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小时候用报纸卷起来揍人也挺疼的。景光告诉我报纸卷得越密,打人更疼,尤其在外面淋上胶水,待胶水固化后,其坚硬程度与石头不相上下。
反正揍人挺疼就是了。
房间里正好有报纸,包里面也有胶水。虽然胶水量不多,但也能勉强用着,何况只是防身。
我锁好门,然后去客厅的架子上将所有的报纸都取出来,一张接着一张卷起来。
期间手机响了一下,是未知号码,我接了起来,听筒里传出了药师寺的声音。
“药师寺?”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卷好的报纸夹在腋下,刚下和她说目前的情况,不想她先一步劈头来了一句:“你在哪里?”
我说了房间的号码。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就将房间的号码记住了。
随后言简意赅地将自己的处境说了一下。
药师寺沉默了,她的沉默令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她说道:
“虽然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现在在你隔壁。”
我:……
还怪离离谱的。
我将报纸放下,用脚踩住,轻吸了一口气,“别告诉我你也是被泼了咖啡。”
“不是,有人告知了我这件事。”药师寺冷嗖嗖地说道,“本姑娘就想看看他们要玩什么把戏。”
“他们?男的?可带我进房的是一个名叫青木玛利亚的女人。等等……难不成青木玛利亚是男的?”我不可思议地猜测道。
“太离谱了。”药师寺轻飘飘地否定了我的猜想,她说青木玛利亚是货真价实的女人。而且她还是白石美城的恋人。
我握着手机的手有点颤抖。
“太乱了。简直太乱了……难道要搞n/p不成?”
我原以为对方的目标是我,但就目前的形势而言,似乎与我想象的情况不太一样。有谁告知了药师寺?
“你的脑子在想什么?电视看多了吧。”药师寺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一言难尽。
我说:“难道不是吗?不然为什么故意弄脏我的衣服,还声称会给我准备干净的衣服,就是为了让我离开众人视线,来到私密性较强的客房,还送上了牛奶,我想牛奶里应该放了一些小东西。等到我喝下牛奶,失去意识后,不久任人宰割了吗?”
我觉得我的分析很有道理。
“推理的很好,下次不要再推理了。”药师寺显然有不同的见解。
“有人想要算计你,有人又告知了我你被算计的事。不是很有意思吗?”
我握紧了手机,“我现在越来越糊涂了。青木玛利亚是白石美城的恋人,她要算计我?可她为什么要算计我?我根本不认识她们。还有通知你的那个人又是什么立场?”
药师寺却冷笑着说:“你不认识她们,可她们认识你。不管是谁,今晚本姑娘一定要他们好看!”
我不禁热血沸腾,“我也来!”然后走到门口,小心翼翼地开了门,向两边望了望,既没看见有人过来,也没听到脚步声。不过饭店走廊铺着地毯,走路没声音也正常。
就在这时,隔壁的门开了,我立马缩回脑袋,将门虚掩,看到出现的人是药师寺后,又立马将门打开。
“是我。”我哈着气道。
药师寺朝我点了点头,我从房间出来,刚踏出门口便想到了我的报纸卷,于是又折回去将东西取来。
我问药师寺:“到底是怎么回事?”
药师寺轻挑了挑眉,“有人递给了我一张纸条。”
“你没看到人?”
“我看到了很多人。而且上面的内容,没时间让我再去找那个人。”
我挺感动的,但是……
“……你怎么确定纸条上的内容是真的呢?”
“我的第六感很准的。”药师寺嗓音慵懒地说道。
我:……
“所以当隔壁开门的时候,我听到了你的声音,就证明我赌对了。”
难怪我在中庭没看到药师寺,没想到她直接先一步来到了客房。
“话说回来,你手上的是什么?”药师寺略有些嫌弃地看着我手中的报纸卷。
“报纸卷,哎呀,还没淋胶水呢……”
我赶忙将包里的胶水取出来,淋在报纸卷上。
药师寺眉头皱起,随后掏出了枪。
我看着枪,讷讷地问:“你参加派对还带枪的啊?”
“因为我预感可能会发生状况,你看你现在不就被算计了吗,我的第六感很准吧。”
与其说是第六感准,不如说这是米花的诅咒……等等,这里不是米花町。一时间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药师寺的第六感准,还是作为米花市民的我将不幸带来出来。
——虽然不是很想这么描述自己,但事实就是如此,至今为止,我已经遇到过不少的麻烦了。或许,作为米花市民的我也被诅咒着吧。
“那么你的第六感有告诉你我们该怎么办吗?”
“有时间挖苦我,还不如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不出十分钟,他应该就来了。”
我刚想顺着的话找地方躲起来,却意识到自己也想捉鳖来着,于是问她:“我只是要躲起来吗?”
“我可不确定会不会伤不伤到你。”
“你的第六感没告诉你吗?”
药师寺凝视了我片刻,最后我们又重新回到了隔壁的房间。既然要瓮中捉鳖,那么首先就要回到瓮中。
我原本计划自己躺在床上,等对方来了,药师寺从后突击。
但药师寺不同意,她觉得我太弱了,容易被人挟持成人质,到时候她不好放开手揍人。
虽然感觉自己被小看了,但也确实如此。于是药师寺利索地躺在了床上,高跟鞋都没脱,红色的高跟鞋在灯光下闪着光泽。
而我也躲进了客厅,手持已经固化的报纸卷,注意着门口的动静。
不知过了几分钟,门外响起了门口靠近感应区发出的滴的声响。
我屏住呼吸,看到紧闭的门开了一条缝,就立马将头缩了回来。
那人哼着歌走了进来,看到床上躺着的药师寺,嘟囔着:“奇怪,刚才她穿的是这衣服吗?”
听到这番话,我眉头紧蹙,果然还是盯上了我吗?可他和青木玛利亚是什么关系?青木玛利亚为什么要替他做事?
随后我便听到了衣服脱下来的窸窸窣窣的声响。
我盯着那人的背影,紧了紧手,看到他爬上床,于是眯起眼,飞快地冲了上去,完全不给对方的反的时间,大喝一声,手中的报纸卷直接朝对方挥去!
那人闷哼一声,眼看着要倒向药师寺,却见药师寺曲起一条腿,那脚上的闪亮的红色高跟鞋鞋尖,就这么巧合地正中对方不可描述的部位……
我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紧接着,一阵杀猪的叫声响破天际。
一切是如此得恰到好处。
第52章
药师寺不费吹灰之力地将犯人制服在地——可能重要且不可描述的部位受伤使得他已经无法反抗,甚至无法直起身。
“名字。”
药师寺的高跟鞋直接踩在对方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仿佛虾一般弓着的身体。
“可、可恶……你知道我是谁吗?!”
出现了,经典的以权势压人的警告!
我看着药师寺的高跟鞋碾了碾,犯人再一次痛苦地哀嚎,并且依旧嘴硬地叫嚣着让我们好看。
我看不下去了,这种时候就该老老实实地报上名字。于是我蹲下来,好心地在他耳边提醒道:
“不管你是谁,你也不想让人知道你的那个已经坏了吧?”
犯人:……
脸上一片呆滞,随后反应过来后咬牙切齿地道:
“我要报警!”
我露出无奈的表情,他怎么还是学不乖呢?于是向他披露出一个事实:
“药师寺就是警察哦,还是警视。至于你,除了强/奸未遂,还有袭警,数罪并罚,我估计得有十来年吧,是吧,药师寺?”我看向药师寺求证。
其实我压根就不知道判几年,说出来也只是吓吓他。但药师寺却肯定地说:“不管判几年,本姑娘就不会有让他出来的一天!”
反派宣言出现了!
犯人的脸上尽是不可置的表情,其实我也挺不可置信的,没想到药师寺直接将滥用警察特权堂而皇之地表现出来了。
似乎是想到了自己黯淡无光的未来,犯人的目光没有了光。
“白、白石二介……”身体无力抵抗,此时此刻就连嘴皮子也抵抗不起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我和药师寺对视一眼,随后药师寺将他拎起来,甩到旁边客厅书桌边的椅子上,将台灯的光对准了他。
白石二介的目光骤然接触到光亮,瞳孔猛的一缩,下意识地挡住了眼睛。
药师寺大半个臀部都坐在书桌上,一手拎着台灯对准白石二介,一手支在桌面。
“好了,现在是审讯时间。”
“藤原,你来记录。”
记录啊,这我最擅长了,从抽屉里翻出了纸和圆珠笔,笔尾一摁,在白纸上写下——姓名:白石二介。
“可以开始了。”我说道。
“你、你们这是动用私刑!”
嘴还挺硬。
“年龄。”药师寺没理会他的叫嚣,慵懒的声线带着一股由内而外的不容置喙的强势。
“二十八……”
白石二介再一次在药师寺的强势下软弱了下来。
“性别。”
白石二介抽抽嘴,“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我和药师寺的目光移到他拼命捂着的不可描述的部位,看着他道异口同声道:“你确定?”
白石二介:……
“太、太过分了!你们真的太过分了!”
他居然哭了……
药师寺略有些嫌弃地看着他,我在性别的后面写下男,后面又加了“?”。
将白石二介的心理防线击溃之后,后面的审讯就顺利多了,无论问什么,他都老实地回答了。哪怕不老实,也在药师寺的高跟鞋下屈服了。
审讯结束之后,我开始念白石二介的口供。
“令和五年,十月十日,晚六点三十,白石二介与其情人青木玛利亚勾结,由青木玛利亚以不小心泼到咖啡为由,诱导无辜女性进入事先准备好的客房中换衣服,并送上加入药物的牛奶,随后白石二介趁着无辜女性昏迷之时,打算对其进行强制性行为。恰巧此时,正义路人制止并制服了犯人白石二介,拯救了无辜女性。”
至于无辜女性和正义路人究竟是谁和谁,这个不重要,总而言之白石二介和青木玛利亚的计划彻底破产。
“我已经说完了,可以放开我了吧……”白石二介弱弱地说道。
“不可能。”药师寺冷酷地说道,“你以为交代就完了吗?”
白石二介崩溃,“那你还想要我怎样!我真的只是比较好色而已!”
“只是好色?”
我握着报纸卷,轻敲着手心,“如果今晚是普通女性,想必你已经得手了吧。”
白石二介目光微闪,“我……我会给钱的,她们也同意的!”
我冷笑道:“她们不同意也没办法吧?让我猜猜,牛奶里加了什么?氟/硝/西/泮?还是什么不知名的药物?”
白石二介抖了抖,垂着眼不敢看我。
“你还不老实啊……跟你的哥哥一样呢。”药师寺忽然提到了白石一夫。
白石二介忽然猛地抬起头来,情绪激烈道:“他才不是我哥哥!”
药师寺却说:“不管你承不承认,你们身体留着同样的血。”
白石二介与白石一夫不和。事实上对于白石家我是一点也不了解的,毕竟豪门的很多秘辛都遮掩得严严实实。何况,那个世界离我太遥远,我也不会特意去留意,哪怕哪天一不小心爆出来,也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白石二介的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理智让他败下阵来。
药师寺见他难得的坚持,不禁轻笑了下,“就算是一样的一半的血,也是兄弟,对此很是愤恨吧。”
我:?
白石二介与白石一夫是同父异母?完全没听说过。
白石二介不可置信地瞪着药师寺,半晌他才讷讷道:“你怎么知道的……”
药师寺下了书桌,微微整理了下自己的裙角,抚着下巴道:“我一直很好奇梅庵事件中,中居和对方究竟做了什么交易。对方给他提供枪支和炸/弹,那么他为对方提供了什么?”
“他一个道具师,能给对方提供什么?”我问。
“是啊,能提供什么呢?我想来想去,就只想到一个可能。”
我顺着她的问题问道:“什么可能?”
药师寺看了我一眼,又看向白石二介,说道:“白石一夫的命,就是中居给对方提供的。”
我的脑子因药师的话而有些乱,随后慢慢梳理下来,终于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稍微理清了些。
中居和白石一夫有仇,他设计杀了白石一夫,明面上看是私人恩怨的仇杀。但想想看,如果对方的目标本来就是中居的话,给他提供枪支和炸/弹就显得合理多了。因为是对方先找到中居,他们看中了中居这个人,或者说是看中了中居对白石的仇恨。
这样一来,所谓的买凶杀人就可以定性为私人恩怨。至于枪支和炸/弹,不过是中居为了报仇所采用的手段而已。就像有个犯罪策划人为他出谋划策。
但是,这样的解释是不是有些勉强?
我看向药师寺,询问她还有没有能佐证这个推理的证据。
她说:“科搜研失踪的那把枪。”
我恍然大悟,顿时就明白了。如果是犯罪策划人,一把枪而已,没必要再去冒风险偷回来。唯一的理由是,这把枪很重要,并且有着特殊的意义。能用这把重要的枪杀白石一夫,证明对方也是仇恨白石一夫的。
只是对方自己有枪,杀白石一夫是轻而易举的,但为什么还要做到如此的地步?就像为了一碗醋,包了一顿饺子。
“这还不明白吗?他的仇恨是不能表现出来的。因为不能表现出来,所以只能找中间人,于是就选中了中居。”
原来如此,一切都说得通了。
“如果说一开始以为中居杀白石一夫是私人恩怨,那么调查的范围应该是中居的人际关系方面,因为得调查他的枪支来源。至于白石一夫,则是他的生活作风,这是顺带调查的。但现在有了新的发现,也就是白石一夫死后,谁获利最大。”
白石二介震惊地看着药师寺,随后猛的反回味过来,“等等,你怀疑是我买凶杀人?!不不,我没有杀人,也没有买凶啊!”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你觉得自己有这个脑子?”药师寺不留情面地说道,甚至有些刻薄。
白石二介:……
时间到了七点整,派对应该开始了。我和药师寺也准备离开客房去中庭,既然证明白石一夫的死有其他原因,那么白石美城也是有嫌疑的。只要因白石一夫的死而获利,都是嫌疑人。
药师寺将白石二介拷起来——她连枪都带了,带个手铐不过分吧,就在这时,客房的门却突然开了。
我、药师寺、白石二介一同望向门口的方向,且药师寺已经举起了枪。
门开后,露出了一张莹白的小脸,她脸上的焦急在看到白石二介的惨状后变得呆滞。
白石二介看到她,眼中迸发出了惊喜,叫出了她的名字,“美城!快帮我!她们、她们……”
我冷笑了一声,目光移到某个部位。
他脸顿时就僵住了。
“二介哥!”白石美城呵斥道。
白石二介抖了抖,他似乎特别怕自己的妹妹。
这样看来,白石美城和白石二介应该是一母同胞。不,也不一定,或许因为白石美城是女性,没有威胁,所以关系好而已。不过以白石二介的脑子,可能没想那么多,毕竟白石一夫讨人厌的能力还是蛮大的。
白石美城走进来,脸上尽是庆幸,“幸好你们没事……”
我和药师寺对视一眼,都没说什么。
随后白石美城解释说,她发现自己的伴侣情绪不对劲,询问之下才得知她的哥哥白石二介也来了皇后饭店,并且逼迫她将前来参加派对的某位女性带进客房。白石美城听到这话后,马不停蹄地来制止这件事。
“你的伴侣是青木玛利亚?”
白石美城虽然不知道药师寺为何这么问,但还是点了点头,“是,我和玛利亚已经交往三年了。”
我的目光移到白石二介的脸上,他不敢看我,更不敢看白石美城。
“那你知不知道,你的哥哥白石二介和你的恋人青木玛利亚是——”
“不要说!拜托你……不要说……”
我顿住了,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白石二介。
可我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意思……白石美城大概率已经猜到了。
随后似乎因为过于惊吓而晕了过去。
“快叫救护车啊!我妹妹有心脏病啊!拜托你快叫救护车!”
白石二介哀嚎着,白石美城的晕倒,比他自己受伤还要重要。
我立马去翻她的包,看到里面有药,问白石二介,“是这个药吗?”
白石二介疯狂点头。
确认好之后,我立刻将药塞进白石美城的口中,又取来水将药咽下去。不久,白石美城就醒了。
药师寺已经快速拨通了救护车电话,随后又打电话给真田。很快,救护车就到了皇后饭店,我们跟着上了救护车,至于青木玛利亚和白石二介则是交给了真田。
白石美城的情绪一直低迷。
“……或许是我听错了。”她求助地看向我和药师寺。
“很显然,不是。”
白石美城的眼里,蓄了一大泡的泪水。
“好了好了,先擦擦眼泪吧,免得哭坏身体。”
“谢谢……”
药师寺给她交了医药费,医生说建议她留院观察,毕竟是心脏病,还是小心对待为妙。
白石美城靠在病床上,面色如纸,但还是撑起虚的笑容,“今天麻烦你们了,我的哥哥做出这种事,你们还不计前嫌地帮我……”
我安慰说:“你是你,你哥哥是你哥哥。”
白石美城没说什么,只是脸上出现了倦意,我和药师寺见状,也没再打扰,就离开了病房。
“很奇怪。”
走出医院后,我说道。
“哪里奇怪?”药师寺问。
我看着药师寺说,“刚才给她找药的时候,她的包里还放了卸妆膏。”
药师寺:?
“有化妆品不奇怪,毕竟随时需要补妆,但卸妆膏的话就很奇怪了。”
第53章
我把自己的发现告诉药师寺后,药师寺罕见地静默了许久。
她沉思道:“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那张提醒我的纸条上面,有股很淡的茉莉香。”
她话音刚落,我的脑子仿佛被雷劈了一般——此时此刻我才明白这种感受。
茉莉香,白石美城身上不就有一种茉莉香吗?味道虽然很淡,但确实是茉莉香。
所以给药师寺递纸条的是白石美城?结合包里的卸妆膏,我有理由怀疑这一切都是她的安排。她事先知道白石二介会对我出手,所以就任由青木玛利亚将我带进客房,随后又秘密通知药师寺。等到时机差不多再出现在客房门口,从我们的口中得知青木玛利亚和白石二介是情人关系,有心脏病的她受到刺激晕倒也是在所难免,之后就是顺理其章地住院。
可是我来到皇后饭店,完全是临时所为。所以应该是白石美城看到白石二介对我有兴趣才计划了整个计划。
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就计划了这么多……此人果真是不容小觑。
当然也有可能此次计划并非针对我,白石美城在派对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不管我出不出现在皇后饭店,都会有个人因为被青木玛利亚泼到咖啡而进入预兆准备好的客房中,然后她会秘密通知药师寺。
对了,药师寺也是关键的一环。因为她废了白石二介——目前白石二介的身体情况未知,但就以药师寺的性格而言,白石二介不脱层皮是绝对不会罢休的。毕竟她可是不带玩笑地地说出了“烧了白石家的制药厂”。
“但我不明白她这么做的目的。对了,白石家是不是还有个大小姐?”
白石美城是二小姐,那么应该还有个大小姐。如果男女一起排,白石美城怎么说也是三小姐。
药师寺的手指灵活地在手机屏幕上飞舞,闻言,便回答我说:“白石家确实有个大小姐,不过从小就失踪了。说起来白石家的事我还没和你提过。”
“洗耳恭听。”
“车上说。”药师寺说。
“你叫车了?”
药师寺笑笑,并未回答。大约十来分钟后,一辆汽车停在了路边,摇下车窗后,一张端正的脸出现在我们面前。
“参事官不是说要去参加派对吗?”
药师寺拉开车门,“主办人进了医院,已经结束了。”
“真可惜,据说邀请函也要不少钱吧。”
药师寺:“和皇后饭店的消费水平比,不值得一提。”
我跟着药师寺进入车后座,对方看到我,语气温和地朝我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泉田准一郎,目前是药师寺参事官的司机。”
我:……
前面我懂,后面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什么play吗?
“你好,我是藤原莳子,目前是药师寺的恋人。”
play吗,我也有!
泉田准一郎因我的话而呆愣几秒,药师寺抬了抬眼,看了我俩一眼,又轻轻略过。
泉田准一郎轻咳了咳,随后问道:“那么参事官,现在要去哪里?”
“皇后饭店。”
在前往皇后饭店的途中,药师寺向我科普了白石家族的豪门秘辛。
“白石家的现任掌门人白石隼除了白石一夫、白石二介、白石美城外,还有一个女儿,并且这个女儿也是唯一的婚生子。”
我:? ? ?
“二十多年前,白石隼的情人带着孩子上门,气得当时的白石夫人早产。生下孩子的白石夫人一直住在医院不愿回家,随后不久,趁着白石隼出国,白石夫人带着孩子从医院一走了之,在那之后从未有人再见过她们。”
我:……
“白石夫人离开以后,白石隼才意识到自己错得多离谱,但不管如何寻找,他始终找不到妻子和女儿的消息……后来即便有了白石美城,大小姐的位置也依旧留着。”
我:……
“请问参事官最近看了什么电视剧。”泉田准一郎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闭嘴,奴隶。”
我:……
已经从司机转换到奴隶了吗?你们究竟在玩什么play啊?我是不是也成了你们play的一环?
药师寺看向我:“大概就那么回事。”
我陷入沉思,可即便如此,白石美城的行为还是无法解释。
如果说是为了白石家的继承人,但在白石大小姐失踪二十多年,白石一夫死亡,白石二介的脑子又不太聪明的前提下,白石美城的上位几乎是毋庸置疑的。那么她为什么还要费劲心思地算计白石二介?
“也许并不是算计。以白石美城的心计,白石二介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那么只能是另外的原因了。
但是什么原因呢?
就在这时,药师寺接到了真田的电话,她按下免提,紧接着传出真田低沉且略有些疲倦的声音。
“皇后饭店发生了枪击案。”
泉田准一郎先送药师寺去皇后饭店,随后送我回家,虽然我很想留下来,但是一想到自己帮不上什么忙,所以也只好回家了。
泉田准一郎不是一个多话的人,我也不是,所以一路上倒也没怎么聊天。但如果我提出一个话题,泉田准一郎也能说得上一二,话题的把握度也十分合适。
这人看着有些木讷,说不定内心一清二楚。
到达米花第二公寓后,我向泉田准一郎道谢。
“不用客气。其实我还是蛮好奇参事官的同学的。”
“诶?”
泉田准一郎道:“因为参事官的同学,我目前也只见认识室町警视。因为两个人一见面就忍不住冷嘲热讽,所以就好奇参事官在学校的人际关系。”
我看着泉田准一郎,问道:“泉田君是喜欢药师寺吗?”
泉田准一郎惊讶地看着我,似乎有些不相信我会直接问出口。
我笑了笑,“看来是有好感的。”从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了。
“……藤原小姐还真是犀利。”泉田准一郎无奈地道。
泉田准一郎对药师寺有好感,同样药师寺对泉田准一郎也有好感。
但有时候看药师寺和真田的相处,觉得也挺有cp感的。
并且三个人都是警察,嘿嘿,警视厅恋爱物语啊,还挺有意思的。
告别了泉田准一郎后,我爬上三楼,路过301的时候,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北川还没回来。
他和安室去皇后饭店究竟是什么目的?皇后饭店的枪击案和他们有没有关系?
回到家后,我打开灯,原以为会立马见到景光,但屋子里静悄悄的,阵法孤零零地就在那儿,就景光不在。
“景光?”
“景光?”
没有人回应我。
我一下子就慌了。
在真田弦一郎押着白石二介离开皇后饭店的时候,北川的狙击枪对准了白石二介的脑门。
身后的安室透制止了他,冷声道:“别节外生枝。别忘了我们的任务。”
北川“切”了一声,脸部抽动了几下,最终收起了枪。
事实上,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在白石二介被“审讯”期间,北川就与白石美城完成了交易。
白石隼与警界高层行贿的证据便是白石美城加入组织递上的投名状。
北川觉得白石这个家族从骨子里就已经坏透了。
“你似乎对于藤原小姐过于投入了?”
北川瞥了他一眼,“同学而已。”
安室似笑非笑,“只是同学而已吗?”
北川瞪了他几眼,没有再说话。
然后就在安室移开视线的刹那,北川的狙击镜再一次瞄准了白石二介,下一秒,一声枪响划破天空。
在安室冰冷的眼神看过来时,北川挑衅地朝他笑了笑,“怎么?你不想我杀他?”
“做了多余的事,看你怎么和琴酒交代。”
北川冷哼一声,利落地收起枪。
警方立马封锁现场,皇后饭店里的人一个都不能出去。药师寺到来后,与真田根据白石二介中枪的位置与倒下的方向,确认了狙击的地点。但到达后,早已人去楼空。
“你猜有多少人想要白石二介去死?”在搜查的时候,药师寺问道。
真田弦一郎合了合眼,“多如过江之鲫。”
药师寺冷笑一声,随后她听到真田问她有没有发现什么。她就将与藤原发现的告知了她。
“你是说这一切可能都是白石美城设计的?”真田的眉头皱的可以夹死苍蝇了。
“很有可能不是吗。”
“理由呢?”
“这就是警方要查的事了。”
“先去查查白石美城今晚见了什么人吧。”药师寺提议。
“好,那就去医院。”
药师寺白了他一眼,“你知道白石美城为什么会进医院吗?”
真田:“不是说受了刺激从而引起了心脏病发吗?”
药师寺反问:“所以你觉得这个时候去合适吗?”
真田顿了顿,随后暗道:太松懈了!
白石二介在皇后饭店受到枪击身亡的事,很快就上了新闻头条。其实当初白石一夫的死也上过头条的,无奈我那时正好中枪躺在医院就错过了,等到我醒来,新闻的头条就已经更换了。
每天都有层出不穷的杀人案,而且与青少年的身心健康相比,白石一夫的死,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我这次倒是赶上了白石二介的死亡头条,原以为会快意,实际上并没有那种感觉。
因为比起这件事,景光的消失反而是跟令我无所适从。
从晚上等到白天,从白天等到晚上,一整天都魂不守舍,可景光仍是没有出现。他从未离开我那么长时间,还是一声不吭地离开。
下班后,我马不停蹄地赶往波洛,恰巧今天安室不值班。
我看到他,忍不住询问道:“你见到景光了吗?我从昨晚等到现在,他都没有出现。”
安室忽然间愣住,随后他将我拉到一边。
“你是不是太累了?”
“我不累。”
“不,你一定太累了。”安室严肃地对我说。
“我真的不累。”我焦急地哀求,“拜托你告诉我,你有没有梦到过他?他有没有告诉你他去了哪里?我知道你们有自己的小秘密,但是……你就告诉我吧……”
安室见我这幅样子,无奈地说:“你该休息了,藤原。”
我愣了愣,一下子控制不住,当场就哭了起来。
第54章
安室将我送回了家中,并给我热了一杯牛奶。
他看到房子里满地的画着阵法的纸张,担忧的神色溢出了眼眶。
“你真的该好好休息。学校那边需要我给你请假吗?”
我捧着牛奶发着呆,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他微微叹了口气,默默地将散纸张聊了起来,整理好后放在了茶几上。
“藤原,逝者已矣。”他对我说,
在他即将走出房门的时候,我开口:“你觉得我这些日子是出现幻觉了吗?”
安室停下脚步,手扶在玄关的柜子上,“事实上,人在强压的状态下,常有如此。”
“可你也梦到过景光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我紧紧地盯着他,可他坦然地回望着我。
我本能地否定,“不是这样的,你说过的,世界很大,人类很渺小,总有些事是科学与神学解释不了的,无论你信不信,你的心中总得容许这种可能存在。景光给你托梦,你怎么能以一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能略过呢……”
我不明白,他明明也是相信景光没有死……
安室折了回来,半蹲在我面前,可说出的话却颇为冷酷。
“藤原, hiro已经死了,我亲自确认的,那颗心脏停止了跳动。即便灵……灵魂出现在了你的身边,那也只能证明他还没有成佛,他的身体在医学上已经死亡了。我比任何人都想他活着,但我们没法改变现实。”
“可是猫苹果说他是游离魂!游离魂说明他的身体还是活着的!”
安室深呼吸,他的语气压抑着某种剧烈的情绪。
“即便还活着……但是,你要知道,一个心脏停止跳动的人复生的机会有多渺茫!”
我愣愣地看着他,随后问出了一直以来我都想知道的问题。
“景光是怎么死的?”
安室就这么看着我,紫灰色的眸子里倒映着我憔悴的面容。
“求你了……”我有些惨然地望着他。
安室微微闭了闭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是自杀。”
“hiro他是自杀。”
我的世界轰然倒塌。
我想象过景光殉职的可能性,却唯独没想过他是自杀,他怎么能……
“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向自己开了枪,我没来得及,是我的错。”
安室说的很简单,但其中的紧迫与危险又岂是寥寥几个字就能说清的?
“他会对自己开枪,一定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当时他和谁在一起?”
这个时候,我却出乎意料的平静,安室也对我此刻平静的情绪感到惊讶,很快他就将当时景光在天台自杀的情况向我叙述了一遍。
正如他所说,他到的时候景光就已经向自己开了枪。哪怕后来得知当时的莱伊是FBI的卧底,但明明有很多种方式可以避免,可是……
我目光虚浮,整个人的精力似乎都已经用尽。
人就是这样吧,会不由自主地迁怒,设想如果,可人生没有如果啊……
“谢谢你告诉我。”我垂着眼说。
安室静默许久,最后他说:“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我抿抿唇,勉强地向他扯出一个笑容。我想此刻的笑容一定很难看吧。
当天晚上,我抱着毛毯睡在了客厅,一如父母去世后难以入睡的每个夜晚。静谧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地板上,我偶尔会想这段时间以来,是否真的是自己压力过大从而导致出现了幻觉。
可是想想看,我能有什么压力?
没有产生压力的契机,自然就不存在幻觉的可能。
或许真的如安室所说,景光的身体哪怕侥幸得以抢救,复生的几率也很小。
三年了,要是能抢救回来,早就回来了。
恐怕早已成为植物人了吧。
就算是植物人,醒来的机会也极为渺茫,或许要期待奇迹吧。
可是,我连植物人的他都寻不到,所谓的奇迹,也就在小说中出现了。
可即便如此,我的心底仍留有一丝希望。
日子只会一天一天地往下过,别无他法。
区别在于是否对未来存有希望。
没有希望的日子,真的好难好难啊……
安室从302出来,特意留意了下301。对他对北川的感官,因梦中hiro的那番话而极为复杂。他怜悯北川年少错失原本可获得的幸福,但又无法接受北川对生命的肆意剥夺。
昨晚与北川分开以后,安室就没见过他。白天也没来波洛上班,电话不接,简讯也不回,显然是出了什么事。
而这个“事”,安室透猜测很有可能有关hiro。
早在hiro托梦之后,安室透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与苏格兰相似之人的调查”的计划。
他不清楚hiro这么做的目的,但既然是hiro拜托他的,他也只能为他安排。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在组织里,北川向来独来独往,他没有代号,却深受boss的器重,是个深藏不露的家伙,而波本——也就是安室也是个神秘主义者,所以两个人几乎没有交集,自然也谈不上结怨。
只是当他将“疑似”苏格兰的年轻人的照片透露给琴酒后,琴酒身上杀死实质般的爆发开来。
波本举起双手,无辜地道:“冷静点,我只是觉得有趣而已。”
在他表示“无意中看到这个人觉得很有趣就拍下照片,并怀疑三年前北川是否将苏格兰的尸体处理完毕”后,琴酒眼中的杀气才慢慢收敛。
众所周知,波本与北川没有私人恩怨,所以不存在波本构陷北川的意图。当然——波本是朗姆的心腹,却将这个消息透露给琴酒,其用心路人皆知。
不过琴酒还是让波本调查了这件事,他倒要看看波本亦或是朗姆在卖什么药。
波本花了些时间,将事先准备好的资料交给了琴酒。
琴酒看了几眼,就将资料撕了。
“你糊弄我。”
琴酒将手中的伯莱塔对准了波本。
波本的脸上没有丝毫害怕的情绪,反而坦然道:“我可不敢糊弄大名鼎鼎的t op kilker 。”他瞥了眼地上的碎纸屑,满脸的无辜,“我好不容易查出来的资料,被你这么对待,我也很伤心的。”
琴酒冷笑道:“你最好是。”
他收起枪,准备离开,波本晃着酒杯,说:“还要我继续调查吗?”
“继续。我不相信世界上会有长得这么像的人。”琴酒侧目,冷哼道,“你最好不要耍花招。”
波本轻笑了下,再次举起双手,颇为无辜的模样。
“我能耍什么花招?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像的话,说不定是双胞胎哦,组织的暗线难道没有告诉你吗?”
“与你无关。”琴酒丢下一句,就离开了酒吧。
看来是没告诉了。
波本看着琴酒离去的背影,收敛起轻挑的笑容,随后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酒。
组织的暗线究竟掌握了多少信息他仍不清楚,但就目前的情况而已,组织似乎并未获得苏格兰的真实情况。而且hiro在自杀的同时毁坏了存有亲友联系方式的手机,否则以组织的行事作风,绝对会对叛徒的家属给予报复。
回忆结束,安室很快离开了米花第二公寓,在楼下,他看到302已经熄灯,稍微松了口气。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是不要给藤原无望的希望了。就连他自己,都没法保证hiro还能不能回来。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按照与hiro约定的那样,做这些事。
或许……
会存在一个奇迹。
人们常说梦里什么都有,可我的梦里,什么都没有。
照旧去学校上课,整个人都无精打采。
小山老师很担心我,劝我好好休息,过下周就要去京都修学旅行了。如果精神不好的话,不仅玩得不尽心,甚至有可能去都去不了,毕竟旅游是很耗费精神的一件事,尤其还要时刻关注学生。
我谢过她的好意,再三保证今晚会早点睡。
没办法,梦里什么都没有,所以就不想睡觉,无意义的梦又有什么意思呢。
“感觉藤原老师你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子。”小山老师犹豫着说。
“以前的样子?”
“就没什么精神气?哎呀,其实也不明显,只是前段时间藤原老师你可能更精神些。”
对于精神气这方面来说,我还真感觉不到什么。只是小山老师说的也没错,我确实没精神了。
“要不后天周六去爬山吧?”
我忍不住说:“下周三就要去京都了,你确定周六去爬山?”
小山老师笑笑说:“运动会让人心情变好。”
“我不喜欢运动。”
“哎……”
“如果非要去爬山的话,我讨厌运动的怨念估计会将山神屠掉吧。”
“开玩笑的吧。”
总之,我不喜欢运动。
“那就去商场怎么样?购物也会让心情变好。”
“抱歉,我连逛街的精神气也没有……”
“哎……”
小山老师突然踮起脚尖,摸摸我的脸,“你在烦恼着什么?”
我被小山老师的动作吓了一跳。
她立马说了抱歉,而后退了几步。
她眨眨眼说:“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家的侄女伤心的时候,我就是这么安慰她的。”
“你把我当成侄女了吗?”
“只是差点,后来想起来我没有那么大的侄女。”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山老师见我笑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下课后走出校园,我看到了美和子的车。
“你怎么来了?”我习惯性地坐上车。
美和子凝视着我的脸,说:“你心情不好?”
我摸摸面颊,“很明显吗?”
“这不是明显的问题。而是你满脸写着心情不好这几个字。”她说道。
我叹了口气。
美和子笑了起来,随后说:“好吧,只是无意间听安室先生提到,所以就比较在意。”
安室……
我愣了愣。
“所以,为了让你的心情好起来,我们去飙车吧!”
美和子的眼里闪耀着兴奋的光芒。
我:……
“等、等等啊——”
耳边响起的,是汽车轰鸣的引擎声。
第55章
飙车的后果就是我们收到了罚单。开罚单的交警正是美和子的朋友宫本由美,这是她今天下班前开的第十张罚单。
宫本由美教训了我们一顿,随后作为我们是她第十张罚单的拥有人,于是就和我们一起去了居酒屋庆祝。就好像商店开业大酬宾,第一百位客人可以获得丰盛的礼品之类的。
反正就挺离谱的。
不过想想,不是第一百张罚单已经算是很好了,否则每天出门前我都得看看星座占卜了。
我们到达居酒屋的时候,正好开始下起了雨。
雨不大,但看东西总觉得蒙着一层雾,怪让人想谁的。
居酒屋里充斥着酒香与烤肉的香味。我点了酸梅汁和一盘烤鸡肉串。美和子和宫本都点了啤酒。
美和子爽气地一杯啤酒下肚,随后吐槽道:“自从你说要戒酒,我可是好久没这么喝过了!”
“戒酒?”宫本由美咦了一声,“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摆摆手,喝了口饮料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之前查出来酒精性脂肪肝而已。”
“诶……那确实要戒酒了。”宫本由美说道,然后自己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空杯与桌面相碰,发出砰的一声,她面颊已微微泛红,眯起眼睛笑了起来,“说起来,虽然从美和子口中听到过你,但我一直以来都没见到过你呢。”
我歪歪头,忽而感到十分好奇,“说的对,为什么呢?总不能我们没有都有空闲的时候吧。”
这也太奇怪了。
都在米花町,一个警察,一个交警,一个老师,难不成三个人休息的时间没有一天都重合的吗?
美和子撑着下巴说:“这么说的话,确实找不到合适的时间啊。先不说即便休息的时候也会莫名其妙地牵涉进案件中,难得和莳子你见面的时候,由美在执勤。和由美约会的时候嘛,莳子你又在上课。而且由美有空的时候,更喜欢和同事通宵打麻将。”
宫本由美吐了吐舌头,嘿嘿地笑了。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老师只有周末和晚上有时间。然而警察,就米花町的状况而言能否正常下班也是个问题,更别说休息时间碰到案件了。美和子这么说倒也没错。
“不是啊,今天不是见面了吗?虽然见面的方式有点尴尬。”宫本由美说。
“不,其实是我提前下班了,前段时间一直加班,所以目暮警官很爽快地允许了。”美和子扶额道。
我和宫本由美齐齐地叹了口气。
明明共同生活在米花町的三个人,却因为职业和这座城市的特殊性连共同的见面都难以实现。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个机会换一份职业的话,你们会选择什么职业?”宫本由美突然开启了职业的话题。
美和子想了想,随后笑着说:“我还是会选择警察这份职业,毕竟这就是我的目标。”
宫本由美似乎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又看向了我。
我刚吃下一串烤鸡肉,就回答说:“杀鱼吧。等我杀满十年鱼,我的心大概已经和南极的冰川一样冷了。”
美和子:?
宫本由美:?
两人一同豆豆眼地望着我,头顶的两问号手牵手,一起芭蕾。
我想让自己的心变得坚硬一点,但总是事与愿违。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一起去联谊吧!”宫本由美突然大声说道,而后趴在桌子上哼声说,“联谊会让人快乐!如果你不快乐,那就去联谊吧!一次不行就两次!”
美和子小声对我说:“她对联谊超级擅长。手中还握有警视厅青年才俊的联系方式。”
我惊呼:“哇,好厉害!”
“所以去吗!”
宫本由美凑近我,之前一直听美和子说她是个大美女,现在看,果然不负美女的称号,尤其喝醉的状态下,更勾引人了。
“好哦。”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同意了。
等到我后知后觉自己答应了什么,内心突然一阵慌乱,原本想对她说清楚,却在看到她和美和子说着联谊的热闹场景时,我犹豫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哦!”宫本由美灿烂地笑着,“就等到你修学旅行结束后吧。如果有单身的朋友,也可以带来哦。”
“好。”我听到自己这样说,内心的慌乱消失了,逐渐变得期待起来。
“我也想介绍你们一个新朋友,说不定你们认识她哦,就是药师寺凉子。”
“哇哦,居然是那位驱魔娘娘吗!”宫本由美的双眼突然迸发出一阵热烈的目光。
美和子也想起来了,“我记得你和药师寺警视是同学。”
“没错,不过为什么是驱魔娘娘?”
说起这个,宫本由美就更来劲了,“那当然是药师寺解决的案子都非常的神奇啦……”
随后她就向我科普了有关药师寺凉子解决的各种奇异的案件——虽然我没听说过。毕竟米花的案子太多了,我已经习以为常,对于米花之外的案子我也懒得去探究其来龙去脉。只是没想到平凡的案件之下居然隐藏着如此汹涌的暗潮。
屋外的雨渐渐停了,时间停在了九点,我们在居酒屋呆了好几个小时,客人走了一波来一波,来了一波又又走一波,只有我们还停留在原来的地方。
宫本由美讲得很兴奋,我毫不怀疑她已经将药师寺视为偶像,毕竟集外貌与实力的女性谁不爱呢。
等到居酒屋的客人剩的不多时,我们也差不多要离开了。等我结完账回来才发现两个人已经趴在了桌子上哼着声。
我:……
我该如何以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体格将两个醉鬼带回去?
答案只能一个一个来。
美和子的车我没开过,但开巡逻车回去会不会视为公车挪用?所以我还是决定将美和子的车开回去,至于宫本的巡逻车,就只能暂时停在这里了。随后将美和子和宫本一个一个地扶到车里,系上安全带,然后我也坐上了驾驶位,系上安全带以后,开始发动汽车。
等等——
我又重新解下安全带,打开车门,绕着车走了一遍,随后才重新坐上驾驶位,再次系上安全带,发动汽车。
我开得很慢,除了自己鲜少碰车手生外,主要还是后座两个喝醉的人。幸而这个时间街上的车并不多,等开了一段路,我也渐渐适应了,逐渐将车速提了上来。
宫本的家不知道在哪里,美和子我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所以我只好将她们带了回来。
到达公寓楼下后,我将她们一个一个扶上楼,这两趟下来,我感觉自己已经累虚脱了。
好累啊……
完全没有洗澡的精力了。
我躺在地毯上,看了看睡得正香的两个女人,心想就这样吧。
我从房间里取来毛毯将她们盖上,随后就关了灯。窗外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颇有催眠曲的意境。
临睡前我恍惚想起,隔壁的北川已经好久没回来了。
里面的家具应该积了不少灰吧,
小雨一连下了几日,期间停了几下,后有下了起来。倒是前往京都的那天,天气正好。
“清阳曜灵,和风容与。”我不由地说道。
“什么什么?藤原老师你在说什么?刚刚说的是中文吗?清、青阳什么……”铃木园子睁大眼睛,似乎在好奇我刚说的话。旁边的毛利兰也很感兴趣的样子。
我笑着解释:“是中文。刚刚说的话的意思是,阳气上升成太阳,温和的风自如飘荡。不觉得和今天的天气很合适吗?”
女学生们露出思考的表情,很快便向我讨教那首诗的全文。
好几个月没见的工藤新一坐在后面,他看着我的目光带着一副复杂的情绪。
说起来看到工藤新一的刹那,我的内心是极为震撼的。他究竟是怎么从小学生变成高中生的?究竟什么样的科学技术可以支持他随便大小变的吧?
我感觉我今年的震撼都在他身上了。
b班的同学们对工藤新一的归来都表示了热烈的欢迎,纷纷问他这段时间去了哪儿。工藤打哈哈的就揭过去了。
见到他回来,毛利同学眼中的惊喜是藏不住的。但工藤这家伙,于是变成江户川一直待在她身边,感触就没那么深吧。
真好啊……年轻可真好……
珍惜为数不多的高中岁月吧,一旦结束了高中,就开始年龄分化了,最终成为朴实无华的打工人,在不知不觉中被年龄霸凌。
到了京都以后,我们先去定好的酒店。帝丹真是大手笔,名为ークラ的酒店,据说一个晚上就要两万日元呢。
我和小山老师一间房,到了房间,就躺在了床上不想起来。从东京到京都,路程还真是该死的累。
美和子发简讯给我,问我到了没,我拍了张从酒店往下的俯视照给她,她露出了羡慕的表情,随后哀嚎“我什么时候也可以出去玩啊!”
我觉得很难。
结果美和子告诉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超级闲,一直坐在办公室里处文件。
我表示很惊讶,处理文件也叫闲吗?
美和子却说:“那是当然的了,只要不出外勤就是闲。”
不出外勤,也就是说米花风平浪静。
不管怎么想我都觉得很奇怪,这也太不科学了吧……
第56章
旅行有既定的路线,第一站就是清水寺。我和小山老师整理好东西后,和其他班级的老师一同下了电梯。到了酒店的大厅,学生们已经集合完毕,各自组成了一个小团体。工藤毛利铃木世良几人自然在一个小组中。
“遇到事情马上联系老师,切不可擅自行动。”
在出发前,年级主任叮嘱道。
“明白!”同学们齐声回道,或许是即将前往景区,大家的心情都很是昂扬。就连我,也不由地期待起来。
从酒店到清水寺,大概步行十六分钟。我和小山老师结伴出门,在通过酒店大门的时候,与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人擦肩而过,不知为何我停下了脚步,回头忘了眼对方的背影,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怎么了?”小山老师的手掌在我眼前晃了晃。
“……不,没什么。”我笑着摇摇头。许是真的出现了幻觉,感觉到似曾相识就觉得是景光。
“那么,心情有好点吗?”小山老师微笑着问我。
我回答说:“我想在京都的这段时间,心情会很好。而且……” 我凝视着清水寺的方向,
“而且我很期待清水寺的红叶。”
这不是虚言,清水寺的红叶一向是游客的必然会观赏的景点之一。而我向来也不能免俗。只是可惜了,陪我看红叶的人已经不在了。
我曾想过打电话回八原询问贵志景光突然消失的原因。但拨通电话的时候却有些犹豫,反复询问自己要不要坚持下去,如果是第一次的等待还有个理由,那么第二次呢?
最终我决定顺其自然,让一切顺理其章地发展下去。毕竟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少年少女了,只是个朴实无华的打工人,早就被生活磨圆了棱角。也难怪漫画里拯救世界的都是高中生,想来漫画家们也对年龄的霸凌深有感触。
“那就太好了。对了,酒店里有酒吧哦,晚上一起去喝一杯吧?”
“我只能喝少一点,酒精性脂肪肝还在虎视眈眈地盯着我呢。”
出来玩最重要的就是开心,稍微喝一点也没有关系,喝酒的时候心情也会很好。
到了清水寺后,同学们分开自行游玩。当然大都第一站都是清水寺的舞台,在此眺望,风景独美。
清水寺的游客向来很多,哪怕不是旺季也是如此,很快我就和小山老师分开了。
我看到毛利和铃木在那边拍照,工藤也在,也就没去打扰,之前在新干线上从铃木那里听说工藤和毛利在伦敦告白了,还亲嘴了,这件事在学生间似乎已经传遍了。我问过小山老师知不知道,小山老师则是说隐隐约约有听说。毕竟是学生之间的私事,所以她也只是惊讶地笑笑,然后就当做不知道了。不然被当事人得知,当事人也会很尴尬。
我觉得很有道理,不过现如今当事人也差不多知道了,他们组的中道也是个藏不住秘密的人,之前工藤不在自然不好说,如今工藤回来了,大概率会因此而调侃吧。男子高中生之间的话题无非就是这些。
我撑着栏杆,眺望远方,感觉视线也清明了许多。
“不要靠栏杆那么近哦,会有掉下去的危险。”
温和的嗓音在我身边响起,我侧过身,看到一个戴着渔夫帽,扣着口罩的男性站在离我不到一米的距离。
他见我看向他,便弯起了眼睛,“你好,我叫御津寺景。”
“呃……你好。”
我有些呆愣地看着他。
等等,这是搭讪吗?
“这里的景色很美对吧。”他突然说道,然后像我一样支撑着栏杆眺望远方。
明明刚才还在说很危险,但自己似乎就忘记了自己说的话,也在做危险的动作。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过话说回来,他看起来真的好瘦啊,感觉风一吹,就会从这里掉下去。
“喂——”
眼看着他的上半身即将翻越栏杆,我心下一急,猛的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回来,而抓住他手腕的一瞬间,第一感觉就是真的好瘦啊。
“抱歉抱歉……”他不好意思地向我道歉。渔夫帽也因为刚才的动作掉了下去,而我也得以瞧见他口罩上方的面容。
蓝色的猫眼微笑地看着我,随后视线移到了他的手腕,朝我眨眨眼,我才意识到自己至今还抓着他的手腕,很快便收回了手。
他另一只手轻搭着手腕,我面露愧色,是我太大力了,弄疼他了。
正当我想道歉的时候,他温声说:“不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要掉下去了吧。咳咳……抱歉,近来大病初愈,所以身体不怎么好。”
原来如此,只是……
“可是明明知道危险,还靠那么近。”
他笑着说:“因为风景很美啊,所以不知不觉就忽略了危险。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大概就是如此吧。”
“哪有这样解释的啊。”我吐槽着说。
“说起来,御津寺先生是关西本地人吗?”
“诶?为什么会这么说?”他似乎有些好奇。
我笑笑说:“虽然并不明显,但是御津寺先生的口音中有些关西腔的味道。”
没想到御津寺却笑了起来,“哎呀,你观察很厉害啊,不过你猜错了,我不是关西人。”
“诶……”
他对我解释说,他也是从外地来旅游的,“至于口音,我很会说方言哦。入乡随俗说方言的话,在本地会很方便。”
我眨眨眼,不禁笑起来,觉得他说的对极了。
地域之间的歧视不管在哪里都挺常见的。就以东京人和京都人来说,东京可是繁华大都市,自然瞧不起京都人的土味,尤其觉得那关西腔听着极为别扭。而京都有着千年的文化底蕴,自然瞧不起东京圈那毫无文化底蕴的粗鲁的乡巴佬。反正两个地域的人都觉得对方是渣渣,是乡巴佬。
“可惜我说不来关西腔。”
“我可以教你。”
我抬眼看向他。
他两手摆在胸前,解释说:“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想学的话,我很乐意之至。”
我看着他,然后问:“你每次旅游,都会遇到这样的事吗?”
“诶?”他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
“就是说以口音来引起女性的注意,然后顺理其章地以教她们方言问题接近她们?”
他眨眨眼,随后眼睛慢慢瞪大。
“等、等等——为什么会这么想?我真的不是什么可疑的人啊!”他神情紧张地摆着手,极力向我解释自己只是顺口而已,完全没有不轨的心思。
“真的吗?”我怀疑地看着他。
他张了张嘴,小心翼翼地带着试探的口吻:“如果我说对你一见钟情……”
“请不要开这种玩笑!”
我面无表情地制止他。
“我的心现在就像南极的冰川一张坚硬冰冷。”
“开玩笑的吧?”
“才没有。”
“也许,我会成为泰坦尼克号?”
“你才开玩笑吧?”
总而言之,我觉得我们的话题已经僵住了,很快便保持了沉默。
一见钟情什么的,太不可靠了!
离开清水寺舞台后,我又去了八坂神社,里面的游客比清水寺还多。
毕竟八坂神社向来都是祈求婚姻的,不知象征平安顺遂的御守有没有效果。不过来都来了,就买几个御守吧。反正都是神明,都差不多。
我对本土神明的了解,还不如网球。
在神社内四处逛了逛,美御前社里供奉着掌管美貌的神,我已经看到好几个女同学去参拜了。
我对自己的长相还挺满意的,原本没想过去参拜。但……
来都来了。
“其实,参观八坂神社最好的时间在傍晚。”
我一言难尽地看向出现在我身边的御津寺景。
他朝我笑笑说:“原本是想来祈求婚姻的,没想到又碰到你了,看来我们还挺有缘的。”
我:……
“婚姻?”
他说:“是啊本来想在二十二岁的时候就结婚的,结果遇到了一些事,所以就一直搁置下来了。”
我的目光再一次复杂起来。
“你有结婚的对象?”
“很快就会有了。”
我:? ? ?
他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
我也懒得管陌生人的私事。
无所谓,我的心坚硬冰冷。
之后又去二十二柱看了看,然后就离开了八坂神社。
期间和小山老师去喝了下午茶。她有些八卦地问起了我御津寺景的事。我无奈地解释只是偶然碰上的陌生人罢了。
她却说:“我觉得他另有所图。不然怎么每次都能恰巧碰到?”
“认真的吗?”我怀疑地看向小山老师。
“嗯?”
我说:“这地方总共才多大?景点又密集。碰到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小山老师:……
她轻吸了一口气,“你对浪漫过敏吗?”
“别跟我说什么心像南极的冰川一样坚硬冰冷,你不知道南极的冰川正在融化吗?”
我:……
“你看连真冰川都能融化,何况你这个假冰川。”
小山老师说完之后,便专注于面前的甜点了。
我喝着咖啡目光漂浮,然后又看到了御津寺景。他看到我,微笑着向我招了招手。
我:……
我想了想,给安室发了一条教训。
[旅行途中发现经常和一个年轻男性碰到。对方似乎还对我抱有好感,你说这是缘分还是对方的蓄意接近? ]
等我将咖啡喝完后,安室回信了。
我又写道:
[对方叫御津寺景,作为毛利小五郎的大弟子,你觉得这个名字是假名的几率有多大? ]
这次安室回信的很快,只是看到他的回信,我陷入了沉思。
这六个问号是什么意思?
诸伏 景光もろふし ひろみつ
御津寺 景 みつじ けい
就名字的假名顺序换了下,以及将し换成じ。
至于景的发音,从Hiro (ひろ)换成了Kei (けい)
第57章
第一天的行程结束后,我和小山老师吃完晚餐就在房间里休息。我趁着小山老师在洗手间的时间联系了安室,询问他的问号是什么意思。
然后他又敷衍我了。
“总之他应该不是什么危险的家伙。”他一副让我放心的语气。
“不,我觉得他很危险。”我郑重其事道。
“诶,怎么说?”安室的语气似乎有些好奇。
我回顾御津寺景的态度,对安室说:“我觉得他在勾引我。”
依我的第六感直觉来看,他似乎的确有这样的企图。但安室让我不要多想,还建议我如果有打算开启一段新感情的话,这不失为一个选择。
我一脸复杂地结束了通话。
这也太可疑了,安室是不是和那个御津寺认识啊,这么为他说话。
时间差不多后,补好妆换好衣服的小山老师问我现在要不要一起去酒吧。
我欣然同意了。
“等等,你就穿身上的这套衣服?”在我拿好手机后和她出门,小山老师惊讶地看着我,她对我穿运动衣去酒吧很有意见。
我回答说:“如果对方因为你穿运动衣而失去兴趣,穿漂亮的裙子而感兴趣,只能说对方喜欢你的裙子。”
小山老师:……
“……你这是狡辩。”
最后小山老师仍是奈何不了我穿着运动服去酒吧。
小山老师穿着黑色的无袖连衣裙,外套一件白色的小西装,颈肩戴着珍珠项链,在酒吧的灯光下闪着盈润的光泽,看来价值不菲。配上精致的妆容,优雅知性的感觉扑面而来。虽说平日里她的穿着和妆容也很精致,但毕竟是上课,总是瞧着一副心累的模样。
嗐,谁不是呢。
即便大部分学生很听话,但打工人打工,哪会开心的起来。
“你要是穿得漂亮点,一定会迷死一大片。”小山老师的语气颇有些遗憾。
我晃着酒杯,回答道:“谢谢,已经没有世俗的欲望。”
小山老师又露出了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酒吧里播放的音乐节奏舒缓,曲调清晰,洗净了打工人一天的疲惫。
“你看,他来了。”
小山老师突然凑近我,小声道。我看向她指的方向,御津寺景赫然就在那坐着。
这次他没戴口罩,虽然酒吧的环境有些昏暗,但我仍是得以看见他的全脸。
“景……不对。”
乍一看与景光极为相似,但细看又处处不太一样,就有一种十分奇怪的表情。
“不过他真的好瘦啊。看起来没什么力气。”小山老师评价说。
我收回视线,不经意解释:“据说是大病初愈。而且虽然他极力掩饰,但他走路不是很利索,很符合在病床上躺了很久的状态。”手指却紧握着酒杯,泄露了此时略有些激烈的情绪。
小山老师惊讶地看着我,“你该不是偷偷瞒着我报了什么侦探补习班吧?”
我猛的灌了一口酒下去,笑着说:“没有那种补习班吧。而且只是身边喜欢推理的朋友有些多,所以不知不觉就习惯了。”
“诶……哎,他过来了。”
我看向御津寺的方向,他举着酒杯朝我走过来。
小山老师见状,朝我眨了眨眼拍拍我的肩后离开了。
御津寺景很快就在我身边坐下了,酒杯搁在吧台上,他面带笑容地看着我:
“可以陪我喝一杯吗?”
和景光不一样,如果是他的话,现在看我喝酒大概会直接向我训话了。
御津寺景,他究竟是谁。
我敛下所有情绪,随后问道:“你该不是真的对我一见钟情了吧?”
御津寺听我这样直白地问他,脸,面颊上快速飞上了一抹红霞,直到晕染到耳根边。
“这个……你不信吗?”
“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说对我一见钟情,让我怎么信?还是说你根本就知道我的名字?”
御津寺惊讶地看着我,随后温和地笑出来,“你看起来好像侦探。”
“请你严肃一点。”
“抱歉,是我太冒昧了。”他已经收起了笑容,“其实在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谁了”
我挑眉。
御津寺柔声解释说:“在来京都的新干线上,我见过你,因为我也是那班车,也就不小心听到了你的学生称呼你为藤原老师。”
“是吗?”
我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解释。
他似乎也不在意我又没有相信他。
至于一见钟情的话题他也没有提起。
“那么,藤原老师有喜欢的人吗?”他眉眼弯弯地问道。
我瞥了他一眼,随后说:“有的哦,所以不管你对我是什么想法,麻烦你克制一点。”
御津寺景:……
“啊,这个……”
御津寺的话还没说完,教导主任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说是酒店十五楼出了事,现在全体老师要开一个简单的会议。
小山老师急匆匆地过来,显然也是接到了教导主任的电话。
“不好意思,我失陪了。”将剩下的酒喝完,结账,随后离去。
去主任房间的路上,我进入这次修学旅行临时拉的群,里面不断有消息跳出来。看着这些凌乱的消息,我也差不多了解了关于这次事件的一些事。
比如说,出事的房间在十五楼。看到这条消息,我稍微轻松一些,至少和帝丹学生们住的楼层有些距离,影响不是很大。
其次,这次死的据说还是一个叫做西木太郎的剧本家,案发现场很有养源院血渍天花板的味道,反正就挺离奇的。
由于这次的案件过于离奇的,群里的老师纷纷猜测是不是鸟居元忠和那些切腹自尽的士兵的怨魂在作祟。
我:……
那作祟也该在养源院,毕竟带血的木材都去修建养源院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猜测啊……德川家康都躺吃天下糕了,鸟居元忠还有什么不能瞑目的?就算不瞑目还等四百多年咒杀一个一个剧本家?”
小山老师看了群里猜测的消息,有些无语。
我也挺无语的。你还真就这个离谱的猜测解释了啊。
到了主任的房间,一次简单的会议就开始了。其实也没什么好开的,酒店发生了案件,死的还是名人,要说完全没影响是不可能的,只是尽可能地避免学生们凑热闹。
但……
“工藤怎么办?”有老师提出了问题。据说这次案件和工藤也有些关系。
教导主任一脸的复杂。
“由他去吧。”
我:……
好歹争取一下啊!
离开教导主任的房间,我和小山老师齐齐叹了口气。
“还以为到了京都就不会发生案件呢。”小山老师一脸的无奈。
我扯了扯笑容,“米花今天倒是很平静呢。”
小山老师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
“去外面逛逛吗?不想浪费我的衣服。”
“去吧。只是案件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随后我俩就下了电梯离开了酒店,去了附近的一家烧鸟店。
北川从窗户里看到藤原莳子与同伴离开了酒店,回过头怒视着御津寺景。
“我警告过你,离她远点!”
御津寺景扶额苦笑,“抱歉,看到她我就完全控制不住……”
北川面无表情:“麻烦你克制一点,御津寺先生,你也不想她被牵扯进来吧。”
用了敬称,北川这次气得不轻。
“抱歉……”
除了抱歉,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明天你就跟我离开京都。我当初就不该答应你来京都……”北川碎碎念道。
“我知道,我会和她……”
“不!你不想!别接近她!”
御津寺景:……
他叹了口气: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北川看他郁郁寡欢的样子,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原本以为等人醒了,就没他什么事了。结果完全是个不省心的!
开什么玩笑? !
组织里的苏格兰不是说最是成熟稳重靠谱的吗? !
北川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总而言之,隐藏好自己,不要给我惹麻烦。”北川言尽于此。
御津寺景垂下眼,等北川离开后,他来到卫生间,看着镜子里陌生又熟悉的自己,不禁露出了苦笑。
早在猫苹果变成他的模样去见zero他们的时候,他的心底就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让zero主动透露给组织一个消息——一个长得和苏格兰极为相似的人出现了。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琴酒和朗姆也绝对会派人去调查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同时也会怀疑到当初处理尸体的北川侑介身上。这个时候,波本只要缓一缓时间,将伪造好的资料交给两个人。
那只是一个和苏格兰长得相似的人,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八原,生活轨迹有处可寻。
相似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这个世界上长得相似的人多了去了。
而且御津寺景在五年前突然神隐,就彻底消失在了世人面前。
——这是给琴酒和朗姆的第一份资料。
八原是个偏僻的小镇,而且神秘事件频出,发生神隐听起来也不奇怪。
琴酒当然会觉得荒唐,于是必定会让自己的亲信继续调查这件事,而朗姆必定会派波本。
这个时候,波本伪造好的第二份资料就出现了。御津寺景神隐的五年是因为进入了一个诈骗集团,在捣毁集团的时候因爆炸而一直陷入昏迷之中。为了保护他,警方就没有公布他的名字。直到今年夏天,御津寺景才醒来,在八原修养。
然后在第二份资料上还会注明,御津寺景因为功绩,即将调任到警视厅。
一层一层地往下调查,仿佛在将一个人的人生经历逐渐完善。这比一次性完美地将一个人的经历完全摆在纸上更为可信。只有露出一些破绽,让琴酒注意到,然后再逞上补充的证据,他就会自动补充完整。
而且由于北川对当初苏格兰死亡后的清场做得十分干净,就连琴酒和朗姆也抓不到他的小辫子。所以苏格兰这件事,两个人绝对不会无动于衷。
一个和苏格兰长得像的小警察即将入职警视厅,想来这个时候警视厅的组织暗线也该行动了……
在暗线被揪出前,诸伏景光这个名字依然没法宣之于口。
谢谢各位的回答~
第58章
晚上睡了一个好觉,完全没有因为十五楼的案件而失眠,大概这就是作为合格的米花市民的觉悟吧。
第二天早上,洗漱完之后我和小山老师前往酒店的餐厅吃早餐,恰巧在走廊上碰见了其他班的老师,就一起坐了电梯。
“睡得还好吗?”
“超级好,不愧是一个晚上两万円的酒店。”
“那就好,还以为因为案件的原因会做噩梦呢……”
“开玩笑的吧,只是案件而已……”
教导主任还想说些什么,恰巧此时电梯到达餐厅楼层,他面色迟疑了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到了餐厅,取了托盘后大家便分散开来。
我没什么胃口,就简单地拿了煎鸡蛋还有吐司牛奶什么的,等回过身才发现我找不到小山老师的位置了。
餐厅里都是人,除了帝丹的学生,还有其他入住的客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小山老师。我可没有在人群中找到想找的人的本事。
“藤原老师。”
忽然听到有人在叫我,寻着声音,视线穿过层层的人群,便看到御津寺景微笑地在朝我招手,看他托盘里的盘子,应该已经用餐完毕。
我犹豫了下,端着托盘向他走去。
经过工藤那一桌时,听到他们在讨论天狗的话题,有些意外地朝他们看了一眼。
为什么会提到天狗的话题?啊等等,难道十五楼的案件与天狗有关吗?
不外乎我会这么想,毕竟工藤新一是个侦探,哪怕变成了小孩子,也不改侦探的作风。要是提起某个奇怪话题,大概率这个话题和案件有关。
说起来自从知道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后,就感觉他偶尔嗲嗲的语气也变得矫揉造作起来。想象十七岁的高中生用着发嗲的语气说话,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在我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御津寺景嗓音温润地对我说:“似乎十五楼差点又发生了案件。”
“诶?”我惊讶地看着他,手中的牛奶也放了下来。怎么说呢,我还在想天狗的话题与案件有什么关系,他就已经告知了我十五楼差点又发生了案件。
仿佛预判了我……
“你怎么知道?”
御津寺笑笑,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因为我就住在十六楼,昨晚回去的时候知道了十五楼发生案件的消息,难怪昨晚藤原老师会匆匆离开……老师真是不容易啊。刚才出门的时候,不由地想到了这件案子,所以就步行到十五楼,碰巧听到了尖叫,似乎……是天狗出现了。”
天狗出现了……
我的表情难以言喻。
“有人受伤了吗?”
御津寺摇摇头,“应该没有受伤,不过惊吓是肯定的。”
“诶……没受伤啊。”
“你好像很失望?”
“哪有,只是一般来说在侦探小说中,像是连环杀人案什么的,如果有相关人员同样受到袭击,但却侥幸没有死的话,有很大的可能此人就是凶手。”
御津寺对这个话题仿佛很有兴趣,他故作思考了下,说:“是为了排除自己的嫌疑吗?”
我挑了挑眉,然后咬了口吐司。
“可是也有可能单纯是受害者侥幸逃脱。”
我咽下吐司:“当然不排除这种可能啦。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毕竟我又不是侦探,说到底最终还是靠证据。”
“有道理。”御津寺笑了笑随后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状似无意地询问,“说起来,昨晚睡得还好吗?”
“挺好的。”我闷头喝牛奶,“你呢?”
“我?”他似乎有些惊讶,随后又换上了和煦的笑容,“我也很好,就是……”
他迟疑了下,似乎在犹豫怎么开口。
“怎么了?”
也下意识地问道,但后知后觉又觉得这个问题不大合适。不过看他的表情,倒是没有被冒犯的样子,反倒是忧愁尽显。
“事实上我今天就要去东京了。”
“今天?这么快?”我惊讶地看着他,“你不是说你昨天才来的京都吗?”
他解释说:“是这么回事,只是你也知道我大病初愈……虽然很想再待几天,但是咳咳咳……”
他说着说着便咳嗽了起来,脸上的每一寸肌肉似乎都随着咳嗽而抽动着,直到将一整杯水喝得见底,才稍稍缓和下来。
“抱歉……”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我轻声道,“看你的样子其实你不该来京都的,好好养病才是真的。”
他轻笑了一声,说:“我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不得不来的理由……
我垂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只是嘴上说着:“不管什么样的理由,都没有自己的身体重要。”
对方静默良久,久到我以为这个话题会就此略过的时候,他说道:“但总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至少未来想起来,不会因此而后悔。”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人总有后悔的时候吧,那至少在后悔前,任性一次吧。”
御津寺景离开了,身边没有行李,说是已经有相熟的人帮忙将行李带走了。
我和他道别,他反倒请我喝了一杯拿铁,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小山老师终于出现了,她说她本想叫我,但见我走向了御津寺景,就没再出声。
“你对他是什么感觉?”小山老师颇为八卦地问道。
“我爱我男朋友。”我对她说。
“诶……”她突然睁大了眼睛,“是真的啊?”
当初拒绝白石的时候我就说过自己有男朋友,但因为男朋友从来没出现过,所以办公室的老师都觉得我这个男朋友是为了拒绝白石的托词。由于白石的人缘本来就奇差无比,所以可爱的老师们也就没有“戳破我的“谎言”。
如今乍一听我提起,小山老师自然特别惊讶。
“真的。”
小山老师松了口气,“也好。虽然那个人看起来很挺温柔的,但病殃殃的,不太适合你。找对象还是找身体健康的好——当然我这不是歧视身体不好的人哦。”
我笑着拍了拍她,“我知道你的意思。”
上午的行程结束后,下午就是自由活动时间。我没有跟小山老师一起,而是一个人去了先斗町。本想会酒店睡觉,但想到如今酒店发生命案,想来这个时候媒体早已蜂拥而至了吧。
毕竟是名人嘛。
结果很不巧,还没到先斗町,刚经过木屋町时,一群戴着天狗面具的人冲了出来,还时不时地有“天狗出来了!”的声音发出。
我:?
等等,没听说这里有什么活动啊?
“老师小心!”
远处的提醒令我回过神来,我回头望去,一个戴着天狗面具的人突然朝我冲过来,说时迟那时快,我下意识地抽出了放在包里的报纸卷,闭着眼睛大喝一声直接挥过去,伴随着呼啸而的气流声,报纸卷确实打到了什么,一阵闷哼声响起,我的脚已经不由自主地向上抬起……
“啊——!!!”
惨烈的叫声响彻在木屋町的上空。我睁开眼,看到朝我冲过来的家伙一副跪地的姿态,再望过去,则是看到世良同学一脸呆滞的表情。
我抵着下巴轻咳几声,然后问:“世良同学,你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啊,这个那个……”
世良真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仔细地打量着我,然后用一种近乎惊讶地语气说:“完全想象不出来藤原老师身手这么好。”
我的表情想来一定是难以言喻的。
“你认真的吗?”
“诶?”
“我根本手无缚鸡之力。”
“您听听您说的,您信吗?”
看着一脸菜色的袭击人,我有点不确定了。
之后赶来的京都刑警将这些扰乱公共秩序的人都带走了。我也从世良同学的口中得知了一些事。
他们原本是要在名为急山的料理店中商讨一些关于案子的事,结果还没进去就听到有人大喊“天狗出来了”的话,紧接着场面一度十分混乱,随后他们分散开去抓人,世良同学的方向正好遇到了我。
我想了想,问道:“这些事说给我听没关系吗?”
“什么?”
“就是案子的事。”
世良先是愣愣,随后大笑起来,“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比起这个,老师为什么会随身携带这个?”
她指着我的报纸卷问道。
我敲了敲手心说:“因为之前用过一次,觉得扔了还蛮可惜的,就一直放在了包里。”
总而言之因为在皇后饭店与药师寺共同反击白石二介的事,让我对“挥棒”“踢”这一套动作产生了兴趣。
世良真纯:……
到达急山料理店的时候才发现又有人死了。
工藤毛利等人看到我来十分惊讶,世良便替我向他们解释,结果在场的男性听罢后露出了一脸蛋疼的表情。反倒是铃木同学和毛利同学一脸敬佩地看着我。
老实说,有些不好意思。
我对与我无关的案子其实没什么兴趣,毕竟登报出来的案子,行凶理由过于离奇,手法过于离谱,导致我对这些凶杀案的前因后果和手法有种天然的抵抗,毕竟每次的理由都令我有一种我是谁我在哪儿的感觉。
“明天我们就要回去了。”我提醒道。
“诶?老师的意思是?”工藤同学好像不明的我的意思。
我组织了下语言,“就是说不管你们现在查到哪里,明天案件的真相就能水落石出了吧。”
工藤:? ? ?
“这没有因果关系吧?”
哎,工藤同学还是没懂我的意思。
第59章
因为一些私人原因,我没能目睹工藤新一破案,便提前回了东京。
景光的哥哥诸伏高明打来电话,他说因为工作上的原因,他这几天会在东京呆一些时间,并顺道来看看我。
照理说我下午回去也来得及,但总觉得时间有点赶,所以就向教导主任请了假,提前坐上了开往东京的新干线。毕竟是许久未见的哥哥,所以怎么也得保持精神气,风尘仆仆地归来不免会有些糟糕。
事实上,我和高明哥的见面次数并不多,
大部分是他有事来东京就会顺道来看看我,其余基本就是节假日的慰问电话,当然过年的时候也会寄贺卡过去。
毕竟我们一个在长野,一个在东京,哪能经常见面呢。
撑着下巴,望着快速远去的富士山,我不由地想到了当初景光带着我见高明哥的场景。
景光因为幼时父母双亡,被东京的亲戚收养,那时候难得与长野的高明哥联系。后来高明哥来了东都大学,同样在东京的两个兄弟的才得以稍微频繁地见面。不过自高明哥警察学校毕业后回了长野,在新野署任职后,兄弟两个联系就减少了许多。
我第一次见高明哥的时候已经是夏天了。也不知景光和他是怎么说的,他得知景光有女朋友后,居然特地从长野县赶来和我们吃饭,这着实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当然后来我才从他的口中得知了景光的过去。那时候我除了知道他父母双亡有个哥哥外,其余一概不知,在高明哥的讲述中,有关于景光那沉淀在心底的噩梦,也逐渐清晰。
我没想到面上温柔沉稳的他,还有着这样的过去,平时根本看不出来。
高明哥离开后,我才向景光询问这件事。他却只是温柔地说:“心结已解,已经过去了。”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晚上,其实我正和零他们庆祝心结的解开虽然过程有点惊心动魄,但很开心。而且在KTV遇见你,就是两份的开心。”
我说:“可是一见钟情什么的,也太扯了吧……”
景光却疑惑地看着我:“为什么不相信呢?”
“那是见色起意吧?”
“诶诶,不要这样说嘛……这么说吧,见到莳子的第一眼,我就感觉莳子和以前的我是一样的,不,甚至比我还糟糕。”
“……你究竟在说什么啊?”
“因为我很担心莳子啊,我在朋友的帮助下解开了许多年的心结,所以我也想帮助莳子你解开心结。”
他这话说的可真认真,但是……
“所以你和我交往就是为了帮助我?”
景光:“……”
“不是这样的!”他猛的解释,“只是——一见钟情哪有什么道理可言。倘若我说出了喜欢你的理由,这不就说明我会喜欢任何一个有着这样因素的女性吗?”
“这也太花心了吧……”
“都说不是了……”
那时候因为怎么也说不清,景光有些崩溃,但他不知道,那时候的我内心有些小窃喜。
虽说一见钟情什么的有些不可靠,但是至少在那时没有理由的喜欢就是发自内心的,抛却了外界各种的因素的唯一性。
哎呀,明明在想高明哥的事,没想到又回到了景光身上。
顺利地在午饭前到达了东京站,而后搭地铁回米花,刚上地铁,便接到了世良同学的讯息,说是案件的凶手已经伏首。
——虽然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告知我这件事。
毕竟我对此也确实没什么兴趣——说起来我对发生在十五楼的案件其实也是一知半解,所以哪怕告诉我凶手是谁,我也没什么真实感,虽说是名人,但怎么说呢,这个国家,乃至这个世界并不缺名人,况且我对名人也谈不上兴趣。
要说喜欢的话,大概就是冲野洋子了吧,毕竟我还蛮喜欢她的那个早餐节目的。何况本人长得那么可爱又惹人怜爱,没有理由不喜欢她的吧?
不过既然世良同学特意通知了我,那我自然也会认真地将简讯看完。看完之后,我整个人陷入了迷茫中。杀人的理由勉勉强强说的通,但是那个什么文字游戏,看得我瞳孔地震。
你们是没长嘴还是什么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既然因为客观原因不能加名字,那就直接说嘛。调整文字的间隔来创造一个新的名字,拜托,人家本来就处在失意中,精神压力极大,想要在重拍的电影中加入自己的名字,那么肯定是迫切地想要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吧,结果搞出这么一个“暗号”……
极大的失望之下,哪还能有精力去思考暗号啊。
一旦把简单的东西搞成侦探游戏,就会变成这样。虽然“暗号”这个构思,看起来很浪漫,但是吧,得看场合。
人的嘴,除了吃东西和放屁外,还是进行交流沟通的工具,但有些人就是不懂。我敢笃定,米花町的案件有百分之五十左右都是不长嘴造成的。
我叹了口气,思考着下堂课要不要跟同学们讲讲长嘴,啊不语言的重要性。
只是……
工藤君这么大出风头真的好吗?生怕犯罪组织注意不到他吗?
我搜了下新闻,媒体的速度还真是快,关于案件的来龙去脉,报纸上展现的淋漓尽致。甚至连工藤新一的名号也出现了。
我打心底里为工藤君感到担忧。
“星美,你原谅我吧!”旁边的人突然大声,打电话的语气充满了痛苦,“下一站就是米花站,如果、如果……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我的话,我就在米花下车!”
我:? ? ?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旁边的乘客连忙劝阻:“年轻人你不要冲动啊!”
“对啊有什么话好好说,千万别想不开啊!”
我:……
等等,你们究竟在说什么啊?虽然米花命案是多了一点,但也不是什么犹如地狱般危险的城市啊!究竟是谁在背后造谣啊!
“呜呜呜星美我爱你,没有你的人生跟在米花生活有什么区别……”
这时地铁开始降速,我也准备好下车。我瞥了眼旁边的男性,他居然在哭了,脸上闪过生死抉择的痛苦,绝望的气息实质般地冲击着我的眼睛。
我:……
地铁停下,门开启,在我下车的瞬间,我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忍不住回头想看看打电话的人有没有下车,结果发现在对方脸上露出了欢呼雀跃的笑容。
“星美!我爱你!以后我绝不会让你失望了!”
这是绝路逢生,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笑容,宛如在发光。
我:……
我不理解,但大为震撼。
走出地铁站后,我拎着行李在人行道上行走,走到拐角的时候,冲矢不确定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藤原老师?”
红色的斯巴鲁停在街边,我停下脚步,看到他的这张脸我的内心就极为复杂。我以为普普通通的工科研究生,没想到暗地里是FBI的探员,还疑似与我男友的自杀有关……
“需要我送你回家吗?”他提议道,语气里带着莫名克制。
“谢谢,不需要。”我冷淡地拒绝。
诚然知道这是迁怒,但是现在——至少现在我还无法毫无芥蒂地面对与男友自杀有关的人。
这么想着,他曾经几次三番提到与安室的误会,那时我还充当调解人说什么“误会说开就好”,简直傻透了。
冲矢说:“可是这里到米花公寓还有一段距离。”
“我坐公交就好。”
冲矢沉默了下,推了推眼镜说:“你也不想乘公交的时候发生上次的事吧?”
威胁,这是威胁吧!
“我送你回家,顺便谈谈苏格兰的事怎么样?”
我提起行李就上了他的车,我根本没法拒绝,要说景光自杀的详细情况,没有人比冲矢最了解的了。
回去的路上我俩都没说话,到了公寓楼下后,他帮我提着行李上了三楼,我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说起来,景光在我身边的时候,从未说起过冲矢的不是。
从冰箱里拿了罐装咖啡,冲矢说了声谢谢,而后开口道:“我想安室已经告诉你了。”
我沉默地点点头。
“那就好……对此我很抱歉。”
“那晚我向他透露了自己的身份,原本想救他,他不该死在那里的,结果脚步声传来,他以为是来杀他的组织成员……我根本来不及阻止。”
脚步声……
是安室吧……
我垂下了眼,心脏忽然一阵抽痛,随之而来的沉闷的窒息感久久不散。
“所以,那天在医院你帮我追回包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我和景光的关系了吧。”
“是的,甚至还没想到冲矢昴居然是你的同学。”他略有些感慨地说道。
我:?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赤井秀一。”
我:?
看着他伸出的手,我的脖子就像卡住了一般。抬起时仿佛还能听得咔咔咔的声音。
他在说什么?
“赤井……秀一?等等,为了加入FBI你还改名了?”
赤井秀一:?
他突然眉头皱起,“波本没和你说这个?”
我愣愣地摇摇头。
赤井秀一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随后他放弃般地叹了口气。
“好吧,事实上我不是冲矢昴。我目前只是借用了他的身份,真正的冲矢昴已经被FBI保护了起来。”
我:……
我想了想,问道:“那他以后还能顺利毕业吗?”
赤井秀一:……
“延毕吧?”
我:……
“拜托承担起责任给他拿到毕业证啊!”
第60章
37度的嘴怎么会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真是可怕的FBI!
回想起他之前一脸笑眯眯无害的样子,没想到也会有这么冷酷无情的一面,我感觉整颗心都凉了,正寻思着要不要去向公安举报。
“感觉在想很糟糕的事啊。”冲矢昴,或者叫赤井秀一慢悠悠地说。
我脸上保持着冷淡的笑容,“你想多了。”
“或许吧。”赤井秀一似乎懒得和我计较。
我想了想,然后以一种拜托的语气说:“我不管你假扮冲矢昴有什么目的,总而言之,请不要让他延毕。”
延毕也太惨了!虽然和真正的冲矢已经多年没联系了,但是一想到他会因为这种事而延毕,我打心底里为他感到可惜啊。
“哈,放心吧,这一点FBI会安排。”
赤井秀一很坦然地说道,显然他刚才那番话不过是开玩笑。也对哦,如果FBI借用了人家的身份还给人家带来麻烦,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呢。不过仔细想想,我也不了解FBI,所以也不知道他们的行事风格。
我接着话问:“FBI的安排是什么意思?是走后门吗?我看你平日里好像总是无所事事,导师那边的考勤过了吗?不会连考勤都过不了吧?”
赤井秀一,瞳孔威震:……
之后,他败下阵来:“好吧,总而言之,冲矢昴一定会拿到毕业证。”
有他的保证我就放心了。许是见我刚从京都回来,赤井秀一也不好再打扰,说了声“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说。”就准备离开了。
我没理他,很快就听到了开门声。
赤井秀一一离开,我强撑的意志立即溃散,先前那副冷淡拒人千里的气势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颤抖着抱住了自己,脑袋埋在双膝间,呜咽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出。
这就是真相吗……
竟然是这种真相……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打断了我纷至沓来的情绪,蒙着泪光的视线瞥到了手机来电显示上的名字,于是抹了把眼泪,抽了张纸巾醒了醒鼻涕,而后才接起电话——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正常些。
“高明哥,你已经到了吗?”
那边似乎停顿了一下,随后才传来高明哥的温和的声音。他说他已经到了东京,目前在米花酒店办理入住手续,看样子是要在东京待一段时间了。
“我……”
刚开了口,我便止住了话语,原本想告诉他景光的事,但是一想到景光如今又消失了,我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或许当初在我用阵法能看到景光的时候,就该通知他的。景光当时不想告诉高明哥,是否他也预料到了自己会消失的事?
与其给人希望后又绝望,倒不如一开始就不给希望,他是这么想的吗……
可是……
“莳子?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高明哥的语气依旧冷静且耐心,令我踌躇不安的心也不由地平静下来。
我深呼吸,仿佛做下了重要的决定:“这样吧高明哥,等见面的时候再跟你说吧。”颇有一种孤注一掷的感觉——要将景光的事告诉高明哥。
当年在景光失去联系后,高明哥一度以为他辞去了警察的工作。我很想告诉他不是的,但是一想到和景光的约定,所以不管如何都保持沉默。而现如今不管怎么样我都要高明哥知道景光并没有辞去这份工作,甚至还……
“好。”
高明哥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但他并不催促着我,这让我的心稍微好受了点,毕竟高明哥向来都很体贴。
我不知道高明哥这次来东京是为了什么,但是他一个人的话,大约是私事吧。
我和高明哥约在了黄昏的晚餐时间。
餐厅是一家普通的日式料理店。
我到的时候,高明哥已经在了,许久未见,他看起来都没怎么变化,眼神依旧犀利。
“高明哥。”我微笑着走过去,他看到我,朝我微微颔了颔首。
“想吃点什么?”
“我都可以。”随后便点了一样的套餐。
这家店我也就来过一次,料理的味道不错,价钱也很合适,只是那次来的时候正巧发生了凶杀案,对当时初次定居米花的我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在那之后就不再踏足。到了后来,随着定居米花的时间越来越长,凶杀、爆/炸成了家常便饭后,我已经很习惯地面对这一切了。
“说起来,高明哥怎么突然来东京了?”
“警视厅那边有需要确认的东西,上周来的时候对方正好不在,又恰巧遇到铃木先生正苦恼于如何防怪盗基德,于是就出了一些主意,于是就选择了今天来东京。”他喝了口水说道,“不如明天莳子和我一起去博物馆怎么样?到时候再去警视厅取东西。”
“——诶?”
我惊讶地看向他,“这不好吧?”
诸伏高明垂着眼,微微沉思,“我在东京没有相熟的朋友,唯二称得上熟悉的只有莳子你和景光,如果是给我的信,应该和景光有关。”
我嘴唇蠕动着,很想说出有关景光的事,可是面对高明哥,我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可恶,明明设想了很多遍,为什么还是不敢说出来!
“莳子,身体不舒服吗?”
见我表情异样,高明哥问道。
我摇了摇头,而后低垂着头,目光落在扭在一起的手指上。
“我以为莳子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我微微抬眼,见他还是一副沉着冷静的表情,心底忽然没底了,不禁思考这些年来和高明哥见面的时候,是否已被他看穿,毕竟我的演技实在称得上不好意思。
我鼓起勇气,然后问:“高明哥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灵魂吗?”
诸伏高明:……?
莳子问出了一个相当怪异的问题。
饶是诸伏高明一时间也摸不准她的意思。
自从景光辞去了警察的工作并消失后,诸伏高明就一直挺担心莳子的状态。因为难得见面的时候,她总是相信景光会回来,于是他会猜测景光在离开前是否对她说了什么。
但对于这一点,莳子总是闭口不谈。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莳子眼中的落寞逐渐加深,整个人都没了精神气。
诸伏高明曾劝解她,如果有新的感情,没关系的。但她对他的劝解从来都是一笑而过,仍是固执地等待着景光。
“高明哥,你知道吗,我再也遇不到像他这样的人了。”
在那之后,诸伏高明就再也没有劝解过她,如果她自己走不出来,那么他说再多也没用。
只是没想到,她的状态似乎更加令人担忧了。如果说之前是按部就班的、没有生气地生活,那么现在毫无疑问她的精神状态显然要达到临界点。
不,还得再看看。
“你说景光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莳子点点头。
“每次在危机关头,我就能看到他了。”
她说着,然后又将摔下楼梯、梅庵中被挟持的事向诸伏高明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诸伏高明轻掩着唇,思考过后说:“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很欣慰。”
莳子:…… ?
他解释说:“在意识到有了生命危险就能见到景光的情况下,没有做出冲动的行为。”
莳子:……
诸伏高明看到她低下了头,明显是虚心的模样。随后听到莳子说道:“如果做了那些事的话,会被骂的
他不禁微微叹了口气,看来是想过了,只是没付诸行动。或许只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就被制止了。 ”
直到吃完晚餐,我还是不知道高明哥有没有信我的话。结账离开以后,我们在公园里散步。
我和他说了很多这些日子景光的事,几乎是事无巨细的。我想这些告诉高明哥是没关系的,毕竟他的脑子很聪明。在我看来,高明哥的智商就和他的外号“孔明”一样。
“所以,景光突然消失是因为什么?”
“在京都的时候突然有个男人向我搭讪,虽然和景光乍一看很像,但细看又不像,而且他的名字,总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哦?”
我:“御津寺景,高明哥觉得呢?我总感觉他在勾引我。”
夜晚的温度还是有些冷的,幸好我出门的时候多穿了一件。
高明哥似乎有些沉默。
他说:“光是名字,不能断言,不过是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我叹了口气,“也是。”
见时间有些晚了,高明哥先送我回家。
本想坐公交车,但在公交车停下的时候,见到了几张熟悉的脸,我脚步一转,立马推着高明哥离开了。
“还是走路吧,反正也不远。”
虽然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和他们在一起准没好事。没错,我说的就是他们!
“刚才那是柯南君?”
“高明哥认识吗?”
他温声说:“之前在长野见过。是个相当聪明的孩子。”
长野?
“所以那次长野发生了案件?”
“不止那次。”
我:……?
于是在走着回去的路上,高明哥向我说起了有关“赤壁”,“毒和幻”啊,“啄木鸟”啊之类的案件,我脑子里一过,简直比侦探小说还精彩。
“其实这么说起来,那些死者还挺聪明的,在临死前还能留下暗号一样的线索。如果是我的话,完全想不出来。”
高明哥轻笑了下,摸了摸我的头。
第二天,我吃好早餐就接到了高明哥的电话,他已经在楼下等我了。
我快速锁好门,然后奔下楼梯。
“其实不用那么急。”
“因为我很想知道是什么东西。”
虽然我们现在去的是博物馆。
到了博物馆后,我和高明哥下车,去了放置宝石的展厅,目前还没开馆,所以并没有多少人。”……从各个角度清爽地欣赏宝石?”这是高明哥出的主意?
“藤原老师?”
从走廊尽头走来的年轻人不就是御津寺景吗……
我扯了扯高明哥的袖子,示意他看向前面。
高明哥的目光落在对方身上,“哦?是莳子认识的人吗?”
我小声说:“一面之缘啦。”
“你好,我叫御津寺景,即将入职警视厅刑事部。”御津寺笑眯眯地伸出手。
高明哥同样伸手道:“你好,我是长野县警察本部的诸伏高明,姑且算是莳子的兄长。”
我在后面点头。
“好的,哥哥。”御津寺景说道。
诸伏高明:……?
我:……?
虽然但是,哪怕没有挨户比唉,柯学时间线里的学子们一直处于延毕中吧(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