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掉眼泪的维克森 萧漓因萧白榆而快……
萧漓因萧白榆而快乐, 可她的执着却令萧白榆痛不欲生。
霍惟知道事情的原委后,做不到感同身受,但也是如鲠在喉, 或许, 谁都没有错, 谁都只是走错了一步, 但偏偏那一步……使所有人万劫不复。这一番人来人往的, 不过都是追求自己的痴愿。
诚然,霍惟并不想淌这一滩洪水, 更何况林酥做的事, 本就不是什么法内之事, 然而, 他若想要获取功德值达成他的目的, 就不得不淌这一滩浑水。
书房内的光很暗,直到房内的主人轻轻闭上门,书房彻底陷入黑暗。
霍惟从洗衣机里拿出烘好的睡衣, 走进洗漱间, 洗漱间的挂构上挂着叶一一换下来的系服, 霍惟不假思索地取下他的衣服, 转身出了洗漱间,将其放进了洗衣机。
他明天还要进行训练, 必须要有干净的衣服才行。
洗漱后,他擦干头发,在卧室的门口踌躇一会儿,深深吸一口气,刚刚洗完还带着滚烫热意的手掌握紧门把手,尽力放轻力度, 慢慢转动,门被半推开,悄悄地移步进去,转身关好门进去。
他已经想了很多有趣的事和他分享,而且,很快就是他的生日了,他可以邀请一一,愉快地度过自己十九岁的生日。
但他又想到了另一种槽糕的情况,要是一一睡着了他该说什么。
还不等他纠结完,床上的人突然坐起来,像条打挺的鱼,速度极快。
叶一一先行打破一室的沉默,声音似乎被什么闷过,显得恹恹的,“哥哥,你也要休息么?”
霍惟下意识点了点头,临上床前低头扫了眼自己的领口,钮扣扣得严严实实,看起来矜持极了。
室内太暗,叶一一倒没发现霍惟的动作,只是感觉到床的另一边深深陷下去,连带着他的身子也微微晃动。
等霍惟躺到床上,他反而像被冻成了冰碴子的梨似的,懵逼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叶一一也不开口,这两个明明很想要和对方倾诉的人,却在此时沉默起来,好像在比赛谁沉得住气似的。
霍惟最先败下阵来,但却没有按他原本的想法陈述他的生活,而是反其道而行之,问一些他本已经知道的关于叶一一的问题。这些问题极其常见,比如他这几年学了什么,喜欢吃什么,偏好什么样的颜色……
叶一一刚刚开始有一些不明所以,仅仅只是顺着他的话一一做了回答,他回答的声音并没有什么起伏,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分享的欲望。
霍惟也认识到了这个问题,不着痕迹地换了话题,问他这几年的见闻。
叶一一对这个似乎非常有兴趣,兴致勃勃地和霍惟分享他和几个叔叔在厄境的所见所闻,尽管霍惟看不清他的面容,但脑内一定能描绘出他此时是如何地眉飞色舞。
可能更像一只炫耀自己毛茸茸尾巴的猫猫,语气里面很是克制,生怕露出一点点骄傲的痕迹,但微扬的下巴却藏不住任何的心事。
霍惟发现了他所有的自以为藏得很好的小心思。然而,他却一点都不会点明,只是笑盈盈地附和着。
叶一一说到激动之时,兴奋地揽紧霍惟的胳膊,整个人都差点挂在他的身上。
霍惟知晓他的娇气,这个夏日的热度肯定令他招架不住,于是默不做声地将冷气调高了几个度,伸出手捏着被子,往上提,直至盖住整个脖颈。
等分享完喜乐的事情,他就开始说一些自己讨厌的事情,其中最讨厌的东西莫过于维克森,霍惟还记得他,实在是他给人留下的暴燥印象过于深刻。
霍惟漫不经心地捏着叶一一和小时候一样不甚丰腴的手,淡淡地问:“他做了什么?”
“他非让我叫他舅舅,我不叫,他就捉弄我。”
叶一一上一刻还有点愤愤不平,这时候倒没了愤愤不平的心情,只是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反而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不过他也挺惨的,整日被尤安叔叔揍,我开学前他才被尤安叔叔打断了腿,大半夜地进了医院,说不定现在还没出* 院呢。”
“嗯?”霍惟稍稍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从小时候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就可以发现这是正常的事情,尤安下手的确足够狠,这么想,反倒不觉得有多惊讶。
但按理来说,维克森他当时就不弱,后来又分化成Alpha,再加上有厄诺斯的训练,他应该会很快强大起来才是,就算不能与尤安匹敌,起码也不该伤这样重才是,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当然不排除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维克森蠢,这几年来毫无长进。
还不等霍惟继续追问,叶一一以为不相信,便极力地解释起来,“那还不怪他,贪心不足蛇吞象,找谁不好,偏偏要找一只母老……呃……山大王,不还手还好,一还手说不定老婆都没了,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霍惟微微一哂,原来是这样,可他怎么记得尤安喜欢娇娇软软的Omega来着,维克森不管怎么长,都是个硬硬的Alpha,尤安是怎么下去那个口的。
这件事情还是太过于抽象了,就好比有人突然有一天告诉你,只吃草的兔子,某一天胃口不对劲,竟然破天荒地咬起了红烧肉。
霍惟这几年,因为探查消息的缘故,虽然没养出什么八卦心理,但好奇心是足够大的,实实在在地接了这一茬,“我怎么记得尤安他只喜欢香香软软的Omega。”
叶一一闷笑一声,似乎觉得当年的事格外有趣,“还不是他死皮赖脸地强买强卖,他表白被拒后,躲花园里抹眼泪,被我发现了,然后我就安慰他,谁知他的心还是颗玻璃心,嘴硬地不承认他表白被拒,一边掉眼泪一边抹眼泪,非要向我证明他说的是真的,然后就去找尤安了。”
霍惟听到这样的故事走向,眉头一跳。
只听叶一一继续说:“第二天回来,他骄傲地跟我说他把尤安压了,接着他就死乞白赖扒着尤安,尤安怎么甩都甩不掉,死活也不同意,见他一次揍他一次。我和小爸小小都以为这事不会成了,结果城主出手了,他先把尤安叔叔请到家里来,非要说尤安叔叔玷污了他儿子的清白,要给他女儿……呃……儿子一个交待,尤安叔叔碍于多年兄弟情谊(强权)被迫接受了维克森,但心里难勉有气,两个人天天打架……”
霍惟听完,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十三年来他并非对异月湾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但他的关注重点有限,仅仅只是偶尔关注一下小爸和一一的生活,自然不可能做到事无巨细。
以尤安的性格来说,他虽然表面上放荡不羁,实则是一个极有底线,原则性非常强的人,他如果真的不愿意去做某件事的话,那哪怕是弄个鱼死网破,他也不会同意的,想来他大抵是在意维克森的。
“而且,我听见尤安叔叔骂维克森是狗,还是只瘦瘦小小的泰迪狗,但维克森还挺好的,也不生气,泪眼汪汪地冲尤安叔叔撒娇,尽心尽力地给尤安叔叔揉腰……”叶一一绘声绘色地说着,丝毫下觉得他的话有多么地不可描述。
几乎秒懂的霍惟掩饰性地轻咳一下,也没敢打断。
好在叶一一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的想法总是那么地天马行空,说话东一下西一下,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什么有趣就说什么,“……啊,这么一说,尤安叔叔五十三岁的生日快要到了,我得给他备份礼物寄回去。”
霍惟闻言一怔,捏叶一一手的动作也停了,一双灰绿色的眸子睁大,水润润的,“那我的生日呢?一一会给我准备礼物吗?”
“……啊?哦……当然会啊。”叶一一根本不记得自己的生日在什么时候,但记忆有些混乱的小爸坚持说他的生日在八月十一日,想想可不就是在后天么,叶一一这才反应过来,这个生日原来是属于哥哥的。
令人伤心的是,小爸虽然记得这个日子,却彻彻底底地忘记了哥哥。
叶一一从没有如此地清晰意识到这对哥哥来说也是不公平的,心里慢慢溢出心疼的情绪,“哥哥,你想小爸吗?”
霍惟怔愣一瞬,平心而论,他是想念小爸的,于是他如实回答道:“想的。”但他更希望他能幸福。
不单单是因为任务,有些事情不说感动是假的,起码在来这个世界前,霍惟是极其尖锐的,永远像只带刺的刺猬。
他以极大的恶意揣度世界,因为他从没见过叶秾那样的人,于是他否认像叶秾这样温情的人的存在,说是一叶障目再适合不过了。
纵然在霍砚辞看来,叶秾的喜欢不值一提,他的怯懦软弱令人生厌,他似乎总在失信于人……
但他对霍惟……几乎付出所有。
而霍惟,也愿意为他倾尽所有。
第82章 晚训 两个人断断续续聊到深夜,叶……
两个人断断续续聊到深夜, 叶一一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睡过去的,等再次睡来,已经是早上九点, 完完全全错过了早训。
叶一一正揉着头发懊恼不已之际, 门突然被推开, 他模糊着一双眼睛望过去, 霍惟站在门口, 神色和缓,笑意清浅。
“起来吃饭吧, 我和许连打过招呼了, 等中午过了, 你再去。”霍惟见他面上懊恼, 便懂他在恼什么, 忍不住解释起来。
叶一一呆若木鸡,那许学长虽然看起来很软和,实则确实也很好说话, 但坏就坏在他很软和, 他凡事以训导员的主意为先, 而训导员又极其正言厉色, 向他请假跟痴人说梦差不多,说是难于登天也不为过。
其实学生一般也没有什么大事, 苦就苦在实在忍受不了训练,所以他们持之以恒地想尽各种办法请假,但那训导员眼若火眼金睛,一双肃穆又极具威慑力的眼睛轻轻地扫上那么一眼,不但他心知肚明,那请假的学生也立马变怂, 灰溜溜地缩回队里,低着一颗脑袋,生怕训导员注意到他。
因而,即使叶一一特别讨厌训练,但他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想出的破理由是绝瞒不过那训导员的,所以他还未自取其辱过。
心里几番较量后,叶一一难免好奇,哥哥看起来似乎能轻而易举地请到假,当然,这份好奇心并不怎么重,因为他更在意的是,他得到了这份假期,就可以免去训练,偷得半日闲。
他很快反应过来,悠悠地伸起懒腰,伸到一半,忽然想起哥哥还在,正倚在门上,灰绿色的眸子正含笑注视着他。
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原本伸成饺子皮似的的身子微微一僵,稍后立马缩了回去,讪讪地掀起被子,下床踩上拖鞋,勉强笑着说:“哥哥,今天的早饭有什么?”
霍惟站直闲倚的身子,一边往客厅里走,一边耐心地同叶一一说:“牛奶,煎蛋,三明治……你先简单吃一些,等午饭我带你吃一些好的。”
叶一一点点头,自然是给什么就吃什么。
饭后,叶一一无所事事,摊在沙发上浏览信息,发现维克森用消息狂轰滥炸了他的智脑,叶一一先是莫名其妙,接着带着疑惑点开,从上百条污言秽语中,总算提取了那么一两条有用的信息。
有一个叫叶宵一的人,想和他抢小爸。
叶宵一让叶一一觉得很耳熟,绝对在哪里听过。
“哥哥,你知道叶宵一吗?”叶一一从沙发上爬起来,扒拉了两下散乱了头发,刚好瞧见霍惟从厨房里走出来,于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霍惟闻言停了步子,解释道:“他是我的舅舅。”说完,三步做两步迈向沙发,坐在了叶一一的身旁。
“哦……那他就是小爸的哥哥。”叶一一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突然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的惊诧出声,“我去!”他兴奋地抱紧霍惟的胳膊,一双黑亮的眼睛水汪汪的,里面尽是‘你快问我的’的催促之色。
霍惟乐得顺着他,明知故问,“怎么了么?”
“嘿!维克森说有个讨厌的家伙要和他抢小爸,就是你的舅舅哦!”
霍惟闻言皱眉,道:“你让维克森放心,叶霄一是带不走他小爸的……还有,小爸最近是不是去厄境了?”
叶一一也没有多想,照实回答道:“小爸和叔叔们的确去厄镜了,但具体去做什么,他们没有告诉我。小爸他很厉害的,每次去厄镜都能带回来好多好多东西。”
“嗯。你先去换上系服,我带你出去逛逛,然后我们去吃午餐。”
“哦。”
等叶一一换好衣服,两个人才出门,今天的天气晴朗,相比昨日而言,稍微显得不那么烈,但空气还是闷热滚烫,蒸得人心胸都有些喘不上气来,就好像稍微有一波热浪冲过来,能轻易将人扑倒似的。
霍惟贴心地拿出遮阳伞,两人走在伞括出来的阴影之中,但还是酷热难挡,叶一一原本逛校园的新意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现在只想找个阴凉地,蹲在那儿猫到中午,都比遭受酷刑得好。
叶一一蔫嗒嗒地目光四望,瞄着哪儿有适合休息的地方。
直到瞥见不远处的第二食堂,才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拉着霍惟进去,贪凉似的窝里面不肯出去。
连霍惟承诺的大餐也不要了,宁愿待在食堂吃盒饭对付,霍惟被他央得毫无办法,只好拉着他爬到四楼,点了几道他爱吃的菜,慢慢吞吞地用了餐,餐后两人又在食堂呆了会儿后,霍惟才将叶一一送到南场,接着赶去了实验室。
叶一一的体力算不上好,但也算不上差,然而肯定的是,以他这样的体力是应付不了训导负的特训的,等到下午训练完毕,叶一一整个人汗湿到就像是从水里面爬出来似的,坐在南场的操场上,连爬起来跑去食堂的力气都没有了,实在懒得动的他拒绝了陶洋一起去吃饭的邀请。
天边大片的火烧云染红了宿舍那边的半面天,晚风送来了几丝微弱的凉意,将叶一一汗湿的脊背吹冷,剧烈跳动的心脏也趋于平静。
他突然有些想家了。
歇够了,天也暗了下来,晚风送来足够多的凉意,将叶一一的身子吹得渐渐发凉,叶一一直打了好几个哆嗦。
打底衫被卷至肘部的袖子被他拉下来,不远处挂在操场旁的外套被风吹得微微晃动,极像是鬼一样在那里晃动,叶一一取下外套,裹住发凉的身体。
操场旁的路灯“哗”一声亮了,整个操场被打上一层白生生的光,真是亮堂得厉害。
操场上的入口处是一块铁门,可能有些年头了,显得异常锈迹斑斑,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反正很薄,风一吹它就“哐哐”地乱响,像是遭了雷劈似的。
可能是有风,它现在就张牙舞爪地肆意吼叫,叶一一不算大的胆子都快被它给吓破掉了,心里一个劲儿地发怵,他感觉垂在他身侧的手指实在是冰凉至极,手上的肌肉莫名地绷紧。
他现在后悔得厉害,责怪自己当时为什么不跟着陶洋去吃饭,这样也就不用在这里担惊受怕了。
“一一。”
叶一一心里发抖,下意识看过去,路灯下霍惟穿着及膝的白大褂,头发有些散乱,刚刚喊他的声音带着很明显的气音,看起来将将跑过来,略显急迫。
霍惟的个子很高,步子也大,用很短时间闪到叶一一的身旁,挨着他坐下来,责备似地问他,“怎么不去吃饭?”
“累。”叶一瞌上眼睛,头挨着他的肩,整个人放松下来,此刻只想一动不动。
霍惟有些心疼得摸了摸他的脸,有几缕汗湿的发丝紧紧贴着他的肌肤。
霍惟从兜里掏出湿巾,仔细地擦擦,才从储物钮里取出食物,保温盒被打开,食物散发的诱人味道引诱得叶一一睁开眼睛,贪梦地吞了吞口水。
叶一一拿起筷子,忙不选地往嘴里送食物,填自己的五脏庙。
霍惟端着保温盒,微微低着头,瞧着叶一一将自己的嘴塞得满满当当,生怕他将自己噎着,霍惟又腾出手,从空间钮中摸出一瓶水,趁他吃饭的间歇递给他。
叶一一吃完,只感觉自己的血条似乎又厚了,晚训也稍稍有了盼头。
“我从秦教授那儿得到了一些关于西伯利亚虎的珍贵影象,要不要晚上来我那儿看?”霍惟动手收拾着保温盒,似乎很随意地问。
叶一一重重地点头,霍惟说等他晚训后来接他,接着,便离开了。叶一一看他走远,这才收回神,注意到南场稀稀疏疏来了不少人,基本都是参加晚训的学生。
约摸半个小时之后,晚训开始了。
晚训和叶一一想得很不一样,没有白天那么多训练,多数时间是在科普一些作战知识、武器使用方法……
多数人听得昏昏欲睡,头一点一点地似乎马上要撅过去,叶一一也不例外,九点钟,晚训结束,叶一一简单地和陶洋吱了一声,告诉他晚上不回去,被陶洋调侃几句后,就站在场外等霍惟。
等人潮渐渐散去,霍惟才出现,他向来从容的眉眼此刻十分的凝重,刻满了倦意,那双灰绿色的眼睛似乎都暗淡了不少。
“抱歉,来晚了,实验室出了些意外。”霍惟轻轻带过。
叶一一有些担忧地瞧了一眼,黑漆漆的睫羽耷拉下来,视线扫过霍惟冷白的手,骨节分明,似乎很好握,叶一一手指微功,稍稍伸出手,又略微有些犹豫地缩回去,想了想,他咬咬牙,再次伸出手,紧紧地握上那双手记忆中的手,和小时候肉乎乎的手不大相同,如今它线条更加利落,触更加硬实。
霍惟身子微僵,很快又反应过来,笑着说:“那我们回去吧,你晚上要不要用些甜点?还是要芒果布丁吗?或者是其他爱吃的……”
第83章 掀桌 喜大欢奔的是,第二日是个淅……
喜大欢奔的是, 第二日是个淅淅沥沥的雨天,天色乌云密布,弄得整个屋内都很昏暗, 这样的天气更适合睡觉, 反正叶一一没有出去的欲望, 就在叶一一幻想着集训取消的时, 却接到了训导员发来的通讯, 意思是集训场地从南场改为了室内。
这让叶一大失所望,情不愿地收拾完, 匆匆用过早饭, 拒绝了霍惟送他的请求, 便慌慌张张地跑着去参训了。
新生严苛的训练并未被大雨阻挡, 却因为一件突如而来的噩耗暂停。
时任特别行动部首席的洛少霖洛少将在剿灭痈兽时不幸殉职, 举城祷哀,第一军校特批了一天的假,允许学生外出祷念洛少将。
霍惟接收到消息时更早, 当时愣了好一会儿, 按理说, 作为世界的主角, 不应该死地这样年轻,原著也没有这样的记载, 除非,新的主角提前出现了,因此,失去了主角光环的洛少霖,变成了只脆皮虾。
说实话,洛少霖一向是为普罗大众广为人知的一号风流人物, 不说他年轻时有多么的风流浪荡,就光是他前妻和现任的恩怨纠葛足够人津津乐道了。
十三年前,他和前妻姜婷的婚姻不过一年就草草草收场,在媒体上几番扯皮,闹得是相当难看,离婚后姜婷离奇死亡,而他不闻不问,甚至高调地追求云栖少将,这一追就是两年,直到云栖和祝靖川分手,他才抱得美人归。
不久后,洛少霖和云栖正式结婚,婚后夫夫恩爱,很是顺遂。
霍惟在脑子里理了一番,也没发现其它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便不再纠结,反正该来的也躲不掉。
他换好白大褂,消过毒后,不紧不慢地走进实验室,实验室规整有序,冷光惨白,照得密闭的实验室白亮如昼。
实验室内的人早早到齐,正专注着眼前的工作,霍惟脚步放得轻,但还是有人注意到他,客气地说:“霍助,早!”
霍惟微微点头,不假思索地走到实验台旁边,仪器扫描虹膜,生物验证通过,实验室最前面的墙上缓缓裂开一道缝,缝隙逐渐扩大,慢慢露出一道门的模样,样式朴实无华,连线条也少得可怜,颜色倒显得十分张扬,是厚重深沉的红褐色。
“刘学长,已经两年了,未知地还没有信息传来吗?”霍惟注视着门,尽管肉眼看不到什么东西,但稍微伸出手指,便可以感知到门前面的空间磁场混乱,似乎被某种未知的力量扭曲破坏了。
霍惟口中的刘学长三十二岁,身形微胖,头面稀疏,面色十分沉静,像古井无波的深潭。
刘学长稍稍沉吟,粗短的手指在操控台上翻飞,良久才道:“偶尔会接收到一些奇怪的信号波,但……绝不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霍惟继续道:“我们根据以往资料检测了T580号陨石来时的行动轨迹,正确率为98.8768231%,既然方向出错率很低的话……”
“是不是我们的传输门抛的还不够远?可这是我们能达到的极限……如果这样的距离还不够的的话,那我们的研究……”岂不是白费力气?一想到这个可能,所有关注的人心里都不免感到气馁。
他们努力了这么多年,就是想要结束人类的灾难,而如果实验失败的话……那人类的苦难是否也将会永无休止。
霍惟笃定地说:“不会,根据测算出来的结果,距离是足够的,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时空问题,之前我们推算过未知地的时空,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们推算出了错误?我们在两个时空时间重叠的时候发送了时空门,但如果时间亦或者是空间出现一点误差,那么……”与目的中的折叠空间无法重合……
“但是……关于未知地的时空是由萧……”刘学长的声音有一些迟疑,毕竟,萧教授那样严谨……
霍惟道:“我相信老师的大体方向是没有错的,也就是说,它的误差只有一点点,接下来,我们只要重新再确认一遍未知地的时空,如果误差足够小的话,也就不用将它回收,我们完全可以利用它剩下的能量,进行远程操控,将它抛到指定位置。”
刘学长点点头,叫停了其他人手上的活,开始重新研究未知地的空间。
呆在实验室一天直到天色微微擦亮,又是新的一天,霍惟这才从实验室里出来,过度用脑使他产生了轻微的晕撅感,稍稍按了按太阳穴,才好受些,打开智脑,发现霍砚辞昨天传了通讯过来。
很简洁,一眼扫过去,便接受了信息。
大意是叫他同他一起出席洛少霖的葬礼,就在今天,霍惟没有拒绝,回消息应了下来,随即打消了回宿舍休息的想法,驱车回了枫欲晚。
枫欲晚庭院深深,芳草幽幽,瞧着就是一片好凉意。
霍惟踏进屋内时,将将七点,霍砚辞正在用早餐,听到门被推开,还是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轻轻扫过,便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霍惟走到餐桌旁,叫了声“爸”,然后让果冻上了份早餐,默默开始用餐。
霍砚辞见他悠然自得地吃早餐,扔了手里的餐叉,停了进食的动作,一双灰绿色的眼睛满是阴骘,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霍惟,他忽然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似乎格外看不惯霍惟,“你这个时候回来做什么?”
“不是你让我回来的吗?”霍惟略显茫然地抬起头,不明所以地说。
霍砚辞:“那我让你这个点回来了么?”
“不是……你也没说让我什么时候回来,我这个点回来怎么了?”霍惟低下头继续吃,默默地翻了个白眼,霍砚辞近年来越发地敏感,稍不留神就会触发他的敏感神经,然后他就不占理也绝不饶人地开始蛮不讲理,胡搅蛮缠。
霍砚辞瓷白的手抓起餐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一张瓷白的脸背着光,笼在阴影里,微勾的嘴角极尽嘲讽,“别跟我犯蠢,就算我通知你,你难道不能自觉地在学校待到中午,然后在洛家门口会合。”
霍惟捏紧餐叉,手指用力到发白,狠狠咀嚼几下,匆匆咽下嘴里的食物,反齿相讥,“我犯蠢?姓霍的,你知不知道你在犯神经病?”
霍砚辞面色沉如锅底,朝果冻道:“果冻,把食物撤了,我看他饱得很,别浪费食物。”
果冻虽然是个机器人,但它很智能,面对两个男主人,一时也是左右为难。
霍惟真是忍受不了这个神经病,处处找茬,他倏忽站起来,在霍砚辞惊疑不定的自光中抬手将餐桌掀了,餐桌轰然倒地,瓷制的餐盘四分五裂,银白的餐叉发出刺耳的响声,刺得人心里发颤。
掀完桌,留下一句“那谁都不要吃了”,然后看也不看一眼霍砚辞,径直上楼,回房间冲了个澡,接着设好闹钟,打算小憩一会儿。
闹钟一响,霍惟从床上爬起来,洗了把脸,理好头发,接着摸到衣帽间,选了一身黑西装,换好后神清气爽地下楼,他弄出来的那一地狼籍已然被收拾好了。
别墅里空无一人,霍砚辞已经走了。
霍惟也不恼,开着他的跑车去了洛宅。
洛宅人倒是多,人来人往的,面上都挤出了些伤痛之色。
霍惟被领进去,鞠了躬,看见霍砚辞后,自觉地站到了他的身旁,随即便悄悄地打量着四周,两个老人站得最近,哀痛之情溢于言表,接着是云栖,面上一片漠然,众人也不奇怪,只以为被打击得太狠,旁边紧挨着洛熠宁,洛熠宁面色沉肃,一派淡然。
说来,霍惟已经三年没见过洛熠宁了,洛熠宁连跳几级完成高中学业后,就进入了特别行动部,整整三年,再没回过朝羲城。
洛熠宁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一双凝了冰的眼睛开始打量起霍惟来。不知怎么的,霍惟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当初那个粘着他的小孩,看向他的眼睛满足探究,似乎他们两个人变成了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霍惟错开视线,发现霍砚辞正在看他,似乎是查觉到霍惟洞查了他视线,像是触了烫水般收回了视线,复又变得沉静如山。
霍惟懒得理他,若无其事地打了个哈欠。
洛少霖的葬礼轰动全城,事后,很快被遗忘。
云栖的调令倒是下来了,他从第七军团调到了特别行动部,成为特别行动部新任的首席,不久,便离开了朝羲城,前往厄镜执行任务。
许多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特训也逐渐迎来了尾声,这对叶一一来说绝对是福音。
晒了将近二十天的火辣太阳,人也黑了一圈,瞧着健康了不少。
他和霍惟相处也日渐融洽,恢复了小时候亲密无间的状态。甚至来说,相比于小时候,霍惟更加宠叶一一,基本上没了底线,很多事都顺着他的意思。
第84章 关于开车这回事儿 叶宵一从异月湾……
叶宵一从异月湾出差回来, 出于对某种愤愤不平的心情,甘晓的消息被他一字不落地透露给了叶锦城,叶锦城听说后, 勃然大怒, 马不停蹄地前往异月湾, 却因为某位城主的驱逐令而被狼狈遣返。
叶锦城急得像那热锅上的蚂蚁, 这件事情很快被透露给了霍砚辞, 霍砚辞何其敏锐,这几年, 他像狗一样似的目不转睛地盯着霍惟和叶家, 此时, 察觉到叶家的不正常后, 立马意识到了什么, 片刻不停地动身前往异月湾。
霍惟闻言并未阻止,该来的总会来,他早就料想到了会有这一天, 从叶宵一去异月湾, 他就做好了这个打算。
这些年来, 小爸的改变他看在眼里, 从完成训练,到成为一名扫荡者, 经历过多次任务,他的心智已经足够坚韧,也许他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强者,但他绝对有了生存和自保的能力。
因此,接下来的人生,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他绝对可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也可以为自己的人生买单。
迟早,他们还会再见。
霍惟这几天异常忙碌,日日泡在实验室是常有的事,对未知地的研究并非一筹莫展,他们按照常规的研究思路探测,测出来的结果却是千变万化,他们连续进行了两次抛定,结果都是以失败告终。
这从侧面证明了萧教授的实验并没有出现误差,更可能是常规的探测方法不对。
霍惟只好同老师寻找新的方法,但这样的庞大工程却让人无从下手,到晚上七点钟,萧笙见大家毫无进展,也想到了他们一天基本上没有用餐,于是提前结束,让研究员们回宿舍休息。
叶一一日常喜欢呆在霍惟的宿舍里看书打发时间,估摸着霍惟的习惯,晚饭一般等到八点,过了这个时间点他还不回来,大抵可能在实验室凑和了,那么他就不会等待,而是独自用餐。
霍惟回到宿舍时刚好七点过二十分,宿舍的小客厅只开了一盏昏黄的灯,餐桌上空空荡荡,还没摆上饭,于是不假思索地向厨房机器人发出指令,让它准备晚餐。
待走到沙发边的灯源处,叶一一整个人缩在沙发上睡作一团,双手还紧紧地抱着本书 ,霍惟俯身取下沙发上搭着的小毯子,轻轻地盖上。
这才进洗漱间冲澡,换好睡衣出来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三菜一汤,热腾腾的汤饭令霍惟顿感饥肠辘辘,快步走至沙发旁,轻声叫醒叶一一。
叶一一眼睛一睁一闭,虽然醒了,却仍不大明朗,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霍惟伸手抱住他的腰,他倒是十分的自觉,一双长腿缠在霍惟的身侧,咕咕哝哝地不知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等屁股沾到冰冷的餐椅上,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彻底清醒过来,倒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只是一味地抱着碗狂吃,就好像八辈子没有吃过饭似的。
霍惟今天用饭的速度也快了不少,但尚算赏心悦目。
叶一一吃完饭,像是晕碳似的,又没忍住打起瞌睡来,坐在沙发上看霍惟收拾碗筷的工夫,他身子一歪,又栽了过去。
等霍惟从厨房里出来,瞧着又睡过去的叶一一,不禁又好笑出声。
次日是星期六,是两人难得的休息日。
前些时日,因为怕霍砚辞察觉,所以,霍惟还没有带叶一一出去玩,如今算是好了,趁霍砚辞不在,正好可以带叶一一出去游玩,毕竟第一军校的课业很重,放松一下也未尝不可。
叶一一饱饱地睡到九点,精神头儿十分地足,一路上唧唧喳喳,似乎总有很多话要说,显得意外地活泼。
朝羲城是座钢铁森林,建筑雄伟刚硬,各处尽显一丝不苟,但看得多了,就有一种千篇一律的重复感,显得有些乏善可陈。
但食物是精心烹饪出来的,十分的美味。
当然,霍惟的目的地并不止于此,他主要是想带叶一一去动植物博物馆,里面的展品,要么就是一些已经灭绝动物的标本化石,要么就是一些被保护起来的珍贵动植物,这是叶一一十分感兴趣的内容,霍惟极为肯定。
博物馆的建筑粗犷雄壮,大门修得异常阔大,霍惟站在门前,被衬得只有绿豆芝麻大小,铁槛门缓缓打开,两人走进去,正中央最打眼的是两只大大的熊猫雕像,两熊正抱着一棵笋啃,尽显憨态可掬。
雕像后面便是真正的博物馆,整一面玻璃墙在阳光下,亮得刺眼,叶一一下意识捂住眼睛,躲在霍惟身后,霍惟回过头看他一眼,叶一一冲他笑了笑。
霍惟觉得他的笑容比那玻璃墙还要亮眼,滚烫的指尖摩挲着大腿侧边的裤缝,片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匆匆别开眼,连手都僵了片刻,随即,便若无其事地将手插进裤兜里。
抬步走进了博物馆,叶一一进博物馆,双目放光,早早地拿出照相机,不禁连连惊叹出声,接着便咔咔地按快门,速度快得让人瞠目结舌,霍惟得用尽全部的心神,才能捕捉到他的身影,他总是移动得那样快,稍不留神就不知道溜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等逛完博物馆,天刚刚擦黑,两个人精疲力尽,打算吃顿饭就回学校。
叶一一挑了一家颇具其墨避护所特色的餐厅,里头的装饰也营造出了一种沙漠的氛围。
其墨避护所占地面积很* 大,可惜的是,领地几乎是一片沙漠,生存环境极其恶劣,资源比较稀缺,发展较为落后。
幸运的是,人口也比较少,其发展负担大大减轻,庇护所之内的几片小小绿洲就可以养活庇护所的所有人口。
因为种植业和科技不发达,所以他们多以养殖业为主要生产方式,盛产牛羊肉和奶制品,因为生产的肉制品营养丰富,口味极佳,所以畅销多地。
避护所以这种方式换取其他生活必需品,使整个庇护所得到了比较良性的发展。
叶一一挑了个角落坐下来,旁边是一个枯枝摆件,上头挂了几个铃铛,叶一一端详一会儿,朝霍惟道:“这是骆驼身上常戴的一种铃铛,你知道的,那边沙漠多,骆驼也有很多。我和小爸去过那里,那里的落日特别美,火红的天似乎要燃起来似的,我还拍了照片呢!哥哥要不要看?”
霍惟端坐在他对面,闻言轻轻点头,叶毫不客气地起身挨坐到他旁边,拿出照片滔滔不绝地分享起来当时的见闻。
不久后,点的东西被机器人端了上来,手抓肉、烤肉串……满满当当全是肉。
叶一一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姿态十分豪放,吃得满嘴油光水亮,爪子上都是油糊糊的,这衬得拿着刀一小块一小块割着吃的霍惟像个小仙男。
肉吃得多了自然容易腻,叶一一笑着让霍惟喝奶酒,冰镇的奶酒不仅解腻,而且度数也低,不容易上脸。
霍惟喝了一口,味道意外地不错,到后头,也不再吃肉,断断续续地喝了两杯奶酒。
叶一一敞开了怀地吃,吃得肚子鼓鼓囊囊地发胀,当然,奶酒也没少喝,足足干了两大瓶,这样看来,霍惟喝的两杯奶酒便显得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霍惟一结账,便搀扶着吃得肚子鼓鼓的叶一一坐上车,坐下后,叶一一瘫着一动不动,只等着霍惟把他送回学校,然后美美地睡一觉。
可等了半天,只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绝于耳,却不见车动的影子,瞌上没多久的眼睛勉强撑开,他有些好奇地问:“哥哥,怎么了?”
“找、找不到钥匙了。”霍惟的声音有些慌。
叶一一:“那就启动自动驾驶程序。”
“不!车还是自己开着安全。”霍惟的态度难得有些强硬。
叶一一此刻晕乎乎的,有些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这么固执地坚持自己开车,叹口气,打开灯,入目的便是哥哥烫红的脸,车钥匙倒是好好地插在那儿,只要轻轻扭动,这车便能动了。
“你醉了吗?”叶一一拿不定主意,才两杯度数极低的奶酒,按理说不应该呀,可哥哥红彤彤的脸就跟那呈堂证供似的,啪啪拍打着他的认知。
霍惟灰绿色的眸子雾气蒙蒙的,遮着眼,脸朝向叶一一的方向,声音清冷又沙哑,“没、没醉,我会送你回去的。”
叶一一心里万马奔腾,他根本不相信,于是说:“哥哥,我来开车吧。”
“啊……你会么?”
叶一一心里慌得一批,他根本不会,但按自动驾驶,他还是会的。
霍惟沉默许久,两人换了座位。
叶一一启动自动驾驶,有模有样地虚打着方向盘,再多的,他就不会了。
霍惟全程半瞌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停好车,叶一一扶着他下车,霍惟的头低垂着,呼吸打在叶一一耳侧,弄得叶一一缩着脖子羞红了脸,却听霍惟沉声说:“一一,你不会开车,你在骗我……”
“哈……怎么会?”叶一一面不改色地说。
“我看到手动档自己动了。”
叶一一惊出声,“你不是睡着了嘛?”
第85章 安兰 霍惟的回答却是牛头不对马嘴……
霍惟的回答却是牛头不对马嘴, 只是一再强调,“我没醉。”
叶一一料想他真是醉得不轻,话都听茬了, 于是顺着他的话说:“嗯嗯……你没醉, 我们快回宿舍吧。”
霍惟又固执地强调了一句“我没醉”, 接着顺势跟着叶一一回了宿舍。
叶一一推开宿舍门, 屋内漆黑一片, 倏忽,灯亮起来, 照亮了满室, 叶一一拉着霍惟进入室内, 回头一瞧, 这才发现霍惟面色红润, 一双平日里冷淡疏离的眸色泛着水光,平添了几分欲色。
四目相对,那双带着迷离水色的眸子似乎要将人淹没, 拉进无边无尽的欲色中去, 叶一一竟被他瞧得手足无措, 心虚地垂下眼睫, 生生错开他诱人的视线。
霍惟比叶一一高出许多,半瞌着眼睛注视着叶一一, 只瞧见叶一一低着头,乌发黑鸦鸦的一片,有几丝微翘的发丝被灯光打出一种暖暖的焦糖色,脸上的肌肤白生生的,乌发雪肤,在盈盈灯下更显活色生香, 因害羞渗出的粉嫩让人忍不住想要触碰。
霍惟被满目的白晃得口干舌燥,他用残存的理智闭上眼,稍稍才睁开,目光瞥向不远处的浴室,随即挣开叶一一的手,脚步有些凌乱地撞进浴室,关门速度之快令叶一一瞠目结舌。
叶一一站在客厅摸不着头脑,他是什么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吗?亦或者是什么可怕的猛兽?干嘛挣那么快?他又不吞人,手都被他弄疼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过于胡思乱想,过于斤斤计较,于是转身回卧室取睡衣。
次日,霍惟的假日被打破,一大早便赶回实验室。
叶一一是一个比较喜欢窝居的人,平日一旦没事,就喜欢窝在屋内打发时间,所以,一整日他都窝在霍惟的宿舍没有出去,大约晚上七点的时候,叶一一是被陶洋一个通讯吓回去的,系主任前来查寝,若是查到他不在,恐怕不太好。
叶一一一个机灵从沙发上跳起来,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匆匆套上大衣,直接往宿舍旁狂奔,这才将将赶上,稍后几日,叶一一都老实地待在宿舍里,而霍惟整日泡在实验室,两人见面的次数倒少了些。
学校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接下来的日子基本上日日开始戒严。叶一一的校园生活平淡无奇,然而这样平淡的日子却蕴藏着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十一月初,初雪来得猝不及防,又急又大,好像要掩盖所有似的,整整三天都不带歇的,第四天雪下得愈发大了,出于安全考虑,学校宣布停课。
然而,实验室的工作正处于关键时期,容不得半分停歇,这期间叶家又出了回大事,据林嘉七所言,林酥和叶宵一大吵一架后,一怒之下离开朝羲城,不知所踪。
等雪势渐停,霍惟的工作也告一段落,“驱逐计划”也正式启动,以第六军团为主力,各方军主为辅,集中所有战力驱逐痈兽,这一天,人类等待了近一个世纪。
从第一位纪姓科学家提出空间工程的设想,经过几代人的努力,直到萧院长实现重大空破,再到霍惟创造出新方法,这个百年实验终于成功,人类终将自救,在这个星球上继续繁衍生息。
所有人都在拭目以待,却在此时,战乱横生,朝羲城,避护所,异月湾三方鼎立的局面被天南星避护打破。
当年痈兽入侵,人类为生存建造朝羲城,但承载人数有限,优先选择权被上层阶极垄断,剩下的人则被丢弃,当时,人类还没有研制出对付痛兽的武器,那些被抛弃的人无异于待宰羔羊,死伤大半。
侥幸活下来的人建立避护所,选择共同御敌。
等朝羲城稳定下来后,因为殃晶,朝羲城开始收复各大避护所,避护所为获得朝羲城的先进科技产品和武器,多数都选择归顺,接受朝羲城的驻军要求,但同时保留自己的兵力和自治权。
其中,有些选择归顺的避护所中不免有反对者,这些反对者出走,逐渐聚集于异月湾,与朝羲城对立。
还有一些避护所,则直接拒绝朝羲城,天南星避护所就是其中之一。
这次叛乱声势浩大,参与的避护所不在少数,他们的目的十分明确,就是要打沉这座空中之城——朝羲。
朝羲城人心惶惶,现如今各大军团都被调往了天空之镜铲除痈兽,朝羲城的防城兵只余第七军团,恐怕难以抵挡避护所的自由军团。
朝羲城陷入困境,如今他们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调回兵力支援朝羲城,那么已经启动的“驱逐计划”必将失败,二是继续“驱逐计划”,那么朝羲城则会陷落。
不仅是民众吵得不可开交,甚至连上面的意见都出现了分歧,首领要求调回兵力,而元帅则坚持“驱逐计划”。朝羲城内斗严重,谁都不知道胜利者是首领,还是元帅。
第一军校开始遣返学生,霍惟带叶一一回了趟枫欲晚,收拾东西打算前往异月湾,他有预感,朝羲城的陷落是迟早的事,严格来说,这是座由特权阶级缔造的空中之城,当不满的人有足够的能力之时,它的失败是必然的。
在原小说中,洛少霖利用主角光环保住了朝羲城,而现在洛少霖已死,洛熠宁成了新的气运之子,但洛熠宁似乎并不在意朝羲城的存亡,这样,无疑是掐断了朝羲城的最后一丝生机。
传输通道挤得水泄不通,两人排了会儿队,在天黑前倒也挤上了位子。
相比于十几年前,异月城的变化可谓是日新月异,城市扩大了近几倍,新的建筑拔地而起,商铺琳琅满目,尽显繁荣。
城主府倒没怎么变,闹中取静,庭院的花草也多了些,添了几分幽静。
霍帷到时,庭院内正有一少年在院子中闹腾,估摸着年龄应该是厄诺斯的小儿子安兰,前不久才分化为Omega,似乎是听到有人来,他惊讶地转身盯着来人,见旁边是熟悉的叶一一,很熟稔地跑至叶一一面前,“一一,你回来啦!”
说完,一双眼睛扫过旁边的霍惟,霍惟打量着安兰,和小爸长相有几分相似,眉眼间却多了厄诺斯的冷硬,瞧着有些野。
叶一一领会到安兰对霍惟的好奇,于是解释道:“这位是霍惟,是小爸的儿子。”
“哥哥?可……好吧,既然这样……”他说着,一双有些发棕的眼睛饶有兴趣地盯着霍惟,“你就喊我小舅舅吧……”
霍惟:“……”并不怎么想喊。
气氛一时沉默,安兰明显恼了,“哼!一一不喊我,你怎么也不喊我?”
霍惟:“……”
叶一一忙解围道:“维克森舅舅呢?他还生气么?”
“屋里呢,生气?也没有吧……呃……也许有一点,他好烦啊……我都没去理他,谁知道他还生气不生气。”安兰皱皱眉,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样。
叶一一揽上他的胳膊,将他往屋里带,霍惟紧随其后。
厅内不见维克森的踪迹,估计是在自己房间,还不等他们找上楼,门内进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金发蓝眸,身材修长,尤其是一双裹在衣料内的长腿,纤长笔直,线条流畅,力量感十足。
他步履沉静,动作却是放浪不羁。
叶一一最先反应过来,“尤安叔叔。”
安兰紧随其后,“叔叔。”
尤安微微点头,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遍四周,随即,目光定定地停在霍惟身上,若有所思道:“你就是霍惟,小时候的……那个崽子?”
霍惟微微点头,心想,这就是小时候的那个巡察使,现在被维克森压的尤安。
多年不见,尤安基本上没怎么变,只是眼尾处稍稍生了少许细纹,添了几分儒雅味道。
虽然尤安和维克森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且每一次的理由足够无理头,但不妨外人看看热闹。
尤安收回落在霍惟身上的目光,眸色变得有些犀利,直看向安兰,看似镇定自若地说:“维克森呢?”
安兰被厄诺斯娇宠着长大,天不怕地不怕,要说最怕谁,非尤安莫属,纯粹是尤安揍人太狠,都给安兰整出心理阴影来了。
查觉到尤安的目光,安兰后背发凉,半躲在叶一一身后,弱弱地说:“在卧室。”
闻言,尤安二话不说迈脚上楼,不肖多久,尤安扯着呲牙咧嘴的维克森下楼,强带着他离开了。
叶一一和安兰心有戚戚,默默为他点了一根蜡。
稍后几天,元帅囚禁首领,遣散朝羲城民众后,领第七军团支援天空之镜。
自由军随后击穿支撑朝羲城的殃石塔,磁场被破坏,朝羲城轰然倒塌,深陷天坑,声响之大,震得方圆百里裂纹横生,千里之外,震动频频。
其中最让异月城头疼的是,有一处物资运输通道被震得塌陷,导致厄诺斯这几日忙得不可开交,连带着甘晓也是报怨连连。
第86章 大结局 朝羲城陷落后,自由军的战……
朝羲城陷落后, 自由军的战火并没有熄灭,他们刀剑直指朝羲军团,想趁此机会让其永无翻身之日。
元帅派出特别行动部前去迎战, 双方交战于垂野山, 距离天空之镜不过百里。
云栖作为行动部首座奉命拦截, 作为祝靖川的旧情人, 云栖对他的性格有几分了解, 而且,据他调查所知, 林怀远曾走私的一批武器目的地看似在极北避护所, 实则通过转卖流通, 最终被天南星避护所收入囊中, 他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不言而喻。
垂野山。
特别行动部临战总指挥部。
风翼面色沉重, 眉头紧锁,“上将,此次战役我部死亡七十三人, 受伤一百一十一人, 而且……后续伤亡持续扩大, 更何况我们的战略物资补给……这十日, 恐怕难支撑下去。”
特别行动部虽精英遍布,却弱在势单力薄, 仅有万余人,面对二十余万的自由军,难免有鸡蛋碰石头之嫌疑。
云栖坐于主座之上,一双越发锐利的眼眸沉静如水,毫无波澜,直直地瞧着桌上的虚拟地形图, 地形图纤毫毕现,泛着若有似无的淡淡蓝光。
一时听到风翼所言,也不回答,略微沉吟片刻,才淡淡道:“撑不下去也要撑,那边……不容乐观,各大军团已经牺牲了太多的人……如是我们撑不下去,他们的牺牲岂不是徒劳无益。”
声波诱导器所引来的痈兽,数量之多,难以计量,遮天蔽日般塞得天空之镜的天黑沉沉的一团,不见天日,昏天暗地。
洛熠宁收回落在远处天空之镜的目光,掩下眸中异色,那远处实在是浑浊不清,乌漆麻黑一片,犹如蝗虫过境,可蝗虫食的是粮,痈兽食的却是人肉血骨。
帐门被推开,风翼走出来,洛熠宁闻声,缓缓撩起眼皮,露出一双黑冷的眸子,望向风翼,空洞洞地望不见底,面色沉郁,叫瞧见洛熠宁面色的风翼心下一慌,遍觉尴尬之意,忙侧身而过。
洛熠宁微怔,视线似乎失去了聚焦,稍显呆愣地回头,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哂笑一声,进入军账。
内里陈设简单,云栖坐于主位,听到动静,凝在地形图上的目光转移到洛熠宁身上,见是自己一手带大的洛熠宁,疲倦的脸上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小宁。”
“我想去天空之镜。”洛熠宁直接了当地说。
云栖面露惊色,“什么理由?”不管是天空之镜,还是垂落山……不过是两条黄泉道,走哪一条不是走?
洛熠宁意味不明地说:“我们都知道,你不会死,我也不会死。”
“小宁这是什么话。”云栖眸色一闪,敛尽笑意,食指微动,面前的地形图化作颗粒,消失殆尽。
洛熠宁继续道:“姜婷的死,洛少霖的死,你做的,不是吗?”
云栖见他面色淡然,情绪毫无起伏,且还能如此坦然地说出来,料想洛熠宁确实对那两个没多少情份,不过,这也等理所当然,毕竟那两个可对他可是一言难尽。
而且他如此信誓旦旦,倒不好叫人不认,且他并不是寻仇,承认倒也无妨,“姜婷几次三番置我于死地,我要她一条命也不为过,至于你爸,呵!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深情的渣滓,朝三暮四的贱人,我送他下去,理所应当。”
“你因为十三年前的事……合情合理,不过,令我生疑的是……你明明中了痈兽至毒,哪怕能被救回来,也不该这样完好无损,你自己是不是也觉得惊奇?也一定思量过,这奇特之处。”洛熠宁熟知云栖脾性,此人谨慎得很,断不会让人抓住他的把柄,现如今肯坦诚相谈,除却多年来的情感,更多的是摸清了他的想法,认为他不具危胁。
云栖突的笑了,意味深长,“哦?看来我们是同类。洛少霖当年被痈兽吞得只剩下条腿都能活下来,凭何我不能?这么些年来,我对洛少霖多熟悉啊……自以为是,愚得无可救药……我知晓他所有的劣质根,我的理智,我的思维都对他厌恶之极,可偏偏只有他,令我心动。我试过弄死他,次数多到连我自己都数不清,我都快失望了,直到你一天天长大,我发现弄死他也挺容易……我是得到了好处,可也不过是提线木偶罢了。”
“我和你们还有些不同,我能和痈兽进行交流。”
云栖微惊,倏地站起来,瞬间明白过来,“所以,你想……”
“声波诱导器的范围再大,不免有漏网之鱼,而痈**流的方式,是一种特定波的频率,其距离之远,早已超出了这个星球。”
云栖沉吟片刻,这个孩子越大,性子就变得越发凉薄,因生在洛家,似乎什么东西都不缺,他自己好似也没什么目标,小时候跟着霍惟,长大后事事顺着他的安排,常给人一种随遇而安的通透豁达之感。
以他的性子,不该会如此地多管闲事才对。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他令我心动之极,命运也在处处暗示着我,他将是我未来的伴侣,可我们不过只有一面之缘……这种感觉,实在是令人厌恶。”洛熠宁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色变得极为难看。
云栖感同身受,“我尊重你的选择。”
……
异月湾。
霍惟端着托盘,推开叶一一的房门,屋内溢出浓郁的青苹果果香,沁人心脾。
叶一一睡得迷迷糊糊,听见门被推开,费力地撑开眼皮,声音干涩沙哑,“哥?”
“嗯,感觉怎么样?”
叶一一:“很热。”他脸颊酡红,额上细汗连连,浸湿了发丝,一缕一缕的湿发贴着白腻的皮肤,眸子湿润,看着可怜又可爱,楚楚动人。
“再吃两支抑制剂吧。”霍惟将药放在床头柜,伸出手将叶一一扶起来,叶一一略显无力地靠在霍惟身上,一张发烫的脸贴上霍惟冰凉的颈项,才觉舒服了些。
霍惟动作轻柔地喂完药,屋内的果香收敛了不少,霍惟松了一口气,尽管进来前吃了抑制剂,但他还是被浓郁的果香引诱了。
“一一,我得去一趟天南星避护所,如果顺利的话,我很快就回来。”
叶一一听此,清明不少,“不去不行吗?”
“我必须得去,萧白榆和林酥还在等我,有些事情,刻不容缓。”霍惟神情沉重而坚决,三年前,他随老师见到了朝羲城城主司徒寂,那个年逾一百二十岁,头发花白的老人偏偏触发了第四个隐藏剧情,后来经他查证,极北避护所的叛乱与祝靖川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再加上萧白榆所言,祝靖川与林怀远暗中有所往来,所有的事情似乎织就成了一张网,而答案就在天南星避护所。
叶一一被发情热折磨得痛不欲生,难免心思脆弱,伸出一双酸软疲累的胳膊环上霍惟的腰,“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祝靖川利用各避护所对朝羲城的不满在“驱逐计划”发动之际展开战争,想要朝羲城从事实上灰飞烟灭。而且,我接到消息,异月城直属的游荡者前往垂落山抗击自由军,避免“驱逐计划”被毁灭。”霍惟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不安的情绪。
叶一一手指纂紧,有些担心:“那小爸去了垂落山,对吗?”
“嗯。”
两人断断续续说了很久,直到叶一一说:“哥,你的信息素很好闻,闻着让我好舒服,你再放一些安抚信息素给我,好不好?”
霍惟闻言怔,反而将那股雪莲清香收得一干二净。
叶一一有些小生气,“小气鬼。”
霍惟挑眉,闻言只笑笑,他只是怕放了就收不回来,控制不住那可就麻烦了。
许久,霍惟才故意道:“你说哪个弟弟会向哥哥讨要信息素的?”
叶一一从霍惟怀里挣出来,缩进被里,闭上眼睛,呼吸清浅,嘀嘀咕咕,“我睡了,什么都听不见……”
霍惟叹了口气,起身走出房间,发现大强发了通讯过来,大意是说他和萧笙很安全。
大强原名叫萧樯,正是萧笙的儿子,说来也是一种缘分。
霍惟回了消息后,就收到了林酥的通讯,不过都是催促。
临行前他向厄诺斯告别,大致说明了情况,厄诺斯沉默片刻,倒给了他讲了件陈年旧事,这还与当年拐他的人贩子有关系,准确来说猎鹰有关,猎鹰当年是异月湾最大的人口贩卖基地,而主要的买方是名叫K7的买家,但这买家极为谨慎,尾巴抹得一干二净,就算是厄诺斯,也没抓住蛛丝马迹。
时间紧迫,霍惟乔装打扮一番,便出发前往天南星避护所。
天南星避护所主力军集聚在垂落山,因此守备虚弱,再加上林酥的协助,他混进去得很容易。
在天南星避护所,他重新见到了萧白榆,看着很健康,皮肤带着股暖调,近乎裸色。
这些年他们保持着联系,但为了不暴露萧白榆的身份,他们联系极少,因此许多消息并不共同。
萧白榆当年离开,是因为林怀远死前说司渊还活着,就在祝靖川手中,祝靖川利用司渊要协,逼得林怀远为他办事。
当年,林怀远一心爱慕优秀出众的司渊,却因为他只是个Beta,料想家里人不会同意,于是只能眼看着他和萧白榆相爱,直到知道他们俩要私奔,忌妒让他怒火中烧,便不管不顾地绑了他,奈何司渊誓死不从,两人大打出手,后来司渊驾驶飞行器逃离,出了意外,再次知道他的消息就是从祝靖川口中,接着就是数年的威胁。
萧白榆和霍惟坐在司渊屋内,屋外由林酥守着。
萧白榆给霍惟倒了杯水,道:“祝靖川纂改了司渊的记忆,让其为他办事,一开始,他也不识我,多亏了南淳的药,他才能恢复记忆,很多事,他都告诉我了。”
“既如此,那天南星避护所盛产殃晶,是不是与猎鹰有关?”
天南星避护所资源并不丰沛,靠种一些常见的蔬果建所,并不起眼,等到了祝靖川手里,才靠着殃晶发家致富。
萧白榆想了片刻,摇摇头,“所里的殃晶,由他最得力的手下负责,连司渊也不知道。不过,有些陈年旧事,或许是你想知道的,谢枫的死,是祝靖川、林怀远两人一手策划的,还有极北避护所首领身体里的那只痈兽,也是他布下的局。”
霍惟隐隐有所怀疑,也不觉得惊奇。
〔叮!隐藏剧情完成度60%。〕
霍惟继续道:“凡事都有因必有因有果,他为什么一定要毁掉朝羲城?”
“仇恨,这与你霍家有莫大的关系,你祖父霍佑风流成性,虐奸了祝靖川的未婚妻,致其死亡,你祖父怕被发现,连带着杀了目睹事情经过的祝母,祝靖川恰好外出,这才躲过一劫。为报仇他绞尽脑汁,没多久找到了名声颇好的司徒寂,岂不知那人是个衣冠禽兽,转手卖了祝靖川,将其流放到痈兽肆虐的死生海。”萧白榆娓娓道来,这祝靖川谨慎地很,为摸清他的来历,司渊费了不少心思。
霍惟摩挲着手指,意味深长地说:“怪不得霍佑死得那样离奇,恐怕少不他的手笔。听你之言,我倒想明白了一件事情,祝靖川放任了司徒家这么多年也没动手,恐怕对他的恨还达不到灭了朝羲城的程度,而他近来行事如此强硬,怕是别有算计。来时,我怀疑猎鹰与祝靖川存在人口交易,如今……天南星避护所盛产的殃晶,极有可能是祝靖川用人喂出来的。若这世间再无痈兽,损的可是祝靖川的利益。”
〔叮!隐藏剧情完成度90%。〕
再困难的世道,总有既得利益者,这些人岂会考虑旁人的苦楚?又岂会轻易放弃既得利益。犹纪得当年的人贩子曾言,要把一一孝敬给大人物,喂那东西。
“你想得极对,殃晶那么稀缺,各方每年派那么多兵力搜寻,都比不上天南星避护所,更何况这还是在他有所隐藏的情况之下。而且,血殃晶的产量……”萧白榆若有所思。
殃晶也有高低优劣之分,这和痈兽的食物密切相关,食猪羊等,易产出橘殃晶,血殃晶则是人肉血骨所筑,品质最高,价值连城。
两人谈了一会儿,霍惟摸出了不少细节,但仍旧缺少确实的证据,时间紧迫,他得尽快获,如果自由军知道祝靖川的所做所为,那么,这场战争定会偃旗息鼓。
〔宿主,八十六这儿有简单模式,是否开启?〕
霍惟:“代价呢?”
〔您所有的积分。〕
许久,霍惟才点头。
随着祝靖川隐藏的丑事被暴光,不少避护所选择退出自由军,返回营地,也有一部分人追随于祝靖川,但更多的人却对祝靖川所做所为痛恨不已,倒戈相向。
然而战争还在继续,但喜讯则是“驱逐计划”圆满成功,令人敬佩的是洛熠宁以身为饵,拉着司徒寂踏入了时空门,淹没在兽潮之中,他的英勇必将为后世流传,为后人缅怀。
隔日,霍惟就收到了第四个隐藏剧情完成的通知。
第三日,战争结束,云栖射杀祝靖川,一切都在硝烟中落下帷幕。霍惟没有在天南星避护所逗留太久,厄诺斯传来消息,叶秾和霍砚辞在垂落山战役中受重伤,霍惟马不停蹄地赶回异月湾。
叶秾还在昏迷,霍惟站在床边,看着叶秾头上包的白布,隐隐觉得八十六说的那个时间点到了。
霍惟心里难免充满忐忑,但此刻再怎么急,也是于事无补。
三日后,叶秾醒了,彻底恢复记忆,瞧着不太好受,消沉了几天。
霍惟却松了口气,虽然叶秾看着不好受,至少幸福值是正常的,这意味着他的任务大有可为。
叶秾刚恢复记忆,很黏霍惟,抽空也去见了一面重伤的霍砚辞,毕竟他的命是霍砚辞救回来的。
这样的情形只持续到霍砚辞清醒后,叶秾对霍砚辞的骚就忍无可忍,终于在某一天夜里离开了异月湾,说要去远方流浪。
霍惟哭笑不得,然而,他接下来就悲催了,霍砚辞为了得到叶秾的消息无所不用其极,骚扰得霍惟忍无可忍。
于是随着叶一一前往厄镜,参与濒稀动植物的抢救工作。
厄镜伤痕累累,战后重建工作任重而道远。
新的国家机构在商讨,交易,倾轧,妥协中诞生,云栖任临时总理,位高权重,新的法令推行,革除了不少旧弊,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ABO性别平等,享有平等的参政权,选择权,财产权……
抑制剂也不再是禁药,由联盟批准,允许自由流通。
到这里,林酥和林南淳的心愿完成,第三个隐藏剧情就此结束。
这个时间段,霍惟和叶一一已经开始动植物抢救工作一年多了,他们此时正在极北避护所边缘,发现了一窝紫貂,有三个,小得可怜,因此他们展开了救助。
晚上睡在账篷里面,叶一一却有些失眠,外面一片死寂,静得可怕。
霍惟却睡得沉,叶一一翻了几下身,觉得少个抱枕,于是环上霍惟的腰,往他怀里缩了缩,又觉得霍惟心跳沉重,往后挪了挪,闹得霍惟都清醒了,霍惟困得不行,胡乱在叶一一嘴上啄几下,又沉沉睡去。
这下叶一一更睡不着了,捂着嘴胡思乱想,羞得面红耳赤。
天蒙蒙亮,霍惟一睁眼,就发现叶一瞪着一双眼睛,控诉地盯着他。
霍惟:“怎么了?”
“你占我便宜,昨晚亲了好几次,我不管,哪有哥哥会半晚上亲弟弟……所以,你必须负责!”这是叶一一想了一晚上的结果。
霍惟笑了,很明亮,又带着点痞,“好啊,我负责,就罚我让你亲一辈子。”
七年后。
霍惟和叶一一举行婚礼。
连消失七年的叶秾也赶回来了,霍砚辞陪在身侧。
〔叮!宿主任务圆满完成,恭喜宿主!八十六将满足您一个愿望,请许愿吧!〕
霍惟稍稍沉吟,* 道:“我不缺什么,唯独欠洛熠宁一个人情,如果他还存在,请带他回家吧。”
第87章 番外 霍惟陪叶一一满世……
霍惟陪叶一一满世界跑了几年, 后来久居异月湾,进入研究所工作,事业也算是蒸蒸日上。
两人并不住在城主府, 而是在城主府附近购置了一座小洋房做为婚房, 布置得相当温馨。等到两人举行完婚礼, 酷爱满世界跑的叶一一总算消停了些, 一年会留出一半多的时间陪着霍惟。
婚后次年的冬天, 叶一一窝在家里不怎么出去,前些时日跟着动物保护组织到处跑, 任务完成后便马不停蹄地回家, 因为消耗太多精力, 整个人精疲力竭之极, 浑浑噩噩休息好几天, 才缓过来,但仍旧恹恹地不肯出去,是一只名副其实的阿宅。
这日, 霍惟下班得格外早, 一进屋, 灯瞬间亮起来, 照亮满室。
霍惟挑挑眉,估摸着叶一一又在睡懒觉, 于是让机器人先去准备晚餐。
随后往楼上摸去,东面最靠里是主卧,霍惟推开门,卧室寂静一片,只留着一盏昏暗的小灯,灯光莹莹, 睡在床上的人浑然不觉,只独自睡得香甜。
霍惟坐在床边,恶趣味地捏了捏他柔腻的小脸,恼得叶一一伸出手给了他一巴掌,力道并不重的巴掌招呼在霍惟的手背上,惹得霍惟笑出声来。
霍惟手上加了点力道,仍不死心地捏着他暖融融的软肉,微微沉吟,手上动作一路向下,摩娑着他脖子的皮肉,痒得叶一一不停地缩着脖子,脸皱巴巴地缩成一团儿,哼哼唧唧地求饶。
但恶趣的人又怎么会轻易放弃逗弄的心思,骨节分明的手指绕过温热细嫩的脖子,轻蹭过精致小巧的锁骨,继续往下揉捏他绵软的肌肤。
霍惟刚刚从外头回来,手冷得像冰块儿,激得叶一一打了哆嗦,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狠狠地瞪他一眼,伸出快要睡酥掉的手,绵绵软软地按住霍惟乱动的手,用软成面团儿的声音说:“哥,你再欺负我……我就告诉小爸。”
“小爸昨天走了。”霍惟忍住笑意,面上淡淡的。
叶一一瞪圆了一双好看的眼睛,从被子里爬出来,“啊……为什么?”
霍惟淡淡道:“叶锦城和风祈来异月城了,吵成一团儿,他嫌烦,一个人连夜跑了。”
叶一一:“那爸去追了嘛?”
霍惟替他理好凌乱的睡衣,回道:“他怎么可能不去?”停顿片刻,霍惟继续道:“嘉七明天到家里来,会多待几天。”
“啊?”叶一一呆愣片刻,一时没反应过来来。
霍惟耐心解释道:“据嘉七说,他爸爸和小爸吵了一架,后来他小爸动了手,把他爸爸脸抓花了,心虚之下就离家出走了。”
“舅舅这阵儿肯定忙着找小舅,顾不上嘉七。”叶一一深以为然。
霍惟点点头,揉揉他的脸蛋,“下楼吃饭吧。”
“好吧。”叶一一双手自然而然地圈住霍惟的脖子,长腿环上霍惟的腰,“那哥把我下去,我好累,一点儿也走不动。”
霍惟托住他,抱紧他往楼下走。
家务机器人动作很快,简单的三菜一汤,足够两个人喝饱吃足。
叶一一从霍惟身上跳下去,极快地坐到餐桌前,眼睛亮晶晶的,“谢谢哥,都是我爱吃的。”
霍惟笑笑,紧跟着坐下,拿起碗筷,正要吃饭,沉寂已久的系统却突然出现了。
〔宿主,八十六找到洛熠宁了,他现在过得很好,所以拒绝了八十六带他回来的提议。〕
霍惟动作顿住,久久不语。
〔宿主,洛熠宁让八十六给您带话,说感谢您,好了,宿主,八十六的服务到此结束,将永久下线,祝您生活愉快。〕
“哥?你怎么不吃?”叶一一见霍惟迟迟不动作,忍不住开口说道。
霍惟回过神,“没事,只是想到一个朋友。”
“谁啊?”
霍惟:“你的死对头。”
叶一一放下筷子,决定要和霍惟好好理论理论,“我性格这么好,还那么有爱心,怎么会有死对头?你这是造谣……”
霍惟扶着头叹气,一一的记性怎么会这样差。
他从小到大唯一的死对头可不只有洛熠宁嘛……虽然是单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