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顶级A二


    顾远洲嘴巴微微张着,眉头死死皱在一起,他刚刚听到了什么啊。


    幻听,绝对是幻听。


    团子呢,是不是团子喊他。


    “主人,你怎么不理我。”


    裴司臣略带委屈的话一出来,顾远洲直接打了个哆嗦,这么大只的alpha,为什么要撒娇装可怜!


    “你……在跟我说话?”


    顾远洲背在身后的手指抠着墙皮,眼神一点点移开,又漫不经心瞥回来。啧,顾远洲觉得自己好像堕落了,被这么一喊好像是挺舒心的。


    不对不对,呸呸呸,他是正经omega,虽然着急找个alpha测测匹配度,假结婚,那也不能逮着一个就上吧。


    等等,那他把裴司臣拍下来干嘛,拍卖会上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人带走,然后又丢掉一边不管不顾,啊,他可真是个渣男啊。


    裴司臣自然不知道短短对视的这几秒,顾远洲内心闪过了多少想法,他只知道顾远洲一会儿纠结,一会皱眉,一会唇角又飘过一丝笑意,而且他居然不知道自己在跟他说话。


    “不然呢,整个别墅应该就你和我两个人吧。”


    “嗐,我以为是团子跟我说话的。”


    裴司臣:???


    一只猫跟你说话,要不要这么荒谬啊!


    顾远洲一念叨团子就跟着跑了过来,贴着顾远洲的腿就开始撒娇,开始蹭,简直是用尽了浑身解数,但是顾远洲是个冷酷无情的主,蹲下揉了揉团子的脑袋,轻声道:“团子,你跟裴叔叔玩一会儿,爸爸洗个澡,可以不?”


    “那个,裴司臣,你带团子玩一会儿。”


    “好的,主人。”


    刻意压低的声线,凹出来点魅惑的意思。


    顾远洲假装没看见裴司臣灼灼的目光,飞快转身进了浴室。


    随着咔哒的声响传来,一人一猫的眼神也跟着焦灼起来。


    “团子,来,咱们玩一会儿。”


    “喵嗷——”谁要跟你玩儿啊,诡计多端的alpha,以前爸爸洗澡都是它蹲在门口的,现在被人捷足先登了,可恶啊,喵。


    “团子,你也不想让顾远洲知道咱俩相处不愉快吧,走,玩一会儿。”


    团子只能屈尊降贵和这个愚蠢的alpha玩一会儿,这人一看就不怎么聪明。


    逗猫棒发了疯似的挥舞,在空气里留下一道又一道残影。团子爪子都快挥断了,就是够不着,好气啊。


    “嗷~”


    眼看着团子要炸毛了,裴司臣这才把速度降下来一点,很快团子就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


    团子丝毫没有发现,在刚刚抓逗猫棒的过程中,他们已经悄无声息换了一个位置,现在裴司臣坐的地方正对着浴室的玻璃门。


    氤氲的雾气,若隐若现的身姿,裴司臣手上的动作都慢下来,眼睛发直似的看向浴室。


    唉,他似乎都能想象到顾远洲洗澡是什么样子。


    靠,他真流氓啊。


    裴司臣默念着清心咒,完成任务似的随意挥舞着逗猫棒,下一刻手背传来刺痛。


    团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动了,用怒气冲冲的眼神盯着裴司臣,脑袋一歪就朝着裴司臣的手背扑上来。


    “嗷嗷——”不要脸的alpha,果然是没安好心,还一直偷看,真是的好可恶。


    “怎么了团子,不好玩吗?那咱们换一下,打手背怎么样?谁反应慢就打谁。”


    团子不理他,它又不是傻,自己速度是快,偶然根本反应不过来。


    “嗬,嗬。”


    团子弓着背朝着裴司臣斯哈起来,见裴司臣没有反应,又费力咬着他的裤腿就往外拖。


    出去啊,给我出去,可恶的alpha。


    “团子,你干什么呢?一会儿把裴叔叔的裤腿咬破了。”


    顾远洲只穿了一件宽松的浴袍,衣领几乎开到胸前,紧靠着腰上那一根带子维系着,好像多走两步就要掉下来。又细又长的小腿紧绷着,白皙光滑到没有一根绒毛。


    裴司臣几乎是看呆了,盯着顾远洲的锁骨就移不开目光,喉结微微滚动,一双手随意垂在身侧,不知道该摆出什么动作。


    许是裴司臣的眼神太过炽热,顾远洲察觉到了什么,修长的手指不自在地拢了一下衣襟。以往家里都是他一个人,现在突然多了一个alpha,他是应该注意一些。


    “喵喵喵喵,喵喵喵!”


    团子快急死了,扒着顾远洲的浴袍就站起来,控诉地看向裴司臣,一通告状。


    呜呜呜呜,爸爸,你都不知道,就你洗澡的这十几分钟,这个不要脸alpha的就偷看你。如果不是被我发现,他还不知道要看到什么时候呢。


    “好了好了,团子都急得站起来了,肯定是想我了,对不对?这就陪你玩儿。”


    唉。


    生活不易,猫猫叹气.jpg


    爸爸怎么听不懂我的话啊,是不是不爱我了,累了倦了,就此分开吧。


    团子一个潇洒的转身,爪子直接把顾远洲身上松松垮垮的浴袍扯了下来。


    猝不及防的,大片大片的肌肤就撞进裴司臣眼睛里。


    顾远洲避不开裴司臣炽热的视线,他只能红着脸把散落在地上的带子捡起来,飞快把衣服系好,尽量装没事人的样子。


    “团、子!你跑什么,给我回来。”


    切,回去干什么,这个时候不跑是傻子吧。


    裴·傻子·司臣还呆呆站在原地,眼底那一丝丝可惜还没来得及收回去,正好被顾远洲捕捉到了。


    “嗯?裴司臣,你好像很可惜?”


    随着顾远洲的凑近刚刚洗完澡后扑鼻的酒香又朝着面门而来,裴司臣嗅着这个味道,脑袋都被刺激的晕乎乎的。


    他为了逃避顾远洲的问题,又开始以拳抵唇咳嗽起来,刚开始是小咳嗽,后来是剧烈到几乎要把肺咳出来的程度。


    顾远洲也顾不上问了,小心地给裴司臣拍着背,又贴心地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哎呀,他这是花了一千万买回来一个琉璃盏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己欺负他了。


    “谢谢主人,你对我真好。”


    因为憋气,裴司臣的脸红扑扑的,带着些粉意,眼角似乎还渗出来一滴眼泪,弯腰躬身的姿态还真有几分病美人的意思。


    唔。


    顾远洲反应过来自己都想了些什么,立马垂下打量裴司臣的眸子,哼,也就一般吧,绝对不帅。


    “哎,等一下,裴司臣,手伸出来我看看。”


    “没,没事,不用看。”


    裴司臣瑟缩着后退一步,极其刻意地把手往后塞了塞,脸上满是惊恐和勉强的笑。


    “我看看。”


    顾远洲不顾裴司臣的动作,执意要看他的手,对视几秒无果,顾远洲干脆直接上手,葱白的手指捏着裴司臣偏深色的手腕。等看见上面清晰的牙印,顾远洲刚刚舒展的眉头又皱起来。


    这分明是团子的牙印,都发青了,这团子,怎么咬人啊。


    “主人,你别生气,我没关系的,一点都不疼,睡一晚上就好了。团子,团子它也不是故意的,是我跟它玩儿逗猫棒不小心的,你别怪它。”


    正躲在书桌后面猫猫祟祟的团子登时大怒,啊啊啊啊,这个alpha是个绿茶,呜呜呜,爸爸肯定会被他迷惑的,好伤心哦。


    “你说的对,团子还小,我好好管教一下就行,难得你第一次见它就愿意为它着想,它最通人性了,以后肯定很喜欢你。”


    裴司臣:?


    顾远洲你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不按照剧剧本来的走啊。电视剧里,一般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心疼地抱着他亲亲抱抱举高高么,怎么这样啊。


    “那就好,我还怕团子会因此不喜欢我呢,毕竟,咳咳咳,我身体又不太好,好像对你来说也没有多大的用处。我都不知道你把我拍下来是干嘛的,我好像什么都干不好,什么都弄不成,我真的废物。”


    裴司臣低垂着脑袋,看起来是伤心极了,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写着丧气,蔫哒哒的,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提不起一点精气神。


    顾远洲听着这一番话,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他捏着裴司臣的手腕又紧了紧,强硬地拉着他坐在沙发上。


    “谁说的,每个活在世上的人都有他的价值,你也不例外。我又不是什么冤大头,我把你拍下来那肯定是有我的道理,你就别管了。安稳坐好。”


    顾远洲蹲下身子从柜子里找出来消毒的东西,手背倒是没有破皮,但消消毒总是好的。


    “很疼吗?我轻一点。”


    裴司臣瑟缩的动作骤然停止,他低头看着顾远洲认真的给他擦药,细致地如同对待一个瓷娃娃。那颗心骤然又软了好几分,哪里是疼的,分明是紧张的。


    软嫩的手指按在它略显粗糙的手背上,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一路蔓延到心口,烫的他下意识就想抽回手指。


    顾远洲的天鹅颈毫无保留暴露在他的目光下,后颈处微微凸起的腺体被纯色的腺体贴包裹着,更加诱人。裴司臣的牙齿有一瞬间的痒,他舌尖舔了一下牙,只能暗示自己什么看不见。


    凹陷的锁骨紧绷着,在弯腰的动作下更加显眼,裴司臣的手指麻的厉害,几次三番才把想碰一碰的感觉压下去。


    “好了,你晚上洗澡的时候注意不要太用水泡,应该没有伤口,疼不疼了?”


    顾远洲一抬眼,直接撞进裴司臣极致温柔的眸子里,等他眨眼的瞬间,那个温柔的视线又消失了,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顾远洲心口跳了一下,不自觉收回搭在裴司臣手背上的手,话茬也跟着止住。


    啧,裴司臣好像有点不太一样啊。


    “主人,你能不能帮我吹吹手背啊,我小时候就想着要是受了伤,能有人帮我吹吹就好了。”


    被裴司臣小狗一样的眼睛盯着,刚想跑远一点的顾远洲瞬间心软。算了算了,他都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了,满足他算了。


    “呼——呼——可以了吗?”


    “可以。”


    裴司臣心脏跳动的频率骤然加快,心底那些阴暗的想法又顺着那个温柔到极致的动作蔓延上来,幽深晦涩的眸子几乎不敢看顾远洲,生怕会做出什么别的事来。


    “主……”


    “停停停,那个,可以不这么叫吗?”


    不知道还以为他们玩什么情·趣呢,怪尴尬的。


    “那,我这么叫你啊。”


    “随意吧。”


    “洲洲,可以吗?”


    顾远洲脸颊骤然红了一瞬,耳朵上都染上丝丝缕缕的红意,怎么,怎么会有人把他的名字叫的这么缱绻啊,好像要把他整个人喊化了。


    “随,随你吧。”


    “好,洲洲,你中午还没吃饭吧,你吃什么我给你做。”


    “你还会做饭啊?”


    “嗯,厨房在哪,我去做,你等着吃就行。”


    顾远洲愣愣地看着裴司臣起身挽袖口的动作,脱口而出道:“一楼东南角,你看冰箱里有什么做什么吧,基本都是我爱吃的。”


    “好。”


    顾远洲没有再说话,这是等裴司臣离开之后,试探性的在自己身上比了比,裴司臣衣服穿哪个号,是不是比他大一个就行。


    他鞋子应该是44码,自己是42码的,鞋子可以先买几双。睡衣的话,衣帽间好像还有一件半新的,他上周选错了号,试穿了一次。


    大致确定好尺码,顾远洲直接给自己常买的那一家打去了电话,基本一个小时就能送过来。


    顾远洲捏着手机,号码几次停留在特助的页面,又几次放弃。


    重名重姓的多了,这个裴司臣不一定是裴家那个。


    “喵呜~”


    团子又伤心的跑了过来,本来准备好好让顾远洲摸摸他的脑袋,哪成想它居然在顾远洲手上味道了别的味道。


    浓重的血腥气,又霸道又讨厌,直接把顾远洲的手抖沾满了,偏偏顾远洲还一无所觉。啊啊啊,果然是心机深沉的alpha,好可恶啊。


    yue。


    团子干呕一下,脑袋碰一次顾远洲的手就干呕一次,本意是想提醒信息素,谁知道顾远洲完全get不到。


    “来,爸爸看看你是怎么了,怎么委屈巴巴的,故意气我是不是,你要是真想吐怎么不吐舌头啊。”


    “喵~”失策了。


    哎呀,它好像斗不过那个alpha。


    咚咚咚。


    “洲洲,饭菜做好了,来吃饭吧。”


    “好。”


    裴司臣做了色香味俱全的一顿,顾远洲只是闻着就开始分泌口水,吃了几口更是眼睛一亮。这怎么全是他爱吃的味道,裴司臣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啊,精准踩在他爱吃的点上。


    “好吃吗?”


    “好吃。”


    裴司臣嗯了一声,哎呀,不枉他费尽心机搜集顾远洲的兴趣爱好。


    俗话说得好,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得抓住他的胃。很好,看来他第一步就非常成功。


    “对了,我给团子煮了一些鸡胸肉和小鱼干,没有放调料的,它可以吃吗?”


    “它没吃过这些,你要不喂它试试?”


    裴司臣把肉放在团子的碗里,团子斜眼盯着裴司臣,压根不带看那些肉的。


    喵呜。


    好香啊,吸溜。


    它要流口水了,好想吃啊,哼,不能在这个alpha面前丢人。


    裴司臣再回头时,团子已经趴在碗边大快朵颐了。


    “洲洲,它很爱吃。”


    裴司臣说这个话的时候紧贴着他的耳朵,许是怕团子听见,声音出奇的小。耳膜的振动片刻就停了,可顾远洲的耳尖还烫的厉害。


    那个,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裴司臣好像亲了他的耳朵尖儿。


    顾远洲低头扒饭,趁着裴司臣不注意,偷偷看了他好几眼,偏偏那人吃饭时神色如常,没有一点点问题,难不成,真的是他感觉错了?


    第62章 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顶级A三


    哒。


    裴司臣眼疾手快把顾远洲筷子上掉下来的半块排骨接到了碗里,速度快到顾远洲都没反应过来。


    顾远洲盯着空掉的筷子,疑惑地看向裴司臣,他,他的手掌是这里伸过来的,好快啊。


    “怎么了?”


    裴司臣声音温柔极了,眼睛亮亮的,他见顾远洲没有说话,他神色自然地夹着顾远洲掉到他碗里的那块肉就放进了嘴里。


    “哎哎哎,裴司臣,那个肉是我咬了一口的。”


    顾远洲看见裴司臣把肉放进嘴里一整个震惊了,那个,那个上面是不是沾了他的……口水啊。


    裴司臣呆愣了一下,把眼神里闪过的一丝笑意隐去,故作紧张道:“那怎么办,我都已经吃了一大口了,要不,再还给你吧。”


    咦。


    顾远洲立马摆手,头都快摇断了。


    “不用了不用了,你吃吧。”


    被这么一闹,顾远洲是彻底把刚刚那个疑似亲耳尖的事情忘记了,只是疯狂扒饭,再不吃完他都要呼吸不过来了。


    饭吃光了,顾远洲见裴司臣碗里还有那么多,突然又不好意思直接走了。


    “洲洲,你忙你的,我自己可以,我都已经习惯一个人了。”


    艹。


    又是这种倔强又委屈的笑容,下巴微收,眼角的笑意降下来,捏着筷子的手不停收紧,看起来可怜极了。


    顾远洲啧了一声,刚要抬起来的腿又收回来,他撑着下巴定定的看着裴司臣。


    “没事,你吃,我陪你。”


    裴司臣掐着自己的手心,努力从眼睛里挤出来一丝丝湿意,目光灼灼地盯着顾远洲,半个身子往顾远洲身边靠了一下,低声道:“洲洲,你对我真好啊。”


    唉,顾远洲心情更复杂了,裴司臣以前都过的是什么日子啊,就陪他吃个饭,都感动哭了。


    “快吃吧,一会儿肉凉了。”


    等两人吃完,裴司臣把碗筷收拾好,对着顾远洲道:“洲洲,你忙你的,我洗碗,洗洁精伤手,我来就行。”


    “不用不用,有洗碗机,你直接丢进去就行,谁也别洗,都不伤手表。”


    裴司臣唇角闪过一丝笑意,点了点头,轻声嗯了一下。


    叮咚。


    “裴司臣,你先坐沙发上吧,我看看是谁。”


    “顾先生,您的衣服。”


    “行,放进来吧。”


    快递员来来回回四趟才把顾远洲要的衣服都拿完,客厅沙发周围几乎堆满了包装袋。


    “裴司臣,哝,你先把拖鞋换了吧,怪难受的。”


    “洲洲,这些……是我的吗?”


    “嗯,一会儿你都试试,不合适再退。”


    裴司臣叹了口气,他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洲洲,是不是太多了,不需要的,有换洗的就行。”


    这些衣服全是顾远洲身上常穿的牌子,一身就得好几万,这一堆怎么着都得小二三百万。唉,要的顾远洲知道了他的身份,是不是得气炸了,不能要,坚决不能要。


    “洲洲,真不用的,我用不着穿这么好的衣服。”


    顾远洲原本还喜气洋洋的心情顿时失落下来,连把衣服都拆开的兴致都没了。他难得给别人仔仔细细选了一堆衣服,结果他不喜欢,还有一种被职责乱花钱的错觉。


    “行,裴司臣,你爱穿不穿吧。”


    顾远洲气呼呼地绕开裴司臣,被拦了一下又狠心把裴司臣推开,圆溜溜的眼睛瞪着他,看样子是气极了。


    “洲洲,别走,你是不是生气了。”


    顾远洲呵了一声,把裴司臣轻轻扯着他的手腕甩开,阴阳怪气道:“我有什么好生气的,爱穿不穿吧。”


    就当是好心喂了狗,白瞎了这些衣服也就算了。


    “不好意思,我要休息了,你自便。”


    “咳咳咳,咳咳咳。”


    淡淡的血腥气又蔓延出来,裴司臣弯腰扯着顾远洲的手腕,唇色一瞬间苍白起来。


    “洲洲,对不起,我太喜欢了。可是,我真的有资格穿你买的这么好的衣服嘛,我什么都不能为你做,还要你为我破费,洲洲,我,我怎么配的。”


    顾远洲心底又窜起一股儿无名之火,他踮了踮脚,略显强硬地把裴司臣微微低下的下巴抬起来,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裴司臣,你有本事再把刚刚的话说一遍。”


    裴司臣盯着顾远洲快要冒火的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洲洲……”


    “别喊我。”


    裴司臣心里慌的厉害,一颗心高高吊起,找不到实处落不下,他的洲洲好像真的生气了。裴司臣咽了咽口水,紧张的跟顾远洲对视,手指攥在一起才克制住飘忽的视线。


    他的唇紧紧抿着,几次想喊顾远洲又颓然放弃,好不可怜。


    啧,顾远洲踮着的脚悄悄放下来,又看了几眼裴司臣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不仅是个闷葫芦,还不懂话里话外的意思。


    你倒是解释啊,你拉着我解释呀!


    一句话都不说了算什么本事,你长的高了不起呀,我头都抬酸了。


    对视的时间太长了,裴司臣还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顾远洲气不打一处来,低声说了句呆子,转身就要走。


    嘶。


    要离开的背影被死死箍住,裴司臣从背后抱着顾远洲的腰,下巴垫在顾远洲肩膀上,近乎耳鼻厮磨的姿·势。


    “洲洲,别走,我错了。”


    “呵,那你说说,你错哪了。”


    “不应该明明喜欢这个衣服,喜欢极了你给我买东西,还硬要装出不喜欢的样子,让你伤心了,对不起。”


    顾远洲烦躁的揉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手指微微用力把裴司臣的手臂撑开,面对着他,轻声道:“不对,你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要休息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是第一次见裴司臣,却在意的像是见了无数次,看见裴司臣那个样子,心里酸酸胀胀的,非常不是滋味。


    顾远洲故意走的很慢,结果等他上了楼,裴司臣那个榆木疙瘩还是没有追上来,甚至完全没有要追上来的意思,任由他越走越远。


    关门的声音很大,大到楼下的裴司臣都惊了一瞬,那个卧室的门不知怎么的又反弹回去开了一点,虚掩着。


    裴司臣愣怔地看着顾远洲的卧室,低头盯着身上的鞋想了想又把顾远洲买的,每一个类型的衣服都挑了一件。


    在虚掩的门前,裴司臣给自己下了好几次心理暗示,才小心地把门敲开。


    “洲洲,你不说话我就当你让我进去了。”


    裴司臣等了几秒,顾远洲还是没有开口,裴司臣立马顺着顾远洲搭好的台阶下去。


    “洲洲,你看我穿上这个衣服好看吗?”


    同款的西装穿在不同的两个人身上,效果也是截然不同。


    顾远洲眼睛亮了一下,把眼底的惊艳收回去,漫不经心道:“一般,比起我来还差的远。”


    “哦。”裴司臣心里悬着的那个石头落地了,他立马把声音提高,高兴道:“那我再换一套你看看,你喜欢哪个我就穿哪个。”


    “哎哎哎,你去哪换啊,进来屋里换吧。”


    “好。”


    裴司臣眉头挑了一下,轻轻把门带上,而后站在顾远洲面前,慢条斯理把扣子一点一点解开。


    纯白的衬衣扣子慢慢分开,紧实的八块腹肌毫无征兆落尽顾远洲眼睛里。


    那一瞬间的冲击力太大了,顾远洲嘴巴微微张着,眼睛眨巴着,红意几乎是窜似的出现在脸上,眼神也跟着飘忽起来。


    顾远洲咳了一声,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哑着嗓子道:“你就不能去衣帽间换吗?”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咔哒。


    是皮带松开的声音……


    顾远洲耳朵高高竖起来,眼看着裴司臣就要在他面前把裤子都脱了,他立马制止道:“好了好了,你穿这身就挺帅的,不用换了,就这样吧。”


    “好。”


    裴司臣又慢吞吞的把衣服穿好,略显拘谨地站在那,好半晌,才小心翼翼往顾远洲身边凑了一下道:“洲洲,你是不是不生气了?”


    “你什么都不懂,再跟你一次几乎,好好说说我为什么生气。”


    裴司臣半蹲在地上,自下而上去看顾远洲的眼睛,既然不是因为衣服,肯定是因为他的那番话。


    难道……


    “洲洲,是不是因为我说错话了,我不应该那么说的。”


    “裴司臣,我不许你轻贱自己,几身衣服,什么配不配的,谁配,怎么配,你又哪里不配。你要是再敢自轻自贱,我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裴司臣心湖里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他直接冲过去把顾远洲抱在怀里。


    “洲洲,洲洲。”


    裴司臣一遍又一遍喊着顾远洲的名字,缱绻又满含爱意。


    顾远洲哼了一声,却也没有拒绝裴司臣的拥抱。


    他可能是单身太久了,居然觉得这个就认识几个小时的人,还不错。


    鼻子抵在裴司臣的脖颈,又闻到那股淡淡的血腥气,好像是从裴司臣的后颈传来的。


    太过香甜了,顾远洲小心地换了一个位置又嗅了一下,直到裴司臣哼闷一声,顾远洲才后知后觉,刚刚他鼻尖碰到的东西是什么。


    是裴司臣的腺体,那个血腥气分明是裴司臣的信息素。


    顾远洲不假思索地把裴司臣推开,裴司臣顺势跌在地上,楚楚可怜的控诉了顾远洲一眼。


    “洲洲,我怎么了?”


    “没,没事。”


    顾远洲浑身都发着热,脸颊更是红扑扑的,眼睛避开裴司臣,蹭的起身进了衣帽间。


    半晌,顾远洲还是顶着红扑扑的脸颊出来了。


    “哝,睡衣,客房你随便睡吧,我要准备休息了。”


    递过来的睡衣沾染了酒香,甜腻腻的,裴司臣几乎是揉进怀里,小心翼翼又大胆贪婪地嗅着。


    “洲洲,我想和你睡可以吗?”


    裴司臣也知道自己的提议很冒昧,他说完话都不太好意思看顾远洲的眼睛。


    唉,顾远洲会不会觉得他是变态啊。


    “裴司臣,你还知道自己是一个alpha吗?”


    “抱歉,是我逾矩了。洲洲,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失魂落魄的背影,抱着睡衣,一步三回头。让顾远洲有一种自己把对象赶出去的既视感,咦,呸呸呸,什么对象,不是不是。


    直到卧室的门轻轻阖上,顾远洲飘远的思绪才收回来,这么大个别墅,难不成他自己还不会挑一间喜欢的嘛。


    唉,睡了睡了。


    嘀嗒嘀嗒嘀嗒。


    顾远洲睡的迷迷糊糊,耳朵里总是有嘀嗒嘀嗒的声响,他蹙着眉,烦躁的坐起来,嘴巴干巴巴的起皮,顾远洲舔了舔唇,还是决定再喝一杯水。


    他下床的动作一顿,屋外好像有什么动静。


    在纯白色的羊毛地毯上,顾远洲赤脚踩在地上,小心凑近门口,竖起来耳朵仔细听着。


    “喵呜~”好你个绿茶alpha,用零食罐罐把我收买,让我吃撑睡着,自己却不要脸的在它爸爸门前打了个地铺,把原本属于它的位置都占了。可恶,他把门前占了,自己在哪守护爸爸睡觉啊。


    “喵——”你的心机简直太深了。


    “嘘,团子你不要叫,爸爸在睡觉觉,一会儿你把他吵醒了怎么办。”


    “咪——”才不会,爸爸睡觉也踏实了。


    想是这么想,可团子的声音却诚实的低下了。


    “真乖,明天再给你开罐罐。”


    顾远洲:“……”


    这俩到底背着他做了什么交易,明天还要奖励罐罐,可恶。


    顾远洲一只手按在开关上,另一只手握住门把手,几乎是同一时间,顾远洲完成了开门和开灯两个动作。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一人一猫都傻眼了,裴司臣下意识闭了下眼睛,又不可置信地睁开,而后和怀里的猫大眼瞪小眼,最后又神同步似的盯着顾远洲。


    顾远洲低头看着裴司臣,无名之火又窜起来。


    裴司臣铺了一层薄薄的纸被,看样子像是方便面的箱子,自己就坐躺在薄薄的一层被褥上,腿上搭着一条绒被。


    这个打扮,跟顾远洲见过的天桥流浪汉差不多。


    “裴司臣,这么多屋子不够你睡?软乎乎的床不喜欢,就别具一格喜欢地板是不是?”


    要气死他是不是,不会又是因为自己没有给他安排,所以不好意思去睡床吧。


    团子见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直接踩着猫步,降低存在感跑路了。


    好耶,爸爸生气了。


    有人要倒霉喽。


    “不是的不是的,洲洲,你听我解释。”


    “来,你解释。”


    顾远洲抱着胳膊,一副你要的解释不清楚,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模样。


    裴司臣想了想还是从地板上起来,抱着自己的小被子,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轻声道:“洲洲,我害怕,自己一个人就特别怕,我就想离你近一点,再近一点。后来我脑子一热就想了这么一个主意,是不是把你吵醒了,我现在就走,你睡吧,晚安。”


    离开的动作很迅速,不像是演的。


    顾远洲抿了抿唇,手指扣着门,摆烂似的道:“来来来,进来吧。裴司臣,回来,进来吧。”


    “洲洲,谢谢,我睡沙发就行,没关系的,只要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顾远洲看了眼略显窄小的沙发,又看了看人高马大的裴司臣。


    唉,怕了他了,他只是担心裴司臣半夜生病,没别的。


    “跟我睡床吧。”


    见裴司臣不动,顾远洲克制着要脸红的情绪,又提高声音道:“睡不睡?”


    “睡睡睡睡。”


    笑死,他裴司臣又不是傻子,有洲洲的床不睡,难不成真睡沙发啊。


    第63章 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顶级A四


    顾远洲怕裴司臣不太好意思往床里面睡,直接抱着被子往最边边走了走,他侧着身子,感受着床微微颤了一下,淡淡的血腥气又顺着裴司臣躺下时带起来的风吹过来。顾远洲呼吸一滞,身子都跟着僵硬起来。


    “洲洲,卧室的灯在哪?”


    “那旁边那个猫猫头顶。”顾远洲的声音有些哑,带着浓浓的睡意,软绵绵的,跟外表冷冰冰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裴司臣被顾远洲蜷缩在一起的睡觉方式可爱到,故意把灯关了,借着翻身往他身边凑了一下。


    霎时间,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顾远洲又小心地挪了挪位置,手臂稍稍伸出去就能够到地板。


    身侧那人的存在感太强了些,顾远洲一时间都有些适应不了。好像周身都是裴司臣的气息,紧紧把他包裹在一起。


    “洲洲,你睡了吗?”


    “干嘛?”


    顾远洲迷迷糊糊嘟囔了一句,半夜三更不睡觉,裴司臣是老天爷派过来惩罚他的吧。


    “我有点害怕。”


    裴司臣的声线还有点不易察觉的发抖,看起来是怕极了,惊恐都要溢出来了。


    顾远洲嗯了一声,打着哈欠翻了个身,面对面看了眼裴司臣,在乌漆麻黑一片的卧室,他看不清裴司臣的神情,只是看起来被子紧紧裹在身上,应该是害怕……吧。


    “哝,要不你抓着我的手,抓着是不是就不怕了?”


    裴司臣矜持地移动了一下位置,手臂迫不及待伸出来,嘴里却说:“洲洲,会不会不太好啊。”


    “呵。”


    不太好你倒是把手松开呀,那么用力,他就是想挣脱开都没有办法。


    “睡觉睡觉。”


    顾远洲的手腕烫的厉害,被触碰到的皮肤像是着了火,怎么着都不太对劲儿。他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人为心理上把那个胳膊直接切断了,就当不是自己的。


    很快,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一直屏着呼吸的裴司臣才很轻很轻换了一个姿·势,手指略微松开一点,借着黑暗里屋外传过来的一丝亮光,贪婪地盯着顾远洲不放。


    他的手肘撑在床上,侧着身子仰起,另一只手克制地在虚空中揉了一下顾远洲的脑袋,指腹擦过发丝,裴司臣紧张的眼睛都不敢眨。


    像一个变态,半夜不睡觉偷偷观察顾远洲。


    裴司臣见过无数次顾远洲,却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这么近,又那么远。以往他只是远远看顾远洲几眼就知足了,现在嗅着他浅淡的信息素,睡在他的身侧,那些隐秘的想法又不断从暗夜里冒出来。


    不够,完全不够。


    饮鸩止渴,画饼充饥,他只是盯着顾远洲哪里够啊。想把人直接揉进怀里,想吻一下他柔软的发丝,想彻底把这个人据为己有。


    咚咚咚的心跳在暗夜里明显异常,裴司臣压根克制不住,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顾远洲乖乖软软的模样,他痴汉一样渴求,痴痴望着。


    人总是不满足,得到了这个,还想要祈求更多,更过分的东西。


    裴司臣眸子愈发幽深,盯着顾远洲的视线像是一匹狼,恨不得把他吞吃入腹。


    “哼。”


    顾远洲似乎的睡的不太安稳,手腕转了一下就挣脱了裴司臣的桎梏。


    裴司臣可惜的叹了口气,却也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正当他准备把被甩开的手腕再靠近顾远洲一点点时,顾远洲突然翻了个身,紧接着像是寻找什么热源似的,直接钻进了裴司臣的怀里。


    裴司臣身子一僵,胳膊被顾远洲枕着,瞬间就麻了。偏偏顾远洲还一直蹭来蹭去,他不舒服似的不断调整姿·势,终于在把脑袋压在裴司臣心口里时才觉得舒服一点。


    紧锁的眉头舒展开,顾远洲躺在裴司臣怀里睡的安稳极了。


    裴司臣手指攥成拳头,在巨大的天人交战心理状态下,他给自己设置的防线突然崩断了。


    裴司臣无数次吞咽口水,睫毛发着颤,他脑袋低了低,极致温柔地吻了一下顾远洲的发丝。


    他的发丝都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裴司臣恍惚闻到了油菜花的味道,清甜美味。


    裴司臣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他道:“洲洲,晚安。”


    清晨的阳光打在顾远洲身上,生物钟久违的失灵,他闭着眼睛被屋外打过来的光惊到,刚想起身,却觉得自己身上好像有点重。


    他的一只腿被裴司臣压着动弹不得,自己大半个身体则靠着裴司臣,手指更是过分的伸进裴司臣睡衣下摆,在他紧实的肌肉上捏来捏去。


    艹啊。


    怪不得他一晚上做梦都是裴司臣,敢情自己把人搂怀里了。他的被子孤零零地躺在床脚,要掉不掉,枕头七扭八歪摆着,看得出来,他很主动。


    顾远洲浑身的瞌睡虫都不见了,他抬头望着天花板,实在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应该怎么办,他一个omega,怎么解释呢。


    好几分钟,顾远洲保持着一个姿·势没有变化,他想了想还是先小心地从裴司臣身上移开,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被子挑起来盖好。


    遇事不决,睡觉解决。


    只要他睡着不起来,尴尬的就是裴司臣。


    顾远洲不知道的是,裴司臣早就等着他醒,哪成想顾远洲只是虚晃一招又把眼睛闭上了。


    裴司臣睁开眼睛,偏头看了眼装睡都不长心的顾远洲,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顾远洲要是不愿意尴尬,那就他自己来。


    几乎是瞬间,顾远洲耳朵里就传来要起床的动静,他的脚腕被裴司臣捏在手里,轻如鸿毛的触感让顾远洲差点动起来。


    顾远洲以为几秒钟的事,谁知道裴司臣握着他的脚腕一直不松了,指腹摩擦过凸起的地方,刺激地顾远洲抖了一下,没有控制住睁开了眼睛。


    裴司臣好像没有发现他睡醒了,还把玩着他的脚腕。从顾远洲的位置正好看见裴司臣紧绷的下颚以及高挺深邃的眉眼。顾远洲眼睁睁看着裴司臣不断俯身,在诧异的眼神下,裴司臣猝不及防亲了一下顾远洲的脚背。


    顾远洲:!!!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一定是他还没有睡醒,一定是,再睡一觉就没事了,再睡一觉。


    顾远洲慌慌张张把被子盖在头顶,浑身发烫发热,身上好像出了汗又好像没有,不舒服极了。


    脑子里时时刻刻回放着那个画面,太可怕了,这对他幼小的心灵是多么大的伤害啊。


    噩梦,是噩梦。


    顾远洲自己都没发现,他看见这一幕时不是恶心,也不是不能接受。是慌慌张张不知所措,首先想到的就是逃避自我,就当没有看见,没有发生过。


    被拉着的脚腕紧绷着,顾远洲明显能感觉到裴司臣的紧张,他的腿被裴司臣放下,屋子李安静到落针可闻,谁也没有打破这个宁静。


    “洲洲,你是不是……看见了?”


    裴司臣的声音酸涩极了,眼睛半垂着,周身散发着悲伤的气息。


    顾远洲捏着被角的手紧了紧,他颓然地把手放下,烦燥地又坐起来,手指抓了抓散乱的头发,偷偷看了眼裴司臣,又闷闷地嗯了一声。


    “你……”


    顾远洲说了一个你字就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他只跟裴司臣认识了一天,总不能自作多情以为裴司臣喜欢他吧,肯定有什么别的目的。


    顾远洲不着痕迹看了眼自己白皙光滑的脚,他稍稍动了一下,心想,难不成裴司臣是恋足癖。


    唔,肯定是了,大早上看见他的脚就不对劲儿,绝对是啊。


    “你是不是犯病了?”


    “啊?”


    裴司臣实在不明白话题是怎么跳过来的,怎么就突然说他犯病了。他现在应该怎么办,咳嗽嘛,不太好吧。


    看着裴司臣避开的视线,顾远洲更加确定了,绝对是啊,唉,都不敢跟他对视。


    “没关系,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平常不要这么干就行。有这种癖好的应该也不少,你不用自卑的,毕竟,我的脚好像是挺好看的。”


    癖好,脚,好看,这几个关键词组合起来裴司臣霎时间就懂了,顾远洲这是把他当成恋足癖了吧。


    唉,亏他还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想着要不然一不住二不休表白算了,这怎么突然就换了个方向啊。


    算了,再缓缓。


    “对不起,洲洲,我会尽量克制的。”


    “哦。”


    顾远洲心里又不舒服起来,他抠着床单,几次去看裴司臣,心里憋着一股气,仔细看了他好几眼,才不爽道:“你对别的omega的脚也这么,嗯,在意吗?你这个病严重吗,不会去搜什么omega的脚这类关键词吧。”


    一想到自己的脚只是吸引裴司臣喜欢的,千千万万omega个之内的其中一个,他就格外不爽,无名之火一阵一阵窜上来。


    裴司臣愣了一下,他听出来顾远洲好像有那么点吃醋的意思,瞬间高兴起来,唇角弯了弯,轻声道:“没有别的omega,只有你洲洲,我只是看你的脚好看,情不自禁,我没有这个癖好,如果有,那肯定也是仅仅针对你。”


    “哦,其实你也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的,我又不是你的什么,无所谓的。”


    话是这么说,顾远洲脸上的表情却诚实的缓和下来,还隐隐有些高兴的意思。


    “怎么没有关系,洲洲,你是我的主人,我想跟你解释,不能让你误会。我不管,你既然把我拍下来了,我的事,桩桩件件,你就得管。顾远洲,没办法了,我可能要赖上你了。”


    这其实已经算裴司臣特别隐晦的告白了,但是看顾远洲茫然的样子,肯定是没有察觉到。


    顾远洲抿了抿唇,突然有点愧疚,他就是想着高调一点,让别人都知道他可能要有alpha了,不要老是催着去做匹配度测试,必要时,可能还需要裴司臣牺牲一下,陪他演演戏什么的。


    可是,他怎么听裴司臣话里话外,好像有点要认真的意思了。


    “那个,起床吧,不早了。”


    这个话题转移的生硬极了,可顾远洲没有接着交流的意思,他又只能遗憾点头。


    嘎吱。


    “喵喵~”爸爸,团子来了,早上……


    啊啊啊,为什么这个绿茶alpha从爸爸房间出来,呜呜呜,孤A寡O,共处一室,还睡到日上三竿,闹什么啊。该不会,他要有父亲了吧。


    咦,绿茶味儿这么浓,他的日子能好过嘛。


    “团子,你是不是饿了啊,爸爸这就去给你放猫粮。”


    “喵。”团子有气无力叫了一声,它周身的快乐已经没有了,不会再开心了,永远。


    “团子,你怎么蔫哒哒的,是不是病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检查检查好不好。”


    团子娇气,顾远洲怕它病了又不能及时发现,毕竟是不会说话的动物。


    “喵喵喵——”没有没有,好的很。


    团子又生龙活虎蹦哒了几下,特别记仇地把裴司臣挤开,自己躺在顾远洲的脚上蹭来蹭去。


    “好团子,走,吃饭去喽。”


    团子趴在顾远洲肩膀上,朝着裴司臣就使了个眼色。


    呵,你就是狐狸精也没有用,爸爸最爱我!


    裴司臣笑呵呵地跟团子对视,还有心情顺着顾远洲的肩膀挠了挠它的下巴。


    “洲洲,我感觉团子肯定很喜欢我。”


    喵喵喵?


    胡说八道什么,从不喜欢你。


    “那肯定啊,团子最乖了,只要是我,嗯,带回来的人,它肯定都喜欢的。”


    顾远洲心尖慌张了一瞬,救命,他刚刚居然想说的那个话是喜欢,好可怕,肯定是惯性,惯性。


    “那就好,我原本还有点担心团子会不喜欢我,我就放心了。”


    裴司臣投喂完顾远洲,趁着他去书房办公的时间,赶紧把紧急的工作都处理了一下。他现在跟做贼似的,办公还得偷偷摸摸的。


    “老板,合作商突然把签合同的时间提前了,改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店,你看?”


    顾远洲签文件的的手一顿,低声道:“没事,提前到什么时候了?”


    “下午三点。”


    三点,顾远洲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两点了,他差不多就得收拾收拾出门。


    “知道了。”


    两点半,顾远洲把工作都处理完,穿好衣服就要出去。


    “洲洲,你要出门吗?”


    “嗯,你在家待着吧,谈工作,可能晚上也不回来吃饭了,你看看自己想吃什么自己做,不想做就点个外卖。”


    裴司臣向前一步拉着顾远洲的衣袖,轻声道:“洲洲,你带我去吧,我肯定好好听话,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行吧,你快一点换个衣服吧,两三分钟。”


    “不用,就穿这个吧。”


    他特意换的情侣装,坚决不能脱啊。


    “行吧,走。”


    顾远洲到地方的时候,合作商已经把包厢订好了。


    他推门进去,屋里霎时间安静了一瞬。


    合作商差点蹦起来,顾远洲身后那个人怎么那么眼熟呢,好像他们那个失踪了好几天的老板,天天发消息,安排这个工作那个工作,就是不露面的老板!


    裴司臣也惊讶了,这怎么把生意谈到顾远洲头上了,另外他这个老板怎么不知道啊,看这个架势,绝对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是怎么办事的,都不告诉他一声。


    “顾总好久不见,快坐快坐。”


    顾远洲嗯了一声,在所有人诧异的眼神下,镇定自若拉着裴司臣坐下,自然地好像这不是在谈生意,倒像是什么情侣约会场所,他们那些人都不存在。


    “顾总,这位是?助理?”


    “家属。”顾远洲的声音清亮又带着些缱绻的意味,从舌尖上冒出来的话,等他说完才后知后觉好像有些不妥。


    好像,太亲密了,真的太亲密了。


    裴司臣的手指蜷了一下,偏头看向顾远洲的视线几乎要喷出火来。那个眼神炽热到都把一屋子的人忽略了,只是专注地盯着顾远洲,眼睛亮的惊人。心口一阵一阵划过热流,发疯似的,恨不得立刻咆哮几声。


    还没有等他太高兴,突然惨遭飞来横祸。


    噗。


    合作商其中一位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有几滴还渐到了裴司臣身边。裴司臣脸色都变了,他嫌弃地移动位置,离他远了些。偏偏那个还咳嗽的撕心裂肺,拿卫生纸捂着嘴巴不可置信起来。


    他隐晦地看了眼裴司臣,又去看领导,这是什么情况啊。三天没有见老板,怎么天都变了。


    喵的,生意还谈什么要几成利息啊,老板都成人家家属了。


    第64章 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顶级A五


    “李总,你还好吧?”


    顾远洲不着痕迹地拿纸巾擦了一下桌上渐到的水啧,直挺的后背靠在椅背上,移开一点距离。


    “没,没事。”


    他只是一时激动,一时激动,主要不去看裴司臣的脸色,就一定不知道自己被瞪了,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李总,你是不是对我身边这个人有什么顾虑,没关系的,都是自己人,涉及到商业机密的问题,他一定守口如瓶。裴司臣,你说是吧。”


    裴司臣,咳咳咳,一听到这个名字李总就条件反射想咳嗽。


    他是造了什么孽啊,摊上这么一个老板,他哪里是担心商业机密被泄露啊,分明是因为这个大项目压根没让裴司臣过目,是他想着拿下顾远洲,惊艳裴司臣,走上总监宝座的探路石。


    现在好了,他可能马上就要成为探路石了。


    “是啊李总,你放心。”裴司臣喊的这一声李总多少带点私人恩怨,咬牙切齿的,偏偏眼神那么无辜,那么可怜。


    呵,这不是他的老板,绝对不是,肯定是什么小妖精夺舍,可恶啊。


    “不敢不敢,我没有这个意思,纯粹是因为我个人身体原因,顾总千万不要误会。”


    李总突然拘谨起来,拿着点单的平板下意识就递给裴司臣过目。


    一瞬间,三双眼睛都直勾勾盯着他,顾远洲是疑惑,另一个同事是看热闹,裴司臣则是明晃晃的威胁,大意他也算是看明白了,要的敢让顾远洲知道,我就……


    李总紧张地避开视线,咽了咽口水,疯狂想着下一句台词,他的脑袋已经完全超负荷了,要不是夏天他头上都该冒白烟了。


    “裴,额,你负责点单吧。”


    “好。”


    李总的手一抖,拿着平板的手指都快要抽搐了。救命啊,顾总能不能不要看他了,他真的没有要欺负裴司臣的意思啊,感觉自己都快被盯冒烟了。


    “洲洲,我要一杯拿铁可以吗?”


    顾远洲疑惑地看了眼裴司臣,轻声道:“都可以啊,你看着点吧。”


    “好。那我就点三杯拿铁。”


    顾远洲嗯了一声,等点单的系统提交了,他才后知后觉他们这好像是……三个人。


    李总更是欲哭无泪,不会吧不会吧,是不是没有他的,一会儿三杯怎么拿呢,无论谁少一杯都是大社死啊。


    “洲洲,我出去一下,好像有点闷。”


    包厢的密闭的,屋里空调的温度刚好,窗户也是留了一条小缝,应该不是热的。


    顾远洲以为裴司臣是怕他们几个人谈生意自己尴尬,找借口出去透透气,正好给他们留个时间谈合作。


    “那你就在附近转一下,别跑远了,我一会儿找不到你会担心的。”


    裴司臣心都快化了,他站在顾远洲身后,几番克制都没有把内心喷涌而出的渴望压制住,他伸手飞快揉了一下顾远洲的脑袋,手指亲昵地擦过他的耳尖,短短一秒钟,好像有一辈子那么长。


    顾远洲耳朵发出嗡鸣声,他压根没有听到裴司臣说什么,他心跳的快极了,几乎要蹦出来。众目睽睽之下,裴司臣,真是,真是太可恶了。


    他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对面的两人,好在他俩一个看天,一个看地,都没有注意到他和裴司臣的互动,还好还好,要不然好丢人啊。


    “咳,李总,关于你上次说的再让百分之零点一的利息恐怕不太合适,我自认为你们除了顾氏,怕是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合适的合作伙伴了。说实话,我压根不缺订单,跟你们合作完全是看在你们公司的口碑上,让利确实不可能,如果你们觉得不合适,今天的合同就不用签了。”


    “那个,你认识我们老板吗?”


    他们上一次拟订的合同基本都是可接受范围内,李总想着试探试探顾远洲的底线,哪成想第一次试探就要以失败而告终了。


    “不认识,之前没有过合作,只知道他深居简出,不了解,也不认识。”


    李总默默跟旁边的同事对视一眼,没想到啊,老板是这样的老板,还搞隐藏身份这一套,玩的挺花啊。


    “好,顾总,那还按照上次订好的合同签吧,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顾远洲挑了挑眉,他怎么听说这两人是出了名的难缠,都做好要废一番口舌的打算了,谁知道一句话就成了,而且还让他讨了便宜,奇怪。


    订单里的咖啡迟迟没有送过来,合同都已经签了,此时此刻此种情况顾远洲又不好意思说离开,三人就只能这么气氛古怪的尬聊。


    嘎吱。


    包厢的门突然打开,几人齐刷刷回头去看,只见裴司臣手里提着一杯奶茶,微微有些喘气,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不眨盯着顾远洲。


    一开门,属于大夏天的热浪就翻涌而来,顾远洲手指攥成拳头,看着裴司臣一步一步朝他走来。刺眼炫目的光打在裴司臣背后,特别偶像剧慢镜头的出场,顾远洲睫毛颤了一下,刚刚那个瞬间,他几乎是看呆了。


    “洲洲,我回来了。”


    加了冰块的奶茶在顾远洲脸上贴了一下,裴司臣拉过凳子紧挨着顾远洲,紧接着把吸管插.进去递给顾远洲。


    “全糖加冰多珍珠,你爱喝的口味。”


    顾远洲愣愣地接过吸了一大口,不仅味道刚刚好,看袋子上的地址还是他最常喝的那一家。他爱喝奶茶都是偷偷摸摸的,外人应该都不知道,他给人的印象是爱喝咖啡,高冷难接近,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标签之下藏了多少隐秘的小心思。


    这些事裴司臣又是怎么知道的。而且,他还能准确无误买到他常喝的那个店,这里距离最近的那个店来回步行得十几分钟,可是裴司臣只用了八分钟就回来了。


    顾远洲心尖上的疑惑更深,他吸着奶茶,没有表露出来一丝一毫。


    哒的一声,顾远洲把奶茶放下,又把身上的帕子拿出来,小心地给裴司臣擦汗。


    他心头软的厉害,看向裴司臣的眼神都变得极致温柔,手上的动作越发小心翼翼,好像,他第一次产生那种类似于感动的错觉,怎么办,恋爱脑好像要长出来了。


    裴司臣的唇色莫名浅淡,像是不正常的苍白,一想到他身体不好,顾远洲心口就是一疼,撒娇似的道:“你是不是跑回来的,慢一点就行,你身体也不好,我都担心死了。”


    “我下次一定,天太热了,我怕冰块化掉,洲洲,好喝吗?”


    “好喝,特别甜。”


    他俩腻腻歪歪,屋里另外两个人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这都什么事啊,他俩好像完全忘记了这个屋里是四个人!缠缠绵绵的,一点都不避着。


    就在他们尴尬的时候,拿铁终于来了,裴司臣给他们三个一人一杯,没有顾远洲的。这时候他们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要点三杯,敢情都计划好了啊。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很轻很轻的咔哒声,勺子磕在杯壁上,发出低低的声响。


    “咳,咳咳咳。”


    裴司臣背过身咳嗽了一声,顾远洲立马又紧张起来,手掌趴在裴司臣后背,焦急道:“你是不是不能喝咖啡啊,别喝了。”


    “没关系的,洲洲,不喝都浪费了,花钱了。”


    顾远洲眼睛瞪了一下,气呼呼道:“钱钱钱钱,身体重要钱重要,掉钱眼里了是不是。拿来,我喝。”


    “哦。”裴司臣有些不好意思地把他喝了几口的拿铁推给顾远洲,神情有一丝丝骄傲,还有点炫耀的意思。


    刚开始李总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察觉到裴司臣的视线,才后知后觉,默默给裴司臣竖大拇指。


    全公司上下谁不知道裴司臣喝咖啡跟喝水似的,毕竟他天天熬夜加班,拿咖啡续命的,现在不能喝了,绝!


    李总很是不服气,有些柠檬地看着裴司臣,好像跟谁没有omega似的。额,不对,他好像真的没有。


    呜呜呜,太伤心了。


    “洲洲,我想尝尝你的奶茶什么味道。”


    “哝,冰块基本要化了。”


    裴司臣把砰砰砰的心跳压下去,他小心地含住顾远洲用过的习惯,他吸了一口,好像还尝到了顾远洲的酒香,甜腻腻的,迷人极了。


    生意谈完了,咖啡也喝完了,四人就此告别,临出门时,李总还听到顾远洲担忧不已的声音,数落裴司臣身体不好还要跑那么远出去,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体。紧接着,裴司臣温柔地跟顾远洲道歉,绵软的厉害。


    李总呵了一声,简直是大开眼界,原来他的老板私下是这样的,身体不好,病态,柔弱不能自理。喵的,可他是帝都数一数二的顶级alpha,他要是身体不好,他们这些人可怎么活。


    “洲洲,你关心我。”


    正在输出的顾远洲被裴司臣突如其来的话弄懵了,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抿着唇嘴硬道:“我是关心我的一千万。”


    “那我就改名字叫一千万好了。洲洲,我没事的,我也想让你开心一点,都怪我,好像又搞砸了。”


    裴司臣又失落下来,手指无意识搭在桌子上画圈圈,眼神里满是落寞。


    “没搞砸,我很喜欢。”


    裴司臣眼睛亮了一下,不确定道:“真的吗?”


    “真的啊,这有什么好说谎的。”


    “那,洲洲,你能不能抱抱我,我想让你抱抱我。”


    顾远洲盯着裴司臣的眼睛,被他眼底蕴藏的情绪吓了一跳,黑漆漆又好像深邃到不见底的眼神,好似能把他吸进去。


    他呆愣的时间有些长,长到裴司臣的眼神又一寸一寸暗淡下来,顾远洲才叹了口气,一下子把裴司臣抱进了怀里。


    无论裴司臣瞒着他多少事,最起码跑了大老远,累的气喘吁吁买奶茶那一刻,顾远洲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裴司臣不一样的情绪,算了,再信他一次吧。


    裴司臣贪婪地嗅着顾远洲身上的味道,手臂只敢极其克制地虚虚抱着,眼眸垂下来,情绪尽数隐去,再分开时,他还是纯粹又天真无邪的裴司臣。


    “洲洲,咱们回家吧。”


    “好。”


    一回家顾远洲就进了书房,他把粘在他身上的团子扯下来递给裴司臣,安抚道:“团子你先跟你裴叔叔玩一会儿,爸爸一会儿就陪你玩好不好?”


    “喵喵喵——”爸爸,你怎么回事,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个alpha的信息素味道,你们背着我干什么了,喵呜喵呜,好伤心啊。


    “走喽团子,我今天和你爸爸出去约会了,就我们两个人,团子,你怎么不叫了,不开心吗?”


    后来单独相处的时间也算是约会了,裴司臣如是想。


    “喵——”


    团子蔫了,你身上有他的信息素味,是你们相处时犯的罪,它只是一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猫猫,它又能怎么办呢。


    “没关系的团子,以后就有两个人陪你一起了,你不开心嘛,我可以偷偷给你开罐罐,陪你玩游戏,还能给你做好吃的猫猫饭,不好吗?”


    “喵呜喵呜。”哼,别以为这些蝇头小利就能收买我,最起码得两个罐罐,要不然免谈。


    “很好,团子真乖,你叫了我就当你同意了,不要喊我裴叔叔了,喊我父亲,来,先喊一声。”


    “咪。”我才不喊呢,顶多,顶多对你温柔一点。


    书房。


    顾远洲几分钟就要看一眼手机,回来之后,他进门第一件事就是让助理查一查裴司臣的个人信息,今天不对劲儿的地方太多了。他盯着合同,全是对他有利的地方,而且裴司臣和他们之间那种微妙的气氛,很奇怪很奇怪。


    尤其是裴司臣对自己的饮食习惯了如指掌,像是仔仔细细调查过一样。


    顾远洲摩擦着手机壳,不免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被仙.人.跳了。唉,裴司臣长的一表人才英俊潇洒的,应该不可能吧。


    手机一直没有新消息,顾远洲等了一会儿又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一时间,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是希望裴司臣的身份没有问题,还是希望他有问题。


    没问题就代表他命不久矣,病入膏肓是真的,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很短很短,可是,他确确实实不想失去裴司臣。如果全是假的,他有必要快刀斩乱麻,先下手为强,直接把裴司臣弄到自己生活之外去,最好再也不见,及时止损。


    [特助:老板,今天好像有人在调查你。]


    裴司臣看了眼消息毫不意外,就今天漏洞百出的那个样,要是顾远洲真的一点都不怀疑,他才要觉得不可思议。


    [老板:把重要信息都透露出去,只透露给调查的那个人,谨慎点,别让他察觉。]


    [特助:明白。]


    良久,久到裴司臣觉得顾远洲应该已经掌握了一些数据,才慢慢有了动作。


    咚咚咚。


    “洲洲,我给你剥了葡萄,工作也别太累了,吃一点吧。”


    顾远洲盯着盘子里剥好的果肉没有动,他脸色很差很差,捏着手机,心口憋着一股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他现在看见裴司臣的样子总觉得他太能演戏了,自己完全不是对手,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一颗真心被糟践了。裴司臣指不定怎么偷偷笑话他,肯定觉得他是个笨蛋。


    好半晌,顾远洲叹了口气,他不能违背自己的心,还是再给他一次机会吧。顾远洲把手机递给裴司臣,轻声道:“解释。”


    裴司臣没有接手机,也没有看一眼数据,几乎是迫不及待道:“我喜欢你。”


    第65章 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顶级A六


    “你说……什么?”


    顾远洲怀疑自己幻听了,他们刚刚讨论的问题不是裴司臣的身份嘛,突然表白是搞哪样。难不成是裴司臣的策略,搞垮他的心态,然后让他是小骗子这个事轻飘飘的过去。


    呵,裴司臣果然是用心险恶,太可恶了,就知道欺骗他。


    “顾远洲,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裴司臣紧张地等待着顾远洲的回答,他的心高高悬在半空动弹不得,心口像是压了几块大石头,沉甸甸的。顾远洲一秒不回答,他的心就一秒都放不下来。


    “哦。”


    裴司臣期待地等着顾远洲接着来的话,大概有三四十秒,还是没有要说下一句的意思。


    怎么回事啊,反应好冷淡,是不是因为给他表白的人太多了,他都没有感觉了,唉,太伤了吧。


    “洲洲,你就没有别的什么想说吗?”


    “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裴司臣不想看他调查到的东西,他就偏要让他看。


    裴家现任家主,帝都top级别的公司,实力和能力都是数一数二,就连那个他同情了好久的拍卖会都是裴司臣一手操办的,他大张旗鼓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觉得好玩,看他笑话嘛。


    “因为,因为,我喜欢你,平常一直找不到机会认识你。我本来想办一次普通的宴会,又知道你不爱出门才出此下策。洲洲,你信我,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更没有要奚落你,看你笑话的意思。”


    顾远洲眼神里明晃晃写着不信,他的后背抵在椅背上,直勾勾盯着裴司臣,一字一句道:“裴司臣,你说实话,到底是因为什么?”


    “我刚刚说的就是实话,我真的喜欢你,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在慈善晚宴上,你穿着通体纯白的西装,倚在天台的栏杆上,微风吹气你额前的碎片,他伸手抓着一缕阳光。我远远看了一眼,只觉得你的手指抓着的是我的心脏,那是我第一次萌生想要认识一个人的想法。顾远洲,我对你一见钟情了。”


    后来裴司臣见过他好多次,都是远远看上一眼。他知道顾远洲不喜欢喝黑咖啡,喜欢全糖奶茶,不喜欢吃姜,却喜欢大葱。知道他一个人孤孤单单住,知道他养了一只娇贵的布偶猫,也知道他最爱吃肉,挑食不喜欢青菜。


    裴司臣也买了一套现在顾远洲住的别墅区的房子,就在顾远洲的对面。他每天工作累了就站在阳台,偷偷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去看在和团子玩的不亦乐乎的顾远洲。


    他知道顾远洲明天几点灭灯,也知道他谈成了多少次生意,喝了多少杯压根不愿意喝的酒。裴司臣像一个痴汉,每次都要等顾远洲谈完生意出来,一路尾随互送他到家门口,看着助理把人扶进客厅,看见那种叫团子的猫抱着顾远洲的腿喵喵叫,这样他才能放心。


    好久好久,他站在一个仰望者的角度,观察着顾远洲的生活。每个周末的中午刻意点一样的外卖,一起坐在客厅无聊地刷着电视,吃着又是自己一个人的饭菜。那个时刻,他好像离顾远洲很近很近,似乎隔空吃了一顿饭,庆贺着来之不易的喜悦。


    顾远洲盯着裴司臣认真到极致的眸子,手机的屏幕骤然熄灭,他手指颤抖着收回来,仅仅是对视着,他就被烫到了。顾远洲无措的收回视线,他丝毫不怀疑裴司臣是否认真,只是太仓促了,压根没有给他可以安静下来,反应的时间。


    “洲洲,你不用有顾虑,如果不是你调查出来了,我压根不打算说的。我喜欢你喜欢的快疯了,这次也只是想离你近一点,再近一点,哪怕是能在一个屋檐下看看你。拍卖会那天我特别紧张,我怕定价太高你不拍,又怕太低了他们都出价怎么办,我是不是要当场亮明身份,一个一个解释我就是想开个玩笑。好在你出价了,让我知道,在你心里,哪怕是素未谋面的我都可以价值一千万。洲洲,我已经特别特别满足了,你千万不要因为我向你表白了就有负担。”


    裴司臣停顿了一下,眼眶骤然有些酸涩,几乎要落下泪来,他声音哑的厉害,缓了缓才道:“我马上就离开,这几天真的很开心很开心,比我经历的二十多年的任何一天都要开心,洲洲,你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老是和饮水机里的凉水,晚上睡觉关好窗户,我走了。”


    裴司臣转身的那一刻骤然落下一滴泪,像是再也克制不住一样,吧嗒吧嗒掉下来。


    这是顾远洲第一次看见一个顶级alpha哭成这样,虽然他也没几个几个顶级alpha吧。


    顾远洲看着地上已经蒸发掉的眼泪,他心口突然就揪了一下,生疼,像是把什么东西弄丢了的错觉,茫然失措。


    “裴司臣……”


    顾远洲还没想好说什么就急匆匆把人叫住。


    两人隔着两块地板砖的距离对视,顾远洲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好半晌,他才像是反应过来,有些语无伦次道:“病,你的病是……”


    装的吗?


    这三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哪怕到了这个时候,顾远洲都不愿意把裴司臣想的那么坏,他不敢相信,也不能接受裴司臣会在这样的事情上骗他。


    “不是什么很大的毛病,可能还有一年,也可能几个月,运气好时间维持的长一点。”


    这个裴司臣还真没说谎,他基因里带的毛病,检查结果每次都很差,医生总说他命不久矣,可他活了一年又一年。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一直拒绝跟顾远洲有太多接触的原因,如果很突然不在了,他不能想象留下顾远洲一个人怎么过。


    顾远洲眸子垂下来,他慢吞吞从椅子上起来,挪到着步子靠近裴司臣。指尖捻了又捻,最后下定什么决心似的,伸出手指勾住了裴司臣的手腕。


    他的指腹贴着裴司臣的冰冷的皮肤,有些慌乱的眼神一点一点坚定下来,他说:“裴司臣,咱们做一个匹配度测试吧。”


    轰隆。


    裴司臣心头剧烈振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匹配度测试,跟他,顾远洲跟他。


    “你,你的意思是?”


    “嗯,就你想的那个意思。我需要一个匹配度高的alpha男朋友,你没有出现的话,其实别的人,无论是谁我都得接受。我感觉你还行吧,你说呢?”


    顾远洲还有些紧张,喉咙也因为说了这些话干涩异常,他另一只手抓着衣角,脑袋低了一下,心想要的裴司臣拒绝的话,他能飞快低头把某些情绪藏起来,不至于在裴司臣面前露怯。


    “好,现在吗?我可以!”


    裴司臣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这一天,他手腕微微挣脱开,直接拉住顾远洲的手掌,大拇指的指腹还在他手背上摩擦了一下。


    突然好兴奋可怎么办,肾上腺素急剧飙升,大脑隐隐充血,激动到一整个不知所措。


    “你,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把你当成一个利用的工具。裴司臣,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吗?”


    裴司臣摇摇头,又把顾远洲的手指攥的更紧,他柔声道:“洲洲,你能骗得了别人你骗不了我,你要是真的把我当成你的工具人,你就不会跟我解释这些了。我都是心甘情愿的,洲洲,只要是你的事,就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在所不辞。”


    “所以,咱们什么时候去测试匹配度。”


    “明天吧,现在天都快要黑了。”


    裴司臣失落地嗯了一声,唉,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啊,突然就晚上了。他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空,恨不得马上就天亮是第二天。


    “那个,洲洲,我晚上还能和你一起睡吗?”


    “不是,你真的怕黑吗?”


    裴司臣说谎的时候脸色都不带变的,眼睛特别真诚,直勾勾盯着你,让你想忽略都难。


    “真的啊,洲洲,这种对alpha来说类似于耻辱的事情,不可能有人摆在明面上的,我没有必要说谎,这不是影响我的形象么。”


    顾远洲唔了一声,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他点了点头,手指迫切想抓点什么,手心的触感不对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被裴司臣抓着。顾远洲迫不及待把手扯开,又理直气壮道:“我饿了,想吃炖排骨。”


    “好,我现在去做。”


    裴司臣一走,顾远洲变脸似的,脸颊一寸一寸红起来,他捂着发烫的脸颊,烦躁地在屋里走了几圈。


    哎呀,他真的是脑子有问题了,怎么就说了这样的话了。邀请裴司臣去做匹配度测试,跟当众向他求婚有什么区别,谁不知道匹配度测试是结婚前做的啊。


    啊啊啊,脑子啊脑子,你在想什么啊。


    虽然裴司臣长的是挺帅的,好像对他也足够真心,脾气身材声音都挺对自己胃口,但是,但是你对人家的表白不理不睬,扭头又要邀请人家做匹配度测试是闹哪样啊。


    纯纯吊着人家啊。


    顾远洲眼神瞥到跑过来的团子,手腕摆了摆把团子召唤过来。他轻轻挠着团子的下巴,轻声道:“团子啊团子,我好像有点不对劲儿啊,他要是再强势些,我可能就丢盔弃甲,直接从了。团子,爸爸好菜啊,被诱惑了呢,裴司臣好可怜啊,虽然他骗我了,但是他也好可怜。”


    “喵喵喵?”


    爸爸,你这是怎么了,被那个绿茶alpha腐蚀了对不对,他不可怜,一点也不可怜,千万不要可怜他啊。


    “团子,你是不是也觉得他不错啊。”


    团子非常不给顾远洲面子,直接扭头翻了个白眼,不错什么不错,一切觊觎顾远洲的alpha,都不是什么好人!


    “唉,我都答应他了,现在反悔是不是不太好。”


    “喵呜——”


    什么叫不太好,简直是太好了,明智之举好不好,不能答应他啊。


    “算了团子,你负责开开心心就好了。”


    顾远洲抱着团子站在二楼的楼梯口,他的视线落在厨房的位置,若有似无的香气飘进他的鼻尖里,他突然就有了家的感觉。


    有人惦记着,回来之后屋子的灯是亮着的,餐桌上摆满了他爱吃的饭菜,他们一起追剧,一起聊天说话,插科打诨,互相调侃。顾远洲想象着那个画面,唇角勾起一抹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弧度,好像真的还不错。


    裴司臣从厨房出来,微微仰头就看见了顾远洲抱着猫,低头含笑的那一幕,他看呆了,目光迟迟没有移开。还是顾远洲下楼的动作提醒了裴司臣,要不然他还不知道自己要看到什么时候。


    “咳,那个,洲洲,快来吃饭了。”


    “好。”


    夜晚,顾远洲照例睡在里侧,他半梦半醒之间又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顾远洲的脑袋动了一下,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躺下,他做梦似的想,自己确实有些过分主动了,明天,明天一定不这样了。


    第二天一大早,裴司臣早早守在顾远洲床前,只等顾远洲睡醒,直接把泡好的温水递给他。


    顾远洲润了润嗓子,被子底下的脚趾都蜷缩起来,这个无限靠近的喂水姿.势,太亲昵了,让他有些不知所措的


    “谢谢,可以了。”


    “没关系洲洲,检测点现在应该开门了,等你收拾收拾咱们过去应该正好。”


    “唔。”


    顾远洲刚刚压下去的红意又窜上来,敢情他是怕自己不认了,还时时刻刻用实际行动提醒着。


    对于匹配顾远洲有些担心,既担心匹配度太高,又担心太低。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对裴司臣到底是什么感觉,说喜欢好像也有,不易察觉的怒气似乎也不少,很矛盾,各种心情拉扯着,挺难调整的。


    匹配度测试极其简单,采了血样在等候区等着就行。


    “洲洲,吃个枣糕吧,很甜的。”


    裴司臣小心地喂给顾远洲,盯着顾远洲的侧脸,他的眉眼都弯起来。


    “是不是饿坏了,等结果出来咱俩出去吃饭吧。”


    “都行。”


    顾远洲的手指凉的厉害,从早上出门开始他的神经就紧绷着,满脑子是各种猜想,以至于脸上表现的样子就有些冷淡,和一旁殷勤至极的裴司臣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他总是无微不至照顾他各种情绪,从家里出来就带了热水和面包,刚刚抽血的时候还帮他捂着眼睛,小心地搂在怀里。


    裴司臣冰冰凉凉的手指贴着眼皮,凉飕飕的,两人挨的近,淡淡的血腥气蔓延过来,让顾远洲慌张的心有一瞬间安定。


    好像主要有裴司臣在,就是天塌下来都不用他操心任何事。怪不得人家都说一直被珍视是会发疯的,那种时时刻刻被记挂的感觉上瘾,会不自觉渴求更多,更过分的东西。


    “洲洲,我好像有点紧张,你紧张吗?”


    “不紧张,这有什么啊。”


    裴司臣没有戳穿嘴硬的某人,假装没看见他微微发颤的手,还贴心地用炽热的大掌把他的手包裹起来。


    “洲洲,有你在我也就不怕了。”


    话音刚落,裴司臣就听到了他们两个名字。顾远洲一脸淡定的起身,结果却同手同脚走过去。


    “给,二位的结果出来了,恭喜。”


    顾远洲眼神有一点点花,他捏着两张薄薄的报告单,看了好几遍才看清楚那个数字。


    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


    变相的一百,顾远洲脑子有点发晕,他猜到可能挺高,但是没想到直接满值了。


    第66章 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顶级A七


    “洲洲……”


    “嘘,你先别说话,我缓缓。”


    顾远洲拿着单子坐在检测室外的长椅上,把A4张上大大小小所有的字都念了一遍,还是不敢相信会有接近百分百的匹配度,尤其是知道现在为了严谨,其实九十九点九九就是百分百之后,不可置信。


    裴司臣委委屈屈站在顾远洲,酸了吧唧的感觉又蹭蹭蹭涌上来,他伸出手指戳了一下顾远洲的肩膀,难过道:“洲洲,你是不是不高兴啊,为什么我看不出来你有一点点高兴的意思啊。”


    “还,还行吧。”


    顾远洲把报告单折成小块放进来衣兜里,他直挺挺的背弯下来一点点,正好避开裴司臣伸过来的手指。


    “你骗人,哪里还好,要是还好怎么都不让我搭你肩膀啊。”


    裴司臣声音都带了一丝丝哑意,很像是被欺负哭了的那个泣音。


    “来来来,你搭你搭,没有不高兴,就是有点不可置信。裴司臣,你,你说你……嗯,就,反正,你应该懂我意思,是不是因为咱俩匹配度高啊。”


    顾远洲好几次都说不出喜欢那两个字,他总觉得羞的慌,脸颊都跟着发烫发热,手指不自在地绞在一起,神情也跟着恹恹的。


    裴司臣反应了几秒才听明白顾远洲的意思,他唇角勾了一下,换了个方向蹲下,手指轻轻地捧起顾远洲的脸颊,认认真真道:“顾远洲咱们结婚吧。可能我现在说什么你都觉得是我甜言蜜语,那咱们结婚,我用一辈子的时间,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我从来不说谎。匹配度高的多了去了,我要是因为匹配度喜欢,那也太肤浅了。”


    顾远洲啊了一声,他迷迷瞪瞪被拉着出了门,以光速办好了结婚证。


    他捏着手里的红本本好久好久反应不过来,照片里的他脸上还带着那种茫然失措的紧张感,浑身僵硬,四肢发酸,像提线木偶一样被裴司臣拉着走完程序。


    工作人员还隐晦地问他是不是被胁迫了,用不用报警。


    唉,准确来说,他跟裴司臣认识也不过四天,四天,闪婚了。


    说出去当笑话估计都没人信。


    顾远洲又看了眼红本本,扭头去看傻笑的裴司臣,有些不确定道:“裴司臣,我这算不算被你骗婚了,我真是信了你的邪,怎么就稀里胡涂领证了。”


    裴司臣没有用什么力气把顾远洲手里的结婚证拿过去,做贼似的把他藏在心口处的西装口袋里,手指小心地拍了拍,脸上那股儿子憨劲儿才收敛起来。


    “那我不管,洲洲,证都领了你得对我负责。顾远洲,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我们是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的。”


    你的人……


    顾远洲心口突然冒出来一些四处游窜的火气,他不过是出门做了匹配度检查,怎么还成了已婚人士了。


    “洲洲,我想亲亲你。”


    在狭小的汽车后座,裴司臣贴着顾远洲的耳朵说了这么一句。


    顾远洲耳尖控制不住烧起来,手指发着颤向后移动了一下位置,后背很快抵在玻璃上,他尽量淡定道:“那个,会不会,太快了。”


    快,什么叫快,这已经很慢了好吧,如果不是他一直克制,保不齐他跟顾远洲现在孩子都有了。


    “洲洲。”


    又是哼哼唧唧的一声,裴司臣无限靠近顾远洲却没有亲下去。


    顾远洲睫毛颤了颤,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伸手扯着裴司臣的衣领就亲上去。


    喵的,证都领了还管这个。


    嘴唇相碰的那一刻,顾远洲尝到了淡淡的血腥气,只是分不清到底是他的还是裴司臣的。两人忘情的拥吻着,血腥气尽数被吞进肚子里,顾远洲闭着眼,呼吸渐渐粗.重起来。


    他的腰被裴司臣掐住,几乎是瞬间就换了一个位置,他跨坐在裴司臣腿上,脑袋要低下来才不至于碰到车顶。裴司臣每一次都吻的极深,似乎要把他肺里所有的呼吸都攫取了。


    “裴,裴司臣,呼,够了。”


    顾远洲的眼尾被亲的发红,隐隐还渗出来一些水珠,挂在长长的睫毛上,摇摇欲坠,他仰着脖子,天鹅颈尽数露出来莫名情.色。


    裴司臣狼狈地避开视线,喉结反复滚动,水润的唇上还有一道细小的伤口,时不时要冒出来一丝血珠。


    他克制地箍着顾远洲的腰,密闭空间里的气氛极其古怪,在幽暗无人的地下停车场,吻的难舍难分。裴司臣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开始下涌,在不应该的地方聚拢起来。


    咕咚,又是一道极其明显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顾远洲耳朵抖了一下,他还扶着裴司臣的肩膀,被愈发浓烈的信息素刺激到,那些羞涩的情绪后知后觉涌上来。他慢慢把手臂移动到车座上,想着把腿移开,再神不知鬼不觉(自欺欺人)坐回去。


    哪成想他腿移开软的厉害,刚刚放下去又软绵绵跌进裴司臣怀里,手指好巧不巧又按在那个地方。被裴司臣极力掩饰的变化还是被顾远洲感知到了。


    顾远洲迅速收回手掌,脸颊红的不成样子,他跌跌撞撞跑回去自己的位置坐下,浑身都成了粉色。


    好可怕,怎么会这样啊,好尴尬,要怎么样才能缓解呢。


    顾远洲的手心烫的厉害,上面疑似还有那个灼热的触感,哪怕是隔着几层厚实的布料,还是被感知的一清二楚。


    气氛焦灼又凝固,顾远洲手指攥在一起,眼神飘忽不定,耳垂红滴血,他把头扭向床边,可玻璃上又清晰的印着裴司臣的模样。


    啊啊啊,要疯了。


    “洲洲……”


    裴司臣的声音太哑了,此情此景,让顾远洲很难不怀疑他下一句要说的话,是不是压根不能写出来的内容。


    “不行,我不喜欢在车里。”


    顾远洲拒绝的义正言辞,他眼神坚定跟裴司臣对视。呵,就是信息素再香他都不会被腐蚀的,他可是正经人。


    裴司臣一呆,顿时哭笑不得,他揉了一下额头,低笑出声。


    唉,顾远洲只是想哪去了,他压根没有这个意思好不好。而且,这是在停车场,在外面,他就是再不是人,也不能这么不是人吧。


    “不是,不是,洲洲,你误会了。”


    顾远洲还是警惕地看着裴司臣,手指甚至欲盖弥彰地拢了拢略显凌乱的衣领。


    “哼,谁知道呢。”


    “洲洲,你真以为我是禽兽啊。”


    顾远洲极其刻意地上下扫了一眼裴司臣,视线盯在那个地方,切了一声。


    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这是意外,真是意外。那个,咱们回家吧。我开车就行。”


    “别别别,我来。”


    顾远洲把要出去的裴司臣又扯回来,阴阳怪气道:“不能出去,有监控,你就这么大刺咧咧出去啊,安生坐着吧。”


    “好,洲洲,你辛苦了。”


    顾远洲没搭话,只是脸颊还有些红,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车子大概半个小时才到家,顾远洲为了照顾裴司臣刻意开的慢了一些。


    “那个,你好了吗?”


    “额。”


    裴司臣唯唯诺诺点头,顾远洲要是不看他好得还快些,一直盯着他更激动了,压根下不去。


    “哦,进屋吧。”


    一出车门,微风吹过来,顾远洲闻到了自己身上浓重的血腥气,好像还混杂着他本身的酒香。


    啧,一闻就知道肯定是没有干什么好事。


    顾远洲临近推门前想到了团子,唉,他又低头嗅了嗅,嗯,应该没事。


    “喵嗷~”


    爸爸,你可算回来了,团子想死你了。


    “喵喵。”


    你身上有他的信息素,还那么浓,你们两个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带我!


    “团子乖哦,爸爸累了一天了,先去洗个澡,你让裴叔叔陪你玩一会儿好不好?”


    “咳咳,是裴爸爸。”


    裴司臣梗着脖子解释,有一种不顾顾远洲死活的倔强。


    “哎呀,裴叔叔真会开玩笑,我先洗澡了,裴司臣,你陪他玩一会儿。”


    裴司臣脸色耷拉起来,他轻轻嗯了一声,等顾远洲一走立马露出来后爸本性。


    “团子,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裴司臣摇晃着红本本,生怕团子看不清楚还把照片往它面前怼了怼。


    “看见了吗团子,这是你爸爸和我,我俩领证了,以后啊我就是你另一个爸爸了,是不是很开心。”


    “嗷——嗷——”


    你看我是开心的样子嘛!


    “唉,团子真乖,我太感动了,快让裴爸爸亲亲。”


    趁着裴司臣要亲过来的空档,团子的爪子悄咪咪抓在了裴司臣的口袋附近。


    呵,只要发挥我的无敌喵喵拳,别说是结婚证,就是裴司臣这个绿茶都得被它制服。


    “团子不乖哦,你把结婚证扯坏更好,等一会儿你爸爸还得抱着我哄一夜,而且撕坏了我俩就得永远在一起了呢,想离婚都没有办法。来,团子,你撕吧。”


    “喵——”好阴险的alpha,还要让它背锅,它才不傻呢。


    团子拍了拍裴司臣的心口,倒是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唉,它都闻到爸爸身上的信息素了,它是一个两岁的宝宝了,什么都懂,哼,肯定是不对劲儿。爸爸一个人照顾它确实很辛苦,多一个让倒是也行。


    “喵呜——”


    哎呀,你这个alpha好没有眼色啊,我是大孩子了,可以自己玩儿,你就不能去陪爸爸嘛。


    裴司臣还是被团子勾着裤腿往楼上的方向扯了扯,他才明白是什么意思。他唇角迅速勾了一下,偷偷摸摸给团子开了一个罐罐。


    “很好团子,以后罐罐要多少有多少!”


    “喵喵喵。”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能反悔。


    裴司臣开心了,团子也跟着高兴了,它突然就有了双份的罐罐,真好啊。


    咚咚咚。


    “洲洲,你洗完澡了吗?”


    “嗯,进来吧。”


    顾远洲头发还淌着水,他赤脚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每走一步裴司臣的眼神就更晦涩不明一点。


    擦着头发的顾远洲察觉到这一点,眼睛都瞪圆了几分。脚趾不好意思地蜷缩起来,气鼓鼓道:“裴司臣,你不许看。”


    “也没看哪啊,洲洲,你的脚凉不凉,要不要我给你捂捂?”


    顾远洲脑子呢突然冒出来一些不让写的画面,捂捂,用哪捂啊。


    靠,他脑子进水了吧,想的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顾远洲被裴司臣黑漆漆的目光盯着,似乎是被拆穿一样,色厉内荏道:“变,变态啊。大夏天的,捂什么捂。”


    “好吧。”


    裴司臣那个遗憾啊,夏天怎么了,对于脚凉的人来说,什么时候都无所谓的。


    “洲洲,那我先洗澡了。”


    “等等,你去客卧洗澡吧,你的东西不是在那个屋里吗?”


    “洲洲,咱俩领证了。”


    一句话怼的顾远洲哑口无言,他嘴巴张张合合,愣是找不到一句反驳的话。


    可恶啊,他好像被狠狠拿捏了。


    随着哗啦啦的水声传来,顾远洲的视线不自觉落在磨砂玻璃上。里面的人影若隐若现,好身材有种朦胧诱人的美感,他甚至都能想象出来裴司臣流畅的人鱼线,以及水珠划过皮肤带起来的痕迹。


    啧,他可真是好.色之徒啊。


    顾远洲吹干头发躺在床上,手指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就,裴司臣刚刚那个话是不是暗示他啊,他们都结婚了,是不是应该更近一步了。


    亲都亲了,好像别的也没……


    啊啊啊,顾远洲,你在想什么,不可以啊,你怎么突然就堕落了,不能被一丢丢美色勾引住,虽然暂时比他更帅气的你暂时还没有发现,但是,不至于,真的不至于啊。


    时间都在他纠结的每一分每一秒里过去,还没等顾远洲的把毛线团一样的思绪理出来一个所以然,身侧的床铺就凹陷进去一丢丢。


    裴司臣又在他身侧躺下了。


    僵硬的身体缩在被窝里,顾远洲甚至能感觉到一个角被掀了起来。


    淡淡的血腥气传来,顾远洲周身莫名发热,横冲直撞的渴.望,怎么都压不下去。


    热,真的好热啊。


    顾远洲身上渗出来丝丝汗珠,别说脸颊了,脖颈都红透了。


    裴司臣嗅着空里过分粘腻的酒香,整个傻在当场,他又不敢确定似的闻了一下,更香了。


    顾远洲,发.情.期到了。


    他盯着顾远洲一动不动的背影,心想,他到底察觉到了没有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顾远洲还是没有要打抑制剂的意思,裴司臣浑身都燥.热起来,他舔了舔干涩的唇,拼命压制住喷涌而出的渴.望,现在这个情况,要是标记顾远洲多少有点趁人之危。


    好半晌,裴司臣还是下定决心,他轻轻推了推顾远洲的肩膀,轻声道:“洲洲,你的抑制剂在哪?”


    “什么……意思?”


    顾远洲脑袋有些发晕,他几乎听不太清裴司臣说的是什么,他慢半拍嗅了一下空气里的味道,才后知后觉,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定定地看着裴司臣,心口突然涌上来一些莫名其妙的委屈。他眼眶一红,低声道:“你想让我用抑制剂吗?”


    发.情.期的omega心思都比较敏感,裴司臣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喜欢到一刻都等不了就要和他结婚。可是现在,在这样的情况下,裴司臣说,让他打抑制剂。


    裴司臣看着顾远洲的样子顿感不妙,他立马用指腹蹭了蹭顾远洲的脸颊,温柔道:“洲洲,我标记你可以吗?临时标记,可能会有一点点疼,你可以吗?”


    顾远洲吸了吸鼻子,蹭着裴司臣的手指闷闷地嗯了一声。他心里快委屈死了,想让裴司臣抱抱他


    “抱。”


    “好好好,我来了,洲洲不怕,不怕。”


    “嗯。”


    裴司臣小心地把顾远洲搂进怀里,手指按在他的后颈轻轻揉搓着。


    嘶,顾远洲哼闷一声,嘴里发出一些不成调的声音来。


    “洲洲,你翻个身可以吗?”


    “嗯。”


    裴司臣从背后拥着顾远洲,手臂极其用力,在刺眼的灯光下,裴司臣慢慢俯身,亲在顾远洲后颈凸起来的腺体上。


    舌.尖仔细地舔.舐着那一小块皮肤,只把那个地方咬的红红的才罢休。


    顾远洲眼角顿时绯红起来,这个感觉,太折磨人了,他不舒服地动了动,手肘轻轻碰了碰裴司臣的腰腹,轻声道:“裴司臣,我不舒服。”


    “乖,洲洲,我知道,我知道。”


    裴司臣又怜惜地亲了亲顾远洲的后颈,他也是第一次给omega临时标记,心脏跳动的飞快,紧张不已。


    “洲洲,我开始了。”


    尖牙刺进凸起的后颈,白嫩的腺体霎时间就红了,裴司臣急剧压迫感的气息落在顾远洲身上,让他心脏都紧了紧。


    额。


    似乎是疼的厉害,顾远洲骤然间身子就僵硬起来,他把身子蜷缩起来,眼角渗出来细密的水珠。


    好疼啊,呜呜呜,怎么没人告诉他,临时标记这么疼。


    好半晌,信息素注入后颈,那些感觉潮水般褪去,顾远洲出了一身的汗,软绵绵的瘫在床上,手指都不想动。他能感觉到裴司臣又亲在他的后颈,很珍惜很珍惜。


    顾远洲是一点力气都没了,后颈又疼又酸,还困的不行。


    “洲洲,疼不疼啊。”


    “唔,还行吧,困。”


    “好,那你快睡觉吧。”


    裴司臣又亲了亲顾远洲汗湿的脸颊,观察了好一阵儿他的后颈,确定没有出血才安稳睡去。


    裴司臣总觉得不安,顾远洲这次发.情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过去。


    第67章 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顶级A完


    浓稠的夜色像是化不开的墨,屋外罕见起了狂风,树上吹下来的枝叶敲打在玻璃上,发出咔哒的声响。


    顾远洲弓着身子,被这些时不时出现的声音饶的心烦意乱。


    他后颈那一块皮肤滚烫的厉害,火燎燎的顺着脖颈往心口处蔓延。凸起的腺体上,清晰的牙印对称似的出现,随着顾远洲挪动的姿.势左右移动。


    顾远洲只穿了一件真丝的薄睡衣,盖着薄薄的毯子,可他还是热极了,被子早就被踢飞团吧在床脚,身上的睡衣被他粗.暴地扯开几颗扣子,露出大片大片的皮.肤。


    周身泛起不正常的红晕,从脸颊到小腹,不仅泛红,还带着些细密的汗珠。


    空气里蔓延着甜腻的酒香,在不大的空间里积聚。


    顾远洲毫无所觉地舔了舔干涩的唇,腰身高高抬起,又茫然失措的落下来。


    热,真的太热了。


    从心里升腾起来的野望压根压抑不住,他的双腿不自觉在光滑的床单上磨了一下,手指紧紧掐指手心,疼痛感都没有把那些不知名的感觉压下去。


    裴司臣半梦半醒之间,被酒香萦绕着弄醒,粘稠的信息素勾在他的手腕上,莫名有一种可怜兮兮的意味。


    他瞌睡的那个劲儿霎时间就卸了,起身把床头处的小夜灯打开,轻轻拍了拍顾远洲的肩膀。


    “洲洲,醒醒,醒醒啊洲洲。”


    丝丝缕缕的血腥气顺着指尖被顾远洲感知到,他茫然地睁开眼睛,入目就是裴司臣担忧的神色。


    顾远洲浑身都要烧着了,他慢半拍看向裴司臣,舔了舔干涩去皮的唇,哑然道:“我想喝水,冷水。”


    “好,我去给你倒。”


    冰凉凉的水下肚还是没有缓解灼热的趋势,反而越来越热了,顾远洲感觉自己要被烧干了,手指无意识勾着裴司臣的小拇指,哼哼唧唧的撒娇。


    “裴司臣,我好难受啊,好难受。”


    裴司臣把手掌抵在顾远洲的额头,一下又一下安抚他的情绪。


    “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乖哦。”


    裴司臣甚至怀疑顾远洲之前到底有没有经历过发.情.期,这么明显的症状,他很茫然,一知半解的。


    “呜呜呜,裴司臣,我真的不舒服,你亲亲我嘛。”


    裴司臣艹了一声,他闭了闭眼直接掐着顾远洲的下巴亲上去。


    别说什么饮鸩止渴,他现在就想亲顾远洲,狠狠亲他。


    血腥气顺着唾液被顾远洲攫取,他抱着裴司臣的脖子,手臂不停收紧,两人死死贴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不够,还不够。


    顾远洲闭着眼睛,发颤的手指轻轻把裴司臣的腺体贴扯下来,浓重的血腥气霎时间在屋里蔓延开,和酒香揉为一体,再也分不开了。


    “唔。”


    唇角又被顾远洲鲁莽的动作咬破了,那些血珠子尽数被顾远洲咽了下去,他眼尾发红,四肢软绵绵的,提不起一点力气,连搭在裴司臣脖颈上的手臂都有下滑的趋势。


    “裴司臣,还是好难受啊。”


    顾远洲红着眼睛喘.息着,他半阖着眸子,连睁开的力气都不太有,嗅到裴司臣的信息素,他好像更激动了,燥.热感一阵一阵袭来,几乎要把他淹没了。


    裴司臣眉头皱起来,确实太凶狠了,顾远洲泛起的一波又一波的热.浪,让他差点都把.持不住。


    “洲洲,需要打个抑制剂吗?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临时标记了,你的腺体会受不了的。”


    距离上一次临时标记才四个小时,后颈腺体的位置本就薄弱,要是再来一次,出血都算是轻的。


    顾远洲混沌的脑子不太清明,他一想起来那个闪着寒光的针头就不舒服,手指条件反射蜷缩起来,好像现在已经能感觉到疼痛了。


    “不,不要,想要你的信息素。”


    裴司臣听到这个话又气又急,他拿手指轻轻拨了一下顾远洲额前的湿发,又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


    “洲洲,乖一点,听话,打个抑制剂就好了,太受罪了,可以吗?”


    顾远洲的眼眶瞬间湿润起来,他转着湿漉漉的眸子跟裴司臣对视,伤心道:“裴司臣,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是,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要是不喜欢你就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唔。”


    顾远洲眼疾手快捂住了裴司臣的嘴巴,眼角含着的那一滴泪消失在枕头里,他轻声道:“可以了,可以了。裴司臣,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不碰.我。”


    顾远洲最后三个字说的特别含糊,裴司臣如果不是竖着耳朵在听,压根都听不到。


    他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几秒之后又颓然暗淡下来。


    “乖洲洲,你别瞎想,我希望那样的事情是发生在你情我愿的情况下,是两个人都快乐的事情。我不能因为自己高兴,就不顾你的感受。顾远洲,我希望是你愿意的,而不是这种特殊情况下被迫的。”


    “谁,谁说我不愿意的。”


    顾远洲说完空气里的气氛凝固了一瞬,他眼睁睁看着裴司臣的眸子越来越亮,神色愈发冲动。


    “洲洲,你,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因为发.情.期,你也愿意的对不对!”


    顾远洲睫毛颤了颤,轻轻哼了一声,嘟囔道:“要是不愿意,我还不知道有谁可以一声不吭就拉着我去领了结婚证的,裴司臣,你是不是小傻瓜啊。”


    裴司臣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磕磕绊绊道:“我,我以为你是被迫的,因为被催着找alpha。洲洲,我必须要再坦白一件事情,如果你听完让我去拿抑制剂,我立马就去,你先答应我,可以打我骂我气我,但是不要自己生闷气好不好。”


    顾远洲神色一凝,心脏突然又紧张起来,裴司臣到底瞒着他什么事情啊。


    “好。”


    “其实那些催你在多少期限里找到alpha的消息是我让他们发的,我向你申请了好多次匹配度测试,你一直没有同意。我想了很多接近你的办法,总觉得太刻意,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洲洲,我再也没有瞒着你什么事儿了,如果你觉得接受不了,我现在就去找抑制剂。”


    顾远洲懵了,他压根不知道他还没收到别人发来的邀请,以至于他从来没有打开过后台,他知道自己必须找一个alpha还是因为收到了短信。唉,要是裴司臣早点给他发短信就好了。


    “洲洲,你的意思是?”


    “我还是那个话,如果我不愿意,没有人能强迫我领结婚证,法律不能,有关部门一次接一次发来的,最后的期限也不能。”


    裴司臣喉头紧绷起来,他唇角勾了勾,哑声道:“洲洲,我想亲你可以吗?”


    “可以。”


    裴司臣再一次吻上去,他的手指灵活地挑来松松垮垮的布料,自己一边吻,另一只手直接搭在顾远洲的腰窝上。


    他一路向下,唇瓣停留在顾远洲的喉结上,牙齿轻轻扫过,又狠狠亲上去。


    顾远洲陷在柔软的大床里,手臂被裴司臣压.在脑袋旁边,他闭着眼睛,试图把过分急促的呼吸调整过来,不过是稍稍动了几下,又惹得裴司臣更加发.疯,使得他呼吸却愈发迅速。


    脚趾紧紧绷着,顾远洲从来没有那一刻像现在这样僵硬过,他变得不像自己,从来没有过的紧张感涌上心头,眼皮都胡乱移动起来。


    “裴司臣,我,我害怕。”


    顾远洲的手指扯着裴司臣的脖颈,略长的指甲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留下不明显的印子,他太紧张了,额头上全是细汗。


    “洲洲,你要是怕,我就停下来。”


    裴司臣把顾远洲掐在手心里的手指一一掰开,轻轻牵起来放在唇边吻了吻,动作温柔的像是微风拂过,一点一点安抚了顾远洲焦躁的情绪。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顾远洲咽了咽口水,别说是裴司臣了,他现在都难受的不行不行的,这个时候再停,唉,太强人所难了不是。


    “裴司臣,我可以。”


    湿漉漉的眸子坚定起来,顾远洲把裴司臣的手指按在自己的腰窝上,孤注一掷,不管不顾。


    “来,你来。”


    横风把人一劈两半,在波涛汹涌的海上起起伏伏。


    顾远洲像是一叶扁舟,摇摇晃晃,晕晕乎乎的。


    天边泛起鱼白肚,旭日的朝阳渐渐升起,微曦的日光洒在大地。


    持续了几个小时的标记还没有结束。


    “洲洲,你真的想好了吗,被我完全标记。要是你以后不跟我在一起了,洗洗标记是非常非常痛苦的事情。”


    顾远洲闷闷的嗯了一声,他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软绵绵不说,还格外湿润。


    紧接着,狂风暴雨又席卷而来。


    顾远洲攥着拳头嘶了一声,疼,太疼了,比斧头砍在骨头上的感觉还要疼一千倍,一万倍。


    顾远洲甚至能感知到自己信息素的变化,从单纯的酒香变成了带着血腥气的酒香,毫不夸张的说,他完完全全被裴司臣腌入味了。


    “额,裴司臣。”


    “洲洲,我在呢。”


    顾远洲扣着裴司臣的肩膀,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黑,几乎要昏过去。还是裴司臣一次又一次吻着他的唇,才把他从晕乎乎的感觉里捞出来。


    一切都结束的时候,顾远洲呼哧呼哧喘个不停,他的手腕没有一丝丝力气,随意搭在一旁,眼角的泪珠渗出来,看上去可怜极了。


    “裴司臣,我好累啊。”


    “我知道我知道,你快睡一会儿。”


    顾远洲浑身黏黏糊糊的不舒服,他不满的哼哼了两声,翻来覆去的怎么着都睡不着。


    裴司臣一整个把顾远洲横抱起,小心地给他洗了个澡,又带着换了一个房间才安稳睡去。


    他把屋里的床单被罩一个一个抽下来洗干净,看了眼时间,估摸着顾远洲睡觉的时长又准备去给他做饭。


    “喵呜——”


    怎么回事啊,你们是不是忘了家里还有一张嘴啊,呜呜呜,都饿了两顿了,饿死了。


    “团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给你忘了,来来来,吃饭喽,两个罐罐够吗?不够再加。”


    团子都顾不上反应,狼吞虎咽起来,活像好几辈子没有吃个饭一样。


    等吃饱喝足,团子甩了甩尾巴,被突如其来的味道惊到,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喵喵喵,喵喵喵。”


    这个味道,分明不是单纯的信息素。这个绿茶alpha,把爸爸欺负了!


    “喵喵喵。”


    我挠死你。


    “嘘,团子,你爸爸在睡觉,不能吵醒他,听到没有,安静一点。”


    团长耷拉着尾巴,恶狠狠瞪了一眼裴司臣,伤心失落地回了自己的窝里,它拿屁股对着裴司臣,彻底自闭了。


    虽然知道这是早晚的事情,不是裴司臣,还会有别的alpha,可他还是难受,太难受了,两个罐罐都不好使了。


    裴司臣看着这个情况,有点不太好哄,只能又给团子开了一袋零食,上供似的摆在它的猫窝面前。


    “团子,你自己玩一会儿,我得照顾你爸爸,饿了就吃,我给你添满了。”


    裴司臣盯着团子看了好一会儿,才去厨房把熬好的粥关了火,盛了满满两大碗。


    “洲洲,你醒了,快吃点东西。”


    顾远洲下半身疼得都直不起来,他侧着身子,唉声叹气。


    “早知道……”


    唔,这个声音,是他,好可怕,破锣嗓子一样,太可怕了。


    “先别说话,喝几口再说。”


    热气腾腾的白粥下肚,顾远洲居然品出来一丝丝甘甜。


    他轻咳了一声,感觉声音好像变回来一点,才道:“早知道这么疼,我就拒绝了。”


    “那可不行,顾远洲,你得说话算数。你都是我的人了,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


    顾远洲又喝了几口白粥,他眯着眼睛看向裴司臣,慢吞吞道:“没有后悔。”


    他这个可以用光速来形容了吧,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没有来由,某个瞬间突然觉得不一样,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其实已经喜欢上了。


    裴司臣唇角尽数都是笑意,他轻声道:“没有后悔就好,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忐忑。”


    “你忐忑什么,偷着乐吧。”


    顾远洲享受着裴司臣的按腰服务,眯起了眼睛里都闪过细碎的光,好像确实没什么好紧张的。


    “不一样,我怕你生气么,总得谨慎些。”


    “哼,我脾气很好的,不用怕好不好。”


    “好好好。”


    顾远洲的发.情.期来势汹汹,一共持续了四天,要不是第一天就完全标记了,裴司臣盘算着差不多得一个周。


    这几天他们日夜颠倒,作息都紊乱了。


    顾远洲望着黑漆漆的天空,强硬地拉着裴司臣又睡了一个回笼觉,调整调整休息。


    团子这两天怨念特别深,看向裴司臣的眼神比仇人还要仇人,好像要把裴司臣撕吧了。


    在阳光明媚的午后,顾远洲抱着团子躺在摇椅上,裴司臣变魔术似的递给顾远洲一支玫瑰花。


    “顾远洲,我路过花店给你带了一支玫瑰花,寓意是一心一意只爱你一个人。洲洲,你喜欢我吗?”


    许是那天的阳光太过耀眼,又许是顾远洲看见了藏在玫瑰花里的戒指,他没有接花,只是仰着头亲在裴司臣的唇上,而且呢喃道:“我也很喜欢……你。”


    任务成功,三秒后自动注销。


    伴随着冰冷的机械音,顾远洲缓缓睁开眼睛。


    他眨巴着眼睛,适应了一下,望着熟悉的场景,都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情绪,一时间都分不清什么是虚幻,什么是现实。


    咔哒。


    身上的设备被裴司臣温柔的卸下来,他弯腰从背后抱住顾远洲,轻声道:“宝宝,我好爱你啊。”


    熟悉的血腥气把顾远洲从虚幻的故事里扯回来,他的手指按在裴司臣的手背上,轻轻点了一下,哑然道:“我知道。”


    缓了好一会儿,裴司臣才把他们经历的这个故事脚本找出来。


    在原本的故事里,他和裴司臣是相爱相杀,互相防备的关系。裴司臣被人陷害,沦落到拍卖会上。顾远洲只是把他当玩物一样买回去,从来没有把他当人,一直欺负折辱他。可是裴司臣却在日常的相处中喜欢上他,甘愿沦为玩物。


    这个剧本之所以被称为困难,是因为体验的人完全没有记忆,只能按照他给定的剧本去走,时间长了可能会被完全同化,体验感极强。如果在十个小时内不能通过,他们是会被强制注销的。


    “臣臣,所以通关的关键是因为我吗?”


    顾远洲记得他说完喜欢就通过了,所以他对故事里裴司臣的喜欢才是关键。


    “对,洲洲,你真好啊。”


    顾远洲似乎是笑了一下,又扭过头戳了戳裴司臣唇边的小梨涡。略带着些调侃道:“你还说呢,咱俩把剧情线走的都混乱了,人家故事里压根没有你扮演的那些剧情,都是你臆想的。”


    裴司臣把顾远洲搂的更紧了,他小心地亲了亲顾远洲的耳垂,低声道:“洲洲,爱你已经是本能了,刻在我的骨头里,只要看见你,哪怕我什么都不记得,还是会义无反顾爱上你。”


    本能么。


    顾远洲眼睛里都染上了笑意,他喜欢这样的毫无根据的本能,他好像也本能的爱裴司臣,只要这个人一出现,顷刻间万物失色,他眼睛里心尖尖上就只装的下裴司臣了。


    “臣臣,你亲亲我吧。”


    “好。”


    在五彩斑斓的阳光下,两人往前拥吻,诉说着刻在骨头里,血液里的爱意。


    第68章 我的睡美人老婆


    阴森森的古堡里,风铃撞击发出悠扬的声响。


    裴司臣望着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心里也不免紧张起来。他不是应该在床上睡觉么,夜里闹得太厉害,被顾远洲赶到沙发上睡觉了。裴司臣委屈地抱着被子,眼睛还一直可怜兮兮盯着顾远洲,他已经学会了一些装可怜的好方法,可是顾远洲压根不吃这一套,看都不看他。没办法,裴司臣只能伤心的睡觉了,谁知道一觉睡醒就到了这个地方。他往前走了两步,道路两旁的树叶发出簌簌的声响。


    一般情况下为了采光好,别墅或者古堡周围都不会种太多树的,偏偏这个地方反其道而行,密密匝匝的树把照射下来的阳光挡了个严严实实,恐怖阴森的氛围跃然纸上。


    树种的多且杂,裴司臣不过是走了一小段,就看见了银杏树、柳树、杨树、枫树、长青叶,各种树木交杂在一起,倒也相得益彰。


    裴司臣奇怪的是,这么多的树却没有一只鸟,寂静无声,像是无人居住似的。


    他抬头望向密不透风的树冠,也没有从上面看出来有一只鸟的踪迹。


    裴司臣定了定神,加快步子往古堡门前走去。


    他听到的声音就是面前这一排风铃发出的,各式各样的风铃发出的声音自然也各不相同,悠扬动听,清脆异常。裴司臣看了眼最中间那个风铃,贝壳上面画着的猫猫头有些熟悉,他不免又想起来顾远洲,猫爪张开的那个弧度很像他的洲洲。


    唉,裴司臣叹了口气,他一定是在做梦,等梦醒了就把这个风铃做出来给顾远洲,他一定很喜欢。


    裴司臣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终于敲响了古堡的门。


    沉重的声音落在裴司臣的耳朵里,带着独属于老房子的古朴和厚重感,单单是那个闷响,就让裴司臣恍惚这个房子有灵。


    咚咚咚——


    接连三声都没有响应,裴司臣试探着轻轻推了一下那道门,门上扭曲的花纹一圈一圈荡开,伴随着嘎吱的声响,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


    古堡里比外面还要阴森的多,常见不见阳光,又是极冷的黑灰色,有些地方晕染着极其艳丽的血红,使得整间屋子诡谲又神秘。


    内部全是木制的结构,房梁上干干净净,地上纤尘不染,不像是没人住人的样子。


    裴司臣盯着墙上一幅画看了许久,很奇怪的一幅画,全是红色的笔触,根据颜色的深浅变化出整幅画的格调。画不是一次就画成的,倒像是常年累月,时不时补充几笔很多年之后才框起来的。


    裴司臣从这副画里没有看出来出鲜血的欲.望,倒是时时克制,把最深的渴望通通掩埋起来,最后用密不透风的框子挂在墙上,是警醒。


    呜咽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裴司臣心口骤然疼了一下,像是被针扎过似的,密密匝匝的疼。


    楼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周身的信息素都紊乱了一瞬。血腥气在阴暗的古堡炸开,如同一个凶案现场。


    楼梯嘎吱嘎吱发出响动,裴司臣踩在木制的楼梯上,有一种随时都会掉下去的错觉。螺旋的楼梯走了三阶才出现卧室。卧室的门都长的一模一样,裴司臣凭借着内心的感觉打开了最中间的那一个。


    卧室的窗帘死死拉着,没有透进来一丝丝光亮,在整间卧室最中间的位置摆了一口棺材,上面的花纹繁复又贵气,单单是摆在那就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裴司臣又往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能确认身份的东西,他心中突然有些不详的预感。


    他几乎敢确定,棺材里躺着的人,是顾远洲。


    周身的血液凉下来,裴司臣身子僵硬片刻,他的步子挪动着,从卧室门口到中间不过三四米的距离,他硬生生拖着走了一分钟。


    棺材的盖子虚掩着,裴司臣定了定神,拼命压制住砰砰砰的心跳,朝着里面看了一眼,真的是顾远洲。


    裴司臣冰凉的手指顿时蜷缩起来,不是白发苍苍的顾远洲就好,他真的是怕了那些想法,害怕在梦里看见那样的顾远洲。


    他的手掌稍稍用力,沉重的盖子被缓缓推开,顾远洲双手交迭压在腹部,身体直挺挺地伸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要不是裴司臣试探了顾远洲的鼻息,他都要以为顾远洲是……不在了。


    “洲洲,醒醒啊,在我的梦里就不要吓唬我了好不好?宝宝,你这样我非常害怕,不要吓我好不好。”


    顾远洲明明呼吸均匀,脸颊还带着热乎乎的温度,可是却没有任何要醒过来的迹象。


    裴司臣的心霎时间沉下来,他靠在棺材上,半个身子几乎要靠在顾远洲身上。他俯身听着顾远洲的心跳,扑通扑通的,没有一点点毛病,为什么醒不过来呢。


    “顾远洲,你别吓唬我了,你看我梦里都来找你了。洲洲,你看看我啊,只要你看看我,我就给你一个大惊喜。”


    裴司臣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屋里还有回音,他的手掌捧着顾远洲的脸颊,焦灼到红彤彤的眼睛都冒了出来,血腥气更是压制不住的狂躁。


    温热的指腹擦过顾远洲的脸颊,裴司臣心慌到不知所措,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收回手指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钻心的疼痛袭来,裴司臣懵了。


    “怎么会疼呢,梦里怎么会疼呢。洲洲,这都是梦对不对,只要我醒过来是不是就没事了是不是,洲洲,你说话啊。你要是一直不说话,我可就亲你了,反正你睡着,就是我亲你了,你也不能生气。”


    棺材里躺着那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裴司臣眨了眨湿润的眼睛,他发了狠似的把半个身子探进棺材里,捧着顾远洲的脸颊就亲上去。


    顾远洲的唇还是那么的软,他轻轻含着,没有深入就忍不住落下泪了。


    他的洲洲是怎么了,是不是不要他了,没有一点点反应,平常他要是亲顾远洲一下,顾远洲瞳孔都会放大的。


    沉睡中的顾远洲似乎是嗅到了浓重的血腥气,他胃里火急火燎的,叫嚣着饥.渴。沉重的眼皮睁都睁不开,顾远洲眼珠子动了动,身子却好像被千斤重的石头压着,动弹不得。


    唔。


    顾远洲尝到了丝丝缕缕的血腥气,吊着他的那口气突然就松了几分,他的喉结滚动一下,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尝试着去把眼睛睁开。


    嘀嗒,嘀嗒。


    脸颊上滚烫的厉害,有什么东西滴在他的脸上,越发急促,也愈发滚烫。


    “呵。”


    顾远洲手指一动,眼睛霎时间睁开,红彤彤的眸子直接跟还在掉眼泪的裴司臣对视上。


    他疑惑地看向出现在他古堡里的人类,嗅着甘甜的信息素,舌尖没忍住舔了舔干涩的唇,小尖牙也隐隐有要冒出来的迹象。


    古堡建在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周围全是密林,人类是这么进来的。


    “洲洲,你醒了,吓死我了,以后不许装睡吓我了,知道么。”


    裴司臣指腹飞快把眼泪擦掉,他是一个成熟的alpha,不能老在自己老婆面前哭,没有出息。


    啾。


    顾远洲眼睛瞪圆了几分,刚刚那个是什么,这个人类,亲他了是不是。不用欺负他见识短,他的唇分明是碰到自己的嘴角了,怪不得刚刚尝到了血腥气,敢情是这么来的。


    顾远洲伸手把不断靠近他的裴司臣推开,用警惕的眼睛看向裴司臣,他清了一下干涩的喉咙,低声道:“请你自重。”


    “你说……什么?”


    自重,自己的老婆亲一亲需要自重,不是吧,洲洲不会还在生气吧,等等,这是梦里吧。


    裴司臣慢半拍和顾远洲的眼神对视上,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感情,看他的时候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不对,是流氓。


    顾远洲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很冷很冷,莫名地让裴司臣想到高山上的雪莲,圣洁又高不可攀。


    再者说,顾远洲从来不会用这样冷的眼神看他,他什么时候都是乖乖软软的,哪怕生气都像是在软绵绵的撒娇,绝对不帅这样的。


    裴司臣喉头有一瞬间的猩红,这,不是顾远洲,或者说,不是他的顾远洲。


    咔嚓一声,裴司臣的心脏碎掉了,他压根不是做梦,是穿越了,穿越到了顾远洲的世界,穿越到顾远洲压根不认识他的世界。


    许是裴司臣脸上的表情太过痛苦,顾远洲心口有一瞬间的抽疼,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快到顾远洲几乎都没有感觉到,他疑惑地盯着面前的人,这人,好像不对劲儿啊。晴天霹雳打下来让裴司臣身子都有些摇摇欲坠,这个结果他真的接受不了,把顾远洲一个人丢在那里可怎么办,他要是害怕怎么办。


    “你,你怎么进来的?”


    顾远洲有太多话想说,可是话到嘴边他又说不出来了。按理说,他现在应该从棺材里爬出来,直接甩给面前这人一个巴掌,质问他为什么耍流氓,可理智上这个想法又被他狠狠压了下去。


    这不对劲儿,很不对劲儿。


    “门没有锁,推门进来的。”


    “哦。”


    他的古堡在深山老林里,又没有除他之外的人打搅,不锁门也正常。就是,这个时间点应该是他沉睡的时间,这人,把他叫醒干嘛,自己还,还那么香。


    咕咚一声,顾远洲咽了咽口水,他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直白到毫不掩饰的欲.望了。想吸血,太香了,这个味道简直快要把他逼疯了。


    顾远洲移开落在裴司臣脖颈上的目光,手掌扶着棺材从里面出来,他稍稍靠近了一下裴司臣,顿时诧异道:“你被初拥过,是有主的人类。你主人是谁,怎么跑到我的领地来了,血族都很排外的。”


    裴司臣听到这个话突然又想起顾远洲来,眉眼间都柔软了几分,像是突然化开的冰,锋利的爪子都收了回去。


    “他,他是一只很乖很可爱的血族,我把他弄丢了,来找他的。”


    顾远洲警惕的神情突然缓和了一点点,唉,这个可怜的人类大概不知道自己是被抛弃了吧,血族这辈子可以初拥无数人类,可一个人只能被一位血族初拥。有很多劣等的吸血鬼以此骗鲜血的,这个人可能就是这样。唉,真可怜啊。


    突然怜悯的目光让裴司臣又好奇起来,他是想到什么了吗。


    随着顾远洲一个抬手,把屋里遮的严严实实的窗帘突然拉开,巨大的落地窗映入眼帘,顾远洲沐浴在阳光下,抻着懒腰。


    细碎的光芒落在顾远洲脸上,裴司臣斜着身子,被他耳垂上的红痣吸引,不自觉就向顾远洲靠近,就在他的手指即将碰到顾远洲的耳垂时,顾远洲又灵活的错开。


    隔着一大步的距离,圆溜溜的眼睛瞪着裴司臣,声调提高,略凶巴巴道:“你想干什么?”


    “没,没想干什么。”


    裴司臣眸子半垂着,他看见了顾远洲耳垂上的红痣,之前他遇到顾远洲时分明是没有的。顾远洲说这是初拥的痕迹,所以,面前这个顾远洲就是他的洲洲,他没有认错人,没有认错。


    一时间裴司臣看向顾远洲的神情都炽热起来,爱意几乎要从眼睛里倾泄而出,目光灼灼盯着顾远洲。


    顾远洲被这个眼神弄得有些发毛,他抱着胳膊又离裴司臣稍稍远了一些。


    良久,顾远洲才不确定道:“你是不是饿了?”


    裴司臣点点头,确实有点,想把顾远洲吞吃入腹了,把他按在棺材里这样那样,谁让他把自己忘了。


    “饿着吧,我很久之前就不吸血了,忍一忍就过去了。”


    裴司臣抿着唇嗯了一声,目光却还是倔强的落在顾远洲身上。


    顾远洲有些不自在,他避开裴司臣看过来的视线,又漫不经心换了一个位置。他坐在犄角旮旯的沙发上,手指撑着额头,视线盯着虚空一点发呆。


    这个人应该怎么处理呢,偏偏是有主的人类,他堂堂一个血族亲王,又不能干出来那些把人据为己有没品的事。


    顾远洲想的入迷,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背后炽热的目光。裴司臣贪婪地把顾远洲从上到下扫视了一次,这样冷静又危险的洲洲好像更迷人了。上位者的气息很浓,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淡漠和冷酷,好像世间所有的事情都跟他无关。


    “那个,我想知道,你今年多大了。”


    顾远洲疑惑地嗯了一声,他抵着下巴的手掌没有动,手指俏皮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调侃道:“随便问一个血族的年龄是非常不礼貌的事情,你很冒昧。”


    “所以,到底是多大?”


    “你呢,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裴司臣,二十八岁。”


    裴司臣……


    咚咚咚,怎么回事,顾远洲茫然地捂着心口,这是怎么了,一听到这个名字心跳的速度就要加快一些,好像有什么毛病似的。


    “顾远洲,六百二十一岁。”


    六百二十一,整整差了一千岁。


    裴司臣喉咙愈发干涩,突然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爱他是一千六百二十一岁的顾远洲,不是眼前这个整整小了一千岁的人,他不能那么自私,更不能把一切都告诉顾远洲,他有自己选择的权利,谁都不能替顾远洲做决定,包括他自己。


    “对了,你嘴里那个洲洲,是你的主人吗?”


    裴司臣心痛地盯着顾远洲,洲洲洲洲,顾远洲你就不能联想一下么。他叹了口气,很轻很轻嗯了一声,他好像真的把洲洲弄丢了。


    “他应该是不要你了。”


    扑哧,当事人直接当面给了裴司臣一刀,一刀致命。


    “不会的,他永远不会不要我,是我把他弄丢了。”


    “哦。”


    不知怎么的,顾远洲看着裴司臣信誓旦旦的这个样子,心里一阵一阵的不舒服。他把那个情绪归结为睡觉被吵醒的起床气,而不是什么酸了吧唧的,类似于吃醋的情绪。


    顾远洲托着下巴看了裴司臣好几眼,他突然特别想看裴司臣心如死灰是什么样子,他要是有了更好的主人,还会不会觉得自己在那个人心里独一无二,会不会还骗自己说不是被丢弃了。


    “裴司臣,你刚刚亲了我,得负责。”


    顾远洲的眼睛半阖着,语气没有一丝丝的起伏,平静像是今天中午吃什么饭一样,太冷淡了。


    裴司臣要不是咬着牙,他怕是在顾远洲说完这个话的下一秒就同意,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他还在盘算着怎么样才能留下来呢,没想到顾远洲主动提了。


    “我能问一下,除了你说我亲了你,还有别的原因吗?”


    顾远洲但凡脸红那么一下下,他都觉得亲了他这个理由立得住,可他没有一点点旖旎的氛围,直截了当说出来,比喝了几口白开水还要寡淡,瞬间让裴司臣激动的情绪又凉下来。


    “唔,我喜欢你血液的味道,很甜。”


    顾远洲小尖牙冒出来了一截,他微微弯着唇角,眼神里是戏谑和兴味,明明是有些讨厌的神情,可顾远洲做起来就可爱极了。


    裴司臣只是看了几眼,心脏就又剧烈跳动起来,顾远洲歪着脑袋,倨傲的模样简直要把他萌化了。他想了一下顾远洲的话,后知后觉自己后颈的腺体贴好像掉了,怪不得顾远洲觉得他血液甜。


    “裴司臣,你的意思呢?”


    “好。”


    裴司臣无奈笑了一下,因为他发现不管面前这个人是不是他的洲洲,只要是他提的要求,自己就都拒绝不了。


    第69章 我的睡美人老婆二


    顾远洲见裴司臣没有一丝丝不愿意的情绪,那点别扭感又窜上心头,他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裴司臣,好半晌,憋出一句:“你不是不愿意放弃你前主人嘛,怎么又愿意了。”


    前这个字顾远洲说的特别重,手指搭在沙发上的手都用力极了,半塌的腰又漫不经心停直,把现主人的姿态做了个十成十。


    裴司臣有些无奈,他慢慢往前挪动了一下,他站在顾远洲面前,巨大的身躯把窗户倾泄而来的阳光挡了个彻底,压迫感也随之而来。


    顾远洲呼吸都放缓了几分,他盯着裴司臣含笑的眸子,心想,这人是不是故意来诱惑他的,好把他的话茬给堵回去。


    “主人,就不能是我见异思迁了么,我觉得你比他更好。”


    心脏骤然疼了一下,顾远洲捂着莫名其妙不舒服的心口,狠狠瞪了裴司臣一眼。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一点都不专一,你那个主人没有告诉过你,你这一辈子就只能有他一个吗?”


    “不是,谁告诉你我跟他是你猜想的那种关系了。”


    顾远洲冷哼了一声,都是吸血鬼,谁不知道谁是怎么想的啊,这么想的血腥气,那个吸血鬼做慈善啊,单单把他转换了,什么都不干。


    “你说嘛,为什么觉得我们是那种关系。”


    裴司臣声音不自觉又软下来,如此别扭的顾远洲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只觉得心口满满当当都是他现在这个模样,努力想摆出恶毒反派的形象,可是呈现出来却又别扭的可爱。


    “你还打破沙锅问到底啊,就那个人初拥你的时候,你没感觉啊。这种事在血族很常见,都是奔着那什么去的。而且,如果后面有什么的话,双方都会很……反正就不错嘛,不对啊,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吧。”


    裴司臣特别做作的哦了一声,他都不知道原来顾远洲还有这个意思,他以为只是想让他长命百岁,没想到啊。裴司臣神情又骄傲起来,哎呀,洲洲怎么还遮遮掩掩的,想要就直说,错过错过啊。


    “我不清楚,我就是一个人类,不清楚这些。”


    顾远洲琢磨着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所以,他跟那个前主人就是非常单纯的关系。顾远洲唇角不自觉勾了一下,只是他很快又把那个弧度压了下去,没有就没有呗,他高兴个什么劲儿。


    “行吧,我饿了,你去给我做饭。怎么,不愿意啊,我是主人。”


    “没有没有,我现在就去。”


    裴司臣只是很疑惑,明明一千年前还有些娇纵的性子,怎么后来遇到他的时候就都磨平了。天知道,他有多想让顾远洲作一些,总觉得没有享受到狠狠宠他的那个快.感。


    “主人,厨房在哪,要不,你带我去一趟?”


    “跟我来。”


    厨房的门一打开,裴司臣就惊到了,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厨房都有蜘蛛网了,这是多久没有做饭了。


    顾远洲也惊呆了,他是睡了一觉对吧,睡了几天屋里就有蜘蛛网了,不可能吧。


    “那个,要不你先收拾收拾?”


    “嗯,你快出去,灰尘太大了,别呛到。”


    顾远洲哦了一声,盯着裴司臣忙碌的背影嘟囔了一句,还算你有良心,没有强硬地把抹布塞进他手里。


    顾远洲趁着这个时间四处转了转,结蛛网的还不是一个地方,都隐藏在犄角旮旯的背阴处。他望着阳台外面的柳树,手指比划了一下树的粗细。好奇怪啊,他怎么记得没有这么粗啊。


    “顾远洲,你来一下。”


    “来了。”


    顾远洲答应完就后悔了,他走到厨房门口,倚靠在墙壁上,轻声道:“你怎么直接喊我名字啊,你以后得继续喊我主人,知道不?”


    “好,主人。你来看看你冰箱里的东西。”


    裴司臣把里头的格子抽出来,随便拿了一样东西,手指刚刚接触到,那个东西居然凭空分化了,化作了一团雾气。他就奇了怪了,怎么冰箱里的东西都坏到这个程度了,冰箱还没事。


    “这些是?”


    “大概是你中午想吃的东西,都消失了。你老实说,这些东西过期多少年了。”


    顾远洲沉默的摇头,他好奇地拿手指戳了戳,原本还完好无损的小格子也化作了湮粉。


    “老实说,我自己也不确定了,我真的只是睡了一觉。”


    睡了一觉……


    裴司臣听完这句话突然紧张起来,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像是唠家常似的问道:“那你睡着之前穿的是什么啊。”


    “一件黑色的袍子,遮到脚腕的那种,我喜欢那种黑漆漆的的感觉,很有安全感。”


    黑色袍子,那就是了。裴司臣已经完全确定,面前这个人就是他的洲洲,跟他在一起,领证结婚的洲洲,只是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他居然忘了,记忆又回到了刚刚沉睡的那个时间点。


    “你很饿吗?”


    裴司臣的语气又温柔了几分,他的洲洲要饿肚子了,唉,这个古堡的东西少说也有一千年了,没有坏可真是奇迹啊。当然,也不排除他确确实实还在做梦。


    顾远洲舔了舔小尖牙,手指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轻声道:“还行吧。”


    他的身子稍稍往裴司臣身边靠了一下,浓重的血腥气蔓延开来,顾远洲趁机又嗅了好几下。其实,就闻一闻这个味道也不是不行。


    “你怎么样,饿吗?”


    裴司臣摇摇头,他唇角的弧度又放大了一些,手指控制不住搭在顾远洲脑袋上揉了一下,在顾远洲眼睛瞪大之前,又飞快把手指收回来。


    “主人,我不饿。”


    顾远洲耳垂瞬间滚烫起来,热意顺着脖颈直接攀升到脸颊,他烦躁地扒拉了一下头顶的碎发,又气呼呼瞪了裴司臣一眼。


    怎么动手动脚的,一点边界感都没有。


    “要不,咱们出门转转吧,主人,你带我随意走走吧。”


    他以前就特别好奇顾远洲生活的地方,现在有机会了,不好好逛一逛都对不起这次难得的好机会。


    “走吧。”


    古堡后面是巨大的庄园,只是现在荒无人烟的。


    嗷呜嗷呜。


    “洲,主人,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


    嗷呜嗷呜的,好像是狼叫。


    “哦,没事,应该是隔壁狼堡的狼吧,他们有分寸,不吃人的。”


    谢谢,居然不吃人,多好的质量啊。


    裴司臣心情顿时很复杂,只是祈祷着自己别被狼堡的狼盯上,初来乍到的,他又不想给顾远洲惹事。


    “主人,前面黄灿灿的一片是橙子吧,你想吃吗?我去跟你摘两个。”


    “随便。”


    裴司臣唔了一声,立马就去摘了,随便就是可以,可以就是非常喜欢,喜欢就是非他不可,他自己的摸索出来的生存之道。


    一片接着一片的橙子,裴司臣都望不到头,他捏着橙子仔仔细细挑选了好久,才选出来四五个。


    “哝,我都尝过了,很甜。”


    顾远洲接过裴司臣递过来的三颗橙子,完完整整的果皮剥出来,橙子的果肉放在里面,只是这三颗每一个上面都少了一瓣,裴司臣手里剩下的那两个应该就是没有这么甜的。


    顾远洲睫毛颤了一下,小心地拿了两瓣放进嘴里,甜滋滋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里炸开。手里的果肉干净到没有一丝丝橘络,顾远洲嚼着心里又很不是滋味,酸溜溜的。


    “你以前也这样给他剥橙子吗?”


    裴司臣听着顾远洲话里那个他就想发笑,他故作高深道:“那倒没有,他喜欢脐橙,都是直接吃的。”


    脐橙脐橙,吃你的脐橙去吧。


    顾远洲把手里的橙子又一股脑儿塞给裴司臣,他硬生生从这个橙子里吃出来一点他娇气的意思,比不上他那个前主人。


    哼,还说给他剥橙子,我看是想借机睹物思人。


    顾远洲走的飞快,裴司臣反应过来顾远洲好像有点生气,都是跑着去追的。


    他害怕顾远洲是不是听出来他说混账话,气到了,边走边塞了一瓣橙子,不酸啊,那应该就是了。


    裴司臣很快追上顾远洲,保持着和他一起的步调,裴司臣艰难地把橙子包好塞进自己的衣兜里,用两根手指扯了扯顾远洲的衣袖。


    “主人,你是不是生气了,我说胡话呢,你别当真啊,我真就是随口说的。”


    “哼,没生气。”


    没生气怎么还把他的手指给甩开了,分明是气狠了。


    “主人,还吃橙子吗?”


    “吃吃吃,吃你个大头鬼啊。”


    顾远洲推开裴司臣的动作用了一点力气,裴司臣顺势踉跄起来,到最后还是没有稳住,直接摔在了一颗树上。


    “哎呦,哎呦,怎么这么疼啊。”


    顾远洲见此顿时心慌起来,眉头跟着皱皱巴巴的,几乎是不假思索就又凑到裴司臣身边。


    “你看见我要推你,你就不会躲嘛,傻子是不是。哪里疼,我看看。”


    “好像脚有点疼,我也不确定。主人推我那是天经地义,喜欢还来不及,我为什么要躲啊。”


    “啧,你再贫?”


    屁的天经地义,裴司臣前主人都给他灌输的什么思想啊,怪无语的。


    “你靠着树,把脚伸出来我看看怎么样了。”


    裴司臣腿往后撤了撤,躲开顾远洲伸过来的手,本来就是装的,哪里来的受伤痕迹啊。


    “不要了,可能就是崴了一下,没事的,不用看,我堂堂顶级alpha。”裴司臣说着说着就打住了话茬,又改口道:“堂堂顶尖大男子汉,这点疼不算什么的。”


    “哦。”


    顾远洲慢吞吞站起来,担忧道:“真没事?”


    “没事。”


    裴司臣还有些想笑,他都有些想告诉顾远洲,想演出恶毒反派的精髓,这个时候就不能关心他,还要骂他才行。比如什么装什么装,你差点摔倒,应该是闪了腰的问题,你提什么脚腕,是不是碰瓷。


    “裴司臣,你乐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主人,还吃橙子吗?”


    “吃,拿来。”


    事多就事多吧,裴司臣怎么想他又管不住,他要是真跟他那个前主人一样一样的,那不是成替身了嘛。


    “算了算了,你等下我再去摘几个吧,这个都挤坏了。”


    应该是他刚刚撞在树上的动作太大了,把橙子都挤坏了,有的地方都有些稀烂,实在是不太好看。


    顾远洲哼了一声,直接把裴司臣手上的橙子都拿过来,一瓣一瓣都吃了,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


    裴司臣心脏又软了几分,他的洲洲自始至终都是一样,其实从来没有变过。


    “看什么,走了。”


    裴司臣慢半拍跟上顾远洲的步子,两人走路的时候肩膀摩擦到,手背也时不时打再一起。好半晌,裴司臣蜷缩又几次移开的手掌直接把顾远洲的手指包裹住。许是知道顾远洲可能要挣脱开,裴司臣握的极紧,断绝了顾远洲一切可能。


    忐忑的心情一直持续了好几十秒,顾远洲只是身子僵硬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甩开。


    “主人,你们这有什么可以买菜的地方吗?要不然,有没有什么邻居,我去借点。”


    顾远洲摸了摸下巴,认认真真看了裴司臣好几眼,轻声道:“你很饿吗?”


    裴司臣不知道怎么说,说不饿吧好像有点,说饿吧又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饿,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像是内心深处的渴求,想得到占有什么东西。


    “也没有。”


    “哦,先回家吧,我先看看手机能不能用,有族里的小辈送菜的,最近应该是知道我沉睡了就没有送。”


    裴司臣也没好意思试探顾远洲知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嘴里那个小辈现在还干不干这个业务。他有点害怕如果突然知道自己其实已经一千六百二十二岁了,顾远洲会不会崩溃。


    “好。”


    顾远洲向来是好几个屋子换着睡,他把房间找遍了,都没有发现手机的踪迹。别说是手机了,任何可以通信的工具都没有了。


    顾远洲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头疼地抵着脑袋,视线盯着虚空一点,脑子里突然针扎似的疼,密密麻麻的,有那么一瞬间,顾远洲居然恍恍惚惚看见了他和裴司臣赤.裸.裸抱在一起。


    艹了。


    脑子想干嘛,头疼就头疼乱发散什么啊。


    “顾远洲,你还好吗?”


    裴司臣也顾不得什么饿不饿的,直接站到顾远洲的身后轻轻按压着他的脑袋,按摩舒缓。


    “怎么了,额头都有细汗冒出来了。”


    顾远洲气呼呼地咬了咬唇,血红色的眼珠子露出来,他放纵似的往裴司臣身边靠了靠,莫名委屈道:“头疼。”


    “乖,不气不气,我给你按按就好了。”


    “你怎么像哄小孩儿一样,我又不是小孩儿。”


    裴司臣才不管是不是哄小孩儿,他的手指轻轻扫过顾远洲的后颈,低头朝着他的耳垂吹了口气,流氓一样道:“管用就行,主人,你还疼吗?”


    顾远洲克制着要爆炸的心态,努力让红彤彤的脸颊正常一点,轻声道:“一般吧。还疼,唉,家里肯定遭贼了,我门都没有锁,手机都没了。”


    “唔。”


    裴司臣心想,那个小偷的名字应该叫时间,别说是手机了,家里这些家具还在就不错了。


    “不应该吧,深山老林的,哪有专门偷手机的。”


    顾远洲闭着眼睛嘟囔道:“那可不一定,我的手机里挺多重要东西的,万一是哪个小辈看见拿了也说不准。”


    “应该没事吧。”


    “裴司臣,你得顺着我说话。”


    “好,那很有可能是哪个小辈拿了。要不,咱俩下午出门吧,去采购点东西。”


    顾远洲神色一僵,采购什么采购,钱都在手机里,他翻手机的时候也翻银行卡了,什么都没有。


    唉,他现在是个一贫如洗的穷光蛋,万一裴司臣知道了,不认他这个主人了可怎么办。


    “不要,不想出门。按理说,吸血鬼不是不吃东西也可以么,你忍一忍吧。”


    “不是,我可能不是纯吸血鬼,不太行。”


    顾远洲无奈叹了口气,手掌拉着裴司臣的手腕稍稍用力,让他直接挨着自己坐下了。


    他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直接把自己的食指伸到了裴司臣面前。


    “哝,咬吧。”


    裴司臣看顾远洲这个姿.势保持了好久,在他催促的眼神下,才慢吞吞低头含住他的指尖。


    舌尖扫过顾远洲的手指,痒的厉害,顾远洲背在身后的一只手都攥了起来,这才勉强保持住镇定自若的神情。


    含着手指的时间过于长了,裴司臣还是没有要咬下去的动静。顾远洲啧了一声,半垂的眸子扫了一眼裴司臣,哼哼唧唧道:“你怎么不咬啊,不是饿吗?”


    “唉,我舍不得咬。”


    顾远洲心头一阵,眉目间的神情又软了一下,油嘴滑舌的。


    “那你就饿着?”


    “倒是还有别的办法,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什么啊?”


    裴司臣猛地亲在顾远洲的唇上,他含着他的唇珠,含含糊糊道:“就像这样。”


    顾远洲被迫接受着裴司臣的深吻,他气喘吁吁靠在裴司臣怀里,脸颊上尽数是热气蒸腾的绯红。


    “洲洲,洲洲。”


    嗡的一声,顾远洲脑子都炸开了。


    顾远洲听见裴司臣嘴里喊着的名字,周身的血液都凉了下来。他猛地把裴司臣推开,用近乎冰凉的眼神盯着他。


    裴司臣在喊谁,洲洲,这是他那个前主人对不对,跟他接吻的时候,裴司臣心里想着的那个人,压根不是他。


    呵,多可笑啊。


    第70章 我的睡美人老婆三


    “洲洲,你怎么了?”


    “别喊我这个名字。”


    顾远洲的声音骤然提高不少,他的眼神里像是含着冰碴子,用略带厌恶,偏偏又湿漉漉的眼睛盯着裴司臣的时候,让裴司臣的心差一点都碎了。


    裴司臣不知所措地愣在当场,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他嗫嚅道:“你,你怎么了?”


    刚刚还好好的,又让亲又让抱的,怎么突然就变脸了,好像是从他含含糊糊叫了洲洲这个称呼开始的。


    “你不喜欢我这样喊你么,那没关系,我以后喊你宝贝,喊你宝宝,这样可以吗?”


    “咱俩什么关系啊,有这么亲近吗?有亲近到可以喊这么亲呢称呼的时候吗?”


    顾远洲听着这些称呼丝毫没有负担的就喊出来,他就知道这人以前喊他那个前主人估计也是这些。


    洲洲长,洲洲短,再亲密些就是宝贝宝宝,亲爱的,他归根到底就是裴司臣找的一个替身,睹人思人的替身。


    裴司臣见顾远洲把脸都别过去了,只能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衣袖。顾远洲气呼呼地甩开,他再坚持不懈粘上去。


    “顾远洲,咱们怎么就没关系,刚刚你都亲我了,不算数啊。”


    顾远洲瞳孔骤然放大,他不可置信地看了眼不太要脸的裴司臣,一字一顿道:“谢谢,是你亲的我。”


    “那你就说你是不是默许吧,你要是不愿意怎么没有推开我啊。”


    “呵呵,我那是没有反应过来,再者说了,我是看你可怜,怕你饿肚子,你到好,恩将仇报,阳奉阴违,狼心狗肺,极不要脸。”


    见顾远洲脸颊都红透了,裴司臣也见好就收,他又揉了揉顾远洲的脑袋,声音放软,腰身无限靠近顾远洲,轻声道:“宝贝,那我不管,现在是我赖上你了,你知道牛皮糖吗,甩不掉的。除了主人,你还喜欢我喊你什么,你说,我以后喊可以吗?”


    “哎呀,你烦不烦啊,找你的洲洲撒娇去。”


    顾远洲把裴司臣的手指扒拉下来,脑子里诚实地播放起那个裴司臣跟那个洲洲撒娇的场面,是不是也是这样,死皮不要脸的,扯都扯不下来。


    醋味冲天的一句话,让裴司臣眼睛都亮了好几分。


    “哪有什么洲洲,从始至终就只有你。”


    “呵,这些话你留着骗三岁小孩吧,第一次见面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就喊我洲洲,我是谁啊,裴司臣,你把我当成谁啊,洲洲吗?”


    顾远洲眼眶霎时间就红了,他倔强的咬了咬牙,又把快要流出来的眼泪硬生生憋回去。


    喵的,他这是怎么了,因为这点破事还伤心上了,至于不至于啊。


    顾远洲都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他什么时候这么爱哭了,还像个傻子似的,因为一个名字吃醋难受伤心的,纯粹的大傻子。


    “就当我没有说过,你现在就走,走啊。”


    顾远洲指着卧室门,见裴司臣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又伸手去拽他的胳膊,铜墙铁壁似的,顾远洲不仅没有拽动,还把自己搭进去了,他靠在裴司臣怀里都懵了,稍稍动一下都不行,裴司臣死死箍着他的腰,力气大到好像要融入骨血。


    “顾远洲,我对天发誓,从来就没有过别人,洲洲喊的是你,自始至终都是你,你不是谁的替身,我就是在喊你。顾远洲,我应该是为你而来的,你知道穿越吗?我是为了你来的。”


    呵,穿越的借口都用上了,行啊,真是难为他了。


    “我知道你可能一时间难以接受,可是事实确实是这样,我绝对绝对没有说谎。”


    “行啊,你说你是穿越的,那你是怎么穿越的。”


    裴司臣叹了口气,又看了眼顾远洲更加难看的脸色,犹疑道:“我要是说了你可不要生气,可以吗?”


    “哼,你先说,生气不生气是我能决定的嘛,你要的编故事水平太烂,我肯定要生气的。”


    “那我说了啊,是因为我‘欺负’你,你把我赶沙发上睡觉了,一觉睡醒我就穿越了,本来特别担心你,一看你在棺材里睡觉,我就喊了你的名字,洲洲,就这样。从来没有别人,我这辈子就只爱你一个。”


    “等等等等,你说你欺负我,然后我把你赶沙发上了,咱们认识?编故事也走点心,谢谢。”


    顾远洲真是莫名其妙的,他就知道裴司臣不是不安好心,连编故事还非得欺负他才满意,刚刚还又差点把他气哭了,太恶劣了。


    “不是,我没有编故事。顾远洲,你今年一千六百二十二岁了,不是你以为的六百二十一岁。宝贝,你信我。”


    好家伙,干脆还给他改了年龄,改大了一千零一岁,怎么敢的啊。


    “你看我信吗?都说谎话了,怎么不说一些好的啊,还说欺负我,你都欺负我了,我还能相信你嘛。”


    “宝宝,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嘴里的欺负是什么意思啊。”


    裴司臣揽着顾远洲的腰,手指稍稍移动了一下,一只手掌按在顾远洲手感极好的位置,轻轻捏了一下,挑逗的意味明显极了。


    顾远洲下意识一抖,浑身过电似的颤抖起来,他腰背直挺挺地竖着,眼睛里的火都要喷出来了,不要脸,这个人好不要脸啊。


    嘶。


    还没等顾远洲发火,裴司臣又一下子咬在了他的耳垂上,牙齿叼着顾远洲的耳垂仔细研磨,在这个隐秘又敏.感的位置,顾远洲差点没有控制住喊出来。


    “宝宝,你还是很敏.感。”


    裴司臣的手指稍稍松开一些顾远洲的腰,缓了一下又去捏住他的脚腕。


    “顾远洲,还要让我把你身上其他敏.感的点都一一找出来么。宝宝,我比你更了解你的身体。”


    绵软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靠在裴司臣怀里,顾远洲气的不行,伸手掐了一把裴司臣硬.挺挺的腰,色厉内荏道:“你,不许动了。”


    就这几下,顾远洲都感觉自己身上出汗了,尤其是脸颊,肯定红的不成样子。他怎么把一个流氓给领到家里来了,欺负欺负,原来是这样的欺负,不知羞。


    “洲洲,你信我了吗?”


    “嗯?”


    “好好好,宝贝,你是不是信我了。”


    顾远洲哼了一声,推了推裴司臣紧实的腹肌,偷偷摸摸占他便宜一样,又很快松开。


    “我可没说。”


    顾远洲闭了闭眼,把脑子里闪过的那些片段压下去,他真是疯了,脑海里还怎么真好像有一些缠.缠.绵.绵的画面啊。


    “宝宝,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想不起来了,但是没关系,就当我重新认识你,重新追求你,宝宝,你别拒绝我好吗?我不干别的,就先抱抱你,可以吗?”


    许是裴司臣祈求的意味太过明显,顾远洲突然就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只要一对上他的眼睛,顾远洲的底线就一退再退,甚至他都觉得要是裴司臣再软一点,他估计什么都能考虑。


    “随便吧,胳膊在你身上长着,我有什么办法。”


    裴司臣立马紧紧抱上来,他就知道他的洲洲心软,还没有怎么样呢,就心疼的不得了了。


    咚,咚,咚。


    半阖着眸子的顾远洲耳朵动了动,他从裴司臣怀里挣脱出来,眉头皱了皱,环顾四周突然拉着裴司臣起身,一个行云流水的动作就把裴司臣藏在了窗帘后面。


    “宝宝……”


    “嘘,别说话,有人来了,等人走了你再出来。”


    裴司臣委委屈屈哦了一声,他藏在窗帘后面大气都不敢出。手指扣着墙皮发呆,他就那么看不得人么,还非得藏起来,他一个领了证的老攻,现在搞得好像是偷.情一样。


    咚咚咚,咚咚咚。


    顾远洲把门打开,猝不及防对上一双血红的眼睛。


    “表哥,大白天的,你怎么还把眼睛露出来,吓死我了。”


    傅楼无奈地把眼睛收回去,看着顾远洲嘟囔道:“没规矩,我是你表哥,没有礼貌,你自己眼睛红彤彤的怎么就没有吓到,还说我。”


    “好好好,不提了好不好,表哥,你有什么事吗?”


    傅楼倒是没有发现顾远洲此时动作的怪异,他自顾自道:“这个话得我问你才对吧,顾小洲,你怎么不像血族,像猪。一觉睡了一千年,要不是郎二告诉我,他好像闻到你味道了,我还不知道呢。”


    “不是,你说我睡了多长时间?”


    “一千年啊,全族你是唯一一个,要不是我隔几年来看看你,我都以为你要不在了。”


    一千年,居然真的是一千年。


    顾远洲默念着这个数字,突然不知所措起来,他茫然失措的模样让傅楼顿时慌了神,手指搭在顾远洲肩膀上,像小时候那样揽着他的肩膀,紧张道:“顾小洲,你别吓唬我,到底怎么了。虽然,虽然我把你的钱都花了,但是你一直睡着,过两年纸币就换,你就说那个钱我不花了能怎么办,你别生气啊,大不了我三倍还你,行不行?你别吓唬我就成。”


    “没,没有吓唬你。”


    顾远洲只是在考虑裴司臣话里的可能性和真实性,他低声道:“表哥,最近两年你有来看过我吗?”


    “没有,我就是听郎二说你可能回来了。”


    “郎二,你躲楼梯下干嘛呢,上来啊,快点上来。”


    “哦,哦。”


    郎二一米九几的个子,像小山一样的体格,往门口一站,都要把光亮给盖住了。


    他红着脸,扭扭捏捏地看着顾远洲,一张脸憋的通红,似乎是不好意思看顾远洲,从喉咙里挤出来一声:“远洲,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郎二,你怎么回事,喝酒的时候声音不是挺大么,怎么一遇到顾小洲就不一样了,你说话啊,大声说,怂什么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才不是跟你一样鬼混的人,你别胡说。远洲,你别信他,我是正经好人家的狼,不跟傅楼同流合污的。”


    傅楼顿时表演起来,假模假样挤出来两滴眼泪,控诉道:“好你个郎二,我好心带你来小洲家里,你现在倒打一耙,狼心狗肺。”


    “呸,我是好狼,狼心狼肺。”


    咣当。


    躲在窗帘后面的裴司臣实在听不下去了,情敌都找上门来了,他居然只能躲在窗帘后面,太可恶了。


    “远洲,屋里好像有什么动静啊。”


    郎二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实在没发现有什么啊。


    “哦,没事,可能是风,进来吧。”


    顾远洲没有把人领到靠近窗户的沙发上,而是选了在客厅的隐藏沙发,拖出来才让两人坐下。


    “郎二,你是怎么知道我醒了啊。”


    “我闻到你的味道了,就在橙子园那边,你是不是去摘橙子了。”


    “是。”


    郎二又憨憨地笑了出来,挠了挠头,腼腆道:“我那会以为我闻错了,又靠近园子仔细闻了闻才敢确定,这些年我还是记得你的味道,很香很香。远洲,给你,橙子。”


    顾远洲尴尬地笑了笑,却没有接。


    啊啊啊啊,都一千年了,郎二怎么还没有放弃啊,他都已经拒绝很多次了。


    咣当。


    呵,那是我老婆,只能吃我剥的橙子,睡都不能染指他!


    又是一声,这下子三双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窗户。


    “那个,远洲,窗户不用看看什么情况吗?是不是年久失修了。”


    “没事,可能是不安分的大老鼠,知道屋里有人,可能一会儿就能安分一点。”


    裴·大老鼠·司臣:老婆,你好狠的心啊。


    “好,远洲,橙子我给你放这,你一会儿吃。”


    “谢谢。”


    “顾小洲,不是我说,郎二这么些年了,对你还是一往情深的。只要一喝醉了,就念叨你的名字,哭的稀里哗啦的,我都……唔。”


    郎二眼疾手快捂住傅楼的嘴巴,力气大到才四五秒的时间,傅楼的脸就涨红了。


    “远洲,你别误会,傅楼瞎说的,没有的事,我从来不喝酒,真的。”


    顾远洲有尴尬地笑了笑,假装没有闻到郎二身上的酒味,只是坚定道:“嗯,我相信你。”


    “唔唔唔——”


    傅楼敲着郎二的手臂,大动作才把失落的他唤醒。


    “咳咳咳,郎二你真是个狼灭啊,你对自己的力量一无所知,差点给我捂死了。”


    “你皮糙肉厚的,能有什么事,对吧远洲。”


    “对什么对,有了美人忘了兄弟。”


    顾远洲无奈道:“表哥,你胡说什么呢。”


    正准备发出动静的裴司臣一顿,心想,还算顾远洲阻止的及时,要不然他现在就敲上去。


    “不对啊,小洲,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顾远洲下意识动了动鼻子,好香啊,是裴司臣的血腥气。他心下一沉,表哥该不会是闻出来了吧。


    “没有啊,有什么味道,你是不是闻错了,是橙子吧,你快吃一个。”


    “不是,是血的味道。”


    顾远洲手指蜷了一下,把脸上的慌乱压下来,努力做出漫不经心的样子,“会不会是死老鼠的血腥气呢,毕竟这个屋子好久没有什么人走动。”


    “顾小洲,你见过咱们古堡什么时候来过老鼠,它们避开还来不及呢。”


    傅楼被这个味道吸引,干脆站了起来,顺着血腥气就开始往窗口走,眼看着越来越近,顾远洲心一横就挡在了窗帘面前。


    “你看表哥,什么都没有。”


    傅楼盯着顾远洲身后的窗帘,脸上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


    “小洲,你让开,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顾远洲默默跟傅楼对视,又是这个眼神,小时候带他去逛集市,遇到有人欺负他就是这个眼神,往往下一刻对面的人就都倒下了。


    刷啦。


    顾远洲一只手把窗帘扯开,露出裴司臣和傅楼大眼瞪小眼。


    “行了行了,看见了吧,就这样。”


    咔嚓。


    郎二盯着突然出现的裴司臣,心都凉了一截,别人看不出来,应该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个人是顾远洲的‘私有物’,他转化的第一个吸血鬼。


    “顾远洲,这是?”


    “表哥好,我是顾远洲的男朋友。”


    咔嚓,郎二的那颗心彻底碎了。


    “不是,顾远洲,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不是在睡觉吗?这人哪里跑出来的,你把一个人类转换成吸血鬼了,这么大的事,你悄摸摸就干了?”


    顾远洲也不服气了,他梗着脖子道:“你怎么就能确定是我干的啊,万一冤枉我怎么办?”


    “我冤枉你?顾远洲,你也不看看自己是怎么初拥他的,那是普通的初拥吗,那是你把自己的命交给他了,还我怎么看出来的,你耳垂上的红痣怎么回事。普通的初拥能有这个吗?这分明是你把自己的寿命分出去了,傻子,大傻子,你发疯了是不是。”


    傅楼气的不行,他甚至怀疑顾远洲是不是睡觉把脑子睡傻了,怎么就想起来这样了,真是的,要气死他了。


    裴司臣心头巨震,顾远洲从来没有提过,要是知道要把顾远洲的寿命分给他,他就是死都不会同意的。


    “宝宝,我……”


    “你别说话,喊什么宝宝啊,都是你个男狐狸精。”


    傅楼要气炸了,顾远洲这是迟来的叛逆期么,怎么这样啊。


    顾远洲茫然地垂下眸子,这些他自己都不知道,压根没有察觉,看样子裴司臣好像也不知道。可身体远比脑子反应的快,顾远洲下意识挡在裴司臣面前,喊了句:“表哥——”


    “你是我哥。”


    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啊啊啊啊,还是好气,想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