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第百卌一回 参加黄山论剑就得先摇人。……
周怡皱着眉头, 从江灵身边走出来。
“加盟店?”
“嗯。是那个卖冰块的黄大娘黄叶英。”
周怡推了一下虚空眼镜:“那么,她会承认你作为盟主拥有的特许权,并且这份特许权可以带给她产品, 服务, 营业技术, 商号,标示,以及其他可带来经营利益的特别力量吗?”
陈馥野:“她好像没听懂, 但是她应该会。”
“ho?”周怡:“那么, 她会完全按照盟主总部的一系列规定经营,而且不拥有经营自主权吗?”
陈馥野:“她会。”
周怡:“那开店之前, 她能接受我们花费半个月时间教给你完整的经营系统,同时授予加盟店使用店名,商号,商标,服务标记等一定的区域的垄断使用权,并在合同期内,不断进行经营指导吗?”
陈馥野:“她求之不得。”
周怡:“最后, 她会向盟主交付一定的有偿费用, 通常包括一次性加盟费,销售额或毛利提成等吗?”
陈馥野:“她会。”
“嗯……”
思考片刻,周怡点点头,确信道:“我们要有加盟店了。”
回去之后,黄大娘还等在那里。陈馥野便跟她说了这件事情,然后就其中的许多条款和细节达成了统一意见。
趁着刚过正午,陈馥野和周怡便跟黄大娘去了她想收购的那块码头旁的小铺地皮,经过考察, 感觉这个地方各种条件确实都还不错。两人去旁边的一些吃食餐饮铺子调查了一下经营的情况,然后又随即询问了一下码头上的过路人对于茶饮的意见和需求,确定了大概的情况后,又马不停蹄地回来,开始接下来的流程。
“既然已经说到这里了,那我们就拟一个具有法律效应的合同吧。”金芸心说。
她将那本策划案拿在手上,已经是翻到了最后几页,小声道:“哇,我都忘记了,我们策划案收尾的内容竟然还考虑到了加盟店的运营方式啊,当时我们有这么自信吗?”
江灵靠在桌台上:“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当时我们合伙要参加这个比赛的时候,别的没啥,主打的就是一个自信,除了自信我们一无所有。”
单独的加盟费……因为时空转换得实在是太剧烈了,所以实在不太知道明朝这个时期类似这种商业活动应该定价为多少。悄悄去问了一下林娘子,得知她在老家苏州也有一家亲戚在经营的莲花酥小铺,她当时是给了那户人家三十两吧,不过只是个亲戚之间的情分钱,后续各种买器具,买食材等等,又花了不少,零零碎碎加在一起,也有五六十两了。
“主要呀,我那是堂姐家的,亲戚之间钱不好不算,我是想着要多给点,人家不要。”林娘子说,“最后大头的钱还是花在了这地皮上,我这一小块地,每个月租金都要二十两银子呢。”
闻言,陈馥野点了点头:“谢谢姐姐,我大概明白了。”
跟黄大娘商量了一下,因为她是打算全款拿下那块店铺的地皮的,价格四舍五入是一百两,而开店后续准备各种东西又要短时间内花很多钱,对于她来说,确实是一笔非常大的投资,所以陈馥野打算在她的店正式开起来之前,就不收加盟费了。
毕竟,经营教学就要花费半个月,加盟费等到她正式开业,并且有了收入之后,再收取五十两银子作为报酬。然后后续的提成,等到看看她的营收情况再定夺吧。
但是合同肯定是要先拟的,所以在合同上,就写了最基础的标准,然后解释权归盟主所有,就行了。
黄大娘很是放心,完全没有异议,愉快地商量完了所有的事情。
然后,她去钱庄取了钱,然后拿合同去官府做了公证,摁了手印,加盟店的合同就正式生效了。
“这真是我和姑娘之间难得的缘分啊。”黄大娘感动道,“这我话也不嫌多说了,我先赶着趟回去,将那地皮谈妥了盘下来,然后就按照姑娘说的,先叫人妥善把铺子装好,后日我便来盟主这里学习!”
“好。”陈馥野点头,“回去路上小心。”
说完,黄大娘便夹着鸬鹚走了。
“哇……”
柜台外面伸出三个小脑袋。
“盟主诶,姐姐刚刚和那个奶奶说什么盟主什么的。”小龙咋呼道,“姐姐要当盟主了,那我们之前见到的那个盟主又是谁?”
陈馥野一看,发现是三小只,便打招呼:“这是放学了?”
“是啊,姐姐,我们刚放学呢!”唐盈盈说,“因为姐姐不是找了好多帮手吗,最近我们都没怎么来打工,我说我很想姐姐,而且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姐姐,但是他不让我来……”
欧阳立无奈道:“因为还没有定论,所以不能打扰姐姐,而且姐姐最近也很忙,你看,这么多人呢。”
“诶呀,是宝宝们!”金芸心说,“等一下,我去给你们拿喝的。”
三小只连忙道谢。
“什么事情?”陈馥野问。
结果由于小孩子的注意力非常的薛定谔,这会儿,他们正站在糯糯青山的介绍牌前,看住了。
“嗯……”唐盈盈的小脸皱成一团,“黑……蛇……什么的,然后茶……”
欧阳立看了她一眼,只好给她指字:“盈盈,这个是今天刚学的字,你不记得了?”
唐盈盈:“我当然记得了!”
然后再次陷入沉默:“……”
“小龙,你呢?”欧阳立又问。
小龙的表情和盈盈如出一辙:“……”
于是欧阳立也:“……”
“姐姐,你之前跟我谈的条件,我怕是做不到了。”他说。
陈馥野:“
什么条件?”
“就是那个我们谈试用期的时候,姐姐说,要让我们每两周的测验排名保持在学堂前半段,才让我们转正的条件。”欧阳立说,“……总之,我尽力了。”
陈馥野目移:“……”
“其实你不说我都忘记了。”
“不过,因为在姐姐这里打了这段时间的工,我们已经攒了二十两银子了。”欧阳立说,“虽然买地皮应该是不够……不过,如果是租地皮的话,在乌衣巷附近,其实是够的!”
“那你们找好心仪的地方了吗?”陈馥野问,“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借给你们钱。”
“不用姐姐借钱。”欧阳立说,“其实,不出意外的话,我们马上还可以有机会赚一笔钱。”
此时,唐盈盈和小龙还在外面研究那张牌子的内容。陈馥野不禁怀疑,是牌子上的字不够印刷体,所以太难认了吗?否则,以这俩小孩的水平,又要怎么成为《南洋孤侠传》的狂热粉丝?整天靠欧阳立给他们说书吗?
忽略了他们,陈馥野皱眉:“机会?赚一笔?”
听起来好像不像是什么正经事。
“嗯。”欧阳立点头,“就是盈盈来的时候跟姐姐说的事情。马上就是四月廿五了,姐姐猜猜,是什么大日子要到来了?”
陈馥野一想,农历四月二十五号,转换一下,好像是公历五月末六月初左右……
要说这段时间有什么大日子嘛……
陈馥野:“儿童节。”
欧阳立:“?”
欧阳立:“什么儿童节?”
陈馥野:“儿童节就是为了儿童……算了你还是当我没说吧。”
“好吧,姐姐。”欧阳立说,“四月廿五,是一年一度黄山论剑的日子。”
“黄山论剑?”陈馥野反应过来,“就是你们去年参加的那个?”
“嗯。”欧阳立点头,“今年即将又要开始了。”
陈馥野:“一年一度啊,这么频繁。”
她还以为是什么武林高手聚集的顶峰大会之类的互动,至少也得三年五年一次吧,结果一年一次,跟儿童节也没什么区别。
“如果像去年一样,我们还可以在很多项目拿到名次的话,那就可以获得很多奖品。”欧阳立解释道,“而如果奖品之中,还有青铜案那样的宝物的话……就可以换很多钱了。”
想到青铜案的事情,欧阳立稍微停顿了一下:“当然,我只是举个例子,就是类似于青铜案,但没有青铜案那么好,不会引出很多麻烦,可以普通地卖掉的程度。”
陈馥野:“我明白了。所以,你们是想靠这次黄山论剑,给古董铺子最后积攒一波资产?”
“没错。”欧阳立说,“可是,今年的赛制有改动,对我们很不利。”
陈馥野问:“怎么说?”
“今年,各个武林门派代表在参赛时,被允许邀请江湖好友一同参赛。”欧阳立解释道,“可是我们丐帮的好友,往往都没有什么武艺傍身。加上盈盈的爷爷最近一直意图让丐帮退出江湖,不愿意参赛,所以今年的结果……很难说。”
“不过,我们三个自己还是想去。”欧阳立说,“哪怕其他师哥师姐们不去,哪怕很有可能颗粒无收,我们也还是想去。因为我们有世俗的目标,并且正在为此而奋斗。”
陈馥野:“……”
看着欧阳立的眼睛,沉默了片刻。
他果然小心翼翼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欧阳立:“所以,姐姐……”
“啊,我明白了!”唐盈盈说,“小龙,这个说的是山上有黑蛇精的故事!”
小龙:“黑蛇精?!那我们正在喝的这个就是黑蛇精喝的吗!?哇,太喜欢了!”
陈馥野和欧阳立不禁齐齐回头:“……”
“所以,你想邀请我去,对吧?”陈馥野问。
欧阳立捏紧小拳头,点点头:“嗯。”
“在我们认识的江湖人士中,姐姐是我见过的最强者。虽然不明姐姐的门派,但是武功是不会骗人的。”
“可是,黄山论剑,一共要论几天?”陈馥野问。
“去年我们一共去了五天,但实际上比赛就只有三天,如果赢得多的话,说不定一天就可以。”欧阳立说,“因为今年我们的目的明确,不是去玩儿的,只要赢到奖品就回来,绝对不浪费姐姐的时间。”
见他这么用力地解释,陈馥野想了想……
现在店里其实人手都是够的,所以她一个人离开个三两天,倒是完全不碍事。
于是陈馥野去找金芸心商量了一下。
她:“什么?黄山论剑!?我也想去!!!”
欧阳立:“芸心姐姐,黄山论剑是武林中人依靠武艺来拼搏的顶级战场,你确定你也要去吗?”
金芸心:“那、那我也得上场打架吗?”
“这倒不是必要的。”欧阳立说,“况且我们只参加小比赛,不参加论剑的主赛。只要有姐姐在的话,芸心姐姐可以不用上场。”
闻言,金芸心更心动了,眼睛扑闪扑闪的:“求求了,带我一个吧……”
不过,出行三两天也是出行,回去找江灵和周怡商量了一下。学姐自然是完全不想去的,江灵:“黄山论剑?”
陈馥野:“对,黄山论剑。”
“竞技体育呗就是?”
“差不多。”
“那、那我还是不去了。”江灵说,“我挺怕那玩意的。你带心心去吧,尽量让她活着回来哈。”
金芸心:“我怎么就不能活着回来了,说不定我还能赢呢!”
周怡把脸从书里抬起来:“就理论上而言,这不可能。”
金芸心:“嘤,我讨厌你们。”
第二天,三小只又来了。
欧阳立问:“姐姐,商量的怎么样?”
陈馥野点头:“同意了,我就跟你们去吧。”
闻言,三小只瞬间蹦起来击掌:“耶!!!我们赢定了!”
陈馥野伸手:“而且——小金姐姐也会一起去哦!”
三小只肉眼可见的冷静下来:“哦哦,那也好啊。”
金芸心:“?”
“不过。”唐盈盈说,“按照规则,每个正式的论剑选手都可以带一个江湖好友,现在有了两位姐姐,那我们还差一个呢。”
“确实如此。”欧阳立点头,“黄山论剑高手如云,在姐姐不知道对手水平的情况下,要做好万全准备,最好是再带一个高手才行。毕竟,我们最大的机会今年就只剩这一次了。”
小龙抱着打狗棒:“可是,我们还认识哪个江湖高手呢……”
……
一时辰后。
站在五军都督府门前,唐盈盈:“姐姐呜呜呜这里好吓人啊……”
摸了摸拽着衣袖躲在身后的小姑娘,陈馥野:“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来。”
欧阳立视死如归:“对不起了,姐姐,这个忙只有你能帮。再不找哥哥就来不及了,否则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呢。”
可是,像五军都督府这种地方,好像不是什么办公大厅,随便想找谁就能进去找的吧?
门口各种穿着官服的人来人往,大门气势恢宏,石狮子怒目圆睁。看起来是一个非常凶恶的地方。
说来也奇怪,认识这么久,他上班的地方愣是一次都没有来过。
不过,五军都督府应该也不是什么串门的好地方吧……
走到小门口,卫兵:“来者何人?”
三小只缩在后面,陈馥野:“……我来找一个人。”
看着身后的三个小孩,卫兵迟疑问道:“找人?找什么人?”
“找一个在这里任职的人。”陈馥野尽量让自己显得有底气一些,神情坚毅道,“锦衣卫总旗,褚淮舟。”
然后拿出了之前他写过的信,以证明自己认识他:“这是他给我写过的信,里面有他的印。”
卫兵:“……”
眼神反复在陈馥野和三小只身上打量,尤其看了一眼可怜巴巴脸蛋脏脏的盈盈:“哦,哦……”
“等等,后面这
三个……不会是你的孩子吧……?”
陈馥野:“?”
盈盈:“求求你了卫兵哥哥,带我们进去找他吧,我们都很想他,我们好久都没有见过他了。”
小龙不知道为什么哭了,可能是被大门吓得:“呜哇哇哇,他真的在这种地方吗,他会不会不想见我们啊……”
欧阳立面无表情看着他俩:“?”
“难道褚大人他……”卫兵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捂住嘴。
“我的天哪,怎么会这样!他、他看起来明明不是那样的人啊!?”
陈馥野:“??”
什么这样那样的?什么东西?
“砰!”门被卫兵打开,“快带她去找褚大人!”
里面的卫兵:“什么情况?”
然后两个卫兵连忙交头接耳:“%#@*&……”
另一个卫兵也加入进来:“%#@&*……”
最后三个卫兵一起:“#%@&*#@……”
陈馥野:“???”
然后,里面的卫兵就开始领着她走了。
陈馥野疑惑地回头,那两个卫兵向她抛来鼓励的眼神。
陈馥野:“……”
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个南京五军都督府是怎么了?
第142章 第百卌二回 是的,我们有一些孩子。……
陈馥野回头做了个手势, 三小只连忙收敛起来,乖乖跟在后头,一言不发。
看着身前脚步匆匆的卫兵, 陈馥野问:“请问, 您现在是正在带我去找他吗……?”
卫兵立马站定了, 也不敢回头,紧张道:“我、我……小姐您看其实我也很年轻,考入五军都督府之后就一直在门内站岗, 原生家庭非常幸福, 也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平常府上大人们的事情我都只是听听传闻, 从来不敢主动打探啊!”
陈馥野:“谁问你了?”
他抱紧红缨枪,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回头立正道:“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陈馥野:“……”
陈馥野:“算了,反正你好像也不会听我说话,那你说吧。”
“我请求,我带小姐去见褚大人后,能不能把我留在门外偷听啊?”他说, “我什么也不会做, 也不会乱传播谣言,就只偷听,行吗?”
陈馥野:“?”
“那你都跟我说了,到时候你还算偷听吗?”
卫兵思考片刻:“哦,也是哦。”
顺着曲折的竹间长亭,进入侧边的建筑内部。
“说起来,你到底想偷听什么呢?”陈馥野问。
“小姐,您知道的, 我们这种卫兵对八卦都非常感兴趣。”他说。
陈馥野:“我不知道。”
“很多时候,我们都会出现在一些重要场合的背景板里,仿佛雕塑一样站着,眼珠子也不能乱转,让大人物在我们的前方交谈,并且人们也习惯了我们的存在,默认我们什么都不会听,什么都不会想。”卫兵说。
“但其实,这怎么可能呢?据我在指挥使大人门口站岗的卫兵兄弟说,他在府里听到的八卦是最多的,而我们五军都督府中的八卦也大多都是从他那里传出来的,可以说是我们八卦网的中心节点。”
陈馥野:“所以……”
“现在,终于轮到我了!”他喜悦地捂住脸道,“谁能想到这份工作看起来枯燥乏味,实际上这么精彩纷呈呢!我爱南京五军都督府!”
陈馥野:“行吧。”
陈馥野:“但是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八卦,而且也不准备说什么八卦呀,你有什么好听的。”
卫兵:“有啊有啊,怎么没有?让我推测一下,这三个孩子看起来也是上学堂的年纪了吧?那就是五六年前……褚大人那么年轻,那个时候还没来五军都督府呢,所以你们的孩子一定是在……”
好像听到了什么关键词,陈馥野:“你等等。”
卫兵:“怎么了?”
陈馥野:“谁们的孩子?”
卫兵:“你们的孩子。”
陈馥野:“我们的孩子?!”
卫兵闪烁着八卦的眼睛:“嗯嗯,那三个小朋友不是小姐你和褚大人的孩子吗?”
陈馥野:“。”
停住脚步,她微妙地向后退了两步。
“啊……”
这么一下,仿佛突然间就顿悟了,从门口开始到现在,为什么她总是感觉好像哪里怪怪的。
“所以,你觉得我是一个带孩子来找负心爹的坚强单身母亲,才带我进来的吗?”陈馥野问。
卫兵:“对啊对啊,不是吗?”
陈馥野:“如果我说不是呢?”
卫兵:“那我们肯定不会放你进来。五军都督府乃大明南都军事重地,岂是闲杂人等想进就能进的?您将会立刻被赶出去,并且永久不得踏入五军都督府半步。”
陈馥野:“你的意思是,带孩子来找爹不算闲杂人等?”
卫兵:“当然不算了,这可是大事。而且我们都很好奇。”
然后他又补充:“没有后半句。”
……该说这算人性化吗。
“所以,小姐您为什么要这么问我?”卫兵皱眉,似乎发现了什么端倪,“难道……”
欧阳立在身后一把攥住自己的手晃了晃。
陈馥野面无表情:
“是的,我们有一些孩子。”
卫兵:“我就知道!”
他快步走在前面:“请请请,再走过两个转弯,我们就要到了。”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卫兵继续道,“原来我只是看到了肤浅的表象,什么年轻有为一表人才都是假的,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究竟要用何种方式,才能肃清那些冗积在阴暗腐水中的罪孽啊!”
陈馥野:“?”怎么一八卦起来,文化水平还上升了呢。
“你这样骂他不太好吧。”陈馥野说,“如果我只是普通地来找他呢?”
卫兵:“没有没有,其实我挺喜欢褚大人的,只是因为在您面前所以暂时当一下墙头草而已。八卦的本质是探寻事实,我们从不造谣。”
陈馥野:“……”立场还挺鲜明。
“到了。”终于,卫兵停下了脚步,“褚大人就在前面那个屋子里。”
“那、那我就直接进去吗?”陈馥野问。
“我们先在外面等一下吧。”卫兵说,“如果褚大人在里面有要事,我们贸然打扰不太好。”
“好的。”
“当然了,如果您想追求完美的戏剧化效果,也可以直接推门进去对他破口大骂。”
陈馥野:“你哪来这么丰富的经验?”
卫兵小声道:“您不知道,在我考上五军都督府之前,据说就真的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惜我没亲眼见到。”
“真的?”陈馥野忍不住问,“也是带着孩子来找爹的吗?”
“啧,不是不是。”卫兵说,“哪有你这么大的三个孩子啊,那个女人还怀着孕呢!”
唐盈盈也加入进来:“什么?那就把人家丢掉了?!”
卫兵:“对啊!而且那个经历官,前两天才刚娶了个监丞的女儿啊!诶呀,还以为都只是话本里的故事,原来是真有。然后那个女人来了,将那个经历的各种恶劣品行一顿曝光,都闹到指挥使大人面前了!”
陈馥野:“然后呢然后呢?”
卫兵:“然后,然后当然是给他随便发配了个九品小差踢回老家,不得再入两京为官了。监丞的女儿跟他离了婚,那个女人也……”
欧阳立:“咳咳。”
从八卦的海洋中抬起头,陈馥野稍微感受到了一些这个五军都督府的魅力。
陈馥野:“是挺有意思哈。”
卫兵很得意:“那当然了。”
说完,他便领着自己,继续悄声往褚淮舟的办公室走。三小只很配合,背靠墙蹭着走,动作很专业,就是有些意味不明。
到窗边了。
“我们先看看,如果没有别人,我就领您进去。”卫兵说。
站在镂空的窗边,陈馥野和他便一起向里面张望。
三小只太矮了看不到,唐盈盈用食指戳着下巴:“不知道哥哥现在在做什么。”
欧阳立连忙捂住她的嘴:“盈盈,在这里先不要叫他哥哥!”
唐盈盈立马反应过来:“哦,对哦!那我是不是应该叫他……”
陈馥野:“那个最好也别叫。”
瞥了他们一眼,又见卫兵没做什么明确的指示,陈馥野仰起脸,寻找着屋内的人影。
“哗啦——”
挤水声。
“嘎嘎嘎吱——嘎吱——”
拖动桌椅声。
“唰!唰!”
扫地声。
终于看见他了。
只见,被挪开的桌椅间,他正双腿蹬地,用抹布擦地板。
陈馥野:“?”
一个人大扫除?
陈馥野:“像他现在这样我们能进去吗?”
“不行!”卫兵说,“褚大人正有要事在身,我们不能这种时候进去打扰他!”
陈馥野:“哦。他平常也这样吗?”
卫兵:“基本上每天都会这样,但没有今天激烈。”
陈馥野:“行吧。”
你说是要事就要事吧。
于是陈馥野就站在窗外,看着他擦地板。
然后,突然间,他变换了一种姿势,开始用花滑的单手扶地伸腿动作,擦地板的边边角角。
陈馥野:“这又是什么?”
卫兵:“看来快了。”
终于,擦完地板,褚淮舟站起身,将抹布丢进水盆里,叉腰站在屋子的中间,得意地拍了拍手。
陈馥野:“现在我们应该可以……”
话音未落,只见,他缓缓走到了屋子的最左边。
然后,突然往地上一躺!
陈馥野:“?”
他躺得笔直,将手高高得伸出头顶,整个人呈现一个非常标准的1。
随后,他开始像念经一样低语。
仔细一听,大概是:
“手臂减掉肩膀的长度大概是74厘米,我的头顶正好到我的小臂最上方,也就是37厘米,37厘米加186厘米等于223厘米……很好,现在,记住这个数字。记住了吗?记住了。”
陈馥野:“……”
目光追随着他,他保持着脚的位置不动,坐起身,站起来,然后将指尖放在脚的位置,再次躺下。
陈馥野:“不是……”
隔着窗,陈馥野就这样默默地看着他以一种奇怪的反复动作,从屋子的最左边,一直蠕动到了最右边。
终于,他的鞋底正好碰到了最右墙的墙壁上。
“太好了……”
只见他躺在地上,起伏着胸口笑起来,站起了身,鼻尖也正好贴墙,“太好了!”
从自己的视角来看,只能看到他一个人面着壁,发出了无比愉悦清澈的笑声,怪吓人的。
“我的办公室正好是892厘米,也就是四个我的长度!!”
说完这句话,莫名沉默了两秒钟。
“哎……”
他发出了一声叹息。
陈馥野:“?”
再回过头时,只见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怅然若失般地拍了拍衣服,并且熟练地开始把这些桌椅挪回原位,导致整个办公室再次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陈馥野:“……”
没有了???
这就结束了??
所以原来只是在用自己当尺子量办公室的长度吗???
选择先忽略,陈馥野问:“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吧。”
“看来,褚大人今天心情不太好啊。”卫兵伸手,“但是,既然他的要事已经完成,还请您进去吧。”
第143章 第百卌三回 缺乏什么也不能缺乏松弛感……
说完, 他站在门外喊了一声:“褚大人,有人求见!”
里面拖桌椅的声音立刻消失了。
三小只刚要跟进去,卫兵拦住了他们:“你们不可以进去。”
唐盈盈:“为什么啊?”
卫兵咳嗽两声, 抱臂昂起头来:“按照规定, 如若是任职人员的亲属来府上寻人, 十五岁以下孩童不得入内,防止屋内发生暴力事件,污染孩童单纯的双眼。”
行吧, 考虑得还挺全面,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要考虑得这么全面。
陈馥野回过头,对三小只说:“那你们就先待在外面吧。”
欧阳立点点头:“放心吧姐姐。”
闻言, 卫兵皱眉:“姐姐?”
欧阳立:“……”
唐盈盈和小龙也立刻都面色严肃地看着他。盈盈向卫兵解释:“哥哥你别误会,这是我们老家的方言,在我们那里只要喊姐姐,意思其实就是喊……”
同时被三个人压力,欧阳立面色铁青,颤颤巍巍喊了一句:“……娘。”
陈馥野:“……”
绝了,怎么穿个越还能捡到孩子。
几秒钟后, 门被打开。
褚淮舟双眼一亮:“怎么是……”
看了一眼已经准备好听墙角的卫兵, 不管三七二十一,陈馥野伸手按着胸口,把他往门里一推。
“砰!”关上了门。
“你是怎么进来的!?”他惊喜道,“等等,不会是……”
意识到了什么,他顿时压低声音,蹙眉道:“出什么事了?”
陈馥野:“倒也没有出事……就是……”
她回过头:“说起来,你们这儿的卫兵这么八卦吗?”
褚淮舟了然地“哈”了一声, 说:“你等等。”
然后打开门,冲外面:“郑越听啊,别听了。”
卫兵郑越听连忙道:“遵命!”
“孩子们,跟我来。”他说。
三小只不情不愿地跟着他,只好一起退到外面了。
看着他们走到外面,陈馥野:“其实他还会听的对吧?”
褚淮舟:“对。”
陈馥野:“那如果他知道了我只是一个路人,会把我赶出去吗?”
闻言,褚淮舟笑起来:“不会的,有我在这儿,怎么会呢。”
“不过……”他问,“他们好像正常情况下不会放人进来,你是怎么做到的?”
陈馥野:“……这个说来话长,要不我还是先跟你说正事吧。”
“好。”他恳切地点点头,双眼闪动,“什么事?外出探险?查凶追案?还是你又发现了什么江湖奇遇?”
看着眼前躁动的一团,陈馥野:“……”
他:“不管是什么活动,我都参加!”
陈馥野:“?”
这个精神状态还是第一次见,很难归类,所以陈馥野盯着他,屡次张嘴,然后决定先略过。
“就是,你知道的,马上到四月廿五了……”
褚淮舟当即:“黄山论剑?我们可以去参加!?”
陈馥野:“你怎么还真知道啊?”
“这个季节,黄山恐怕昼夜温差很大,夜晚寒冷潮湿多露水,被单容易发霉,白昼又有太阳直射。”他转过身,“得把东西带好才行……”
已经开始准备收拾行李了吗???!!
“等等,你先等等。”走到他身边,陈馥野把他掰过来,认真问道:
“你还好吗?”
他眨眨眼睛,面目清朗,嘴角的笑容十分健康,点头道:“嗯,我很好啊。”
陈馥野:“没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吗?”
“不对劲?”褚淮舟摇头:“没有啊,你指哪里不对劲?”
“就是……”陈馥野犹豫道,“你不觉得你情绪不太稳定,变化很快,而且你现在有点亢奋吗?”
“啊……”闻言,褚淮舟移开目光,反思了一下,“你这么一说,可能是有一点儿吧……”
“嗯。所以这是怎么了呢?”
看着她,褚淮舟微微垂下眼睛:“我……”
“说起来,我进来之前,你在做什么?”见他似乎不太愿意说,陈馥野便问道。
被按着肩膀摁靠在桌案上,他:“因为我在……嗯,就是,有时候你不会突然好奇你的房间究竟有多长吗?”
陈馥野:“我还真不好奇……”
他:“那、那我就是有点儿好奇,但是我一时间找不到卷尺,所以就用自己来量一下,还、还挺有意思的……”
陈馥野:“……”
怎么还给他越说越委屈起来了。
陈馥野:
“真的有意思吗?”
他:“嗯,真的。”
“真的吗?”
他沉默片刻,缓缓道:“当时当刻是有意思的。”
“但是,结束之后,一切又回到了现实,所以落差感变大了。”
陈馥野面无表情:“…………”
等等,他们确实是在讨论为什么要拿自己当尺子量房间地板长度的问题,而不是深夜情感咨询室对吧。
“那,那你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感觉呢?”陈馥野小心地问道,“我的意思是,你知道一般人不会因为给地板量长度的时间结束了就难过的吧?”
这也太可怕了。
“是啊。”他说,“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呢。”
说着,褚淮舟抬起眼睛,环视着他的办公室。
“是什么让我变成这个样子的呢,是这个地方吗。”
陈馥野:“?”
“之前我以为,我的卧底任务结束之后,工作生涯最难熬的阶段就已经过去了。”他站起身,缓缓踱步道。
“原来,只是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真正的地狱,还在前方。”
陈馥野:“你介意我先坐下来然后吃一口你这个盒子里的栗子饼吗。”
褚淮舟:“我回到五军都督府之后,因为卧底任务悬而未决,可是外派队伍又迟迟没能找到更多的线索,所以这个寻找反贼的任务,就搁置在这里了。”
“嗯嗯。”坐在他的椅子上,陈馥野一手托着脸,一手塞了一口栗子饼,顺便观察着他的办公室。
“与此同时的是,我也被搁置在这里了。”褚淮舟转过身,说道,“可是……我怎么能被搁置在这里呢?”
陈馥野:“你之前不是说你只想摸鱼吗?”
他:“你知道,回来之后我每天的工作都是在做什么吗?”
“我不知道。”
“我一直在看文件,写文件,然后拿着文件开会,而且开会的内容还是关于文件。”褚淮舟疑惑地皱眉,“嗯?原来我是文员吗?”
陈馥野:“还真是。”
“而且,因为南京五军都督府实在是一个比较清闲的地方,我作为其中的冗官之一,除了这些事情,竟然再没有任何一件允许我插上手的工作。”
听他非常响亮地说出了“冗官”的自称,陈馥野差点没把栗子饼咽下去。
“可是,之前过年的时候,你不才刚刚帮忙解决了拐卖案吗?”陈馥野问,“而且,这甚至还是你找出来的陈年旧案呢。”
褚淮舟:“这不是我主动凑上去的吗……”
“而且,那次之后,指挥使大人就不允许我再自己去档案室翻陈年旧案了。”
“啊。”陈馥野有些明白了,“所以,如果你不主动找任务的话,那你就得每天都在办公室里干文员的工作了?”
他点点头:“嗯,是啊。”
“如果一开始就是这样的话,我应该也能忍下去吧……”他继续说,“可是,现在不太行。”
沉默片刻。
褚淮舟转过身,蹲在椅子边,小声:“我是不是不该跟你说这些。毕竟听起来好像有点儿像……在吐苦水对吧。”
“不会啊。”陈馥野低头看他,“朋友之间就是要当树洞的,只有朋友的树洞才有温度。”
褚淮舟:“嗯……”
“不过。”陈馥野翘起腿来,“我现在好像明白你为什么这样了。”
他心虚地笑了一下:“为什么?”
“没办法啊,毕竟外面的世界太精彩了。”陈馥野扯起嘴角笑道,“而作为一个被关在高塔里的……不知道是公主还是什么东西的,一旦见过外面的世界,就再也不想进去了吧?好惨啊。”
褚淮舟憋了一会儿:“我跟你说个秘密。”
陈馥野:“什么?”
“上次,从茶山回来之后。”他抓着桌沿,移开目光,“我们不是在驿站分别的吗?”
“嗯,怎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看见你……你们转身离开之后,我不小心……”
“你不小心怎么了?”
“不小心哭了。”
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陈馥野:“…………”
“你别误会,不是那种史努比哭法。”他解释,“就是平静地流眼泪而已,希望你不要因此拿有色眼镜看我。”
重新想象了一下,陈馥野:“……”
“说实话感觉差别不是很大。”
他脸颊发烫:“反正大概就是这样吧,你别想象了。”
“没关系,你的这番话本小姐听懂了。”陈馥野拍拍他的头,“以后我会多多关注你的心理健康状况,多关爱你的。”
褚淮舟愣了一下:“我不是那个意思……”
陈馥野:“哦,是吗,那你还去不去黄山论剑了?盈盈他们邀请我们去参战来着。”
闻言,他忍不住笑意,站起身来:“我这就去写请假文件!”
说完,褚淮舟翻出纸笔,站在桌边立刻提腕写起来。陈馥野看着他写字,问:“说起来,你每次请假都用什么理由?”
“因公外出。”褚淮舟说。
“……没别的了?”
“没别的了,毕竟我是锦衣卫,锦衣卫的工作别人是不可以知道的。”
“可是哪有锦衣卫天天自己说自己因公外出的?”
他侧过脸,弯眸笑了一下:“锦衣卫自然是要听指挥行动的,但因为我是任职于南京的锦衣卫,所以这里的松弛感又很好的弥补了这一点。”
陈馥野托着脸:“哼,哦。”
跟他详细地说了一下三小只的夺宝计划,沉默了一下,陈馥野突然反应过来:“说起来,我们说这些话的时候,那个郑什么听的难道还在偷听吗?”
卫兵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在听!请两位放心!”
陈馥野:“……”
完全没在意,褚淮舟拿起请假条:“写完了!现在拿去给胖子。”
陈馥野:“等等,原来是他来批你的请假条吗!?”
“至少现在还是他。”褚淮舟说。
陈馥野不解:“什么叫现在还是他?”
“因为他下下个月估计要升职了。”
“他又要升职了???”
“嗯,是这样的。”褚淮舟点头,并且似乎完全不为此感到惊讶,“不过估计现在府上也找不到他吧,放他办公室得了。”
内心收到了极大的震撼,那一瞬间,陈馥野怀疑其实戴轩才是他们穿越之后的主角,这什么龙傲天剧情,再升他不怕哪天真当指挥使去了?
“这位小姐!”郑越听的声音又从外面传来,“南京五军都督府规定,如若来访者不是为了向任职人员寻愁觅恨,而只是为了给他传口信的话,说完就必须立刻离开!”
陈馥野:“知道了知道了,你都偷听了就不能安静待着吗。”
“那,反正我们就说好了对吧。”看着他,陈馥野站在门口。
“嗯,说好了。”他点头,眼睛亮亮,“为了宝宝们的梦想,我们去夺宝吧。”
第144章 第百卌四回 武林和江湖本就需要夸张。……
……
五日后。
围坐在山顶木屋的桌子前, 金芸心:
“先生们,女士们,现在, 我们只剩下最后的关卡了。”
陈馥野:…………
“等等, 怎么直接就来到最后的关卡了?你跳得是不是太快了?黄山论剑不是还没开始吗????”
“嗯, 是这样的。这是一种非常常见的叙事手法。”金芸心说,“如果从我们出发那天开始说起的话,想要一桩桩一件件将整个事情描述完整, 哪怕是用《南洋孤侠传》那样一章近万字的章回体, 也要讲上个六七章才可以,所以我们商量之后, 决定使用闪回、插叙以及倒叙的手法,将这精彩纷呈的三天以碎片化的形式重现。”
陈馥野:“什么你们商量?啊?你和谁商量的?”
眼前放着的,是黄山论剑的活动地图。
这是三天前一到黄山脚下时领到的,每个来参加论剑的江湖人士都有份。上面标柱了各个论剑
的赛点在黄山上的位置。当然了,还有可以提供住宿的旅店、驿站,餐厅,还有黄山上各个道观的地点。
论剑的承办方正是浮丘观, 因此如果用武林门派来划分的话, 东道主是一帮道士。
“我觉得小金姐姐这个想法很好。”欧阳立正襟危坐道,“毕竟明天就是最后的天都论剑了,我们时间紧迫。”
唐盈盈正站在小板凳上,向小木屋的外面眺望:“哥哥和小龙怎么还没有回来?”
欧阳立:“他们俩去附近找泉水了,应该快回来了,盈盈你先下来。”
陈馥野:“好吧……”
“所以你想怎样倒叙?”
金芸心:“我想先从从我们俩踏出小河湾的那个清晨说起。”
陈馥野:“那不是你一出门就被门槛绊倒崴了脚的地方吗?”
“没错。”她点头,“真的超级痛诶,我哀嚎了一路。”
陈馥野:“是啊, 真的挺吵的,而且我都给你正骨了,你怎么还嚎个不停?”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我刚开始确实是因为痛才嚎。”金芸心说,“但是你帮我正了骨之后,我听见我的脚踝传来‘噶’的声音,以为没救了,所以我就开始因为害怕错失黄山论剑而痛哭起来。真的很伤心。”
陈馥野:“行。”
“不过,小金姐姐确实也有厉害的地方。”欧阳立说,“谁能想到,虽然你拖着伤病的身体,精神却是那样的强大。在珍馐饕餮赛场上,竟然用一炷香的时间吞下了八碗梅菜扣肉味黄山烧饼。”
金芸心害羞地挠挠头:“嘿嘿,过奖了欧阳小弟。不过我还是没能夺魁嘛。”
“没关系的小金姐姐!”唐盈盈说,“你只是惜败给了那个武当山的胖子和尚而已,拿到次席已经很好了。而且正因为你拿到了次席,奖品才发了司马光用过的白玉勺子,我觉得比第一名的金腰带好看!”
金芸心:“呜呜,宝宝你真是一块令人暖心的小蛋糕。”
陈馥野:……
“虽然从时间轴上来看我是跟你们一起度过了这几天,但是因为这个是插叙,所以我还是得装作第一次听见的样子吐槽对吧。”
金芸心:“对,你得吐槽,不然会显得好像这一切都很正常一样。”
“所以……”陈馥野说,“所以谁能告诉我黄山论剑为什么会有大胃王比赛?”
欧阳立解释道:“黄山论剑名唤论剑,但实则,这是三国时期一黄山道士创办的高山流水宴席,起初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比武,而是为了广交天下豪杰。随着时间推演,朝代更迭,五湖四海中各个武林门派兴起,而黄山浮丘道作为其中的一脉,便沿袭了这个传统,以武林大会的名义在每天春夏之交举办黄山论剑。所论之剑非剑,而是江湖豪情,义气相会。吃是江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因此,黄山论剑有大胃王比赛也很正常。”
“其实我差一点儿就能把最后那块吞下去了。”金芸心叹气道,“但是规则不允许喝超过三碗以上的水,太干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陈馥野拍拍她:“老师你悠着点儿吧,身体重要。”
“不过,谁能想到跟什么武林啊江湖啊完全没有关系的我,竟然也能在黄山论剑上拿到名次呢!”金芸心说,“要是回去告诉我哥,他肯定打死也不相信我有出息了!”
陈馥野:“按照我对你哥的了解,他大概也……算了。”
金芸心:“说起来,我回去准备当吃播,你支持我吗?”
陈馥野:“肯定的,我精神上百分百支持你。”
“行动上呢?”
“想让我给你当水军没门儿。”
“其次,哥哥真的很遗憾。”欧阳立说,“我们一直到报名的时候才被告知,朝廷官员不可以参加黄山论剑的任何项目,所以他就这样给我们当了三天的保姆。”
“当时我们差一点儿就混进去了!”唐盈盈说,“可是最终还是没有能过搜身的那一关。哥哥的牌子还在身上,那也没办法了……”
陈馥野:“说起来,这里会有别的朝廷官员来吗?”
本来以为多多少少会有一点的。
“会有。”欧阳立点头,“不过,基本上是承办方邀请的友人,来观看论剑的,哥哥这样的朝廷中人,即使来了也无法参加,所以就算有,我们也无从得知了。”
“不过,哥哥做的饭很好吃!”唐盈盈说,“所以也不算有太大的损失吧!”
“是啊是啊,而且,我也特别感谢我在吃烧饼的时候你们在台下给我的应援。”金芸心说,“就是设计得太夸张了一点,当时当刻说实话我是感觉有点丢脸的,但是同时我又很感动,所以忍不住热泪盈眶了。”
陈馥野:“原来你当时不是因为吃撑哭的啊。”
金芸心:“当然不是了!”
“说起来,你不觉得他这次的心情好像特别好吗?”金芸心又说,“虽然我们褚公子一直都是一个阳光开朗大男孩,但是这次真的有点太阳光了。人一旦太阳光了反而会显得阴沉。”
陈馥野:“我觉得他还好吧……”
金芸心:“你是不是偷偷奖励他了?”
陈馥野:“?你在说什么让人误会的话??”
金芸心:“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之前不是去五军都督府找他的吗,是不是给他画了大饼,比如来参加黄山论剑就怎么样怎么样之类的。”
陈馥野:“这跟你刚刚说的话有区别吗??”
唐盈盈举手:“可是在《南洋孤侠传》里,伏海公主就曾经……”
欧阳立当即咳嗽道:“盈盈。”
“然后,我,盈盈和小龙也分别参加了擅长的比赛。”欧阳立转移话题道,“和去年一样,我们依旧打败了其他门派的大多数孩童,果然这一年的练功没有白费。”
唐盈盈:“嗯!我摔跤一路击败了二十三个小孩,夺了魁呢!”
陈馥野和她击掌:“真棒!”
“当时你在台上可不知道,哥哥姐姐那叫一个心惊胆战啊!”金芸心说。
唐盈盈:“嗯?为什么要心惊胆战啊?”
金芸心:“当然了,生怕宝宝你把别的小孩给撕咯。当时在擂台上,全是小孩在乱飞啊。”
“赤手摔角是我们丐帮的传统强项。”欧阳立说,“盈盈作为我们的当代帮主,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别的门派自然不是对手。”
唐盈盈:““嘿嘿,所以这一路擂台赛打下来,我也抽到了一袋古董,就是不知道值不值钱了……”
好像各个门派的孩童可以参加的比赛,奖品会比较草率。比如去年他们赢下的那一袋,似乎除了那半尊青铜案,其余的都是一些仿制或是不值钱的玩意。
“这个无妨。”欧阳立笑道:“毕竟,在我们的计划中,只需一张王牌就够了。”
陈馥野沉默了一会儿,抬眼:“哦,原来到我了,谢谢啊。”
“姐姐,明日就是江湖人士一派的决赛,只要你胜出,你就将迎战从十一个武林门派当中脱颖而出的胜者。”欧阳立说,“此事非同小可,姐姐定要处处小心,做好准备。”
“姐姐……”唐盈盈蹭过来,挽着陈馥野的胳膊道,“其实我们的奖品已经拿够了,哪怕没有最终的大奖也没关系,你千万别受伤了。”
陈馥野捏捏她的脸颊:“别担心,我自有分寸。”
“说实话,还是主竞赛单元恐怖啊。”金芸心说,“我记得那场你和那个断臂华山剑士对战,真是唰唰唰唰唰,我脖子差点拧断了都没看清你们是怎么打的。”
陈馥野:“其实也还好吧,主要是那个人断了一只手,就喜欢用腿,加起来比两只手反而还多……”
“你到底什么时候背着我成为武林高手的。”金芸心哼唧道,“当年我们不还是一起连体测都要互相鼓励一晚上的好闺闺吗。”
陈馥野:“这个没办法,毕竟设定是这样。而且那时候明明一直都是我在鼓励你好吧。”
金芸心:“
嘻嘻。”
“现在,黄山上的不少武林中人都注意到了姐姐你。”欧阳立说,“只要明日你拿下江湖一派的魁首,即使我们想要拼尽全力掩藏锋芒,也是无能为力了。”
陈馥野:“太引人耳目的话还是算了吧,我们赢完就走,绝不多留一刻,知道吗?”
“好。”欧阳立和唐盈盈连连点头,“听姐姐的。”
“欧阳弟,有小道消息,武林门派那边最有可能的胜者是谁吗?”金芸心问。
“目前来看,一共有四个人进入了武林门派的决战。”欧阳立回答,“分别是武当派大弟子‘和平武僧’游天磊,青城山派‘降魔霹雳火’蒙薇歌,昆仑派‘龙潭绝凶之恶虎’曾远,还有最后一位,南海剑派‘佚名’郜忆丹。”
天呐。听到这些名字,陈馥野心想,好夸张的武林,好夸张的江湖。
“‘佚名’郜忆丹?”陈馥野问,“意思是这个人的名号叫‘佚名’,但是其实有名字?”
欧阳立:“对。”
陈馥野:“……”
“南海剑派?”唐盈盈托着脸,“为什么好像从来都没有听爷爷讲过这个门派?”
欧阳立:“我也是来了之后才第一次听闻,似乎是福建沿海的一个门派,之前在江湖上鲜有传闻,没想到这回竟然派了人来参加黄山论剑。”
福建,沿海的门派吗……
“不是吧,怎么听起来一个比一个吓人?”金芸心连忙道,“为了你的安全,要不拿完江湖派的第一名,我们直接走人吧!”
想了想,陈馥野点头:“好。”
倒不是怕被这些武林高手怎么的,就是觉得要是真上去跟这些人论剑的话,也太有曝光度了……
问题是,自己并不是一个适合很有曝光度的人。在金陵市井玩玩就算了,这种什么关乎武林江湖的大事,还是能免则免吧。
褚淮舟和小龙还没回来。
此时正临近中午,一会儿也该吃饭了。外面天色清朗,不如出去走走,顺便找找他们。
第145章 第百卌五回 凶恶和尚的恳切请求。
这一片的山上有不少小木屋, 都是浮丘观的道士修建的。黄山的山峰都高耸奇绝,大片裸露的山石,云海奇松环绕。这些小屋基本上分布在山脚和山腰, 还有一些稍微低矮的平顶山上。
不过, 即使是借住的这个山腰小屋, 上山也是爬了有小半天。
外面是一片松林,临近中午,十分安静。往山脚下看, 可以看到进出的人们, 那里有一些更方便的旅店和餐馆,不少人选择去那里吃饭。浮丘观也有饭可以吃, 不过那里估计挤不上。
站在松林里,仔细听,便隐隐约约能听到溪流的声音。
褚淮舟和小龙正是往这边去的。
顺着溪流,陈馥野一路往山下走。好在这时候的黄山也是不少信道人的朝圣地,山体的开发度还算可以,有修建的小路,虽然破烂些, 但总比爬野山好太多了。
拿着手杖走路, 四周逐渐都是云海。阳光下碎金一闪,只见林间果然有一条溪水,顺着北边的山石流淌下来。
溪水十分清冽,下面的石头和小鱼小虾清晰可见。顺着溪水走,估计就能看见山泉了。
爬山时,也遇见了零星几个过路人,不过看起来都非常阴沉。陈馥野匆匆瞥了一眼,只见都带着斗笠, 腰间别剑,只怕也是哪个前来论剑的江湖门派。
溪流一路往下。
沿着溪水继续在林间散步,逐渐来到狭窄的山脚。
这片凹下去的地方与其说是山脚,不如说是山谷,只不过面积比较小,像在两座山之间连接了一处微型湖泊,大概跟个鱼塘差不多大。
前方隐隐约约传来了褚淮舟和小龙的声音。
只见,溪水汇入了几块堆积的大块岩石之后,他们两人正提着木桶,站在入口这里,背影显得非常沉默。
陈馥野走过去,自然而然地加入了他们。
“……”
“……”
“……”
其实不仅是他们两人,围着这一处泉水,还有另外几个人,也都一脸疑惑抑或是惊恐地盯着泉水。
虽然不是很理解,但是加入了进去。
陈馥野:“所以我们现在就这样盯着水一动不动吗?”
褚淮舟:“不不不,这个水看起来有些奇怪。”
“嗯。”小龙连连点头,“姐姐,这个水真的好奇怪!”
陈馥野:“奇怪吗?”
“你看,这个泉水是乳白色的,水面上还有迷雾一样的气。”褚淮舟说,“并且,我能感觉到,这片围绕着泉水的石头很不一般。”
陈馥野:“……”
陈馥野:“怎么不一般?”
褚淮舟大喘气了一下,伸出手指:“——磁场。”
陈馥野:“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就像巨石阵一样,这里的石头排布似乎很有蹊跷。我怀疑,这里是一处水祭台,用天然山石包围起来,是那些道士用来修仙的场所。”他说。
陈馥野:“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但其实完全没有道理。”
只见,泉水里面的水呈一种透着微蓝的奇异乳白色,跟乳酸菌饮料似的。四周的岩石不知道是人为的还是自然形成的,在泉水旁边包裹了一圈。
看起来,喝应该是不能喝的吧。
“我去摸摸。”陈馥野说。
说完她就要上前,褚淮舟赶忙:“先别!”
陈馥野回头:“怎么了?”
“这里可是聚集着各种江湖传说的地方,万一泉水有毒呢?”他说。
陈馥野:“聚集着江湖传说跟泉水有毒有什么关系?”
“我来。”褚淮舟说。
他走上前,单膝蹲下,向泉水中伸手。
围在旁边的其他路人:
“哎!这位小哥不可!!!”
“我听传闻说,轩辕黄帝曾经在此炼丹修仙,因此从古时候起,黄山就仙气浓郁,这泉水怕不是……”
“万一出事了可怎么办啊!”
小龙:“哥哥不用怕,我们昨天认识了几个瑶人小孩,他们说他们会赶尸!”
褚淮舟:“?”
陈馥野:“?”
“啊,不是赶尸……是什么来着?”小龙急得抓耳挠腮,“就是他们会把许多毒虫子放在一个罐子里面,让毒虫子在一起打架,然后就可以找出最毒的毒虫子!”
“……”
“……”
“就是、就是、反正哥哥你如果中毒了,我就去找瑶人小孩给你解毒。”小龙真挚道。
听起来好像也不像是能给人解毒的技能。
“没事的。”褚淮舟说,“我命由我不由天,哥哥死不了!”
陈馥野抱臂冷漠旁观中。
他张开手掌,平平地往水面上轻按了一下。
“……”
“感觉怎么样?”陈馥野问。
“感觉……好奇怪。”褚淮舟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热的。”
陈馥野皱眉:“热的?”
所以水面上
冒的这些白气,就是热气吗?
于是她也伸手摸了一下。
哦,热的,还挺舒服呢。
真神奇啊,这山里的泉水,怎么会是热的呢?
想到了什么,陈馥野一把将整只手怼了进去。
下面不断有热流翻涌。
顿时反应过来了什么,陈馥野:“……”
她面无表情道:“这不就是……这不就是温泉吗???”
所以之前说的那些有的没的都是在干什么,这不就是温泉吗!?
对啊,黄山上有温泉啊!
不过,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山里面找到野生温泉,感觉挺奇妙的。
“……”褚淮舟:“哦,是温泉啊。”
小龙:“温泉是什么?”
陈馥野:“温泉就是……热热的,可以泡澡的山泉。”
小龙:“不能喝吗?”
陈馥野:“不能吧……”
三人:“……”
不能喝那就是没用。
听说是温泉,那几个人也才反应过来,啧啧称奇,还有打算就地进去泡的。
“算了,放弃挣扎了。”无奈,褚淮舟把桶往肩上一扛,“我们还是直接去餐馆吧。”
回去顺路叫上了金芸心和另外两个小朋友,大家一起去山腰寻了处餐馆。
虽然说是黄山上的餐馆,但其实跟街市上的没有太大区别。正值饭点,里面除了来参加黄山论剑的武林人士,也有很多来凑热闹的路人。
这个时候,黄山上下算是非常热闹的。
陈馥野一落座,便顿时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
“花花,那几个彪形光头和尚正在看着你。”金芸心小声提醒道,“哇,那个眼神,超级凶恶诶,怎么每一个人长得都像鲁智深啊。”
陈馥野:“……我知道。”
褚淮舟站起身,警告道:“收回你们的眼睛。”
然而,仿佛没听见他说的话,那桌上的四个和尚依旧在看。越看越怒目圆睁,拳头紧握,青筋暴起。他们咬牙切齿,似乎下一秒就打算扑上来决斗一样。
由于此情此景过于抽象,已经超出什么礼貌不礼貌的范畴了,所以陈馥野干脆:“?”
“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其中一个和尚:“敢问,你就是昨日那个打败了断臂华山剑士的人吗?”
陈馥野:“我是。”
“你知道,他称作华山剑士,只是因为他从华山而来,并不是因为他是华山剑派的弟子吧?”和尚的声音低沉且凶狠,缓缓问道。
陈馥野:“我不知道……我上哪儿知道去我就跟他打了一架而已……”
和尚:“那你知道,洒家四人都是从嵩山来的吗?”
陈馥野:“这个倒是看得出来……”
和尚:“那你还知道,在门派论剑的四分之一决赛上,我们嵩山输给了武当山吗?”
陈馥野:“隐隐约约有听说过……”
和尚:“那你知道,最后的门派论剑,即将在武当派‘和平武僧’游天磊,青城山派‘降魔霹雳火’蒙薇歌,昆仑派‘龙潭绝凶之恶虎’曾远,以及南海剑派‘佚名’郜忆丹四人中决出魁首吗?”
陈馥野:“这个我知道是知道……”
和尚:“那你知道……”
金芸心:“停停停,无意冒犯,但是这位长老你究竟想问什么啊?当我们的选手是百度百科吗?”
和尚双手合十,来了一个非常凶恶的:“阿弥陀佛。”
“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那么,洒家无再需多言!”
陈馥野:“……”
陈馥野:“不是你话说到哪里了怎么就无需多言了??”
说话间,菜已经上了。
三小只肚子饿了,立马拿起筷子,跟看热闹似的一边围观一边大快朵颐。
和尚用死亡威胁的语气道:“洒家有一个请求。”
陈馥野:“你确定你这样是在请求吗。”
和尚:“确定。这个请求,是为了我们四人,为了你,为了你们,也是为了嵩山,更是为了大明的武林!”
陈馥野:“哦。”
“洒家在此,以洒家的二百斤禅杖作谢礼,请求您务必要在最后的江湖与门派对决中,击败游天磊!”和尚说。
闻言,陈馥野的下巴险些掉下来:“鲁智深的禅杖才六十二斤,你的禅杖两百斤??”
和尚:“对,所以洒家拿不动它。送出去了洒家回师门也轻松些,哈哈哈。”
大家:“……”
陈馥野问:“可是,你怎么确定武当山的那个游天磊会在门派对决中胜出呢?”
和尚捏紧了拳头,愤怒地一捶桌子,整个小餐馆都为之震了一震。
“既然游天磊能击败我,那么,想必他饭武学造诣已来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青城派的蒙薇歌一心只有名利,却并未发现她的暗器石弹已经全部用完;昆仑派的曾远在黄山上水土不服,现在正在屋中呕吐,已成了病老虎;而那个什么南海剑派,洒家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想必只是靠了些阴暗手段,大战定要出丑。因此,这样看来,游天磊是不胜也得胜啊。”
陈馥野:“哦。”
陈馥野:“话说,你的禅杖值钱吗?”
和尚说:“呵呵,洒家的禅杖可是由金刚木和玄铁打造的力量神器,嵩山文罗大师亲自开光,世间仅此一把,你说值钱不值钱?”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又一定能在江湖对决中胜出呢?”陈馥野问,“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你怎么不去找要跟我对决的那个人?”
和尚:“这位施主还请不要妄自菲薄。那日你与那断臂华山剑士在台上比武,着实令我大开眼界——我虽然无法分辨清你师从何门,但我可以看出来的,你的武艺简直是出神入化,水到渠成。游弋有如惊龙之姿,收放如入无人之境。施主你仅仅使用一条长棍,就能轻松破解那华山剑士令人眼花缭乱的花招。我在台下看时,不免暗自赞叹,像施主这样的高手,想要拿下江湖对决的魁首,实在是如探囊取物,唾手可得啊。那些江湖人士纵使名声吹得再响亮,也终究不是施主你的对手。”
被他吹捧了一番,陈馥野点头:“好吧,那我明天尽量赢哈。”
“我们向武当山复仇的希望,就都寄托在施主您身上了。”和尚说,“看看我们恳切的眼神。”
陈馥野扫了他们一眼,只见四个壮硕的光头和尚都非常凶恶地看着她,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
“总之,我们无法夺魁,那武当山也不可以夺魁!”
陈馥野:“知道了。”
说完,那四个和尚开始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了。临走的时候,他们还给自己买了单。
人还怪好嘞。
傍晚时,褚淮舟从后窗翻了进来。
“我已经打探到消息了。”他说。
陈馥野:“你从那儿翻进来干什么!?”
他:“抱歉,职业习惯。”
“武林门派对决,两场论剑的胜者分别是武当派的游天磊,和……”
见他话说了一半不说,陈馥野伸长了脖子:“……?”
“想不到吧。”褚淮舟说,“是南海剑派的‘佚名’!”
陈馥野:“其实我对他们也不熟所以也没什么想到想不到的……”
“也就是说,等到明日,我们就能知道你要对决谁了。”褚淮舟问,“怎么样?紧张吗?”
陈馥野:“还好吧,倒不是紧张……”
褚淮舟轻声问:“那是什么?”
陈馥野:“我觉得有点奇怪。如果南海剑派有这样的高手,那为什么这些来参加黄山论剑的武林中人,都说没有听说过呢?”
“嗯……”褚淮舟点点头,“这确实奇怪。不过无妨,到时候无论对手是谁,你打不过就跑。”
陈馥野扑哧笑了:“搞了半天你就这个建议啊?”
褚淮舟皱眉:“我是说真的。”
“哦……”
“毕竟我们只是来打娱乐局的,又不是为了夺魁,肯定安全第一啊,你不受伤比什么都重要。”
“行了,我知道了。”听隔壁屋子传来声音,陈馥野说:“你赶快回去陪小龙和小立吧。”
“嗯!”他笑着点头,“你早点休息。”
说完,他从窗子又翻了出去。
第146章 第百卌六回 大明第一高手!
又次日。
非常轻松地击败了一个名号为“日月贯虹刑天巨魔侠”的江湖人士后, 陈馥野拿到了江湖对决的魁首。
说实话,这边江湖对决的水平是真的水啊。绝大部分都是三脚猫功夫,跟真正的门派论剑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所以这届黄山论剑能想到把江湖的魁首和门派的魁首安排到一起比一场, 还真是娱乐性质拉满。
她一直呆在江州老家, 怎么可能比得上那些专门拜入武林门派, 天天高强度习武的高手?
这怎么可能赢嘛。
褚淮舟从窗子翻进来,开口第一句:“震惊!”
金芸心“呜哇”一声,被他吓得差点钻桌子底下。
褚淮舟从窗沿跳下来, 小心地侧身路过桌子:“不好意思。”
陈馥野
连忙:“怎么样?打探到消息了吗?胜者是谁?”
“南海剑派 。”他蹲下来, 说道,“‘佚名’, 郜忆丹。”
陈馥野:“……”
天啊,怎么还真给这个什么南海剑派赢了啊。
这么说来,武当山输了,那那群嵩山和尚的复仇计划不就提前失败了吗?
而且,她真的要去对决这个‘佚名’郜忆丹了?
金芸心爬出来,问:“我不明白诶,为什么那个南海剑派的人上场时, 不允许别人观赛啊。”
“我问了。”褚淮舟回答, “这是黄山论剑允许的规则,为了防止论剑场被扰乱,也为了迎合一些门派高手保密武学的需求,所以在选手要求的情况下,便可以只留两方对决者以及浮丘观主场的道士,其余一律清场。”
“啊……”陈馥野点点头。
这么看来,就是那个南海剑派的人要求的。
“那关于这个‘佚名’,一丁点透露都没有吗?”陈馥野问, “除了跟她对决的人和那些黄山道士,一个了解情况的人都没有?”
褚淮舟:“所以我刚刚去捕风捉影了一下。”
“哦?”
“说真的,在一个个房顶上面偷偷跑来跑去的感觉真的特别美妙。”他说,“就像重新寻找到了人生的意义一样。”
陈馥野:“……”
金芸心把蜜薯干咬得咔咔作响:“你、你说正事儿我求你,我紧张着呢!”
“好吧,听着。”褚淮舟压低声音:“据说,这个‘佚名’郜忆丹是一个身形瘦长的女人,赛场上总是用纱巾蒙面,戴笠帽,年龄不详。这些和她一路对决的人,没有一个看清了她的相貌。”
听着他的讲述,陈馥野从金芸心的袋子里也摸了一根红薯干,也忍不住咔咔啃起来,紧紧盯着他。
“并且,虽然名唤南海剑派,但实则,这郜忆丹使用的是一把唐横刀。”褚淮舟继续道,“准确的说,是金银钿装唐大刀,长度在八十厘米左右。此人使刀,刀法并不华丽繁复,而是简单粗野,步步逼人要害,非常之可怖。”
“咔咔咔咔咔……”听得越紧张,薯干啃得越响。
陈馥野:“你要来一个吗。”
褚淮舟张嘴:“啊。”
她塞了一根进去,然后贴心把他下巴合上。
“据说,昨日被她击败的游天磊是被刀背中伤了后颈,直接倒在台上,咔咔咔,然后,咔咔咔……”
陈馥野:“我后悔了。”
“对不起,那我先不吃。”褚淮舟鼓起一侧腮帮子,“然后那游天磊……”
“不是,我不是说这个,当然这个我也挺后悔的。”陈馥野说,“我是说……我不想和她比了。”
金芸心捏住她的手:“是啊,我也觉得,既然这个女人这么恐怖,咱别去凑热闹了。”
原本就是来陪三小只玩小游戏赢奖品的,这下好了,论剑一路高走,拿了江湖的魁首就差不多得了,现在真的还有必要去和这样的武林高手决一高下吗?
万一她也给自己后脖子一刀怎么办?
“那游天磊没事吧?”陈馥野问。
“没事是没事,那个郜忆丹下手非常有分寸,并没有伤害他的意思。”褚淮舟说,“就是据说他回去之后哭了,哭得可惨了。”
陈馥野:“……”
陈馥野:“你这些消息是在哪儿打听到的?”
“我这不是沿着山腰在屋顶跑吗,好巧不巧,正好就跑到了那四个嵩山和尚的屋子。”褚淮舟说,“又好巧不巧,我被他们发现了。”
陈馥野睁大眼睛:“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他们对我还挺热情的。”褚淮舟轻描淡写道,“除了被四个大汉摁着坐在椅子上喂吃喂喝的感觉不怎么好之外,其他还行。”
幻想了一下那个场景,陈馥野:“嗯……”
他继续道:“我询问了这些关于南海剑派的事情之后,那天那个和尚让我转告你,如若你打败了‘佚名’郜忆丹,他照样还送你禅杖。”
陈馥野:“?”
“我到底要他那禅杖干什么??”
说实话,他单纯就是懒得搬禅杖回师门,找借口把禅杖送出去而已吧?!
“哈?为什么啊?”金芸心问,“咔咔咔,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咔咔咔,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想是有的。”褚淮舟说,“因为在他们说道游天磊被郜忆丹击败之后,竟然流露出了一丝伤感,我想,这就是惺惺相惜吧。”
陈馥野点点头:“有道理。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吗。”
金芸心:“嗯?可是嵩山和尚的敌人是武当山和尚,武当山和尚的敌人是南海剑派,那南海剑派不应该是嵩山和尚的朋友吗?”
陈馥野:“可是当南海剑派击败了武当山的时候,南海剑派就变成了嵩山的朋友,而嵩山的敌人原本应该是……”
褚淮舟:“总之……!”
“总之,虽然说嵩山和武当山之间为敌,可实则两者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和感情,因此当武当山被南海剑派击败,嵩山和尚便坐不住了。”他说,“宁愿武当山被江湖人士击败,也不愿意武当山被一个不入流的门派击败。因此,他们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让你战胜郜忆丹。”
陈馥野:“我……”
她真的就是来玩一趟的,怎么瞬间沾上了三个武林门派的因果,这是在干什么?
按照规则,主动弃赛好像又不行,明天她怎么也得去一趟。
“这样吧,明天你就别打了。”金芸心说,“就是那个女人一抬手,然后你就‘啊!’,直接倒地,这样她就直接赢了,你觉得怎么样?”
陈馥野:“我竟然难得的觉得你提出了一个非常可行的办法。”
“好。”褚淮舟点头,“这样确实是最稳妥的。来,我们预先练习一下,以免到时候出纰漏。”
……
终于,来到了决赛日。
回想从小河湾出门的那天,她还拉着崴了脚的金芸心站在街头等着早餐铺老板摊煎饼。而现在,竟然就这样站在了大明的武林之巅,准备跟武林门派高手中的佼佼者决战。
太有戏剧性了。
论剑的决赛场,定在了黄山的玉屏峰上。
说玉屏峰可能不知道,但如果说是迎客松所在的那座山,那就很熟悉了。
以玉屏峰为中心,莲花峰、天都峰各自雄踞东西。明代大旅行家徐霞客赞称:“左天都,右莲花,背倚玉屏风。两秀峰色,俱可手揽。回顾奇峰错列,众壑纵横,真是黄山绝胜处。”
所以,在迎客松旁边论剑……
还真挺稀奇。
“哦……”看着危崖上的迎客松,金芸心点点头,“这么看站得还挺直的呢。我记得我之前跟爸妈爬黄山的时候,它看起来好像比现在歪。”
陈馥野:“我也觉得……”
“迎客松什么的先放到一边。”褚淮舟说,“那么,你准备好了吗?”
陈馥野握紧拳头,点头:“准
备好了!”
三小只超级兴奋:“姐姐今日一定会成为武林第一!大明第一高手!”
陈馥野想,在黄山论剑的决赛场上被秒打败,怎么不算一种武林第一呢……!
金芸心一手一边掰住肩头,正色问道:“我们昨天的训练内容,还记得吗?”
陈馥野:“你指的是他cosplay南海剑派郜忆丹你cosplay浮丘观道长然后我们硬生生表演了两个小时‘这不显得你枪法准吗’的内容吗。”
金芸心:“没错!”
“嗯。”陈馥野咬牙点头,“我记着呢。”
“好,非常好。”金芸心像教练一样揉着自己的肩膀,“保持这个状态,不要紧张,不要害怕,我们以确保自己的生命安全为前提,就当卖浮丘观一个面子,走完他们的流程就溜!”
陈馥野:“你越说我越紧张……”
褚淮舟:“饿吗?渴吗?我这里全部都有。”
陈馥野:“我就上去假摔一下,饿渴已经不重要了。”
“很好,很有精神。”金芸心看了一眼玉屏峰顶。此时四周全是云山雾海,天气不是很好,微微阴灰地压下来,似乎是要下雨。
浮丘观的道士们已经将论剑场准备好了。根据南海剑派“佚名”郜忆丹的要求,这场论剑,依旧不允许外人观看。
“那么,去吧!”金芸心说。
陈馥野深吸一口气,定定神:“我去了。”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向玉屏峰顶走去。
……
浮丘观的道士正站在这里等待她。
“少侠请。”
陈馥野环视这片论剑场。
玉屏峰上的平地,大小不过半个篮球场,悬崖边是若有若无的木桩护栏,奇绝怪石上生长着虬根曲绕的松树。
云海簇拥,像仙境一样。
天阴阴的压下来,虽然是初夏时节,山顶的风却十分寒凉。
论剑场就在这里。
浮丘观的道士念了一段词。具体是什么,陈馥野没太听懂。大意上应该是关于一些道教的仙啊神啊助黄山繁荣昌盛,再讲述一些很华丽的四字词藻,最后引到黄山论剑上来。
陈馥野抬起眼。
迎面,走来了一个戴着笠帽的高瘦女人。
果然,就像小道消息中的一样,她戴着一方黑色纱巾掩住半张脸,帽沿下的眼睛隐藏在阴影之中。
女人的身姿格外挺拔,一柄粗糙的唐横刀别在腰间。
这就是南海剑派,“佚名”,郜忆丹吗?
她向自己款款行礼。
浮丘观道长终于开口:“请……”
话音未落,刀光立刻袭来!
果然,昨晚练习假摔时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当时陈馥野就想,演习是一回事,真打又是另一回事。习武之人往往具有极强的本能战斗反应,只要对方真的亮出刀剑,她不可能自然而然地就地一摔。即使大脑想这样做,肌肉记忆也会坚决地拖拽着她,直接开始战斗!
条件反射,陈馥野抬臂,以长棍格挡。
天啊,她甚至连武器也就选了根棍子,跟猴似的。甚至还不是齐天大圣那种猴,就是原始的吗喽!
郜忆丹的眼角微微抽动,笠帽之后,飞出几缕银白色的发丝。
随后,又是几招几式刀法。陈馥野捏紧了棍子,心脏砰砰狂跳,勉强迎了几回合。
郜忆丹的动作又野又狠。只见她又一刀下来,陈馥野被迫双膝跪下,侧身躲开,然后以棍尖抵住她的上臂,才又招架了一回。
已经准备好了再进行一次紧迫的接招,然而,郜忆丹并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
陈馥野喘着气,视野里是她的膝盖。
“站起来。”
突然,声音从头顶飘来。
郜忆丹的声音沧桑而严肃,仿佛在命令她。
陈馥野:“……”
听到这个声音,她猛地抬起脸。
“业精于勤,荒于嬉。”郜忆丹说,“馥野,你的武艺有些荒废了。”
陈馥野颤抖着目光,不敢相信。
“师娘……?”
第147章 第百卌七回 多谢师娘指点!
眼前的人……
那熟悉的身段, 嗓音,动作,笠帽下的眼神……
“师娘, 怎么会是您啊?!”陈馥野说, “我以为……我以为您回福建之后, 就彻底隐退了……”
郜忆丹扯下面纱,笑了两声:“馥野,你长大了。”
陈馥野顿时热泪盈眶, 以一种非常标准的姿势扑上去, 抱住了她。
郜忆丹将她揽在怀里:“怎么?小时候练功再怎么敲打也不哭,现在反倒哭起来了?”
陈馥野抬起脸, 只是点头,心想,那小时候她哪里敢哭啊,敢哭那岂不是被打得更狠。
……
很好,想到这一层面,现在倒是没有那么感动了。
“想您了,师娘。”陈馥野说, “真没想到今日能在这种地方见到您。”
她的脸上很显然有了岁月的痕迹。陈馥野想, 她年幼时,三岁被父母领着拜师,十二岁时郜忆丹离开江州,那时的印象里,她就已经年近五十了,那现在岂不已是花甲之年?
可是,她的目光依然炯炯有神,充满了绝对强者的明朗与力量, 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广义上的年轻。
“确实是如此。”郜忆丹走到近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脸蛋,“不过,近两年来沿海海患不断,似乎是预兆着危险将近风雨欲来,这座大厦既然摇摇欲坠,我便想着不如趁此机会重出江湖,回中原一探究竟。”
陈馥野:“可是师娘,黄山好像不算中原吧。”
郜忆丹:“……”
郜忆丹:“嗯?黄山竟然不算中原?这里不是徽州吗?”
陈馥野小声提醒:“师娘……徽州哪里算中原啊,这是江南,比南京还南呢,中原在北边往上……”
郜忆丹冷笑一声,移开目光:“看来,我自以为已经由福建向北疾行许久,但终抵不过大明国土广勃,竟然误把此地当作中原,呵呵。”
陈馥野:“……”
陈馥野:“所以说您是不小心进了徽州,然后又不小心进了黄山,最后还不小心报了这个黄山论剑的名,是这样吗?”
郜忆丹:“是的。”
然后她瞥向一边:“在山上遇见那个道士,是他让我报的名。当时我还以为是什么当地的民俗活动,就参加了。”
旁边的浮丘观道士:“……”
道士:“敢问两位还继续打吗?论剑中途即使是放狠话的时间也不得超过半柱香,如果两位都因违反规则被淘汰,魁首就要给武当山的游天磊了。”
陈馥野:“你别急,这不还有半柱香吗。”
郜忆丹抬手:“够了。”
“馥野,今日难得重逢,且让我看看你现今的武艺究竟如何。”她说。 ???
陈馥野:“啊不是师娘这就没有必……”
然而,话音未落,郜忆丹已经挥刀再次袭来。
陈馥野只好再次闭眼硬接了。
郜忆丹说得没错,她这两年都没有正经练武。其实不仅仅是这个大明平行世界的陈馥野被女大学生陈馥野穿越了的关系,实际上在穿越之前,这个陈馥野就已经窝在江州盘算了快一年她要如何离开江州,然后换个地方重启事业的事情。所以她的武艺,跟十七八岁那时比起来,肯定是没有进步的。
但是,武功的大部分,由肌肉记忆组成。
所以还能接招!
郜忆丹将刀塞进了刀鞘,开始对她使出各种招式来。而陈馥野也就拿着那一根长棍,一招一式格挡解围。
太流畅了,太熟练了。
感觉想输还要再等一会儿。
穿越过来,正儿八经比武还是头一回。陈馥野一边打一边被自己震惊:
嗯??刚刚我那一下是怎么做出来的?!
嗯?!刚刚我那个格挡是怎么那么完美的??
天啊,这等武艺如果穿回去就没了,也太可惜了吧。
经过了好一番刀光剑影,郜忆丹见她有力接招,便越来越放开了限制。一炷香过去,陈馥野逐渐感觉有些招架不住了,咬着牙挡开她的刀鞘,从她胳膊下面勉强闪过去,然后回身——
郜忆丹的刀鞘尖,正停在自己的鼻梁不到一厘米的位置。
她露出笑容:“好了。”
陈馥野后退两步,也笑起来,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气喘吁吁拱手行礼道:“多谢师娘指点。”
至此,今年的黄山论剑魁首诞生了。
几个浮丘观道长立马将提前准备好的横幅拿了过来,然后给郜忆丹走了一遍黄山论剑夺魁的流程。在玉屏峰下方等待结果的江湖人士们也涌了上来,也不管胜者是谁了,通通庆贺。
其实是很大的场面。
“不行,人太多了,我害怕。”郜忆丹严肃道,“馥野,快带师娘走。”
陈馥野:“正合我意啊师娘。”
于是,陈馥野拉着郜忆丹,郜忆丹脖子上挂着道士给的金锁,手里揣着道士赠送的玉屏剑,连忙钻进人群跑了。
由于郜忆丹所代表的“南海剑派”没什么人知道,而且其实这个剑派也就她一个人,所以没有同门撑场,又加上大家更关心之后的浮丘观宴席,所以跑了也无人
在意。
远远的看见他们还在原地按照计划等自己,金芸心连忙问:“结果怎么样……?”
陈馥野:“我输了!”
褚淮舟欣喜道:“然后呢?”
陈馥野:“完全没有受伤!”
“好耶!”
三小只往身上一蹦,大家都愉快地庆贺起来。
“我们不用带两百斤的禅杖回去了!!!”
至此,属于自己的黄山论剑算是完美落幕了。
陈馥野拉着郜忆丹:“介绍一下,这是我师娘,郜忆丹,从福建来的。”
金芸心:“天呐,姐姐,你的衣服好帅啊。”
“多谢。”郜忆丹非常严肃道,“嗯?这里怎么有三个小孩?”
三小只瑟瑟发抖,唐盈盈小声说:“哇,你们觉不觉得这个奶奶好像《南洋孤侠传》里的那个……那个玄霜南天罗刹女吗?”
怕郜忆丹不喜欢小孩儿,陈馥野连忙道歉:“师娘,他们是……”
郜忆丹:“哦!这个丫头不错,很有眼光啊,我的弟子也说我像。”
陈馥野:“……”
老天,这个大明是不是真的只有她还没看那本书啊!?
“看样子,你们难道是丐帮弟子吗?”郜忆丹问。
“当然了!”小龙指向盈盈,虚势地高声道,“我、我们、我们帮、帮主在此!”
郜忆丹哈哈笑了两声,向唐盈盈抱拳行了个礼:“早有听闻当今丐帮帮主是个小孩儿,只是没想到竟然在此遇见,幸会。”
于是唐盈盈扬起粉嘟嘟的小脸蛋,也向她回了一个礼。
金芸心拉着自己的衣袖小声:“哦哦哦哦哦好可爱啊啊啊啊啊啊天呐宝宝……”
再然后,郜忆丹又看向褚淮舟,并且问:“这是什么?”
想了想,褚淮舟谨慎回答:“……我是一个人。”
陈馥野:“?”
“呵呵。”郜忆丹顿时发出一声冷笑,眯眼看向他,“你以为这样就能糊弄过我吗?我且问你,你腰上挂的是什么?”
褚淮舟:“工作证。”
郜忆丹:“什么工作证?”
褚淮舟回过头,用脑电波传输信息:“救命!”
陈馥野使劲眨眼:“她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
于是褚淮舟只好回答:“南京五军都督府的工作证。”
郜忆丹皱着眉头,思考片刻:“嗯,南京五军都督府,南京……”
陈馥野提醒:“师娘,南京就是应天府。”
郜忆丹:“我知道南京就是应天府。”
郜忆丹:“……”
陈馥野:“就是在庐州的右边,济南的下边,松江的左边,黄山的上边。”
郜忆丹:“……”
陈馥野:“就是开国时当都城的地方。”
郜忆丹恍然大悟:“哦哈哈,南京嘛!我知道的。”
大家:“……”
郜忆丹问:“这么说来,你在南京很有手段咯?”
褚淮舟:“嗯……虽然不知道您说的是哪种手段,但是如果您在南京有事要办的话,我倒的确可以帮忙找到合适的人。”
郜忆丹:“好。那你和我们馥野是什么关系?”
褚淮舟:“朋友。”
郜忆丹:“很好。那这么说来,我便可以借馥野之荫,托你帮忙吗?”
褚淮舟笑笑:“那当然,只是不知您要来南京做什么。”
她非常自由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先去看看。既然如此,我们便一并启程,回南京吧!”
陈馥野:“等等等等,师娘,我们的屋子是租到明天早上的,现在回去太亏了。”
……
晚上,应该也是在黄山逗留的最后一夜了。
三小只正在清点着他们在黄山论剑上赢得的所有奖品,估摸着换算成银两,看看能不能够得上他们古董店大业的租金。陈馥野本来想邀请郜忆丹干脆一起住好了,正好明日早上可以一同乘马车回南京,但是她婉拒了。
陈馥野:“可是师娘,您还有屋子住吗?”
“我来这里本就没有住房子。”郜忆丹回答。
陈馥野:“那您晚上……”
郜忆丹:“扎帐篷。”
陈馥野:“……”
“好吧,师娘。”陈馥野只好说,“那,我请您吃一顿饭吧。”
想了想,郜忆丹便说:“也好,帐篷附近没有挖到蘑菇,也没有捉到兔子和松鼠,我从前天晚上开始就没有吃东西了。”
陈馥野:“?”
陈馥野:“师娘,您是来黄山体验野人生活的吗?”
郜忆丹:“机会难得,黄山仙缘充沛,我如若在这里还过着人间生活,岂不是太过浪费了。”
与此同时,她的肚子发出咕噜噜一声。
陈馥野:“师娘,我们还是走吧。”
第148章 第百卌八回 喂,没见过被送两百斤禅杖……
论剑大会结束, 黄山上下分外热闹。沿着山麓,到处都能看到登山的行人,此时此刻的玉屏峰上, 更是一场武林盛会。
但是——
跟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
陈馥野带着郜忆丹, 去了上次吃饭的那家山腰餐馆。
一踏进餐馆, 郜忆丹环视着四周,微微皱起眉头:“这里的人都拿着碗。”
陈馥野:“嗯……所以?”
“他们都坐在这里吃饭。”
陈馥野:“师娘我还是没听懂。”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同时聚集在一起吃饭?”
陈馥野:“……”
陈馥野:“因为这里是餐馆,就是让许多人聚集在一起吃饭的地方。”
郜忆丹恍然大悟:“嗯, 哦, 原来如此。”
陈馥野:“?”
所以是根本不知道餐馆这种东西吗!?!!
陈馥野:“师娘,福建难道没有餐馆吗?这怎么可能呢?”
郜忆丹看了她一眼, 摘下笠帽:“福建有没有餐馆我不知道,但是太姥山中定是没有这种地方的。”
以前郜忆丹年轻的时候,由于自己年纪太小,所以对她本身是何种人倒并没有很深的印象。
现在看来,她自从离开陈府返回福建之后,是走了十年的不寻常路啊。
“那师娘,正好你也想和我们去南京一趟, 我就好好地给你补充一下市井中的常识吧。”
郜忆丹点点头:“也好。你带着为师, 为师放心,这些地方到处都是人,怪吓人的。”
陈馥野随便找了个空桌坐下。顺带示意:“师娘,这是椅子,能坐的。”
郜忆丹:“馥野啊,这倒也不必。”
一坐下来,敏锐的感知顿时亮起了红灯。
嗯?
怎么又感觉哪里不对劲?
“……”
陈馥野缓缓转过头。
只见,邻座的四个光头大壮和尚, 正对自己怒目而视。
陈馥野:“?”
陈馥野:“我又怎么你们了?我输都输了,实力斗不过有什么办法。”
那嵩山的大和尚怒目圆睁地笑了两声,说:“施主固然是输了,但是,洒家及同门师兄弟昨夜思索再三,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陈馥野现在怀疑,他们其实并不是真的有多愤怒,而是他们的脸确实就长这样而已。
也不知道嵩山的师门入门条件是不是一定要包括“超级愤怒大光头”。
郜忆丹摘下了面纱,也没有再戴帽子,这些人都并没有认出她就是南海剑派的那个神秘高手。这会儿,店小二过来点餐,郜忆丹紧张地问道:“馥野,这个不认识的人正在同为师说话。”
陈馥野:“师娘,因为他是店小二,来给你点餐的,你想吃什么,告诉他就行了。”
郜忆丹:“哦。”
店小二递给了她一张菜单。郜忆丹接在手中,这是好一顿仔细研读。店小二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奈何也没办法。
“你们意识到了什么问题?”陈馥野接着问那大和尚道。
“阿弥陀佛。”大和尚说,“箴言有云,‘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心若明镜,何惧尘埃?保持初心,方得始终。”
陈馥野:“……”
怎么今天碰上的人一开口
讲话,她都听不懂究竟是什么意图?
“所以呢?”
大和尚:“在施主这里,洒家意识到,那日洒家与你做的交易实在是太过丑陋。论剑本是一场拼搏实力的比武,是比赛,是较量,亦是心与心的交流。而我们嵩山落败于武当山,洒家非但没有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苦心孤诣提升武学,却是去将击败游天磊的希望寄托在施主的身上,着实是被嫉妒蒙蔽了心境,实乃大恶,大愚啊。”
这话一听,陈馥野倒是听明白了:“这话倒是有道理。不过,既然你现在能意识到也好。”
大和尚又说:“并且,洒家还认识到了,正所谓‘无上菩提,须得言下,识自本心,见自本性,不生不灭,于一切时中,念念自见,万法无滞,一真一切真,万境自如如,如如之心,即是真实。’”
陈馥野:“哦哦。”
“洒家在那场失败中,窥见的并不是强我一成的对手,洒家真正窥见的,却是妒火攻心的自己。说到底,失败的本质是什么?是累加的因果,是前尘的羁绊,还是如露水中波纹一般的命途呢?”
陈馥野:“你知道我现在只是假装在听你说话对吧。”
大和尚:“如来常说,诸法所生,唯心所现,一切因果,世界微尘,因心成体。这位施主,洒家今日定要感谢你的失败,是你的落败,让洒家及时止损,并且由此破格,触碰到了世间真理。”
陈馥野:“哈?”
“当然。”大和尚领着其他三个师兄弟站起身道,“因此,我们决定,为了报此因果,也为了感谢施主让洒家开悟,洒家仍旧要将之前的诺言兑现。”
陈馥野:“不是你等等……”
他们齐声:“请施主收下!”
“轰——!!!”
一声震撼整个小餐馆的巨响。
大和尚将那柄两百斤的禅杖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陈馥野:“这么大的东西你是从哪里突然掏出来的啊!?”
只见,那禅杖长约两米二,乌色金刚木柄粗到一手难以握起,顶端的大块弯月形玄铁,更是闪烁着凛冽的寒光。
上面还有着被大和尚说的那个什么文罗大师开光的印记,反正看起来是非常唬人。
“佛曰:佛告阿难。汝常闻我毗奈耶中,宣说修行三决定义。所谓摄心为戒。因戒生定。因定发慧。是则名为三无漏学。”大和尚张开双臂,粗犷道,“今日,洒家已明悟了,哈哈哈!”
说完,那四个和尚将饭钱抛进店小二的怀里,非常潇洒地走出了餐馆。
只听大和尚还在唱念道:
“一切处所,一切时中。念念不愚,常行智慧,即是般若行。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
“师弟们,我们回山,来年再战!”
陈馥野面无表情立在原地:“?” ?????
你们是回山了,这禅杖两百斤啊她要怎么带回南京啊喂?!!??
餐馆里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抬头朝向这边看热闹。
陈馥野嘴角抽动了一下:“喂,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被送两百斤禅杖的人吗。”
大家便都匆匆低下头了。
一转脸,郜忆丹还在注意力非常集中地点餐中。店小二也依旧急得抓耳挠腮。
“师娘,实在不行,就点两碗面算了吧。”陈馥野说。
于是郜忆丹便听话地:“两碗面。”
店小二长出一口气,摸了摸额前的汗,拿着菜单赶忙走了。
郜忆丹问:“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陈馥野:“等着他把我们要的面端上来就可以了。”
郜忆丹深沉地微微点头:“嗯。”
过了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面条上来了。
比武的时候被郜忆丹消耗得身心都十分疲累,陈馥野这是只感觉肚子饿得慌,便接过碗直接吃了。好在郜忆丹也终于没问“面要怎么吃”的问题,就这样同步吃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压不住好奇,陈馥野便问:“这么说来,师娘,您回福建之后,是成立了一个新的门派吗?”
郜忆丹:其实倒也并非算新的门派,只不过是回到了我当初的师门而已。”
陈馥野:“原来师娘的师门就是南海剑派吗?那岂不是我也算这个门派的?”
“可以这么说。”郜忆丹思索道,“不过,其实当为师出山时,师门已然零落不堪,近乎灭门了。我也是靠着你父亲给予的帮助和银两,回去之后才勉强稳住了门派。所以,馥野你自由选择吧,为师并不介意,毕竟连为师自己的武艺都是早年摸爬滚打自己习得的,跟原本的南海剑派全然不同,因此你的武艺跟南海剑派,倒也并无太大关系。”
这么看来,这个南海剑派跟自己的先祖陈友谅也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大明开国之后,南海剑派便也跟随者大部分逃亡的陈姓人氏回到了福建,并且销声匿迹至今。
“那我还是就随师娘一个人好了。”陈馥野笑笑,“那师娘,为什么在我十二岁时就回去了?”
“毕竟,我被你的父亲邀请前来教授你武艺,是看在师祖和大汉王陈友谅交好的面子上才被迫出山。而后来,既然使命已经完成,我便没有再留滞山外的理由。”
陈馥野:“师娘这回出山,果然就是因为海患不断,来内陆查看情况吗?”
“没错。”郜忆丹喝了一口面汤,点头。
“那……查看情况之后呢?”
郜忆丹掷地有声:“当然是造反了。”
陈馥野:“噗——”
差点喷她脸上去。
还好餐馆人声鼎沸,热闹得很,并没有人在意。
“师、师娘,不是,你、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郜忆丹皱眉,似乎不太理解她的话:“馥野,要说这种事情,你应当比我熟悉才对吧。”
陈馥野:“话是这么说……”
“这么说来,馥野啊,你已经不在江州了吗?”郜忆丹问。
陈馥野:“确实不在……”
“那你难道也和那个小子一样,在南京吗?”
察觉到她口中审判的语气,陈馥野心虚道:“是啊……”
“那你在南京,做些什么呢?”郜忆丹连连问道,“可有将你陈家的家业好好扩大,震慑南京呢?没有让大汉王的在天之灵失望吧?”
陈馥野已读乱回:“嗯嗯。”
“哦?”郜忆丹问道,“具体都做些什么呢?”
陈馥野:“……”
闻言,她的嘴角禁不住勾起一阵得意的笑。
呵呵,谁能想到!
这个话题,她早已做出了最完美的答案!
果然人在江湖行走,还是要未雨绸缪啊!
于是陈馥野也掷地有声:“开、奶、茶、店。”
果然,郜忆丹不解道:“奶茶店是什么店?”
陈馥野清了清嗓子,非常熟练道:
“师娘有所不知,所谓奶茶,正是以茶叶和牛奶为基础制成的饮品。奶茶里面,有奶,也有茶。而茶叶里面,含有一种叫做茶多酚的物质,会让人晚上睡不着觉。”
郜忆丹:“?!”
“一杯浓茶让一人睡不着觉,五杯浓茶让五人睡不着觉,那么一万杯茶就能让一万个明人睡不着觉。届时,明人普遍睡眠不足,精力抵抗力全面下降,大脑衰退,产业停工,朝纲混乱,军队不堪一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师娘。”
郜忆丹:“嗯,这听起来实在是非常可怕。”
“师娘还有所不知,除了茶,奶茶里面的另一样需要大量添加的材料便是蔗糖。蔗糖是食糖的一种,化学式为C12H22O11,损害牙齿,刺激肥胖,摄入过多甚至还会导致肝脏功能受损,骨质疏松,甚至会上瘾,让人永远离不开它!”
郜忆丹:“……”
非常仔细地揣摩了话里的内容,她小心翼翼地凑过来,担心地低声问道:“那馥野,你在南京那种地方,做这么亡命之徒的事情,可有安全的庇护所呢?”
陈馥野:“有。不仅安全,我还在南京布下了非常深厚广阔的眼线和人脉,谁也无法撼动我的奶茶店。 ”
郜忆丹点点头,彻底信了。
陈馥野在心中呼出一口气。
嗯,很好很好,真是宝刀未老啊。
跟郜忆丹大概说了些这些有的没的近况,她便要回她的帐篷里去了,据师娘说是在一棵松树的上面,陈馥野怀疑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帐篷,她就是单纯住树上了。
于是,在黄山住了最后一夜。
次日早,郜忆丹来了。
陈馥野:“师娘请。”
郜忆丹将禅杖单手一举,就这样举过了头顶,然后跟没事人一样,回头说道:“我们走吧。”
大家:“……”
第149章 第百卌九回 这半个时辰的体验很难形容……
次日。
郜忆丹站在了自家的奶茶小铺前, 抱臂,陷入了长长的沉思。
陈馥野:“……”
陈馥野:“师娘?”
郜忆丹:“这就是你所说的那家,无恶不作、恶贯满盈、罪恶滔天的, 奶茶店吗?”
陈馥野笃定地点了点头:“没错。”
只见, 铺子前的大家正火热地排着队伍, 人人脸上都洋溢着非常健康的笑容。
这是铺子一号,甚至不是揽云声楼下面那家大点的地方。在被郜忆丹用了连续三个带“恶”的形容词描述一番后,这间小小的铺子, 便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观感。
“嗯……”郜忆丹略有起伏地“嗯”了一声, 似乎有所察觉,“果不其然, 为师还是能看得出来其中的玄机。”
陈馥野:“师娘您竟然真的能看出来啊。”
“当然了。”郜忆丹说,“这间铺子看似平平无奇,但是站在前面的人们,似乎都在分外渴求着里面的什么东西,以至于他们纷纷不自觉排成了这样如同蛇形的队列……这种迷惑人心的程度,简直与魔教没有区别。”
“?”陈馥野问,“大明真的有魔教这种东西吗?”
郜忆丹:“没有。是《南洋孤侠传》里的。”
陈馥野:“……”
“那, 师娘。”陈馥野试探道, “您要不要也尝尝我们的奶茶?很好喝的哦。”
郜忆丹义正言辞道:“不要。”
……也是。
在自己跟她那么长篇大论了一番奶茶有多邪恶之后,她应该怎么也不会喝的吧。
“那么,既然禅杖送到了,为师就先去别处游走一番,看看当今大明的金陵城中已是何种模样。”郜忆丹说,“馥野啊,晚上再见。”
说完,她便背着刀, 带上笠帽,果断地转身走了。
“我的妈呀小花。”江灵捏着抹布在窗口,“你师娘好帅啊!”
“是啊。”
“那她有应援会不?”
陈馥野瞥了她一眼:“见到一个追一个是吧?”
郜忆丹是走了。
陈馥野总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禅杖送到了?
没错,那柄禅杖确实是摆在了她们铺子旁边靠着。
但是……
这柄禅杖放在这里有什么用啊?
是这样的,今天刚回来,自然是要处理在黄山论剑上的战利品。三小只自不必说,他们已经把自己的小奖品排列得整整齐齐了,而金芸心和自己在各项零零碎碎的项目里获得的奖品,自然也都给了他们。
现在唯一多出来的,就是这柄禅杖。
陈馥野死死盯着这柄禅杖,心想,这种连鲁智深都挥不起来的玩意,卖了算了。
江灵看了看她。
“小花,黄大娘来了,我又要去给她倾情教学了,你自个儿继续盯着哈,我走了。”江灵拍了拍她的肩,走了。
陈馥野稍微移开目光,心想,呵呵,现在奶茶店有了人手就是好,无论是点单还是做奶茶,都用不着她亲手来了,以至于她能有空站在这里,思考要怎么把这柄禅杖运去乌衣巷的事情。
叫帮手吗?店里这会儿客人正多,江灵还要教黄大娘做奶茶,肯定脱不开身。金芸心就不考虑了,让她一起扛真不如自己一个人来,否则她到时候又要扛禅杖,还得扛她。
其他的后厨小工也都忙得很,流水线一丝不苟严丝合缝,拉走谁都不行。
再说了,这是去乌衣巷那种地方,具有相当的隐蔽性和不完全合法性,叫不熟的人也不好。
并且崔婉开店每周就那么四天,今天不去的话,后面三天都见不到她人影。而现在不去,晚了估计也见不到她人影。
最后,陈馥野是真的、真的、真的、完全不想把这柄禅杖留在身边。多一秒钟都不想。
这个禅杖到底为什么看着这么烦人啊!?
那伙嵩山和尚是不是故意的转手的?
于是,陈馥野就这样在禅杖前硬生生站了五分钟。
最终,她决定,自己扛。
两百斤而已,哈哈,也就是一百千克,等于同时扛两个人,努努力她还是可以的。
一咬牙,陈馥野将那柄禅杖扛了起来,迈步就走。
街上的人都在看她,并且惊恐地避让。
“……”陈馥野没理睬,没回应,闷头硬走。
看什么看,没见过扛两百斤禅杖的人吗。
大约半个时辰后,陈馥野敲响了崔婉家典当行的门。
这半个时辰的体验很难形容。非要形容的话,她感觉她像是女娲补天之前的那只大海龟,四条腿都用来撑天撑地,最后还断了的。她也像希腊神话里的那个被宙斯罚去撑天的巨人阿特拉斯,但是并没有属于她的赫拉克勒斯来接,哪怕只是为了诓骗她一次。
所以这个禅杖究竟是给谁用的?她师娘那样的人吗?
崔婉一开门,见到自己,欣喜非常:“诶呀,这不是……”
“快让开!”
“砰!”
陈馥野将禅杖砸在了地上。
崔婉连忙弹开,被吓了一大跳:“?!”
“诶呀,诶呀呀。”崔婉说,“这是个什么呀?”
陈馥野叉着腰气喘吁吁,直接道:“禅杖,嵩山的和尚送给我的。你要吗?你要我直接出给你。你不要我也就放在这儿了,给你用来顶墙柱子,你看怎么样?”
“哼。”崔婉若有所思地哼了一声,“嵩山的禅杖吗?让姐姐我来好好看看。”
于是,她勉强将那禅杖扶了起来,挪到了典当行的中间,趴了下去仔细研究。
陈馥野浑身发软,嗓子干得根本说不出话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小桌上的茶就狂喝。
“文罗大师……”崔婉看着上面开光的印记道,“嵩山历代长老之中,文罗大师要属名声最广的,那么被他开过光的武器,又是同样出自嵩山的禅杖,想必定会有人对此感兴趣。在那些高官之中,不乏佛教的信徒,他们应该能出个好价钱。”
陈馥野:“太好了太好了那我就把这个东西放在你这里了。”
崔婉非常轻松道:“好说,那你按个手印,等有人报价了我告诉你。”
然后,她又拿来了一大包银子,掂量起来有近一百两,放到自己手中:“这是八十两银子,你先安心放我这儿,到时候卖出去了再加。”
没想到,这回的流程竟然走得那么快,陈馥野便直接同意了。
太好了!一身轻松!
崔婉似乎也对这个禅杖很满意,将禅杖搬进了里屋。
休息得也差不多了,正要掉头走,崔婉叫住她:“你怕是忘了那回事儿了吧?”
陈馥野回头:“什么?”
崔婉从柜台后面拿出了厚厚一沓手稿,神秘地笑道:“这可是之前姑娘托我看的,现在,我已经全部解读完了。”
啊,是了。是房守仁从云南寄过来的那沓关于他在抚仙湖中挖到的宝贝的记录手稿。
……说实话,其实陈馥野不仅差点把这沓手稿忘了,也差点把房守仁给忘了。
“那么,现在我来给妹妹好好地解读一下这些东西。”崔婉说,“睁大你的双眼,不要被吓到哦。”
……
半个时辰后。
陈馥野:“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这些手稿的每一件东西,都是惊世大发现?”
“没错。”崔婉说,“你知道我判断的依据吗 ?”
陈馥野摇头:“不知道。”
“因为这些东西……”崔婉勾起嘴角,把手稿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我一个都没有见过!”
陈馥野:“?”
这半个时辰内,崔婉将跟之前的青铜案一样的世界观出发,从历史传说的角度,将这些器物捏合进了一个庞大的,关于古滇国王国秘史的故事里,然后通过合理推测,将这些器物与同时代春秋战国的器物对比,进行了好一番关于它们的用途、隶属、意义与价值的猜测。
陈馥野听得云里雾里,感觉在听百家讲坛。
崔婉刚要解释,她抬手:“你别说,这回我好像能明白你的意思了。”
“哦?”崔婉终于停了下来,结束了手舞足蹈,转过身喝了口茶,“那妹妹说来听听?”
“因为这些出土文物,都是从那抚仙湖下古滇国的王宫遗址里面冲上来的。而当今大明,对于古滇国文物的挖掘程度又能有几成?所以手稿上的每一样东西的出土,对于研究古滇国的学界来说,都是开天辟地式的发现,可以填补大量关于这方面研究的空白。”陈馥野说。
崔婉:“嗯……说得好极了,我正是这个意思。虽然我本来想说得要更功利一些,但是你这样也没错。”
“所以……”她摇了摇扇子,“现在房老爷子那边如何了?可有什么新消息?”
陈馥野摇摇头:“没有。不过他不隔一两个月也不会来信,按照之前的规律,估计下一次来信也快了,等有消息我告诉你。”
崔婉喜不自胜,连声道:“好好好。毕竟这也是房老爷子让我替他掌掌眼的,想必等到这些宝贝凯旋……啊不是,等到那老爷子凯旋,定是会全部都送到我这里来。届时啊,我可一定得给他找到好卖家,呵呵,定是能发一大笔财呢,姐姐我想都不敢想!”
有了上次的乌龙事件,陈馥野说:“那你这回可小心,别再被那样的买家看上了。你知道我因为那个青铜案经历了什么吗?”
“知道知道,你不就是把大太监打了吗。”崔婉说,“放心吧妹妹,有了上次的经验,这回姐姐我必定要调整我在市场里的人脉。那些太过尊贵的客人啊,咱们惹不起……”
她打的是大太监吗?陈馥野想了想,感觉好像不是,不过也无所谓了。
既然在这里的事情都谈妥了,拿着崔婉给的银子,摁完典当的手印,陈馥野转身就要走。
第150章 第百圩回 奶茶如来的厚积薄发。
“姐姐!”门口, 三小只正往这边跑来。
只见他们怀里抱着鼓鼓囊囊的东西,背上还背着小书包,显然是刚下学归来。
崔婉看到门帘后的声音, 诶呦了一声:“小孩儿又来了。”
“好巧啊, 姐姐怎么也在这里?”走近典当行, 欧阳立问。
陈馥野便把这些事情简单跟他们知会了一声,问道:“你们这是用黄山论剑的奖品来换东西了?”
“其实……不是。”欧阳立说,“昨日回来时, 我们就已经把这些奖品给崔婉姐姐过目了, 这其中确实有不少可以换不少银子的东西,加起来能有近五十两呢, 但是,我们改变了主意。”
陈馥野:“改变主意?你们不想开古董店了?”
“非也。”欧阳立摆摆小手,“正是因为我们要开古董店,所以——这些东西不能卖!”
“不、不能卖?”
“嗯。”唐盈盈连连点头道,“姐姐你想啊,如果把这些东西卖掉,那等我们开古董店的时候, 又要把什么东西摆在货架上呢?”
小龙也:“对啊姐姐, 那到时候我们的古董店就没有东西可以卖了!”
陈馥野:“……”
天啊,好缜密的逻辑,好无限的循环。
“那你们抱在手上干什么?”陈馥野问。
唐盈盈:“姐姐,这是我们的宝贝,我们都抱一天了。”
崔婉在后面咯咯笑道:“我可是劝过这几个小祖宗了哈,没有用。”
“出来,我跟你们说几句话。”陈馥野说。
“哦哦。”三小只乖乖点头,跟了出来。
“那, 不卖这些东西的话,你们现在攒的钱,够开店吗?哪怕是租金,够吗?”陈馥野问。
“现在我们了解的出租铺子里,最便宜的就在乌衣巷左边的小巷口,每个月三十两银子,现在我们手上攒了二十两。”欧阳立回答,“想必再攒一攒,就可以租下一个月了。”
陈馥野:“那即使能租一个月,人家房东也不会就租你一个月吧,少说也要押半年的钱呢。一百八十两银子,你们要攒到什么时候?”
三小只沉默了:“……”
“而且,即使等你们攒到一百八十两银子,那铺子要是不在了,不又得重新找?”
三小只更加:“…………”
唐盈盈愁眉苦脸道:“姐姐,为什么开一家店这么难啊。”
没想到,这乌衣巷的铺子租金竟然也不便宜,一个月三十两,而且还不是这条主要的巷道。不过,这乌衣巷虽然不在秦淮水街,但这里属于自己有自己的受众,成日也没见这里行人稀少,做的又是灰色产业链,比如崔婉,难说她一个月靠中介费就能挣多少。
陈馥野把崔婉刚刚给的八十两押金拿了出来:“这个先给你们。”
欧阳立捧在手上,震惊:“这么多银子!?”
“嗯。”陈馥野点头,“这个只是……我卖东西的押金而已。”
“什么东西?”欧阳立问,“竟然连押金就有这么多?”
陈馥野没说是用禅杖换的,她担心三小只难为情不愿意收,毕竟昨日回来的时候,他们对于这柄禅杖非常惊奇,而且觉得自己绝对是喜欢坏了,仿佛这是一柄自己获得的神器,神圣不可侵犯。
“就是在黄山论剑上赢的一个东西,随便什么东西。”陈馥野说,“毕竟我是很有手段的人,那么多项目,我背着你们多参加了一个,现在奖品换成银子,给你们了。”
“真的!?”三小只超级兴奋。
“可是……姐姐,这么多银子,你不能一下子给我们这么多银子的。”欧阳立说。
“没关系。”陈馥野说,“按照你最开始邀请我去参加黄山论剑的约定,我赢的奖品都是你们的,所以这个理所当然也是你们的,安心拿着就好。”
三小只的眼睛顿时统统看着她,亮闪闪的,像有聚光灯。
唐盈盈:“真的可以吗……”
小龙:“真的可以吗……”
“真的可以吗姐姐?”欧阳立说,“毕竟,对我们小孩子来说,八十两是一个天文数字,就这样直接给我们,什么代价都不用付出,对我们的成长或许没有好处。”
陈馥野:“……”
“这样啊,其实我没有想那么多。”陈馥野说,“那
你们想要付出什么代价?”
问题一出,可给小孩儿们难坏了,一时间想得抓耳挠腮。
“姐姐的铺子里现在人手这么齐全,就算是想要打工,好像也轮不上我们了,反而还会添乱。”欧阳立说。
“嗯嗯。”唐盈盈和小龙附和地点头道。
“姐姐又不是丐帮中人,想送给姐姐一根打狗棒,好像也不太对劲。再说了,打狗棒若是值了银子,那就不配称之为打狗棒了。”
“嗯嗯。”
“那怎么办呢……”
“那怎么办呢……”
陈馥野站在一边:“……”
“说起来,你们说的那个铺子在哪里?”她问。
“姐姐想看看吗?”唐盈盈的小手牵上来,“我们带姐姐去!”
没过一会儿,便被他们带着晃荡到了乌衣巷外边的一条道上去。
这里同样是一条小巷,是从乌衣巷分支出来的,探头看见,只见里面也有不少行人,倒是比乌衣巷的本体显得敞亮多了,瓜果、胭脂、玩具商交织。一般人大多会只走到这里,而再往里,就需要对暗号了。
“就是这一家!”三小只指道。
陈馥野一看,这铺子果然是在巷口,此时,正有商贩和行人来往。虽然跟秦淮水街肯定没有可比性,但是在金陵城中心之外,能有这么一处安静而不乏来往民商的巷子,也属实难得。
“嗯……”
该说不说,她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你们开了古董店,会有别人帮衬吗?”陈馥野问,“还是说,就你们三个?”
“帮衬的话,如果我们需要,回去叫师哥师姐们就可以了。”欧阳立说,“而且盈盈的爷爷说不定也会来。毕竟他老人家因为门派与朝廷的事情生闷气在家里,挺闲的,我觉得他会帮忙。”
“嗯嗯,爷爷会的!”唐盈盈说,“爷爷说了,只要我们能靠自己的本事把店开起来,他就会来帮忙!”
陈馥野:“只能开古董店吗?”
“那爷爷倒是没有说……”唐盈盈思考道,“毕竟,原本他们也不支持我们开古董店的,他们最开始希望我们开的是草鞋店。”
陈馥野:“?”
陈馥野:“在这种地方开草鞋店,有受众吗?”
“没有啊。”欧阳立说,“非要说受众的话,那就只有会为情怀买单的丐帮子弟了吧?毕竟,就算是穿草鞋的乞丐,他们的草鞋也是自己做的,哪个乞丐会专门到草鞋店买草鞋?”
好有道理。
陈馥野:“那你们……”
“啊!”小龙突然睁大眼睛。
“怎么了?”另外两个小伙伴问他。
“我有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小龙说。
“什么啊什么啊?”唐盈盈连忙问。
“嗯,小龙,快说说看。”欧阳立问。
“但是,我不敢说,因为太大胆了!”小龙又说。
陈馥野:“……”
唐盈盈:“……”
欧阳立:“……”
陈馥野蹲下来:“来,那你悄悄地跟我们说。”
“就是、就是、我觉得……”小龙有些羞赧地绞着手指,脸蛋红扑扑开口道,“我们要开的是古董店,但其实、我们从来都没有开过古董店,即使靠姐姐的资助先把店开起来了,万一把本都亏完了怎么办?”
唐盈盈皱眉:“啊,是啊,这个可能性很大诶!”
欧阳立:“小龙,盈盈,我们……”
“那样子的话,我们把自己的宝贝亏完了,还要把姐姐给我们的钱亏完了。而且这次的宝贝还是多亏有了哥哥姐姐们,我们才能有这么多商品可以出售,到时候万一什么都没了可怎么办?”
“啊……”唐盈盈和欧阳立被他说的,越听越担心。
“所以,你们不觉得我们不应该先把目标定得这么高吗?你们看,乌衣巷中,哪怕是像崔婉姐姐那样赚大钱的铺子,都是要靠这么多年的沉淀。而我们一上来就要开古董店,会不会太眼高手低了?”
“是啊……”
“而且,最可怕的是—— ”小龙握紧拳头,“就算我们生意很好,那我们把手上的这些宝贝卖完了,接下去又要卖什么?每年只能靠黄山论剑来进一批货吗?!”
另外两个小伙伴恍然大悟。
“咦?那崔婉姐姐最开始是怎么开起典当行的?”唐盈盈不解,“最开始的时候,是谁会相信只要把东西给她,她就会给别人钱的?”
“崔婉姐姐最开始也不是开典当行的。”欧阳立说,“她最开始其实是专门给别人的古董估价的,然后等到赚了钱,又积攒了人脉之后,才做起来的典当行。”
“嗯!”憋了半天,小龙的脸涨得越来越红,看了一眼陈馥野,“所以我觉得,我们也不应该一上来就开古董店……”
“那应该怎么样?”
“应该、应该先做我们擅长的事情,我们熟悉的事情……”
说到这里,小龙转向陈馥野,郑重其辞道:“姐姐,你觉得如果我们先开一家和姐姐一样的店,然后顺便卖古董,会怎么样?”
闻言,唐盈盈捂住了嘴:“我们?开奶茶店吗?!”
欧阳立:“……小龙,你的意思是,我们先靠开奶茶店来赚钱,然后慢慢的积攒,直到我们可以轻松地开一家古董店吗?”
“嗯。”小龙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在姐姐的铺子打工的那段时间,我逐渐感觉到,一股并不属于我的力量,正在掌间熊熊燃烧。”
陈馥野:“?”
不过,小龙倒是说到点子上了。
因为就她来看,这个巷口的位置,真的、真的、很适合开奶茶店啊!
况且,既然加盟店这条路已经开始了,这不正是顺水推舟,水到渠成吗?
而且三小只又有经验,他们丐帮的人还会帮忙,也不会耽误学业和练功。只要继续按照黄大娘那样的条件给丐帮,开家奶茶小铺不是很简单吗?
这样的话,哪怕三小只还想继续开古董店,那么在这样的地方通过开奶茶店的方式去攒钱,那就简单多了。
“小龙,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个这么灵光的大胖小子。”陈馥野夸他,“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真的吗?”小龙说,“那姐姐的意思是,我们真的可以把在姐姐这里学来的东西,放在我们的店里吗?”
“嗯。毕竟我们奶茶如来,原本就是一体的。”
“只是……”陈馥野想了想,“你们丐帮的人会同意吗?奶茶店诶。”
“这个无妨。”欧阳立说,“其实,我有一个主意。”
大家连忙问:“什么?”
“如果只是开奶茶店,盈盈的爷爷恐怕不会同意。但是,如果我们将这个店铺包装一下,变成‘看起来是卖古董的奶茶店’,那不就好了?”
陈馥野:“你的意思是,外表看起来是和乌衣巷风格很相近的古董店,但其实走进去,里面是卖奶茶的吗?”
“嗯,没错。”欧阳立点头,“就是这样。姐姐,你觉得这个想法有可行性吗?”
陈馥野忍不住笑了:“真没想到,今天我们竟然能一下子拥有这么多金点子。”
总之……
她肯定没有问题!
将自家的奶茶店开到乌衣巷来,够拉风。况且还有丐帮撑腰,在乌衣巷这种地方,那就属于是顶级安全保障,什么也不用怕,简直是横着走路。
于是,陈馥野和三小只约好了:“那你们回去,和你们的师哥师姐们商量一下?”
“好!”他们雀跃至极,说了姐姐再见之后,跟小蝴蝶似的连忙扭头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