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往小说网 > 青春校园 > 漫步内卡河畔 > 80-90
    第81章 做饭 智者不回爱河


    月末, CV病毒肆虐,公司内有频繁拜访医院的销售代表,不断有员工中招, 又迅速在办公区域内传播开。


    方舟同样不幸被感染,好在症状并不算严重, 吞了片布洛芬后,高烧很快转为低烧, 再度开启居家办公模式。


    忙完刚准备亲自动手捣腾晚餐,家中门铃声响起。


    门外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令她颇感意外。


    “方才杜依来电话说你病了,她在外面出差,没法照料, 托我来看看。”


    心里仍有些恼他几天前的冷淡和抗拒, 方舟没好气地回:“你看看就能好么?你又不是医生。”


    诺亚没理会她的阴阳怪气, 抬步进屋。


    方舟赶忙阻止, “我没事,你别进来,不想传染给你。”


    “我两个月前已经得过了, 疫苗也打了全程,没事。”


    方舟执意伸臂阻拦, “或许这次我感染的是不一样的毒株, 我不想害你得病。”


    “那你找个口罩来, 我戴上。”诺亚轻颠两下怀里的竹编菜篮,“听说你把住家阿姨打发去酒店住了, 想着来给你做顿饭。怪沉的,快拿不动了,放我进去吧。”


    方舟扫了一眼小小的菜篮,挑眉问:“这点重量就拿不动了?先前你托着我上上下下的时候不是挺持久有力的么?”


    被她这句逗弄的话惊到, 诺亚手一抖,胳膊一歪,篮子里的鸡蛋险些滚落,“你的嘴现在都没把门了么?”


    “放心,平时都挺严实的。”


    估计赶不走执拗的他,方舟眼下浑身发虚,也没多少气力跟他在门口继续掰扯,还是拉开门放行。


    看着田螺先生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方舟不由生出一种恍惚的错觉,仿佛他依旧是那个会经常给她做饭的男友。


    在备菜间隙,诺亚回头看她。见她倚靠在门框边发愣,关切地连声问:“烧退了没?喉咙口疼吗?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没休息好?”


    方舟闷闷应了几声。他的好心关怀反倒让她没来由地觉得难受,傲娇地赌气说:“别那么关心我好么?我会误以为你心里还有我。”


    诺亚坦然答:“我心里当然有你的位置。即便我们之间的爱情消失了,我也会作为一个可靠的朋友,在你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


    呵呵,朋友?


    方舟端起手里的水杯,猛喝一口他刚榨好的鲜橙汁。


    一抬眼,留意到诺亚上臂后侧的抓痕。那晚他用蛮劲把她弄得生疼,报复似地,她也不管不顾地用指甲使劲抓他抠他,留下了这些星星点点的红印。


    见此,方舟心底竟涌起一股莫名的愉悦感,难怪他先前那么爱在她身上留印子。


    当诺亚把白灼生菜、肉末炖蛋和复热好的小米粥一并端上桌时,方才还看上去惨兮兮的病号已经恢复了精气神,手掌交叠摆在餐桌边缘,歪着脖子,脸颊贴靠在手背上,模样竟像一个天真的孩子。


    她直勾勾地盯着他瞧,一双鹿眼亮闪闪。高烧还没完全退下,面上仍透着不正常的红,有些像她从前情动时候的模样。


    诺亚忙移开视线,转回身去拿碗筷,将这无良的类比驱逐出脑海。


    方舟接过他递来的餐具,似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他的好意,不像之前那样会客客气气地、一本正经地跟他道谢。


    诺亚解开围裙,匆忙说:“还有一小锅瘦肉粥放冰箱里了,明天拿出来加热吃。”


    “明天你不上门做饭嘛?”方舟玩笑着问。


    可他紧接着的回答将她面上的笑容瞬间凝住。


    “我今晚的航班走。”


    方舟一愣,“那什么时候回来?”


    诺亚暗叹:她怎么就这么笃定,他一定会回来呢?


    在她的逼视下,他从容地撒谎:“看情况,说不好。”


    方舟轻“哦”了一声,继续埋头吃菜。


    临走前,诺亚开口说:“前几天冒犯了你,实在抱歉,事后也不该拿那样冷冰冰的态度对待你。我头一回遇上断片的情况,一下懵了,没有冷淡你的意思,也不是故意要轻薄你,请你原谅。”


    方舟挑眉看他,“看来体检结果出来了?一切正常?”


    诺亚略惊,“你听到了?抱歉。”


    方舟装作不介意地耸肩,“没事,你做得没错。是我欠考虑了,毕竟那么多年了。”


    “放心,我会保密,不会去影响你和你未婚夫的关系。”


    再度从他口中听到“未婚夫”三个字,方舟有些恼,一声不响地闷头喝粥。


    三年半的时间,转瞬即逝。一九年回来之后,她基本就化身为空中飞人,后来因为不可抗力,不少会议都转而改为线上,但她并未因此轻松多少。


    因一刻不停的忙碌,她大部分时候都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有失眠的夜晚显得格外漫长。一闭上眼,仿佛她还走在公寓后的那条林间小路上,悠闲自在,一路上都难得碰上一个人。


    诺亚道了别,但没听到她应声,就迟迟未走,留意到她双肩微微耸动,迟疑着出声询问:“方舟?”


    见泪珠从她面颊滑落,他有些慌,又唤了一声:“Gio?”


    她的肩膀颤动得愈发厉害,拿勺的手也抖个不住。


    头一回见到她梨花带雨的模样,诺亚的脑子一片空白,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用故作轻松的调侃语气说:“怎么了?我很久没做饭了,厨艺退步得这么厉害吗?”


    清醒时候的他,完全不知该如何安慰忽然间泪崩的她。


    方舟抬头看向他,满脸泪痕,“我给你喊停的权力,只是为了叫你安心,不是让你来伤害我的呀!你怎么可以用一通电话就跟我分手?”


    她这番含泪质问,即刻让诺亚破防。他快步上前,想拥住她的脑袋安抚。


    方舟果断扬臂,阻止他靠近。即便情绪激越,她仍不忘提醒:“我病了,你站远点。”


    诺亚站离了适当的距离,扶着椅背,无奈道:“我那时的情况非常糟糕,都不知道还能否重新走路。我不希望你下半生照料一个不能自理的病人。”


    方舟稍稍冷静了些,带着恼意质问:“你凭什么替我做出选择?”


    “抱歉,我确实没处理好。我害怕你会选择离开我,就先替你做出了决定,是我太自私了。”诺亚又开始了惯有的自我反省。


    方舟心虚垂头:明明自私的是她。倘若真让她决定,在那个当下,她也许会选择奔赴自己的前程,而非留下日复一日地耐心照顾。


    她抹干眼泪,“后来不是康复了么?怎么不来找我?”


    “之后就听说你订婚了。你这么不愿给承诺的人竟然愿意订婚,又听说是你的初恋,想着你大概是找到可以停泊的港湾了,就不想再打扰。”


    “我和武岳,不是你想的那样罗曼蒂克的关系,我们只是互相利用。”


    “互相利用?看来那人现在也能取悦好你了。”不自觉地,一股酸意又浸入话语。


    方舟并没着急辩解,坚持不懈地试探,“所以你放心把我交给他?”。


    “先前得知你订婚消息的时候,找人详细调查过他。听闻医疗圈混乱,担心他玩得花,没想到还挺洁身自好,没挖到什么黑料。这趟来,也跟他聊过两次,人还算周正。他让我想起了一个我们共同认识的人。”


    诺亚略作停顿,见她兴味索然,没有半点接话的意思,又缓缓地说,“他举手投足,说话的语气都神似Leon。你先前之所以没选择Leon,会不会是因为,他让你想起了旧人,所以要避而远之?”


    “你别胡乱揣测我的想法。”方舟拉住他刻意转开的话头,“你给我点时间,我会处理好我这边的关系。”


    “然后呢?你打算跟我重新开始嘛?”


    被抢了白,又听他十足揶揄的口吻,方舟不免丧气。


    “我身上哪一点让你念念不忘呢?”


    “不清楚。”


    诺亚原本还在暗自嘲讽:果然只是杏冲动。却不料又听到她说:“如果我能清楚地知道是哪一个具体的点让我动心,那就可以照着模板去寻找类似的人,可惜并没有答案。”


    方舟吸了吸鼻子,又说:“我喜欢你在我怀里的感觉,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只要看到你,我本能地想跟你贴近,想抱你、吻你,想把你放进身体里,我没办法自控,也说不出为什么。”


    她试着学着他的样子,表达出自己的情绪和感受,却把他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木然开口回:“你不是说过,爱情是最易变的感情么?心动也好,痛心也罢,都会随时间慢慢淡去,生理性的喜欢都是有保质期的。”


    方舟轻笑一声,“那你大概喂了我太多防腐剂。”


    随着她懊恼的咬唇动作,诺亚的视线停留在她红润的唇瓣上。许是方才被刚出炉的鸡蛋羹烫到,略微红肿。


    他清楚那美好的、温润的触感,每每想起,总会激动得不能自已。


    眼下想吻她的冲动万分强烈,想按住她的脑袋,猛烈地、充满侵略性地亲她,像在失控的梦境中无数次发生过的那样。


    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这么做。被刻骨铭心地伤过之后,他已经失去了重新踏入爱河的勇气。


    “我们都是个性定型的成年人,未来只会不断地重复以往的行为模式:我不断地索求,你疲于闪躲,到最后依旧重复跟原先一样的痛苦。你是心理专业出身的,你应该比我更懂。”


    “如果说,我愿意尽可能地成为你期盼的样子呢?”


    “你已经活得相当自洽,何必为别人做出改变?况且我也不知道自己期盼的会是什么模样。”他的确没有偏好的类型,但有钟爱的人。可是爱她会让自己痛苦,备受折磨,他宁可远观。


    许是因为始终撬动不了冰山一样的他,又许是因为病了,方舟倍感疲惫,冷声下了逐客令:“好了,不说了,你走吧。”


    第82章 破戒 雨水嘀嗒


    周五傍晚, 方舟结束外省的行程回家。刚驶入小区大门,忽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转瞬之间,雨势陡然变大, 在车窗落下一层斑驳的雨帘。车外的一切皆似打上了马赛克,看不太分明。


    拐入家门前那条曲折单行道, 方舟留意到路边一个熟悉的身影。


    即便隔着雨幕和玻璃窗上细密的雨点,她依旧能凭步态辨认出他的身份。


    “停车。”方舟轻声命令, 拿伞、下车、快步追上。


    听到她的呼唤,诺亚停下急急匆匆的脚步,转身迎上去,一猫腰, 钻到她伞下。


    方舟默契地把伞柄递到他手里, 左臂搂住他的腰, 抬起右手擦拭他脸颊上的雨点, 温柔地问:“这么快就回来了?”


    面对她亲昵自然的举动,诺亚本想躲闪,但身体却僵住, 只得由着她拥紧,喉咙也跟着发紧, 闷声回:“嗯。”


    “这么大的雨, 怎么不打伞?”


    “出门跑个步, 没想到才一会儿功夫,雨下那么大。”


    “江城的雨, 不像南德的雨,一阵阵的,要真下起来,缠缠绵绵、没完没了。以前你身体健壮, 淋个雨没什么,现在不得注意着些,万一发烧了可怎么好?”


    话语关切,语调温和,熨平了诺亚心中的褶皱,“没事的。”


    方舟勾着他的腰朝前走,诺亚的手也搭上她的肩头,护着她不让雨滴淋到。


    雨点愈发稠密。


    来到诺亚家门前,他并未拐入门径,而是冲着前方方舟的住处说,“雨太大了,先送你回去吧。”


    “我鞋子湿了。先去你那儿避避吧,一会儿等雨小了我再回去。”


    真是个糟糕的借口,先前还说这雨是断不了的。


    诺亚拥着她踏入门前小径,一登上门廊,他便松开手,收起伞,又将环在他腰上的胳膊扳开,“你别这样,小心被你未婚夫瞧见了。”


    即便提醒过数次,他张口闭口依旧是“未婚夫”,方舟听着觉得滑稽,“你这么顾忌他?那我是不是不该进你家门?”


    诺亚按上指纹锁的感应区,“你进来擦擦吧,今晚Mia在家,一会儿拜托她送你回去。”


    许是此刻空气里的湿度太高,又许是他的手指被雨水沾湿,指纹锁没能感应成功,他不得不重新输入数字密码。


    本该适时地移开视线,方舟却忘了基本的礼貌,直愣愣地盯住他来回敲击的修长手指。


    19041301。


    4月19,是Mia的生日;后四位数字,则是方舟的生日。


    恋爱之后,诺亚将手机锁屏密码改成了她生日,但出于尊重,方舟从未查验过。


    见到这一幕,她展颜一笑,“你还有其他1月13日生日的朋友么?”


    “我记性不好,用惯了一串数就没打算改。”过目不忘的人如是说。


    方舟笑而不语,心中竟生出不战而胜的空虚感。


    临时租住的房子,内部格局未做改动,保留了原始的样貌,跟同样没用心装潢的方舟住处没太大区别。


    颇为自在地,方舟在客厅沙发上坐下,踩掉脚上的湿鞋,一抬头,一条烘暖的干毛巾伸到她面前。


    “擦擦吧,当心着凉。”


    待她接过了毛巾,诺亚转身上楼,在楼梯拐角处,余光瞥见她赤着脚,紧跟着上了楼。


    他假装没有看见,回屋随意取了几件更换的衣物,进到浴室,抓着被淋湿的衬衣下摆,向上扯脱。


    视线被衣物遮挡的一秒,面前忽地冒出一人。


    明明知道她会进来,诺亚故作惊慌地拿衣服遮住胸膛,一双琥珀眼无措地瞪向无良闯入者,“你真是半点都不见外。”


    “你身上有哪处是我没见过的么?”方舟抬高手臂,用刚拿到手的毛巾擦拭他的湿发。


    她踮着脚尖,脸挨得极近,几乎就要贴上,柔软处似有意似无意地轻蹭着他挡在身前的手。


    诺亚僵在原地。没被禁锢,却动弹不得。


    “以后我出差的时候,把呵呵寄养在你这里可以吗?看你东西都备齐了。”方才进屋时,方舟留意到在卧室墙角,摆着一个崭新的狗窝,周围还有一堆似是新购入的逗狗小玩具。


    诺亚脑子有些空,愣愣地回:“可以。”


    看着他今日无比顺从的模样,方舟决意将逗弄进行到底,于是将手搭在他裤腰边缘,笑盈盈地说:“裤子也湿了,一并脱了吧。”


    十日未见,思念竟像野火烧过的新草,不受控地在心底疯狂生长。此刻只是挨近了她,裤子便被撑变了形。平日里总是平静乖顺的家伙,一旦面对她,就立刻变得不听话。


    诺亚低头看她,想要阻止,却做不出任何实际的制止动作,只由着她摆布。


    方舟半蹲着,轻触他腿上的伤疤,低声问:“疼吗?”


    “疼过。”这嘶哑的嗓音完全不像他自己的。


    “对不起。”方舟说着,唇贴靠上去。


    跟触了电似的,诺亚猛地一颤。不受控地,单桅帆船上的船帆升得更高、更挺。


    他难堪不已,双手托住她的腋窝,将她整个人抬举起。待她站定后,又立即松手,扯下一旁浴巾架上的浴袍,迅速披上。


    站离了安全距离,他才开口说:“我们不该这样。”


    “如果我想要这样呢?”


    “伤口哪怕愈合,也会留下疤痕,再也恢复不到原本的模样。”诺亚隐晦地表达,“我已经破了不少戒,手.冲,咬,婚前杏行为,现在你还要让我去玷污婚约吗?”


    又扯到了要命的信仰!


    方舟本想即刻坦白,她和武岳不过是利益上的关系,婚约也即将废除,可见到他此时的拧巴模样,不由玩心大起。


    她倒想看看,道德标准极高的他,是否真会为了她,破除禁忌。


    “那是我错了,不该挑战你的信仰。”她决定以退为进,学着他过去的模样,摆出可怜无辜的表情,“可你还欠我一次,那晚你喝得多了,有些疲软,我没能经历完整的……”


    “哦。”诺亚脑筋一转,不招惹她的借口顺势而生,“事故之后,我没再做过,伤到了脊柱神经,可能不像之前那样好用了……”


    听闻此言,方舟略惊:那晚他状态不佳,可能不是因为酒精,而是……


    见她神色凝住,诺亚暗叹:她想要的果然只是杏。


    方舟瞬间恢复从容,“没关系,可以手术。”


    “如果你想要的只是身体,为什么不直接找一具健康的?”


    方舟扫了眼丝毫未降的船帆,“既然没有做过,你怎么能确定你是不健康的呢?”


    她不管不顾地上前一步,逼得诺亚无奈退后一步。


    她又进了半步。


    他已退无可退,手掌抵在墙上,整个人看上去紧张又无助。


    方舟抬手把住他的脑袋,不假思索地吻了上去。


    心怀抗拒,诺亚象征性地做了一番挣扎,可头被她的手死死扣住,挣脱不开,只能发出呜呜的委屈低鸣。


    哎,总是这样,对于他的身体,比起他自己,她似乎有着更大的掌控力。


    他不敢回应,也放弃了挣扎,只被动地接受她的肆意。随着她游走的双手,诺亚只觉浴室的白色瓷砖墙壁都向他压迫而来,渐渐地呼吸困难,微微张口试图换气,却遭到了更强硬的进击。


    好不容易松了口,得了自由,却感知到她放开的手去往了一处更让他崩溃的地方。


    方舟触到的时候,已是手指完全环不过来的样态,她不顾他死活地逗弄,还笑着说:“比那晚好了许多。”


    诺亚想要出言阻止,最后出口的却是一声无力的轻哼,不似抗拒,倒更像是鼓动。


    “放出来好不好?”方舟似在问询,其实根本没等他同意,便自作主张地行动,“这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


    “坚持不了太久。”诺亚面不改色地撒谎。


    方舟看了眼左手手腕上的表,“那我记一下时吧。”


    诺亚瞬间觉得,自己已沦为她手里的玩物。


    他想尽快溃败给她看,好让她放弃折磨,可身体并不甘心结束这梦寐以求的快意。


    他压抑住想反手将她按在墙上的念头,双手紧握身后的毛巾杆,咬紧后槽牙,坚持着不去回击。忍得浑身酸疼,原本粉白色的漂亮花瓶,瓶口被硬生生憋成了紫红色。


    终于,她大发慈悲地终结对他的考核,“手都酸了还不出来,一点问题都没有,为什么要撒谎?”她拿鼻尖轻点他的鼻头,“不怕鼻子会变长么?”


    诺亚压抑着沉声回:“别这样,Giogio……”


    方舟暗笑:终于又改称呼了。


    迎着他眼里两簇快压不住的火苗,笑问:“不能为我破戒么?”


    “我们已经过了可以任性玩游戏的年纪了。尤其是你,有婚约,有责任。”


    方舟抿嘴点头,“是啊,要是你能狠下心把我推开,我就不闹你。”


    见他喉结滚动,却迟迟没有动作,她笃定地微微一笑,“你欠我的,过几天记得还。”


    离了他,方舟到洗手台前冲了手,朝窗外望了一眼,语气淡淡地说:“雨似乎小了,我该走了。”


    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身影,隐忍许久的诺亚竟瞬间破防。赶在她彻底消失前,他冲上去拽住她,另一只手砰地一声碰上浴室门,将她反身抵在门板上。


    他整个人欺压上来,伏到她耳边问:“撩完就跑?就这么喜欢捉弄我么?”


    意识到他的手已经探入,方舟哼哼着提醒:“我今天不方便。”


    可诺亚触到的分明是一片干净清爽。


    “还说我骗人,你自己不也……?”被润泽包裹,手指毫无障碍地滑溜进屋,摸索一番后竟触到一个橡胶感的异物。


    “用了碟,卡在宫.颈口,血不会流下来。”方舟扭头回看他,声音魅惑,“据说是可以做的,想试吗?”


    诺亚把住她的肩,将她翻转回身,面对自己。


    “提醒过你的,特殊时期不能胡来。”


    “那你的意思是,其他日子就可以,对嘛?”方舟笑问,不等他回答,她又说,“我现在基本是1号到5号前后,你要不要重新记一下日子?”


    浸着谷欠望的漆黑瞳仁似两团深海旋涡,将他吞噬。


    他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像一位谦卑虔诚的仆从,诺亚在她脚边蹲下,将她的左腿架上自己的肩,帮她保持住平衡,接着埋头舔.舐屋门前的小石子。


    他抬眼瞅她,眼中闪着戏谑之色,和方才板正禁欲的模样判若两人,“怎么月中成这样?”


    方舟抚着他的头发,笑回:“还不是因为你么?”


    知道这是他乐意听的话,所以她说出了口,可诺亚的反应远非想象中的激动。


    看来她早已深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道理,不管是真心地还是违心的,她如今都能毫无障碍地脱口而出。


    这么想着,诺亚有些恼,惩罚似地咬她,引得她惊叫连连。


    神思迷离之时,方舟才后知后觉地忆起,今天还没洗过。他不是有洁癖么?怎么还吃得那么起劲?


    强烈的羞耻心泛滥,她扭着身轻声说:“脏……”


    可他却像得了鼓励,全力加速。


    糕巣来得迅猛,周身的毛孔全舒展开,刹那间通体舒畅。可这愉悦感不似在内里时那般绵长,只在瞬间迸发,像坐过山车一般,到了峰顶后急速坠落,随之而来的反倒是更为强烈的茫然和空虚感。


    方舟发出进一步的邀请,却依旧被他冷静拒绝。


    任何可能会给她带去伤害的事情,他都不乐意做。


    知道她想要得难受,诺亚拥着她不断安抚,直到她平息下来。


    临出门,方舟不舍地回头,见他正和自己较劲,无奈小家伙依旧月中得厉害,拉链根本没法顺畅拉上。


    她走上前,在他用蛮力按下前,将可怜的小家伙释放,“非要这样折磨自己吗?”说着,蹲下了身。


    “别这样。”刚被她腻了一脸,诺亚为自己的冲动懊悔不已,眼下更是无措。


    他拿手掌抵着她的脑袋,试图将自己解救出来,可身体却有着自己的想法,明白此刻被她这样对待,才是真正的解脱。


    理智和魂魄都仿佛都被她吸走,原本想要推拒的手竟粗鲁地将她压住,嘴上则坚持重复着:“不能这样……”


    片刻后,呢喃的内容改为了她的名字,变换着不同的叫法。呼唤的频率愈发短促,声音也愈发高亢,最后一声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没法再熬住,压抑太久之后的崩溃来得迅速又彻底,他甚至忘记礼貌地及时撤离,情不自禁地紧抵……


    她也没有躲闪,反而压得更用力,抱得也更紧实,还撩起眼帘望着他。


    太久没有过,崩溃的过程持续了很久。待他彻底平息后,方舟才缓缓起身。唇是红的,膝盖也是红的,她有些被呛到,微微咳了几声。


    诺亚后退几步,颓然跌坐在浴缸边,心想:完了,看来这辈子都得困在她的牢笼里,出不去了。


    他接过她递来的湿巾,垂着头低声说:“我可以陪你玩游戏,给你想要的慰藉,但你别再给我不切实际的希望。”


    第83章 镜中人 勒不住的马


    临走前, 诺亚开口要了她的新号码,却始终没联系。


    担心自己太过主动以致于陷入被动,方舟也没再登门打扰。


    在日复一日的忙碌中, 一周时间不知不觉过去。直到方禾投资人晚宴当日,诺亚才终于再度露面。


    宴席结束后, 十来个岁数差距不大的年轻人,聚在方舟家中, 开始第二轮派对。


    宽敞的地下影音厅内,众人散成两拨,一拨人轮流玩吉他对决游戏,另一拨则围坐在小方桌边玩桌游。


    虽也接受了邀请, 诺亚并未随众人一同前来。


    晚宴上, 方舟架不住劝, 喝了不少酒, 此刻头隐隐犯晕,思绪有些混沌,心里不由犯起嘀咕:今天是他28岁生日, 方才酒桌上都光顾着聊正事,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一句生日快乐, 也不知他一会儿还会不会现身。


    几轮游戏过后, 她等待的人姗姗来迟。


    他换了一身宽松休闲的装扮, 头发略显蓬乱,应该是刚洗过了澡。


    见诺亚现身, 杜依立即挪到桌角处,腾让出方舟身旁的位置。可她让得过早了些,被一旁原本在沙发上观赛的武岳抢了先,挨着方舟坐下。


    方舟站起身, 招呼新来的客人,“你坐吧。”让完位子,又从近旁的沙发上取了张软垫,在桌角处挨着他盘腿坐下。


    膝盖不小心顶到了诺亚的大腿,方舟随口说了声“抱歉”,可并没收腿。


    对方低声应了句“没事,”腿也没有躲。


    见着桌上的纸牌和按铃,诺亚明知故问:“在玩Halli Galli?”(一款名为德国心脏病的桌游)。


    他自然地加入到游戏中。


    此刻地下室的光线调得昏暗,方舟的脑袋依旧晕着,反应不似往日那般敏捷。她好像不再是为了抢答而按铃,纯粹为了拍她身边人的手,惩罚他数日断联。


    几轮过后,挨了无数巴掌的诺亚告饶退出。


    她真是玩上了瘾,当着她未婚夫的面,都不知道收敛些。


    “不玩了。再玩下去,我的手要被你打肿了。你怎么还是那么爱欺负人?”诺亚瞥她一眼,低声抱怨着,口吻却带了几分宠溺的味道。


    不过一旁玩吉他游戏的音乐声极吵,在座没人能清他的嘀咕。


    桌上摊了几袋小包装的坚果零食,诺亚随手抓起一包。


    方舟赶忙提醒:“里头有葡萄干,你当心过敏。”


    她细微的声音被依旧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淹没,诺亚听不清她到底说了什么,侧身,将耳朵贴到她面前。


    靠得实在太近,冷杉木的香气侵入她的鼻腔,方舟一时有些喘不上气,屏住呼吸,大声重复了一遍。


    可话说到一半,喧闹的背景音戛然而止。在突如其来的一片寂静中,她话里最后几个字在空阔的地下室内回荡,落入在场所有人的耳廓。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她。


    在座的几位“二代”虽都是方舟的旧相识,但都很生分,直到她回国接班,才陆陆续续与她重新建立起了联系,皆不清楚她在德国时候的经历。


    一旁的友人好奇询问:“你俩很熟?”


    诺亚扭头看着方舟。这种问题,他一向没有回答的资格。他也清楚,她必然又会用“弟弟”、“朋友”之类的字眼敷衍。


    令他意外的是,这一回,方舟自嘲般轻笑了下,红唇轻启:“熟得不能再熟了。诺亚是我前男友,当年一通电话就把我甩了。”


    友人惊讶地“哦”了一声,抬眼看向桌对面的武岳,玩笑道:“还是你命数好,成功补位。”


    武岳微笑颔首,“确实幸运。”他拿目光锁住方舟,犀利的眼神似乎在提醒她收敛些。


    管家端来了脱脂热可可,方舟抬手推拒,“今晚不喝,谢谢。”


    诺亚的目光落在方舟身上,又漫不经心地迅速移开。


    方舟头一回觉得自家地下室层高格外局促,天花板是那样的低,压得她呼吸困难。头晕得愈发厉害,她索性起身离开,打算去楼上透会儿气。


    在厨房喝了口水,方舟忽觉饿极,打开冰箱觅食。中层隔板上摆着一个杜依新买的布朗尼,似乎能够舒缓她此刻的渴望。


    她勉力按捺住疯狂膨.胀的暴食念头,碰上冰箱门。


    门一掩上,隐在后头的黑影跃入眼帘。


    方舟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影吓了一跳,一下没能拿住手里的水杯,直直下坠。


    诺亚眼疾手快地稳稳接住。


    方舟捂着胸口抱怨:“你是幽灵么,怎么走路都不出声?”


    餐室内壁灯昏暗,光影斜斜打在他面上,眼窝看上去比之前深邃许多,眼中的情绪令人难以捉摸。


    “怎么今天忽然说实话了?”


    “你的生日,我不想扯谎。”


    诺亚嘴角微扬,“难为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她用他的生日做手机锁屏密码。虽然她给自己的说辞是用别人的生日不容易被猜到,他的生日恰巧格外好记,数字0和9在键盘上又挨得近,按起来也方便。


    方舟接过他递来的水杯,走至中岛台的洗碗池前冲洗,装作不经意地问:“生日怎么不好好庆祝?”


    诺亚亦步亦趋跟来,“这不是又跟你一块儿过了么?”


    手里的杯子险些又没拿住。


    方舟深吸一口气,转过身,面对他,“你这周去哪儿了?半点消息都没有。”


    “怎么忽然关心起我的去向了?”从前交往的时候,只要他不开口提,她从不会过问。


    方舟不响,只幽幽地看着他,盯得他不得不开口交代:“我临时有事,回去了一趟,顺便找神父忏悔。”


    “神父怎么说?”


    “他要我悬崖勒马,不能一错再错。”


    方舟抬手,抚上他结实的胸膛,“勒得住么?”


    “这取决于你挥不挥鞭子。”


    “我挥了那么多下,也不见马儿跑啊。”


    只盈盈一笑,诺亚便有些失控地将她抵在中岛台面上,“真是我甩的你么?”他神态认真地看向她,一双琥珀色的狗眼澄澈无辜,“我们要不要掰扯清楚,究竟是谁抛弃了谁?”


    近距离对上他琥珀般的瞳仁,手掌下又是跃动不已的心脏,方舟顿觉腹中的饥饿感更甚。而最能疏解这潮水般汹涌而来的饥饿感的,正是眼前之人。


    她亟需满足这份饥饿感,否则今夜冰箱里的食物都会遭殃。


    “我只是说的玩笑话。”方舟推开他,去往不远处的书房,临近门前回过头催促,“不进来继续掰扯么?”


    话音刚落,诺亚启步跟随。


    待他入屋,方舟掩上房门,动手按下门旁显示板上的密码,关闭室内监控。


    她走至窗前,将三扇落地窗的窗帘一一拉上,又踱步至墙角一处半墙书柜前。


    眼前的墙上挂有一面造型复古的木质圆框镜。通过镜面,她望向身后倚靠在门旁的诺亚。


    他的双臂交叠在胸前,姿态慵懒,目光同样落在镜中,略带玩味地看着她。


    “把门锁上。”方舟低声命令。


    按照她的要求,诺亚乖乖落锁,又明知故问:“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方舟试图踢掉脚上的高跟鞋,奈何穿久了,脚肿得实在厉害,没法以优雅的姿态人鞋分离。


    正当她侧俯下腰,跟摆脱不掉的鞋子较劲时,诺亚已来到身后,一手抓着她的脚腕,一手轻轻扭动鞋跟,将鞋褪下。


    踏踏实实地踩在柔软的地毯上,麻木了大半晚的脚丫终于感觉到了疼痛。


    贴着她的腿侧,诺亚的手缓缓向上,最终搭在她肩上。


    宴会过后,方舟换上了一件露肤度极高的吊带裙。裸.露的肩背上,线条紧致,皮肤触感细腻。


    明明身体已经开始轻颤,方舟仍假装不在意他的触抚,不动声色地抬手解耳饰。可眼下不轻不重地按压在她肩上的手掌令她心烦意躁,竟忘了她已将从前他送的这对蓝钻耳夹,改成了耳钉款式。


    诺亚自然地上手帮忙,“什么时候穿的耳洞?”


    “现在需要精心打扮的场合多,耳钉可供挑选的款式更丰富,戴起来也没那么疼。”


    顺利摘下了一边,诺亚的指尖轻揉着耳垂,迟迟没动另一侧。


    二人的目光再度在面前的镜中交织,粘稠得几乎可以拉出丝。


    僵持了片刻,诺亚先按捺不住,双手撑在柜面上,将她虚虚圈住。他微微低头,温热的唇在她颈间游走,而后重重咬下。


    突如其来的痛感让方舟不由地轻哼出声,嗔怪道:“真是狗改不了那啥。快松口,一会儿留印子了我怎么跟人解释?”


    诺亚并未松口,紧咬着她闷声回:“就说被一只发疯的流浪狗咬了。”他终于贴靠上来,将她结结实实地抵在柜上。


    不出意外地,胃口大开的不止她一人。


    诺亚抬起头,将手随意地搭在她胯上,贴着她的耳问:“干嘛换衣服?”


    “身上沾了些烟酒气,难闻。况且私下聚会,想穿得随意些。”方舟说着二人都心知肚明的谎言,身上的水阀大开。


    “那锁门、拉窗帘、关监控又是什么意思?”


    “你心里跟明镜似的,干嘛还要问呢?”


    说话间,二人的目光始终牢牢锁住镜中的彼此,也死死勾住彼此的魂魄。


    过去,诺亚总会先花很多功夫和心思,让她做好充分的准备,等她耐不住,主动开口请,他才会礼貌进门。


    可显然,他已经不再是她所熟知的那只狗子了。


    他舍去了从前惯有的花里胡哨的把戏,急急直奔主题,又使了蛮力,将她一下钉死在柜上。


    幸好,她的屋子跟在回南天里似的,潮得不像话。可即便如此,她依旧紧绷,挣扎着试图寻找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可他没给她任何适应调整的机会。


    他逼得她情不自禁地出了声,又捂牢她的嘴,迫使她噤了声。


    “别喊,楼下有人。”诺亚假模假样地提醒。


    他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沉静克制,跟他此刻的激越情绪和大开大阖的动作大相径庭。


    “隔音很好,楼下听不到。”方舟咬着他的指腹,闷声说。


    看来是很有经验了。方才进屋之后一连串流畅的动作,显然不是她第一次这么做。诺亚恼极,心中酝酿多日的醋坛子翻了个彻底,没有技巧,也没有怜惜,只一味发狠。


    脑袋被死死扣住,视线移不到别处,方舟无助地和镜中的自己对视,望着镜中人的面孔染上一层又一层粉霞,直至彻底红透。


    右耳上那颗还未来得及摘下的泪珠晃个不住,她就这么在他手里一点点败下阵来,直至彻底地崩溃。可他根本不给她喘息的间隙,松开捂住她嘴的手,下探。


    毫无怜悯的前后夹击,令方舟几近虚脱,只得无力地倚靠在他身上,任他索取。


    第84章 礼物 每个毛孔都浸透了他的味道……


    下巴抵在她颈窝, 诺亚急急喘息。大概是压抑太久,最后淋漓不尽,抖一下, 又被她痉.挛着吮出一些,反反复复, 持续了一段时间。


    片刻后,终于寻回呼吸的节奏, 方舟仰头贴着他的脸颊呢喃:“生日快乐,诺亚宝贝。”


    听到她这么称呼自己,诺亚怔住,转而轻笑:“你这是在施舍吗?怎么, 你打算把自己当礼物, 一年给我一次?”


    只因他撩.人的沙哑嗓音, 刚得到满足的方舟又开始蠢蠢欲动。


    “那在我生日的时候, 你是不是也该给我回礼?”方舟反手勾紧他的脖子吻他,“哦,不对, 今年的生日已经过了,你还欠我一次。”


    因背德感而起的强烈羞耻心, 令诺亚万分懊悔此刻的所作所为。可身和心唱起了反调, 明知不该, 却迟迟不愿撤离,也因她施力紧咬, 根本没法挣脱。眼下被她含住了唇,缓缓地吮,再度方寸大乱。


    去他的道德感。


    这一次,方舟已不敢再看凌乱不堪的自己, 而将目光落在镜中另一个人身上。那人就像只刚摆脱禁锢的猛兽,得了自由后肆意尽情,生怕再度被困于笼中。


    正闷头苦干的他,似是感应到了她的视线,猛一抬头,撞上她略显迷茫的眼神。


    他的目光犀利得骇人,带着恼意,带着责备,带着疯狂。方舟将他牢牢锁住,随着他的眼神渐渐柔和下来,心底深处被他刨空的一块,也逐渐被填满。


    起初,方舟还能搭在他脖子上借力,渐渐地,手失了力道,整个人瘫软下来,被他伸手兜住。一波接着一波,得不到片刻喘息的她泪眼婆娑,无力地喊停,他却全然不听,似要将这几年欠下的统统问她讨要回来。


    事了了,方舟伏趴在柜面上,茫然地想:这似乎是她头一回失去了对游戏的掌控力,但失去主动权并未让她感到心慌,许是现在的她可掌控的事太多,不必在乎这一桩。


    感知到在体内酝酿起的第三遭,方舟忙伸手将他推离。


    看着眼前镜中面色绯红的女子,方舟调整好肩带,抚平裙摆。方才被堆在腰际的真丝薄裙,遍布褶皱,完全不像样。


    双腿绵软无力,站立不住,她只得倚靠在柜上,斜眼看着退开的诺亚慢条斯理地收拾自己。


    他基本不用打理,依旧衣冠楚楚,神色也恢复了平静,唯有头发被她抓乱了不少,残留了一星半点疯狂的痕迹。


    “要擦擦吗?”诺亚拿着纸巾盒,伸手过来似要帮忙。


    方舟闪身躲开,“别,你擦了,我们今晚就别想离开这屋子了。你还想再折腾吗?”


    “想。”


    嘴比脑子快。


    诺亚索性把羞耻心彻底抛诸脑后,“一会儿能不能送我回去?”


    他还想要更多。


    话里明明是再直白不过的邀约,眼神却很是无邪烂漫,方舟不由暗笑:这人还是一如既往地会装无辜。


    学着他之前的推拒话语,她假意回绝:“现在我们各自都生活得很好,不是吗?没必要继续纠缠。”


    闻言,诺亚面上浮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方舟催促:“你赶紧下楼去吧,消失那么久,其他人该起疑了。”


    打发走了看起来没什么异样的诺亚,方舟回看镜中的自己,眼角垂泪,嘴唇肿胀,唇上的口红,经由诺亚手掌和唇瓣蹂.躏,已变得斑驳不堪,没法出去见人。她懒得再重新整理妆容,索性回屋卸了妆。


    屋内趴睡着的呵呵,闻嗅到她身上不属于她本人的气味,嫌弃地跑开。


    明明只有那一处挨了淋,浑身上下每个毛孔却都浸透了他的味道。


    方舟踏进淋浴间冲洗,水雾迷蒙间,忆起在慕尼黑的最后一次。


    那晚,在漆黑似镜面的窗前,他也是以同样的姿态将她攻陷。但那一次,即便心中有怨气,他依旧表现得很克制。在这事上,就算激烈,他一向都表现得很柔和,从未像今日这样,不管不顾,跟纯粹发泄似的。


    可这样失控的他,方舟并不反感,反而觉得新奇。


    这几年生活天翻地覆,被架上高处的她始终过得谨小慎微,像是被拉入一个真人秀片场,顶着一个属于别人的虚假身份过着虚幻的日子。


    他那样结实有力的冲撞,倒让她有了久违的真实感。


    武岳寻人偷拍下的那段视频,被她拿来作为自娱自乐时的慰藉品。观看的次数太多,以至于她能在脑海中自动浮现出那些画面,如今,终于又有了新的片段。


    光想着他方才难以自抑的失控模样,方舟面上刚消下去的红潮,迅速重返。


    刚得到充分满足的身体依旧燥热,心绪荡漾,想再要一回的心变得更加迫切。


    一会儿还是依他的意思,送他回住处。不光是想继续游戏,更想窝在他怀里,睡一个舒坦的整觉。


    刚踏出浴室门,方舟稍一动弹,又涌出一股黏腻。


    正准备处理,手机提示音响起。


    [还不下来吗?你未婚夫问起你了。]


    这是诺亚给她的新号码发来的第一条消息。


    “未婚夫”三个字着实刺眼,方舟心念一转,回道:[你到底留了多少?又稠又多,都黏在里面,根本冲不干净!]


    收到信息的诺亚,端着手机的手险些没能拿住。


    见他迟迟不回,方舟又补了一条,用词更加直白。


    诺亚扶额暗叹:她怎么跟转了性似的,玩那么开?这消息要是给别人看去,指不定会闹出什么风波。她怎么敢这么没心没肺,就不懂不该留下文字证据吗?


    犹豫过后,诺亚回复:[难道不是因为你挤压得太厉害?]


    他也送给她可以被当作把柄的文字。


    收到了消息,方舟心满意足地笑。起码他终于愿意入局,而非抗拒着远远旁观。先毫不客气地占有他,其他事可以慢慢来。


    方舟定了定心神,待面色恢复如常,才启步下楼。她洗了一盘海棠果带下楼,希望能转移众人的关注点,以免被人询问她为何消失了一个多小时。


    一下楼梯,便看见诺亚端坐在桌旁,若无其事的和众人玩拉密(一种数字牌游戏)。


    衣冠楚楚,正襟危坐,一整个端庄禁欲的绅士君子,和方才在她身后几近癫狂的模样判若两人。


    见她来了,杜依招呼她入局。


    方舟摆摆手,“罢了,我红色、橙色的牌经常分不清楚。”


    武岳上下打量她一番,“去忙什么了?消失那么久?”


    “累了,在房间里眯了一小会儿。”撒起谎来,方舟依旧眼睛都不带眨。


    明明知道,此刻应该暂时跟诺亚保持安全远离,她却仍旧鬼使神差般地在他身侧的软垫坐下。


    方才狠劲拨弄她的那两根修长手指,此刻正一下下轻敲着米白色的方牌。


    面孔不可控地再次发烫。方舟暗自懊恼,方才应该重新补一下妆,起码能遮掩住脸上泛起的红。


    她端起桌上的杯子,试图用喝水掩饰局促。


    “洗干净了?”诺亚沉声问。


    一口水呛住,方舟俯身咳个不住。


    身旁人神色自若地伸手,半小时前结结实实覆在她身前按压揉.搓的手掌,此刻正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方才有多狠劲,此刻就有多轻柔。


    方舟的面色更粉,手肘顶开他的胳膊,咳了一阵后才意识到,他所谓的“洗净”,指的应该是她刚端上桌的那盘海棠果。


    失了面子,方舟赌气怼道:“被人碰过了,你嫌脏可以不吃的。”


    诺亚若无其事地瞟她一眼,眼神似乎在说:明明是你自己误解的,怨我干嘛?


    “我不觉得脏,也不介意跟人分享。”他端起装有海棠果的果盘,递给一旁的武岳。


    听得他话中有话,举止也颇为刻意,正喝水的方舟险些又被呛到。


    她放下水杯,又留意到他面前的数字板上,竟是一排的数字三。


    看来他没皮没脸的,不光是想入局,还打定主意跟她玩个彻底。


    方舟白他一眼:好好玩游戏,不成吗?


    身上的灼热感始终不散,她下意识将披散的头发拢到一侧,拿手掌给自己扇风。


    诺亚侧头看向那白皙的脖颈和肩背,紧抿着唇,竭力克制住想咬上去的冲动。


    她确实花了大功夫健身,锻炼得颇有成效,身上各处的肌.肉都相当紧致。方才冲进去第一下他就险些交代出去,被她从四面八方紧紧压迫,挤得他每一下都在投降的边缘徘徊。


    临近末了,又听她哀哀地求饶喊停,满脑子都是她也是这样求别人的,嫉妒心瞬间爆.炸,彻底发了狂,全然不顾被她绞得生疼。到最后,他完全感觉不到痛,只有满满的将她重新占据彻底的畅快。


    稍一放纵,反而勾出了更多的奢望。眼下,他愿意抛却所有的禁忌,只求留在她身边。


    诺亚的注意力完全落在她身上,没能留意到一旁投射过来的阴冷眼神。


    “舟舟,看你像是累了,要不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武岳端出男主人的架势,下了逐客令。


    杜依困极,先一步回卧室休息,留方舟一人耐心送客。


    诺亚拖拖拉拉地赖在门前迟迟不走,送别众人后,手指划过她的发丝,语气暧昧地问:“送我回去?”


    方舟的身体已泛上了疲乏的酸意,倘若此刻跟他走,怕是会被精力旺盛的他折腾到天明。既然已经安定下来,不妨再耗他一晚。于是,她笑问:“才几步路,你还能走丢么?”


    这时,迟迟等不到方舟回房的呵呵,屁颠屁颠地跑来找寻。


    诺亚一把将它从地上捞起,“那我把小家伙拐走,明早你来接。”


    “行。”明早再战,总比今晚熬通宵要好些。方舟早已过了熬大夜、次日还能精神抖擞的年纪。


    呵呵不算亲近人,并不乐意被不熟悉的人这么搂抱着。可通过诺亚身上的气味,聪明的小狗许是猜到,今后大概率摆脱不掉这人,在他臂弯里略作挣扎后,立即卖乖服软,半是嫌弃、半是无奈地低唤一声。


    它扭过脑袋,眼巴巴地瞅着方舟,发出奶声奶气的呜呜哀吟,眼神可怜又无助,好似企盼她能将自己解救出来。


    方舟暗笑:这小狗,怎么跟她爹一个德性?


    第85章 假情 爱?在别人面前说这个词怎么就这……


    回屋正准备上楼, 一股恼人的烟味使得方舟脚步停滞。她蹙眉顺着味寻去,只见武岳正软软瘫坐在她客厅沙发上,姿态闲适得像在自己家中。


    “怎么还不回去?吓我一跳。”方舟走上前, 夺过他指间夹着的香烟。


    茶几上没摆烟灰缸,她直接将烟头摁灭在玻璃上, 一脸嫌弃地抱怨:“提醒过多少次了?别在我这儿抽。”


    武岳并没有烟瘾,他只会在精神紧张, 或是心绪极其烦躁的时候抽。但他格外喜欢当着她的面吸,不过每回都不是真打算抽,只是在她眼前点上,再例行被她伸手夺去。


    她极厌恶烟味, 在外人面前还能掩饰, 私底下就没太多顾忌。夺他烟的瞬间, 她指腹擦碰他手指的短短一瞬, 是二人之间难得的肌肤相触时刻。


    在指尖遗留的属于她的温度,就跟桌上这烟头的余火一样,一眨眼就消失殆尽。


    “深更半夜的, 找我有事么?”方舟耐着性子询问。


    听到她这般若无其事的问话,武岳忽觉荒唐, 伸出手臂尝试触碰她的手背, 被方舟灵巧躲开。


    “看来你的接触恐惧症还是分对象的。”武岳无奈地笑, “刚才你和诺亚前后脚消失,我也跟上了楼, 在楼梯口就听见了你们动静。”


    方才诺亚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出声,他自己却弄出了不小的动静,还像疯了一般一声声狂喊她的名字。


    他太熟悉她的身体, 知道怎么做能让她失控,待到第二轮时,存心逼出了她高亢的口今叫。他们都没半分收敛,只在中途屏息接吻的时候,有那么片刻的短暂寂静。


    武岳抬手将烟灰残骸扫入一旁的垃圾盒中,一脸平静地问:“你不是答应过我要低调么?楼下这么多人,不怕被发现么?”


    单论性格,武岳几乎是方舟的翻版,都是深沉内敛的人,情绪不轻易外露,心里越是怒火中烧,面上越是毫无波澜。


    察觉到他隐藏的怒意,方舟知道糊弄不过去,也不想糊弄,只说:“下次我们会注意。”


    “下次”、“我们”,接连两个词在武岳心头猛扎两刀。他站起身,“我们谈谈吧。”还未等方舟应声,他已自顾自朝一旁的书房走去。


    方舟只得亦步亦趋地跟上,进门时不忘定睛确认,屋内的监控已经正常开启。


    口罩期间,方舟时常在这间书房办公。因有诸多事宜需要商议,武岳频繁造访,对这间屋子的格局布置相当熟悉。


    他掀开桌边的垃圾桶盖子,见里头竟空空如也,心中的恼意更盛,蹙紧眉问:“胡闹可以,怎么不做好防护措施?”


    “不会有事的。”方舟笃定地答。她其实还没真正跟诺亚确认过这事,只是单纯地信他,不会将她置于危险之中而不告知。


    “你不怕他不干净么?”


    这一点,方舟也没来得及明确确认。倘若他两周前的检查有问题,应该不至于不知会她。她也无端相信,他和她一样,没再接纳过其他人。


    她很肯定地答:“他只有过我。”


    武岳微怔,倚靠在身后的书桌台面上,苦笑着问:“你也是我的第一次,怎么没见你珍惜下我呢?”


    这几年,他始终在她面前表现得强势,眼下的脆弱感,即便大概率有伪装的成分,也是方舟不愿看见的。她不想大半夜地跟他犯矫情,倚在门边,提醒道:“希望你遵守先前的约定,我们的表面关系只维持到春节。”


    “你终于肯承认,我们只是表面上的关系?”武岳扯着唇角,笑容勉强,“利用完了,就把我一脚踹开,你可真够厉害的。”


    方舟双手抱胸,做出戒备的姿态,语气尽可能诚恳,“我以为你一直都明白,我们之间关系的实质。我想尽可能顺滑地过渡,我并不希望失去你这个战友。”


    武岳心知肚明,三年前的自己对她尚有利用的价值,可如今她已经坐稳了位子,在月初新一轮董事会投票中,她成功引入并挂上了CEO的头衔,将公司重大行政管理权和决策权揽入手中,将他这位堂堂总裁的权力制约于日常执行权,他瞬间从原本的管理者和决策人,沦为一名高级打工仔。


    方才听到那阵阵热烈的声响,又看到事后她跟那人旁若无人地眉目传情,武岳便明白,自己完全没有赢下她的可能。他可以失去她,但绝不能失去奋斗了十数年的位置,如今他能做的,唯有拖延,等到时机成熟,再绝地反击。


    他假意缱绻,“我只是有些不明白,对于我,你说放手就放手,可他,你却能够回头。我和他究竟有什么不同?”


    方舟语塞。她暂且不知道答案。


    那个偷拍到的视频,武岳也反复观看数遍。他从未在她面上见到那样沉醉的表情,也不知她情动时原来会那样主动迎合。


    “我不想退婚,也不介意跟那人共享。”他将姿态放低,“我知道你说的那些借口只是推托的说辞,我希望我们可以再试一下。”


    本意想认真地把话谈开,却听他扯这些毫无意义的话,方舟不免有些烦躁。


    对于和他的那次经历,方舟并没留下太好的回忆。或许是当时的他们都过于青涩,没有足够的经验和技巧,急切仓促,又许是情感彻底冷却后,没法复燃,她身体的反应很诚实,干涩,接纳艰难。


    在诺亚身上,她知道杏是美好的,既可以是柔情缱绻的,也可以是奔放狂野的,她已经不想跟其他人再做任何的尝试。


    见武岳面上的惆怅甚是真切,方舟不由有些哀伤,但现在已经绝无可能再回到从前了,她只能说:“抱歉。”


    方舟和武岳自小就认识。武岳的母亲曾经是方家的住家厨师,他的父亲同样是婚内出轨,狠心抛弃了他们母子。当时的女主人邹林心地单纯,安排武岳跟随她母亲一同住进了方家宅子。


    邹林离开后不久,武岳母亲被查出罹患宫颈癌,继母得知后,决然将她辞退。


    那时的武岳不过17岁,还未成年,没有收入来源,方舟也只是13岁的孩子,爱莫能助。继母断了她的零用钱,陆续收走了她手里的值钱物件,只有在需要见外人时,才会费神把她装点好,以维护她善良宽容继母的形象。


    一次晚宴过后,方舟趁她不注意,偷藏了一套金饰,又托杜依找渠道倒卖,换取了武岳母亲第一笔手术费用。


    这事自然瞒不了太久,继母当即就向方越告了她的状。不过得知了武岳母亲病情的方越尚存良知,愿意给服务了家庭十数年的旧人治疗,可武母最终仍医治无效,在武岳刚成人的那一年,离开了人世。


    整个青春期,武岳一直陪在身旁,几乎成为了方舟唯一的家人,至于后面是怎样发展成了恋人,方舟的印象已然模糊。


    唯一肯定的是,她曾经爱过他,真心实意的。他们也曾有过甜美的回忆,只是现在这些记忆都已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蒙上尘埃,逐渐被她淡忘。


    见他此刻颓然的模样,方舟出言安慰:“每个人都只能陪着走一小段路,以后还会有其他人,你得朝前看。”


    “原来你也懂得这道理,怎么到你自己身上就不清楚了呢?”


    方舟默然。


    陷入危机的武岳继续打着感情牌,“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之所以能够接受你的要求,一次又一次答应延迟仪式和□□,尊重你的选择,严格恪守边界,是因为我心里有你,爱着你,想等你回头?”


    听到他从未说过的“爱”字,方舟终于意识到对方此刻流露的真情不过是策略,不禁揶揄:“那你这几年跟我争锋相对的时候,心里一定也是有我的。”


    “这三年多,我有主动争对过你、为难过你么?每一回都是你们防着我,怕我鸠占鹊巢。”


    方舟毫不客气地揭了他伪善的假面,“你确实没在明面上做什么,可你下面的人是怎么挤兑我的,你难道不清楚吗?你要我相信,他们这么做,不是你授意的?”


    垂头静默片刻后,武岳抬眼望向她,眼神中的寒意和犀利光芒令方舟心中一凛。


    “我在方越手下很多年,他管事的时候,做过不少不合规的事。你忍心让腿脚不便、神智不清的老人进监狱吗?”


    既然武岳能这么问,显然是手上有证据。


    可方舟怎会接受这样赤米果裸的威胁?她耸耸肩,似是不在意道:“你觉得我对方越能有多大的恩情?我当初选择回来接手根本不是为了他,纯粹是为了我自己。如果你想毁掉你的恩人,那请便。”


    她话锋一转,“况且,你在公司这么多年,就没经手过不合规的事?就没留下点痕迹?”


    武岳看着她微扬着眉、似笑非笑的笃定神情,暗叹:还是低估了她。同时,脑海里开始飞快回溯,究竟是哪桩事情没能料理干净?


    过去有段时期,医药行业的不良风气盛行,有不少医药公司高管因行.贿被捕,也有许多设备科科长,甚至医院院长因受.贿被拉下马。可要是认真追究起来,大概没多少从业人员会是真正一清二白的。


    方禾的企业文化一度相当激进,为达成销量目标不择手段。


    捕捉到了武岳认真思索的神情,方舟笑说:“你看,你哪里是真的爱我?你只是好胜心太强,不想轻易输而已。”


    “你既然有把柄,怎么之前不拿出来?用在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事上?”


    “如你所见,我很爱他,我想和他继续。”


    爱?在别人面前说这个词怎么就这么轻易?


    武岳愕然,“你爱他?”


    “可能是吧。”


    收住所有的情绪,武岳心平气和地说:“我同意解约退出,不过要等到春节。”


    “好。”方舟拉开门,做出赶客的姿势。


    在武岳从身旁走过的那一刻,她又说:“你我之间要是再谈感情就浅薄了。我不希望我们争个鱼死网破,最后收场得太难看。”


    第86章 扁嘴动物 清晰的自我认知


    面上虽表现得笃定强势, 实际上,方舟并未挖掘出能证明武岳有过不端行径的有效证据。他天性谨慎,行事小心, 没留下什么把柄,至多是些他人捕风捉影的说辞。


    方舟自认为还算了解武岳, 知道他打心眼里尊重方越,他的话不过是言语上的威胁, 并不会真正付诸实施,因此并未将他的恐.吓放在心上。


    次日清晨,方舟收拾爽利,正准备依照约定去往诺亚住处, 他倒先等不住, 主动带着呵呵登门。


    小狗脑门上的毛发已有多日未经修剪, 遮挡住了眼睛。诺亚不知从哪儿找来了根皮筋, 给它扎起一个冲天小辫,配着圆溜溜的眼,萌得一塌糊涂。


    方舟探身, 安抚似地亲了下被她暂时抛弃的呵呵,“不是说好了, 我去找你么?你怎么自说自话过来了?”


    “刚巧看到你邻居出了门, 我绕到后院进的, 避开了监控……”自认为在做2+1的人,表现出了极高的觉悟和素养。


    “邻居?怎么不喊人家‘未婚夫’了?”方舟嗔道, 逗弄他怀里的小狗。


    只一晚的功夫,大狗已经成功将小狗驯服。明明昨晚离开时是一副生无可恋的嫌弃样子,现在的呵呵倒是一脸谄媚,赖在诺亚臂弯里扭扭捏捏不愿下地, 还扬着脑袋,伸长了舌头舔他下巴。


    见此情景,方舟竟莫名生了醋意,硬生生将呵呵从他怀里夺回,嘟囔着抱怨:“昨晚还别扭着,这会儿就亲近上了?”


    诺亚空了的手搭上方舟的腰,笑说:“我的女儿,能不跟我亲近么?”


    方舟拍开他作乱的手,假装恼道:“脏死了,快洗脸去。”


    二人都有些急切,脚一勾,手一搭,便迫不及待地在卧室门边开始了延迟的游戏。


    起初是方舟主动伸出舌尖刺探,诺亚则紧锁双唇抵挡她的入侵。等方舟久攻不下,失了耐性,失望离开时,他又扑上来狠狠反攻。


    许是心底深处对她的恼意尚未消散干净,诺亚将她抵死在门板上,吻得凶狠。


    方舟也不甘示弱,双手挂住他滚烫的脖颈,手指又掐又抓,指甲深深嵌入他的肌.肤。


    好好的一个吻,被双方都亲出了争夺抢掠的感觉。狠命地吮,蛮横地噬,拿牙尖撕扯,用指尖抓挠,像在跟对方较劲似地互不相让。


    舌根被吮得生疼,好不容易挣开他,得了片刻喘息的间隙,方舟故意拿言语激他:“你不是有洁癖么?跟别人共用一个器皿不会觉得脏吗?”


    诺亚全然不恼,满不在乎地摇头,探手去开发另一处盛水的器皿。


    蓄势待发之际,见他拿出桃,方舟紧张得瞳孔收缩,“你复通过了?”


    “没有。”


    方舟按住他的手,霸道地要求:“那不许戴。”


    见诺亚撇了下嘴,似是不大乐意,方舟夺过他手里的桃查看,竟是不合适他的大众尺寸。


    方舟失笑,只当他是想试探她有没有别人,结果却听他说:“那你跟其他人的时候记得戴好,我不想生病。”


    这是上赶着给她送游戏道具来了。


    终于再次正面着他,方舟直勾勾地紧盯住的眼眸不放。在他直截了当冲入屋的一刻,她隐隐觉得,他身上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他眼神中的缱绻之意淡了许多,更多的是满不在乎的淡漠,好像此刻怀里拥着的她,不过是一个令他欢愉的玩具。


    方舟的心猛地一沉:或许真像他先前坦白的那样,他已经不似过去那样爱得深刻、无畏。或许,他只将她当作了解决需求的出口。


    她收回视线,垂头安慰自己:这样或许更好,她不用感觉到任何情感负担。


    “别开小差。”机械冲杀的人冷声命令,在她愣神的刹那,架起她,转移到更柔软的地方。


    方舟试图翻身上位,可对方丝毫没有让渡出掌控权的意思。


    明明几小时前才得到过疏解,他却依旧表现得像一只久未进食的饿狼,带着蛮劲和隐约的恼意,胡乱地咬,仿佛要将钳制住的猎物吞噬干净。


    方舟的眼眶禁不住泛起了潮,视线模糊不清,眼前这无比蛮横的人更显得陌生。他进攻得实在猛烈,不由分说地击溃她所有的防线,让她根本无力招架,思绪逐渐变得混沌,唯有灭顶的愉悦感受万分真切。


    无法自抑地,泪水从方舟眼角滑落。换做从前的诺亚,他会立即停止,会抚着她的额头安慰,柔声问她怎么了。


    但此刻的他并没有,带着一股势在必得的狠劲,更加坚定地占据,最终让她带着无措的泪水颤颤巍巍地二度来到山巅……


    方舟无比眷恋地抚着狗脑袋,心中感慨:她的黏人小奶狗,如今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匹凶恶的疯狼。


    狼没像从前那样过多留恋,完事后即刻离窝,半直起身来问:“纸巾有么?”


    浑身绵软的方舟此刻脑袋发懵,甚至没能留意到他并未真正尽兴。


    听了他的问话,她木然伸手,拉开一旁的床头柜抽屉。等抽屉半开,她才迟钝地反应过来,里头有着不该让外人瞧见的物品。


    她着急忙慌地合上抽屉,可已经来不及。


    注意到其中大有乾坤的诺亚,伸手一挡,笑说,“记得你以前只有一个,现在倒是种类繁多。”他侧身取出其中的一个,拿在手里把玩,“你怎么安排的?一天一个,一周不重样?”


    秘密被发现,方舟坦然认下,“除却运动健身,这是第二好的解压方式。干净卫生,还没有后续的安全隐患。”


    之所以收集了那样多,纯粹是想复刻出他给自己带来的感受,可惜至今没能找到他的替代品。


    见诺亚一脸好奇地按下开关,方舟赶紧从他手里夺过,生怕被他当作辅助工具继续耍玩。眼下她亟需歇息,实在没法立即享受新一轮的游戏。


    诺亚嘲讽似地笑笑,“怎么?你那位邻居还是不太行?我看你挺会引导的,教会了我,还教不会他么?”


    方舟略作犹豫。她明白自己理应告知他实情,可又觉得继续这样钓着他、试探他更有趣味,何况眼下他的心意似乎仍不明了,于是只拐弯抹角地问:“你想继续跟我保持现在这种关系吗?”


    诺亚避开她探询的目光,埋头下口,闷声应了一声嗯,“玩死物多没意思,还是玩我吧。”


    闻言,方舟哑然失笑,都不知他嘴里的“死物”究竟指的是玩具,还是在阴阳怪气地讽刺人。


    她继续试探,“所以你压根没想着转正?”


    诺亚笑容淡淡,“没有,你拿我当消遣就好。我不介意做你解闷的玩具。”


    “那你拿我当作什么?”


    “狗主人。你唤我我就来,你不要我,我就自个儿待着。”诺亚的口吻轻松随意,似是并不在意她是否真会召唤。


    “我什么时候不要你了。”方舟小声嘀咕。


    诺亚假装没听见她的低语,从容起身穿衣,“你什么时候想要了,给我打电话。”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方舟独自趴伏在枕上,仔细琢磨着他的话,听着怎么有些不大对劲?身上也莫名的不太对。等到冲淋时,她才反应过来,他只让她高兴了,自个儿压根没释放——


    相较于日程忙碌的方舟,诺亚的时间安排颇为自由。方舟同步给了他日程安排,但仅限于色块提示忙碌、待定、或是空闲,没有包含具体的日程信息。


    “空的都行,你选个方便的时间段。”


    电话那头的诺亚轻笑一声,“空的都行?中午也行么?在你办公室里?不怕被人撞见?”


    方舟没好气地丢给他两个字:“晚上。”


    “我都能匀出时间,看你方便。”


    于是,接下去的每个周三和周日晚间,无论方便与否,不管忙到多晚,方舟都会给诺亚打去电话。


    无论何时,即便已经睡下,诺亚都会应下召唤,在夜色掩护下登门。


    过程中,他总咬着唇一声不响,也不像从前那样覆在她耳边,说些sweet talk撩她,甚至在耳畔的喘息都是低微压抑的。


    姿势也单调,他不再选择正面拥着她,更多时候只贴着她的背,将她的双肩下压。


    之前他们很少采用这个绝对压制的形态,只因诺亚觉得这样太像牲畜,且让她这么趴跪着有些不尊重人。


    但现在的他似乎不再那么顾虑她的感受,钟爱这个可以完全避免目光交流的姿态。哪怕她扭转回头寻他的视线,他也会无情地避开。


    他从前惯有的耐心和温柔,如今也只够维持一开始的小火慢炖,一等食材准备妥帖,他就无所顾忌地一通爆炒。


    方舟总想等他先到,可这样的姿势总能让他轻而易举地刮蹭到她的不耐受区域,只一会儿的功夫就会被他弄得溃不成军。她拼命憋着,不想表现出来,可反应过于剧烈,并非她能用意志控制,每次都能被他敏锐捕捉,即刻撤离,不带半点迟疑。


    完事后,他也不像过去那样叽叽歪歪地赖在她身上温存,更不再恋战,只一言不发地迅速穿衣。


    待方舟回过神、转身仰躺回看,人早已没了影。


    数次过后,方舟终于明白心中的怪异感,他似乎把自己定位成了一个工具人。


    能够无拘无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在一起,这本是件皆大欢喜的事,方舟却觉得心中憋闷得慌。


    一次极.致过后,方舟无比脆弱地向后伸手,想拉住他寻求安慰,可他却毫不留情地将她的手按住,迅速抽身离开。


    面对她试图挽留的举动,他回应得冷淡,像是在被迫完成一个不得不完成的任务。


    方舟终于忍受不住,伸腿将准备起身离开的他勾倒,而后用所剩无几的气力缠住他。


    “多少次了?你真不用出来吗?憋得不难受么?”


    “省得你一会儿费神清理,不是吗?”诺亚一本正经地答。


    “那今晚留我这儿成吗?”


    诺亚扯开她纠缠的胳膊和腿,坐起身,“睡你这儿不合适,我得摆正自己的地位。”


    “什么地位?”


    “和你抽屉里的玩具一样的地位。”


    “那我是不是也应该把你锁起来,不让你乱跑?”


    诺亚已迅速收拾停当,从容起身,“不成,我得回我自己的狗窝睡觉。”


    看着他依旧不平整的门襟,方舟放下身段问:“要不我去你那儿?”


    “Mia在家,不太方便。”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口吻。


    “我俩就不能一起睡了?”


    “我有资格跟你同床共枕么?”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对自己的身份有着清晰的认知。


    “所以我们只是身体上的关系吗?”


    “你觉得我们还有其他的关系吗?”诺亚拿问话呛她。


    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无理取闹的嫌疑,他略微放柔了声,“想要了再给我电话。”


    方舟轻叹一声,用嘲弄的口吻问:“你不觉得,你现在这样,特别像某种扁嘴动物?”


    诺亚微怔,而后回过味来,笑问:“怎么?你给我服务费了么?”


    从没见人承认自己就是扁嘴动物的,方舟被呛没了声。


    他此刻的语气、眼神都显得有些傲慢疏离,仿佛方才那个和她保持一段时间负距离的人压根不是他。


    方舟暗叹:果然是回不到过去了。她静静伏在枕上看他,“你这是在惩罚我么?就不能原谅我么?”


    “你需要我的原谅么?”


    腔调再熟悉不过的反问句从他嘴里反反复复蹦出,方舟忽觉荒诞,目光不由变得哀伤。


    留意到她黯淡下来的神情,诺亚望向她的眼神柔和下来,“赶紧睡吧,晚安。”


    第87章 标记 异性缘旺盛


    十一月初的周日, 方舟前去京城出差,出席一年之中规模最为宏大的医疗器械博览会。在公司展台上,刚巧遇上一位相熟的同行:科润医药总裁辛淮。


    方禾主攻医疗器械, 而科润主攻药业,算不上同一赛道上的直接竞争对手。两年多前, 财大气粗的科润曾有意收购方禾,在被吞并的前夕, 方禾幸运得到“白骑士”及时注资,最终顺利逃过一劫。


    有这样不愉快的经历,方舟一度对辛淮敬而远之,但一次酒宴细聊之后, 发现自己与他有不少共通之处:年龄相差不多, 同为海归, 皆因父亲病重, 临时回国继承家业,也同样为旧班底头疼不已。二人聊得意外投契,曾经历过和方舟类似的境遇的辛淮, 给予了不少真诚的建议。


    礼节性地拥抱问候,询问彼此近况, 再握手、微笑, 因忙碌的后续行程安排匆匆作别。


    一回身, 一个熟悉的身影意外出现在了展位区域。


    他身着一套深灰色西服套装,平日里张狂的卷发打理得一丝不乱。


    看着他略带玩味的眼神, 方舟忽觉恍惚。早晨刚给他去了通电话,告知周日爽约,到了下午,他毫无预兆地现身, 胸前挂着临时的展会访客牌。


    从诺亚近来表现出的淡漠态度来看,他似乎不怎么把他们的关系放心上,可她一通告假的电话,都没要求他来,他依旧露了面。


    展台四处人来人往,讲话极不方便,方舟也不敢在外人面前表现得过于亲近。她引他进入展台后方暂时无人的合同签字室,饶有兴致地询问:“你怎么来了?打算投资医疗领域?”


    “医疗科技公司不确定性太多,临床医学研究十有八.九没法产出可商业化的成果,这儿产品的市场准入门槛也高,投资的回报无法保证,我不想冒险。”诺亚郑重其事地答,“刚巧陪同一位朋友来参观。”


    他打死都不会承认,飞这么一趟只是单纯为了履行周日的会面。


    诺亚对医疗行业有所了解,认出方才跟方舟拥抱又握手的人,忍不住揶揄:“你现在异性缘倒是挺旺盛。”


    “不穷不傻也不丑,自然受人欢迎。”


    诺亚轻哼一声,“瞧把你给嘚瑟的。”


    方舟认出他颈上系的领带,正是当年他生日时候替他定制的那一条。她伸手拉扯出领带,手指抚过面料,“看着还挺新,平时不戴么?”


    明明摸的只是领带,诺亚却觉得她的手仿佛穿透了皮肤,在他的心房里一通抓挠。他压住她的手,哑着声回:“不经常戴。”


    不是不戴,只是不经常。


    方舟微微一笑,“好多年没练过手,都记不得怎么打的。”


    被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弄得心浮气躁,诺亚脱口而出:“印象里你不怎么乐意打,倒是很喜欢扯。”


    暧.昧的氛围在这间临时搭建起的狭小房间内蔓延开。


    方舟笑意更浓,“看你现在都穿暗色调的衣服,显得老气横秋的,不好看。”


    上一刻失言的诺亚此刻硬气回怼,“又不是穿给你看的。”


    几声咚咚的敲门声提醒方舟,此处不该是打情骂俏的场所,现在也不是调风弄月的时刻。


    她大声回了句:“稍等,”而后压低声问,“今晚住会场边M酒店?”


    待诺亚点头,她飞快将备用房卡塞到他手中,迅速开门走离。


    过去,也曾有人胆大包天地给她塞过房卡,如今她也是学坏一出溜,只因遇上了乐意戏弄的人。


    出门后,方舟背着人给他发去房间号,又附加一句:[今晚有酒局,我尽可能早回,你等我消息。]


    读着信息的诺亚不由暗嘲:她这是惯犯么?一通操作怎么如此娴熟?


    当晚,诺亚结束和友人的晚餐,回到酒店苦等许久,迟迟没能等来她的召唤。心中暗悔:不过是一个周日的空缺,他怎么就这么耐不住呢?非要火急火燎地跟来,沦落到如此卑微被动的境地。


    虽做着自我反思,但一收到她的消息,诺亚还是老老实实将自己送上门去。


    展会期间,周边酒店房源紧张,万能的助理依旧帮他订到了跟她同一楼层的房间。刚拐入她房间外的走廊,正巧撞见谢桢从她房里走出。


    因长期异地,方舟的母亲邹林和谢桢的父亲已于两年前离婚,如今的二人已没有亲缘关系。


    此刻的谢桢衣着松散,领口微敞,又听方舟柔声问:“这次感觉怎么样?”


    诺亚心中蹭地窜起一株小火苗,匆忙闪避至墙后。


    只听谢桢语音带笑,“有些生疏了,看来还得多练练。”


    “那你找我练吧。”方舟的声音有些嘶哑,像是嗓子刚经过滥用。


    “算了,你这么忙。”谢桢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


    “没事,尽量匀出时间给你。”


    小火苗开始熊熊燃烧。


    怕被谢桢发现,诺亚正准备提步逃离,却听到了接连两声关门声。看来这两人住在隔壁房间。


    方舟的消息紧接着追来:[怎么还不过来?]


    她安排得可真够紧凑的,都不怕前后脚撞见了会尴尬么?


    心中虽恼,诺亚仍不争气地回了:[稍等。]


    在回字型走道绕行一圈,等心气平顺了些,这才前去插卡进门。


    屋内等候的却是那位“男”保镖布蕾。显然是提前得到了知会,见到诺亚出现,“他”并未显得惊讶,冷冷地朝他点头招呼。


    见到意料之外的人,诺亚难以掩饰自己的震惊:莫非方才是他们三人一起?她现在玩得这么开么?


    怕被人瞧见,诺亚不敢在门前过多逗留,闪身进屋,强装镇定地问:“方舟人呢?”


    “刚进浴室洗澡,麻烦你等一下。”布蕾颇为自在地在沙发凳上坐着,半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起初诺亚还能心平气和地等待,可越想越觉得荒唐可笑,听着里头源源不断的水声,脑子里竟浮现出她湿给别人的画面。


    片刻后,他猛地起身,不顾布蕾出声阻拦,冲进了浴室。


    方舟被水汽朦胧中忽然冒出的人影吓了一跳,待看清了对方,又笑着调侃,“就这么着急么?一点儿都等不得?”


    见他飞快脱了衣,踏入淋浴间,方舟伸手,准备将水温调低。


    刚探出的手被闯入的人一把擒住,反手扣到后腰上,又经他用力一按,整个人被抵在了瓷砖墙面上。


    手腕被反剪,姿势被动又怪异,方舟未作挣扎,可他毫无预兆的直接拿手旨霸道闯门,令她不禁失声惊叫。


    许是担心她出事,屋外的布蕾咚咚拍响浴室门。


    “我没事。”方舟勉强回应。


    诺亚深入领地,在一圈墙壁上细致摸索,还好,没有他人留下的痕迹,可她潮得要命,甚至仍月中着,像是还未从上一场的激.烈中缓过劲来。


    在见到他的那一瞬,方舟兴致已起。很快适应的她扭头索吻,却被他躲开,只听他冷声问:“跟其他人的时候做好了防护?”


    方舟瞪他一眼:哪里来的其他人?


    体会到她眼神中的责备意味,诺亚暗嘲:他确实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干涉,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她在这无人可窥见的有限空间内,短暂地为他疯狂。


    他松开抓握的手,查验的动作也转为安抚,手指弯曲,拿第一节指关节轻顶。


    重获自由的方舟展臂趴伏,中指上的订婚戒指落入诺亚眼帘,格外刺眼。


    他拿手心贴住她的手背,又扣进她指间,整个人欺压上去。


    越烧越旺的妒火彻底点燃了他,被压抑的占有欲瞬间爆发。他不想去怜惜,不想去顾忌她的感受,只想趁她逃不脱的时刻将她牢牢占据。


    他全然无视打在背上的滚烫水流,狠狠地要,不管不顾地咬她。脑海中交织着两种声音,一个声音在绝望哀叹:她怎么能找别人?另一个声音则在阴冷嘲讽:她怎么就不可以有别人?


    二人毫不收敛的声响,混杂着富有节奏的撞.击声,不绝的流水声,一并回荡在雾气蒸腾的狭小空间内。


    诺亚心中竟生出恶劣的满足:最好能叫外面的人、隔壁的人都听见。


    以往方舟并不喜欢在浴室,可今日身前的瓷砖是暖的,身后的人也是滚烫,格外舒适。


    今日的他莫名凶横,可她却喜欢他这样使蛮劲,倒希望他更狠些,最好能让她疼,让她更真实地感知到他的存在。


    她本就在幽闭的空间耐不住,很快就投了降。本以为诺亚又会匆忙离开,却不想他即刻将她翻转过来,架到臂弯里。


    心甜意洽的美好时刻得以延续,方舟抬手搂住他的脖子,把自己完全交于他,思绪迷蒙间不忘提醒,“地滑,小心摔。”


    一根筋的诺亚从她话语里解读出别的意味:她是不是跟别人摔过?


    醋意浸染他的心,几乎要彻底发狂,可她此刻婉转的声音像一种安抚,令他稍许冷静下来,节奏也变得舒缓温和。


    就像游逛的小狗会在心仪之处留下些液体,试图以此标记自己的领地,诺亚也终于破例淋她。


    方舟抵住他的额头,眼中的缱绻之意甚浓,黑亮的瞳孔似两团深不可测的海底漩涡。


    而他心甘情愿地溺毙其中。


    “今晚留下来,好么?”


    应允的话险些脱口而出,诺亚从她的温暖之中抽离,倚靠在玻璃门上,冷眼看着她取下莲蓬头。


    哗哗淌下的水流,混着他的痕迹,全部汇聚到地漏口,滑入下水道。


    他留下的最终还是会被冲洗干净,而他和她的关系,可能跟地下阴沟里的废水一样,自始至终不可见天日。


    愣愣看了片刻,诺亚忽觉自己想要占据她的念头格外愚蠢,发的醋意也实在可笑。


    她本就魅力无边,眼下又身处高位,不知有多少人会为了她前赴后继,他不过拿到了周三、周日晚上的号码牌,根本没资格去计较。


    见他转身离开,方舟草草冲洗了一会儿,匆匆套上浴袍,可出门却发现,人已经没了影踪。


    第88章 哄人 认真虔诚的清理工


    晚间酒宴上烟气太重, 熏得方舟喉咙嘶哑。方才又被撞得咿咿哑哑叫个不止,喉部愈发紧涩,接连灌下好几口水, 不适感才稍许缓解。


    见猎物跑了,方舟不假思索地追去电话。


    “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我还有事没跟你说呐。”


    平日里她说话的语调都很平, 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可私底下跟他说话时, 她语气里的撒娇意味愈发浓重,听得诺亚不禁怀疑:她该不会是对他有些依恋?


    不会的,不能再上当了。


    诺亚回复的声音冷冽:“我在外面阳台上。”


    方舟快步走到落地窗边,拉开垂帘。


    听见声响, 倚靠着栏杆的诺亚转回身, 隔着玻璃, 跟她面面相觑。


    方舟没挂断电话, 趴在玻璃窗上看了他数秒,忽然嘴角微漾,绽放出一抹俏皮的坏笑, 抬手按下一旁的窗锁。


    瞧见她淘气的举动,诺亚忍不住失笑出声, “你这是打算囚.禁我么?”


    “谁叫你每回都跑那么快?”方舟指尖轻敲着玻璃, 发出清脆的声响, “今晚还打算跑么?”


    方才踏出浴室时,布蕾已不再屋内, 诺亚忽生好奇,不知她当晚会不会再有第三位访客,于是默不作声地隐在阳台角落。


    在深秋冷风的吹拂下,体内翻涌的火气逐渐消散, 他不禁纳闷,自己怎会做出这样愚蠢的举动?


    面对她此刻的质问,诺亚淡定地答:“不辞而别不好,想着跟你打声招呼再走。”


    可她接下来的问话让他彻底失了从容。


    “那你能把留下的东西抠干净了再走吗?”


    雾气朦胧间,他顶得她浑身发酸,根本无力去绞,由着他撞松外屋和里屋之间那细小的窄洞,堵在洞口,把里屋浇了个透。


    大概是他积压了太久,留得太多太深,方舟又没仔细冲净就急急出浴,结果没走几步,又有些许涌出,她只好收紧盆底肌,避免弄脏脚下地毯。


    “你这是多久没松快过?跟陈酿红酒一样浓稠,都挂壁了。”方舟糯声抱怨着,撩起浴袍下摆。她收着的劲儿一松,他留下的东西便蜿蜒而下,痕迹一直淌到膝盖处,停滞住。


    亲眼瞧见了她所言非虚,诺亚喉结滚动,“下次我不弄脏你。”


    一双鹿眼被她眯成了狐狸眼,声音魅.惑:“以后不交代彻底不许你跑。”


    刚压下的血.气飞快上涌,诺亚的胸膛剧烈起伏,“你说不许就不许么?”


    “不答应是么?那你今晚就睡外头吧。”方舟作势要拉拢帘子。


    诺亚出声阻止,在她灼人目光下,无奈点头。


    方舟粲然一笑,拉开玻璃门。


    一进屋,被无良戏耍了一番的诺亚猛扑上来,一手锁紧她的纤腰,一手扣牢她的后脑勺,头一埋,封住她的唇,不让她再吐出半句撩人的话语。


    他压得太凶,方舟仰着身接连后退几步,腿撞到床沿,跌坐下去,手一勾,把欺压她的人一并带倒。


    想着要把这场捉弄的游戏延续,即便他舌尖反复刺探,方舟迟迟没放松牙关。


    “松口。”诺亚沉声命令。


    没听过他这般带有威胁意味的语调,方舟稍一怔忪,就失了把守的阵地。


    她有些招架不住这个充满掠夺性的吻,唾液腺疯狂分泌,津液从合不拢的嘴角溢出,又被他吮去。


    被压得死紧,方舟胸膛起伏受限,换气也没法顺畅,只一个劲儿地呜呜低鸣。她大力推他的肩,试图寻回一点呼吸的空间。


    好不容易推开了,她嗔责道:“就不能轻柔些吗?”


    “就不能不玩了吗?”诺亚半撑起身,耐心地舔.舐她唇角的晶亮。


    方舟没能领会他这句问话的意思,只依照自己的理解回:“不能,我还没尽兴。”


    诺亚无奈叹息,半跪半蹲在床边,准备完成她布置下的任务。方才他一点都没收力,看着眼前的奶油夹心红丝绒,不免心生愧疚,“疼吗?”


    “疼得要命,你要对我负责。”她眼角下坠,露出难得的楚楚可怜的神情,仿若一只受了伤的小鹿。


    诺亚收回看向她的视线,暗忖:也不知是跟谁学的,这么会装可怜。


    明知她不过是在说不正经的玩笑话,诺亚的心还是挨了一记轻挠,惹得他浑身发痒。他按捺住心中燥热,依从她的请求,替她仔细清理,拿纸巾擦拭。可黏在指上的白灼逐渐变成了透明色,越抠越不尽,搭靠在他肩上的小腿亦是逐渐收紧。


    佯装可怜的鹿摇身一变成了柔媚的白蛇,不安地扭动。


    再度犯浑前,诺亚果断将手指抽离,起身说:“差不多了,你再去冲一下。”


    方舟解了身上的绑带,旖旎的山峦半遮半掩地展现在诺亚面前,随着她急促的呼吸不住起伏,雪原上落满他先前留下的粉红花瓣。


    她勾了下手指,乖顺的狗子再度贴靠上来。


    白巧冰激凌球上的莓果干一如既往的羞涩,缩在里面,诱得诺亚埋头将它吸出,裹上水份。完全不可能吸出任何物质,却不妨碍他吮得用心、咬得专注。


    灵巧的舌,尖利的齿不断交替,方舟被弄得酸.涨难忍,忍不住揶揄:“又没人跟你抢,悠着点成吗?”


    诺亚又换去另一边,肆意下口。方舟受不住,抵着他的额头推开,“你是不是小时候口欲期没得到满足?”


    “那时候奶水不够,基本都给了汉娜,我是奶粉喂大的。”


    看着透着十足可怜劲的狗眼,方舟没忍心再夺他口粮,拱起身喂给他更多。


    人本性贪婪,诺亚也不能免俗,内心的欲.望并未就此满足,反而似野草般不断生长,蔓过他的理智,驱使着他渴望更多。


    箭在弦上,却被方舟无情制止,“明早我有采访,不想折腾太累。”


    诺亚懊恼地闷哼一声,迫使自己再度起身离开。


    临进浴室前,方舟回过头问:“明早有空么?”


    “怎么了?”


    “你还记得谢桢么?明天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吃早饭?”


    你?我们?内外可分得够清楚的。刚扶正的醋缸又开始摇摇晃晃。诺亚心底恼意暗生,面上却仿若一汪静水,没表露出丝毫情绪波动。


    方舟全然不觉,自顾自继续说:“谢桢刚搬去了江城,以后或许会经常往来,希望你能好好跟他相处。”


    诺亚只觉身上所有的血管都淌着酸醋,埋怨的话没能忍住,“可以有武岳,也可以有谢桢,我觉得我没有立场约束你,也没有理由要求你专一。我能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要我跟他们和睦相处,你不觉得有点过分吗?”


    方舟始终没能理解他今晚气恼的缘由,琢磨了一会儿他的话,又估摸了下时间,笑问:“方才谢桢出门的时候,是不是刚巧被你撞见了?”


    诺亚闷声不响。


    方舟忍俊不禁,“怪不得待我那么凶,原来是在惩罚我呐。”她身姿轻盈地走上前,拿舌尖舔了下他的唇,皱着眉吸气,“呀,真酸。”


    诺亚气鼓鼓地将她推开,心中暗恨:自己的恼怎就成了她的调味剂了?


    见他皱着鼻子急急喘息的气恼模样,方舟怕自己玩过火,真把他给气走,忙解释说:“谢桢公司研发的疫苗产品想进军大陆市场,刚在帮他顺明早的演说词,他中文没那么好,语言还是得多练,不练就生疏了。”


    鼻侧的褶皱熨平了,眉间还留了些,方舟上手抚开,笑问:“真有这么在意吗?吃醋吃成这幅样子?”


    此刻诺亚的嘴,比曾经的方舟还硬,“谁有闲心吃你的醋了?”


    “何诺亚,”方舟把住他的肩,神情认真严肃,“在你之后,我没有过别人,我也不想有别人。你这不安的心,可不可以收起来了?”


    她说得实在郑重,诺亚怔住,有那么一瞬,他几乎就信了她。但隐隐作痛的心,提醒他过往的伤痕,他依旧不敢把她的话当真,只笑说:“谢谢你肯花心思哄我。”


    方舟舔了下发干的嘴唇,凑上前,压低声询问:“要不要再来一次?”


    诺亚在暗自冷笑:看来哄他只是因为他还有利用的价值,可即便不信,他依旧乐意被她这么哄着。


    “我怕会耗到太晚。还是明早再见吧。”


    可到了次日清晨,等待方舟的唯有一条冷冰冰的消息:[有事先回了。]


    临近中午,等手头的事务妥善料理完毕,该见面的人见过之后,方舟这才给爽约的人拨去了质问电话。


    除却约定的周三、周日这两个特殊的日子,平日里,方舟发出的另外邀约都被他无视,电话也一概拒接,可今日,他竟大发慈悲地接听了。


    电话那头隐隐传来广播提醒登机的背景音。


    “在机场?”


    “嗯,中午的航班,得回去一趟。”


    “现在不用私人飞机了?”


    “卖了。”


    “你资金周转困难了吗?”


    “没。碳排放量太高,不环保。”


    方舟莞尔:“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有环保意识了?”


    “人当然会变。”


    方舟微怔,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斯图没有直飞航班,不会不方便吗?”


    “我现在长居法兰。”


    每句问话他都答得简短,语调透着一丝淡漠和疏离,似是不愿跟她做太多交流。这种被他刻意拉开的无形距离感,让方舟隐隐不安,担心自己可能已经将这场游戏玩脱,吓跑了唯一的玩伴。


    “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久到方舟几乎开始疑心,他这趟去了就不会再回来。


    幸好,她最终得到了期望的回答:“我尽快。”


    他再不像从前那样,热切地找寻新话题,也不过多解释,只固执地保持静默。


    方舟不得不开口:“有时间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


    “怎么,要查岗吗?”


    “怎么,你不经查吗?”


    听得电话那头一声轻笑,方舟心中的忐忑烟消云散。


    “好,我尽量每天都打。”


    第89章 接机 道貌岸然,口非心是


    踏出江城国际机场V楼的瞬间, 一阵寒风袭来,诺亚拢紧大衣,感慨自己还是低估了江城冬日湿冷气候的威力。


    刚进十二月, 凛冽寒风已开始肆虐,如利刃刮过面庞, 卷着寒气,渗透进骨髓深处。


    所幸无需等候, 前来接机的车已侯在楼前车道上。一开车门,竟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诺亚心中雀跃,面上仍保持一副淡然的神情,语气平和地问:“你怎么来了?”


    待他坐定后, 方舟探身在他面上轻贴一记, “想你了。”


    从前那个浪漫过敏的人, 现在却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肉麻话, 听得诺亚一时有些晕头转向。


    “这么直接吗?一点都不像你的风格。”


    “不喜欢听吗?”语调轻松,尾音上扬。


    “是谁教你的?甜言蜜语张口就来?”


    “不是跟你学的吗?”


    诺亚脑海中的眩晕感更甚。他伸手握住身旁人的手,似是这样才能给自己找到一个平衡的支点。


    “不是说尽快回吗?怎么这么久?”


    分开的近一个月里, 二人虽联系不断,但都很默契地不咸不淡地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方舟没有催促询问, 诺亚也未主动提及归期。


    “之前没想着久待, 办理的是短期商务签, 只有三个月的有效期,这次回去办长期工签, 流程耗时比预期久了些。”


    “哦。”方舟淡淡地应了一声。


    “还处理了一些事情,短期内应该不需要再回去了。”


    忆起他父亲路易在病房外和她的那场对话,方舟不免忐忑,“你父亲不要求你留在身边么?他似乎对你有很高的期待。”


    “他现在对我的期待只有一个。”诺亚侧转过脸, 冲她微微一笑,“活着。”


    今晚方舟刻意跑一趟国际机场,原本是打算跟他解释清楚自己和武岳的婚约关系,可眼下身处昏暗幽闭的空间内,没法看清他眼中可能涌现出的喜悦之情。


    坦白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下,在空空如也的腹腔翻腾出一阵叽里咕噜的声响。


    “饿了?要不先去吃晚饭?”


    “好。厂区附近有一家地道的火锅店,食材都很新鲜,毛肚和鸭肠都是当天从蓉城屠场空运过来的。”


    诺亚吃不了辣,对火锅无感,但仍点头应下。


    方禾的办公楼位于市区,但研发和生产厂区和员工生活区皆位于机场所在的远郊行政区。


    火锅店的老板认得方舟,主动迎上来,将他们引向平时用的包间。


    “不用了,今天在外面就成。”


    落座时,诺亚留意到邻桌的食客似乎是方禾的基层员工,认出了老板,凑在一块儿窃窃私语。


    刚过用餐高峰,空气中仍弥漫着香辛料的浓重气味,方舟接过诺亚脱下的大衣,和自己的外套叠放在一起,装进麻布袋,塞入脚下的竹篮。


    身处平时根本不会光顾的餐馆,又受到邻桌人的审视,诺亚多少有些不自在。见方舟调了一碗辣油蘸酱,开口问:“你今天是生理期头一天吧,吃太辣会不会肚子不舒服?”


    “你倒是记得清楚。”方舟展颜一笑,“没事,只是微微辣。”说着,给他调了一碗蘸酱。


    鸳鸯锅里的红汤率先开滚,方舟夹起一片毛肚,七上八下之后,放入诺亚碗中。


    见对面人端着碗一动不动,她笑问:“怎么?要用公筷么?”


    “不用,谢谢。”


    从前对吃食格外挑剔的人,现在好像失了刺角,她给什么就乖乖闷头吃什么。明知他不爱吃辣,方舟仍不断给他夹,看着他额头沁出点点汗珠,终是于心不忍,唤来服务员,要了一杯牛奶给他解辣。


    “这么多家店,为什么偏偏选择这家?”诺亚读到了那篇猜测方舟和武岳关系紧张的报导,“你俩闹矛盾了?”


    “没有闹矛盾这一说,我和他根本就不是罗曼蒂克的关系,而是针尖对麦芒的竞争对手,现在放消息出来是打算做个缓冲,再过两个月婚约会正式取消。”


    方舟把话说得清楚明了,没给诺亚一丝误会的余地。


    可预想中的喜悦情绪并未在诺亚眼里出现,他只语气悠悠地问:“然后呢?”


    “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处理好我这边的关系,这一次如果要重新开始,我希望身边所有人都能知晓我与你的关系。”


    诺亚低着头,学着她的动作,夹了块毛肚,浸入白汤里七上八下,投桃报李似地放到她碗里。


    “你别仓促做决定,好马不吃回头草,将来保不齐会遇上更好的人。”


    看着锅内咕噜咕噜不断上涌的气泡,方舟心底的勇气也往上窜,“我不需要更好的人,我只想要你。”


    诺亚没应声,似是不为所动,拿筷子搅动锅底配菜,“土豆片都烂了,先吃吧。”


    眼前之人所做出的决定和他此刻展现出的态度大相径庭,方舟把握不住他的心思,心绪烦乱,吃得缓慢不安生。


    直到她放下筷子,诺亚才开口表态:“我们还是保持现在的状态,我觉得这样更合适。”


    确认过方舟的司机和车有跟来,诺亚果断起身,撂下她独自一人面对已经一锅不再沸腾的汤。


    依照方舟的请求,司机顾师傅将她送往滨江大道。


    下了车,她独自缓缓行至河畔,静静伫立,目光越过宽阔的河面,望向对岸璀璨炫目的楼宇灯火。


    秋冬时节,白天这座城市时常显得朦胧灰暗,在夜色中却能散发出现代都市的魅力。水波荡漾,星星点点的灯火落在水面上,摇曳生姿。


    冷冽的江风无情地吹打方舟的脸颊,头脑也随之逐渐冷静清醒。依据诺亚近来表现出的种种,她还笃定地相信他有重修旧好的念头,不曾想他并无此意,态度看起来相当坚决。


    维持纯粹的身体关系也好,不会有复杂的情感牵绊。况且她每次都能痛快尽兴,他又如此安全,完全没有后顾之忧,自己毫不吃亏。


    消化好了情绪,方舟顺道去办公室加了会儿班,直到临近午夜才动身回家。


    一片漆黑的卧室里,她隐隐闻到不属于她的气味。一开灯,便瞧见床上两只狗正紧挨在一处睡着,赶忙调暗了光线。


    等待的近一个月时间,反而比之前没能联系的数年更觉漫长。头脑稍一放空,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所有与他相关的记忆都仿佛蒙上一层浪漫的滤镜,填满粉色泡泡。


    隔着空气,方舟拿指尖轻轻勾勒他面部的轮廓,最终停留在他唇瓣上。


    他微嘟着嘴,皱着唇,看着像是受了委屈,不知道是不是在梦里和她闹脾气。


    方舟忍不住轻啄一口,和记忆中的口感似乎有些偏差。为了确认,她又吮了一记,一如既往的软糯,触感太过美好,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


    再睁眼时,四目相对。


    诺亚睡眼惺忪,“宝贝,怎么回这么晚?”


    神思倦怠时,旧时的爱称脱口而出。


    听到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称呼,方舟心中不由地一颤,“在忙。”


    诺亚抬手抚弄她的头发,“生我气了?”


    刚迷迷糊糊地醒来,他的声气格外柔和。


    方才明明拒绝了,现在又开始示好,方舟摸不透他的心思,只如实答:“有点。”


    “在公开场合不好表现得和你太过亲密,怕对你的风评有不好的影响。不管在哪儿,舆论对于女事业家都是相当苛刻的。”


    诺亚坐起身,拍着她的双臂安抚,“抱歉我没法回应你的心意。如果这三年间,有另外一个‘诺亚’出现,那么我就会成为下一个‘武岳’。只是很可惜,你身边暂时还没出现这么一个人。但我相信,那个人会出现的。等他露面,你就会放下我,就像你能放下武岳。”


    倘若是从前的自己,方舟或许能赞同他的这番说辞,可现在,她不想放弃。


    “那如果这样的人出现了,你会心甘情愿把我拱手让出?”


    “我可从来没有拥有过你,Gio。”


    方舟微怔,她确实说过,她只属于她自己。


    她无奈干笑两声,“那要是我一直等不到,你愿意陪着我等么?”


    这样的要求,蛮横又无理,他却宽容地笑笑,郑重点头道:“好,那我一直陪你等。”


    乖顺得不可思议,方舟拉着他坐到梳妆镜前,使唤他给自己卸妆。


    从前她的皮肤状态很好,面上没什么瑕疵,基本都是素面朝天,现在迫于工作,始终挂着精致的妆容,皮肤变得脆弱敏感。


    只吹了一会儿江风,白皙的皮肤被冻得发红发烫。


    依照她的指示,诺亚耐心擦拭,她面上被粉底盖住的红一点点露出。


    换取唇部卸妆液时,他看着她斑驳的唇,作出客观评价:“感觉你今天用的口红持久度不是很好。”


    “出于健康的考量,换了一个纯天然的品牌,”方舟把住他的手腕,凑首似触非触地碰他的唇,“谁叫有个人那么喜欢吃呢?”


    诺亚招架不住,一把将她抱坐上身,扣在怀里,慢条斯理地将剩余的红舔净,又将唇上沾染的红转移到她颈间。


    知她今日不方便,积攒了数周的欲.火无从发泄,只能她颈上重咬以求疏解。


    方舟吃痛吸气,“口口声声让我等别人,可你把我咬得没一处好的,你让我怎么找其他人?”


    不过是说说,她还真想找别人了?诺亚咬得更凶。


    方舟暗笑他的道貌岸然,探手把住专属的玩具,刚搓.弄没几下,就被他推开。


    “太晚了,不折腾了,早点休息吧。”


    在他出门前,方舟开口道:“接下去两周我预计都在蓉城分公司……”


    后半句话被她憋在肚子里:得有好些时日见不了面,倘若他能跟去就好了。


    诺亚离开的脚步一滞,回头淡淡扫她一眼,“我知道了,谢谢你给我放假。两周后见吧。”


    听得这话,方舟只好将剩余的请求咽下。


    第90章 耍玩 想不出内容提要……


    诺亚的姿态高傲, 方舟本以为真要两周后才能再见到他,结果刚到蓉城第一晚,便接到他打来的电话。


    声音听上去还有些期期艾艾, “我到蓉城了,在F酒店大堂, 外籍,不让办理入住。”


    蓉城分部所在的区域是一片新建的开发区, 而这家和公司签下合作协议的酒店,也刚开业不久,可能暂时还没能取得接待外宾的资质。


    方舟掩住笑,“你稍等, 我让人下楼去接你。”


    不多时, 布蕾将诺亚带至门前。


    门还没完全掩上, 方舟便毫无顾忌地将送上门的狗子抱了个满怀, 勾着他的脖子一通猛啄,“你怎么来了?不好好歇假么?”


    在唇瓣短暂获得自由的间隙,诺亚断断续续地解释, “想着……上门……突.击检查,看你……说的……‘没别人’, 到底……是真……是假。”


    方舟松开他, 戏谑道:“房间里头能藏人的地方只有浴室, 你要不要先进去好好查查?”


    片刻后,二人停留在落地窗边, 目之所及再无高楼,漆黑夜幕中的玻璃窗跟块明镜似的,清晰完整地映照出沉醉于游戏中的两位玩家。


    意识迷蒙,方舟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在慕尼黑被拍下的那晚, 只不过今日的他们不在四楼,而是四十六层。楼下步行街上的行人微小如蚁,川流不息的车辆仿若一个个缓慢移动的迷你模型。


    为了维持住稳定站立的姿势,方舟拿手掌撑住面前的大片玻璃。虽是双层,可这玻璃窗看上去是那样的单薄脆弱,她不由心生恐惧,怕它会禁不住狗子的冲击,一下崩裂破碎,而她则会随之一同从这高楼坠落,万劫不复。


    可此刻的她,已被他带去了更高的云端,要是再一起坠入地狱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是和他一起。


    强烈的紧张感包裹着难以抑制的愉悦盘旋上升,很快就到了顶。


    见她这般,诺亚并未像前几回那样草草收场。许是方才听她在耳畔不住地呢喃“我只有你”,让他有些不敢置信,紧收的心弦终被撩动,此刻只想不遗余力地向她证明,她的选择并没有错。


    糕巢过后,双臂逐渐失力,方舟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瘫软下来,变成半俯身状。


    白鸽振翅狂舞,幅度之大都让方舟担心,它会不会飞离自己。所幸身后人断送了这种危险的可能,伸出手把它们牢牢兜住……


    完完整整地结束了一轮,诺亚也没再匆忙抽离,而是保持紧拥的姿态,和她一同瘫坐至后侧一张宽沙发椅上。


    即便歇了战,诺亚的指尖依旧一高一低、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哑着声问:“你出差的时候也带着保镖?还住在一起?”


    方舟所住的这间酒店套间包含一大一小两间卧房,布蕾就在隔壁。


    “她不光是我的保镖,也算是我半个助理,住一块儿方便。”方舟扭转过头看他,不解地询问,“你怎么对布蕾的敌意那么重?”


    因方舟的发音方式,诺亚一直以为保镖名为“雷,”今日是头一回听到她的全名,“蕾?哪个蕾字?”


    “花蕾的蕾。”方舟回过味来,笑个不止,“你该不会是错把人姑娘当成男的了?”


    诺亚大囧,闷闷嗯了一声,埋头咬她的耳垂,借以掩饰自己的窘态。


    “你最近是不是吃醋吃上瘾了?”


    糕巣后她的声气很柔,水汪汪的双眸几乎能拧出水来,透着一丝委屈的样儿,似是被他给欺负惨了,仿佛过程中一声声催促他、命令他快些狠些的那人压根不是她。


    方舟侧身伸手,按亮一旁的落地灯,又将头顶的刺眼光线缓缓调暗,直到昏黄的光圈缓缓收拢,罩住他们所在的这处角落。


    收手回头,却发现沙发椅正对着墙边的一面全身镜。此刻二人紧密的姿态刚巧被狭长的镜面捕捉,从头到脚,完完整整,无处遁形。


    眼前清晰的银靡画面令方舟不由一惊,无措地想要起身,却被临时当作坐垫的人揽紧了腰阻止。


    目光在镜中交汇,又默契地一同下移,落在了某处。


    方舟向后仰身,倚靠住他,又抬起右手,捧住他的脸,轻声命令:“继续吧。”


    明明已再度苏醒,灼.热地嵌着她,诺亚的声音却依旧沉静,“今晚我已经交代过了,不想再继续了。”


    “你这是在跟我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么?”


    “成了资本家,就变这么贪婪了?”


    趁着今日他无处可去,方舟决心修正他矫情的坏毛病。她双手撑住沙发椅扶手,开始周而复始的肱三头肌锻炼。


    经由近三年的健身训练,她自以为体力尚可,耐力也强了不少,但还是没能熬过耐久的他。


    脑海中白雾弥漫,耳边响起诺亚慵懒暗哑的声音,“到了?还是累了?”


    方舟睁开眼,被泪水笼罩的视线一时有些模糊。


    诺亚盯牢镜中的她,神色淡然,姿态懒散,不像仍身处一场游戏之中,反倒像是将将从睡梦中醒来,“要不要换我来?”


    他宽大的手掌牢牢托举,从容起落。他臂膀上的紧实肌.肉并非花架子摆设,蓄有足够的力量,轻而易举地循环往复。他的神色始终淡定,像是一架没有感情的抬举机器,镜中吞吃入腹的销云鬼画面,似乎没法在他眼里掀起任何波澜。


    等方舟四度崩溃,诺亚这才慢慢悠悠地替她收回搭在两边扶手上打颤的双腿,沉声说:“今晚就到这儿吧。”


    方舟暗恼:自己都快要昏死过去,他怎么还能如此从容?


    “你是不是得了延迟性射米青障碍啊?”


    被莫名安了病症,诺亚噗嗤一笑,回说:“我给自己下了规矩,每天只能一次,不想太放纵。”


    “这是什么奇怪的戒律?”


    “次数多了,怕你又会觉得腻味。”


    “又?我从来没腻过,哪里来的又?”见他始终一副冷静自持的斯文摸样,今晚非得让他失控不可!


    方舟仰靠在诺亚身上,抵着他的耳心低声呢喃:“诺亚宝贝……”


    身.下人猛地抖了下,却依旧懒懒地问:“嗯?怎么了?”


    这几年来,方舟为了达到目的,说过无数的谎话,今晚,也不该例外。


    “诺亚,我爱你。”


    身下人又是剧烈地一颤,对着她的脖子重咬一口。


    “别咬这儿……宝贝……”似是阻止,语气却是十足的鼓动。


    听得梦寐以求的情话,狗子终于失了态,彻彻底底地发了疯……


    达成所愿的代价就是全然失了气力。方舟赖在他怀里,闷声问:“回头我们去买一面全身镜吧……”


    顿了几秒,诺亚轻笑一声,“别买。”


    “嗯?”


    “就算有镜子,也照不出你真心。”见她神色忽然愣怔,诺亚又改口说,“每次在镜子前面,你都到得太快。”


    这倒不假,她也不想,可每次都忍不住,“那是镜子的缘故吗?难道不是因为你太快了?”


    “那比较一下。”已经破了戒,诺亚索性破罐子破摔,架着她走到镜前。


    怕她受不住,这一回他只轻轻的,缓缓的,还贴心地将活动范围局限在最外圈。不过也根本不用他走深,因她最敏感的神经末梢大都集中在外端。


    他时不时滑溜出屋门,重重压过门前的小小鹅卵石,每踩踏一回,都能引出屋主一声口申.口今,像是按下了一个会要她命的开关。


    因不断生出的热气,镜面上蒙起一小圈雾,最后被方舟猛地冲刷干净。


    完成了对比实验,诺亚轻咬她的耳垂安抚。牙齿每闭合一下,她就无意识地抖动一记。


    “你看,实验表明,还是因为镜子,对不对?”


    人已经完全酥了,嘴却依旧硬着,“还是不够严谨,你没有控制其他可能的变因,你还没对比在没有镜子的情况下……”


    “那我们继续?”


    舌尖在耳廓游移,方舟忽觉她的狗已经变成一条媚蛇,对她吐着信子,不断诱着她。


    “你对你对,的的确确是因为镜子……”没了筋骨的人软声告饶。


    “满意了?”


    “嗯。”


    诺亚终于将她放下,怕她站立不住,手臂依旧托着她,拿鼻尖蹭她的太阳穴,“跟水里捞出来似的,去洗洗?”


    方舟已是精疲力竭,半点都动弹不了,“你先吧,我得缓一会儿。”


    她半眯着眼,被依旧精神抖擞的狗子抱进浴室。


    诺亚扬着眉,看似贴心,实则戏谑地询问:“这次还需要帮你抠干净么?”


    “不用,今晚别再碰我了,明早还有事。”方舟一本正经地回。


    他久得叫人害怕,而她的酸劲已经开始泛上来了,今晚是怎么都经不住了。


    等诺亚出浴室时,方舟已重新对着电脑,端着手机忙碌。


    “明早有会,得把今天的消息清了,你先睡吧。”


    等方舟忙完,没了临时落脚狗窝的狗子,已老老实实在大床一侧背身睡下。


    一旁窗下、沙发上、镜子底遗留下的诸多作战痕迹,都被细心的他擦拭干净。


    方舟探身查看,见他安详地枕着自己的右臂,双眼紧合,呼吸轻缓,似是已经睡着。即便她动手解他的浴袍,他仍像木偶似地,一动不动任由她摆布。


    她埋头在他后颈重咬一记,引出一阵轻颤。


    呵,原来只是在装睡。


    关了床头灯,方舟从身后圈住他的腰,安心睡下。


    在她迷迷糊糊即将进入梦乡时,臂弯中的人忽然一个翻身,将她同样剥了个干净,捞进怀中。


    一个拥紧,一个贴靠,没有任何间隙地嵌合。


    许久没有这样相拥而眠,方舟几乎都要忘却,他的怀抱是那样的舒适安稳。身体温暖轻盈,眼皮却愈发沉重,晕晕乎乎的脑海中接连蹦出“永远”、“一辈子”这样莫名的词。


    这些虚无缥缈的词逐渐有了具象的形状,迫使方舟开口说:“诺亚,你搬来跟我一起住吧。”


    良久的沉默过后,受邀人吻了下她肩头,“你今晚怎么净说胡话?快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