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熊孩子】
临近午时,狄横和周平一同回了院子。
“都忙完了?快擦擦汗。”时竹看到狄横脸上汗珠,连忙起身拿帕子给男人擦汗。
“嗯,大伯和大伯母在帮忙招待。”
“那咱们也去吧,周哥嫂子咱们一同去吧。”时竹抱起安安,狄横顺势把年年抱在怀里。
“也是时候该过去了。”周平把蹲在地上玩小木马的小虎抱起来,拍拍他小屁股上蹭到的土灰。
几人到时,晒谷场上已经人声鼎沸,村里的人几乎都来了,主动帮忙上菜安置桌椅,干的热火朝天。
时竹两人抱着孩子到了晒谷场,关系交好的人家纷纷上前道喜,祝福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谢谢各位的夸赞,快去吃饭吧。”抱着两个小福宝收了一箩筐祝福,时竹笑的脸都酸了,手肘暗地里戳了戳男人,狄横收到暗示,忙招待众人吃饭。
崔婆婆的手艺确实好,晒谷场的香味从早上就没停过,这会听了狄横这么说,众人纷纷落座。
喜庆的爆竹声后,晒谷场里响起了推杯换盏的欢笑声。
时竹抱着安安坐在大伯母旁边,正笑着和柳清说话,便听到一阵声响。
回头一看,便见一辆马车停在了晒谷场旁边,随后帘子掀开,露出了钱掌柜那张乐呵呵的脸:“看来我来晚了,时老板,狄老板,恭喜你们喜得麟儿啊。”
看到钱掌柜,时竹有些惊讶,和狄横对视一眼,笑着起身:“钱掌柜,您怎么来了?”
“时老板,你们不厚道啊,满月宴都不通知我这老朋友,要不是店里的小伙计回去说,我特意打听一番才知道,要不然岂不错过了?”钱牧似真似假的怨怪道。
说到此,时竹也理亏,本来他觉得他们不过是利益关系,说是朋友但情分也不深,他和狄横两人不过是普通的小老百姓罢了,钱牧平日称二人老板不过是客气,可没想到钱牧这人还特意打听了,倒是显得他二人太过冷血无情了些。
为表歉意,时竹忙笑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原也是打算全村人一起热闹热闹,还请牧兄多包涵。”
外人眼里时竹是嫁进来的媳妇,当家做主的还得是狄横,说完时竹便戳了戳男人。
好在两人默契十足,狄横瞬间明白小媳妇的意思,当即道:“牧兄,为表歉意,不嫌弃的话去家里,我单独敬你。”
“不用如此麻烦,我看这桌上的菜就色香味俱全,十分可口,便在这吃就是。”钱掌柜乐呵呵的说罢便率先走到桌前。
柳清早就注意到他们那边的情况,三人说话也没特意压低声音,此时看到钱掌柜过来,乐呵呵的站起来,热情道:“横子的朋友吧,快来这坐,你今日可是有口福了,崔婆婆做的菜可好吃了。”
万幸刚开席,桌上的众人也都是体面人,没有像其他桌一样吃的狼吞虎咽,此时桌上的菜肴几乎没动,倒也不失体面。
“多谢,那我便要好好尝尝了。”钱牧自来熟的坐下,还反过来对着还站着的时竹两人道:“狄老板,狄夫郎快来坐啊,再不吃菜就要凉了。”钱牧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坐在桌前。
既然客人都觉得没什么,时竹两人便也不纠结,跟着落座。
因为有钱牧这个从镇上来的一看就和他们村里人不一样的人,桌上众人吃饭都有些拘谨。
此时就显出了钱牧不愧是成功的生意人,八面玲珑,笑眯眯的样子一脸和善,不管和谁都能谈笑风生。
村长喝的两腮酡红,和钱牧勾肩搭背,大舌头的道:“牧弟,你可太懂哥哥了,咱俩就叫那什么晚,相见恨晚,走,上我家再去喝点,哥哥给你整点好酒好菜。”
村长夫人坐在一旁看着王富这不着调的醉鬼样子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晕,丢人。
闭了闭眼,平复好情绪,站起身把耍酒疯的王富搀扶好,含着歉意对钱牧温和道:“牧弟,你富哥喝多了,说的都是胡话,你别往心里去啊,我先把他带回家,等他醒了再请你来家里玩啊。”
“嫂子不碍事,王富兄至情至性,我俩投缘,您慢走,以后我再去您家拜访。”钱牧还没醉倒,虽然有些上脸,脸颊通红但还保持着从容的风度。
“牧兄,去家里喝口水歇歇吧。”等村长走了,狄横才过来,看着钱牧醉醺醺的有些站不稳的样子好意邀请。
“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你们做,我就不去麻烦了,这是给俩娃娃的礼物,你代我转交给他们,我就不过去了,免得酒气熏到他们。”钱牧从衣兜里拿出两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狄横。
“多谢。”
“我便回去了,等过段时间再来看两个小侄子。”钱牧在车夫的搀扶下上了车,和狄横挥挥手,车夫一扬鞭子,马车轱辘辘的奔跑起来,渐渐消失在石塘村。
目送钱掌柜离开,狄横转身一起收拾起有些狼藉的晒谷场。
来吃席的众人都自觉的留下来帮忙刷碟子刷碗,桌椅板凳擦干净,村里的没喝多的男人负责挨个送回主人家去。
狄横给崔婆婆结算了工钱,送了些没用完的肉菜,让林伯好生把人送回去。
还有剩的没用完的食材也让大伯母帮忙一一分给帮忙的众人,送走了乐呵呵且心满意足的村人。
时竹先一步带俩儿子回了家,把两个饿的嗷嗷哭的小崽子喂饱,还没把俩小崽子哄睡着,狄横便有些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厨房有酸梅汤,这时候喝正好。”时竹拍了拍两个闹腾的不肯睡的小崽子,嘱咐了男人一句。
“好,你喝了吗?”狄横抹了把脸,把脸上的汗珠抹掉。
“喝过了,喝完冲个澡再回来睡会。”男人今天中午陪钱掌柜和村长他们喝了不少酒,虽然看着一切正常,不像是醉了的样子,但时竹还是有些不放心,回来后一边哄俩崽子,一边熬了锅酸梅汤给男人解酒。
日子平淡无波,年年安安在时竹的精心喂养下长得白白胖胖,短短两个月就从出生时五六斤的体重变成了体重十五斤的大胖娃娃。
怕长得太胖影响发育,时竹有意引导俩儿子锻炼,每天吃饱了便让俩儿子练习抬头和翻身,不能和小猪一样吃了就睡。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年年安安三个月差两天的时候终于学会了翻身这项技能。
“乖儿子,真棒,都会翻身了呢。”时竹夹着嗓子温柔的夸奖,同时还凑过去给了一人一个亲亲。
年年安安最喜欢时竹的夸奖和亲亲,每次时竹亲完他们都乐的哈哈大笑,这次也不例外,还学会像时竹一样亲亲,只不过把时竹脸上蹭的都是口水。
把脸擦干净,时竹用行动制止了俩儿子爱的亲亲,决定把这温馨的亲子互动留给男人。
“年年安安太棒了,学会了新技能,姆父看到了,可是父亲还没看到,待会给父亲翻个身看看好不好。”尽管年年安安才三个月大,但每次时竹和他们说话都会十分认真的听,黑溜溜的大眼睛认真的看着时竹,就像是真的能听懂似的。
听时竹说完,年年安安的小脑袋往下点了点,尽管有些匪夷所思,但时竹知道他们听懂了而且同意了。
狄横从外面端着切好的西瓜进来后,年年安安一起转过小脑袋,时竹趁势说道:“年年安安,父亲来了,快给父亲展示一下你们新学到的技能。”
“啊…呀。”听到时竹的话,年年安安扭扭小屁股趴在竹席上慢慢的把小身子翻过来,然后大眼睛瞧着狄横。
狄横把西瓜喂到时竹嘴边,好奇的看着俩儿子动作,此时看到俩儿子和时竹如出一辙的大眼睛圆溜溜的看着自己,满含期待。
冷硬的脸庞瞬间变得柔和起来,夸奖道:“不错,很棒。”
“呀呀。”安安挥舞着小胳膊,笑的口水都流出来了,狄横动作轻柔的把他抱起来,拿出小手帕帮儿子擦干净口水。
安安不安分的在狄横怀里乱动,小胳膊挥舞的起劲。
“你想干嘛呀,安安?”对于这个长得和时竹七分想象的小儿子,狄横向来十分有耐心。
安安挺动小身子,小胳膊挥舞着抱住狄横脑袋,然后把嘴巴凑过去吧唧盖了个口水印。
尽管被糊了满脸口水,狄横还是十分好脾气。
看着年年孤孤单单的躺在竹席上,时竹上手把大儿子抱起来塞到男人怀里:“不能厚此薄彼,小心以后年年不爱你这个父亲。”
听到小媳妇说他偏心的话,狄横也无法狡辩,他确实偏向安安多一些。
尽管两个儿子是双胞胎,但哥哥长相和气质就更像狄横一点,安安则越长和时竹越像,而且小儿子安安还是个小双儿,柔柔软软的和小子不一样,狄横私心里就觉得要更疼安安一些。
把年年同样抱在怀里,年年没有计较父亲的偏心行为,十分热情的在狄横右边脸上也盖上口水印。
晚上,把俩儿子都哄睡着了,时竹趴在男人胸前,闷闷问道:“相公,我和俩儿子你最喜欢哪个?”
“最喜欢你。”狄横双手搂着小媳妇的腰身语气诚恳的回道。
“不行,你要都喜欢,都一样喜欢,不可以偏心,以后抱安安的时候也要记得抱年年。”显然还记得白天的事情。
是这样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会遭遇父母偏心这种不公平的待遇,然后给他们幼小的心灵造成伤害,最后兄弟反目成仇。
每个孩子都是小天使,来到了他和狄横身边就要一样疼爱他们。
看到小媳妇在暗夜里执着的眉眼,狄横心里软软的,也认真的回道:“好,以后不会再偏心了,都一样爱你们姆子三人。”
“知错能改,值得奖励,木啊。”得到男人的保证,知道他以后会遵守承诺,时竹开心的弯了弯眉眼,吧唧在男人脸颊上亲了一口以示奖励。
“别亲那里,亲这里。”说完便反客为主,擒住时竹柔软的唇瓣,把人压在身下共度良宵。
自从夜间谈话后,狄横便有意识的改正自己有时的偏心行为,他也不是不爱年年,只是认为年年是小子又是哥哥,不必养的太娇惯,但既然小媳妇说他安心让他改正那便按小媳妇说的做便是。
时竹看到男人对两个娃娃一视同仁也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他虽然明白男人是不想把年年养的太过娇惯,但这只是他知道,孩子还小什么都不懂,只能感受到父母的偏心,长此以往,伤及父子感情便罢了,极大可能会给孩子造成心理阴影。
他不想看到他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在成长中因为没有得到足够的爱而枯萎。
温馨的时光没过多久便破碎了。
原因无他,实在是俩儿子太粘人了,自从会翻身之后便一直不老实,一个没看住便差点翻下床。
再一次把差点滚下床的安安抱回来,时竹心力交瘁。
他想去做个米酒都要被这俩小粘人精缠住脱不开身,偏偏今日狄横不在家里,去山上打猎去了。
时竹恨不得把昨晚说想吃狍子肉的自己掐死,家里没肉吃吗?非要吃狍子肉,这下好了,被两个粘人精黏住是他该得的。
时竹心累的坐在床边看着在床上翻过来翻过去精力十足的俩胖崽,好声好气的和他们商量:“年年安安,玩那么久累了吧,该午睡了,姆父哄你们睡觉好不好?”
“啊…呀…噗。”安安发出抗议,并和他的哥哥一起翻到了床尾。
时竹手有些痒,想揍孩子了,但想到揍哭的后果又冷静下来了,现在没人帮他哄,揍哭了只能自己哄。
“那你和哥哥在床上玩,不要下去哦,姆父出去一会很快就回来。”
他尿急,从早上憋到现在,早知道不贪喝那碗粥了,林婶在镇上还没回来,时竹真是欲哭无泪。
拿枕头把床边都围住,时竹快速起身往外走,还没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了物体掉落的声音,转头一看好好的枕头被兄弟俩踢下了床,两个不省心的崽子还在试图往外翻。
忍屁忍,不忍了!俩熊孩子就该被打屁股,打哭!
时竹走到床边一手一个熊孩子抓住按在腿上,手起巴掌落,啪的一声打在年年安安的屁股上,嘴里还念念叨叨:“俩熊孩子,让你们老实待着不好好待着,尽想翻下来给姆父惹麻烦,欺负姆父好欺负是不是,等你们父亲回来了看我怎么告状。”
年年安安被姆父按在腿上还有些懵,小屁股挨了两巴掌感到疼了,懵逼的小表情一下子睁大双眼转为震惊随后便委屈的嗷嗷大哭起来。
俩儿子哭声嘹亮,时竹打了两巴掌就没打了,掀开尿布看了看一点印子都没有,便又放下心了。
把两个熊孩子从腿上翻起来,便见他们雷电大雨声小,嘴巴张的大大的,脸上的泪珠小小的,再晚一点,时竹怕是就看不到了。
时竹无奈,这俩小破孩还学会装哭了 ,这才多大点。
没真哭 ,时竹也没心思安慰他俩,静静的看着哥俩干嚎,时不时的还帮忙拍拍身子顺顺气。
年年安安看到姆父把他们打哭了都不哄他们,真委屈了,泪珠子串成线似的落下。
“怎么了?年年安安怎么哭了?”正好此时上山打猎的狄横回来了。
时竹见到救星似的眼睛一下亮了:“你先哄一下他们,我去上个厕所。”说完便风风火火的跑了。
第92章 【告状】
“啊…啪呀…啪啪…啊呜呜呜。”解决完内急回来,还没走近,时竹就听到俩儿子用婴语和男人控诉他,控诉完还要假模假样的嚎两嗓子。
时竹饶有兴致的靠在门边上看着屋里俩小不点告状。
他俩还挺聪明,看父亲似是看不懂,又开始想出了新策略,年年趴在床上,安安抬起小手臂拍在年年小屁股上,拍一下就要啊一下示意狄横看。
狄横看着俩儿子,眼里充满疑惑,实在不知道这俩小不点想干什么。
“他俩向你告我状呢,说我打他们屁股了。”时竹都气笑了,踱步进去给男人解惑。
狄横恍然大悟,这会再来看年年安安的小动作倒是一看就通,随后便是哭笑不得,才三个月的小不点就知道告状了。
“清汤大老爷,俩儿子向你告状呢,你准备怎么判啊?”时竹坐在床边对一脸无奈的男人调侃道。
听到小媳妇的称呼,狄横一脸无奈,俩儿子还在啊啊呜呜的哭诉着,想让父亲给他们做主,狄横只好先安抚两个小不点:“好了,姆父肯定不是故意打你们的,是不是惹姆父生气了?今天晚上我就帮你们打回来,也打姆父屁股好不好?现在别哭了,和姆父抱抱。”
俩小不点听不出他们父亲在拉偏架,听到父亲说也要打姆父屁股,虽然还委屈着但还是努力蛄蛹着小身子挪到时竹旁边,小手臂搭在时竹身上:“啊呀…噗,噗噗…”
狄横看着俩儿子和媳妇的温馨相处欣慰的弯起嘴角,俩小不点没听到父亲说不打急的都要张嘴说话了。
小眉头皱起,小嘴巴急切的动着:“啊…噗…噗哒,哒哒。”
时竹被俩儿子逗笑了,心里又妥帖极了,把趴在竹席上挥舞着小手臂的俩儿子抱起来,眉眼弯弯的笑道:“不打,你们父亲哄你们的,不敢打姆父的。”
“啊呀?”俩小不点被姆父抱在怀里,闻言转过小脑袋看着父亲,滴溜溜的大眼睛像是在问真的吗?
“真的,父亲不敢打姆父的。”
“呀啊,嘛…”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刚刚还委屈姆父打他们小屁股的俩小不点,这会又喜笑颜开了,趴在时竹怀里糊了时竹一脸口水。
“姆父也亲亲。”先前时竹还一口一个熊孩子,这才一会就变了脸,变成了他的好宝贝。
狄横坐在旁边看着小媳妇和俩儿子你亲我我亲你,温馨的气氛衬得他像是个外人。
不知为何,莫名有点心酸。
时竹敏感注意到男人的情绪,眼角撇到男人似是有些失落的眉眼,抱着俩儿子靠过去:“儿子,刚刚父亲给你们做主了,快和父亲也亲亲。”
时竹率先在男人脸上香了一个,‘嘛’的一声轻响,年年安安紧跟 着姆父在父亲脸上亲亲。
狄横把俩儿子接到怀里,任由他们糊自己一脸口水,温情的目光始终追随着眉眼含笑的小媳妇。
察觉到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时竹把落在儿子身上的视线转移开来,抬眼便撞进男人深邃的眼眸里。
时竹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对男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后,抿嘴靠在了男人怀里。
狄横此时搂着父子三人,心里装的满满当当的,浑身被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充斥着,刚刚那点莫名的心酸早被抛去了九霄云外。
和俩儿子玩闹了一会后,精力消耗大半的俩肉丸子终于打了个哈切,趴在狄横怀里睡着了。
把俩小不点放到婴儿床里,时竹伸了个懒腰和男人感慨:“养俩小不点实在是太累人了,磨的我想去做个米酒都没时间。”
“要做米酒?”狄横给俩儿子盖好小被子,转过头来问。
“嗯,马上不是中秋了吗,做些米酒喝。”
两人相携着走出门:“打到狍子了吗?”
“嗯,在院子里,我去处理。”
“饿不饿,我给你做些吃的,想吃什么?”
“不饿,吃了干粮。”
“那我去做米酒了,晚上吃饺子?”
“好。”
时竹对处理狍子没兴趣,进了厨房,糯米早上便清洗好浸泡在盆里。
时竹抓了点米在手里,轻轻一捻便碎了,这种程度刚好。
沥干水分,放入蒸锅,时竹开始烧火把糯米蒸熟。
灶里填上柴火,暂时不用人管,时竹起身去看了看俩儿子。
年年安安估计是嫌热,身上的小被子才这么一会就滑落在一旁,小肚皮露在外面,额头上还出了点汗。
时竹给俩儿子擦了擦汗,拿着蒲扇轻轻扇了两下,看俩儿子眉头舒展开温柔的笑了笑。
糯米蒸熟,摊开在篦子上散热,摸着没那么热了,时竹把准备好的酒曲和糯米一起搅拌均匀。
拿过一旁放置的洗刷好的干净坛子,把拌好酒曲的糯米一点点装进坛子里,糯米压实在中间挖出一个洞做酒窝,好观察出酒情况。酒窝里撒上少量酒曲和少量凉白开后便是做成了一大半。
拿过盖子盖在坛子上,时竹把坛子搬到杂物间阴凉的角落里放好进行发酵。
做完米酒,时竹有些手痒,看着院子里的葡萄树来了想法,点点绿光自时竹手中输到葡萄树上,一串串未成熟的葡萄在异能的催生下长大变红变紫。
有了十来串成熟的葡萄,时竹便停了异能,拿过竹筐把葡萄一串串剪下来。
异能催生出来的葡萄长得都十分匀称,比一般的葡萄大上一些,果香味也更浓郁。
不确定葡萄酒能不能酿成功,时竹打算先拿这些葡萄试试手。
从杂物间拿出秤砣把葡萄放上去称了称十二斤四两,去掉竹筐的重量大概十二斤左右的葡萄。
异能催生出来的葡萄上面没有多少杂质,但时竹还是认真的在水里清洗干净,摘掉葡萄蒂,一颗颗捏破放进干净的坛子里,加入满月宴时买回来没用完的冰糖。
时竹有些拿不准加多少,便按十斤葡萄一斤冰糖的比例加了。
没用平直的盖子,怕发酵之后发生爆炸,时竹拿过棉布在坛子上封口,然后倒扣上碗状的盖子,留有足够的发酵空间。
正要把坛子搬走,一双大手接替过来把坛子抱起来,熟悉的声音响起:“我来,你歇歇。”
“都是米酒?”狄横把坛子放下,看到角落里一模一样的坛子好奇问。
“不是,这个是酿的葡萄酒,我还不确定能不能酿成功。”
“肯定可以。”狄横走过来抚了抚小媳妇的脸颊。
“嗯。”得到鼓励,时竹自信心大大增强,莞尔一笑:“狍子肉处理好了?”
“嗯,怎么做?”狄横指了指切好放在盆里的狍子肉问道。
“肋骨切块红烧,然后再切两斤瘦肉切成小条做焦溜狍肉,剩下的包饺子,如何?”
“嗯,很好。”
“那你先剁肉馅,把红烧和焦溜的狍子肉先泡水,我去请大伯母他们一起来吃饭。”
“我和你一起去。”狄横放下刀,闻言便要跟着一起。
“不用,你先剁饺子馅,这么点路我还能迷路不成,很快就回来了。”
看男人还皱着眉头,时竹眉毛一挑,说道:“还是,你觉得我会逃跑?”
“没有,我就是不放心你。”
“哼,孩子都有俩了,你还不放心我。”时竹撇撇嘴,不满道:“那算了,我不去,我喊时云让他去行了吧。”
“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狄横着急解释,但时竹不想听他狡辩,站在两个院子相邻的墙边喊道:“小云,快来,哥哥需要你帮忙。”
在屋子里和林肃一起读书的时云闻言便匆匆赶来了,后面还跟着林肃:“哥哥,什么事?”
“你去大伯母家请大伯和大伯母他们来吃饭,说晚上吃饺子,狍子馅的。”拍了拍时云壮实不少的肩膀,时竹道:“快去吧,和林肃一起。”
“好,我马上就回来哥哥。”
“别着急,别摔倒了。”
“噢,知道了。”
看两人消失的背影,时竹转回身去准备调料。
男人期期艾艾的凑过来:“媳妇,别生气,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生气。”时竹抓拌着碗里放入调料腌制的狍子肉,看都不看男人一眼:“起开,别挡着我。”
焦溜狍子肉和炸小酥肉有些相似,把抓拌均匀地狍子肉放在一旁,时竹拿出一个鸡蛋,和淀粉搅拌均匀把腌制好的狍子肉裹上淀粉下锅油炸至金黄捞出。
分出一部分撒上胡椒粉辣椒粉,剩下一部分留着备用,葱、姜、蒜炝好锅后,倒入肉片,加点醋炒拌均匀淋上一点花椒油,便可以出锅装盘。
狄横在芳香四溢的厨房里抓耳挠腮,看着小媳妇脸上神情淡淡的,不像是没生气的样子,可过去哄人小媳妇也不理,狄横惆怅。
时竹斜眼瞄了一眼男人不知所措的模样,拿了一块炸好的狍子肉尝了尝,咸淡适中,肉质鲜嫩,后劲有点点辣,满意,时竹心情愉悦的弯了弯嘴角。
他确实没生气,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他还没告两个儿子的状呢,可不得有个由头才好告状。
时竹捏了块炸好的狍子肉递到男人嘴边:“尝尝。”
狄横看了看小媳妇的表情,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在时竹眼神示意下把嘴边的狍子肉吃掉。
“你和儿子就知道欺负我,他俩仗着我爱他们欺负我还跟你告状我欺负他们,你也是,明明知道我爱你还不相信我。”时竹状似随口说道,却把正在吃东西的狄横惊到了。
爱他,爱他?
这是小媳妇第一次明确的说爱他,狄横心花怒放,激动地不能自已的时候又听到小媳妇说:“我可真伤心,大的小的一个个都欺负我,我不想爱你们了。”
这怎么可以?
狄横激动地一把把委屈的小媳妇抱在怀里,语气急切:“媳妇对不起,我错了,不过我真的没有不相信你,只是想陪你一起去。”
“真的?”时竹在狄横怀里抬眼,轻轻问道。
“当然是真的!”狄横抱着时竹的力道又重了些,恨不得对天发誓。
“那我相信你了,可是儿子他们欺负我。”时竹委委屈屈把俩儿子不听话非要翻下床的事情说了,听的狄横一脸心疼,当即便道:“媳妇放心,回头我就让他们面壁思过。”
“他们还小…”时竹嘴角翘起但还是茶言茶语。
“那么小就知道欺负姆父,长大了还得了,必须要在小时候给他们立下规矩。”
“那你去和他们说啊。”
“等他们醒了我就让他们面壁思过。”俩夫夫温馨的在厨房里你侬我侬,在卧室里睡觉的年年安安浑然不知他们亲爱的姆父竟然如此坑儿子,仍在呼呼大睡。
第93章 【独立】
“这是怎么了这是?”还没进院子,柳清便听到院子里一阵婴儿啼哭声。
只见年年安安的婴儿床放在厨房边,时竹和狄横两人没一个哄孩子的。
柳清气得不行:“你们这当父亲姆父的,孩子哭了…”走近一看,柳清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年年安安小嘴巴张的大大的,闭着眼睛哭哭啼啼,面上确实一滴眼泪也没掉。
“这…”柳清语塞,茫然地看着悠闲包饺子的夫夫两人。
“大伯母,你别管他们,可娇气了,醒了就要人抱,不抱就哭。”关键是一滴眼泪也不掉,光扯着嗓子嚎,刚开始时竹两人还有耐心哄,后来看他俩这光打雷不下雨的样子干脆往婴儿床里一放,自顾自忙去了。
“那也不能就放在这里任他们哭,哭坏了嗓子。”柳清心疼的不行,连忙把年年安安抱起来:“宝宝不哭哦,奶奶抱你们哦。”
年年安安停了一小会,睁开小眼睛看了看,不是父亲和姆父,小嘴一瘪又要哭。
时竹训道:“不许哭了,不然姆父今天都不抱你们了。”
年年安安瘪了瘪小嘴,把到嘴边的哭声憋回去。
“弟弟。”小宝跟在秀儿嫂子身边进来,看到弟弟们趴在奶奶怀里凑过去和他们玩。
“弟弟,我是哥哥,还记得我吗,前天我还和你们玩呢。”小宝伸出小手摸了摸年年和安安的小手。
“啊呀呀。”
“嗯,窝是哥哥,窝们来玩捉迷藏好不好,窝藏,你们找窝,弟弟闭上眼睛。”
年年安安听话的闭上眼睛,小宝趁机蹲下藏在柳清身后,然后闷声闷气道:“弟弟窝藏好啦!”
年年安安睁开眼睛趴在柳清肩膀上往下瞧,一眼就看到蹲在柳清身后的小宝,乐得笑出声来。
“弟弟真聪明,这么快就找到窝啦。”小宝乐呵呵的跟着傻笑。
几人包着饺子看几个小娃娃有模有样的玩游戏,不知不觉的露出笑容。
“这是今天猎的狍子?”狄秋包着手里的饺子问道。
“嗯,早上打的。”
狄秋给狄横竖了个大拇指:“你这手艺又精进了。”
狄横点点头没说话,继续和手里的饺子作斗争。
时竹看男人这一副闷葫芦的样子,无奈叹气,自己把话接过去:“大哥伤好全了?伤口还痒吗?待会多吃点饺子。”
“好全了,多亏了弟夫你的人参,现在我感觉比没受伤前的身体还要好。”
“哪有那么神,是大哥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不后福这不就来了。”
“小竹,你可别夸他了,现在仗着身体好了还想去镇上镖局,也不知道这条命是怎么捡回来的。”秀儿没好气的白了狄秋一眼。
“我那是去看看,没想跑镖。”狄秋气弱道。
“看看看看,看多了就又起心思,哪天看着看着跑了我都不知道。”秀儿拔高嗓子,一副气怒的样子。
秀儿一向是开朗活泼的,虽然算不上温柔贤惠型的,但也是一直乐呵呵的,时竹从没见过秀儿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院子里突然沉默下来,围着大伯母玩闹的三个娃娃也跟着安静下来,睁着大眼睛茫然地看着大人这边。
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秀儿抱歉的缕了缕头发,歉意道:“抱歉,我太激动了,影响你们心情了。”
“没事嫂子,我们都知道的。”时竹真诚安慰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时竹很理解。
别人的家事,即便是很亲的亲戚,也不好插手。
“嫂子,你还没吃过焦溜狍子肉吧,我刚做了一些,拿给你尝尝。”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时竹转移话题道。
“确实没尝过,那我尝尝。”秀儿顺着台阶下了,笑着接过时竹递过来的狍子肉。
肉片被炸得金黄酥脆,上面撒了一点辣椒粉调味,一口下去,肉质弹嫩,一点异味都没有,吃完了还有点肉香回味无穷。
时竹给每人都分了尝尝味道,大伯和狄秋手里都是面粉,摇摇头拒绝了,等吃饭的时候再吃。
“好吃,小竹你这脑子怎么长得,想出来那么多好吃的做法。”柳清咽下香嫩的肉皮,夸赞道。
“大伯母,你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这些都是简单做法,没什么的,你们觉得好吃才是最重要的。”时竹腼腆笑笑。
院子里一下又欢快起来,像是刚刚的插曲不曾发生似的。
伴随着三个娃娃玩闹的声音,晚饭被一一端出来。
“吃饭喽。”
“来喽。”
年年和安安玩累了,从大伯母怀里转移到了婴儿床上。
小宝趴在婴儿床边大眼睛专注的看着两个弟弟,柳清喊了声:“小宝,过来吃饭了,奶奶喂你。”
“噢。”
都是庄户人家,意识里的等级尊卑没那么重,时竹邀请林伯他们一家跟着一起吃,毕竟一只大狍子,去掉骨头内脏之类的,少说也有三四十斤,单单六个大人一个小娃娃撑死吃不完。
连带着送去给福婶的份,之后几人松了松腰带才没让剩,天热,剩饭放一夜就不能吃了,即使放在井里冰着第二天也会有异味。
吃了这一顿,时竹肚皮撑得鼓鼓的,再也不想吃狍子肉了。
凉风吹过,浓黑的夜色像浓墨般散开,露出点晨曦的白来。
时竹像往常一样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把两个娃娃都喂饱,拨动小床上的风铃,叮铃铃的响声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走,时竹才起身去了杂物间看他的米酒发酵的如何了。
米酒酿好视天气情况等个一至三天便能开坛了。
现在天热,一天就能发酵的差不多,掀开盖子,还没探头瞅,隐隐的酒香味丝丝缕缕的从酒坛里飘出来。
低头一看果然便见留的酒窝里聚了些液体,不用看,这酒香便显示出米酒已酿好。
拿着干净的木勺舀了些米酒上来尝了尝,清新的酒香没那么醇厚,但尝起来甜甜的,没什么辣味,很合时竹的口味。
米酒的酝酿成功给了时竹极大的自信,看着旁边装着葡萄酒的坛子眼神都亮了几分。
后日就是中秋节,按照习俗有吃月饼,赏月,猜灯谜还有吃大闸蟹。
大闸蟹他家的池塘里暂时还没有也变不出来,但其它的还是可以通过双手拥有的。
时竹把闷在屋里埋头苦读的时云和林肃喊出来一起做灯笼。
倒也不是为了让他们干活,主要是为了让他们放松一下,自从时竹和狄横把旁边的院子装成书房,两人便彻底沉浸在了书本里。
时间长了,对眼睛和脊椎都不好。
把他们喊出来一起做灯笼也是劳逸结合了。
狄横在旁边按照时竹的要求削竹子,完整的竹子削成各种不同样式的小条。
一根根竹条在被时竹灵活的拼在一起,时竹带着时云和林肃把他们拼成小蛇,小熊,小老虎的可爱样式。
这些都是给几个年纪小的孩子准备的,时竹自己要了传统的方方正正的样子,也给男人拼了同样的情侣款式。
骨架拼好,时竹把准备好的纸张糊上,都是时云用废的草稿纸,糊在上面还有可爱的小灯笼都变得有文化,高大上起来。
放在一旁晾干,等后天中秋装上拉住便能挂起来了。
“小云 中秋镇上应该有灯会,想不想去看?”看着放在一旁的灯笼,时竹突然想到中秋这样的大日子镇上应该是有灯会的,暑假一直在家里看书,这么乖巧自觉合该奖励奖励。
而且时云年纪小,趁着现在还没有太过繁重的学业要完成,多出去看看,也能多增些见识。
“想看,哥哥,我们一起去看。”时云高兴的点点头,确实如时竹所想,虽然他能自觉的学习,但毕竟年纪还小,在屋子里闷了许久听到有灯会确实坐不住想去看。
“哥哥不去,哥哥看过了,你和林肃一起和林婶、福婶一起去,晚上吃饭回来之前再回来。”确实看过了,元宵的时候看的,虽然很新奇,但他在现代看过太多更好看的灯火,对中秋灯会的兴趣便没那么大了。
“那我也不去。”时云急急道,颇有些任性的样子。
时竹无奈,但也没有改口,时云渐渐长大,总要学会独立,他不能一直跟着他。
时云看哥哥没有改口也没有劝说,反而开始作别的了,心里失落落的。
但最终还是倔强的没有改口,兄弟俩像是犟上了似的,抿了抿唇和林肃一起回了书房。
“云哥,夫人他是为你好。”林肃刚刚在旁边大气不敢出,看着好朋友和夫人闹矛盾恨不得自己不在现场。
这会看着好朋友心情不好的样子,绞尽脑汁了安慰,却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干巴巴的话。
“我知道哥哥是为我好,他想让我独立一点,我知道我太粘着哥哥了,可是,可是……”时云咬了咬唇,眼里聚了些眼泪,他只是不想和哥哥分开,他怕到最后连哥哥也不要他了。
时云倔强的小脸上很快流下两滴泪来,想到旁边好朋友还在,怕被笑话,脸上的眼泪刚出来就被时云用袖子蹭掉了
林肃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好朋友,抿了抿唇轻轻拍了怕好朋友的背以示安慰。
第94章 【中秋】
“这两个老虎形状的灯笼挂年年安安的婴儿床旁边。 ”中秋节一大早,时竹就开始忙忙活活的布置屋子。
把挂在门前的灯笼摆正,看了眼正在给俩儿子婴儿床挂灯笼的男人补充道:“给他俩看个新奇,就不放蜡烛了。”
“嗯。”
“啊…啊呀…”年年安安躺在婴儿床上挥舞着小手臂大眼睛好奇的看着父亲手里的小灯笼。
时竹见状走过来,在俩儿子脸上挨个亲了亲,笑道:“开心呀,中秋了,我们年年宝贝和安安宝贝也有专属的小灯笼呢,就挂在你们床边好不好。”
“呀呀。”
看着俩儿子眼溜溜的大眼睛笑成了月牙状,时竹心里软软的。
“你看着他们,我去做月饼。”和俩儿子玩了一会,又在俩只胖嘟嘟的小爪子上亲了亲,时竹恋恋不舍的和男人叮嘱道。
“我和你一起。”
把婴儿床搬到厨房外面,上面盖上层黑布遮掩阳光。
“你们哥俩一起玩啊,姆父和父亲给你们做好吃的。”
把醒好的面团均匀分成数个小面团,包上准备好的馅料,像包包子一样包好放到让男人做好的模具里按压定型,一个个花瓣模样的月饼做好被放在桌子上。
“好了,拿去烤吧。”把最后一个月饼包好,时竹拍拍手准备收工。
“中秋节还是喝点桂花酒更应景,今年来不及了,明年应该可以喝到。”把手上沾上的面粉洗掉,时竹闻着空气中飘荡着的浓郁的桂花香,有些惋惜。
“等明天我和你一起做。”往灶里添了根柴,狄横转过头看着时竹说道。
“好,明天先采些桂花回来。”时竹莞尔一笑,想到被丢去镇上的时云又幽幽的叹口气:“也不知道小云怎么样了,早上走的时候感觉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放心,他会想通的。”狄横劝慰道。
“嗯。”时竹叹了口气,但现在多想也没用,干脆拿过一旁处理好的鸭子涂上调料腌制。
此时被时竹惦记的时云正在田园果铺里帮忙,今天中秋,不管是走亲访友,还是自家需要,大多人家都会买一些平常想买但不舍的买的东西。
田园果铺此时来来往往全是人,林婶和福婶此时忙的焦头烂额,恨不得会分身术。
时云和林肃一看这情况,便自觉地留了下来帮忙。
不过忙虽忙了些,但水果卖得快,铺子关门倒是比往日早了许多。
“没有了,最后一斤葡萄了,多谢各位捧场,今天的水果卖完了,可以明天再来买。”林婶给包好最后一斤葡萄,对铺子里还剩下的客人大声吆喝道。
“你们家怎么就卖这么点水果,也不多备点,我还打算买些送娘家去。”
“对不住了,今日备下的水果就这么多了,您可以明天再来,保证和今天的品质一样好。”福婶乐呵呵的赔罪道。
“小云,现在忙活完了,快去玩吧,来的时候镇上就挂上了许多花灯,这会指不定更好看,快去看吧,我和林婶就在铺子里等你们啊。”福婶拿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又扇了扇风,指着外面的街道对时云和林肃说道。
“福婶,铺子都打扫干净了,我们一起去吧。”时云虽然心里还有些淡淡的失落,但看了看外面人声鼎沸的街道,时云决定暂时把心底那点淡淡的失落感忽略掉,也不计较今天早上被哥哥‘赶出家门’的委屈,邀请福婶和林婶一起去。
“是啊,福婶,奶奶,你们和我们一起去看吧,街上现在肯定很热闹,而且你们不跟着的话,说不定我们还会被人骗钱呢。”林肃跟着劝道,并且很会找切入点。
一听俩小子可能会被骗钱,林婶和福婶都坐不住了,没多犹豫便锁上铺门跟着一起去了。
平日看起来有些旧旧的小镇此时被各式各样的花灯点缀,增添了许多鲜活与喜庆的气息。
街上摆满了小摊,有卖糖人的、还有捏泥人的,
时云手里拿着一个兔子形状的糖人和林肃一起跟在福婶和林婶身后闲逛。
时云之前被时竹带着去了府城见过元宵节的花灯,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此时看着街上的景象,虽然觉得热闹,但没有福婶几人那么激动。
“这可真稀奇,花灯还能做成这样的,真是第一次见啊。”
“还有这泥人,捏的可真好,有鼻子有眼的,跟真人一样。”
“这都多少年没来看过花灯了,这猛地一看还真是新奇。”
“奶奶,前面有喷火的。”福婶和林婶两人正新奇的讨论着,走在旁边的林肃突然大声喊道。
几人顺着林肃指的方向看去,便见一条火龙自远处的人群里窜向天空,引得围观的众人发出一阵阵惊呼。
“这是有杂耍的,新奇,我们也去看看。”
“太阳都快下山了,小云他们也该回来了,先把鸭子烤上吧,回来刚好能吃。”时竹坐在院子里看着即将隐没在山林里的太阳,摇了摇扇子对身后的男人说道。
“好,再烤两条鱼?”狄横从椅子上坐起来,把小媳妇在凳子里放好,温声询问。
“多烤两条,要大一点,晚上不做其他的了。”
“嗯。”在时竹脸上亲了亲,狄横便一言不发的起身去了院外。
看着男人消失的背影,时竹摸着脸上被亲的地方笑了笑:“闷骚。”
“福婶,太阳下山了,我们回家吧。”在镇上逛了一下午,几乎把街上摆出来的摊位都逛了一遍,时云觉得腿都酸了。
“回家回家,该吃饭喽。”牛车轱辘辘的踩着夕阳的余晖把时云几人送回了家。
“哥哥,我回来了。”还没进门,时云坏快的声音就从门口传了进来。
“回来了?今天玩的开不开心?”时竹把装着月饼的盘子端放到葡萄架下的桌子上,此时听到时云的声音探出个脑袋回应。
“开心。”时云从院外跑到时竹面前,手背在身后神神秘秘的:“哥哥,我给你买了礼物,你猜猜是什么?”
看着时云脸上想压但压不下去的笑容,时竹配合道:“是什么呀?哥哥猜不到,你直接告诉哥哥吧。”
“是桃木簪子。”时云把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手心上躺着一只桃木做的簪子,通体很朴素,只在顶端刻了一朵桃花样式。
“喜欢,谢谢小云。”时竹接过簪子拿在手里仔细打量,簪子虽然很简单,但做工很精致,时竹真的蛮喜欢的。
“我先把它放起来,你快去洗洗手,要吃饭了。”
“好。”
等时竹拿着簪子进了屋,时云转身又趴在了年年安安的婴儿床边,拿出两个桃木做的小圆球,笑道:“年年安安,看,这是舅舅给你们买的小玩具,喜欢吗?”
“啊…啊呀。”年年安安趴在婴儿床里,看着眼前的小圆球好奇的伸出小手。
时云松开手把小圆球塞他们手里,却不料两个小外甥把圆球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后,便张开小嘴往嘴里塞。
“这个不能吃。”时云给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把小圆球夺回来。
“啊…啊。”年年和安安留着口水,看着被时云拿回去的小圆球发出不满的声音。
“不可以吃这个,会生病的。”给两个外甥擦了擦口水,时云温声道:“你们快快长大,长大了就可以吃好多好吃的了,到时候舅舅给你们买。”
“啊…啊噗…呜呜呜。”年年安安才不管他们的小舅舅在说什么,看着被拿走的新玩具呜呜啊啊的很快就委屈的嚎上了。
“这俩小磨人精,咋又哭上了。”时竹刚放好簪子出来,还没走两步呢,就听到他俩不消停的儿子又开始了呜呜啊啊的哭声。
走过来一看,便见自家弟弟蹲在婴儿床前拿着两个小圆球手无足措的哄着俩小肉球。
时竹把儿子们抱起来,放在怀里颠了颠,对站在一旁无措的时云道:“小云,快去洗手,待会你哥夫把鱼烤好就能吃饭了。”
“哥哥,我把小外甥们弄哭了。”时云有些愧疚:“这是我给他们买的礼物。”
“没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每天都得哭那么两下,不顺着他就得哭。”时竹先安慰了自责的弟弟,才接过圆球拿在手里看了看:“他俩还小呢,不用给他们买那么多玩具,不过这玩具倒是十分别致,和簪子一起买的?”
“嗯,看着新奇,想着两个外甥会喜欢便买了。”
“真乖,快去洗洗手准备吃饭吧。”时竹摸了摸时云的脑袋笑道。
“嗯。”
“这是新酿的米酒,尝尝?”时竹拎着装着米酒的酒瓶子晃了晃,把倒满米酒的碗放到男人跟前。
“好酒。”还没喝,狄横便夸赞道。
时竹笑道:“横哥,你什么时候也变成马屁精了?还没喝呢你就知道是好酒了?”
“不用尝,闻这酒香就知道。”狄横面不改色,看着时竹认真道。
时竹笑了笑不再和男人贫嘴。
放下酒壶的时候发现一旁时云期待的眼神,时竹晃了晃酒壶:“来点,不过只能一点。”
“嗯。”
时竹给时云倒了半碗。
“干杯,庆祝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中秋节。”坐回凳子,时竹端起酒碗欢声道。
“庆祝第一个中秋节。”
‘砰’清脆的酒碗碰撞声响起,伴随着酒香与月光。
第95章 【桂花酒与咸鸭蛋】
“哥哥放心,我会和林肃一起好好学习的。”过了中秋,镇上的学堂就开学了。
一大早狄家院门口就上演了一出‘生离死别’似的场面,时竹哥俩难舍难分的在院门口送别。
不知是不是当了姆父,想到分别时竹就忍不住开始伤感,絮絮叨叨的在院门口嘱咐了时云一大堆有用没用的东西,仿佛不久之前说要让时云独立的人不是他一样。
“小云半个月之后还会回来,再不走就要迟到了。”时竹还在絮絮叨叨嘱咐时云现在昼夜温差开始变大了,要注意盖好被子别生病了,狄横牵着车绳走过来劝慰。
“哥哥说的那些你都记住了,别生病了,快走吧,别迟到了。”时竹十分听劝,也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啰嗦了,给几人挥了挥手告别便率先回了院子。
“哥夫,我们走吧。”注视着哥哥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时云抿了抿唇走到狄横身边说道。
“林伯,林婶,我们走了。”爬上牛车和林肃并排做好,时云和林肃一起对站在原地的林伯林婶挥了挥手。
“哎,好好上学,听夫子的话。”
牛车承载着几人期待的目光,缓缓离去。
时竹对着还在婴儿床里睡觉的俩儿子独自忧愁了一会,出门找同样有些舍不得林肃的林伯林婶。
“林伯,林婶,你们帮我从果园里的桂花树上多摘些桂花来,我要酿桂花酒。”
“好嘞,夫人,我们这就去。”
嘱咐林伯林婶帮忙摘取桂花,时竹回屋取出竹帘走到井边打水清洗干净挂在院子里晾晒,待会要把清理干净的桂花铺在上面置于阴凉通风的地方风干才好做桂花酒。
竹帘在院子里晾好,林伯和林婶采桂花还没回来,时竹去杂物间看了看还有几个空罐子,没想到只剩下一个十斤重的坛子。
数了数最近做的米酒、葡萄酒,还有之前做的咸鸭蛋、辣白菜、萝卜丁…不数不知道,这一数才发现家里的吃的这么多,先前做的放起来都忘了吃了。
咸鸭蛋端午的时候吃过之后就给忘了,现在坛子里还有不少,时竹从坛子里捞出来十来个,看了看一旁放置的新鲜鸭蛋,又有那么多了,可以再腌一批咸鸭蛋出来了。
还有皮蛋,他倒是把这个给忘了,也可以做一些出来下酒吃。
“夫人,桂花采好了。”正想着,林婶的声音在院子响起。
“好。”时竹拎着一篮子咸鸭蛋走过去,看了看林伯和林婶筐子里采的桂花,颜色金黄,香味浓郁,一看就是上等的桂花,酿酒的好材料。
“把里面的花柄和杂物拣一拣,然后过一遍水把灰尘清洗干净铺在竹帘上放在阴凉处风干就好了。”
“是,夫人。”
林伯林婶在一旁清理桂花,时竹把杂物间里的鸭蛋用两个篮子装好放在一旁。
之前做的咸鸭蛋是传统的盐泥腌制,只有咸咸的味道而且每次都弄得手上一层泥巴不干净。
时竹打算这次换个方法。
把两筐鸭蛋拿到身前,用清水清洗干净表层,擦干表面残留的水,和桂花一样同样放在晾晒好的竹帘上,放到阴凉通风的地方晾干。
趁这个时候,时竹去厨房准备盐水,熬制盐水的材料主要有盐、八角、香叶,按照自己的口味,时竹往里面加了点花椒一起放在锅里烧开。
盐水烧开后晾凉备用即可,鸭蛋需要在通风处放置三、四个小时把表面的水彻底晾干才能放进干净的容器里倒入凉好的盐水静置,做皮蛋也需要等鸭蛋表面的水分彻底晾干,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现在时间还早,急不得。
林伯林婶两人处理桂花处理的井井有条,不需要时竹帮忙,想到做皮蛋需要的材料,时竹挠了挠脑袋,有些头疼。
想的时候一时爽,这做起来可有点费劲,光食用碱就不好搞,但想吃到美食,不经历点磨难哪能体现出美食的珍贵。
只苦恼了一会,时竹又打起精神活力满满了。
不过,老天还是疼他的,在他准备动手之前,睡在婴儿床里跟两只小猪仔似的儿子醒了,发现父亲和姆父都不在身边,开始嗷嗷大哭起来。
放下准备大干一场的想法,时竹洗干净手,进屋把俩胖儿子抱起来喂奶。
年年安安抱在怀里着实有点沉手,才四个月大的肉团子,每天醒了吃,吃了睡,要么就是闹一闹父亲和姆父,过着小猪崽一样的生活,凭实力把自己的体重干到了近二十斤,看着一点都不像是四个月大的孩子。
时竹曾经企图通过锻炼的方式控制俩儿子的体重,可怀里的肉团子除了更能吃了,更结实了,一点没变轻。
观察俩儿子身体健健康康的,一点不舒服都没有,时竹才放心。
“又哭了?”狄横进屋的时候时竹刚把俩儿子喂饱放回婴儿床上。
“嗯,估计是没看到人闹着要人,回来了?小云和小肃都安置好了?”系好衣带,时竹看着站在婴儿床前都俩儿子的男人问道。
“嗯,都安顿好了。”
“我要做皮蛋,你帮我弄点食用碱。”
“好,怎么做?”
“你跟我来。”
家里旁的不多,就干稻草多,时竹带着男人来到院外,把弄食用碱的方法和男人说了,时竹站在男人旁边准备给他打下手。
“回去,太熏。”干稻草刚点上,滚滚浓烟便蒸腾而上,怕熏到小媳妇,狄横挥了挥手让时竹回去看着俩儿子。
“待会要过滤,你一个人能行吗?”
“可以,等会弄完给你,快回去。”
“那我回去了?”时竹也不放心俩儿子单独在屋里,特别是现在俩小猪仔还醒着,想着男人平时的靠谱程度还是决定相信他家男人回屋看着儿子去了。
回了院里看到铺在地上晾晒的桂花和鸭蛋,时竹心里一惊,连忙回头瞅了瞅屋外烟雾有没有飘进来。
还好,他家稻草垛离得有点远,今天也没风,飘不到院子里,即使如此,时竹还是不放心,想了想,在晾有桂花和鸭蛋的竹帘上又盖了层纱布挡灰,并把他们拉远了些才放心进屋。
年年安安吃饱之后还是两个很乖巧的小娃娃,父亲和姆父不在身边好一会也不哭闹,哥俩躺在婴儿床上一起玩,小手臂你拍拍我我拍拍你,小嘴里还说着大人听不懂的婴语。
“乖宝,姆父回来了,想不想姆父?”外面男人在烧柴火,怕有大人感知不到的烟雾飘进来伤害到俩小家伙,就不把两个小家伙带出去了,只在屋里陪他们玩。
时竹拨了拨婴儿床上挂着的小铃铛,叮叮当当的响声很快吸引年年安安的注意,趴在婴儿床里看着铃铛张开小手,小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似是想要。
时竹笑了笑,没取下来给他们,又拨了拨铃铛后,看哥俩玩得开心,坐在床边缝制秋冬的小衣服。
进入秋季后,昼夜温差增大,气温也会猝不及防降下来,为了防止俩儿子冻到,时竹现在就开始给俩儿子准备起过冬的衣服。
孕期的时候,时竹自己也缝过一些,还有大伯母秀儿嫂子也帮忙给缝制了不少小衣服小鞋子,但俩娃长得实在太快了,能吃能睡,现在四个月长得和别人家五六个月大似的,小衣服就不够用了,还得重新缝制。
“媳妇,你看这样行吗?”时竹缝衣服缝累了,坐在椅子上差点睡着,被男人的声音惊醒,猛地抬头,双眼还带了些睡眼迷蒙。
“困了,上床睡。”男人大跨步走过来,把手里拎着的过滤好的食用碱放在地上。
“嗯,有点困了。”时竹揉了揉眼睛,稍稍清醒了些,趴在男人怀里扒着男人的衣袖道:“我看看。”
狄横把水桶拎起来,只见水桶里盛着大半桶看着和清水似的水,清澈纯净。
“行,特别行。”时竹给男人竖了个大拇指,脸上明媚的笑容里带着明晃晃的夸赞,闪了狄横的眼。
情不自禁的,男人低下头,猝不及防的吻在时竹唇上。
“唔……”时竹被男人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反客为主,主动发起攻势,你来我往,像两尾灵活的鱼,空气都变得暧昧起来。
“啊呀!”在这干柴烈火的氛围里,两声童音惊醒了忘我的两人。
把伏在身上的男人推开,时竹擦了擦嘴唇,略有些粗糙的布料蹭的微有些红肿的嘴唇一阵刺痛。
时竹发出‘嘶’的一声,轻瞪了男人一眼,不满道:“你属狗的啊,嘴巴都被你咬破了。”
“不属狗,没破。”男人显然没有丝毫悔过之心,甚至还有点淡淡的骄傲。
时竹听的牙痒,恨不得回头咬这狗男人一口,一沾到肉腥就发疯,还咬人,气死他了。
避开男人灼人的视线,走到婴儿床边,一眼就看见原本安安分分躺在婴儿床里的俩儿子此时趴卧在婴儿床里,小脑袋扬起,好奇的看着这边。
“乖儿子,饿了没,中午了,姆父带你们去做好吃的好不好?”没理会亦步亦趋跟过来的狗男人,没好气的说道:“把婴儿床放到厨房门口,做午饭。”
中午时竹就把上午拿出来的十几个咸鸭蛋全煮了,炒了俩荤素搭配的家常菜搭着简单吃了。
放了几个月的咸鸭蛋比腌制没多久就拿出来的时候更好吃了,剥开蛋壳,戳开蛋白,金黄的蛋黄因为腌制的原因呈现出橙红的诱人色泽,中间更是油亮亮的,橙红的油脂顺着蛋白缓慢低落,给咸鸭蛋平淡的外表增添了诱人的魅力。
时竹光是看到这诱人的色泽就知道这咸鸭蛋腌制的十分成功,更别说吃到嘴里后,咸鸭蛋那沙糯细腻,入口即化的口感,咸香中还带着点丝丝甘甜,油而不腻,香醇可口令人回味无穷。
“横哥,你快尝尝这咸鸭蛋,比之前好吃。”尝到美味,时竹第一时间跟男人分享,手也下意识的从盘子里又拿起一个咸鸭蛋来。
“好。”
“怎么样,是不是比之前还要好吃?”看到男人咬了一口,还没等人咽下,时竹就迫不及待的询问。
“嗯,很好吃。”
“嘿嘿,我可真棒,第一次就腌成功了,还有百十来个鸭蛋,下午接着腌,多腌点,吃不完到时候拿店里去卖。”
“嗯。”狄横看着自卖自夸的小媳妇,觉得可爱极了,学着小媳妇的样子给时竹比了个大拇指,惹来时竹一顿哈哈大笑。
快乐的午饭时光很快结束,消完食,时竹便搂着两个不是很困还想闹腾的大胖儿子躺在床上强制关机。
“帮我把厨房里放着的盐水拿来倒进这个坛子里。”时竹把竹帘上晾干的鸭蛋一个个塞进坛子里,铺的平平整整,生怕弄碎了。
十斤的坛子大概放了六十六个咸鸭蛋,还要留点空间倒盐水,总共一百一十二哥鸭蛋,直接没了大半,和时竹心里预期差不多。
咸鸭蛋腌制好,让男人把坛子挪到杂物间放好储存,怕分不清时竹还在坛子上写好了标注。
“这些刚腌上的等到过年的时候吃,肯定一绝。”时竹洗了洗手,对从杂物间的男人说道。
“嗯,肯定很好吃。”男人点头表达肯定,又对还躺在竹帘上的鸭蛋发出疑惑:“竹帘上还有不少,这些怎么办?”
“这些做皮蛋,我跟你说,皮蛋做好了也可好吃,凉拌皮蛋、皮蛋豆腐、皮蛋瘦肉粥等等,可惜现在夏天过去了,要不然夏天配着小酒吃着烧烤,绝了。”说着时竹就有点想流口水。
“你明天去镇上买坛子的时候多买些羊肉,牛肉,像羊排、羊腰子,牛板筋、牛肋排,还有猪五花,猪蹄都买些回来,明天咱吃烧烤。”
“烧烤?”又是一个新奇的词,狄横没听过。
“是一种吃法,可好吃了,等明天我给你烤了吃你就知道了,保证把你舌头香下来。”时竹略有些夸张的道。
本来还只有点疑惑,听到小媳妇这么夸张地说法,狄横倒是真感兴趣了,点头应下,手上不停地把鸭蛋裹上时竹调好的粘糊的泥状物里。
“裹厚一点,别到时候做不成。”狄横摸着着泥状物有些烧手,没让时竹碰,自己把活全揽了。
“好了,把他们都放在这上面就好了。”时竹在地上放上一个竹编的扁筐,裹好糊糊的鸭蛋被一个个放在上面。
“好了,你快去洗手,洗仔细一点,洗完拿我涂手的脂膏抹一抹。”时竹把竹筐端起来放到杂物间阴凉的地方存放起来,等过两个月就能吃了。
差不多也是过年的时候了,等等过年的时候和咸鸭蛋一起吃吧。
撇了眼放在一旁的盐鸭蛋,时竹心情愉悦的想道。
第96章 【葡萄美酒夜光杯】
“林伯,你帮我看一下年年和安安,我出去一趟。”一早,狄横走后,把两个孩子喂饱,时竹也收拾收拾背上背篓准备出门。
“夫人这是要去山上?山上危险,还是我去吧。”林伯看到时竹背上的背篓有些担忧的说道。
“我不进去,就在外面逛逛,看有没有蘑菇野菜之类的。”时竹紧了紧背上的背篓,婉拒林伯的好意。
和年年安安道别后,带着黄球一起进了山。
黄球近几个月长大了许多,都有时竹小腿高了,跟在时竹腿边一点也看不出是黄鼠狼。
“黄球,想不想来飞一般的感觉?。”时竹脸上带着坏坏的笑,没等黄球反应过来,就把一脸懵的黄球抱了起来。
须臾,‘簌簌簌’的声音便在林间响起,诡异的声音激的黄球在时竹怀里紧张的抬起脑袋四下搜寻。
只见原本好好长在树上的藤条像是有生命似的扭曲在一起,延展到时竹跟前编成一个座椅模样。
控制着藤条变成想要的样子,时竹抱着黄球舒舒服服的坐下,然后继续控制藤条把他们往林间深处送。
黄球初时还十分紧张,被时竹抱着坐了一会空中‘飞车’后,就变得兴奋起来。
扒着时竹的肩头一个劲的往下瞅,它这一身肉不是白长的,时竹差点没按住它。
“老实点,别乱动。”有些生气的在黄球屁股上拍了两巴掌,才让激动上头的黄球冷静下来,可一双小眼睛还是紧盯着地面十分新奇。
换了几趟‘交通工具’,总算找到之前来的水潭前。
秋季正是吃螃蟹的季节,曾有诗道:“稻熟江村蟹正肥,双鳌如哉挺青泥。”就是描绘秋季稻熟蟹肥的。
他家的池塘今年才刚撒上鱼,之前去看了没有螃蟹,所以时竹只能把主意打到山上这片水潭上。
把晕晕乎乎的黄球放下,时竹挽起裤脚踏进水潭。
水潭里的胖鱼还是傻乎乎的不知道躲,看到时竹反而还凑近了些。
送上门的食物不要白不要,屏住呼吸,趁胖鱼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时竹动作飞快的从水里抱了条大鱼出来。
“哈哈哈,被我抓到了吧,小笨鱼。”双手牢牢抓住大鱼的身子,发出猖狂的笑声。
“把背篓看好喽,回去给你做好吃的。”把大鱼扔进背篓里,时竹摸摸黄球的脑袋,重新回到水里摸索。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又抓了一条鱼后,终于让时竹在水草底下看到了两只大螃蟹,墨绿色的壳身和水草几乎融为一体,不仔细看真不容易发现。
时竹屏住呼吸,双眼紧盯着那两只被水草掩盖住的螃蟹,悄悄使用异能让水草快速生长缠住两只螃蟹后,才放心走过去伸手把两只螃蟹拿起。
壳身墨绿,说明肉质饱满,脚毛也长密,说明新鲜皮质上佳,捏住螃蟹颠了颠,差不多半斤的样子,蟹肉应该也多。
时竹满意的笑了,用水草把两只螃蟹缠好,用杂草和鱼隔开一同放进背篓里。
才这么一会就有了这么多收获,时竹信心大增,重新回去仔细盯着水潭看。
黄球趴在背篓旁边认真的盯着背篓里的鱼和螃蟹,突然被时竹一声欢快的笑声惊的往时竹那边看去:“七!齐全,不捉了。”
时竹手里拿着用水草捆好的螃蟹从水潭走出来,把螃蟹放进背篓里,坐在地上甩了甩脚,潭水冰凉,呆的时间久了,寒气从脚底板往脑袋上钻,时竹害怕落下病根,赶忙上岸。
“黄球,走,回家了。”穿好鞋子,把背篓重新背上,时竹带着黄球和来时一样‘飞’了回去。
快到山脚下的时候,时竹撤掉异能,和黄球一起走回家。
这时候农忙刚过,地里农活不多,村民们时常会来山上捡柴火为冬天做准备。
虽然这边偏了点,村民不常来,但小心为上,时竹可不希望惹出什么岔子来。
才刚走到山下,就看到往山里走的男人。
“横哥,我在这。”知道男人是来找他的,时竹兴奋的挥了挥手,飞奔着跑向男人,黄球跟在脚边也踱步小跑着跟上。
“小心。”跑的太快,脚下没注意,差点被一根树枝绊倒,还好被狄横及时扶住。
“怎么又去山上捉鱼了?池塘有很多。”把小媳妇背上的背篓接过来,一眼便看到两个鱼脑袋。
“不是为了捉鱼。”时竹把鱼推开,露出被鱼遮住的螃蟹,笑道:“你看,螃蟹。”
看到螃蟹,狄横惊讶一瞬,随即立刻伸手把小媳妇的手握在手里摸了摸,温温热热的,稍微放下心,正要蹲下把小媳妇的裤子掀开,时竹脚还冰凉凉的,小腿也凉凉的。
怕被男人摸出来,不自然的往后退了一步,看着男人抬起头,眼里写着了然的眸子,心虚道:“我们快回家吧,一上午没见年年和安安,我都有点想他们了。”
看着小媳妇一脸心虚的样子,狄横了然,心内生气又无奈,但还是顺从的松开手转过身:“上来。”
看着蹲在自己前面的男人,时竹乖乖的趴上去。
回到家,吩咐林伯把螃蟹和鱼处理干净,狄横把媳妇放在凳子上坐下,自己转身去了厨房。
不一会,一盆冒着热气的热水被放在了时竹面前:“泡泡脚,驱寒气。”
“哦。”时竹乖乖的挽起裤脚,在男人的注视下进了泡脚盆。
一起生活这么久了,他男人生气的时候时竹还是挺怵的,特别是他理亏的时候。
“臭脸将军,不许板着脸了,笑一笑。”被男人极有压迫感的的盯着,时竹坐不住,双手扯了扯男人的脸颊,假意不满道。
男人脸颊虽然被扯的微微变形,但还是一副没有表情,压迫感极强的样子。
不好玩,时竹松开手:“你去把年年安安抱过来,我想和他们一起玩。”
男人不发一言的转身去婴儿床边把吐泡泡的俩儿子抱过来。
时竹先把安安接过来:“乖儿子,别吐泡泡了,姆父今天捉了鱼,待会带你去看好不好?”
“啊呀呀。”安安咧开小嘴巴,小手挥了挥,十分高兴。
看着儿子治愈的笑脸,时竹也忍不住心口发软,甜滋滋的,和小儿子玩了一会亲亲贴贴,又把年年接过来重复玩了一遍。
和俩儿子一起玩可真累,时竹擦了擦和儿子玩游戏时额角出的细汗,满足的心想。
泡脚水凉了,被男人及时捞出来,享受了一通舒服的脚底按摩后,时竹大度的决定不计较臭脸将军刚才的冷脸了。
“坛子你买回来了吗?”一回来就被按住泡脚,时竹还没来得及看家里有没有多出什么。
“买了,洗干净了,在院子里晾晒。”狄横给小媳妇套好鞋袜,把泡脚盆端起来回道。
“多大的,我看看。”走到院子,就见五个三十斤左右大的坛子一字排开摆在院子里。
挨个看了看,时竹点点头表示满意,对男人竖了个大拇指。
“肉也买好了,该怎么弄?”狄横泼完水回来,想起放在厨房里的那些肉,还有昨天小媳妇说的烧烤,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我来看看。”
厨房案板里放着时竹说的猪牛羊肉,色泽鲜艳,还很新鲜。
“把五花肉切成片放在盘子里,待会我来调酱料,牛肉和羊肉切成这么大的小丁。”时竹食指和大拇指比了个一厘米大小的空隙示意给男人看。
狄横点点头表示明白,又听小媳妇说道:“切成小丁后,拿签子穿上,猪脚对半分开,也用签子穿上。”
说到这,时竹话音一顿:“坏了,没准备签子。”
“没事,你说是什么样的,待会我做。”狄横淡定的说道。
“不愧是你,真棒,要这样的。”时竹比划了一下:“不能太细,也不能太粗。”
“放心,待会先做一根给你看看。”
“好,那我去把桂花酒酿上。”男人办事,时竹一向很放心,点点头拿着碾碎的冰糖和晒好的桂花一起走到晾干的坛子前。
撒上一层冰糖,再铺一层桂花,再撒上一层冰糖,然后再铺上一层桂花,如此反复直到坛子装满,把坛子密封好,放到杂物间腌制两三天,等冰糖完全融化与桂花融合,然后就是等了,两三个月后就能喝,但放的时间越长,味道越好。
第一个坛子弄完,第二个坛子做的时候时竹往里面加了点枸杞,增点不一样的味道。
写上标条以示区分,喊来男人把坛子搬走,时竹坐在椅子上歇了口气,这几天做的都需要两三个月之后才能见成果,一起等到过年的时候开吧,说不定有惊喜。
美滋滋的正想着突然想起他酿的葡萄酒也到时间了,还没来得及看酿成功了没。
时竹坐不住了,从板凳上一跃而起,跑到杂物间直奔写着葡萄酒的坛子而去。
开坛前,小心翼翼的在心里祈祷,可一定要成功。
把手上的水分擦干,时竹屏住呼吸,把坛子上倒扣着的盖子掀开,整个杂物间瞬间多了股葡萄酒香。
时竹心下一定,把上面盖着的布也掀开了。
第97章 【螃蟹、柿饼、双更】
散发着浅浅酒香的葡萄坛里盛放着满满当当深紫色的酒液,时竹拿了双干净筷子来,拨动里面已经完成发酵任务残余的葡萄皮与果肉。
“横哥,帮我拿个干净坛子来。”
时竹晃了晃酒坛,估摸着这一小坛大约只能出四五斤左右的酒,有点少,不过这次做成功了,有了经验下次可以多做些。
接过男人递来的小坛子,在酒坛上覆上一层干净纱布,时竹指挥道:“你把酒坛里面的酒倒进这个小坛子里,小心一点别撒了。”
“嗯,拿稳了。”酒液从狄横抱着的坛子里缓缓流进坛子里,白色的纱布被酒液染成紫色,淡淡的酒香在杂物间弥漫。
“这颜色可真好看,明天无事再多做些,做好了分出几坛子埋树下,等过他个十年八年在和指定能香掉人鼻子。”看着酒液装满坛子,时竹尽情畅享着。
“埋在柿子树底下不错。”
“嗯,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时竹把酒坛封好,放回原来的地方做好标记,期待道:“这坛等过年的时候就先开坛尝尝,好喝以后每年都做一批,一些留着自己喝,一些留着储藏,到时候拿铺子里卖也行。”
心愿完成,时竹心情十分愉悦,和男人一起回厨房把晚上要烤的肉片调上料腌上。
“中午吃螃蟹,你想怎么吃?清蒸?辣炒?”腌完肉,看到一旁放着处理干净的螃蟹和鱼,想到好几种吃法,时竹便迫不及待的想把它们上锅弄熟,吃进嘴里。
“可以都吃吗?”狄横穿着肉串,听到此话想也不想就选择了都要。
“当然可以,正合我意。”对于俩人想法一致时竹莫名有些高兴,乐呵呵的拿了四个螃蟹绑好放进蒸锅里,肚子朝上,蟹身上放上姜片、小葱等去腥,盖上锅盖,烧柴一气呵成。
灶里添了柴,一时半会不用管,时竹把另外三只螃蟹拿过来切块,用盐和姜片腌制一会后,热锅烧油,把葱姜蒜和一点辣椒房间去放进去爆香后,把螃蟹块放进去翻炒,直到螃蟹变色且香味出来,时竹拿过盘子利索的把锅里的螃蟹块盛出。
“尝尝好吃不?”放下铲子,时竹第一时间夹了块香辣螃蟹块送到还在努力穿肉块的男人嘴边。
狄横把小媳妇送到嘴边的螃蟹块咬进嘴里,裹在上面一层薄薄的香辣酱汁率先在舌尖上绽放开来,咬破蟹壳,露出里面鲜嫩的蟹肉,鲜美多汁,和香辣的酱汁融合在一起形成了新的口感,美妙难言。
“很好吃,你快尝尝。”把嘴里的蟹肉咽下,狄横催促小媳妇也尝尝。
时竹在旁边早就等不及了,还没等男人开口时就已经忍不住夹了一块品尝起来,此时吃完之后,忍不住和男人自夸自卖道:“还得是我的手艺,绝了。”想了想又加了句:“当然这蟹也不错。”
“还是媳妇手艺好,才做的如此好吃。”
“净会拍马屁。”时竹微嗔的轻瞪男人一眼,但还是被男人的彩虹屁取悦到,背着手得意洋洋的把盆里的鱼拎起来,语气轻快道:“光吃螃蟹吃不饱,中午再做条鱼吧,剩下这条下午做点鱼丸晚上熬鱼丸汤,吃完烧烤喝一碗,下下火。”
“好。”对于吃这方面,没有人比小媳妇更精通了,放心交给小媳妇保准没错。
被吹了彩虹屁,时竹心情好,哼着只有自己能听懂的小曲给鱼切片,切完腌制片刻,趁这会时间溜达到菜园子里摘了些小青菜,待会做水煮鱼的时候在底下铺上一些,荤素搭配,营养健康又美味。
青菜处理好,蒸锅里的螃蟹也开始散发出香味,把火停了,没着急掀开锅盖,先凉着,继续做水煮鱼。
热火烧油,放入花椒,辣椒等爆香炒出红油,加入热水烧开,放入鱼片煮至变色捞出放进准备好配菜的盆里,浇上汤汁,撒上一点葱花,最后淋上热油爆香便成了。
“饭做好了,可以吃饭了。”
狄横把最后一串肉串穿好,和一旁其他处理好的烤肉串放在一起,起身洗了洗手帮忙把饭一起端到葡萄棚架下的桌子上。
年年安安兄弟俩的婴儿床随着爹爹们位置的转移也被一起挪到了葡萄藤下。
“改明去镇上再订做一个婴儿床,带轮子的,这天天搬来搬去太费劲了。”时竹坐在板凳上看着男人搬着婴儿床,虽然十分轻松的样子,但这是因为年年安安还小,体重轻,等再长大一点,搬着就费力了,而且他现在已经搬不动了,狄横不在的时候都没法随意搬动俩实心儿子,太重了,抱着费劲。
做了婴儿车,想去哪,把俩儿子往里一放就能推着走了,方便。
“带轮子?”狄横洗手过来,有些疑惑。
“嗯,在底下加上四个轮子,以后去哪里直接推着他们就行了,很方便。”掰着手里的清蒸螃蟹,时竹说的有些漫不经心。
男人垂眸,心中思索,加上轮子确实十分方便。
吃完饭,抱着俩儿子小睡了一会,时竹便因为腹痛迫不得已起来了。
蹲完厕所还是有点不舒服,时竹躺在躺椅上捂着肚子脸色难看。
“怎么了?不舒服?”狄横刚从门外进来,便见小媳妇难受的躺在躺椅上,担忧的摸了摸额头,不烫。
“我肚子有点难受。”时竹声音有些虚弱,双眼无神的看着天空,他不就贪嘴多吃了点螃蟹和水煮鱼吗,造孽啊。
“疼吗?”大手覆在时竹软绵绵的肚子上,炙热的温度一下让时竹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不疼,你给我揉揉就好了。”时竹抓着男人的手紧贴在肚子上,源源不断的热意透过薄薄的衣衫传进体内,缓缓驱走肚子里难受的感觉。
应时竹要求,狄横抱着人手放在时竹肚子上,和小媳妇一起躺在躺椅上看天边云卷云舒。
微风吹过,葡萄藤的枝条微微飘荡,画面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感觉。
人是铁饭是钢,满血复活的时竹躺在男人身上看着夕阳一点点落下,发出了灵魂一问:“你饿吗?”
随后自言自语似的:“我饿了。”
“想吃啥,我去给你做。”摸了摸小媳妇的肚子,狄横轻声问。
时竹一跃而起,大声道:“烧烤!”
拿出特意在县里订做的烧烤架,‘囱’的一声把火烧上,时竹坐在旁边,颇为豪迈的道:“上烤串。”
一早穿好的肉串被送到时竹手里,刷上点油,时竹自信开烤,肉串被火舌舔舐着,油脂一点点被激发出来,不小心滴落在火里又引得火舌再一次重新舔舐而来,不过这次没等到油脂滴落,肉串便被拿走了。
“尝尝刚烤好的羊肉串,好吃不。”递了两串给男人,时竹自己拿了一串从下往上撸。
香嫩多汁的肉粒一进嘴里,油脂便迸发开来,微微带着点炭火的味道,平添了些奇特的味道,独特又好吃。
狄横学着小媳妇的样子把肉串吃完,一边咀嚼一边点头,这个叫烧烤的东西确实好吃,怪不得媳妇惦记。
吃完肉串,时竹端起碗,和男人干了一杯:“喝酒。”随后一饮而尽。
明明只是糖水却喝出了烈酒的样子,狄横有点想笑,但看着小媳妇认真的样子十分有求生欲的忍住了,端着碗里的黄酒一饮而尽。
狄横坐在对面看了会小媳妇的动作,学会了之后,彻底接手烧烤的任务:“火边热,烤人,我来烤。”
时竹听话的让位坐在了后面,接受男人的投喂,两人一口肉一口酒十分畅快,直至月上枝头。
看着缀满星辰的夜空,明明没喝酒,时竹却感觉自己好像醉了,好像在月亮上看到了许久没见的爸妈。
时竹撑着头不敢眨眼,眼里的人却还是一瞬间就不见了。
时竹垂下头,声音有些哽咽:“横哥,我想家了。”
狄横把手里正在烤的茄子放下,把人抱在怀里,温声安慰:“这里就是你的家。”
时竹把头埋在男人怀里轻声哭泣,狄横把人抱在怀里没出声,只把人搂的更紧了些。
夜风习习,火堆里偶尔传来‘噼啪’一声,怀里的哭声渐渐微弱下去变成均匀的呼吸声。
狄横动作轻柔的把埋在怀里的小脑袋抬起来,两条泪痕挂在时竹脸上,睫毛还有些湿漉漉的,不知是被闷的还是什么原因,眉头微微皱着。
狄横伸手轻轻地抚开时竹皱着的眉头,随后在上面印下浅浅一吻,看着熟睡的人眼里满是疼惜。
他知道小媳妇想的不是这里的家,是以前的家。
夜深了,凉风吹过,狄横把人抱进屋里,原地徒留还剩有余温的躺椅和熄灭的火堆,不知是谁的叹息声被凉风卷走,飘散着消失在山林里。
第二日,被晃眼的阳光搅扰了清梦从床上起来的时竹拿着鸡蛋坐在桌前认认真真的吃饭,昨晚的哭泣似是没有发生过一般,他和男人谁都没有提起。
“横哥,今天泡点豆子明天熬豆浆喝吧。”把粥碗放下,时竹看着清洗葡萄的男人道。
“好。”
昨天的葡萄酒做成功了,时竹便又催生出许多葡萄出来今天多做些葡萄酒。
饭后和男人一起把这些葡萄碾碎装进坛子里,一直忙碌到下午,用五十斤的大缸装了三个才把所有葡萄装完。
“唉,一不小心弄多了,应该弄个一百斤左右的,累死了。”时竹甩甩手,看着男人把缸盖上,累的瘫在椅子上。
“明年少做些。”
“只能如此了。”如此说着,看着眼前装的满满当当的大缸,时竹还是满足的笑开了。
忙忙碌碌占了一天大半时间,家里柴火不多了,下午男人去了山上砍柴,时竹在家里陪着两个孩子顺便缝制秋冬的衣服,主要还是冬衣。
他们这里一年四季,春秋不明显,甚至可以说很多,冬天和夏天比较长,现在还是初秋,到了晚上还是微凉很舒服,也许下一场雨,气温瞬间就降下来了。
今年家里添了两个小娃娃,过冬的物件更要准备齐全,柴火,棉衣等都要提前准备好。
傍晚,狄横用牛车拉了一车的柴火回来,堆在墙边的柴堆上,明天还要接着去拾柴火。
天气冷了,时竹不放心年年安安自己睡,把他们从婴儿床转移到他们的大床上一起睡。
搂着香香软软的儿子起床,时竹便喝到了昨天说的豆浆,豆浆还是热乎乎的,加了点蜂蜜,甜丝丝的,又不会太腻,味道刚刚好。
今天男人依旧去捡柴,时竹陪着两个孩子缝制衣服。
嘴馋了起身起灶台煮了锅茶叶蛋,平淡悠闲地时光慢慢流淌。
期间下了场夜雨,从傍晚下到天亮,早上起来的时候都有点冻手了。
时竹给手哈了哈气,给还在睡梦中的俩儿子把被子掖的更严实了些。
还有十来天就要到十二月了,日子过得真快。
早上吃饭的时候,看着粥碗里飘出的热气,时竹缓缓开口:“天冷了,镇上的铺子差不多该关了,果园里也没剩多少水果了,剩下的苹果,梨,山楂,和柿子咱留着自己吃。”
“也好,等会我去和他们说,菜园子也该关了,和酒楼那边的合作也该停了。”
“嗯,现在菜地里也没几种蔬菜了,和水果一起,卖到月底就停了吧,趁这两天天好,你抽个时间去镇上和钱牧说一声。”
“好。”
“还有最后一批水果和蔬菜给廖掌柜跟何大夫送去一些,算是过年的心意。”
狄横点点头记在心里。
吃完饭,数着过年要做的事情,时竹突然想起他还有一件大事没做,腊肉和腊肠还没做。
急忙大喊:“横哥,你快来,有件大事。”
“怎么了?”狄横被小媳妇的语气吓了一跳,赶忙放下劈的柴火跑过来。
“我忘了做腊肉和腊肠了。”时竹皱着眉头有些懊恼的说道。
“不急,现在也不晚。”狄横摸了摸小媳妇的头安慰。
转而又道:“今年做多少?”
“嗯,先买一头猪回来吧,把大伯母喊来帮忙一起做,正好吃个杀猪饭。”
“好,明天去找钱牧的时候我去找周哥让他帮忙收头猪回来。”
“好,那你带些水果去周哥家,给嫂子和小虎那娃娃吃。”
“嗯。”
放下一件大事,时竹看着院子里挂了一树差不多成熟的柿子,想了想决定摘下来做成柿饼,猫冬的时候吃。
让男人拿来梯子放在柿子树旁边,脚还没登上去就被男人抱下来了:“我上去,你在下面等着。”
“那好吧。”时竹乖乖站在树下看着男人站在梯子上轻而易举的把红彤彤的柿子摘下来放在篮子里:“别摘完了,最上面的给鸟儿留着。”
山林里还有些没迁徙的鸟留在这里过冬,这些柿子留着等他们找不到吃的可以来这里填填肚子。
清冷的冬天有鸟儿飞到枝头吃柿子,想来也能热闹几分,
“好。”
一颗柿子树总共摘下来了两百个柿子除去枝头上剩的那些也算很高产的了。
摘下来的柿子还未完全成熟,摸着有点硬硬的,如果想直接吃需要窖藏一段时间才会变成流心状的,只要掀开果蒂轻轻一吸就能把果肉全部吃完。
但流心状的不适合做成柿饼,这种手感硬硬的刚好。
留了五十个窖藏起来吃,剩下的一百五十个全部被拿去洗净削皮做柿饼。
果肉饱满的柿子一点点被削去外皮,削的过程中尽量保持住柿子的形状,这样做出来的柿饼会更漂亮。
去完皮的柿子挂在通风良好阳光充足的屋檐下晾晒,让柿子里的水分逐渐蒸发掉,晒的过程中还要注意翻面,保证柿子晒的均匀,等柿饼变软轻轻捏捏让形状变得更规整好看,当然,他自己家吃也可以不捏,最后等柿饼上霜就能吃了。
等的时间也不会太长,最多半个月就能品尝,现在柿饼做好挂起来了只要耐心等待即可。
忙活完,看着廊下挂满食物,时竹满足的弯了弯眼。
吃完晚饭,早早地洗好澡爬上床坐在床边和男人一起一边和俩儿子玩游戏一边泡脚。
这个习惯还是从时竹去山上捉螃蟹开始养成的,即便洗了澡还是要单独泡上一泡,为此时竹还特意摘了他的小药园里的几种药材做成药包,每次泡脚的时候放上一包,缓解疲劳的同时还能驱寒保暖,在这深秋泡上一泡正合适。
“舒服!”躺在松软的大床上,抱着香香软软的儿子看着男人贤惠的端着泡脚水出门倒水,时竹没忍住心生感慨。
等男人倒水回来,还没等人躺好,时竹自觉自动的身体后贴,完全紧贴着男人窝在男人怀里才老实下来,时竹声音困倦道:“关灯睡觉。”
‘噗’烛火熄灭,一室静谧,几道浅浅的呼吸声在室内响起。
第98章 【偷的浮生半日闲】
“这些核桃和栗子也一起带着去,给嫂子和小宝吃个新鲜。”吃了早饭,趁着男人还没走,时竹从杂物间拿出两个小布袋子递给狄横,里面装了满满当当的山货,都是时竹空闲的时候和秀儿嫂子一起去山上捡的。
“好,我走了,外面冷你就别出去了。”接过布袋,狄横坐上牛车和小媳妇挥挥手离开。
目送男人离开,时竹还没走到屋里,就听到屋里传来的婴儿咿呀声。
生怕俩儿子等久了等不到人哭,时竹紧走两步进了屋,拨开床帐,把两个皱巴着小脸蓄势要哭的胖儿子抱起来把尿喂奶。
给俩儿子拍了拍奶嗝放在床上让小哥俩在床上翻着玩,虽还未到十二月,屋里的炕却已经烧上了,炕上暖融融的,年年安安被穿上了薄薄的夹棉衣裳,趴在上面一点都不冷。
陪小哥俩玩了一会,用枕头把俩人围好,趁俩人不注意,时竹快步走到杂物间拎了两个南瓜回来。
把南瓜从中间剖开,取出里面的南瓜,新鲜的南瓜子带着南瓜瓤一起被放进一旁早已准备好的盆里,很快堆满铜盆,剩余的南瓜收好丢去给猪吃。
在屋里的水盆里洗干净手,看小哥俩撅着小屁股拿着布老虎躺在床上玩的开心,时竹端起装满南瓜子的铜盆到厨房清洗,洗掉南瓜子表面的杂质和残留的南瓜瓤,沥干水分,拿出篦子把南瓜子铺上去端进屋里放在炕上烘干水分。
年年安安玩着布老虎,看到姆父在旁边不知道在干什么,咿呀两声咧着小嘴巴就往时竹这边滚。
时竹正背对着他俩把南瓜子铺在炕上,没看见小哥俩的动静,知道眼底出现一只小胖手才发现俩儿子跑到了自己身后。
“不能吃。”眼疾手快的截住安安抓着南瓜子要往嘴里放的小胖手,才刚教训了一句,一旁没看住的年年已经把瓜子放到了嘴里。
时竹头疼,掐着小胖脸把南瓜子从年年的小嘴里抠出来,仔细检查嘴巴里没有残留才放心。
“你们两个小捣蛋鬼,尽会给你爹捣乱。”点了点两人的小鼻子,时竹起身把两人抱远了些。
俩小捣蛋鬼黏上了时竹就不撒手,索性无事,时竹也想清闲清闲,爬上床坐在旁边陪俩儿子一起玩。
因过竹院逢僧话,偷得浮生半日闲。
吃完饭抱着俩儿子躺在床上睡觉的时竹被院子里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惊醒,掀开床帐正要下床查看,紧闭的屋门被人推开。
“你回来了?中午吃了没?快进来驱驱寒气。”看到男人进来,时竹有些惊喜,匆匆披上外衫便连忙迎过去。
“吃了,我身上冷,回床上去。”狄横往后退了退,生怕冻到时竹。
“我身上暖和我给你暖暖。”时竹一把把男人抱住,语气有些暧昧。
“好,坐我怀里暖。”小媳妇自己撩火,狄横也不做柳下惠,顺着把小媳妇一把抱起跨坐在怀里。
“色狼。”勾唇在男人胸前拍了一下,时竹开始说正事:“和周哥说了吗买猪的事?”
“嗯,周哥说明天就给送来。”
“明天留周哥一起在家吃杀猪饭。”
“嗯。”夫夫俩腻歪了一会,趁着俩儿子还没醒,时竹起身把炕上烘干的南谷子收起来带去厨房。
“帮我烧火。”
铁锅刷洗干净,小火烧干烧热,时竹把烘干的南瓜子倒进预热好的锅里,不停翻炒,随着翻炒的动作,南瓜子逐渐变色并散发出微微香味,待南瓜子表面变得金黄并有细微的噼啪声传出,时竹拿起一旁准备好的盐均匀地洒在南瓜子上,继续翻炒,让盐和南瓜子充分融入。
“好了,关火吧。”把炒好的南瓜子盛到准备好的小竹盘里冷却,时竹迫不及待的从中抓了几颗南瓜子放嘴里。
香香脆脆的,带着咸咸的味道,时竹满意的点点头,抓了几颗递到男人嘴边:“特别香,快尝尝。”
“嗯,好吃。”把南瓜子咽下去,狄横点头附和,顿了顿又道:“就是壳有点刺嗓子。”
“你别把皮一起吃了呀,吃里面的南瓜仁,外面的皮就是尝尝味。”时竹哭笑不得。
有了瓜子打发时间,时竹只觉得时间过得尤其快,一睁眼一闭眼就到了第二天。
早上,两人一人一碗梨汤端着,昨天瓜子磕多了,有点上火,喝点梨汤下下火。
早饭还没吃完,周哥就上门来了,同时来的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钱掌柜,你今日怎么来了?”看着和周平一起进来的人,时竹有些疑惑。
“时老板不欢迎我?”钱牧挑眉故意问道。
“哪里,您这不是稀客吗?”
“哈哈,时竹小弟咱也甭客气了。”钱牧哈哈大笑道:“这不是昨天狄郎君去酒楼说青菜合作的事做到月底就不送了,我这不得过来一趟。”
“牧兄,天冷了,地里的菜也没几样了,到月底也就差不多了,而且我还得自家留些做酸菜,真没多的。”时竹也无奈,酒楼生意好他自然也高兴,现如今十一月份还有青菜尚且能说得过去,再过一段时间还能供应大量的水灵灵的青菜,岂不可疑,他不会冒险。
宁可不赚钱也不犯险,要钱还是要命他还是分的清楚地。
“牧兄别丧气,今天我家杀猪,不若一起留下吃顿杀猪菜?”
“也罢,那我便叨扰了。”
“客气啥,你先坐着歇息一会,我出去和周哥打声招呼。”时竹摆摆手。
“年年安安醒着么,我去看看他俩。”想到时竹家的俩儿子,钱牧问道。
“屋里躺着哥俩一起玩呢,有你陪他们玩指不定得多开心。”把人带到年年安安的婴儿床边,看着俩儿子不害怕生人,被钱牧逗得哈哈笑,和钱牧打了声招呼,放心的出去了。
“周哥,辛苦你帮忙找猪,还得累你亲自送过来,留下来吃顿杀猪饭?”
“杀猪饭是要吃,狄老弟刚刚也跟我说了,弟夫别客气。”周平哈哈笑着挥手示意别客气。
“周哥,你坐这歇会喝口茶。”倒了碗糖水放在桌上,时竹转身对烧热水的男人说道:“你在家陪着周哥,我去请大伯母过来。”
说完不等男人出口,便匆匆走了,远远的还听到男人担心喊道:“小心些,别摔了。”
“知道了!”摆摆手,带着煤球一起去了大伯母家。
“大伯母,快来帮帮忙,杀猪了,今天一起在家里吃杀猪菜。”时竹步伐轻快,没一会就带着煤球到了大伯母家,推开半掩的木门朝屋里喊道。
“咋现在就杀猪了?”柳清从屋里出来,疑问道,随即又惊疑道:“不对,咱家哪有大猪,你把家里那两头半大小猪杀了?”
“没有大伯母,是专门让横哥找镇上的朋友,年年安安满月的时候你见过的,就是周哥,让他帮忙买的,今天送过来的,一会就要杀了,还要做腊肉腊肠,事可多,所以我赶紧来请你和秀儿嫂子一起帮帮忙呢。”时竹一股脑的解释道。
“那是得赶紧去,我去喊你嫂子,让你大伯和大哥也一起去帮忙,这过年的年猪最难按了,让他俩帮忙。”
“我也正是这想法。”
“老头子,秋子,秀儿,听到没有,快帮忙杀猪去了。”和时竹说完,柳清站在原地朝屋里喊道。
“来了,来了。”
一行人匆匆往时竹家赶,还没到地方,远远的就听见响彻山野的猪叫声,惊起一片鸟雀。
“快,快去帮忙,是不是杀猪了?”柳清急忙催促狄大伯和狄秋。
两人紧赶慢赶来到地方,便见狄横和周平两人一人按着猪前腿,一人按着猪后腿往条凳上绑。
“横子,我来。”狄大伯示意狄秋,两人一起上前接替狄横把猪按住。
“按好了。”狄横拿着大砍刀眼疾手快,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时竹几人赶到拿来木桶放在下面接猪血,猪血处理好了做猪血旺是一道滋味十分不错的杀猪菜。
“内脏留着,猪大肠也要,大骨头上多留些肉,我炖汤。”仔细叮嘱正在给猪烫毛去毛的男人几声,时竹拎着装着猪血的木桶去了厨房,往猪血里放了点盐促进凝固。
“小宝,和弟弟们一起在炕上玩啊,帮婶婶看着弟弟们,婶婶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好,我会好好看着弟弟的,婶婶你去吧。”小宝拿着一个小木马趴在年年安安旁边乖巧道。
时竹笑了笑,拎着热水去了院外,处理内脏和大肠不仅血糊糊的还臭烘烘的,时竹可不想把自家院子弄脏。
大猪已被开膛破肚,内脏和大肠被分开放在两个大盆里,远远的就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还夹杂着一股臭烘烘的味道。
时竹过去和大伯母,秀儿嫂子一起先把装有内脏的大盆移到一旁,拿了些草木灰对猪心、猪肝、猪肺、猪腰子进行处理。
这些东西不好处理,炒出来却十分好吃,特别是猪心猪腰子,炒好了,吃起来十分脆嫩,十分适合下酒。
草木灰先清洗一遍,再用清水仔细冲洗两边,确保没有留下异味和脏物,端回厨房。
时竹接着处理猪大肠,这玩意就没有猪内脏那些那么好处理,不仅不好处理味道还十分大。
但想到做出来的美味,时竹皱皱眉人了,屏住呼吸,同样用草木灰清洗,怕洗不干净,多洗了两遍,又用清水仔细冲洗几遍,直到水用完了才停了。
“可终于弄干净了,想吃口好吃的可真不容易,这又洗又冲的。”柳清锤了锤腰叹气。
“大伯母辛苦了,等会我多做几道杀猪菜,咱吃个痛快,也不枉今天受累。”
“那可好,我可就等着吃了。”
“那大伯母可得多吃点。”
三人说笑着端着盆回屋,刷锅点火为做杀猪菜做起了准备。
第99章 【杀猪菜】
‘呲啦’一声,处理好的猪心被倒进加热好的油锅里。
“嫂子,火大点。”腌制好的猪心大火快速翻炒变色,加入青椒和调料,煸炒片刻,锅铲一翻,盛到早已准备好的空盘子里。
“小竹你这手艺不去镇上开个店可惜了。”秀儿坐在灶前闻着一屋子的食物香味,忍不住夸赞道。
“每个人口味不一样,我做的别人不一定爱吃,还是算了吧。”时竹腼腆笑笑,重新起锅做起了猪血旺。
猪血旺是道有名的杀猪菜,熟猪血切成厚片,清水浸泡去腥,配上豆芽,豆皮,蘑菇等配菜一起先后下到烧开的红汤里,撒上些葱花,香菜,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猪血旺就出锅了。
因为里面放了不少辣椒,猪血旺的味道比前面炒的几道菜味道都要更加霸道。
本来就被前面的炒菜香味勾的无心干活的周平,闻到从厨房里飘出的更加浓烈的香味,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眼神不时的瞟向厨房,为了不显得自己那么馋,又重新低下头认真的看着手底下腌制的腊肉,仿佛眼里只能看到它了似的,可香味一刻不停的往他鼻子里钻,直叫人苦恼。
独自忍耐了半晌,实在忍不住了,对旁边灌腊肠的狄横道:“狄老弟,弟夫这是做啥呢,咋这么香呢?”
“不知。”
“咱啥时候能吃饭啊,这也做了许久了,也该吃饭了吧,要不然该凉了。”
“不知。”
“这肉啥时候能腌完?能不能跟弟夫说说先吃饭再接着干?”
“不知。”
“哎呀,狄老弟,你可真是一问三不知。”周平急了,腌好手里的肉,正打算起身自己去厨房问呢,秀儿就站在厨房门口吆喝:“吃饭了,吃饭了,吃完饭再接着干。”
“唉好。”周平可开心,洗了手跑进厨房:“我来帮忙端菜,你们辛苦了。”
“客气啥,中午多吃点。”柳清爽朗一笑,把装有猪血旺的盆递给周平,不忘叮嘱:“小心点哈”。
猪肉还没腌完,怕喝多了误事,便只开了米酒坛,一人一碗。
“哎竹子,你这米酒做的好,回头往里几个鸡蛋汤圆啥的做汤也好喝。”
“大伯母喜欢,回去的时候带些回去,我做得多,还剩不少,周哥也带些回去给嫂子喝。”
“那我就不客气了,这米酒喝着是好,我带些回去给你嫂子尝尝。”周平端起碗一饮而尽而后豪迈道。
惦记着还有活干,加上菜好吃,满满当当一桌子菜很快被席卷一空,个个坐在椅子上捧着肚子一脸满足。
歇息了会,钱牧得回酒楼,和时竹夫夫两人说了后,带着夫夫两人给的米酒、干货上马车离开了。
周平因为中午在这里大吃一顿,非要留下一起帮忙,好在剩的不多,几人联手很快把剩下的几十斤肉腌好挂了起来。
“周哥,吃了再走吧,忙活一下午也该饿了。”
“不吃了不吃了,弟夫别忙了,这中午吃的还饱着呢。”周平拍了拍肚子爽快笑开。
既如此,时竹也不勉强,中午确实吃的多了,他也还撑着。
趁着狄横和周平两人在聊天,时竹拿过几个篮子去杂物间把鸡蛋、鹅蛋、柿饼等能带的都装上,准备待会周平回去的时候给他带着。
“天不早了,狄老弟,兄弟我就不多留了,回去晚了,你嫂子指不定得多担心呢。”看着外面有些阴沉沉的天色,周平起身告辞。
“周哥,这些带回去给嫂子和小虎吃,都是自家产的。”时竹从杂物间探出头来,狄横过来帮忙把东西拎出去。
“这怎么好意思,不用了,家里也有。”周平连连摆手。
“周哥就别客气了,今天忙了一天就吃了顿饭我们还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呢。”
“是啊,平小子,带着你,我侄夫郎家的东西味道都好着呢,你不吃带回去给媳妇孩子吃也成。”柳清跟着劝道。
推辞不过,周萍无奈收下,把东西搬到自己赶来的牛车上,再三道别后缓缓离开。
晚上两家还是凑在一起吃的,中午炖的大骨头汤没喝完,削了根白萝卜进去重新熬开,烙了几张饼,晚上就这么简简单单吃了。
山中不知岁月,一晃眼就到了十二月份。
镇上的田园果铺按照计划关了铺门。
早上,时竹刚打开门,就被院外一片白茫茫的景象惊到了,只见屋前院外,乃至山林都被一片白茫茫笼罩。
“横哥,下雪了。”反应过来后,时竹开心大喊一声。
狄横从厨房走出来:“怎么穿这么少?”说着就要把时竹带回去加衣服。
“我穿的不少,你看足足五件呢,我都快抬不动胳膊了。”时竹站在原地不动,拿手去接飘飘扬扬的雪花。
缤纷而下的雪花只在手上留下一点冰凉的触感,很快就融化成水滴顺着手滑落在地。
拗不过小媳妇,狄横无奈,只能陪着人一起玩闹。
“看,雪人。”时竹指着自己用两个小雪球堆出来不明物体对男人骄傲道:“是我,像吧。”
狄横瞅瞅胖墩墩的小雪人,再瞅瞅似乎也是胖墩墩的小媳妇,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嗯,很像。”
“嘿嘿。”时竹傻笑两声,又转回身去接着团雪球:“我在旁边也给你堆一个。”
不一会一个同样抽象的雪人被堆在了象征着时竹的那个雪人旁边。
狄横在旁边看的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把兴致勃勃还好接着堆的人拉住:“好了,该回去了,不饿吗?。”把小媳妇冰凉的手握在手里,牵着人一起去厨房吃饭。
“好吧,是饿了。”时竹摸摸肚子,乖巧跟上。
纷纷扬扬的大雪从那天开始就一直没停,路上的雪都有人小腿高了,出行什么的十分不便。
时云放假回来还是男人走着去接的人,两人深一脚浅一脚走了两个时辰才回来,浑身都湿透了,脸也被寒风吹的有些皲裂。
“快去浴室洗洗。”看着两人被冻得通红的脸时竹连忙把人撵去浴室洗澡。
还好学堂放假了,等过完年再去即可。
现在大雪封山,出去一趟不仅危险还冷的要命,寒风跟刀子似的直往身体里钻,为了少遭罪,这次接时云回来,顺便让男人把过年要用的杂七杂八的东西一起买了回来,接下来只要在家安安稳稳的迎接除夕。
“今年的雪下的有点大,这都到小腿了。”狄横和时云两人洗完澡被时竹按着在堂屋烤火,时竹拿了几个栗子放在上面烤,看着外面的雪还没有停的意思有些愁。
“没事,今年天有些干,夏天没下多少雨,这会也算补上了。”
“好吧。”愁也没法,天要下雪谁能管得了他。
剥了个烤栗子,想到他家今年刚做好的冰窖,又道:“过几天雪不下了,咱去河里弄些冰回来填冰窖里去,明年夏天也有冰可以使了。”
“好。”
“今天吃锅子吧,这么冷的天,吃锅子还能暖和暖和。”天冷,炒出来的菜放不了多久就冷了,麻烦,还不如吃火锅省事。
大骨头熬汤做底,冻好的牛羊肉拿出来切片,再催生点蔬菜,有荤有素,再来点面条,齐活。
三人做在炕上端着饭碗正吃着,里屋响起年年安安的哭声。
狄横第一时间放下筷子去把俩儿子抱来。
“怎么了,怎么哭了?”饭前才喂过这时候不是饿的点,时竹有些疑惑,放下碗筷把年年接过来抱在怀里,点了点肉肉的小胖脸。
“没事,许是睡醒了没见到人,闹人呢。”
“咿啊。”年年睁大眼睛低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饭桌上时竹的碗筷。
“你也想吃呀?你现在还小,等你再长大一点,姆父给你做好吃的。”把儿子抱坐在怀里哄了哄,时竹端起碗筷重新吃饭,却被年年的小手扒住了碗,小胖手在碗沿摸了摸就往嘴里放。
“你这个小吃货,什么都想尝尝。”时竹连忙放下碗筷,还是没来得及拦住年年的小胖手,眼睁睁看着小胖手被放在了嘴里。
“哈哈,嘁啊嘛。”不知道是不是尝到味了,年年笑的大眼睛弯成一轮月牙,看的时竹心都软了,不忍心苛责。
“好了,味你也尝过了,满意了吧,别乱动了,姆父要吃饭了,吃完饭再陪你玩。”点了点年年的小鼻子,时竹无奈道。
“哥哥,我来抱年年吧,你吃饭吧。”
“不用,吃你的,年年刚刚就是想尝个味。”果然,时竹说了之后年年便乖巧的半躺在姆父怀里和一个假娃娃似的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嘴角流下可疑的口水的话。
年年安安已经有六个月大了,每天除了翻来翻去,偶尔还能撅着小屁股自己坐一会。
到底还小,时竹不敢让两人常坐,怕影响发育,每天逗着两人练习翻身,除了两儿子自己想坐才让他们坐一会。
六个月大不仅意味着年年安安多了一项技能,还意味着小哥俩可以开始尝试吃辅食了。
时竹别提多开心。
这日,家里几人都去河边凿冰运回冰窖,时竹把俩儿子托付给黄球和煤球帮忙看着,进了厨房拿了把小米准备给俩儿子熬小米汤喝。
小孩子刚开始吃辅食,要从少到多的增加,刚开始喝点米汤最好不过。
陶锅刷干净,米和水放好生火小火慢熬知道熬出米油,时竹拿碗撑起来端进屋。
“宝贝们,姆父给你们做了好吃的,来尝尝。”小碗放在桌上,把俩儿子一左一右抱在怀里,时竹拿着小勺子舀了勺米汤吹凉小心凑到安安嘴边。
“啊嘛。”安安一口一勺吃的可香,吃完还扒拉着时竹的手,让时竹再喂一勺。
“等着,该你哥哥吃了。”时竹十分公平,一人一勺绝不偏心。
大胖小子吃穷老子,还没多大会,一碗米汤被兄弟俩一人一口吃的见了底。
好在时竹多熬了些,这才没饿着俩胖儿子。
看俩儿子吃的高兴,时竹也欣喜,太好了,可以给儿子戒奶了。
想到每天胸前趴着俩胖团子吃奶,时竹始终觉得心里怪怪的。
这种日子终于要结束了,时竹表示此刻只想唱一首好运来。
可等晚上俩胖团子不愿意吃米汤非要扒着他胸口嗷嗷叫的时候时竹麻了,打脸就如龙卷风,来的猝不及防,又叫人觉得脸生疼生疼的。
第100章 【除夕夜】
“除夕快乐,干杯!”
大年三十,忙忙碌碌了一年的一家人坐在炕上围坐在放满美味佳肴的桌子旁端着满杯的葡萄酒一同欢喜庆贺。
年年安安也沾了点过年的光,时竹夫夫两人用筷子沾了点汤汁给他们尝尝,也算是开了荤了。
“吃了这一顿,明天就是新的一年喽!过得可真快啊。”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炮仗声,时竹有些昏昏欲睡的靠在狄横身上感慨。
“困了就睡吧。”把小媳妇往怀里搂了搂,狄横轻轻拍着哄时竹睡觉。
“别忘了给小云压岁钱,还有年年安安的。”被拍的舒服,时竹抵不住睡意侵袭,睡过去之前喃喃嘱咐道。
“记得。”把睡熟的小媳妇和儿子们抱到被窝里,狄横独自一人坐回桌边,就着火炉烤栗子守岁。
长夜漫漫,看着烛光下妻儿恬静的睡颜很好的抚平了那点孤寂之感
“哥哥,别送了,年年安安还在家里快回去吧。”今年的年节过得格外无趣些。
因为年前下大雪,之后一直没化,甚至又下了一场,路更难走,温度也更冷了,除了必要的走亲戚,实在没人想在这种天气出来溜达,过年的时候村里的小孩嬉闹声比起去年少了许多。
窝在家里猫冬过了元宵节,镇上的学堂也要开学了,时云和林肃又要重新返回学堂。
山路不好走,一大早天还黑着,几人就收拾好行囊往镇上赶。
今年有些过于冷了,怕两孩子在镇上学堂吃住不好,时竹让林伯林婶跟着去镇上照顾他们,住在田园果铺,若是下次放假天气还不好省的回来。
“路上走慢些,注意安全,夫子不会怪你们的。”仔细叮嘱好了,时竹才放心的挥挥手目送几人背着行囊离去。
等人看不见了,时竹跺跺脚,哆哆嗦嗦的关上门跑回了屋子。
屋里点着火盆,烧着火炕,暖融融的,就是炕睡时间长了干的慌。
把温着的水壶拿下来给自己添了杯水,时竹抱着茶杯坐在火盆旁边烤火。
早上起的虽然早,但在外面冻了一遭,倒是没什么睡意,就这么看着火堆发呆。
还没坐一会,脑袋就一点一点的,身上寒气被热火驱逐,浑身变得暖融融的,瞌睡便上来了。
走到床边看到年年安安闭着眼睛睡得正香,小脸红扑扑的,时竹蹬掉鞋子,也跟着爬上床,抱着俩儿子重新睡起了回笼觉。
外面太阳渐渐升起,散发热意,被寒冰冻结的河面又开始发出了叮咚响声,鸭子排成一排在河水里嬉戏,岸边的小草开始冒头,青翠替代枯黄,万物焕发,生机勃勃。
“骨头都要睡酥了。”午睡起来,时竹站在院里眯着眼睛有些困乏的伸了伸懒腰。
“要不要去山上摘个菜,大伯母说山上的香椿芽可以吃了。”
“香椿芽?走。”一听有好东西,时竹可不困了,骨头也不酥了,立马放下胳膊活力满满的就要立刻上山,香椿炒蛋可好吃!
去年没吃着,可别提他有多惦记着这一口。
把年年安安交给林伯让他在家看好,夫夫两人背着个小背篓捆好裤脚就往山上去了。
“没有两个胖小子缠着还有点不习惯。”路上,时竹看着路上开的小野花开怀笑道。
自打年年安安出生,几乎都是他俩带,特别是一个冬天过去,本就粘人的俩胖小子更粘人了,虽然俩儿子不难带,很听话,但还是感觉好久没这么松快过了。
春天正值万物复苏的季节,一路走过去,路上的野草野花长得郁郁葱葱,五彩缤纷,还怪好看的。
“再过几天,天气暖和了,带着年年安安咱一家子出去郊游吧。”在路边随手摘了根野草叼在嘴里,时竹双手背在身后看着生机勃勃的山林说道。
“好。”
香椿树长得有些远,往山里面走了一段才看见,一小片香椿树扎堆在一个小山沟里。
地上杂草太多,香椿树又离得有些远,采摘不便,还好两人有先见之明,来时带了竹竿。
把钩子绑在竹竿上,狄横轻松举起竹竿够树上鲜嫩的香椿芽,芽叶肥嫩的香椿芽被钩子一个个从枝头割掉,时竹在下边用异能操控藤条把掉落下来的香椿芽捞住收进背篓里。
夫夫搭配,很快就采满一背篓的香椿芽,两人也不贪多,采的差不多了,便背着背篓重新手牵着手回家。
把从路边采来的野花插进小陶瓶放在桌上,时竹挽挽袖子拎着背篓里的香椿芽进了厨房。
香椿芽洗干净,放进热水里焯水焯烫,这样不仅可以除去大部分亚硝酸盐和硝酸盐,还能保持香椿的绿色和口感。
焯好的香椿芽切成小段备用,碗里打几个鸡蛋,鸡蛋液和香椿段一起搅拌均匀,热锅烧油后,倒入香椿蛋液,简单翻炒至成熟,香气扑鼻的香椿炒蛋便水灵灵的出锅了。
剩余的香椿段,和面粉、鸡蛋一起混合搅拌成面糊,起锅热油,分别几次倒进锅里,面糊在锅里摊成圆饼,被热油一点点烹烫成熟,变成一张张美味的香椿煎饼。
“吃饭啦!”最后一个香椿煎饼被时竹拿锅铲装进盘子里,很快被一双手端着离开厨房。
“唔,又鲜又香,好吃。”拿了张煎饼咬了口,瞬间带有香椿香气的味道充斥口轻,香的时竹弯了弯眼。
背篓里还剩下一些,吃完饭再去摘点回来一起做香椿咸菜,以后也有的吃。
“嗯。”狄横点点头,一手拿着手里的煎饼大口吃饭。
饭后给两个儿子炖了碗鸡蛋羹把俩儿子喂饱,还让林伯帮忙看着,夫夫两人重新进山采香椿。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而逝。
短暂的春天很快消逝在春风里,烈日炎炎的夏天伴随着一场大雨不期而至。
镇上的田园果铺早已重新开张,和酒楼的合作开始的比铺子开张还要早。
这日在院子里晒着杏干,门外突然传来了马车停下的声音,还没到时竹出去看,钱牧便探着脑袋从院门进来了。
“钱掌柜,你咋来了?”看是熟人,时竹也没了起身相迎的意思,随意指着旁边的凳子示意钱牧坐。
“害,时老板不欢迎我来?”钱牧也不客气,自己找了位置坐下。
“钱掌柜说的哪里的话,酒楼有啥事?”懒得和钱牧绕弯子,时竹开门见山道。
“害,还是时老板聪明。”被猜到目的,钱牧也不藏着掖着,笑着把事说了。
“唔,这你得让我想想,我考虑考虑。”听完,时竹摸摸下巴思索,没立即答应。
“时老板,这有啥想的,这不是互惠共赢的是嘛。”听到时竹还要考虑,钱牧有些着急劝道。
“年年安安还没满一岁,我想多陪陪他们,这件事等我男人回来了,我和他商量好了再给你答案可好?”
“唉也罢,就这样说定了。”看时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钱牧泄气,坐在凳子上有些垂气。
看着面前晒得半干的杏干,顺手拿了一块放进嘴里。
“唔,好吃。”钱牧嚼着杏干含糊道,金黄的杏干被晒得半软,吃到嘴里酸酸甜甜,既不十分软糯,也不硬,吃起来十分弹牙,吃完嘴里被酸甜的味道充盈着,让人还想再来一块。
“家里的杏晒得,钱掌柜喜欢走的时候给你带点回去。”看钱牧吃的满足,时竹也忍不住拿了一块递到嘴边吃起来。
“啊姆父。”两人坐在院子里正你一块我一块的吃的开心,院外便传来了稚嫩的童声。
寻声望去,便见年年安安两个小不点晃晃悠悠的在前面走着,狄横跟在后面。
两个小不点才不过时竹小腿长点,晃晃悠悠的走到门槛边便被有些高度的门槛拦住了。
时竹也不去接他们,乐呵呵的坐在凳子上,看着两个小不点“翻山越岭”,十分有趣。
年年安安手脚并用趴在门槛上准备翻过来,可是小短腿实在太短,即便再努力也无法越过门槛这座“大山”,最后被狄横一手一个提着抱进院子里。
一落地,又开心的啊啊叫着姆父朝时竹晃晃悠悠的走过来。
年年安安已经有十个月大了,不仅会喊姆父,父亲,还能自己晃晃悠悠的走两步,只是走的不快,也容易摔跤。
夫夫两人对儿子完全放养,平日里一般都随两个小不点折腾,摔倒了只要不严重就不管让他们自己爬起来。
“父,姆父。”年年安安晃晃悠悠的走到时竹跟前,被时竹伸手接搂在怀里。
“咯咯,发发,父。”时竹顺着两儿子的小手看过去,便见俩儿子手里攥着的已经被蹂躏的不成样子的荷花。
“荷花开了?”时竹有些惊喜的抬头问男人。
“嗯,开了两朵,被年年安安看见了要,我就摘了其中一朵给他们。”狄横有些心虚的回道。
时竹一听才开了两朵就被俩儿子嚯嚯了一朵,好悬没忍住当着钱掌柜的面打儿子屁股。
年年安安咧着小嘴趴在时竹膝头笑的开心,肉嘟嘟的小脸,圆圆黑黑的大眼睛,长睫毛,小翘鼻,别提多可爱。
不忍心生俩儿子的气,时竹只好把气撒给男人,对站着的男人甩了一记眼刀。
狄横摸摸鼻子,在媳妇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对有些多余的钱牧道:“钱掌柜来了?”
“嗯。”钱牧点点头算是回应,看着年年安安移不开眼,问道:“这是年年安安吧,都长这么大了。”
“小孩子长得快。”时竹笑笑,让狄横领着俩儿子去洗手。
“是真快啊,上次来感觉还没多久呢,那时候念念安安就巴掌大点,一手就能抱完,现在都会跑会说话了。”钱牧看着两个小团子蹲在地上洗手的背影,有些惆怅的感慨道。
时竹笑笑没接话。
钱牧又道:“快过周岁了吧,到时候别忘了请我来喝酒。”
“放心吧钱老板,别人都不请也得请你。”
“那我可就等着了。”钱牧捋了捋胡须,看着年年安安的目光十分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