢迟宴只当小姑娘还在跟他闹别扭,俯身问:“还在生气?”
秦凝雨还想佯装板着脸,被男人这低声轻哄一弄,就有些败下阵来,嘟囔道:“我哪有生气啊。”
谢迟宴语调沉稳:“没生气,是我愿意哄老婆。”
秦凝雨只觉得心脏漏跳了一拍,这老狐狸往日里闷骚又腹黑,怎么突然不按常理出牌了,有些无措又心慌意乱地开玩笑:“老公……你是不是找阿洲取经了?”
怎么学会这套哄人的甜言蜜语的。
“无师自通。”谢迟宴瞥着小姑娘微微发红的耳尖,唇角几不可查地轻勾,“北欧之行,今晚赔给太太如何?”-
北欧,小酒馆内。
多年来总算好不容易第一次聚集club来小酒馆的“鬼混”全员,场面一度很混乱,众人七嘴八舌的,最后统一用英文交谈。
其中Jay最热情,一头红头发,不是一眼型帅哥,但胜在身材高大,性格开朗健谈,正是这次聚会的主导人,也是当初谢迟宴口中耍酒疯半.裸跳脱衣舞的同伴。
显然大家都对Xie身边这位年轻漂亮的东方女孩很好奇,要知道多年前,这位高大英俊的东方少年人气就很高,可感情生活一向寡情冷性,没想到突然间身边带来个这么气质出众的美人,还介绍是伴侣,让大家很是始料不及。
秦凝雨其实口语还算不错,但是近两年并不常用,如果对方语速过快的话,更别提这种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的八卦,例如什么时候认识的,在哪认识的,是谁先追谁的,吵架了谁先低头,Xie这种人恋爱起来会黏人吗等各种问题,她就完全应付不来了。
一箩筐的问题砸下来,秦凝雨被砸得头晕眼花,只能求助般地看向身侧男人。
只是没看这一眼还好,看了之后,顿时被这群看热闹的人,一个接一个说什么要灌起男人的喜酒来。
对于各种八卦打趣,男人仍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秦凝雨也不知道该不该帮忙拦酒,一是担心破坏旧友重聚的热闹气氛,二是担心她一劝,这些人会更来劲地灌酒,有些担忧地看着男人。
“Sweetie.”谢迟宴大掌轻轻拍了下小姑娘的后腰,低声哄道,“让Olivia带你去吃点糖果。”
秦凝雨还有些犹豫,被Olivia一把抱住手臂,她是个华裔姑娘,热情亲昵地说:“走吧,Xie的sweetie,我带你去吃糖果。”
秦凝雨被她的称呼叫得脸颊羞红,一时没注意就被Olivia拉到了角落,远离了那片嘈杂的区域。
Olivia还真的给秦凝雨拿糖果吃。
秦凝雨好奇地问:“他们以前都是这样相处的吗?”
Olivia笑容很深:“那倒没有,以前都是他们闹,Xie就在旁边看他们闹,不过Xie的sweetie就在身边,Xie这个ice prince也变得不一样了哦。”
秦凝雨悄悄收回视线。
Olivia却是一脸八卦和神秘:“Qin,你是不是想打听你老公的感情经历?”
秦凝雨脸颊热了热,小声解释:“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好奇他之前的经历。”
Olivia立马说:“我这个外人可以很负责地说,不知道Xie回国内是什么情况,反正在这边的时候,是根本没有任何感情纠葛的。Xie看起来很有气场的,当时确实很多对他挺有意思的,可他眼里好像只有学业和滑雪,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身边跟着个漂亮女孩,你也是他第一个介绍给我们认识的伴侣。”
其实Olivia不说,秦凝雨大概也能猜到是这么一回事。
正在想着,Olivia突然惊呼一声:“Xie在弹钢琴!”
又特别歆羡地说:“是梦中的婚礼!Xie的sweetie,他肯定是为你弹的!”
小酒馆内昏淡光线映照,却如同月色静静撒下一地清辉,一架白色钢琴前,修长如玉的指骨下泻出月光沙粒般的流畅琴声。
男人神情如常从容,白色衬衫松松解开两颗纽扣,衣袖微微挽起,露出一截冷白腕骨,不减多年沉淀的清贵气度,抬手间游刃有余,有种慵散的性感。
只遥遥对视上的一眼,秦凝雨突然被一种藤蔓般的好奇刹那间绞紧心脏,甚至一时难以分清这到底是心悸还是恐惧。或许两种情绪本就在摇摇欲坠的一线之间。
眼前这个男人,他爱上一个人会是什么模样?
是仍旧游刃有余、八风不动,还是也有着从未见过少年人的莽撞赤忱的一面?
第49章 冠冕 教你接吻好不好
秦凝雨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公司办离职手续申请, 在她离开的这些时日,新总监上任,对方是她一直很敬重的前辈,至于彭兴平的表侄高逸, 既失去靠山, 又被郁粤用证据拆穿了剽窃策划创意的行为, 自己灰溜溜地离职。
部门表面上风平浪静, 旧人去新人来,像是最普通不过的事情,秦凝雨一来, 察觉到各种明里暗里的视线,有猜测、有打量、有歆羡、有不甘、也有嫉恨。
秦凝雨只安静地在工位上收拾东西。
阮笙知道她下午要来,紧赶慢赶从外勤地方回来, 一见面,不舍地说:“凝雨姐,你怎么就要走了啊。”
秦凝雨开了个玩笑:“找好了下家。”
公司里没什么秘密, 阮笙有听到风声,说是秦凝雨有意加入璃兔IP的新工作室,见着面前还在半信半疑, 见着面后已然确信,这个待她工作生活都很好的大姐姐是真的去意已决了, 她的脸上没有半分失落,也没有半分怨怼,反而是一种从没见过的神采奕奕和跃跃欲试。
有关前途之类挽留和理性的话,就这样咽回喉咙里,只剩下一种衷心的祝福。
秦凝雨又说:“你的转正考核不用担心,郁粤很专业, 也很负责。”
“凝雨姐,谢谢你。”阮笙由衷地说,其实
她对秦凝雨一直有种雏鸟情结,离职的事情对方第一时间就告知自己,同时她的实习记录第一时间都转入郁粤,为她留好后路,说不舍得是不可能的。
秦凝雨看她就像是看妹妹一样,看出她的失落和不舍,伸手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安稳道:“阮笙,好好干,以后如果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
阮笙点了点头,刚想开口说一些吉利好听的话,就听到身后传来声“阮笙”。
“郁、郁粤姐。”
阮笙忍不住一个激灵。
郁粤脸上挂着明艳的笑,话却是完全不留情面:“报告拿回去重改。”
“好的,好的,郁粤姐。”阮笙连忙接过自己的报告,此时她转正的生杀大权都握在新组长的手里,哪还敢随意叙旧,给秦凝雨传了个眼色,连忙回到工位上修改报告了。
阮笙走后,郁粤却没急着走:“手续都办完了?”
秦凝雨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同事,都说红气养人,这回她回来,郁粤凭借拿下靳宜儒在部门大出风头,又定下胜任组长的名额,明艳更盛,散发着一股骄矜自信的气质。
“办完了,还没恭喜你升任组长。”
“听说你即将加入小冯总的工作室,再见面的时候,就该喊你一句秦组长了。”郁粤朝她伸手,“以后工作项目上还多有联系。”
秦凝雨回握住她的手:“那祝我们以后合作愉快。”
客套话说完,她们一直不是什么能说知心话的关系,郁粤却说:“送送你?”
秦凝雨抱起自己的纸箱,没有拒绝:“走吧。”
一路朝着外头走去,落地窗映着湛蓝色的天空,外头艳阳高照,在长廊上撒下一道又一道斜菱形的光条。
这条路她们走过太多回,仿佛还能听到耳畔响起那阵忙碌时高跟底踩到地板发出错杂急促的声响。
“我一直看不惯你。”郁粤笑了笑,“总觉得你这个人很有想法又如何,人太倔。”
秦凝雨也笑了笑:“不瞒你说,其实我也不怎么看得惯你。”
这么久的相处,她们之间一直有种对彼此微妙的打量和平衡,这种情绪不是讨厌也不是喜欢,而是一种心知肚明的互相瞧不上又互视对方为对手,就像郁粤觉得她心气太高,倔性易折,她也认为对方持才傲物,钻营过深。
诸多想法在此刻都变为相泯一笑。
郁粤停步到走廊的尽头,秦凝雨只一个人下楼,走出一小段路后,她突然回首。
窗台玻璃反射着金色刺眼的阳光,郁粤却没有离开,背光的面容被强光模糊。
秦凝雨蓦然想起见到郁粤的第一面,那是她作为实习生刚进部门的第一天,被组长喊去办公室,在门口不小心撞到一个年轻姑娘,慌张地叫了句组长,却在下一秒越过对方的肩头,看到正坐在办公桌前含笑的真正组长。
那时眉眼还有几分青涩的年轻姑娘,笑容明艳动人,擦肩而过,凑在她的耳畔留下一句低声:“实习生,我现在还不是组长。”
没想到她当初误叫的一声组长,竟也一语成真。
秦凝雨一时毕业实习那年进入鼎禹的诸多回忆上涌过心头,好的坏的,欣喜的失意的,意气的愤懑的……百感交杂。
可她只不过多看了两三秒,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秦凝雨前往约好的咖啡馆,这里提供专门的宠物区。
刚到的时候,十一正和林时乔玩得不亦乐乎,她离开的这么段时间,小猫咪被养得油光发亮,是被照顾很好的模样。
“小十一,是不是乐不思蜀了?”秦凝雨开玩笑逗它,“要不然就让你一直住在乔乔姐姐家里?好好满足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反正家里的姐姐和金主爸爸你都记不得了。”
小猫咪听不懂,小猫咪只想吃猫条。
林时乔想把十一放到猫爬架上,结果小猫咪见到主人就挪不动道,黏在秦凝雨怀里蹭来蹭去,活像是嘤嘤怪附体。
秦凝雨笑了笑,伸手挠了挠小猫咪的下巴。
林时乔问:“都办好了吗?”
秦凝雨说:“办好了。”
林时乔拖着腮:“没想到最后兜兜转转,你成了秦组长,她也成了郁组长,只不过都不是我的组长。”
秦凝雨知道她三天前提交了离职申请的这事:“那你今后怎么打算?”
林时乔兴致冲冲地说:“我打算开家工作室,婚礼创意策划怎么样?”
秦凝雨说:“你喜欢就好。”
林时乔却问:“你不觉得我想一出是一出吗?”
秦凝雨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一直觉得你不会在鼎禹待很久,只是猜不到你什么时候会走。”
她知道林时乔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不是个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这话说得突然,可林时乔多半是早就有所筹划了。
林时乔笑了笑:“老婆,还是你懂我。”
秦凝雨转而问:“你不是说不太会养活物的吗?”
“是啊,我负责接回家,反正有某人负责养嘛,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林时乔把一盒精致很有设计感的喜糖推到她面前,“请你吃喜糖,我快要结婚了。”
秦凝雨一时惊疑不定:“真的吗?”
“真的,不是恶作剧。”林时乔说,“是我哥,之前放下手指挑战的时候,我不是说给过一个小哥哥送爱心早餐吗?他那个时候是我的高中学长,我表白他还狠狠拒绝了我,没想到摇身一变成了我的继哥,不过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户口本也不在一处,他也不是我继母的亲儿子。”
秦凝雨:“?”
好复杂好错乱的关系,这都是可以直接说的吗?
“拒绝我的时候可高岭之花了,没想到狗男人也有回头求我的一天。”林时乔狡黠地眨了下眼眸,“他需要一个结婚对象,我需要一个冤大头金主爸爸,一拍即合,而且他最讨厌我叫哥,可我偏要天天叫给他听。”
秦凝雨花了整整十几秒,才理清这错综复杂的关系,稍顿:“那你还喜欢他吗?”
“拜托,纯情老婆,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林时乔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还有些愤愤,“我又不是个痴情情圣,而且也就只能算是年少时的识人不清。”
那人披着温润的一张皮,瞧得多衣冠楚楚,其实性子恶劣得要命。
这话林时乔忍住了没说,虽说某人在自己面前彻底不装了,她气得牙痒痒,可她也不能随便在外撕掉他这层温润外皮,毕竟她自认为还是个有道德底线的人。
秦凝雨犹豫地说:“我觉得……”
“没有觉得——”林时乔不是很在意地摆手,“反正早晚要离的,他过他的,我玩我的。”
秦凝雨觉得这段感情并不像好友嘴里说得怎么简单,可眼下,她自己的感情都没弄明白呢,拿什么当别人的军师?
晚些时候,秦凝雨跟林时乔聊了会,收到男人发来的消息,他们之前一起去趟老宅住上两天。
秦凝雨跟林时乔一起出来,不远处男人眉目深邃,一身深色大衣,长身玉立。
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身旁就刮过一阵急风,林时乔像只翩飞雀跃的白鸟,冲到谢迟宴身边的男人面前,紧紧搂着他的手臂,微仰着头,一改刚刚私谈时的嫌弃,用腻成蜜糖的语调刻意喊道:“哥。”
秦凝雨怀着复杂的心情走近,可又不能拆穿好友的戏精表演,而且据林时乔所说,对方很讨厌她叫哥,可怎么看着一点不像,反而看着还很受用的。
思来想去,秦凝雨只保持礼貌微笑:“温总好。”
温宥知笑容温润:“太太好,我和阿宴是老相识了,以后有事可以找我帮忙。”
秦凝雨突然看到林时乔在男人看不到的角度,做了个撇嘴的小小鬼脸,愣神了两三秒,连忙应道:“多谢温总。”
温宥知偏头看去时,林时乔迅速恢复了乖巧、含情脉脉的神情。
秦凝雨:“……”见到活的戏精表演了。
道别前,林时乔说:“改天邀请你和谢总来参加我和哥的婚礼。”
秦凝雨笑了笑,点了点头。
林时乔坐进副驾驶,就一改刚刚含情脉脉的黏人模样,只低头玩起手机。
听到身侧传来冷声:“在你朋友面前都要装?”
“哥,不是你在爸妈面前说的青梅竹马暗生情愫,然后至死不渝的剧本吗?”林时乔笑得招人,完全暴露张牙舞爪的本性,“拜托,我这是敬业。”
温宥知冷笑:“你倒是记得清楚。”
“那是。”林时乔笑得愈加招摇,一副男人拿不了她怎么办的有恃无恐,“哥,是不是我没亲你,还不够真啊?”
温宥知:“……”
林时乔看着男人脸色更冷,心中越发得意,只是还没来得及反应,对方俯身而来,下唇竟被狠咬了下。
“你、你……”林时乔脸颊涨红,手捂住嘴,半天没有“你”出个什么。
再一看这人跟个没事人似的,唇角薄凉微勾:“少挑衅我。”
车窗风景不停倒退,秦凝雨坐进副驾驶座好一会,
看着林时乔怒骂了还没过门的老公整整十分钟,还是那种不重样的,让她深深折服这字字珠玑、引经据典的才华。
大概是秦凝雨神情实在奇怪,听到身侧传来低沉嗓音:“怎么了?”
秦凝雨这才好奇地问:“温总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谢迟宴了然道:“你是想问他对你朋友怎么样?”
秦凝雨轻轻“嗯”了声。
谢迟宴说:“我只知道他有个很上心的妹妹,有回我和他一起在北美,他接了通电话,连夜赶回临北,后来才知道是他妹妹病了。”
秦凝雨也知道男人不是过多问朋友的私生活,这会听到这话,总算放下心来。
到老宅后,穆书青拉她在沙发坐着,讲起筹办婚礼的事情:“好孩子,之前你在鼎禹工作有所顾及,奶奶都理解,可现在你打算进意柠的工作室,既然嫁进谢家,不能委屈了你,婚礼这种人生大事,就该风风光光地大办。”
秦凝雨看得出老太太对自己的爱护,也不打算辜负她的好意。
聊到婚纱珠宝摄像,秦凝雨开口问了下唐思思。
唐思思兀自出神着,被穆书青揉了揉脑袋,这才回神,兴致勃勃地说:“我觉得这个布景不错,很适合来个世纪拥吻,大嫂你放心,我有同学家里摄像世家,拿过可多大奖了,我把她请来,保准给你拍出一个绝无仅有的世纪拥吻!”
秦凝雨脸颊热了热。
穆书青看她脸皮这般薄,反倒打趣:“你大嫂怕是在人前嘴唇一碰上,整个人都要晕了。”
唐思思眨了眨眼眸,朝着秦凝雨身后意味深长地说:“那就多练习呗。”
谢迟宴在身旁坐下,秦凝雨捱不过这一唱一和的打趣,本以为救星来了,一句小声求助的“老公”刚喊出口。
耳畔就落下低沉似笑的嗓音:“还没碰着,这会已经红透了。”
秦凝雨手被握住,含羞带怨的,只用指尖轻挠了下男人的手掌。
临睡前,秦凝雨发现唐思思站在阳台看月亮,这还是第一次她见这位活泼明媚的小表妹这么心事重重。
秦凝雨刚走近,唐思思就亲昵地依偎进她的肩膀:“大嫂。”
秦凝雨问:“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
“是我知盈姐姐的事情。”唐思思老成地叹了口气,“关三来我家里提亲,说是要娶我二姐。”
这事秦凝雨有所听闻,只不过她想起港城酒店露台上的热吻,有些迟疑地问:“那你知微姐姐呢?”
“那是个误会。”唐思思说,“谁知道从一开始去港城的就算不是知微姐姐,而是知盈姐姐啊!她本来是想替知微姐姐搅黄跟关大的联姻,没想到关大也无此意,反倒让那关三趁虚而入!”
唐思思越说越气:“那关三一来临北,就登堂入室,哄得我家里头人个个开心,竟然还缠着要让我知盈姐姐对他负责,他怎么这么不矜持,还恨嫁啊!”
秦凝雨听了这话,也没必要问姑姑是什么意思了,要是无意,关三也不可能迈进唐家分寸,只能安慰地轻拍了拍这个姐控小表妹的肩膀。
晚上临睡前,秦凝雨想起唐思思刚刚说的那句“那关三仗着一副好皮囊,净会使一些哄人的花哨法子,不然怎么让她知盈姐姐一时被浪荡坏男人骗走了”。
犹豫了一两秒,秦凝雨半坐在床头,拿出手机搜索,还特意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生怕被男人发现她在搜索什么。
【怎么哄男人开心?】
【怎么让喜欢的人也喜欢上自己?】
【怎么获取男人的好感?】
……
秦凝雨看了半天,除了一些送巧克力送爱心早餐每天陪聊嘘寒问暖的常规操作外,横看竖看,都是“床上妖精打架”六个字。
大家上网真的都当成法外之地吗?
然后看到检验对方喜欢你的唯一法则。
点进去只有一句话——吃醋越狠,喜欢越猛。
秦凝雨:“……”
谢迟宴刚回完消息,就看到小姑娘把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拍,整个人砸进了被窝里,不知道是看什么气着了。
只露出小半个毛茸茸的后脑勺,散发着委屈要被哄的气息。
谢迟宴瞧着小姑娘孩子气的模样,心下几分失笑,关灯躺下,伸手从身后把她拢进怀里。
秦凝雨安静了好几秒,微闭着眼眸,脑海里还盘旋着刚刚那句话。
可这会一被男人从身后温柔抱住,明明前一刻还在失落忧心气恼诸般滋味混杂在心间,这会又像是蜜糖沾上心跳,变得沉甸甸又甜腻腻的,觉得自己还挺没出息的。
想贴近这份熟悉心安又让人胸口揣起疯狂兔子的温度和气息,想离得近一点,再近一点。
身体快过意识,秦凝雨鬼使神差间,缓缓地转了个身,一片昏暗中,男人的轮廓看不分明,像是被溺人的温柔潮汐蛊惑,只是微仰着头,很轻很慢地凑近。
直至停在鼻息交融间,秦凝雨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婚礼上不是有接吻的环节吗?老公,我有些怕到时候不熟练。”
昏暗里沉默了瞬。
修长指骨流连过侧脸,不轻不重地摩挲着白皙耳垂。
秦凝雨有些受不住地闭上眼眸,眼睫似清薄蝶翼般轻颤着。
低沉似笑的嗓音落在咫尺之间。
“宝贝儿,教你接吻好不好?”
第50章 大度 麻烦你照顾我家太太了
一片昏暗中, 秦凝雨听到胸膛里心跳跃动的声响,一声接一声的,只是男人说完这话,却迟迟没有靠近, 只任由暧.昧鼻息在咫尺之间流淌。
白皙耳垂被修长指骨不轻不重地揉捏, 像是被轻慢把玩着, 直到微微泛红发烫, 仿若被催熟的初春樱桃。
男人嗓音低沉从容,像是温柔的诱引般地说:“要不要?”
秦凝雨自己提出冠冕堂皇的理由,当然不可能在此时退缩, 心一横,眼睫微颤地凑近,唇贴上唇的那瞬, 胃里的蝴蝶仿佛翩飞出来。
仅仅是嘴唇相触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窜过一阵细小的酥麻电流感。
小姑娘只是嘴唇微碰了下,像只表达亲昵的小动物, 没有半分调情狎昵的意味,谢迟宴有种蝴蝶轻落在了指尖的感觉,似笑地问:“小朋友, 亲完了么?”
一声低笑,又一句“小朋友”, 秦凝雨总觉得被男人看轻了,一时好胜心占了上风,又凑上,把嘴唇重新贴上,稍顿了顿,舌尖轻舔了下唇缝。
后腰处的手臂稍稍收紧, 秦凝雨得到了鼓励,又大着胆子,在男人下唇轻咬了口。
秦凝雨还没来得及下一步动作,就感觉到男人胸腔里共鸣着低沉笑意。
还没来得及散热的耳垂又被揉捏了下,谢迟宴几分失笑地问她:“又舔又咬,你是小猫咪吗?”
秦凝雨脸颊腾热,觉得她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找冠冕堂皇的理由,结果被老狐狸用来逗弄自己,羞恼之下,就想
要朝后退开。
却被男人后腰处的手臂牢牢困住,以温柔又不容抗拒的力度拦住她的退离。
谢迟宴问:“不要了?”
“不要了。”秦凝雨既然躲不开,干脆脑袋蹭到男人肩膀上,泄愤般地蹭了蹭,瓮声瓮气地说,“谢老师还说要教人,一点都不诚心。”
谢迟宴只感觉有只小猫咪在肩颈处作乱,被惹恼了,还是乖乖待到怀里。
他家小朋友实在太乖。
谢迟宴低哄道:“谢老师现在后悔了,还愿意让他教么?”
秦凝雨被轻哄了声,差点就没出息地说好,犹豫了好几秒,摇摇欲坠的理智终于死灰复燃,白皙指尖轻挠了挠男人小臂:“过了这街就没这店了,谢老师就后悔吧。”
谢迟宴却低声问:“老婆,婚礼有接吻的环节,到时候不熟练怎么办?”
秦凝雨:“……”
自己找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就算自己哭着也要应下。
秦凝雨说:“那你来吧。”
谢迟宴听她一副彻底放弃挣扎,视死如归的语气,心里颇为失笑,语调却依旧不急不缓的,像是在哄小朋友。
“张嘴。”
秦凝雨只得乖乖听话,发现自己确实又青涩又稚嫩的,男人就比自己熟练多了。
很快脑海里的想法都变得模糊了,整个人变得晕晕乎乎的,只能伸长两条细长手臂,紧紧环住男人脖颈,纤细手指无意识轻挠着发尾,猫儿似的力度。
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鼻息落在很近的位置,两侧的脸颊被修长指骨握住:“姜姜,呼吸。”
秦凝雨迷迷蒙蒙地睁眼,显然是还没有从下意识的屏息里缓过来,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脸颊被不轻不重的捏了下,又听到男人的轻哄声,“张嘴”、“往外呼一口气”、“慢一些”之类的话,秦凝雨乖乖照做,过了好一会缓过来,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差点把自己憋到窒息。
羞赧后知后觉地袭来,秦凝雨心想自己真是越活越倒退了。
谢迟宴问:“还要谢老师教么?”
秦凝雨又亲昵地蹭了上去,嘴里依旧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学生还没有学会,是不是谢老师没有认真教?”
事实证明,床上的男人是激不得的,秦凝雨不知道自己的话效果如何,只知道自己被亲得上气不接下气,完全找不到北,到最后喉间只能轻溢零碎发甜的轻呢声。
这才听到低沉似笑的一声:“看来还要再多教教。”
第二天秦凝雨晕晕乎乎起来的时候,下意识伸手轻摸了下唇,总感觉还有那种酥酥麻麻的触感。
洗漱完下楼的时候,男人已经准备要走了,秦凝雨走近,接过男人的领带,纤细白皙的手指轻绕,系了个庄重的温莎结。
谢迟宴垂眸,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小姑娘脸上,大早上就这么乖。
秦凝雨手指轻点了点领结,却像是碰到喉结似的,微仰着头,对着男人有些羞涩招人地笑:“给谢老师的谢礼。”
谢迟宴还没抬手,身前却突然一空,小姑娘很快退开,朝着餐桌走去,徒留心口一阵猫儿轻挠似的痒。
微不可查地轻勾了下唇角。
秦凝雨没有继续休息,而是很快办了入职手续,投入璃兔IP新项目的运作中。
这是IP未来的重点项目,为此精心筹备了新的项目组。
工作走入正轨,感情上秦凝雨想得很简单,既然山不就我我来就山,既然她无法猜测在男人心里的分量,那她就想办法让对方多喜欢自己一点点。
于是秦凝雨借着自己冠冕堂皇的理由,继续接吻的练习,只不过她很快她苦恼地发现,明明是她借着练习接吻,主动凑上去,别说反撩了,每次她都能被男人吻得晕晕乎乎、上气不接下气,毫无招架之力。
这路行不通,秦凝雨便默默开始嘘寒问暖的计划,老法子虽俗,可胜在实操成功的案例也多,可很快她又发现,别说自己照顾对方了,反倒是她自己里里外外被男人照顾得好好的。
有空上下班接送,没空就司机接送,一日三餐都在无意识间被安排妥当,就连她有时候忙惯了会低血糖的坏毛病,也被每天放在挎包旁边备着几个巧克力和蜜饯的小方盒解决。
这让秦凝雨心里感觉甜蜜的同时,莫名又生出种被卷的焦虑,论接吻技术她比不上对方,论照顾人她也比不上对方会照顾,怎么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就遇上这么一个攻略难度级别这么高的?千言万语都化为心里美滋滋,却又只能在心里理不直气不壮地埋怨,最后含恼带怨的一眼,还被谢迟宴伸手揉了揉脑袋,当成小朋友哄得极其受用。
这一点直到当晚再一次练习的时候,又被老狐狸逗弄了一番后,秦凝雨猛然回过神,被亲得很乖的眸光微闪了闪,往手掌一咬,趁着男人不注意,从撑在她的脸侧的臂弯下一钻,然后把自己往被窝里一卷。
明显是亲一回就不让亲了。
秦凝雨只露出来的小半截后脑勺,强撑着最后摇摇欲坠的倔强-
秦凝雨下午刚结束工作,就被司机接来老茶楼了,谢如龄、冯知雾和唐思思都在这里等她。
婚礼各项准备虽说繁琐,被老太太亲自揽了,就连谢迟宴的亲外婆都从国外回来,两位老太太一拍即合,亲自筹备婚礼,秦凝雨这个准新娘反倒落了轻松,只有一点,谢家有个多年来的规成俗习,婚糖需要新娘子亲自挑选。
“上次还是陪小嫂子来挑,这次就是大嫂了。”唐思思托着腮,拨弄着满桌琳琅满目的糖果,言笑晏晏的,“我家大哥二哥真是好福气,娶了两个仙女姐姐回来。”
“大嫂快来,瞧瞧这里的酥糖,可甜可香了。”
秦凝雨接过颗酥糖吃,又接过唐思思递来的巧克力,说着这个好吃,那个也不错。
谢如龄伸手牵着秦凝雨的手,拉她在旁边坐下,笑了笑:“别净给你大嫂塞糖吃,这么久了也不知道给杯温茶喝。”
秦凝雨正欲起身:“我自己来吧。”
唐思思连忙说:“不用不用,大嫂你坐着!怎么能让新娘子伺候人呢!”
谢如龄朝她使了个眼色,开玩笑道:“让思思忙会,她最近为她姐姐的事情担心上担心下的,多干些事情少想些。”
秦凝雨便坐回去。
唐思思只当没听到那话,起身,倒了杯温茶:“大嫂,这个配茶点喝,看着还喜庆,可以多挑些。”
“别都听思思的,她脑袋里净是些稀奇古怪的。”谢如龄完全不给自家小女儿面子,“知雾有经验,让她陪着你挑。”
唐思思不满地嗔怪:“妈。”
冯知雾说:“大嫂我来陪你挑,别一会被她们的战局波及了。”
秦凝雨笑了笑,跟着一起挑起来。
过了会,谢从洲从外头走来:“今儿这么热闹,都凑在这呢。”
“我早上从大哥那走了一趟,发现大冬天的,还被咬了口,问起来,只说是家里小猫咬的。”
谢从洲随意坐到沙发上,放着桌上满盘的糖果只当空气,反倒从自家老婆手里讨了块酥糖:“大嫂,你们家小猫咪这么凶呢?”
秦凝雨微微怔住,想到她昨晚被逗得狠了,咬了男人手掌一口。
“十一这么乖,怎么可能咬人。”唐思思脸上笑容愈深,抢话道,“肯定是大哥做了什么坏事,惹恼了小猫咪。”
“我也是这样想的。”谢从洲意味深长地说,“没想到大哥原来是个假正经啊。”
如果秦凝雨不是那个半真半假话里心虚咬人的“小猫咪”,她绝对要附和一句:“你们家大哥确实是个假正经。”
这兄妹俩仗着自家大哥不在,一来一回的,秦凝雨听得脸热耳也热,冯知雾朝她递来一个无奈又同病相怜的眼神。
看来这位冷美人也没少受这对兄妹俩的荼毒。
这边兄妹俩说得正起劲,身后却传来熟悉低沉的嗓音。
“做了什么坏事?”
谢从洲率先反应过来,闭口不言了,只有唐思思这个傻姑娘,说上头了,一时没认出来的是大哥,还在二哥的眼神引导下,朝着秦凝雨挤眉弄眼:“当然是大哥不正经,惹我们小猫咪不开心,所以才会被咬——”
突然瞟到自家大嫂身旁的高大身影,话音一顿,眼睛都睁圆了。
秦凝雨从看到谢迟宴走进来时,就朝着小表妹使眼色,唐思思却完全会错意,越说越来劲,这会让男人听干净了,有种不知道是她更尴尬还是小表妹更尴尬的感觉。
而被打趣的另一个当事人,神情仍是沉稳从容,握住小姑娘的手,微拧眉头。
“穿这么少出门?”
“太厚了……”
秦凝雨这几天生理期,没想到男人比她记得还清,准备了厚厚的毛绒毛衣,今早她知道男人要忙,白天见不着面,这才敢临出门耍了点小性子阳奉阴违,没想到这会就被当场抓包了。
谢迟宴耐心地说:“闹脾气可以,听话些,别让自己生病。”
秦凝雨感觉心一瞬有些软
,轻轻应了声,默默把手里挑出最喜欢的喜糖推到男人面前,跟堆了块宝石小山似的:“老公,尝尝这个酥糖。”
小姑娘轻声细语的,闹小性子的时候倒是很有自己的主意,这会听话起来,眸光又格外的乖。
谢迟宴没有这么好糊弄,嗓音低沉:“小朋友,下回出门还好不好穿衣服了?”
秦凝雨手指滚了滚酥糖,微抿唇角不自觉轻扬几分弧度:“知道了,老公。”
“呜~”
秦凝雨循着声音看去,唐思思极其夸张地捂着嘴,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这酥糖太甜了,刚刚塞到我牙齿了。”
秦凝雨也知道刚刚的对话,被众人尽听耳底,心想也不能怪她太没出息,实在是自家老公太会照顾人了。
只不过秦凝雨来不及再准备新的攻略计划,就被卷入璃兔工作室忙碌的新项目中,深深明白饭饱思淫.欲才是真的,卑微社畜根本无缘情情爱爱。
临近春节,璃兔新项目组首次亮相自然是最受重视的一件事,为了让组内人员迅速熟悉起来,冯意柠攒了整整三天的饭局,在这样热闹的气氛下,秦凝雨明显感觉到组内上下快速形成一种无声的默契。
下午全组凭借从没见过的默契度,一致通过了新的策划案,晚上的饭局从一开始就气氛高涨,就连秦凝雨都被他们硬生生拉着闹起来。
组内成员以年轻人为主,一个比一个外向能闹腾,酒一灌,玩笑一开,秦凝雨还以为误闯了花果山,寻了个接工作电话的由头出来透气。
刚好在外头碰到组里同样出来透气的瞿曜,是很有想法的年轻帅哥,眉峰挺直,阳光英气,笑起来还有颗小虎牙,虚心请教她项目上的事情,秦凝雨也很乐意提携后辈。
聊完后,秦凝雨渐渐感觉酒的后劲上来了,组里有个小霸王,年纪最小,大家都把他当弟弟看待,又能喝又能来事的,场子被热得不行,她组长新官上任,一直被撺掇着划拳输了好几回才被放过。
这小兔崽子酒量也太好了,秦凝雨在心里腹诽着,等明儿他再来左凝雨姐右凝雨姐地来撒娇,一定要让他好好检讨一下。
还在想着,秦凝雨突然听到瞿曜问:“凝雨姐,你真不记得我了?”
秦凝雨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瞿曜笑道:“凝雨姐,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之前给我送一星期蛋包饭的事儿,就不记得了?”
“?”秦凝雨迟疑地问,“难道我记错了,你不是叫瞿曜吗?”
瞿曜说:“对啊,这个说来话长,总之我改名了。”
秦凝雨眼眸流露出见到熟人的惊喜:“小景,你都长这么高了,帅气不少,你跟斯源联系了吗?当初你搬走,斯源表面上装小酷哥,有多不在意,结果把自己关在房间,还藏在被窝里哭呢。”
“那回头我要好好取笑他。”瞿曜说,“前段日子刚回国就联系上了,斯源叫我好好跟着凝雨姐,多听你照看。”
秦凝雨笑了笑:“那肯定,不能白让你叫我这么些年的姐。”
“凝雨姐,你不怀疑?”瞿曜说,“就不怕我骗你。”
秦凝雨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大男孩,眉眼尚有几分青涩,却大致长开了,跟少时变化还是很大的,怪不得她一直有种隐隐的熟悉感,却一直没认出来,只是觉得面善:“我有什么好骗的。”
瞿曜开玩笑:“真不用仔细确认一下吗?”
木质镂空的屏风后,谢迟宴脚步微顿,循声瞥去,小姑娘脸颊泛着一层红意,没有答应对方的玩笑话,看起来有些晕了,微眯着眼眸,一副微醺慵懒的模样。
冯意柠得了二表哥的传来的眼色,虽然很好奇,可她这位大表哥自小沉稳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只能好心地解释:“这是项目组的小瞿,瞿曜,刚毕业的阳光帅气男大,人气还挺高的。”
谢迟宴却仿若未闻,目光只落在小姑娘身上,旁边大男孩亦步亦趋的,生怕这醉酒姑娘跌到摔到。
“这帅气小狼狗,还有一周蛋包饭的前尘往事呢?”谢从洲看热闹不嫌事大,“大哥不去看着点?”
“相识的弟弟而已。”谢迟宴眼眸微暗,语调却沉稳从容,“老婆太优秀,做老公的,应该大度些。”
谢从洲听这正宫的语调,笑了笑:“要是你家阿叙,多半会想办法刨根问底。”
冯意柠微顿,心想她这个二表哥真不愧是自小混不吝惯了,怎么还倒戈盟友的?
“凝雨姐,小心别摔到——”
谢迟宴眉头微不可查地轻拧。
冯意柠瞧见高大身影朝前快步迈去,脸上忍不住泛起几分浅笑。
男人果真都逃不过嘴硬这套。
秦凝雨身形一时有些不稳。
传来脚步声,秦凝雨后腰被有力手臂揽住,鼻尖撞上熟悉的清冽气息。
秦凝雨认清男人,满脑子都是今天出门穿得不够厚,灵机一动,借着醉意,脑袋亲昵依赖地蹭进肩窝里,瓮声瓮气地装乖叫了句:“老公。”
高大沉稳的男人,将怀里小姑娘拢进怀里,朝着身后手僵在半空的年轻男人,淡瞥过去,裹挟着上位者的隐隐压迫感。
“麻烦你照顾我家太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