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 第131章星遥篇
◎我们不能这样◎
沈星遥心跳飞速, 她立马偏开头,躲开兄长的手。
大抵是她刚刚挣扎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外面的侍女, 房门被敲响, “公主,怎么了?”
她慌慌张张地扶了下桌椅,开口却是一句,“没事, 我不小心撞翻碗筷了。”
身侧响起男人幽然声音, “怎么不叫她进来?”
沈星遥心里咯噔一下。
萧云衍继续,“我这样对你,还敢跟我呆在一起?”
她没想过自己下意识行为中的缘由,这让她很是不安。
萧云衍牢牢地盯着她, 直白地戳破,“还是你喜欢……”
“我不喜欢。”沈星遥打断了他的话,“今日我且当皇兄吃醉了酒。”
她慌不择路地起身往外走, 打开门, 侍女便见到她这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那个, 你再帮皇兄备一副新碗筷吧。”沈星遥眼神闪躲,“我衣裙弄脏了,去换一件。”
侍女茫然地答应下来,“哦, 好。”
她正要去整理屋内的狼藉,正好看见萧云衍也从屋内走了出来。
她规规矩矩地行礼,“殿下。”
萧云衍没看她, 直接出了屋子离开。
沈星遥磨磨蹭蹭了半个时辰, 才重新回到花厅, 看见侍女已经把屋内的一切都收拾好了。
萧云衍也不见踪影。
她攥紧手指,“皇兄呢?”
“哦,公主你一走,殿下也走了,”侍女擦干净桌子,桌上的晚膳又热了一遍,“奴婢怕你没吃饱,就又命人热了一遍。”
沈星遥这会儿也没胃口,“罢了,都撤下去吧。”
“是。”
侍女答应着还是没忍住问,“公主和殿下吵架了吗?”
“没有。”沈星遥敛眸,“别多想。”
“成婚是大事,殿下要是不愿意,劝了也平白惹不愉快。不过殿下一向是疼您,他肯定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沈星遥听了后半句,心下愈发的乱,“嗯。”
侍女看着他们家主子的表情异样,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但是还是能明显的感觉到他们确实闹了不小的矛盾。
虽然萧云衍还在长宁宫,但两个人碰上,他也只当没看见。
平日里更是不怎么说话。
沈星遥每次见他也都显得格外紧张。
这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萧云衍的婚事还是被放下没有提过。
祯妃不满意,但也只能私下与太傅好生商量。
太傅倒是也好说话,“殿下如今专心政务,不拘泥于儿女私情也是好的,不过话说回来,犬子曾有幸进书苑求学,其实也蛮喜欢九公主的学识。”
“如果娘娘不介意,也可以帮犬子引荐一下。”
祯妃一听,倒是觉得机会来了。
她控制不了萧云衍,还控制不了这个养女么。
“太傅放心,这个还是可以的。”
沈星遥也不知道母妃怎么突然要带她出席宴会。
她连衣饰都是母妃帮忙挑好的,样子款式都是她不太喜欢的鲜艳款。
看着有点招摇。
宫中游园,沈星遥陪在祯妃身边与她并不相识的朝官攀谈,不知怎么的就被祯妃推给了太傅家的嫡长子。
她很不自在的与他闲逛在花园里,听他说他如今在朝中有多受陛下重视。
沈星遥并不是很在意他拿了什么官职,怎么升官的。
她伸手打了下扇子,露出来手腕上的手镯。
“公主这镯子挺好看的。”
“多谢。”沈星遥轻轻收了下手,想起来这是皇兄送她的生辰礼物。
男人背着手,“不过公主可能不懂,这粉玉比白玉要廉价,白玉里最好的该是羊脂玉。”
沈星遥听着他侃侃而谈自己的见识和经历,没太忍住,“可这是玛瑙。”
男人的动作一顿,眉眼微动给自己找补,“玛瑙在下也颇懂一二,那粉色的玛瑙也……”
“玛瑙辨别品级好坏看质感,品级比较高的也包括红色粉色蓝色和紫色。”
男人脸上一时挂不住,想找回面子,有意无意提起,“倒没想到,公主身为皇室养女,也能懂这么多,祯妃娘娘是教导有方啊。”
他轻笑着合拢扇子,突然间抓住了沈星遥的手,“不如公主给我看看这镯子,我也好分辨出来好坏。”
沈星遥吓了一跳,忙要抽开,那人却没松手,反倒是顺着她的手腕撸起了她的衣袖,还露出了她纤细的藕臂。
“你!”
他笑道,“这镯子是娘娘赏的?”
他甚至用的是赏。
沈星遥对文字这般敏感的人,不会听不出他话中的贬低。
提醒她的真实身份,以及她为什么会被母妃打扮成这样送来见这个人。
沈星遥意识到这又是母妃把她送来去拉拢达官显贵。
她太久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险些都要忘记,从前都是皇兄替她挡掉的。
沈星遥蓦的萌生出强烈的委屈感,在这种时刻,无法控制自己满脑子都是,皇兄要是在就好了。
她恼怒地甩开眼前人,踉跄一步撞在了身后人身上。
她露出的手臂被一只大手遮下,身后一声熟悉又阴沉的,“放肆!”
沈星遥脊背僵直。
面前太傅之子一瞬间脸色发白,在沈星遥面前如何无所谓,即便她告到祯妃那也不会对他有何影响,但萧云衍是货真价实的亲王。
“冒犯公主,乃蔑视皇威。”萧云衍森冷道,“拖下去,挑断手筋。”
“殿下!”男人忙想说什么,就被侍卫堵住嘴带了下去。
这一片空地里,转眼间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那镯子刚刚从她手腕上滑出摔在地上,如今俨然四分五裂。
她的心仿佛一瞬间也被摔碎,窒息般的难受。
萧云衍捡起地上断成几节的镯子,转头看见她眉眼压低,默不作声地看着那碎掉的镯子。
“碎个镯子都这么难过?”
“没有难过。”
他故意曲解着她的意思,“那怪我赶走了你未来的夫婿?”
沈星遥轻声否认,“不要胡说。”
“那就是不想看见我了。”
“你……”沈星遥被曲解得很羞恼,触及他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又掉进了他的圈套。
他继续,“没有不想看见我啊?”
她没有再跟他说话,匆忙绕过他,却被拽了回来。
“为什么让你承认对我的心思就这么难。”
沈星遥凝眉试图用称呼唤他清醒些,“皇兄,我们不能这样。”
她就是熟读诗书才觉得这样错得离谱,她知道的人伦道德越多,就越是无法理智越轨。
谁料萧云衍缓慢捏紧了那断裂的镯子,“哪样?”
他一步上前,就抵到了她面前。
沈星遥屏气。
“是不能我帮你,还是不能喜欢你?”萧云衍声音厮磨着她脆弱的神经,“我们既不是亲生兄妹,那星遥不觉得对我太苛刻了吗?又想要我的好处,又不想让我靠近你。”
沈星遥不敢跟他再说下去,推开他的手,故作沉稳地走了几步,实在是熬不住又小步跑开。
以至于被祯妃留下的侍女看见公主跑出来还很意外,“公主,怎么这么着急啊。”
沈星遥也不说话,拉着侍女离开。
祯妃看见叫了两声,没叫住,正要生气转头听见有人禀报皇帝,太傅的儿子冒犯了公主。
皇帝龙颜大怒,祯妃一时间也不敢再说什么。
沈星遥赶回长宁宫。
她的贴身是侍女全当是公主被冒犯了才这般不安。
侍女尽心尽力地劝慰了好几日 ,但劝得都是,“您瞧殿下都帮您出气了,别难过了。”
“殿下那么疼您,公主何必在意一个废人。”
沈星遥听不下去,“你不要劝了。”
再劝她要更乱了。
侍女只能乖乖听话,但不成想第二日,萧云衍回来,又带回来个粉玛瑙手镯。
她愣是没敢劝,但把手镯摆在了沈星遥面前。
这东西比劝十次还要令人不安。
沈星遥没敢继续戴,将手镯放进了自己的柜子里。
侍女也看不出她这到底是怎么了,但是二殿下好像不生气了,和往常一样来往。
只是他们主子一直找各种借口不见。
没过多久,二殿下又差人来报信,说是六公主为了帮她散心约她去文渊阁。
沈星遥一听果真很高兴。
但凡爱读书的人多少都知道京中的文渊阁,那是满京城第一大藏书阁,里面什么奇闻秘史都有,比起宫城中的书苑,要新奇许多。
她收拾好东西,请旨出宫,开开心心地坐上马车。
她问着,“六姐在文渊阁等我吗?”
“是啊,听说六公主跟文渊阁的新主相识,定了雅间。”
“我是听说文渊阁被人买下来了,”沈星遥轻声道,“也不知是谁这般财大气粗,从商的还是朝堂中人啊。”
侍女的确不知道,她只是个帮忙传话的,“这倒是没听说,想必也是爱书之人吧。”
沈星遥点头,“也对,或许我们聊聊还能挺投缘的。”
她到了文渊阁下车,门口早早的就有人等候带路,将她带到楼上雅间。
文渊阁布置典雅,规模宏大,堪比长宁宫的大小。
一进门就能闻到空气中轻微的书卷香气,院中庭是潭水假山石,布置得宜,想来这个新主人对这里也很上心,沈星遥跟随指引上楼。
雅间房门被推开,她提步进去,欣喜地唤了声,“六姐姐,我好喜欢这里啊。”
回应她的是一室空寂。
紧接着,她身后的房门被关上。
沈星遥回头,看见萧云衍站在她身后。
她一瞬间浑身发麻。
萧云衍平静道,“你喜欢这里,那我把它送给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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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 ? 第132章星遥篇
◎你答应和亲了?◎
沈星遥还没反应过来萧云衍怎么在这里, 又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弄得不知所措。
“什么?”
“你不是很喜欢这里吗?”
沈星遥秀眉轻蹙,“那你如何能送我?”
萧云衍走上前,“因为现在, 我是这里的主人。”
沈星遥环顾四周, 还没太敢接受这样的变故,“那个买下文渊阁的人,就是你啊。”
“可是你平时又不爱看书。”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看。”
沈星遥抿唇,“这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吗。”
她就没见过他看书, 所以她对于萧云衍这么大手笔的买文渊阁很意外。
萧云衍深吸一口气, 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你是非要我把原因说那么明白吗?”
沈星遥微哽,下意识避开了这个话题,“那, 六姐姐呢。”
“她临时有事,叫我来陪你。”
胡说八道。
沈星遥一听就知道是借口,恐怕六皇姐都不知道有这么件事, 就成了他的挡箭牌。
但她不能拆穿, 怕这话题又往不可言说地方向走。
“走吧, ”萧云衍也心领神会地继续打开另一边房门,“我带你逛逛。”
“哦,好。”
沈星遥缓步跟上前。
萧云衍走在前面带路,与她说着如今文渊阁的布局。
偶尔听不见脚步声, 一回头就发现她站在某个书架前挪不动步子,他在旁边等。
总归知道主人是他,沈星遥也不怎么跟他客气, 看上什么就拿什么。
逛了一圈下来, 沈星遥命人搬了小半箱书卷。
萧云衍就靠在书架旁看着她摆弄。
下人吩咐走后, 萧云衍冷不防的开口,“你愿意等我吗?”
沈星遥翻书卷的动作一僵,她能听懂这个“等”是什么意思。
但是不敢接,好不容易觉得放松下来的情绪这会儿又被一句话绷紧。
“等我报了仇,解决一切,登基称帝,有办法能解决你我的身份问题。”
沈星遥低着头,不说话。
“你想要改科举,我改。”
“你有心编纂史书还是管理藏书阁,都可以。”
“你知道我一切罪责,不用担心我反悔。”
沈星遥攥紧了手里的书本。
狭小的空间里,安静地只能听见彼此极轻的呼吸声。
沈星遥又缓慢地翻动了下手里的书本,声音细若蚊蝇,“那不然,你还是先把文渊阁给我吧。”
这是另一种程度的答应。
萧云衍听得出来,他垂眸,忽而笑了,“本就是以你的名义买下的。”
说完,他从她身边走过,看起来心情颇好。
沈星遥此时才敢抬头,看向男人背影。
她抱紧怀里的书本,心下却像是高悬在心口已久的石块突然间落了地。
浑身上下一片轻松。
她并没有表现出来,仍旧是怎么进来的怎么回去。
但她身边的侍女能明显地感觉到公主的状态好了不少。
果然这般散心是有用的。
甚至公主和殿下的兄妹关系好像也逐渐恢复到了往常那般,你来我往。
她就说嘛,二殿下那么疼妹妹,怎么会因为那么点小事就翻了脸。
但是好景不长。
这样的和美氛围延续也不到一年,时至冬日,边境丹尧爆发祸乱,朝廷紧急领兵出征平乱。
与周围各国的来往因战事而密切起来。
其中有一国度,名为月蚩,派遣使节前来谈和。
月蚩是一个男丁多余女子数倍的国度。
问题很明显,诉求很简单,他们要和亲。
尚未婚嫁的皇室宗亲里,使节一下子就看中了知书达礼又颇有想法的九公主。
这样的公主和亲做他们未来的王后,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皇帝也很是满意,因为沈星遥到底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因此即便送她去月蚩,做王室几兄弟的共妻,也没什么舍不得的,还能换取颇大的利益。
沈星遥被叫去紫宸殿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进门发现父皇母妃,还有月蚩使节都在,才意识到不对劲。
皇帝仍是那副慈父的样子,告诉了她这件他自以为“天大的喜事”。
但沈星遥一瞬间如遭雷击。
身边的侍女更是大惊失色,“陛下!月蚩是一身侍多夫的地方,与中原习俗相差甚大,公主金尊玉贵是万万适应不了的啊。”
皇帝脸色当场沉了下来,“朕让你一个奴才说话了吗,还是说你觉得朕不如你一个奴才懂得帮她考虑?来人!”
“父皇息怒。”沈星遥连忙开口求情,“是,是儿臣,的确一时还接受不了,恳请父皇收回成命。”
皇帝眉头紧锁,“任何国度都有各自的习俗,所谓入乡随俗,何况又没有亏待了你。”
“人家是以储君妻子之礼迎你入月蚩,又不是随意对待,你身后是父皇母妃,有不满意的完全可以送信来提,我们自会安排人解决。”
能如何解决。
她要是去了,那就是远隔万里,送信来回都要数月。
即便是不管她,又能如何。
“父皇,儿臣并不了解月蚩,只怕去了反而会搞砸和亲之事。”
沈星遥指甲扣紧掌心,掐出了一层血印,“况且一定要和亲吗?”
“两国命运交给虚无缥缈的婚事,是不是也有些草率,明明我们有更多不会出错的筹码和好处……”
“星遥,”祯妃冷声打断了她,“不得干政,你放肆了。”
“母妃知道你不愿意远嫁,”祯妃牢牢地看着她,“但皇家子女并不是白吃皇粮与百姓供奉长大的,身在皇家的公主,都有自己的使命。”
“说白了,此事做好如文成公主,那有利于两国邦交,名垂青史。也算是你对皇家养育之恩的报答。星遥不能如此自私,只顾自己享乐,需要你的时候,反而把自己摘干净。”
沈星遥跪在殿中。
她恍惚间有些绝望,她从小循规蹈矩甚至不敢想,一身侍多人那般放-荡的场景。
也忽然间意识到,不论她读再多的书,她在皇室之中,也根本没有任何话语权。
如他所说,不过是被随意摆弄的棋子罢了。
在这个制度下,权势永远大于本事。
“我们和月蚩已经交战数年,最近几年才安定下来,这件事已经谈妥,稍有不慎让月蚩和丹尧合作,那祸及的就是我们。”
皇帝沉声道,“你一个人,不仅能换月蚩边疆无数百姓日后安稳,还有可能换丹尧边境的安稳。若是你如今反悔,那边境无数百姓和战士的性命都因你受牵连。”
“他们既然看上了你,你不同意,那要谁替你去承担这些?”
他们也知道这是火坑,谁替都是不合适。
偏也知道星遥这孩子最是仁善温和,做不出让人代替她受苦的事情,所以这般说辞最是有用。
“如果一时半刻想不通,实在不愿意,”皇帝板着脸,“朕倒是想起来你六皇姐才刚定了亲,但也不是不能为了国事拆散他们……”
大殿内一片空荡,她绝望之间,不得不妥协,“不要。”
“你不想承担起公主的责任,那就只能换别人。”
沈星遥凝眉,这皇室中,所有兄弟姐妹都很照顾她。
她也没有资格,把自己的事情推脱给别人,“我明白了。”
皇帝继续问着,“明白是什么意思?”
“儿臣愿意和亲。”
皇帝欣慰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又何必这般固执。”
他上前,将沈星遥从地上扶了起来,“时间定在明年,届时朕会最高的公主仪制送你出嫁。”
沈星遥根本没有听进去皇帝又说了什么,只觉得整个人都如同行尸走肉。
连她怎么回到长宁宫的都不记得。
但听说,当天长宁宫全宫上下嘉奖,长久未升位分的祯妃也晋升到了贵妃之位。
皇兄加封到了七珠亲王。
沈星遥想,自己应当要开心的,不管怎么说这和亲也帮了皇兄一把。
但是她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沈星遥鬼使神差地走到了柜子边,拿出了那个尘封已久的粉玛瑙手镯。
重新戴在了手上。
戴上之后,她脑海中却冒出了一个念头。
果然是没有缘分。
她在屋内坐了一整日,手里握着书卷却一直在发呆。
直到深夜她磨磨蹭蹭地沐浴梳洗,准备就寝时,突然间房门“砰”地一声被打开。
屋外冷风与霜雪一并滚了进来,犹如一片死寂的屋子一瞬间响起猛烈的风声!
沈星遥吓了一跳。
屋内的灯盏一并被冬日冷风吹灭,霎时间她的眼前一片漆黑。
她惊慌转头,即便是没有点灯,但还是能一眼认出来人,“皇兄。”
萧云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可怖的气息,一言不发牢牢地盯着她。
屋外值守的侍女不知道去了哪里。
沈星遥也不知是因为她衣衫单薄,但屋门被打开的缘故,还是萧云衍今日的不是特别对劲,她轻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不安地走上前先将房门关上。
刚要转头询问萧云衍,突然间被握住下颚重重地抵在门板上!
门板又是“哐当”一声重响!
沈星遥心下一惊,单薄衣衫被动紧贴在男人冰凉外袍上,连他手上的力道都难以抗衡。
萧云衍声音嘶哑到可怕,“你答应和亲了?”
133 ? 第133章星遥篇·完
◎你疯了!◎
“皇兄, 你先放开。”沈星遥惊慌地挣动了下,却被牢牢地摁在门板上!
“为什么答应?”
沈星遥下颚被捏得有点疼,心下苦涩, “月蚩挑中了我, 还能有为什么,我不去还能有谁去。”
“一定要和亲?就不能打到他们闭嘴吗?”
沈星遥觉得他好像丧失理智了一般,“丹尧战事在即,你是管这件事的又不是不知道。父皇必不肯再多出兵……”
“我能打啊, 我能杀了他们!我能杀到他们王室!你为什么要答应?!”萧云衍得知这个消息闯入紫宸殿跟那个狗皇帝理论, 狗皇帝只一句“星遥愿意,你操什么心”,就让他所有的话都显得多余。
沈星遥屏气,还算是理智清醒, “战事哪有这么容易,难道只是打一仗吗,那月蚩边境好不容易的平和又要动乱数年, 百姓又要充军, 又要因战事背井离乡。朝中要花费大量银钱支撑前线, 这些桩桩件件都关乎整个王朝上下的百姓。就因为我一个人,凭什么呢?”
她不觉得,萧云衍一直在军营会不懂这其中的道理。
他明明最懂的,但一碰到她的事, 就什么理智都没有。
“皇兄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不了。”
沈星遥深吸了几口气,心口发酸,“你是我兄长, 我们之间本来就不可能, 你又何必如此。”
“即便日后你成功了, 这满朝上下谁没有见过我。如今月蚩愿以储君后位迎我,我不想等你了可以吗。”
萧云衍眼底红血丝一点点浮上来,“他们王室兄弟共妻,你不会不知道。”
“我知道啊。”沈星遥凝眉,觉得他们之间多纠缠无异,趁着现在没人发觉也没闹出乱子,早断早干净,她硬着头皮道,“我可以接受。”
萧云衍瞳孔狠狠缩紧,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气息越来越沉。
“我日后婚内之事,皇兄多问不妥。”
“皇兄深夜闯我闺阁本就有失礼数,”沈星遥移开视线,“还是请回吧。”
萧云衍气笑了,“沈星遥,我把你当宝贝养着这么多年,你他妈告诉我,你心甘情愿被几个男人一起玩?”
沈星遥从小到大没听过这种话,她羞恼得脸颊发胀,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萧云衍脸上。
萧云衍被打偏了头,却丝毫不在意。
他回神看她。
那一瞬间,沈星遥浑身恶寒。
紧接着,萧云衍突然间欺身而上,扣住她的下颚将她抵在门板,用力咬住她的唇瓣。
不留余地的厮磨侵占,攻城略地。
沈星遥心绪被提了起来,用力捶打着他的肩膀,却被反噬攻占得更深。
她捏紧他的衣领,挣扎着咬破他唇瓣。
血腥气疯狂蔓延膨胀!
门板都跟着吱吖吱吖作响。
她牙齿用力,男人痛嘶一口气离开。
沈星遥又是一巴掌上去,“你疯了!”
萧云衍轻蹭了下唇边血迹,拽住她手腕,“我只是忽然觉得,既然星遥愿意接受那么多男人做夫婿,再多我一个应该也无妨。”
沈星遥微怔,迟钝地反应着他在说什么。
下一瞬毫无预兆地被打横抱起!
突如其来地悬空感瞬间占据了她全部意识。
等她反应过来时,整个人都跌进了她刚铺好的床榻上!
沈星遥惊慌回神,面前光线就被尽数遮挡,她慌慌张张地后挪,“你做什么?”
萧云衍不说话,残忍地将人拖了回来。
沈星遥在黑暗中看着他愈发阴沉的眸光,再反应不过来他要干什么就是傻了。
她慌忙去掰他的手,声音俨然有些轻颤,“你不能这样,皇兄……”
“别叫我皇兄!”萧云衍死死地握住她挣扎的手腕,扣紧交叠,摁在她头顶。
“我从来没有承认过你是我妹妹!”
话落,她听见了自己寝衣被撕裂的声响。
仿佛被撕裂地不只有她的衣服,还有她的灵魂。
沈星遥从未过多接触过男人,也从未被人这般触碰过。
甚至从前她和皇兄碰一下手都极其少见。
她浑身上下抖得不成样子,寒意侵体,被打开的瞬间,她声音染上哭腔,“萧云衍,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不能这么对你,那你未来几个夫婿可以这么对你是吗?”萧云衍丝毫没有心慈手软,“陌生人都可以,我为什么不行。”
“我不如他们亲近吗?”
“星遥是不是把我当兄长太久了,忘记了,我也是个男人,我对你从没有兄妹之情,只有男女之情。”
寒冬日,屋外冷风呼啸,重重拍打着窗户。
空荡寂静的院落中一个看守都没有,也无人知晓这公主院落内发生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星遥的贴身侍女迷迷糊糊地走到前院,发现院落空旷还有些疑惑,“到交班时间了吗?”
她拢紧衣衫,坐在院内发呆,还想着白日里公主答应和亲的事情。
虽然说陛下下旨大封了长宁宫。
贵妃娘娘也颇为高兴,但恐怕,那般疼爱他们公主的二殿下并不想要拿公主和亲,来换他这个七珠亲王的位置。
侍女长叹了一口气。
她根本想不到,她心中那个疼爱妹妹的兄长,在得知妹妹答应和亲的当晚,闯进了她的闺房,撕开了她的衣物,疯了一般地跨入雷池。
沈星遥被动着承受着,浑身上下连同思绪都变得麻木。
她觉得自己仿佛要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魔窟,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她甚至能看见自己被千夫所指,辱骂唾弃。
她心脏被攥紧,捏得喘不过气来。
白日里被压抑的痛苦千百倍地释放,连同那被逼迫和亲的苦楚,一并倾泻而出。
她抽噎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报复性地咬着他的肩颈,“我讨厌你,我恨你……我不想再看见你。”
萧云衍的心仿佛死在了得到消息的那一刻,他同样痛苦。
这世间天昏地暗,永远与他作对。
等既然没有用,他现在就只想得到,“只要你是我的,恨我又何妨,你一直知道我卑鄙无耻,不择手段,是你说要等我的,现在要反悔,你以为我这个小人能放过你?”
萧云衍握紧她的下颚,强迫她与自己交缠沉沦。
仿佛这才是能缓解彼此痛苦的唯一方式。
“你休想去和亲,你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都别想离开我。”
沈星遥忽然能够理解他说的那个苦酒的酸苦味道。
好苦。
次日,沈星遥没有让侍女服侍,她自己在屋子里呆了一整天。
后来即便是准她服侍了,也能看见公主时常发呆。
侍女只当她是不愿意和亲,而一直难过。
皇帝时常送来赏赐,二殿下也送来不少东西,可她什么都不看。
公主就像是丢了魂魄一样,时常晚间很早就睡了。
遣散他们离开。
他们谁都不知道。
所有人离开之后,她的皇兄无所顾忌地踏进她房内,直至清晨再衣衫不整地离开。
每多一次,沈星遥就会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她无法接受这般放浪形骸的自己。
可又不敢想,若是和亲加入月蚩王室被几人享用的日子。
她整个人都被不间断的撕扯着,磋磨着。
年关时节,沈星遥随皇室奉香火,前去长明寺求签。
恰巧碰上长明寺住持,她并未透漏什么,只问了一签。
长明寺住持看着便眉头紧锁,“公主境遇凶险,如此下去,只怕会家破人亡,难以自处。”
大抵是这些时日,沈星遥遭遇了太多,她听着住持的话一时间竟波澜未起。
仿佛那是她早就预想过的归宿。
“但,”主持神色复杂,仔细看着手中的卦签,“此事好像也暗中存在转机,今年春日,会有一位姑娘,可救公主于水火。”
“姑娘?”沈星遥凝眉。
主持点头,“不过这位贵人是暗中贵人,她也并非会直接救助公主,但她能改变原来的凶局。”
沈星遥听来觉得缥缈,“那我要怎么找到她?”
“公主不需要找到她,只需要继续良善待人,会有公主的善果。”
沈星遥听得一知半解,离开长明寺看着霜雪铺满的长安城,又觉得自己天真。
一个卦象而已,她若是期望越大,只怕日后失望越大。
转过年关,和亲定在了四月。
上巳节前的深夜,萧云衍如往常踏进了她的房间,情浓至深时,灌给了她一瓶苦药。
沈星遥下意识想要吐出来,却被他以吻封住,强硬地逼她咽下去。
她伏在他手臂间剧烈地咳喘,“你给我吃了什么?”
萧云衍轻拍着她的脊背,只道,“别怕,这是好东西。”
沈星遥惊慌失措地望着他,只觉得如今的萧云衍无比陌生。
像是失了神智的恶鬼。
她慌忙推开他,想要下床,却被男人拦腰抱了回来!
萧云衍重新压覆而上。
沈星遥隐约能察觉到他想做什么,再一次想起了住持的话,哭道,“别这样,我们会有报应的。”
“你会很安全,报应到我身上无非一个死,你以为我现在活着,比死了又好过多少。”
那一晚他毫无节制,像是这多日的积压马上就要到头。
以至于清早沈星遥浑身发沉,却又不得不晨起前去曲江池赴上巳游园。
她一整日都么什么精神,整个人沉浸在绝望挣扎中,但没有人注意到。
只有一个小姑娘说她气色不好,要她注意身体。
沈星遥这半年的痛苦,仿佛第一次被人窥见。
那个小姑娘叫洛笙。
沈星遥恍惚中以为,这位姑娘是住持所说的贵人,能救她。
可又觉得她们萍水相逢,路不相识。
这世上没有人能救她。
果然,第七日,萧云衍给她灌下去的假死药性发作,暴毙气绝以假乱真。
她被偷换出了宫殿。
关进了文渊阁。
在那清贵书卷气,满是道德人伦的地方。
她与自己名义上的兄长,做尽了丧尽人伦的事情。
沈星遥甚至惊恐地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沉沦其中。
她的挣扎与自我束缚一点点被无穷无尽的放纵撕碎。
她时常会做噩梦,梦见她自私地在文渊阁过着安定平和的日子,萧云衍却在夺位之争中落败,关进天牢,凄惨而死。
因而东窗事发那日,她被带回皇宫问罪,把所有罪责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以至于她能好过一些。
她意识到自己不想他死,想要他好好的活着。
他们都是被愚弄在掌心的棋子。
爱恨嗔痴被操控,被利用,变成上位者汲取利益的一环。
他们从踏进皇宫起,就被剥夺了做自己的权利。
成为爱恨的奴隶。
她不在乎他是否能赢,她只想要想要这个世界对他公平一些。
对他们公平一些。
后来,萧云衍落败但被放出来时,新帝皇后入主皇宫。
她在文渊阁楼上,再一次在宫城高墙上,看见了那个凤袍加身的小姑娘。
她们相见了了,但洛笙出现在她噩梦的结尾。
从此天清气朗,晨光漫天。
【📢作者有话说】
有宝宝对禁·忌·背·德感兴趣的话,推一把我今年计划内写完的伪叔侄。
《软腰饲野》【亲手养大的玫瑰,只能属于我】
那年,阮初雪抱着一箱舞蹈裙坐在福利院里。
一个眉目深邃,斯文矜贵的男人走进来,挺拔身形将她全然笼罩住,问她,“想不想跟我回家。”
阮初雪被祁野领回祁氏祖宅,叫他九叔。
在祁家的六年,阮初雪被祁野养的冰清玉润,富贵可人。
但她藏了个秘密。
她喜欢上了祁野那个清朗疏离的侄子,她的哥哥,祁斯年。
祁野出国后,阮初雪总算等到了机会,鼓足勇气与祁斯年告白,却没想到祁斯年答应了。
两人躲避着一家人的视线,暗中来往。
直到祁野回国后的某日,他碰巧捡到了阮初雪的手机。
屏幕亮起,备注为哥哥的人发来一条消息,明晃晃的一句,“宝宝。”
祁野摘下了金丝眼镜,扯开领带,手机屏幕冷光被他阴沉黑瞳一点点吞噬。
*
一次争执分手后,祁斯年站在书房门口道歉挽留。
房内,阮初雪被压在门板之上,舞裙散在腰间,脊背被规整严苛的西装扣子冰得发颤,“九叔,我们不能……”
身后男人恶劣的握住她的下颚,“大点声,让他听见。”
1.体型差、七岁年龄差。
2.斯文败类vs乖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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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 第134章【慎】弟弟视角番+if小剧场
◎【不吃弟弟慎入】她的生命里,总该有他的一席之地。◎
不知何时开始, 他的梦里时常会出现一个女孩。
在空荡寂寥的东宫内,怯生生地唤他,“殿下。”
萧楚沉隐约知道。
那是他破宫门强夺实权后, 一并被他夺回来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抢她入院, 夺取她那日,他本无意,却看见殿下跪满了求情的洛家人。
她明明只是个养女。
萧楚沉不得不承认,他羡慕她, 甚至嫉妒得发狂。
他天生坏种, 看不得这般受宠的小孩。
也难以理解,为什么她非亲生还能得到这么多人的爱护。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夺走她,关在后院。
恶意地看着那般疼爱她的人殚精竭虑、肝肠寸断。
萧楚沉不爱去后院,去了也是好奇, 她为什么可以被家人宠爱。
几次三番发现,她就是个胆小鬼,见了他唯唯诺诺地不敢说话, 吓唬几句就要哭。
也没什么特别的。
他时常把人吓得梨花带雨, 又心满意足地扬长而去。
不久后, 他听闻自己养的那只小白猫从树上掉下来,划破了小腿,赶去找猫的时候。
恰好看见那个小姑娘蹲在小院子里,抱着他的猫一面处理伤口, 一面细声细气地骂他。
棉棉被她照顾得舒服很多,还“喵喵喵”地迎合。
没良心的小东西,被照顾下伤口就摇起尾巴了, 就这么缺人疼吗。
萧楚沉心里这么想着, 却迟迟没有离开。
他看着棉棉, 最终视线落在了那个少女身上,她还在喋喋不休地骂他,“你是不是也被他抢来,关起来的?”
“你受伤了他也不管。”
“他真的好坏啊。”
上一个骂他的人,尸身已经喂了狗。
但这一次他却没有气恼,缓步上前,悄无声息地蹲在她身侧,递过去棉棉的吃食,“他确实挺坏的。”
“你也觉得啊。”小姑娘很高兴自己遇到了知音,一转头吓得坐在了地上。
萧楚沉眉梢微扬,“是啊,我也觉得。”
“没没没,”她很是慌张,“不坏,我开玩笑的。”
萧楚沉打量着坐在地上的人,朝她伸手。
但她没敢接。
“不坏,那为什么要躲。”
“没躲。”小姑娘找着借口,“我手脏了,恐沾染殿下。”
萧楚沉想着,她好像以为自己很聪明,但那点小心思和委屈都写在了脸上。
“没躲,那今晚就来我房里伺候。”他意味莫名地扔下一句,“今晚洗干净点。”
他的意思是洗干净她弄脏的手,但偏不说明白。
小姑娘那瞬间慌乱和紧张的小表情映入眼底,萧楚沉又报复性地心情大好。
她晚间去的时候,果真是沐浴后去的,整个人拘谨又无措。
一进门,她就看到了男人坐在桌前,手臂上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看上去触目惊心。
她吓了一跳。
萧楚沉若无其事地抬头,“来了。”
她极轻地应了一声,“嗯。”
萧楚沉没再说话,只自顾自的往伤口上倒酒。
那少女果真看不下去了,小步跑上前,“殿下,不能这样弄的。”
她接过萧楚沉手里的酒放在一旁,擦拭着他手臂上流淌的鲜血和烈酒,似乎难以理解,“不疼吗?”
萧楚沉看着她,“疼不疼的,谁在乎。”
小姑娘眉头紧锁,“你自己在乎不行吗。”
她小心翼翼地帮他处理伤口,涂药,一如白日里照顾棉棉那般。
萧楚沉撑着额角看她。
恍惚中觉得,她的姿容是少见的艳丽,偏偏气质却与这复杂宫城格格不入,干净清澈。
她好像天生迟钝,不容易察觉到什么苦痛,也不容易记得什么苦痛。
又是他所艳羡的天赋。
“不是讨厌我吗?”
眼前人动作一顿,听上去心虚不已,但不妨碍她擅长撒娇,“妾身那是在胡说八道,殿下别介怀。”
萧楚沉看着她给自己包扎好,有些太快了。
以至于让萧楚沉有点后悔,为什么不割得深一点,让她多给自己包一会儿。
他缓慢地找着其他借口,又敲了下砚台,“会伺候吗?”
他意指磨墨。
但只见那小姑娘懵了一瞬,怯生生的点头,委屈又羞赧地上前——
坐到了他的腿上。
萧楚沉敲砚台的手一僵,身上的人规规矩矩地坐好,手指绞紧,“我会伺候,殿下别生气,我今天不是故意骂你的。”
她见识过他的手段,大抵是怕自己也被扔出去喂狗,所以求得情真意切。
萧楚沉其实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
只觉得哼哼唧唧、绵绵密密地在耳侧,她身上那股浅淡的荔枝香气萦绕鼻尖,扰人心魂。
他神色很不自在,打断了她,“叫你磨墨。”
她吓了一跳,“哦好。”
她乖巧地拿过砚台磨墨。
但没起身。
萧楚沉撑着额角在后面看她,嗯,不仅是个胆小鬼,还是个小笨蛋。
他阴郁内心渐渐升起恶念,他想弄脏这份简单干净,毁了她的顿感天赋。
陪他一起堕落沉沦,下地狱。
他恶意地颠了她一下,少女手里的墨块没拿稳,飞溅出星星点点的墨迹。
恰好落在旁边的纸张上。
她略显惊慌,看着被弄脏的折子一时间手足无措。
萧楚沉却幽幽一句,“弄脏了我的折子,要怎么赔?”
她想得简单,手忙脚乱道,“妾身给殿下换一个。”
他不肯,按住她腰身,慢悠悠道,“你得让我也弄脏点什么,才算公平。”
萧楚沉清楚地知道,她不喜欢他。
但无所谓。
他只想要也被她抚平伤口的感觉。
哪怕是她为了求生装出来的。
再或者,是为了她的家人、朋友,任何缘由都好。
他这里有她的牵制,她就不会走。
起先他还只是用些小把戏,企图让她注意到自己,关心自己。
再后来,他越来越贪心,他想要她爱他,只爱他。
这梦离奇。
萧楚沉能梦见他们相处的一切细节,却独独无法看清她的脸。
他渐渐放弃挣扎,又对梦中一切不屑一顾。
他要的是这世上所有欺辱他的人再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要所有压他一头的人都匍匐于他面前。
有什么必要为了一个人那虚无缥缈的感情,而浪费时间和心力。
说到底不过是一场走火入魔的梦。
何必在意。
直到那日,清明时节朦胧细雨中,他与棉棉在菩提树下一同淋雨。
一柄油纸伞毫无征兆地闯入他的世界,那是他第一次见洛笙,第一次看见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瞳。
他甚至能听见外面雨水打落在伞面上的声音,声声震动。
挺奇怪的小姑娘。
怎么看见陌生人淋雨都能送伞。
就不怕他是坏人吗?
果然,她压根没敢多待,放下伞就跑了。
还是个胆小鬼。
萧楚沉察觉到自己这个想法时,抱棉棉的手猛然一顿。
被他遗忘已久的梦境,忽然间再度汹涌而上。
那天,他第一次没有淋雨。
但却得了诡异的梦魇。
每每夜间那面容模糊的少女就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他越是想要看清,她就消失得越快。
直到后来,他受伤躲在长明寺后面的树林里独自包扎时,她再次闯了进来。
如梦境般那样惊讶,但还是把她的药送了过去,又小声嘀咕着,“肯定很疼。”
萧楚沉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有人在乎的伤,疼起来才有意义。”
她仍是那般蹙眉,“那自己在乎不行吗……”
那一瞬间,梦境中所有模糊的面容都变得清晰起来。
一如他死气沉沉的阴暗深渊,突然间盛开了满墙的花草,仿佛他曾经所疑惑的一切都有了答案和归处。
他看了她许久,在她准备离开之时还是没忍住问了她的名字。
她没有回答。
但她母亲来找她,叫她怀夕。
是个挺好听的名字。
萧楚沉曾经所不屑的一切,又像是着了魔一般去追寻。
他不得不承认,他开始贪恋梦境中,她属于他的所有时刻,他被人在乎的时刻。
他觉得是梦里他们的相识,他太过粗暴,所以这次他准备了礼物。
在他做好一切准备去见她的时候,却发现,她和他的兄长暗通款曲。
他试图接近她,意外得知她好像也会和自己一样,做那些稀奇古怪的梦。
她甚至也和梦里一样,为了求生而去接近示好。
但可惜,她认错了人。
原来她是认错人了。
不是不要他了。
萧楚沉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喜悦大过所有。
甚至她和哥哥的一切起源都是因为他。
他就说,她的生命里,总该有他的一席之地。
萧楚沉跟皇帝提了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她。
这一次他要名正言顺,又合乎礼法的拥有她。
但好像,这次他来晚了。
那个在梦里被他重伤、被他取代的兄长,如命运轮回一般,代替了他在她心里的位置。
占据了她的全部。
她永远会多看兄长一眼。
她心里兄长的位置也更多几分。
那个在梦里差点被他杀了的兄长,却又在现实中替他受伤的那日,他从未见过她哭得那么伤心。
他好羡慕兄长。
他不甘心,却又觉得这是报应。
原来真的会有因果轮回。
罢了。
只要她喜欢就好。
谁说,她这辈子不会再喜欢他,不会再接受他。
他总能等到那一日。
笙笙既与他们兄弟纠缠不清,那又有什么必要分开。
多一个人爱她,到底有什么不好。
—if—
冬日暖炉火花轻爆,寝宫之内一片昏黄温暖,床枕厮磨间温度攀升。
洛笙蜷缩在男人怀中,糜乱之间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她甚至看着眼前人都无法分清。
床笫间男人却总有让她叫他的习惯。
她只能通过混乱的呢喃,轻唤男人的名字才能辨别。
只不过风险极大,叫错了就要受罚。
要被拆散揉搓。
不知是第几次,她又叫错人了。
紧闭的房门被打开,突如其来的冷风令她浑身发颤。
而后不远处一句,“皇兄又在吃独食。”
洛笙心绪一惊,恍惚间清醒过来,发现那只是个梦而已。
萧楚淮似乎早有预料地问她,“笙笙又梦见什么了?”
洛笙刚要松口气,糊弄过去,突然间,寝宫房门被人推开。
不远处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