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车停了下来,四周静悄悄也黑漆漆的,我被对方扛出了后备箱。为了不让对方起疑,我放松身体,装作仍是昏迷的模样。
他们把我扔在地上就不管我了。
啧,这地面可真冷。由于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我整个人都麻了。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咔哒”一声,灯亮了,我才发现这是一间仓库,不大,但堆满了废弃物品。
等等,他们居然还从后备箱里取出了一个行李箱?
后备箱里原来还有一个行李箱吗?
等到他们打开行李箱,一条女生的胳膊露出后,我整个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抛尸吧?一定是吧!
“死了吗?”带口音的男人问道。
年轻男人试探了鼻息说:“还有气,没死呢。”
我:……
我光是在后备箱里都差点憋死,这女生又是行李箱又是后备箱的,生命力之强大,令人叹为观止。
“不过那位大小姐可真狠,这可是她的亲姐姐诶。”年轻男人带着略微可惜的语气,虽然其中并无一丝真诚。
嗯?
大小姐?亲姐姐?”呵,有钱人家里要什么兄弟姐妹,何况还是大老婆生的姐姐。”带口音的男人语气中带着明显嘲弄。
“别这么说嘛?那位大小姐的父亲不是一直在找这个女儿……你说要是把这件事捅给大小姐的父亲,我们能拿多少钱?”
带口音的男人瞪了他一眼,“拿钱办事,不该生的心思就让它烂在肚里。”
“嗨嗨~”
“周藤呢?他什么时候到?”
“正在来的路上,说是还有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
“对了埃里克大哥,那个女人怎么办?”
欸,那个女人是指我吗?
“一起处理掉。”名叫埃里克大哥的男人,也就是那个带口音的男人说道。
“啊……可是多出一具尸体,会引起条子注意的吧?”
“死人不会说话,她可是看见我们的脸了。”
年轻男人:“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我总有种不安的感觉……刚才追我们的车真的是为她而来吗?”
埃里克:“不管是不是,她的人生今天必须结束。”
不知想到了什么,埃里克又问:“你确定甩掉他了?”
“哈哈哈那是当然的!我的车技可是想到厉害的!”
“但愿如此。接下来就等周藤了……”
“啪”的一声,是打火机的声音,紧接着而来的便是一阵尼古丁燃烧的味道。
我原本还能忍耐着,但是烟味一出来,干燥的喉咙便忍不住发痒,虽然极力忍耐,但喉咙中不自然的声音还是引起了两个绑匪的注意。
“哦?醒了?”脚步声由远而近。
啧,装不下去了。
我只好慢悠悠地睁开眼睛,一副刚从沉睡中醒来的样子,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惊慌地问道:“这、这里是什么地方?”
下颔突然被一只手抓住,被迫仰起的脖子特别的酸疼。
“这里将是你人生的终点。”冷酷的语气在我耳边炸开。
我:——
“……原来是要杀了我,为什么?”
“恢复”冷静的我,决定拼一拼。
年轻男人惊讶地道:“你不怕吗?”
我叹了口气,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大概这就是米花市民的觉悟吧?”
年轻男人:……
埃里克:……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大概是被我的反应惊到了,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难以言喻。
不管他们想不想,我是很想讲故事。
“老实说,最近刚得到了男友的死讯,我就准备殉情了。”
“啊?你男友死了吗?”年轻男人一开口,就被埃里克瞪了一眼。
“嗯,应该是死了。毕竟都收到遗物了。七年了啊,想想看,我能等那么久还真是厉害呢。”
年轻男人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是挺厉害的,所以你们交往了多少时间?”
“几个月吧。”
年轻男人:……
就连埃里克也忍不住侧目,他脚下堆满了烟头,老烟枪无疑了。
“你是什么品种的傻女人吗?”年轻男人不可置信地询问。
“怎么可能,我可是东大毕业。”
“嘶——恋爱脑吧,一定是恋爱脑吧!喂,埃里克大哥,这就是网上说的那种恋爱脑吧!”
“别问我!”
我忽然觉得这两个绑架犯和之前的两个有点不一样。
算了,再不一样,也是绑架犯。
“所以说,如果你们要杀了我,我其实还蛮求之不得的。再米花町生活了多年的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老实说,先前看到男友的鬼魂在我面前飘,我就预感到了这种情况,毕竟人死后变鬼吗嘛。我们活着做不成夫妻,死后做个鬼夫妻,再生个鬼娃娃,也很合理吧?”
年轻男人抱住了瘦瘦的自己。
“大、大姐,人生还是很美好的……”
我抬眼:“比如?”
年轻男人“有……花不完的钱?”
我叹气地说道:“我一个教师哪来那么多钱啊,虽然之前也存了一笔,但是……被骗走了,对方竟然利用我对男友的爱,将我的钱全骗光了!”
“不过没关系,等以后结婚了,我和亲爱的会去找他们要的。”
“不仅是结婚,以后孩子出生、上学、成人、孩子结婚、孙子出生……都会去找他们要的。”
年轻男人:……
“不是啊大姐,人死后真的会变鬼吗?”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理所当然地说:“会啊,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见到男友的鬼魂啊。而且你知道米花町的死亡率为什么会这么高吗?就是因为它被诅咒了,被杀的人会成为鬼,无法转世投胎,然后导致整个小镇充斥着阴气。阴气越浓,人们的负面情绪就会被放大,于是犯案率自然而然地会升高。想必你们也听说过那些奇奇怪怪的杀人理由吧……所以我会因为去洗手间而死,也不是很离谱。”
年轻男人:……
“埃里克大哥!”
埃里克嗤了一声,就在这时,汽车的引擎声响起,伴随着剧烈的摩擦,一辆车停在了仓库的外头。
从车上下来的是一个大概五十左右的男人。对方战战兢兢,声音颤抖:
“侑美真的在你们手上吗……”
“白石小姐难道想杀了我吗?”
“我可是将侑美养大了啊!”
他就是周藤?
我有些不确定地想。
可是既然怕死,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呢?完全可以跑路吧?如果爱女儿,又怎么会把女儿交给别人?
还有白石小姐……会是白石美城吗?
亲姐姐、大老婆的女儿、白石美城……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所以行李箱中的女生,就是白石隼的婚生女儿?
“哎,既然怕死,那你为什么还敢来这里?”年轻男人问道。
埃里克冷笑一声。
周藤原本害怕的表情,突然间笑了起来,笑容十分诡异。
“当然是看你们怎么死啊。”
话音刚落的下一秒,“砰”的一声,一颗子弹破风而来,击穿埃里克握枪的手腕……
周藤趁机一个肘击,直接撂倒对方。埃里克看着人高马大的,但实际上就是纸老虎。
“埃里克大哥!”
年轻男人喊道,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被打倒在地的埃里克,“你……”
周藤面露一个微笑,“给你一个选择。”
年轻男人立马投降。
很快,仓库外头响起了警笛声。
我有些震惊地看着此时的发展,等等,就这么结束了?杀人呢?爆/炸呢?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啊!
诸伏景光紧跟着前面的汽车,从发信器传输回来的数据来看,莳子就在前面的车上。
混蛋!
在莳子去洗手间超过十分钟的时候他就应该注意到的。
对方也很鸡贼,直接丢下了手机,但是他们恐怕也没想到,诸伏景光会在莳子的身上动手脚。安装发信器并非他本愿,但莳子实在是太不令人放心了。在成为游离魂跟在莳子身边的那段时间里,他就见识到了莳子身边充斥着多么离谱的危险,所以他只好出此下策。果不其然,在他大意的时候,莳子就被绑架了。
在前面的车辆拐进一条无名道路后,诸伏景光一边控制着方向盘套一边接听了宫本由美的来电。
在宫本由美的描述中,从料理亭开出了两辆嫌疑车辆,其中一辆无论是牌照还是车型,正是前方逃窜的车辆。还有一辆被路边的摄像头拍下,目前似乎在偏离市区方向。
“叮咚。”
在宫本由美结束通话后,诸伏景光的手机又接收一条信息,是未知发信人,内容是一个坐标,以及9号仓库。
“这个坐标……”诸伏景光眯起了眼睛。虽是未知发信人,但他心中早已有了猜测,毕竟他现在的手机号,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其中一个正是北川。如果是北川的话,这条信息便是准确无疑的。
只是,为什么北川会知道这个坐标?
难不成绑架莳子的人,与组织有关?
想到这点,诸伏景光身上所剩无几的温润气息消失得一干二净。
在组织卧底几年,身上自然而然地会沾染上组织的气息,而这股气息并不会因为离开组织而消散。
难怪卧底回来的人都要做心理评估。
当然前提是回得来。
诸伏景光倒是没有做过心理评估,他如今以御津寺的身份生活,而且在组织覆灭前,心里评估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
即便现在御津寺的身份可以光明正大地参加工作、结婚、生子,但他仍然希望站在莳子身边的是诸伏景光,而非御津寺景。
有幸归来的卧底改名换姓是很正常的。
但是他不愿意。
因为与莳子有着美好时光的人叫做诸伏景光。
虽然不知道北川现在在做什么,但诸伏景光依然决定相信他。
北川或许会欺骗他,但他绝对不会利用莳子的安危。
于是他直接将信息转发给了药师寺。随后他减缓速度,做出跟丢的假象,反而转换路线,前往坐标目的地。发信器还在莳子的身上,他随时可以获知到莳子的位置。而且对方为了甩掉他,特意饶了路,所以他一定会比对方先到。
漆黑公路上汽车的引擎声极为刺耳,尤其轮胎与公路的摩擦,发出的犹如魔女的尖叫声,在寂静的郊区显得极为可怖。
更改路线前往坐标目的地,他要比对方更快。
飙车并不是他的强项,但他有个会飙车的好友,所以车技比起一般人来说,姑且算得上不错。
到达目的地后,他将车停在了一栋楼的后面,而后从后备箱中取出了贝斯包。
这一带似乎都是废弃的大楼和仓库,无人看管。他都不知道东京都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诸伏景光很顺利地就找到了9号仓库,这附近没有合适的狙击点,他只能将地点放在了仓库中。快速且小心地进入仓库,通过锈迹斑斑的梯子来到二楼,而后找到视野最好的位置,组装好狙击枪,埋伏其中,等待对方的到来。
等了大概十分钟,对方就来了,看到他们随意地将莳子扔在地上,诸伏景光的眼眸里不由地闪过冷光。
从他们交谈的信息来看,这大概又是豪门继承人之间的内斗,但是很奇怪,所以应该还有内情。北川在其中又是充当了什么角色?
莳子醒来了。
诸伏景光第一次见识到莳子的演技……不,很可能并不是演技,毕竟她一开始确实有那样的打算。
名叫周藤的男人进来的那刻,诸伏景光就确认了他就是北川。而从他故意透露出的话里可以知道这次的绑架和白石美城有关——哪怕莳子只是倒霉被连累。
白石美城吗……
白石家最近有什么大动作吗?
在北川说出“当然是看你们怎么死”时,诸伏景光就知道机会来了。他本该可以瞄准对方的手/枪,但他瞄准了对方的手腕,子弹直接击穿。
嗯,反正没死人。
不过话说回来,死后的灵魂真的能生出鬼娃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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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日子太无聊,我决定去大城市碰碰运气。
邻居阿姨建议我去米花町,她说她的儿子目前就在米花町生活,有认识的人在,可以互相帮助。
我觉得很有道理。
于是我收拾好行囊,买了去米花町的车票。
车站的工作人员很贴心,我刚下车,他就送了我一本小册子,说小册子上的内容是为了让我有更好的生活体验。
旅游手册嘛,我懂的。
谢过工作人员后,我看也没看地就塞进了包里,然后就离开了车站。
不知为何,一走出车站,我总觉得有被什么东西盯上的感觉。毛骨悚然的,那一刻,我想到了好心的工作人员发给我的小册子。
只见小册子的封面上几个大字——米花町生存守则
有点怪,不确定,再看看。
翻开第一页,嚯,破案了!
【欢迎来到米花町。无论您是常居于此的居民还是来本地旅游的旅客,为了保证您在米花町的愉快生活体验,请阅读并尽量遵循以下规则。
1 、请不要穿黑衣进入米花町,可以上黑下白,也可以上白下黑,但绝对不可以全身黑。如果您不幸穿了全身黑衣,请立刻前往公共厕所更换衣服颜色,并将黑衣进行处理。
救命!哪里都不对劲吧!
第72章
埃里克和年轻男人被带上了警车,昏迷的女生也被送去了医院,至于周藤,则是瘫坐在地上嚎嚎大哭,控诉着绑匪的惨无人道。
“……我以为他们是想将侑美带回家,谁知道他们是想将侑美杀死!警官先生,请一定要为侑美讨回公道啊!侑美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孩子,但是我是看着她出生的呀,一直以来都是将她视如己出的啊,那孩子可怜,早早地没了母亲……”
看他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个肘击将埃里克打倒的人。
美和子帮我解开了麻绳,我活动了下有些酸疼的手腕,脱离危机之后,看着那一圈圈的红痕,就觉得痛得要死。
“真是吓死人了,我说你要不要去神社买个护身符啊,总是这么倒霉……”
我保持微笑,心中正有此意。
“对了,御津寺警官呢?他不是早就追上来了吗?”
我想到了那辆一直追在后头的车辆,原来是御津寺啊。
“可能是追丢了吧,虽然之前有听到追逐的声音,但到后面我只听到这辆车的声音。”我想了想说道。
“对了,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个地点的?”
美和子说:“我们是接到了周藤的报警电话,他声称自己的女儿被绑架,对方发来简讯,目的地就是这个地址。如果正常情况,我们警方是绝对不会如此莽撞的,只是绑架你的那两个人所在的包厢的预定人就是周藤邦彦。”
我回忆了下,说:“我那时去洗手间,经过那间包厢的时候,那个女生突然跑出来,但很快就被人打晕了,那个时候周藤邦彦也在里面吗?”
美和子沉思了下,说:“根据周藤邦彦所说,那个时候他在洗手间,因为本就就要结账离开了,所以他就先去了洗手间,等他回来发现周藤侑美已经离开了,那个外国男人说周藤侑美接了电话就离开了料理亭。而且因为周藤侑美身世的问题,父女两个有些误会,所以那个时候周藤邦彦没有怀疑。至于你,那个年轻男人说你们是同学,偶然碰到了,所以会送你回家。”
说到这个,美和子的表情就很无语。
我叹了口气说:“可能那个时候周藤先生在想女儿的事,所以没注意到不对劲吧。”
“或许吧。”美和子道,“周藤侑美的手机一直呈无人接听状态,所以周藤邦彦越想越不对。随后他报了警,恰巧在这个时候,周藤邦彦收到了对方的简讯,让他一个人来9号仓库。我想隐藏在仓库里的狙击手,应该是埋伏周藤邦彦的吧,只是不小心射偏了?”
说到这儿,美和子语气沉沉:“总而言之,这件事牵扯到了白石制药,没那么容易结束,又要开始加班了啊。”
关于周藤邦彦的行为,还有很多说不清的地方。不过看他在我面前丝毫没有掩饰的行为,我总觉得周藤邦彦应该是认识我的。真奇怪,我可从没见过周藤邦彦啊。
之后美和子问我要不要去医院,我摇了摇头拒绝了,我现在只想回家休息。于是她就准备先送我回家,至于笔录的事可以改天再来警视厅。
反正东京发生的案子,大部分笔录都不是当天做的。
美和子扶着我走出仓库,就在这时一辆汽车从一侧拐了出来,停在了我和美和子的身侧,下车的人正是御津寺。
他匆匆下车,看见我后,双手紧紧地卡住我的双肩,目光像x光一样,见到我平安无事后终于松了口气。
我感觉他的动作一开始是想要抱住我,但不知为何又克制住了。所以,我主动抱住了他。
“抱歉,我来晚了……”御津寺看起来有点无措。他抱着我,大半张脸都蒙上了一层阴翳。
“已经没事了,除了这个外,其实也没受什么伤。”我放开他,看向美和子,“这样吧,美和子就先去忙你的吧,御津寺送我回去就好了。”
美和子露出了豆豆眼,随后反应过来后不可置信地道:“等等,你们在交往?!”
“是的。”
御津寺略显惊讶地看着我,很快他便向美和子解释:“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我向莳子告白了,莳子也答应我了。但毕竟之前已经答应过了联谊的事,如果同时退出就显得过于失礼,所以我决定暂时隐瞒下来,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告诉各位。”
明明是我提议的,可御津寺将所有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真的怪不好意思的。
美和子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也没有因此而责怪我,她只是觉得我答应得太快了。她将我拉到一边远离御津寺,小声地对我说:“御津寺这个人,我觉得你还是小心一点为妙,有什么事你应该要联系我……”
我谢过她的好意。
当然,我也有我的打算。
上车系好安全带,御津寺开着车离开了废弃的旧仓库。
御津寺打开了音乐播放器,点播了一些舒缓的音乐,我靠在椅背上,阖着眼,听着音乐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汽车已经到了米花公寓楼下。
“到了怎么不叫醒我?”
“见你睡得香,不忍心。”
我看着御津寺的脸,怎么看怎么像景光,这么想着,手掌不禁贴上了他的面颊,他惊讶的眼神真是叫人意外,尤其惊讶之后的微笑,真是像极了。
“我能再抱抱你吗?”
见他有些呆住的模样,我就觉得他还蛮可爱的,于是语气也不由地变得娇柔起来。
他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女朋友要回家,作为男朋友难道不该附赠一个抱抱吗?”
御津寺恍然大悟。
“你说的对。”他弯起了眼睛,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后来到副驾这边,打开车门,张开双臂。
“女朋友,要抱抱吗?”他微笑着看着我。
我下了车,拥住了他,双手环住他消瘦的腰身,脑袋埋在他肩窝处,深深地吸了一口。
他的语气带着笑意,“今天怎么突然那么主动?”
“你不喜欢吗?”我问。
“当然不是,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会觉得不安吗?”我仰起脸,对上他往下的视线。
他的眼里有疑惑,很正常,这个问题连问出来的我都觉得奇怪。
他没回答,而是安慰我:“不要多想。走吧,时间很晚了,我送你上楼。”
我无异议,跟着他上了楼。
打开房门后,他径直取来医药箱,给我的手腕上药。手腕包扎好后,我问他今晚要不要留下来?
他露出震惊的眼神,随后拒绝了,反而对我说:“我好歹也是个男性。”
我反问:“不然呢?”
他一时噎住,表情有些窘迫。
“抱歉,我有些事要处理,明天再来找你,你今天好好休息好不好?”说着便要离去。
他似乎有一种要急切逃离的姿态。
真是的,我又不是什么魔女。
我抱着双臂,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在玄关处换鞋子,在他要出门的时候,我开口:“就这么走了吗?”
御津寺扶着鞋柜回过头来,“哦,那是要亲亲吗?”
我:……
有了拥抱,再有亲亲也很合理。
我深呼吸:“你真的,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狙击手先生。”
一开始御津寺只是愣住,但是当我称呼他为狙击手先生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甚至连表情也是。
糟了糟了糟了!莳子怎么知道他是狙击手!是试探吗?
正当诸伏景光打死不承认甚至还想糊弄过去的时候,莳子说:“一样的。”
“什么?”
“烟味。”
诸伏景光:……
“我知道你想说你抽烟,身上沾染烟味很正常。”
诸伏景光:……
“但是,埃里克抽的烟是不同的牌子,不同牌子的香烟,添加的香精不同,你身上有埃里克香烟的味道。试问如果你没有进过仓库,那你是怎么染上埃里克香烟的味道的?所以,你就是埋伏在仓库里的狙击手吧,只有一直待在仓库里,才有可能沾染到烟味!”
莳子信誓旦旦地说。
诸伏景光:……
等等,为什么莳子对香烟这么了解!
“很惊讶吗?我以前也抽过烟,虽然大都是女士烟,但偶尔也会尝试一下男士烟,所以对香烟中添加的香精稍微敏感些,何况埃里克抽的是重口烟,还抽了不止一根,味道会更浓,加上晚上温度低,空气流通弱,烟味很难散去,很容易附着在衣物上。”
“本来还只是怀疑,但是见你这反应,实锤了呢,仓库里的狙击手先生。”
诸伏景光:……
好吧,他已经无话可说。
他语气平静地解释:“我作为警察,会狙击也很正常吧?”
“那么正常的会狙击的警察会日常携带狙击枪吗?”
“私自狙击犯人的警察,也很正常吗?”
完全没法糊弄过去了啊。
莳子一副你继续狡辩的表情,诸伏景光略有些无奈地扶额。
他的女朋友总在不合适的情况下推理技能UP。
就在他苦恼着怎么解释的时候,女朋友突然一声“苏格兰”让他当场愣住。
他转而笑问:“你想喝苏格兰威士忌?”
莳子疑惑地看向他:“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想喝苏格兰威士忌?”
“苏格兰不是威士忌的一种吗?”
“我从来没在你面前喝过威士忌,或者说我基本不喝威士忌。作为男朋友,我想你不应该问不喝威士忌的女朋友你要喝苏格兰威士忌吧?而且大部分人第一反应不是英国的苏格兰吗?”
莳子离他越来越近了,目光中带着不可忽视的凌厉。
“所以,你为什么对苏格兰的第一反应是苏格兰威士忌?”
诸伏景光哑口无言。
过了一会儿,他又浮现出无奈的笑容,“莳子现在好像侦探。”
莳子挑了挑眉。
“但是哦,对苏格兰的第一反应是苏格兰威士忌,是因为我喜欢喝苏格兰威士忌嘛。”
“哼,真是不合格的男朋友。”
“看来你也没那么喜欢我。将自己的喜好安在我身上什么的……”
诸伏景光头有点痛,虽然一直听女朋友说她国中时代还蛮任性的,但因为女朋友长着一张乖巧的脸,加上认识她以及交往的时候都表现出一副温柔知性的模样——甚至是发自内心的,不存在表演。所以他完全想象不到女朋友任性的样子,以为她只是在开玩笑。
没想到,如今以御津寺的身份好好地体验了一把。
“好吧,即便这个答案勉强可以接受。那么另一个答案呢?狙击手先生。”
“其实是我的小秘密,即使这样莳子也想知道吗?”
莳子喝了口水,挑着眉说:“我对别人的小秘密不感兴趣。”
在诸伏景光松口气的时候,她又补充:“但你不是别人,是我男朋友,是以后会埋进一个墓地的人,所以这点小秘密也要瞒着我吗?”
诸伏景光:……
“其实也可以换一种方式验证的。”她像是后退了一步。
他看见莳子露出狡黠的笑容。
“脱衣服吧。”
诸伏景光:? ? ?
第73章
“所以……你就这么逃出来了?”
安室透的表情一言难尽,看着自己的幼驯染沮丧地捂着脸,实在无法相信他竟然会被藤原逼成这个样子。等等,藤原居然是那么厉害的人吗?
“Hiro,拿出你面对组织成员的勇气啊!”他在一旁打气说。
“莳子又不是组织成员。”诸伏景光无奈地纠正道。
“……比喻啊比喻,要用面对组织成员的那种戒心来面对藤原啊,不要松懈啊你。”
“我怎么可能用面对组织成员的态度来面对莳子的, zero你在想什么啊,莳子那么可爱,我怎么可能做的出那种事。”
安室透:……
他感觉自己额头的青筋在跳桑巴,“你对御津寺这个身份,真是运用得炉火纯青啊。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幼驯染如今沉迷这个身份的人设,虽然对于伪装来说是好事,但是就某种情况而言,也是颇为令人头疼的。他是不是太过入戏了?
“我该怎么办啊, zero ?真的要脱衣服吗?”
“你这是不是已经暴露得彻彻底底了吗?脱不脱已经无所谓了吧。”安室透决定喝杯酒来冷静冷静。
但诸伏景光并不这么认为,“其实也并不是脱不脱衣服的问题。而是说,我骗她这件事……”
说着说着,他自己就沉默了。细数自己伪装马甲在她面前晃来晃去,还听她怀念自己的前男友……要是被她知道这件事,那是真的要变成死去的前男友了。
安室透看着他,说:“坦白吧。”
诸伏景光哑然道:“这怎么可以?”
安室透扯了扯嘴角,说:“不然你想学习工藤新一?”
诸伏景光:……
倒也不必。
“如今苏格兰已经死了,活着的是御津寺景,他和组织没有任何关系。哪怕我们需要他来引出组织的卧底,但其本人只是一个和苏格兰长得有些相似的警察而已。”
安室透靠在吧台上,手持着酒杯,昏黄的灯光下,金色的发丝遮住了双眼,他的语气也不由地变得温柔起来。
“琴酒和朗姆不是好对付的人,稍微有点蛛丝马迹,你就可能再次暴露。”
“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卧底回来的警察,你的任务已经结束,过自己的生活吧。只是诸伏景光这个名字,可能要组织覆灭那天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了。”
“所以,组织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安室透的话说完,室内陷入了了一阵沉默,诸伏景光双手交叉,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这让我怎么安心地和莳子在一起啊。”
“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会和莳子好好说清楚的。”诸伏景光下定了决心,决定要和女朋友坦白。
哪怕诸伏景光这个名字现在不能见人,但他总不能一直隐瞒莳子。
等组织覆灭,那么组织什么时候覆灭?这种事恐怕只有神明才知道吧。
他已经让她等了七年了,难道还要耽误她吗?
猛然想到这个,他觉得自己真的不是人,女孩子最青春的时间都用来等他了……
这么想着,他便站直了身体,语气坚定:“谢谢你, zero ,我现在就去和莳子坦白。”
说完这句话后,他紧拽着双拳,离开了安室透的安全屋。
安室透一双豆豆眼看着突然打起了鸡血的幼驯染,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不禁叹了口气。
“这个时间,藤原已经睡了吧……”
离开安室透安全屋的诸伏景光,立马驱车前往米花第二公寓,然而到了公寓楼下,看着22点的时间,方才的热情仿佛被冷水泼灭了。
这个时候莳子应该睡觉了吧?
他打开车窗,冷风立刻便灌了进来,透过车窗看向莳子的公寓,里面隐隐还透着光亮。
这么晚了,莳子还没睡吗?
诸伏景光微微皱眉。
他犹豫了会儿,情感被理智打败后,他对上楼去见莳子有一种忐忑感。
毕竟他理亏在先,如果莳子一生气不要他了怎么办?
但是他的逃走,几乎已经让莳子确定了真相。如果他还不赶紧去解释,想了想男女交往的大忌……估计真的要成为死去的前男友了。
逃避可耻,还没有用。
这么想着,诸伏景光立马熄火下车。
上楼的心情十分沉重,每一步都在离死去的前男友更近。
到了302门口,诸伏景光抬手摁了门铃……
很快,里面便响起了脚步声,
“谁啊……哎呀,这不是御津寺先生嘛!”
诸伏景光:……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她果然很生气啊。
“是的,是我。”他轻咳了下,似乎在给自己打气,“关于刚才的事,我觉得我可以解释。”
开门见山,别提有的没的。
“有什么事可以明天再说。”莳子说。
“……抱歉,但是我必须要说清楚。”要是放到明天,他今晚肯定睡不着的。
莳子沉默了下,“是吗,那你说吧。”
她完全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诸伏景光也不急,他站在门口以平静地口吻说:“不管怎么说,我觉得在一个喜欢的女性面前脱咳咳,裸/体有点失礼。”
莳子隔着门板的冷哼声都那么清晰。
“哎呀,是谁说我好歹也是一名男性来着的?”
诸伏景光:……
“明明已经是恋人了,御津寺君都不肯让我碰你的身体吗?”
诸伏景光:“……不觉得太早了吗?”
“我以为这种话是由女性来说。”
“……其实我也是个含蓄的人。”
“呵呵,含蓄的人会对初见的女性表示一见钟情吗?”
这话他没法接。如果早知有今日,他绝对会含蓄得不能再含蓄了……
门内的人深深地叹了口气,“都到这个时候,你还想搪塞我吗?从地狱回来的,嗯景君?”
诸伏景光:……
是Hiro,不是Kei呢……
“好吧,莳子,开门吧。”
“我为什么要开门?”莳子还在生气,反问的话中也不由地带上了轻微的抱怨,像在撒娇。
诸伏景光两手撑在门板上,额头抵在门上,轻轻地说:“我想你了,我想见你,我脱给你看。”
轮到门内的人沉默了。
下一秒,便响起了开锁的声音,诸伏景光往后一退,只见门一开,雪白的身影就扑了过来,紧紧地抱着他。
等、等等!
“你在洗澡!”
诸伏景光不可置信地看着围着浴巾的莳子。
语气不由地凌厉起来:“你就穿成这样站在门口?”
莳子白了他一眼,立刻推开他,“我说了——又什么事明天再说,到底是谁一定要说清楚的啊?”
诸伏景光扶额,“但我完全没想到你会……”
“总而言之,先去换衣服!”
他在向我说对不起,所以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说对不起的?
在他逃离的时候,我几乎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虽然不可思议,但想想,没见过尸体不是吗?他是三年前死的,遗物大概也是那个时候寄过来的,但是伊达警官一年前车祸去世,所以这就是延迟性吧。
其实早该想到这个问题的,只是看到遗物的时候,情感上完全没有理智可言,完全控制不住啊。
加上等待过于劳累,或许也有想放过自己的意思存在。
只是,新男友偶尔展现出的与前男友相似的部分,令我的理智逐渐回笼,直到今晚9号仓库的狙击,只有在仓库里待着的人才会沾染到埃里克香烟的味道,所以我才想着试探他。
当我说到脱衣服的时候,他慌了。
真稀奇,像他这样成熟稳重的人,也会有慌的时候吗?
我并不着急,反正他就在那里。只是没想到急的不是我,而是他。我刚洗好澡准备去穿睡衣就听到了门铃声。
原本想明天再谈,但他显然比我更加急切。
也是,我今晚可能会睡得很香,但他肯定睡不着。
我本想晾晾他,但他说想我,说想见我,还说脱衣服给我看,那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开门的?
没有理由。
于是果断地开了门。
我也太好哄了吧……
他进来就坐在了沙发上,我先回卧房换了睡衣,出来后看到他耳根处依然还红着。
“等一等。”我说着,从茶几的抽屉里取出了笔和笔记本,手指夹着笔,笔尾敲了敲桌面,挑着眉道:“现在是审讯时间,但没有猪排饭。”
他抬起头,表情有些惊讶,但很快,惊讶的表情里混杂了一些宠溺。垂下肩膀,举起双手,一副认错良好的态度:“好的,藤原警官。”
啧……
听到他的称呼,我撇了撇嘴。
我:“名字。”
诸伏景光:“御津寺景……哦不诸伏景光。”
记录的动作一顿,旋即,诸伏景光的名字便记在了笔记本上。
我:“年龄。”
诸伏景光:“二十九岁。”
“哎呀,都奔三的年纪了啊。”
“是啊,岁月不饶人。”他笑了笑说道。
我哼了一声,继续:“有女朋友吗?”
“有哦。”对方不假思索,然后又道,“但女朋友对我有点误会。”
“哦?误会?确定是有点吗?”我直视着他。
虽然对方的眉眼完全让人生不起气来,但是一想到自己被他骗得团团转,果然还是很生气!
他顺着我的话:“对不起,是很多。”
“那么向她解释了吗?”
“还没有,正在苦恼怎么向她解释。”
“这有何难?做错了什么,就解释什么,难不成你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不,事实上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顿了顿,他又说,“但我不觉得需要解释。”
我抬起头:“为什么?”
他认真地看着我,目光缱绻。
“因为错误只能更正,而非解释。”
我深呼吸。
“你觉得她会原谅你吗?”
“会。”
“不要太自信啊。”
他却眉眼弯弯道:“因为她爱我,我也爱她。”
我果然还是太好哄了吧。
但是……
“所以现在可以脱衣服了我?”他专诚地问我。
我捂着嘴咳了几声。
“开始吧。”
哪怕现在已经不需要确认,但看还是要看的。
他的手指伸向脖颈处的纽扣,然后一颗一颗解开,露出精壮的身体。明明穿着衣服看着十分的消瘦,但是解开衣服,该有的还是有的,不过并不明显罢了,想到他大病初愈,这么短的时间也不太可能再练出腹肌来,我也就释然了。
“这里啊……”
我看到他左胸口上的伤痕,一时间有些卡壳,手指不禁碰触那道疤,“一定很疼吧。”
“不疼的。”
“骗人,我右肩上也被射击过,很疼很疼的……”我解开自己的领子的纽扣,露出右肩,上面的疤和他的差不多。
他的手指摩挲着我的面颊,心疼地对我说:“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我抱住他,“我相信你。”
“所以,今晚留下吧。”
“我想好好看看你。”
新文的话,这本完结后就会开。
再来打个gg。
《今天也是没好的一天》
文案如下:
乡下日子太无聊,我决定去大城市碰碰运气。
邻居阿姨建议我去米花町,她说她的儿子目前就在米花町生活,有认识的人在,可以互相帮助。
我觉得很有道理。
于是我收拾好行囊,买了去米花町的车票。
车站的工作人员很贴心,我刚下车,他就送了我一本小册子,说小册子上的内容是为了让我有更好的生活体验。
旅游手册嘛,我懂的。
谢过工作人员后,我看也没看地就塞进了包里,然后就离开了车站。
不知为何,一走出车站,我总觉得有被什么东西盯上的感觉。毛骨悚然的,那一刻,我想到了好心的工作人员发给我的小册子。
只见小册子的封面上几个大字——米花町生存守则
有点怪,不确定,再看看。
翻开第一页,嚯,破案了!
【欢迎来到米花町。无论您是常居于此的居民还是来本地旅游的旅客,为了保证您在米花町的愉快生活体验,请阅读并尽量遵循以下规则。
1 、请不要穿黑衣进入米花町,可以上黑下白,也可以上白下黑,但绝对不可以全身黑。如果您不幸穿了全身黑衣,请立刻前往公共厕所更换衣服颜色,并将黑衣进行处理。
救命!哪里都不对劲吧!
第74章
这个晚上我睡得很好,一夜无梦,我还以为会梦到有关他的事。或许本人就在身边,所以也无需在梦中相见吧。
挺好的,至少还有这么一天能见面。至于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人生那么短,纠结谁对谁错实在没什么必要,倒也不算是妥协,而是说比起埋怨,更多的是相聚的欣喜,将以后的时间,哪怕几秒钟用在责备对方,都是一种浪费。
毕竟现在还有什么比更好地生活还要重要呢。
刷牙洗脸的时候,我都觉得未来充满了灿烂的阳光。
但他并不觉得,我看他双眼青黑,显然昨晚睡得并不美好。
虽然睡在同一张床上,但其实什么都没干。
在我问起的时候,他反倒是无奈地妥协:“我宁愿你骂我一顿。””别开玩笑了。”我摸摸他的脸,“我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呢。”
他真的太瘦了。
景光叹了口气,我将已经烘干好的衣服给他,“希望你的同事不会多嘴问起。”
他坦然接过,“他们都不是多嘴的人。”
我看他将领带穿过领子,于是上前踮起脚尖,扯住领带的一端,“需要我给你系领带吗?”
他愣了愣,随后眉眼弯起,“求之不得。”随即便松开手,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我扯了扯唇,手指灵活地系领带。
“真熟练啊,系过很多次了吗?”
“吃醋了吗?”
“没闻到吗?”
我用力一拉,“早就想这么干了。”
他龇了龇牙,抬手稍稍松了松领带。他看着我,仿佛在寻求下一个动作的时候,我背过他拿起手机给教导主任打了个电话。
“……是的,实在是抱歉,总之就是昨晚遇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所以今天得去警视厅做笔录,是的……”
今年请假的次数也太多了,真是对不起学生们了。
“抱歉……”
下巴搁在肩膀上,温厚的气息沁入皮肤,被抱住的瞬间,正好结束于教导主任的通话。
“没什么可抱歉的,就是可能我比较倒霉。”
“哪有这么说自己的?一起去神社怎么样?”
“哎呀,你相信这个?”
“为什么不信呢?”
“好吧。”
一分钟的时间可真长。
温存了会儿后,整理了下衣裳,便驱车前往警视厅,他是上班,我是做笔录。
到了警视厅地下停车场,他一再询问:“真的不需要我陪吗?”
我解下安全带,“只是笔录而已,别大惊小怪。”
他依然很担心的样子。
可究竟有什么好担心的?这是警视厅,警视厅还有坏人不成?
“那就抱抱我吧。”下了车,面对他紧锁的眉宇,我抬起头对他说。
闻言,他又毫不犹豫地抱住了我。
“哎,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有些自嘲道。
“那我是。”
“这可不像你。”
“那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
我眨了眨眼,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回答,内敛温柔克制?听起来像是官方回答。
“你太忧心了。”我避而不谈。他看起来也没失望,只是眉宇间总有散不去的忧虑。
似乎从我知道他的身份起,他的忧虑就浮现出来了。
“让你困扰了吗?”他问。
我摇摇头,抬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我想你开心一点点,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吧,瞻前顾后也未必过得好日子。”
“抱歉,让你担心了。”
“不要向我道歉,是你说的,错误要的是更正,而非解释。”
做笔录意外的快。高木和美和子借用了刑事课的一间空置的会议室给我做笔录。
我将详细的经过一点一点地回忆出来,结束地时候询问:“另一位女士真的是白石家的大小姐吗?”
因为昨晚听到这样的话,所以就有些好奇。至少药师寺对我说起过有关白石家的一些秘辛,其中就有早年白石隼的妻子因为受不了他出轨而离家出走的,还带走了出生不久的女儿。
所以这是一出豪门大戏?
“不过话说回来,白石美城是怎么找到周藤侑美的?”
“关于这一点……”高木往前翻到某一页,提到了周藤邦彦的笔录内容。
这要从前段时间白石美城住院开始,因为二哥白石二介和自己的恋人青木玛利亚有私情而气到心脏病发住院,因为吃药及时,倒也没有引严重的情况,但后来白石二介在皇后饭店遭到枪击死亡,使得白石美城再一次失去意识,这下在医院又住了一段日子。
恰巧在那段时间里,周藤侑美也去了医院,两个人又十分巧合得见了面。周藤郁美回家后就将这件事告诉了父亲周藤邦彦。周藤邦彦知道自己去世的妻子心里有个秘密,而这个秘密是关于周藤侑美的身世,于是在白石美城出现,并对周藤侑美有奇怪的关注后,就将女儿的身世和白石家联系了起来。
“周藤邦彦在外欠了一笔赌债,急需一笔钱,所以在得知周藤侑美和白石美城可能存在的关系后,就准备让女儿回归白石家,从而要一笔钱。”美和子气愤地说,“什么疼爱女儿,根本就是骗人的!”
周藤邦彦……和白石一家是否有着什么仇恨?
“所以那两个人是白石美城派来和周藤邦彦接洽的人?”
高木:“可以这么说。我们在车上的手提箱里发现了DNA鉴定报告,上面显示周藤侑美和白石隼确实有亲子关系。”
我轻吸了一口气,“白石美城提供了白石隼的DNA样本?”
高木点点头。
“初步怀疑,是嫌疑人受白石美城指使,杀死周藤侑美,并毁尸灭迹,这样一来白石美城就是唯一的继承人了。我们在9号仓库中发现了大量的炸/药,足够夷平整个仓库。”
我端着下巴,“可是这种手法也太粗劣了吧?白石美城不至于这么蠢吧?”
美和子说:“这可说不好,目前那两个嫌疑人已经交代,委托他们处理周藤侑美的就是白石美城。如今白石美城也已经被控制,只是审讯方面出现了一点问题。”
“什么问题?”
“白石美城有心脏病,她的主治医生表明以她现在的身体情况,不适合审讯。”
“哎……话说,白石美城真的有心脏病吗?”
高木手一顿,惊讶地问,“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笑笑,“只是猜测而已。”
“应该不是骗人的,毕竟有详细的病例。”
我保持微笑,病例这种东西,也是可以伪造的。不过这毕竟是我的猜测,所以还是不要妄言比较好。
其他的事没有我想知道了的,走出会议室后就看到景光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下垂着眼沉思着什么。
见我出来,他直起身,和高木美和子打了声招呼后看向我,“结束了吗?”
“嗯,已经结束了。”
“一起吃午餐吗?”
“诶?这么晚了吗?”我看了看手机,居然已经十一点四十了。我有些不可思议,明明笔录没花多少时间……所以时间全花在八卦上了吗?
“那就一起去吧。”
我挽着的胳膊,回头看了眼高木和美和子,“一起去吗?”
两人异口同声道:“你们去吧,我们不饿!”
我:……
关于这次的绑架案,之后的事我没有参与,也没有主动询问过案件的情况。但美和子偶尔会和我吐槽“有钱能使鬼推磨”,既然新闻媒体都没有报道这件事,看来这件事被压得死死的。不过周藤侑美倒是被认回了白石家,改名为白石侑美。这件事目前隐瞒得很隐秘,想来白石隼想借某个机会隆重介绍这位刚回来的大小姐吧。
周藤邦彦也得了笔钱,很快消失在大众的视野中,真正意义上的消失。
我觉得这个人非常不一般,就凭他那晚说出“看你们怎么死啊”的话,我就觉得这人不是个善茬。
周藤邦彦果然有着什么目的吧?
反正这件事也与我无关了,现在最重要的是锦织前辈的婚礼。
期待了一个多月的婚礼终于来了。
昨天晚上和群里的同学聊了一段时间,虽然是一般同学,但在多年后再见还是会令人有些激动的,因此我的心就一直处在亢奋中。但这种亢奋在景光说出那句“抱歉,我没法和你一起去婚礼了”后消失殆尽。
婚礼那天天气晴好,是个结婚的好日子。
“真的不一起去吗?”出门前我还在询问。
“抱歉,虽然很想一起去,但是我有另外的工作。”景光歉然地说。
“真稀奇,你们居然还有工作?”我阴阳怪气地问。自景光入职药师寺麾下,那可真是闲出屁来了。整个刑事部,就他们最闲。美和子不止一次向我表达了羡慕与嫉妒。
“哈哈,好歹也是刑事部嘛。”
“好吧……”他都这么说了,我也只能遗憾地表示没法将他介绍给大学的同学了。
“如果可以,我也想跟你一块儿去。”
他捧住我的脸颊说。
我拍开他的手,“别乱碰,妆会花的。”
他将我送到了皇后饭店的门口。
“给我一个吻吧。”他说。
“不了,口红也会花的。”我提起包果断地下了车。
我还在生气呢,平常没工作偏偏婚礼当天有工作,虽然知道不是他的错,但感情上还是会抱怨的。
我才不想当什么善解人意的女朋友呢!
“嗨!藤原!”
不远处,松原朝着我招手。
我抬手挥了挥,又回头看向景光,“你怎么还没走?”
“哎,这么想我走吗?”
“不是你说有必须要完成的工作吗?”
“好吧……不过,真的不给我一个吻吗?”
他怎么还在想这种事?
不过……
我牵动了下唇角,走到驾驶座的车窗外,朝他努努嘴,“探出头来。”
他听话地将头探出了车窗。
我弯下腰,捧住他的脸颊在侧脸吻了一下。
“不可以擦掉。”
“哎……会遭人嫉恨的。”
说是这么说,但本人看上去并不在意遭人嫉恨这件事,反而有些洋洋自得。
“那是你的事。”
这次我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才走到松原身边,她双眼冒光地问我:“男朋友?”
“是的。”
似乎没想到我会坦然地承认,她一时间有些惊讶。
“真了不起!”
“哈哈哪有。”
“虽然没看清,但人好像很帅呢!”
“哈哈哈一般一般啦……”
糟糕,我也莫名其妙地沾染上了这种炫耀的风气……
心累……
散伙了,傻逼老板,不想做就别接手,还特码招人,这不耽误人吗!
嗐,今年的工程师申报得黄了,又得等一年了,想想就心累,每天辱骂他三百遍!
第75章
饭店的中庭装饰得浪漫优雅,我们的算是来得早的,因为仪式还没开始,我和松原打算去咖啡厅坐坐,我们选了靠近玻璃窗的位置,点了杯咖啡打发时间。说到底所谓结婚,除了新郎新娘喜结良缘之外,也是年轻人社交的一个场合。
这不,我和松原坐下没多久,就来了不少打招呼的人,虽然我都没什么印象,幸而有松原在,多多少少认识一些,场面才不至于尴尬。
该说不愧是迹部财团的职员吗,虽然说好像也没什么联系,但就我觉得,在大公司工作的社员处事的能力确实让人佩服。
西装革履的男士,各色礼服的女士,手持酒杯,衣香鬓影,在中庭里谈笑风生。
其实这还是我第一次参加婚礼来着。
松原因为和新娘认识,昨天就来过了饭店,并观看了彩排。
我问她彩排怎么样,她朝我竖了个大拇指,“流程虽然简单,但诚意十足哦。”
她说这话是笑着的,但是不知为何我却从她的眼里感受到了一股悲哀。我很想将这股奇怪的感受当成是自己的错觉,但事实上,那些被当成是错觉的感觉,无一例外都是真的。
此刻,我想到了松原去世的朋友。
当时在熊本的机场偶然相见,她曾提过自己去参加朋友的葬礼,而那位朋友正是这场婚礼的新娘的妹妹。
之后在公交车上又遇到了五乘寺,听他提起锦织前辈的前女友是抑郁症自杀身亡……
糟糕,这要素的堆砌,感觉超级不妙啊!
“老天保佑,最好别出什么状况……”我嘴里咕哝着。
“你说什么?”松原看向我。
我摇摇头。
“嘿!藤原!”
哎呀,是五乘寺。真是想到谁谁就出现呢!
“是认识的人吗?”松原看着朝我们走过来的五乘寺问道。
“是我的国中同学。”
“国中同学?那可真巧。”松原笑笑说。
可不是嘛,锦织前辈居然连五乘寺都邀请了。之前在公交车上,听五乘寺的语气,他和锦织前辈也就一般关系吧,等等,给自己的前女友入殓这种关系……真的没关系吗?
“我刚看到你了,那个是你男朋友?”
五乘寺一过来就坐在我另一边,问起了景光的事。我按照之前和景光以及安室商量好的剧本点了点头,“是啊,怎么样,很帅吧。”
“哦,帅是挺帅的,就是感觉……”五乘寺停顿了下,看向我,”他身体是不是不太好?”
听他说起景光的身体,我面露忧色,“你看出来了啊,其实是之前出了一些事……”
五乘寺听罢,“原来如此……难怪你当初说他一直在出差。不过植物人醒来和起死回生也差不多了,真难为你等得下去。”
松原也感慨,“没想到你的感情这么曲折……”
我笑了笑,“所以他醒来了啊。”
何止三年啊,如果是说的是七年的话,大概会被说成是脑子坏了吧。
之后我们又聊了一会儿,松原准备去看新娘,顺便将新婚礼物带过去,问我要不要去,我婉拒了,毕竟和新娘也不认识。
“难怪我看你拎着一个袋子,原来是给新娘的礼物呢?”
松原笑了笑,“毕竟是好朋友的姐姐。”
说到好朋友,松原的笑容不免有些苦涩。
我拍了拍她的肩。她朝我点点头,然后拎着礼物去了新娘的化妆间。
松原离去后,五乘寺问起了我手腕上的伤。
我抬起手腕,惊讶道:“这也看得出来?”
离那件事已经过去几天了,手腕上的伤痕也已经淡定很多,今天参加婚礼也特意戴上了手表和手链。
五乘寺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可是入殓师。”
我:……
这两者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随后他开玩笑道:”要不是你的解释,我以为你们晚上玩了什么刺激的Play呢。”
我:……
“信不信我打你哦。”
“哈哈哈,不提这个了,我看到了锦织,要不要一起去打个招呼?”
“行啊,我也已经很久没见到锦织前辈了。”自毕业后就没怎么见过了。
锦织前辈在中庭中央的方形小岛上,说是小岛,也不过是边长二公尺的正方形而已。小岛处于池子的中央,通过没有栏杆的小桥连接。此刻他正与牧师一边说一边踏过小桥走出来。
“到时候婚礼就在那儿举行。”和五乘寺离开咖啡厅的时候,他这么说道。
这时候锦织前辈也看到了我们,带着笑容朝我们走来。
“好久不见,藤原,谢谢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他朝我说道。
“恭喜你啊,锦织前辈。”我干巴巴地说。与好久不见的前辈见面,在得知了前辈的一些事后,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寒暄。
这时五乘寺说:“这里的安保没问题吧?”
锦织前辈笑笑:“我可是聘请了日本最大的安保公司,所以没问题的。”
我插话询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糟糕,不妙的感觉越来越大了!
“实际上……”
锦织前辈的话才起了个头,有人上前来打招呼。
“抱歉,失陪一下。”
于是自然而然的没了后话。
和五乘寺回到咖啡厅,我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看起来是知情者。
五乘寺喝了口咖啡,缓缓道:“据说是一个星期前,新娘木下青惠小姐收到了威胁信,如果不终止婚礼的话,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大概就是这类信息。”
我:“你没看过信?”
五乘寺摊摊手,“我怎么可能看过。只是听锦织先生说过而已。”
“不过应该是恶作剧吧,毕竟木下小姐也没有得罪人过。而且本人似乎也并没有当回事。”
我忍不住嘀咕:“这心也太大了吧。”
“放心啦,既然锦织先生请了日本最大的安保公司,那么应该没问题了。”五乘寺反倒来安慰我,
“最大的安保公司的话,是JACES吗?””没错!就是我们的药师寺参事官!”五乘寺鼓起掌来。
我:……
“这次的婚礼,药师寺应该也来了。唔……可能去见新娘了吧。”
“说起来,新娘那边似乎还请了毛利侦探。”五乘寺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说道。
我:“……”
——与此同时
“啊咧咧,藤原老师也来参加婚礼呀!”
我看到江户川小朋友操着一口可爱的嗓音跑到我的身边。
我顺手摸了摸他的头,“是你啊柯南小朋友,因为新郎是我大学时期的前辈嘛。”
“原来如此。”
“柯南,你不要乱跑,这里人多……藤原老师!”毛利上前来,看到我不禁露出惊喜的目光,“藤原老师也来参加婚礼吗?”
“小兰姐姐,藤原老师是新郎大学时期的后辈哦。”
毛利兰双手合掌,“原来如此,真是好巧。”
“怎么没见毛利先生?”我看了看,都没见毛利先生的身影。
毛利兰说:“爸爸他去新娘那边了解情况了。”
随后我又问毛利兰,”所以你们是为了威胁信来的?”
毛利兰惊讶道:“藤原老师也知道这件事了吗?”
我摇摇头,指指五乘寺,“我听他说的。”
五乘寺立即说:“我也是听锦织先生说的啦。要我说,如果不放心为什么不报警呢?”
我顺口接道:“毕竟在新娘看来根本不是什么事吧,但家人又很担心,所以只好委托毛利先生了。”
五乘寺笑了笑,“也是,大概没人想在婚礼上看到警察吧。”
“呐呐,大哥哥,我记得你是上次公交车的大哥哥对吧?”
柯南拉着五乘寺的衣角问道。
五乘寺笑眯眯地说:“是的呢,小弟弟的记性真好。”
“那么大哥哥既然会知道威胁信的事,就说明和锦织先生很熟悉对吧?但是在称呼上又是称呼锦织先生呢,好奇怪呢。”
我:……
开始套话了啊。不过工藤同学,你奇怪的点也太奇怪了吧。
五乘寺故作思考了下,随后回答柯南:“可能是习惯了,下次一定改过来,谢谢你啊小弟弟。”
毛利兰:“柯南你认识这位先生吗?”
五乘寺下意识地取出名片,被我拍了拍手,他讪笑着,将名片收了回来,“你好,鄙人五乘寺二石。”
柯南:……
“您好,我叫毛利兰。”
“我知道我知道,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女儿嘛,很漂亮哦!”
毛利兰红着脸,柯南黑着脸。
我掐了他一把,“正经点。”
五乘寺不满道:“这都是我发自内心的。就像我也会夸藤原你是山中的百合花,也会夸药师寺是荆棘玫瑰……”
他几乎将班里的女生都赞美了一遍。我们班差点就成花园了。
“真是的,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会说话……”
“职业使然,职业使然……”他嘿嘿地挠了挠头。
此刻,我的脸也黑了。
“大哥哥……”柯南还想问什么,毛利兰拉走了他,“好啦柯南,就不要打扰藤原老师和五乘寺先生了。”
一大一小的身影很快就离开了。
五乘寺要去洗手间,暂时离开了。
我想了想也离开了咖啡厅,从侍者那儿取了一杯酒,慢悠悠地前往中庭,而后走到稍微清净一点的地方,坐下休息。
今日的阳光温和并不热烈,深秋,即将迈入初冬的阳光向来如此。
“是藤原小姐吗?”
背后传来温和的声音,转过头,看到一个面善的中年人举着酒杯站在我身后。
“您是?”
“介意我坐这儿吗?”
“当然不介意。”
我刚说完,那人就坐了下来,他先是望了望中庭的中心,又看向了我,”或许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
我:?
“这个……”
“白石隼,鄙人白石隼。”
我:! ! !
我觉得面善应该是个错觉。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藤原小姐。”他说,久闻藤原小姐大名。 ”
我冷下脸:“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白石隼却并不恼,而是笑了笑,“我的两个儿子因你而死,我的小女儿因你而禁闭,我多少想看看你。”
我深呼吸,“您不觉得这话有些匪夷所思吗?虽然有时候说死者为大,但不得不说的两个儿子养的是真好,好到连这句话我都不想说。至于您的女儿,该说不愧是投了个好胎吗?”
白石隼静静地看着我,并未因我的话而露出恼羞成怒的表情,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静,在那一刻,我的内心产生了一种恐惧的情感。
“的确,这是他们咎由自取……倘若我的长女还活着,也该像你这么大了。”
我:这究竟在说些什么啊?
“我听说您的长女已经找回来了。”
白石隼露出了片刻的茫然,而后哈哈笑着说:“是啊,找回来了……”
我不是很想和他说话,他好像目前也没有什么话跟我说,我们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这时候,北川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
“藤原,你怎么在这?”
我惊讶地转过头去,已经好久没见的北川,此刻神情有些紧张地站在我的上个台阶。
白石隼的目光也看向了他,轻哼了一声,又转了回去。我起身,和北川一起离开。
随后在离白石隼稍远的地方,问北川:“你怎么在这里?”
北川解释说:“我在饭店做兼职。”
我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的是皇后饭店侍者的制服。
“你好久没去波洛了。”
虽然我也好久没去了。
“稍微有点私事,等事情办完了大概就能稳定下来了。”北川忙解释。
“这样啊……”
虽然不知道北川忙的是什么事,但大概率和那个什么组织有关,还是不要多问比较好。反正问了也不见得会告诉我。
时间差不多后,婚礼开始了。
宾客已经在中庭的台阶上准备就绪,我与北川分开,然后和五乘寺以及松原站在一起,望着中庭池子中心的正方形小岛上的新郎新娘以及牧师。
新郎新娘的状态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
或许看在JACES的份上,锦织前辈看上去并不担心,而对此事不当回事的新娘来说,更是无需担心。
我环视了四周,并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药师寺站在人群中,在我无意看到她的时候,她的视线也恰巧移了过来,朝我点了点头。北川的身影又消失了,我不自觉地想,他在这里兼职和组织有没有关系……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新郎新娘已经在牧师所有人的见证下交换了戒指。
祝福的掌声此起彼伏。
什么事都没发生,我的心稍稍落了一半。
婚宴早已准备好,在仪式结束后,我和松原五乘寺随着人流在侍者的带领下,前往婚宴现场。
新娘此时去更换礼服,松原前去帮忙。而我和五乘寺则是直接落座,巧合的是,我们和毛利先生是一桌。
我:……
前辈可真会安排位置。
“说起来,毛利先生觉得那封威胁信有危险吗?”五乘寺忽然问道。
毛利小五郎信誓旦旦地说:“或许是嫉妒新娘的人写的,况且有JACES在,婚礼绝对不会出问题。”
毛利兰说:“婚的仪式已经结束,应该不会有大问题了吧?看到锦织先生和木下小姐互相交换戒指的时候,我可是激动得要死,没事发生真的是太好了……”
她抚着胸口,一副终于放下心的样子。
我看向柯南:“柯南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江户川柯南:“诶?藤原老师是在问我吗?”
我点点头,“对啊,你不是很喜欢玩侦探游戏吗!美和子是这么告诉我的。”
“啊哈哈哈……”柯南摸着后脑勺笑起来,“我是觉得有点奇怪啦。”
“哦?怎么说?”
柯南说:“因为威胁信上写的是——取消婚礼,否则我会让你后悔。”
五乘寺端着下巴,“确实有点奇怪,取消婚礼,后悔……新娘是被抓住把柄了吗?”
“是吧,大哥哥也觉得是这样对吧——啊!”
柯南的话还没说完,毛利小五郎的拳头已经砸下,“小孩子别插嘴!而且后悔也许就是毁坏婚礼,对于女性而言,婚礼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如果被人破坏了最美好的时刻,那想必很糟糕吧。”
我点头同意毛利先生的话,“的确可以说得通。但是仪式顺利地结束了,但还有婚宴……”
五乘寺喃喃道:“看来婚宴也很危险啊……”
就在这时候,松原回来了。
我看向主桌那边,新郎新娘也已经落座。
在一系列的感言之后,就是敬酒环节。
众人举杯,我尝了口葡萄酒,随后看向主桌上的新郎新娘,却惊讶地看到新娘在喝了口酒后,脸色巨变地吐了出来,忙拿起边上的毛巾捂住嘴,随后又很快倒在了地上……
宾客发出一阵骚乱,身边的柯南和毛利先生已经飞快地奔向了主桌。毛利兰立马拨打救护车电话,随后又报了警。
我看着这副场面,忽而又一种该的总会来的那种荒谬感。
抱歉,这段时间一直忙着评级的事,经常去老东家那里准备资料。
第76章
新娘很快被送往医院,性命垂危,好好的婚礼差点成为葬礼,悲伤的氛围笼罩在整个婚宴会场。说起来,我也曾听说过几个月前帝丹国中部的松本老师也差点在婚礼上死去,幸而急救及时,捡回一条命,而且投毒的正是她的未婚夫高杉俊彦……我看向锦织前辈,这次投毒会是他吗?
不是我想要怀疑他,而是他身上叠加的要素是在太多了。
警方到来后,分别给和新娘有过接的人记录口供,松原也在其列。我和五乘寺因为没有接触过新娘,所以只是简单地询问了几句,酒杯排除了嫌疑。其他无关案情的宾客也一并被排除了嫌疑,并被遣散,不多时,整个婚宴会场就剩下了相关人员,以及我和五乘寺两个。
“你觉得毒会下在哪里?”五乘寺忽然问我。
“诶,问我吗?应该是红酒吧。”我不确定地说,因为我看到了新娘饮下红酒而面色大变。
“可是如果是红酒的话,锦织先生喝的也是同一杯红酒吧?”五乘寺说出了疑点。
啊,也是……
可是如果不是红酒,那为什么新娘会面色大变呢?难道是酒杯?
五乘寺突然拽住我的手腕,往前走去,“去看看吧,我也想看看传说中的沉睡的名侦探。”
我急忙叫道:“哎呀,你别拽我手腕,有点疼的。”
“啊,抱歉。”五乘寺立刻收回手,“去吗?”
我短暂犹豫了会儿,道:“去吧。”
老实说我也挺好奇的。
结果,我们刚上前,就有人当场指证了松原。
“是松原!红酒是松原送的!”
指证松原的是伴娘,在新娘的化妆间里,她亲眼见到松原送上了红酒。
“是真的吗,松原小姐?”目暮警官表情严肃地看向松原。
是的,这次出警的依旧是目暮警官。
面对伴娘的指证,松原眼中一闪而过的慌张,又很快正定下神来,她辩驳道:“红酒确实是我送的,但我没在里面下毒!”
松原深呼吸:“这瓶红酒我一直珍藏着,我原本是打算送给美惠的新婚礼物,但是如今美惠已经……”她稍稍哽咽了下,继续道:“既然美惠已经不在了,留给青惠也一样吧。”
美惠,就是松原去世的朋友吗?
“松原小姐口中的美惠是……”目暮警官问道。
回答他的是锦织前辈:“是我妻子的妹妹,一个多月前出了意外去世了。”
“才不是意外!”松原突然大声说。
我惊讶地看向松原,虽然之前听她说起过朋友死亡的不对劲,但是也没有这样的反应啊。
我扯过五乘寺的袖子,小声问他:“这件事你知道吗?”
五乘寺点了点头,“是我入殓的。”
我:……
你的业务已经扩展到熊本了吗?
熊本没有自己的入殓师吗?
“那位美惠小姐是溺水死亡的。应该是酒喝得太多了,然后在浴缸里溺水死亡,等发现的时候,送医也晚了。”
我嘀咕:“听起来像是意外。”
但松原不这么认为,她说:“那晚我和美惠通过电话,我听她语气有些不对劲,问下去才知道美惠她、她喜欢锦织前辈……”
在场的其他人发出一阵阵的唏嘘,比起案件,这个八卦更吸引眼球,目光纷纷望向锦织修也。
锦织修也仿佛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这……我完全不知道。”
这时五乘寺突然插入话题,“可是仅凭这一点,不能证明美惠小姐不是意外吧?不好意思,我名叫五乘寺二石,是一名入殓师,美惠小的遗体正是我入殓的。”
柯南也插话道:“松原姐姐还有其他的证据能证明美惠小姐死于非意外吗?”
“臭小子!”毛利先生直接施以铁拳制裁,他轻咳了几下,随后朗声道:“所以是松原小姐怀疑是青惠小姐杀了美惠小姐,所以决定在青惠小姐的婚礼上,毒杀青惠小姐为美惠小姐报仇是吧!所以那封威胁信也是你写的!”
“什么,毛利老弟,杀害青惠小姐的是松原小姐吗?”目暮警官瞪大眼睛。
“开什么玩笑!”松原大声道,“虽然我确实怀疑青惠杀了美惠,但我可没有在红酒中下毒!至于威胁信跟我可一点关系也没有!毕竟青惠和锦织前辈结不结婚,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毛利小五郎哼声道:“但是除了红酒,青惠小姐今天并没有吃下其他的食物或饮料!”
就在这时,鉴识课的人在目暮警官耳语了几句。
目暮警官皱着眉道:“但是毛利老弟,红酒中并没有检测出毒物反应。”
“诶?”毛利先生的表情一瞬间就僵住了,松原蓄势待发,“好啊,毛利先生,你倒是说说我把毒下在了哪里?”
“这个……这个……”他完全说不出来。
毛利兰嫌丢人,一把扯过毛利小五郎。
毛利小五郎整个人都焉了。
这时候,锦织前辈说道:“可是我们都看见青惠喝了红酒后脸色大变,毒没有下在红酒的话,难道是酒杯吗?”
“不,事实上,酒杯上也没有检测到有毒成分。”
“那毛巾呢?”柯南捂着头顶生的大包问道。
鉴识课的人说:“毛巾上倒是检测到了毒物成分,但受害者中毒后用毛巾捂嘴了,所以检测出也不奇怪。”
柯南听罢陷入了沉思。
我忽然注意到人群中侍者装扮的北川看着柯南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心想不妙。于是走上前去蹲下来,遮住了北川的视线,“柯南小弟弟在玩侦探游戏吗?”
“诶?啊、是的!我最喜欢侦探游戏了!”柯南有些慌张地说。
“真厉害啊,是不是和毛利先生呆在一起,耳濡目睹呀?”
“哈哈哈是的呢,叔叔很厉害嘛……”
这孩子……
“可是现在是有人差点被毒杀了呢,关乎人命,所以小朋友不可以当做是侦探游戏哦。”
柯南惊讶地看着我,随后点点头,“我知道了,藤原老师。”我揉揉他的头,感慨道,”真是聪明的孩子啊。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破案的事就由大人来好了。”
背后的视线减弱了,我就站了起来,嘱咐毛利兰,“毛利同学,要看好小朋友哦,就算再聪明的小孩,也不能打扰警察们办案呢。”
也不知他有没有听懂我的话。
说起来这孩子在案发现场主观能动性也太强了吧,他真的有在认真地隐瞒身份吗?
警方仍是没想明白毒究竟下在了哪里。
但松原仍没排除嫌疑,因为红酒是她带来的,而新娘青惠也确实是喝了红酒后毒发的。
但很快,新郎的嫌疑也浮出了水面。
起因是伴娘的一句话——
“要说嫌疑的话,锦织你也有吧。”
目暮警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伴娘说:“因为他答应青惠的告白很可疑啊。锦织的前女友两年前吞药自杀,没想到一年后他就答应了青惠的告白,这不是很可疑吗?!”
“一年的时间就可以忘记交往了多年的前女友吗?我可不信。我提醒过青惠,可她却沉浸在告白被接受的喜悦中,根本听不进我的话。青惠……呜呜呜……”
伴娘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锦织修也僵硬着脸说:“难道前女友死后,我就得孤独终老吗?青惠喜欢我,我答应她的告白有什么不对吗?”
这话说的,要不是知道锦织前辈的秉性,我真的以为他是个渣男了——虽然他说的并没有错。但是关于这个问题,我之前也有想过,锦织前辈他真的忘得了死去的前女友吗?
难道几年不见,人也变了吗?
“说起这件事……”五乘寺又插入了话题,“锦织先生的前女友,也是我入殓的。”
在场众人齐齐豆豆眼。
“实不相瞒,锦织先生一直觉得恋人的死亡并不是自杀。”
等、等等!
我连忙拉住五乘寺,“这件案子警方不是已经结案了吗。”
案件的办理者还是真田,虽然不太清楚案件的始末,但我相信真田的为人,哪怕过去了十年,我也依旧相信真田绝对不会徇私枉法。所以既然他以“自杀”结案,那么真相就是自杀。
五乘寺对我如此相信真田并不意外,他说:“如果说以死者自己主动吞下药物断定自杀,确实没问题。但这也恰恰是问题所在。”
锦织前辈垂着头,接着话说:“没错……小熏虽然有抑郁症,但是病情明明控制得不错,可是就在两年前,病情突然严重起来,还吞药自杀,所以哪怕是自杀,也绝对有问题!”
伴娘冷笑道:”你前女友病情严重到自杀,你这个男友难道不是最该负责人的人吗?跟青惠有什么关系?”
五乘寺目光一凛,露出怪异的表情,”为什么你会觉得熏锦织先生因为熏小姐的自杀而迁怒青惠小姐呢?我和锦织先生虽然认为熏小姐的自杀有问题,但可从没说过和青惠小姐有关。”
伴娘对上五乘寺的目光,不禁后退一步,“我、我猜的又如何?!你不就是觉得是青惠的存在,令你的前女友自杀的吗?”
锦织修也眉头紧蹙,“我很好奇,我究竟是做了什么,会令你产生这样的感觉?”
“真要说起来,你也有杀害青惠的嫌疑吧!”
松原突然指正了伴娘。
伴娘呵斥道:“你在开什么玩笑!”
松原冷冷道:“你挪用公款这件事,被青惠发现了吧。虽然青惠帮你填补了大部分公款,但这件事在你心里留了刺吧。”
伴娘脸色一白。
“你、你胡说!我才不会因为这件事去杀害青惠……”
“呵,谁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我看着眼前的场面,三个嫌疑人出现了呢。
但是下毒的手法……
就在这时候,目暮警官大声呵斥:“药师寺参事官你在做什么!”
我顺着目暮警官的视线望去,看到药师寺正摇晃着红酒杯。
等等,这酒该不会是……
“因为很好奇死者为什么喝了红酒就脸色大变,所以不如尝尝。”说完就抿了一口。
我:……
众人:……
还真是你的风格啊。
目暮警官抽着脸说:“人家该还不是死者,还有这是证物!”
我问:“所以你尝出什么来了?”
药师寺意味不明地看着桌上的红酒,然后吐出了口的酒液,略有些嫌恶地说:“这酒变质了,松原小姐,你的礼物并不怎么样啊。”
松原此刻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案件仿佛朝着对松原不利的方向发展。
最近突然好喜欢赤井秀一,冲矢昴也喜欢。前者长了一张很能干的脸,后者又更闷骚。就是文不多,遗憾。
第77章
变质的红酒?
药师寺的话一出,全场哗然。
“这是怎么回事松原小姐?为什么你送的红酒是变质的?”目暮警官语气严厉地询问松原。
松原张了张口,垂下视线。
药师寺的声音这时候传来,“如果红酒变质,那么喝下变质红酒的木下小姐一定会吐出来吧,这时候如果毛巾上有毒的话,很容易中毒。是这样吗,松原小姐?”
“果然是你下的毒吗!”伴娘提高了语调,一副俨乎其然的样子。
“松原小姐!”
“松原……”我喊了她一声。她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后移开视线,“我不知道酒的事,可能存储的过程出现了问题吧。而且,我只是送上了贺礼,我又不知道她会在婚宴上喝这瓶酒。”
是啊,诚然药师寺说的极有道理,但是婚宴选用的酒应该是已经定好的,总不能因为松原送上了贺礼,新娘就选用了这份贺礼作为婚宴的酒吧?更何况,松原是新娘妹妹的朋友,看起来和新娘的交情也不深,没道理新娘会在婚宴上放弃定的酒,选用这瓶突如其的红酒。
“好像也很有道理……”五乘寺喃喃道。
想到之前松原说美惠也喜欢锦织前辈的事……
“该不会青惠小姐知道这件事的?”我猜测道。”诶?什么?你想到了什么,藤原小姐?”目暮警官问我,我和他也算是老熟人,于是就回道:“就是说青惠小姐知道美惠小姐暗恋自己的未婚夫,而这瓶酒是松原原本打算在未来送给美惠小姐婚礼的贺礼,所以有没有可能,这是青惠小姐的……”
啊啊,挑衅或者炫耀的词汇我是真的说不出来啊,毕竟青惠小姐是这起案件的受害者。
不过即便我没说,现场的大部分人大概能明白我的意思吧。所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大概就是如此。”当然,这是我的一己之见。”
松原看了我一眼,似乎有点惊讶。
就在这时,柯南小弟弟说道:“可是这样的话,青惠小姐是要给谁呢?”
毛利小五郎这个时候倒是靠谱了一点,“废话,当然是给松原小姐看了,毕竟这是送给死去的美惠小姐的礼物。”
药师寺从主桌上走下来,“藤原这个猜测的前提,是木下姐妹关系不好。如果姐妹关系好,婚礼当天收到原本给妹妹的礼物,想要品尝也情有可原。”
“所以青惠小姐的个性如何?”不知谁问了这么一句。
我跟新娘又不认识,所以对于她的性格根本不了解。这个问题自然回答不上来。
回答的是伴娘,她和青惠是好朋友,对于她的为人自然有所了解。
“青惠的话,是很温柔的人呢。”
嗯,非常笼统的介绍。
“当时虽然很喜欢锦织,但是因为锦织有女朋友,所以她一直默默地藏在心里头,后来熏小姐自杀后,她才向锦织告白的。哪怕锦织没有接受告白,她也一直坚持着。所以那天她告白成功后,还请我们喝酒了。”
“喝酒?所以那次美惠小姐也去了?”
伴娘回忆着说:“是的,美惠也去了。青惠很照顾美惠,好像是小时候青惠差点出车祸,是美惠推了她一把,所以那次青惠没什么事,但美惠小腿骨折,在家里休养了一段时间。很多场合都会带美惠去,也是,虽然两个人相差一届,但毕竟是双胞胎嘛。”
“双胞胎?等等,你是说木下姐妹是双胞胎?!”目暮警官和毛利先生异口同声道。
伴娘一惊:“是.是的,是不是双胞胎,有什么问题吗?”
双胞胎啊……
我不禁胡思乱想,如果是双胞胎的话,哪怕互相取代的话也很顺利吧,毕竟像是双胞胎的悬疑案件,无论是在小说还是影视剧中都是老生常谈了。
药师寺不知想到了什么,拨了个电话,像是吩咐了什么事。
随后又对众人说:“双胞胎事先放下边,现在主要的任务是查清下毒的过程。”
目暮警官轻咳了几声道:“如果按照药师寺警视的说法,那么毒就下在毛巾上,无论新娘喝的红酒是不是变质的,她都会用到毛巾……高木老弟,去查查酒店的毛巾是谁准备的,自己有多少人经手过!”
“是,目暮警官。”
“不对哦目暮警官。”柯南跑到主桌那边新娘的位置上说,“既然饭店准备了毛巾,那么为什么青惠小姐的桌子上还有便携的湿纸巾呢?所以我想青惠小姐平常应该习惯用自己的湿纸巾吧。呐,大姐姐是不是呀?”
后面一句他问的是伴娘。
伴娘愣愣地点了点头,“是的,青惠确实不太喜欢用饭店提供的毛巾。”
柯南的眼镜反射出一道白光。
“所以如果没有意外,青惠小姐是绝对不会用饭店的毛巾的。”
见众人看着他,他神情一尬,连忙说:“叔叔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啊?啊!没错,就是这样…哈哈哈哈”
目暮警官:“也就是说喝下变质的红酒是凶手设计好的。”
“也不一定吧。”我开口,“既然青惠小姐疼爱自己的妹妹,所以在婚宴上用原本送给妹妹的红酒,也很正常……”
我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御津寺,我忙说:“不好意思,失陪一下,我接个电话。”
随后便匆匆离开宴会厅,在走廊靠窗的地方接起了电话。
“没错……”宴会厅里响起了锦织前辈的声音在离我远去。
“是景吗?”我问。
那边传来了略显低沉的温和轻笑。
【怎么,在莳子的通讯录里,还有一个景吗? 】
“唉……这算什么话呀。说起来,你有时间打电话给我,是工作做完了吗?”
【差不多做完了,就忍不住地想要打电话给你。婚礼怎么样? 】
他这话题变的……
我只好告诉他,婚礼上发生了投毒案。
【嗯?莳子,详细说说。 】
“怎么,你想远程推理?”
【哎呀,被你发现了,莳子真厉害。 】
“……你这些夸赞真像哄孩子。”
随后我将锦织前辈、青惠、美惠、松原、自己那位熏小姐之间的故事对景光说了一遍。
“所以你说有没有可能,双胞胎调换了呢?毕竟长得一模一样,调换身份也不一定会发现吧?”
【大胆的猜测,但需要证据。不过那位美惠小姐既然因为车祸小腿骨折过,那么她小腿部位的X光片应该会证明一个结论。 】
“有道理……还有呢?”
【还有啊……你那位锦织前辈的前女友,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自杀呢?或许当时出了什么事,一定有个导火索,倒是一个突入点。 】
我点头:“我之前听五乘寺说过,那位熏小姐在锦织前辈的帮助下脱离了原生家庭,病情也好了很多。所以导火索不太可能是家庭原因。”
【那么是感情?抑郁症患者本就相较于他人而言有些脆弱,如果这个时候感情出问题,也确实有可能导致自杀。 】
“可是以锦织前辈的为人,不会做这种事吧?”
【也不一定是他呀。 】
说起来,在锦织前辈和五乘寺说起熏小姐的起因后,那位伴娘小姐说的是“和青惠无关”这样的话吧,所以导火索是青惠小姐吗?不然为什么在没提到青惠小姐的时候,伴娘会下意识地说出这样的话吗?
【想到了吗? 】
我挠挠头,“我不清楚啊,据说青惠小姐是个温柔的人,温柔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事吗?”
对面又传来了轻笑,【温柔的人,也是人啊。 】
“那你也是吗?”
那边沉默了下,不多说景光的声音传来,【莳子,我也是人。 】
我稍稍有些沉默,是在不知该如何接下去说道。
【好啦,需要我来接你吗? 】
“可是案子……”
【破案是警察的事。 】
“唔……可是我想知道真相。”
【因为那位锦织前辈? 】
“算是吧。
【稍稍让我有些嫉妒呢。 】
“啊呀,你在说什么呀。”
隐隐约约听到那边有人在喊景光,于是我准备挂电话了,“你去忙你的吧,忙完了再来接我,我在皇后饭店等你。”
【好,可千万不要和陌生人走。 】
“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挂了电话,收起手机准备返回宴会厅。
结果刚转身就看到了白石隼。
“有兴趣聊聊吗?”
“没有。”
白石隼笑了笑,又说:“哪怕是聊你父母的事?”
似乎是不得不跟她聊的事。
但她是白石隼,白石家的人我一个都不信。
我可是记得当初皇后饭店的青木玛利亚呢。那次运气好药师寺发现了不对劲,以及主谋智商有限。但这次的是白石隼,白石家的掌门人,确实该小心应对。
哪怕他看起来很面善。
“有机会吧。”
我绕过他回宴会厅,没走几步便听他说:“警惕心不错。”
“如果想知道你父母的事,可以随时来白石家找我。”
我不知道白石隼究竟是什么意思,虽然父母已经去世多年,但我们家从未与白石家有过任何交集,唯一的交集还是白石一夫,当然我十分讨厌他。
白石隼这次突然找我说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那么多年没来找我跟我说父母的事,怎么这次就来了呢?所以契机是什么?
我隐约抓到了什么,但很快又消失得一干二净。
回到宴会厅,案件已经推进到双胞胎互换了。
我:? ? ?
怎么一下子进展那么快了?
五乘寺告诉我,是药师寺那边的消息,给青惠拍了x光片,发现她右小腿骨头有愈合的痕迹,所以推测出青惠小姐就是“死去”的美惠小姐。
我:? ? ?
第78章
确认了现在的青惠就是美惠,那么很多事就可以推理出来了。
之前死去的才是真正的青惠。
婚礼上特意喝好友赠的红酒,也就没毛病了。
众人显然对这个事实难以置信。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伴娘满脸的震惊。
是啊,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我也很想知道啊。
不过话说回来,未婚妻换了个人,锦织前辈察觉不到吗?
我不由地看向了锦织前辈,发现其他人的视线也同样在他身上。
所谓和青惠小姐亲近的人,未婚妻换了个人,未婚夫真的不清楚吗?
锦织修也收起了脸上的震惊,露出苦笑,“抱歉,这段时间因为筹备婚礼的事,没有察觉到青惠的变化……可是美惠为什么要这样做?青惠……青惠那个时候就已经……”
他脸埋在双手间,泣不成声。
但究竟知不知道,只有他自己清楚。
松原的表情则是茫然至极,“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参加的其实是青惠的葬礼?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美惠要这么做?”
她也问出了锦织修也问出的问题。
药师寺凉子却是嗤笑一声,“这不是很好理解吗?暗恋锦织修也的木下美惠,如果有个可以替代木下青惠的机会,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会场上一片寂静。
“所以……是她杀了青惠吗?”松原哽咽着问出声来。
没人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目前有毒毛巾的来源警方还不清楚。毛巾是酒店统一提供的,也就是说在毛巾离开消毒柜的时候,毛巾还是正常的。而且由于统一提供,也不存在在分发毛巾前下毒,否则毒毛巾周边的毛巾都可能会有残留毒素。
从这可以看出,毒是在分发毛巾后下的。
那么究竟在什么时候下的呢?
警方询问了酒店分发毛巾的时间,是在仪式开始的时候,那个时间除了酒店的服务生,没有人接近毛巾。但是酒店的服务生没有理由去加害新娘,这一点警方已经排除了服务生的嫌疑。
而且无论是新郎、松原亦或是伴娘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下毒。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在仪式结束,进入宴会厅后到婚宴开始。但这个时候新娘去更换礼服,而伴娘也在身边,那个时候松原也去帮忙了,只有锦织前辈还留在宴会厅里。
按理说最有可能的就是锦织前辈了,但……
但是目前只知道毒下在毛巾中,究竟怎么下的,对此还是一无所知。
我的脑子不够用了。
药师寺建议从锦织前辈的前女友熏小姐查起。
“自从我回到警视厅,我就知道没有无缘无故发生的案件。”
高傲的模样说出了自己的见解,而这个见解无人反驳。
柯南亦是如此。
警方将现场取证后,又带走了婚礼摄影的内存卡。
皇后饭店的经理苦着脸,前些日子大门前发生枪击案,今日的婚礼又发生了案件,实在是倒霉透顶。
我很想对他说,你看看铃木塔,铃木酒店,米花酒店,水族馆,游乐园……
简直是无人生还。
你皇后饭店也才发生两起,在东京不算什么。
走出饭店的时候,我发现五乘寺和锦织修也似乎在说什么,看上去像是五乘寺在安慰锦织修也,但是我知道他们两个有小秘密,所以怎么看都觉得不像是安慰,而是密谋。
松原浑浑噩噩,随后猛然想起什么,和我道别,打车离开了,一同离开的还有伴娘,应该是去医院了吧。目前虽然没有得知木下美惠死亡的消息,但是情况也不容乐观。
木下美惠如果成功活下来,那么案件的真相大概能水落石出。但是,我在想她真的会说出来吗?
毕竟她连威胁信都不怕的,一个人若是做了亏心事,怎么可能维持镇定呢?但反方向也能说明如果一个人在做了亏心事后还能维持镇定的,必定不是省油的灯。这样的人,会感到害怕吗?
“藤原。”药师寺叫住了我。
她问起了我手腕上的伤,我笑笑说没关系。
随后,她表情颇有些慎重地对我说:“白石隼找你了?”
我有些惊讶药师寺会知道这件事。
药师寺皱着眉说:“我看到白石隼在你离开宴会厅之后也离开了。”
我也没瞒她,就告诉了她白石隼找我的原因,顺便将他第一次和我搭话的情况也叙述了一遍。
药师寺的表情更加深不可测了。
她对我说:“不管白石隼用什么理由让你跟他谈话,都不要答应。而且绝对不要一个人行动。”
我愣愣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什么了吗?”
药师寺抚着下巴,看了我一眼,“目前还只是猜测,等我们确定了再告诉你。”
我的表情一言难尽,“你知道吗,一般这么说的话,在你们确定前,我可能就遭遇不测了。”
毕竟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
药师寺扯了扯嘴唇,“别开玩笑了,只要你不作死,你就不会有事。行了,快去吧,你男朋友来接你了。”
嗯?
景光来了?
我顺着她似笑非笑的视线看去,只见景光的车不知何时已经停在了路边,他低下头,视线越过副驾,朝我看过来。
药师寺似乎轻笑了下,我有些不好意思,和她告别后,就坐上了车。
“你什么时候来的?”
“早就来了。”
我:?
他又说:“我就看着你从饭店里出来,却没看向我。”
我:?
“如果不是药师寺提醒你,你什么时候才会看到我?”
我:?
他吃错什么药了?
刚打电话的时候还挺正常的。
“你这是在……撒娇?”
“你这么认为的?”
我:……
啊,这种反问的语气,我要怎么回答?
“你是不是不舒服?”
他踩下了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的停车位上。
“我能抽根烟吗?”
“好。”
虽然早已经不抽烟,甚至有些不太喜欢烟味,但此刻景光的情绪实在有够糟的。如果抽烟能让他舒服点的话……
“抱歉……”
车窗大开,两指夹着烟,搁在窗外。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你走出来,看了五乘寺、看了锦织修也、看了松原、看了药师寺……看了那么多人,却唯独没看向我……”
“我知道这种情绪是错误的,但有时候没法控制自己。”
他探出窗外,猛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看样子似乎好受了些。
“以前的日子……不是有良心的人能过的。但我想着你,想着见到你,总觉得这样,我就能独善其身……可是现在看来,我似乎也沾染上了他们的气息……”
他看向我,眼神中似乎有我看不懂的情绪就流淌。
“莳子,这样的我,你还喜欢吗?”
他在害怕。
这一刻,我仿佛能感受到他的情绪。
在我眼里,他一直是个温柔强大的人,似乎无论处于什么环境,他都能很好的掌握。
可他也会害怕。
我抬手抚上他的面颊,他嘴唇微微牵动了下。
这是二十九岁的他,即便面容做了些伪装,但也仍旧是他。
无论是二十二岁的他还是二十九岁他,哪怕是这七年来我未曾见过的他,我都喜欢。
因为是你,所以我才喜欢,无论你变成什么样。
比起语言上的安慰,行动上似乎更为可靠。
我捧起他的脸,吻了上去。
主动虽然有些害臊,但感觉却很不错。
“这是我的答案。”
我看着他,他的眼中有些许的惊讶。但很快,他灭掉了烟,在我欲后退的时候,伸手固定了我的后脑,下一秒,带着烟味的吻如泰山压顶般袭来。
“在来接你前,我去了趟便利店。”
我睁着眼睛看着他。
他的眼里带着笑意,“买了些小东西。”
“可以吗,莳子?”
我不太想知道你买的小东西是什么。
如果我说不可以……
话说这话真的有机会说得出口吗?
其实有一点点偏黑苏,不太看得出来。
话说,新作的男主已经确定了,冷门的高明哥,就决定是你了!喜欢高明哥的姐妹可以先收藏一下哦,已经在存稿啦。到时候文案依然会稍作修改,当然万变不离其宗。
第79章
“我可以进来吗?”他低哑着嗓音问。
我将脸贴在他胸口的疤痕上,给予了沉默的回答。
似乎收到了鼓舞,他的眼里有着让我看不懂的情绪在翻滚。
“我会轻点的……”他咬着我的耳朵说,声音仿佛在触碰着耳膜,很痒。
“苏格兰酒……是什么味的?”
“谁知道呢,我也没喝过。”
“嘶……你的代号……不就是苏格兰么……”
“莳子,我不喜欢苏格兰……好了,不要再讨论苏格兰了,认真点……”
明明已经要入冬了,但空气中仍旧弥漫着湿热。如置身在夏日微醺的潮湿中,体表的每个毛孔仿佛都被炽热填满,让人恨不得在雪地里滚上几圈。
失策了……
完全失策了……
我毫无疑问地陷入了贤者模式,甚至想来根烟。可惜景光拒绝了,反倒是从散落的衣服里掏出了棒棒糖,拆开糖纸塞进了我的嘴里。
他什么时候买的?
是便利店吗?
糟了,我为什么要想这个?感觉脑子都不太好使了。
他先去洗澡——好吧,他原本想邀请我一起,但被我拒绝了,我可不想再浴室里再待上几个小时。
话说回来,他的体力也过于优秀了。如果是以前的他,我当然不会怀疑,可现在的诸伏景光还在修养期。他的修养期未免也太了不得了,之前在京都的时候,他一副瘦弱得快被风吹倒的模样,但是现在,他能压得我再起不能。
短短的时间内,他究竟是怎么养到这个程度的?
真是不科学的世界。
趁着他洗澡的空档,我翻看了手机信息。一连串的信息在我解锁屏幕后纷纷跳了出来,叮咚叮咚的声响吵的我脑仁疼。
从最上面药师寺发给我的那条开始点开,是关于锦织前辈婚礼上的投毒案。木下美惠虽然被救了回来,但现在还在ICU。木下夫妇得知之前溺死的是长女,而次女又顶替了长女与锦织修也结婚,气得倒下了。
木下青惠的死可能不是意外,而木下美惠醒来后,警方也会对她进行刑事拘留。
至于锦织前辈的前女友熏小姐,当时的卷宗上记录得明明白白。但是伴娘却提起,两年前,木下青惠去找过熏小姐的父母。那段时间锦织修也正好在北海道出差,等他回来后,熏小姐就自杀了。
熏小姐的遗书,的确是死前留下的,不存在任何伪造的痕迹。所以那时候真田就将这件案子定性为自杀,哪怕熏小姐自杀是因为家庭原因,法律上也没有问罪家庭的条例。
所以我想,正是这个原因,锦织前辈才会接近木下青惠,为了报仇。法律没法制裁的犯罪,他想自己来,为了熏小姐。
当然,目前只是猜测,还没有证据。
五乘寺好像也知道什么。
我想起离开皇后饭店的时候,五乘寺与锦织修也两个人在聊着什么秘密。
第二条是北川侑介发来的。他让我警惕白石隼远,无论白石隼说什么都不要信。
我也很费解白石隼两次向我搭话的意图。
我的父母和他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看样子,不像是什么好的关系。
北川侑介应该知道什么,他看到白石隼的时候,表情很警惕。
如果没有白石三兄妹,我对白石隼的抵触也不会那么大。但北川侑介对白石隼的抵触,显然并非因为白石三兄妹,他似乎并不想白石隼单独与我见面……
药师寺也是这么觉得的。
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景光已经洗完了澡,腰间围着一条青绿色的浴巾走了出来。
“去洗吗?”他问。
我:“等会儿。”
不知想到了什么,我问他:“你之前说我本来有个哥哥,是谁?”
景光先是一愣,随后笑了笑,“怎么问起了这个?”
他坐在床沿,抬手拂过我的头发。
我没怎么犹豫,就将白石隼找我的事告诉了他。
“我不想你们以打着保护我的名字,将我瞒在鼓里。”
“我希望我们是平等的。”
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太糟了。如果因为不知道就能得到安全,但显然我并不适用于这个方式。
他没有立即回答我,我也不着急。
他确实该好好考虑一下。
“那我去洗澡了。”
我放下手机,进浴室舒舒服服得泡了个澡。热水浸没身体,毛孔都舒张开了。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体在浮力中微荡,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天还是黑的。景光坐在床头,就着旁边的灯光看着书。
察觉到我醒了,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现在还早,可以再睡一会儿。”
“你呢?”
他说:“睡不着。”
“在想什么?”
他没吭声,我也就默不作声。
他此刻的心思明显不在书上,我握着他的手,说:“可以和我说吗?”
他反握住我的手,将书往床头柜那儿一搁,然后侧着身躺下了,下巴在我额头蹭了蹭。
“你确定想知道?”
额头被他蹭着,不好点头,我就说:“想知道,我想跟你一起,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我们不就是因此才走到这儿的吗。
“很危险。”
“我不怕啊。”
“可是我怕。”他低哑着嗓音说。
我抬手摸着他的下巴,说:“你不要怕啊,你要是怕了,那我不就成了你的累赘了吗。”
“你不是累赘……”
“是啊,所以不要怕。”
景光在静默许久之后,才告诉我北川就是我那无缘的哥哥。我的父母当初去区役所,可能就是为了给北川入籍。
“……可是很奇怪的,收养这样的大事,我父母不可能略过我就决定的。而且北川……我印象里北川除了是我的同学,根本没有其他交集。我的父母又是怎么认识北川的?”
景光眉头思索着,他说:“关于这一点,我有一个想法。”
我抬头。
“除非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也就是叔叔阿姨不得不收养北川的情况下。不然没法解释叔叔阿姨那么迫切地要北川入籍。”
“我不明白……”
他抱着我说:“我们不明白的事很多,但我们可以一件一件地去明白。”
“你觉得如果我去问北川,他会告诉我吗?”
景光陷入沉思,我得到了答案。
“他是那种即便被误会也不会解释的人,”
“如果,我是说如果,正是因为叔叔阿姨收养北川这个行为,才造成了车祸。如果是那样,北川在达成自己的目的前,绝对不会和你坦白。也正是因此,他才踏入那个世界……”
收养北川……造成的车祸?
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心脏被紧拽着,抽抽地疼。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景光轻吻着我的额头。
“这件事,我们会查明白的。”
第80章
五乘寺突然联系我,说是小早川自杀了,询问我要不要出席她的葬礼。
我被这个消息打得猝不及防。
上次见到小早川还是梅庵的同学会上,为了让警方重启高山一和高桥凉子的自杀案,她身戴炸药闯入包间,以此威胁警方。恰巧那次中居先生为了给女儿美代报仇,也用炸弹威胁警方禁止梅庵的客人离开,并杀死了白石一夫。
这件案子虽然过去了很久,但它延伸出来的案子我却丝毫没有头绪。那时的我全身心地投入景光的事中,对本就多年未见且情谊微薄的同的事谈不上关心。况且后续的事似乎由公安接手,更是无从得知来龙去脉。
结果快要将这件事遗忘的时候,小早川自杀了。
“……确定是自杀吗?”
“毫无疑问。她用偷藏起来的刀片割腕,发现的时候已经没了呼吸。而且没有遗书。”
以小早川的疯狂劲会留遗书吗?
答案是不会。
“可是……为什么?”
我不懂,她不是要得到真相吗?还是说她已经得到了真相,所以对此生没了眷恋?
“渡边怎么样?”
我记得渡边是喜欢小早川的。
如今小早川自杀,他……
五乘寺笑了笑,说:“他应该早有预料,接受得还算平静。”
“是么……可即便如此,心里还是会空了一块的吧。”
五乘寺以如此轻飘飘的语气说出来,却又如同千金重。正如我早有预料景光已遭遇不测,但当我真正得到他的遗物后,整个人还是会悲痛不已。
预料与接受,终究是两码事。
小早川出殡的那天天空阴沉得可怕,雨丝绵绵,看起来就是为了葬礼准备的。
我撑着伞,走在人群中,遥遥望见渡边的脸苍白的可怕。这就是五乘寺所说的平静的接受?我紧扣着自己的手,明明不是第一次遇见死亡,却还是让人无端地感到恐惧。
死亡是必不可免的,没有人可以逃脱……
所以景光他,究竟是如何活下来的?
子弹击中心脏,还有可能活下来吗?
之前觉得他能活着已是幸运,有些事能不提就不提。但是此刻,我却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
他是不是和影视剧里的角色一样和妖怪做了什么交易?
葬礼结束后,我和一干同学回到了小早川的家。小早川的父母早些年就已经去世,葬礼的事全权交由渡边操办。
我们的心情都很压抑,小早川的自杀显然是我们始料未及的。大概听到同学的死亡,实在是难受。因为我认识她,有这一份联系存在,所以对她的死亡并不能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
用餐途中,众人谈起了高山和高桥的案子。以小早川的性格,的确不可能在案件还未明了的情况下就去自杀。所以她的自杀可以证明案件已经明晰,或者说案件并非自杀,而是他杀。
对小早川而言,她在意的始终是殉情这个谎言。深爱高桥凉子的她,无法忍受高桥与高山殉情的说法,只要证明两人并非是殉情,她的执念就已经消了。至于凶手,她未必会在意,也许会在意,但比起殉情的执念,终究还是弱了点。
“高山在外借了贷款,贷款公司的幕后者的身份信息也查出来了,名叫白石二介,没错,就是之前死在皇后饭店的白石二介。”
真田话一出,我不禁愕然,白石二介?高山高桥的死和白石二介有关系吗?
“你是说之前在皇后饭店的枪击案?”柳生皱了皱眉,“警方还是没查出来对方是谁吗?我记得这件事发生有些时日了。”
真田微咳了下,回答了柳生的问题,“目前初步怀疑对方是职业杀手,白石二介就是他们的目标。咳咳,重新回到高山高桥的案子上,高山借了贷款去赌钱,最后输得倾家荡产,没钱还贷,催款人不间断地蹲守在他家门口,但是在死前一星期,催款人离开了,也就是说在那个时候高山还完了贷款。”
一条龙也低声呵了一声:“我可不觉得他会有钱还贷。而且那是高利贷吧?要是正经贷款,早就警察上门了。”
五乘寺抚着下巴道:“所以那些巨额贷款是怎么还完的?”
有栖川听着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目光,他说:“要么以贷养贷,要么帮人家做事,用自己的价值来还债。当时警方没查到高山账户的异常,也没找到贷款合同,所以我倾向于后者。”
柳生:“确实。不过其中有个问题,究竟是做什么事,才能在短短一星期内,等价于贷款本金加利息?甚至还能解除合同?”
我开玩笑说:“这世上赚钱的途径都在刑法里呢。”
一条龙也朝我轻挑地笑了笑,我移开了视线。这家伙果然很轻挑。
这时候药师寺云淡风轻地开口:“你们忘了白石二介是谁了吗,白石药厂恰好有氟/硝/西/泮的生产线,管控类药品随意流入市场,要么源头出了问题,要么医院出了问题。医院警方查获,出入登记记录与库存并没有问题。本姑娘火眼金睛,想要伪造记录,想都别想!”
“所以是源头?”
“如果是这样的,高山向白石二介借了高利贷,然后因为没钱还,所以给白石二介做事……这是被骗了吧?”
是啊,是被骗了吧。
不过高山本就嗜赌成性,所以也没人会想到这是个有意针对他的骗局。
不对,未必是针对他,它针对的是所有借贷人。
有栖川:“但是我还是不明白,既然白石二介有意将高山发展成精神类药品的销售下线,那么为什么仅仅在一个星期后,高山就死了呢?等等,真田,高山的确不是死于自杀而是他杀吧?”
真田颔首:“自然。在那样的情况下,高山没道理会自杀。所以警方怀疑和白石二介有关,可是正要查到白石二介身上时,他竟然被枪杀了。不过或许也正是因此,后续调查的事顺利了许多。”
真田说这段话的时候,脸色可并不好看。也是,因嫌疑人被杀死亡而查到有用的讯息,看上去是托了凶手的福,简直是莫大的耻辱。而且还是即将查到嫌疑人头上时。
“但是很奇怪啊。”柳林真理插话道,“既然高山很有用,那么白石二介为什么要杀高山?”
这位主妇侦探的话令大家陷入了沉思。
“好问题。”五乘寺忽然开口,而后他又向大家提供了一条线索,虽然是无意间提供,但我觉得他是故意的。
“话说回来,高山和高桥的死亡时间是两年前,我的一个朋友锦织先生的未婚妻也是在两年前去世的呢。而且……我想想,时间也很相近。”
他为什么会提到熏小姐的死亡时间?这其中难道有什么深意吗?还是说高山和熏小姐的死亡有什么关系?
可他们之间能有什么关系?熏小姐是自杀,虽然有可能是原生家庭给她的压力,但怎么也和高山扯不上关系吧?
但是五乘寺的话,令我不敢确定。
药师寺神情一凛,立马打电话给自己衷心的下属去调查高山一和锦织修也和山本熏之间的联系。
我看向五乘寺,他注意到我的视线后朝我咧嘴一笑,这下我确定他就是故意的。
但我不理解,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供这个线索。
小早川的葬礼结束后,我和众人告别就离开了。
景光原本想来接我,但我嫌路途太远就拒绝了。长途开车还是有够呛的。
就在这时,一辆汽车慢悠悠地停在了我的身边,车窗摇下后,露出了五乘寺的脸。
“要搭顺风车吗?”
我看着他,说:“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五乘寺笑了起来,头撇了撇。直接说:上车吧。 ”
正巧我也有想问他的事,这事挠的我心痒痒。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好奇心重的人,但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现出了异常的举动,我实在无法视若无睹。
于是,我上了五乘寺的车。
“男朋友没来接你?”他开玩笑般地问。
我:“他身体刚好,来这么长的路听心疼的。”
他露出一副牙酸掉的表情,随后便以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心疼男人是要遭大罪的。”
我:……
我说:“你也是男人,这么说自己好吗?”
他咧着嘴道:“所以最好别心疼我。你知道吗,我入殓的对象,大都是因为情感纠葛而死。男人啊,惯会骗人。”
我:“你会骗我吗?”
五乘寺:……
五乘寺:“老同学,你这话我听着有点心慌。总觉得不久的两人,会被狙。”
我:……
这话挺微妙的。
我叹了口气说:“你让我上车,是准备着给我解惑吧?”
五乘寺又笑了起来。
他说:“详细的事不能说太多,我只能说,高山一确实和熏小姐的死有那么一点关系,至于什么关系,警方会查出来的。”
我:“锦织前辈知道吗?”
他回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轻轻吸了口气,“那婚礼上青惠……不,应该是美惠小姐的事……”
五乘寺轻轻嘘了一声。
“皆在意料之中。”
我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等我回过神来,听到五乘寺问:“你会告诉你的警察男友吗?”
我张了张。
“如果……他主动问起的话。”
但我想他不太会问起这种事。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忍不住问道,“还想杀美惠小姐吗?可是当时利用熏小姐家人的是青惠小姐,即便美惠小姐是青惠小姐最疼爱的妹妹,也太过……”
“双胞胎姐妹……呵。”五乘寺看向我,笑着说,“美惠能取代青惠一次,为什么不能取代第二次呢?”
直到后来到了公寓楼下,我仍是沉浸在五乘寺的这句话中。它给我的震撼不亚于小早川的死。
当然我更好奇的是,他们究竟是怎么查到这些警方都不知道的事的?
很显然,这个答案我是得不到了,甚至可以说我能知道这件事,已经是五乘寺给我开了天窗。
但为什么呢?
在我沉思的时候,后背覆上一具温热且硬朗的身躯。
“在想什么?叫你几声都不应。”
“没什么。”我随口说道。
“嗯?”
他轻哼一声,唇角挂着笑意,但眼底……
我不禁缩了缩肩膀,说:
“你能不能别这样笑了?我害怕。”
插个旗,这个月完结。
原以为把小朋友送入幼儿园后就解放了,但精神上更焦虑了……
这个臭脾气是随我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