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他……
他根本等不及父亲跟那些教会的人寒暄, 一早就在仆从的服侍下跑到马车上了。他远远的看着,父亲还要装出一副低三下四的样子,一直弯腰微笑,早就不耐烦了。
父亲明明是子爵, 家里又出了
二个侍奉皇帝陛下的骑士, 为什么要讨好那些人。
神权当道, 他现在还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父亲突然变成一块块血肉。
这一场闹剧,直到天将将黑才彻底结束。短短的一个晚上,直接传遍了整个首都城, 就连街边的乞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欢呼着雀跃着将这个消息传到在这个世界上流窜的“老鼠”们。老鼠们死去是常事, 可高高在上的“天使”,自以为生来就该享受一切的“天使”们一个个死去,可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漆黑的深夜里,一户人家的夫妻正在小声的窃窃私语。
男主人是因为纺织厂的厂主,女主人精通缝纫在街上开了一个小店面。他们算是如今这个世界新起的一股势力里的典型代表。
“你觉得白天街上神子殿下说的都是事实吗?”
女主人靠在枕头上, 没有点灯。
“那人家都展示过证据了, 显示的栩栩如生。谁敢说这是假的?!”男主人狠狠的吸了一口烟。
“说不定是新的神术呢?咱们又不是不知道,神殿里的那些人总是有些手段的, 我们哪能猜得到?”女主人还是又问了一遍。
“那又怎么样,你敢不信?!”男主人转头看真她。
“可, 可上面显示的画面不都是大家在干的吗?”
“虽说闹出了人命,可也不是什么大事啊!”
“就说那约翰吧, 他死的多冤呀!”女主人简直要结巴了, 可还是锲而不舍的开始诉说她的想法。叫她说,今日看见的一切简直荒谬至极。
“有什么可冤的,那上面可是清晰的显示有两条人命背在他身上呢!”男主人紧凑着眉头, 说出来的话虽然是在反驳妻子,但实际上他心里也这么想,只是下意识的反驳妻子罢了,毕竟他妻子一直是个脑子不太聪明的女人。
若是让她事事都占了上风,事事得了意,有一阵想着自己做主,这个家就要完了,必须要给她闯出祸事来。
“他只不过是娶了厂子里的女工,这女工原本就是高攀了,那女工的家人还天天来要钱,这生孩子生死了能有什么办法?”
“那上面不是说了那约翰故意的,让人给他吃了药,害她难产。”男主人又吸了一口烟。
女主人愤愤不平,“可女人生孩子本就是九死一生本就是有要死的风险的,她身体弱,没有那药也是一样的。”
“更何况她贪心不足,一心想生个儿子。”
“那约翰在外面找了好些个女工,那厂子里的怕不是都被他得手了个遍,她这样做也是无奈。”反倒是男主人在这里显得通情达理了起来。
女主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男主人没有在意,他自顾自的说着。
“你们女的就是没有见识,只怕是上面的人闹起来了,这些原本不是什么个罪过,只怕是找出来的理由罢了。”
“以后我们的厂子也要注意一些,那些带好几个小孩的女的,最近就别让她们加班了,过些时候再将她们辞退。”
“?!这哪行!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雇工有多么的狡猾,成日里只想着坐在那里招手要钱,得一点空就要偷懒。”
“那些个没了丈夫,有好些个孩子女人最容易拿捏了,重新招工怕不是得加钱?!”
女主人一下子就坐直了,脸上写满了不乐意。
“我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了!”
“大晚上的叫什么?!”男主人恶狠狠的皱了一下眉头转头看了妻子一眼。女主人下意识的把自己往身后缩了一缩,看到对方没有伸出手来,又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但没有表现出来,声音却小了很多。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前日里厂子里已经死了好几个女工了,整日的咳咳咳,也不知道咳些个什么来。让他们来上工,就已经是她们的福气了,但只怕上面的人把这个拿做把柄,让我们也去做了对敌人的警告。”
“这样吧,你看情况不对了,就让她们辞退重新招一批来。别让人死在我们那里就是了。”
男主人最后将手里的烟斗往床头柜上磕了一下,狠狠的吸了一口,转头睡着了。
女主人望着窗外的圆月,看了很久,一点动静也不敢发出声来,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厂子里的那些女工都是她找的,其实那些平民都长得差不多,每个人都是一个模子。是男是女也一样,只是瞧见带着小孩子一起跪下的那些女工,她心软了。
累死人的活计,谁不知道呢,只是没有办法办了。
乡下更难挨,她是知道的。
乡下的男人更野蛮,他们会杀死女性,城里的男人也会,但是有死缓。
自从她当上这个人的妻子的起,她终于有了一些办法,有了一些拼尽全力向上的办法,她第1次会写了自己的名字,读懂了那些书,那些写给男人们的书。
她付出了很多,但她觉得那一切都是值得。可是她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做,她知道了这个好像不如不知道,但是如果让她回到以前那些不知道的时候,她又无比的庆幸自己知道。
想了很久,突然她心里开始暗暗的恨起来,怎么死了那么多人,可躺在她旁边的那个人没有被选中呢?
仁慈的光明神冕下啊!如果还有下一次机会的话,请选中他吧!
请允许我继承厂子,我希望我可以重新招一个男人当我的丈夫,他的命在我的手里,我就可以做我想要做的一切了。其实我也并不清楚我要做什么,但是我清楚的知道我一定要做些什么。
我并非是想害死我的丈夫,只是我觉得他的存在就已经太碍眼了。
我知道您是很爱我的,您给了我那么多的幸运,让我从一个偏僻村庄里在一出生就被扔到雪堆里的孩子,能够一步步的走到现在。
现在我祈求你再赐予我一点幸运吧!
光明神冕下,请聆听我的愿望,求您赐予我祝福吧。
她紧紧的闭上眼睛在被窝里做起了独树,他一个人的祷告。
“拉菲尔,你有听到有个女人在说话吗?”翟灵此时已经醒了,在沙发上盘腿坐着。拉菲尔。克里斯蒂安半跪在地上,正在用手,一颗一颗仔细的剥着葡萄,时不时的投喂他的神明。
“好像是有呢。”他的确是听到了,但是他的心思此刻全神贯注的都注入到了手中的葡萄里去了,以至于他并没有关注对方说了什么。
“她好像在向我祷告哎?”
“我之前只能听到你的声音,能模模糊糊感受到你。但是今天我听到有人向我祷告哎!!”
翟灵在确认了并没有幻听后,立刻蹦了起来。来了来了,她的正事终于来了。
“我要去帮她!!!”
“好。”拉菲尔。克里斯蒂安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将手中剥好的完整葡萄递到了他的嘴边,瞧着她咽了下去之后,才重新开口。
“那您想怎么做呢?我什么都依着冕下。”他将另外半个没有跪下去的腿也跪了下去,身体前倾温柔而又小心的将对方引导着坐下来。
“我还没想好,总之先去看看吧。”
“哎,你知道有什么无色无味的毒药吗?”
翟灵在自己无所事事了这么多天后,终于有事情干了的兴奋中停了下来。
“无色无味的毒药吗?教会里好像没有。”
“不过你要是想要悄无声息的弄死一个人,有很
多种方法。毒药的话很容易被发现。”
他语气温和淡然,全然不把这当回事。将兴奋的神明冕下安抚下来后,他小心翼翼的坐在沙发上,试探着对方的神色,觉察到对方没有一丁点儿的厌烦后,将对方的上半身搂在怀里。
“好吧,不过我们怎么去呢?”
“我又出不去这里。”翟灵苦恼的想着,刚摇了摇头,她忽然想到什么,转头目光炯炯的盯着试探着想要将自己的胸脯靠近她脸边的男人。
“今天白天的时候你出现在那里,我也能出现在那里。这样,你明天白天再去一趟,你能找到她吗?”
“嗯,遵循女神冕下的旨意。”
“来参加仪式的人都要进行登记,提前做过调查的。而在这些人里面厂主并不是特别多,等您睡下了,我就派人去查,明日白天就可以得到消息。”
“现在您应该休息了。”拉菲尔温柔的劝导着。没有人知道,现在他心里的毒汁已经翻腾起来。
该死!该死!怎么会有别人?怎么会有别人?!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为什么她自己不能动手?
这世间的办法千千万,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只不过是自己没有狠下心肠来罢了。现如今还要麻烦到女神冕下,居然与他分享女神冕下的时间。
他会好好替她实现愿望的。
第62章 第 62 章 “快别忙活了……
“快别忙活了!”
“教会又来招人了!千万保佑我们这一次一定被选上啊!”
在这个偌大的副本世界内, 无数个不起眼领地上的无数个不起眼的小村庄内,发生着同样的事情。
一大早村庄管事的就来人了,一个穿着素色袍子的女人着急忙慌的将村里还在干活的女人召集过来。
这事她已经干过好几次了,并不显得慌张, 她之所以这么急促的原因是因为这次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人回来了。
一个戴着黑色面罩, 穿着修女服的女人静静的站在村庄中央的广场上。与其说是广场, 不如说这里只原本只是一大片空旷的场地, 平日里或许会被用来晒晒麦子。
小孩子大多都是爱看热闹的,但是不知为何,所有的小孩子们都不敢靠近她, 只是远远的躲在角落里观察。
他们认识这个女人。
是约翰的妻子, 这片土地上的男人10个里面就有一个叫约翰。几乎每个村庄都有一两个。
之前的她,矮小驼背,所有人看见她时她都是弓着腰的,头发枯燥,嘴唇干裂。她是从别的地方逃到这里来的, 路上幸运的没有死去, 反而是在山上被村庄管事被人抓住了。
约翰花钱从管事那里买下了她。从此之后,她就叫做约翰的妻子了。
她不爱说话, 眼睛干涩无神,每每与人交谈, 总要迟钝个半拍,就连小孩子也不愿意跟她玩儿。
幸好她的身体还算强壮, 吃的还不算多。约翰自从有了这个妻子之后, 生活明显好了很多。
半年之后这个女人就怀孕了,她还是不怎么说话,只是偶尔会呆呆的坐在某个地方摸一摸肚子, 突然的露出微笑。当然她坐不了一会儿,因为她的丈夫总会把她喊起来让她做活,这个地方是没有怀孕之后就不做活的习惯的。
然后她就流产了,没有什么别的特殊原因,只是某一天走着走着,突然双腿中间就流下了血。
这只是一件小事,她只是变得更加沉默了,除此之外,这个村庄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其他的多余反应,包括她的丈夫。
然后她又怀孕了,这次是个女孩。但是没有挺过她出生那一年寒冷的冬天。她的母亲一直将她捂在怀里,紧紧的靠着火塘。可是春日来临的时候,她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她靠在母亲的肚子上,是他来到这个世界时呆的地方,姿势也是她来这个世界时的姿势。
从那之后,她的母亲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约翰的妻子不再说话了。
他的身体越来越差,某一天她发现她怀孕了,但是也是在她流产的那一天,她的身体愈加虚弱。最后只能靠在火塘边。约翰着急的不行,这是他花了他所有财产换来的。况且他是真心的喜欢这个女人,是的,真心。只是没什么用罢了。
快开春的时候,她的生命只剩下一口气了,就如同他那个早早逝去的孩子。
然后教会来人了。一个穿着跟她如今一模一样的女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被选中了。
她被选中成为孕育圣子的母体。她被那个女人喂了金色的发着光的液体,那个味道她至今无法形容。想必那真的是只有天国才能拥有的东西吧。居然喂给了她,即使现在所有人都告诉他这个只是圣水,她也坚信,当初她喝的那一口一定是来自于真正的天国。
天赐的荣耀,降临到她身上了。她的家里一瞬间就塞满了东西。破败的草屋里被人拿来了两麻袋的豆子。
这是平民的主食。
她被带走了,她的丈夫喜极而泣。而村庄内的人们,虽艳羡的看着他屋子里的豆子。但却没有人主动提出让自己的妻子孩子向上自荐的,他们可不敢招惹神职人员。
而那些农妇们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她们既庆幸约翰的妻子重新活了过来,惊叹于光明神冕下的神力,又对于她的未来充满了无限的好奇和害怕。
以往教会也来收人,但每次挑走的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孩。已经生产过的妇人是从来没有被带走过的。那些被带走过的女孩再也没能够回来。即使是他们的母亲,父亲,哥哥弟弟,冒险去了一趟镇里,询问那里的教父也是没有一丁点下落。
大家都猜测是死于非命了,只是没有人敢说出来罢了。也许那些能救人的圣水,就是用人命来制作的呢,所以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才能够活那么久。
不然谁能说清那些女孩子为什么再也没有踪迹了呢?是一丁点消息也没有了,仿佛他们从来没有存在过在这个世界上。
今天可是稀了奇了,以往从来没有回过来的人居然回来了。
看上去居然还过得那么好,长高了长壮了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干净整洁,料子看上去就是城里买的。一点脏污也没有。
小孩子们还能认得她,大人们真的不认识了,如果不是管事夫人说出了她的身份之后,没有人敢相信这个人是约翰的妻子。
约翰被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妇人,和围在外面的男人们推搡着,挤到他从前的妻子面前。
“你怎么回来了?”
“我叫萨莉。希尔,我希望你以后称呼我的名字。”她微微的转动眼珠将视线移到他的脸上。
“我来履行光明神冕下赐予我的职责。”
“是教会的姥爷给你取的吗?听起来真不错啊!”
“你如今是攀上高枝了,怕是再不会回来了,是你走了,我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妻子了,你什么时候再给我找一个?”
“当初我愿意他们带你走,是因为他们救了你的命,现在你要还给我一个。”
约翰说的话很直白,因为在他的脑子里,他的妻子始终是脑子不太聪明且不会说话的傻子。
即使这个傻子已经成为了新一任的修女,甚至连管事的妻子都要对她客客气气的。她可是为自己怀了三次孕还生过一个孩子呢。
萨莉。希尔又没有说话了,她依旧是以前那副沉默的样子,紧紧的抿着嘴巴。
但那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不再是以前直愣愣的盯着地上,而是一直一直看着他。
约翰在这样的目光下竟然不由自主的抖
了一下。但是随后他又再次开口了。
“你不说话是同意的意思吗?”他觉得刚刚自己那一瞬间的害怕是幻觉,毕竟以往他的妻子也并不爱说话。不说话就意味着同意,就意味着默认,就意味着妥协。看来他是同意了。
随后像是难以接受现在这个氛围,或者是就连空气也让他感受到意思莫名其妙的他自己都领悟不到的难堪,他又灰溜溜的走了,回到了群众之间。
回到了他熟悉的氛围之中,大家都在围着他问东问西。并对于他刚刚说的话,和他妻子的反应表示很满意。
约翰并没有把自己妻子的名字告诉别人,别人也没有问,于是大家还是称呼她约翰的妻子。
萨莉。希尔并没有等太久,很快村里所有的女人们都聚集了。有年纪大的,有年纪小的,更有刚出生被抱在怀里的,她们都用殷切的目光看着她。
她代表着被选中了就有活路,就有希望,而且是一个看上去那么美好的活路,是她们做梦也想不到的生活,她们梦想着自己也有一日穿上这样高贵的衣服回到他们原来出生的地方。
大家来之前就被人告知过了,约翰的妻子不怎么会说话,喜欢安静,所以她们也保持安静。
“我叫萨莉。希尔,你们可以称呼我为萨莉修女。”
“不用担心,选拔很简单的,每个人都会有机会,光明神冕下不会偏袒任何一个人类,他公正且无私。”
女人们惊诧她居然说了这么多话,随后又立刻改了称呼,立马称呼为萨莉修女,她们立刻在心中树立了她的新身份,并将以前的身份抛出脑后,因为这也是她们所期待的。
萨莉。希尔拿出了一根极细的针,并将这根针依次的插入每个人的手指,若是散发出黄色的光芒,那便是选拔通过了。而每一次拔出体内的时候,这根针又会爆发出白色的光芒,这代表着它自行进化了一次,去除了细菌和污秽。
细菌这个词还是她成功晋升之后,被比她更高一级的修女所教的。那本书的内容很深奥,他至今还没有学会,她想着她要早一点做完自己的职责好回去继续学习。
这样就不会造成感染了,血液的频繁交换是会生病的,这是她不久之前明白的道理。但是里面精细的道理,她还没有明白。
选中的人很少,只有三个,一个结了婚的妇人,一个马上要出嫁但还没有嫁人的女孩以及她刚出生的妹妹。
选拔好人之后,她将自己攒了很久的圣水,每人一口分给了在场所有的女人。在确保她们每个人都喝完之后,她便带着那三个人在村庄侍卫管事的簇拥下离开了这里。
至于她之前的丈夫?村庄的管事在她的面前又重新提起了这几个单词,她没有说话也没有理睬,只是继续的干着自己的事情。
第63章 第 63 章 这个男人包括他……
这个男人包括他的名字, 包括他说的话,理所当然的在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以前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很重要,她需要听见,她需要听懂, 她需要做到。现在不需要了, 所以他的话也如同一阵风一样, 只是在她身边的空气中掠过, 随后就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如同他这个人一般,这个人就如同以前她工作时遇到的所有奇奇怪怪,脑子有病的人一样, 不需理睬, 不需在意。她有些惊讶的发现这个以前她所谓的丈夫,这个男人他的面容,他的所作所为,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脑海里消失了,如同流沙一点一点消磨殆尽。
现在即使刚刚见过他, 她依旧记不起来他的模样了。
过往的所有皆已过去, 如今她已获得新生。她叫萨莉。希尔。光明神冕下忠诚的仆从-萨莉。希尔,她将为天国降下人间而付出终身。
到那时, 所有人都能得到幸福。
“天堂多男人,尽是兄弟之辈;天堂多女子, 尽皆姊妹之群。天下皆是天父上主皇上帝一大家,天堂人人不受私, 物物归上主, 则主有所运用,天堂大家,处处平匀, 无物会缺,人人享乐尽欢愉。”
所有人都一应平等,所有人都一应平匀。
可天国不会无缘无故的降临,它需要一代一代的人用心血来侍奉神主,它需要鲜血和战争。没错,就是战争。
萨莉。希尔面无表情,只用眼神一一扫过选中的那三个人。当目光流到朝着她嘤嘤发声的女婴时,才流露出一丝温暖。
三个从中年到青年再到婴儿的女人,被安置在一辆马车,她们将会被秘密地送入孕育所里。他们在那里会得到很好的照顾,有丰富的食物,医术高超的修女,温暖的住所。最重要的是在那里她们会得到受教育的机会。
圣水已经饮下,复活的种子已经埋下。
如同当时的她一般。
“天子”从她的肚子里孕育,被卑微的人类用恶意窃取光明神冕下力量所孕育出来的天子,名为天子,实为恶灵。他撕裂了她的肚子,从她的下面跑了出来。
随后恶灵,又被更弱小而更卑劣可怕的人吸食殆尽。他们身上的恶被取走,那恶就是那力量。恶被取走,他们又变成了普通的凡人。
她活着亲眼目睹了一切,那个凡人的孩子是她的孩子,是真正神明赐予她的孩子,那卑劣的恶被拿走,天生的原罪已经赎罪。
当时因为血涌不止,她已经说不出话了,连呼吸都快消失了,意识早已迷茫不清。她只记得那个孩子是红色的头发,哭声尤为响亮。
彻底失去意识,整个人遁入无边的黑暗中后。她被装入麻袋里,被扔入乱葬岗。
死去的第七天,她听到血液重新流动的声音,当天边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在大地上时,她重新睁开了双眼。
她并没有在那些人口里的乱葬岗中醒来,而是在一座木质打造的棺材里。
“这里是哪里?”
“有人吗?”
“你们把我的孩子带到哪里了?”
棺材里没有空气稀薄,她无声的大喊着,喉咙软绵无力,像是新生的韧带还在试探着在空气中震动。
她急切的在棺材里挣扎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力气,简直可以说是骇人。木质的棺材盖很快便在她双手并用的情况下,被打开了。带着芳香的水珠和泥腥味的土块一起砸在她身上。
“恭喜你从黑暗的坟墓里新生。”
“光明神殿下永远不会放弃他的任何一个子民。”
“快来,大家都在等着你!”
璀璨的金黄的日光都没有办法抵消这个人自身所散发出来的华光。萨莉。希尔的目光完全被为首的人吸引住了。
明明不管从身形还是样貌,都是男性的样子,可是却头戴着白纱,脸上围着半遮的透明白色蕾丝。一双琉璃似的眼睛低垂着,带着一丝惊喜一丝欣喜,还有一丝慈爱。让她莫名的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这个人的身上充满了母性的光辉。明明同样是穿着黑色的修士袍子,却只有他的清晰的可以看见胸前的轮廓,却又不显得色情。
“光明神冕下赐予了你新生,恭喜你,你获得了行使人间的资格和践行天国的**。”
她根本说不出话来,以往就经常性沉默,她这时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是坐在地上,手心里还抓着一大把泥土和木屑,她极力的仰着头想看清那个人的身形和脸庞,却又被卓耀的日光,刺激的从眼眶里流出泪水,最后不得不微微低头又重新看向地面。
“我没死?”过了很久,湿润的空气从她的鼻腔经过她的喉咙,最后进到她的肺部,她终于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我要做什么?”
“成为光明神冕下最忠诚的仆从,世人皆平等,请从今日开始,真正的成为自己吧。”
“若是还有余力,请加入我们,让天国行走于世间,降临人间。”
那个美的像一幅画的人,轻声开口,向她伸出了手。在那一瞬间,她闻到了鲜花盛放的味道,清淡又不容质疑。
指尖触碰指尖,这样被日光所照耀的人,他的手是冷的。
被风吹过的白纱,飘扬在她眼前,遮住了日光。她忐忑着站起身来抬头的那一刻,看见了对方眼中的,她难以用言语诉说的,却又异常熟悉的眼神。
那是对某样东西志在必得,看
见美味的食物迫不及待要咽下去的,恐怖的野心。
拉菲尔。克里斯蒂安看着眼前这个迷茫的,前半生一直在被世界操控着,被推着往前走,最后死去又重新复活的女人,内心不受控制的笑了。
这个世界上这种人是何其多啊,多到即使10个人里面只活下来一个,也依旧无穷无尽。
多到死亡成为了一个数字,多到以往被称为残酷的选拔试炼,竟成为了一种恩赐。
拉菲尔。克里斯蒂安喜欢女性,不仅是因为女神冕下是女性的样子,神不分性别,可是神有偏向。他希望自己的一切都贴近女神冕下。
另一个原因是她们太听话了,原本没有思想的时候就很听话,而当她们拥有知识的时候,她们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们会爆发出另一种可怖的力量,拥有异常的决心和执行力。
“迷途的羔羊,你叫怎么?”他看着她忐忑的从地上站起来,站立在他身后的修女们上前扶住她。
“我叫,我……”她支支吾吾的,她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记忆中好像很多年没有人喊过她的名字了,就连她自己也不曾喊过她自己,她已经被默认成了一个符号或者物品,物品是没有名字的,它们只有作用。
他们的作用就是他们的名字。
如同水杯对于杯子而言。盛水的杯子就叫做水杯。约翰的女人就叫做约翰的妻子。
“我没有名字。”
她猜测眼前之人就应该是以往那些流浪途经村子的诗人,在悠扬的琴声中,吟唱的所谓的从上天降落下的神子。
“萨莉。希尔,你就叫这个好不好?”拉菲尔。克里斯蒂安从怀里掏出手帕,将她手心的泥土擦干净。
“是清晨开出的鲜花的意思。”
“谢谢神子殿下的赐名。”从此叫做萨莉。希尔的女人出现在了世上。
她在搀扶她的修女的提醒下,完成了道谢。
神子殿下,完成赐名之后很快就走了。她因为身体的原因暂时无法行走,有两名修女留下来陪同照顾她。
这里是一大片荒野,野草丛生。但鲜花也在肆意的绽放着,不知名的野花在露水和日光中绽放着身躯。各种类型,各种颜色。萨莉。希尔很喜欢自己这个名字。
她注意到,在这一大片荒野中,有着许许多多的坟墓。他们有的被刮开了,只留下一副空的棺材,就如同她之前躺的那一副一样。但更多的还是立起来的小小坟包,有的上面的杂草已经长得很高很深了。
“那些人?”她小心的观察着身旁修女的脸色,指着那些坟包。
“那些是你还陷入在沉睡中的姐妹,他们陷入了永恒的黑暗中,在女神冕下的庇佑之下得以享尽无尽的安眠。”
照顾她的修女,板着一张脸,若是以现代人的目光来看,起码也有40多岁,但实际上她才28。
生过四个孩子,皆死于非命。
如今她的身心皆以归属光明神冕下。
世人皆说光明神冕下是男子,可她却偷偷的看过神子殿下去觐见神明。
那些送过去的衣饰,玩偶,零食,毯子,和神子殿下身上偶然传出来的奶香味儿,更重要的是神子殿下亲口称呼的女神,无不表明那是一个可爱的女孩。
可爱,是指的是值得世间去爱的人。
愚昧的凡人是不知道光明神和黑夜女神的区别,他们坚信这只是神明的两面,互为一体。
白天为光明神,夜晚为黑夜女神,相依相融。
默默散播谣言的拉菲尔。克里斯蒂安表示这就是真相。
第64章 第 64 章 今日的纺织厂……
今日的纺织厂仍然是忙得热火朝天。工厂里面昏暗无比, 仅仅有头顶上几个大的煤油灯],和墙壁上稀稀落落挂着几盏。
明明是白天,窗户大开着,阳光却穿不进来, 仅仅能照亮几方小角落, 便在黑暗中消融了。只有空气中被照亮的微尘可以显示出他们来过的痕迹。
女工们坐在纺织机面前, 大家手里都在不停的忙活着, 偶尔有几个人挤在一起窃窃私语,也就是说两句话,很快就分开了。纺织机和纺织机机之间的间隔很短, 空气中都是棉絮。就连他们的说话声都像是陷入了棉絮里, 显得窝窝囊囊的。
黑天鹅来了!又来监工了!大家都精神些!
大家心照不宣的眉挤眉,眼对眼。
翟灵的虚影跟在她身后,一起巡视着这个工厂。在他看来,与其说是个工厂,不如说这是一个黑心小作坊, 还是在非洲建的那种。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这世间的苦难有很多。纺织女工不仅是女性的苦难, 更夹杂了资本的苦难,双重罪呀!但是可笑的是资本的苦难比起女性本身搓磨消逝于世间, 这种来源于性别的苦难,居然是更优越的了。
不管在哪里, 有工作有收入的女性活的更好。
这些纺织女工也许只是在她看来在受苦,比起消失于田地家庭的, 又高一层了。
她一一的绕过每一个女工, 这是时代的必然发展。她要做的就是推进这时代的潮流,将那些腐朽的彻底推翻,促进资本的进一步发展, 给予女性一定社会空间上发挥出自身劳动力的自由。
这个时代的封建大概是指两类人,最大的是地主和和奴隶主-教廷,次一级的则是贵族。
翟灵觉得自己心中的红领巾更加鲜艳了,像是被赋予了什么伟大的使命一样,浑身都激动起来了。终于找到正经事干了。
女主人有个外号叫黑天鹅,是厂子里的女工们取得。因为她总穿着黑色的丝绒衣服,平日里也总是爱高高地仰着头看人。
表面上这些女工好像都不爱戴这位女主人,但实际上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座厂子里收留的女工们都是别的厂子不要的。这个女主人虽然嘴巴毒,平日里也总是说些她们的坏话,更是在男主人面前肆意的贬低她们,来抬高自己。
虽然她们干的活比别的厂子要更累些,但钱是发足了的,不会有克扣,也不会有拖欠。那些管事还有男主人更不会借着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揩她们的油,甚至拿捏着工钱来找她们干一些龌龊的事情。
黑天鹅其实是善意的调侃,她们希望她能永远像优雅而高贵的黑天鹅一样,高高的昂着头,拥有华贵而又美丽的黑色羽毛。
“你想让你的丈夫怎么死去呢?”翟灵看过绝望的主妇,也看过致命女人。但这是她第一次遇到真的想这么做的女人。
不过她并不觉得这种行为有什么过错或者有什么不对,为了变得更好牺牲掉枕边人。以往的世界里总是男子做的更多,最为著名的就是杨玉环之死,虽然理由显得尤为高尚和理想,是为了大唐的传续和安宁。
现在为了这所工厂的更好发展,为了眼前这个女人能够活得更好,也请这个男人牺牲一下自己吧。翟灵觉得可以理解。
黑天鹅吓了一跳,她听到脑海里有传出声音。这声音不同于她以往听到的任何声音,空灵而优越。最为惊奇的是她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一种语言,但却能神奇的理解其中的意思。
“唔,不必惊慌,不是你向我祈祷的吗?”翟灵看她像是森林中受惊吓的小鹿一样,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好出声提醒。
黑天鹅顿时一个机灵,她先心虚的左右望了望,见女工们都在做自己的事情,并没有一个人盯着她,这才像被人抓住吃奶酪的小老鼠一样,沿着墙角迅速的溜走了……
“您,您是光明神冕下吗?”
“当然啦!”管他什么神,反正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真神是我。嘿嘿嘿,翟灵毫不客气的占用了这个名头。
原来光明神冕下真的是女神啊!黑天鹅在心里一个劲的翻着嘀咕。这一年来,不管是乡下还是城里,都流传着一个谣言,说是
光明神冕下已经复活了,就被供奉在教廷深处,而且是个女神。是个年纪尚小,刚刚被复活,且喜欢玩闹的女神。
一开始她是不信的,教堂里的雕像人人都看得见,明明是个庄严的男神。虽然并没有雕刻五官,可身形已经表明了一切就如同从古至今的教皇,只有男性从来没有女性一样。所以传言一出来的时候,她是嗤之以鼻的。
只是后来这传言越说越真,还有人说亲眼见到了呢。最关键的是她上次在某一个秘密沙龙里亲耳听见他认识的一个妇人说她的丈夫,一个技艺精湛的羊毛手工艺者,他可是曾经给陛下做过衣服的人。他接到了一个秘密的订单,用这个世界上最绵软的细羊绒和针线,来编织一张这个世界上最暖和柔密的毛毯。
上面绘制星星月亮,样式要庄重中还带着可爱,能够吸引小孩子的兴趣。
她的丈夫是纺织厂厂主,她所认识的妇人也都是各个工厂主的妻子。有的人接到了玩具订单,有的人接到的是首饰的单子,还有舒适精美的衣服,据说那些繁复的要求都是由神子殿下亲自提出来的,样式也是他画的。
从喝的水,吃的食物,穿的衣服,戴的首饰,玩的玩具,几乎是覆盖了方方面面。
听说还有一个人极其幸运的真的觐见到了神子殿下呢,说的可详细了,跟真的一样,什么极其貌美啦,恍的人以为身在天堂,说话温温柔柔的。结果脾气一点也不好啦,就为了一个毯子上的一个花边,既要求舒适又要求样式,又要精美,还要求轻巧,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伺候的人。
这一结合她听到的传言,10分倒有8分可信了。前些日子她还在晚上悄悄的问过她的丈夫呢。可惜又被狠狠的骂了一顿,说她不长脑子,果然金色头发的女人,胸大无脑之类的。若是神明是女性的话,这个世界就完蛋了之类的。
想到这里,她顿时有些紧张了,又想到之前自己许的愿望,更是忐忑不安。但是转念一想神明如果是男的,恐怕会怪罪于她,但若是女的的话,应该可以理解她,说不定还会很支持她,不然怎么会出现在这。
她的拳头握得紧紧的,内心激动又亢奋。她可是听到神喻的人啦,她可是被光明神冕下眷顾的女人!这个是她的丈夫,那个成天自以为比她聪明百倍的人都做不到的。
翟灵等了半天还是没看见她回话,眼前这个女人脸上的表情转来转去,像是在脑海里演了一出默剧。
“回神啦!”
“喂喂喂!没听见我说话吗?这位可爱的美女小姐。”翟灵的语气打了个弯儿,显得俏皮又可爱。没办法,面对这种金发碧眼,面部轮廓又带有着东方特色的美人,谁又能有办法不夹起来呢?
“我,我在!”她用手捂住嘴,小声又急促地回应着。
“您等一下,您等一下我好吗?”
忽然她突然拎起裙角,大步的向厂外奔去。被挤攘的女工们乱成一团,纷纷给她让出道路来。
她一路跳上马车,催促着马车夫赶紧回到宅子内。她的衣帽间里藏了一间小密室,她平日里就在里面读书习字记账。那里是她认为的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一路火急火燎,一到地方根本不需要马夫拿凳子,她一个人就又跳下了马车,飞奔到了房内。
这个宅子虽大,却总共只有两个女仆,一个烧饭的,一个打扫卫生的。工厂虽然赚钱,她的丈夫却抠门无比,所以她不担心此时会有人突然闯入。至于她的丈夫,那更是常常流连外界,10天半个月回来两趟。说是去讨要订单,实际上她早就闻到他身上的脂粉香味,那是最有名的香街。
这些年来这个工厂所有的账目和这个宅子实际上早在她的掌控之内。
她只缺一个契机,一个她可以独占这个工厂的契机,一个师出有名的机会,最好还有一个可以拿得出手的招牌,以防止有些无耻的男性,仰仗着婚姻的便利抢夺她的财产。
现在这个机会来了,有什么是比神明更大的靠山,有什么是比这个名头更好的理由呢?
她欢快的脚步和脸上的笑容根本就藏不住。
“女神冕下,”她迫不及待地钻进了隔间内,停下来喘了一口气,“女神冕下,您还在吗?”
“刚刚外界多有不便,这才冒昧离开。”
密室的角落内供奉着一尊神像,她虔诚的跪倒在它面前。神像没有面容,只是张开它的怀抱。
“没事的啦,我没有怪你,我不在意这个。”
“不如你先起来吧?这地上看起来很硬哎。”
第65章 第 65 章 “女神冕下,您听到……
“女神冕下, 您听到我的祷告了”黑天鹅惊喜又带着惶恐,她心虚于自己的祷告居然是杀人的罪过,但又控制不住自己的野心和欲望。
茫然之下,又怀着女神冕下是来实现自己愿望的美好祈愿, 她跪拜的更加虔诚了。
“嗯, 我听到了。”翟灵乖乖的蹲到她旁边, 凑到她身边讲话。虚幻的衣摆和信徒跪地的裙角交织在一起。
“你有计划吗?我帮你呀。”翟灵完全没有自己随便杀人的心里负担, 不说只是一个游戏npc,就算是真人,这里每一个贵族上层阶级都生来带着原罪, 他们的生存就是靠着别人的血泪和生命, 更别说是后天的罪了。
实际上,游戏玩久了,连她都日益恍惚起来,逐渐分不清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不是真实,她在这里呆的太久了, 时间长度以年计算, 以往的经历都像是一场梦,而且只有昏睡中她才有可能重新看见现实, 在梦境中现实更加虚化。
她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这是游戏,她可以肆意妄为, 没有人可以阻止她,她就这个世界唯一的真人。如果真有现实, 那么一定有人会出来制止她的吧。
“尊敬而伟大的主, 女神冕下,我,我没有计划。”
“我不知道怎么做, 我没有计划过,我只是希望他有一天突然死掉。无论是喝水呛死,还出门被马车撞死,或者被香街那些人传染了病死。”
本来黑天鹅还语无伦次,结果越说越兴奋,“被工人暴动打死,这个之前我有见过!原来人只是被打中了脑袋就会轻而易举的死去了。”
“或者他喝醉了酒得罪上面,不对,不行,这样我也会受连累。”
“被毒死呢?”翟灵及时插嘴。
“会被查的,这个没有办法做的很隐蔽,他的身体很健康,会有人疑惑的。”
“不,他不能死,他死了,会有别人来抢夺我的东西,我会被赶出去,我现在还没有一个合法继承人。”
翟灵静静的听着这个女人自言自语,最后她终于下定了决心,“我不想他死了,我需要他,他现在不能死。”
她又虔诚的重新跪伏在地。
“愚民不知善与恶,不知罪与过,不知世界万物的规矩,肆意放纵自己愚昧的思想,打扰了女神冕下,恳请女神冕下不要记过。”
翟灵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只觉得无力,又很合理,她只是在能力范围内做了最合适自己的选择。
可回来的路上,这个黑天鹅一般的女人还如此的兴高采烈,畅享着未来。在她的预想中,一切都会很顺利,教会也会处理好一切,但落入现实,她就不敢了。原因很简单,失败的代价太大了,她如此辛苦走到如今,她没有办法承受一丁点被拉下去的风险。
黑天鹅的头一直没有抬起来,翟灵也一直没有出声。
果然只有无产阶级才是民众的主心骨,一旦成为资产阶级,哪怕是资产阶级的附庸,也会变的软弱起来,她们是值得拉拢的,但绝不能是主力军。
不过她可以理解,所以,她掏出了一个透明晶石递给了她,
黑天鹅只看到半空中突兀的漂浮着一枚精美的宝石。她不认得这个东西,只觉得肯定很贵,她惶恐的伸出双手想要接过去,随后她仿佛是听到了恶魔的低语。
“不要用手直接碰触!”
“如果你哪天反悔了,你就拿这颗晶石靠近你的丈夫,或者任何一个人,在皮肤裸露之处就行,它会自动融入**,提炼不属于他们的血脉。”
黑天鹅小心的戴上她的黑色丝绒手套 ,双手将晶石捧起,“那它有什么作用吗?”
“那天你不是亲眼看见了吗?”
“他们都变成火人了呀!是不是特别壮观,特别好看?”
翟灵将嘴靠近她的耳朵,一字一句,“你想再看一次吗?”
没有反抗过的人永远不敢冒险,没有站起来的人永远不知道站起来的滋味,没有掌握过权利的人永远不知道权利的甘醇,也永远不会有通往自由的钥匙。
眼前这个美丽而妖娆的女人呆愣在了原地,很久之前,她也有过一次像这样的选择。
一个其貌不扬喜欢成天拿着个手杖的男人走到她面前,说爱慕她-的样貌。而在她的身后的是从小定亲的自由民青梅竹马,从小对她很好,还有她的病重的母亲,不语的父亲,以及六个兄弟姐妹。
她看见她的美貌可以交换的另一种生活,但她也曾听过那些仰慕大城市有钱人,反而被玩弄抛弃的故事。
她当时是怎么选择的呢?
她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了,跟着这个男人去了首都,做了一个纺织工厂的女主人。
而她果然也像故事里的女人一样无法一直抓住那个男人的心,很快那个男人就变三心二意起来。
但不要紧,她很快就学会了识字算数,精通账目,将工厂打理的明明白白。与工厂的女工打成一团,与那些一起参加沙龙的夫人相熟,打探消息。那个男人纵情身色,早已不理事了。
她每每都在外界抱怨诉说她的丈夫留恋香街,独留她一个人照看工厂,眼泪说掉都掉。而所有听到这话的人,女人大多是可怜,男人们则都怜惜的不得了。她也因此获得了很多帮助。对于如何利用外貌来获得男性的资源,她已经玩的很熟络了。
而她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真正的伤痛是不能跟他人诉说的,那是傻子才会到事情,那是自己亲手递给别人的一把刀。
真相是他的丈夫之所以来到首都后一步步自甘堕落,是她精细策划的,她早就知道如果什么都不做,她会有什么下场,以往的那些男人口中活该的表字,那些被当做下饭菜谈资的故事,她一清二楚。
那些勾住她丈夫的女子也是她花钱故意安排的,不然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事事与他合拍,符合他的喜好,还全心全意仰慕他的貌美女子,甚至为了他愿意挨妈妈的打,也不愿意接待别的客人,当然是因为她加钱了。
不然能为什么?
她的嘴角诡异的弯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令她开心的画面,她双手将那块晶石抓的死紧。
“我明白了,女神冕下。”
“这个世界归属于您,这世间所发生的一切都会按照您所想的未来而发展。”
“嗯。”翟灵淡淡的应声。
她也该醒了。
“女神冕下。”是拉菲尔。克里斯蒂安的声音,他在唤她。
她一睁开眼,就看到对方跪倒在地上,虔诚又小心翼翼的将脑袋置于她被毯子覆盖着点大腿的位置,轻声的呼唤她。
“你回来了啊?”翟灵起来打了个哈切,眼角冒出了一滴水珠,她刚刚想抬手抹去,就被对方轻柔的制止了。
拉菲尔。克里斯蒂安从怀中掏出一方素静的白色手帕,上面散发着太阳和鲜花混合的香味,很是柔软,轻轻的从她的眼角拂过。
“让我来服侍您吧。”
翟灵唔唔的点头,手里捧着一杯乳白色的液体,连喝了两口之后,她才停了下来,拉菲尔。克里斯蒂安顺手从她手中接过杯子。
这是拉菲尔。克里斯蒂安给她找的乳汁的替代品,滋味上自然不敌他亲自哺育的香甜,也少了很多滋味,更重要的是少了很多乐趣,想到这里,她撇了撇嘴,有些难过,但是……
“拉菲尔,上次是我不好,把你咬伤了。”她目光忧伤的盯着他饱满的,即使是宽松的修士服都遮不住的大胸脯。
她不知道的是,这是故意改的,就是为了引诱她特意找裁缝改装的。制服装,兼具神圣感和引诱感,让人看到的第一眼就有不可抑制的浓浓的对美好事物的冒犯的欲望,以及一丝丝怜惜。
那个裁缝是首都最著名的香街专用的手艺人,来他那里定做衣服,就没有不满意的。许多上流社会的贵夫人也会偷偷的在他那里定制衣服呢。
腰部是卡的死扣,领口拉大,胸部挺出来,锁骨上还撒了晶莹的贝壳粉。偏偏通体是黑色,只有些许的白边蕾丝作为装饰,是身份的提点,也是隐晦的勾引。
身体乳是日日都涂的,那日为他裁缝的手艺人,在替他丈量尺寸时,除了惊叹他细腻白泽的肌肤外,就是他的体香的赞同。
他误以为他是某位贵妇人保养的小白脸,看着他姿色不错,服务意识也挺强,居然还来特地找他定制衣服,审美好,上进心也挺强。便偷偷的给他传授了了自己的经验。
比如说在身体乳里面加一点“春药”,这种方法有助于增强情调,但是又不会做的太显眼刻意。
若是双方有意,也可情投意合。极其适合助攻。
想到那老裁缝猥琐中略带揶揄的笑脸,拉菲尔。克里斯蒂安抿了一下嘴,脑海中又闪过他说的话,“别看那些女人白日里正经的样子,实际里她们可吃男人脆弱无助的样子了。”
“尤其是你这个样子的,看着高高大大白白嫩嫩的,实际上去乖巧听话。时不时的再哭一哭,效果就更好了。”
第66章 第 66 章 “已经大好了,……
“已经大好了, 女神冕下不必担忧。”拉菲尔。克里斯蒂安膝行着往前,他手抓着领子,微微往外撩,半露不露的, 从翟灵的视角看过去只能看到一片白花花, 以及若隐若现的一点粉色。
确实已经大好了, 翟灵若有所思。
【系统:你想招惹他?】它看着她这些日神思彷徨, 明显是想找些乐子。
【系统:他是这个世界的支柱,他一旦醒了,这个世界就会结束。调戏调戏就算了, 真玩的话有很大风险。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
【系统:梦境世界无穷无尽, 难分真假。这里是暗界的禁地。】
【系统:你只需要获得他的认同就好,梦境破碎,游戏就会正式开始了。你说不定会永远也出不去。】
那你让我参加这个破游戏副本?
【系统:嘿嘿嘿嘿,这不是风浪越大,鱼越贵嘛!我也没想着害你, 只要出去了系统奖励照给, 找没找到任务,完没完成也无所谓嘞。】 ……
翟灵的沉默震耳欲聋。
你不让我玩我就不玩?玩家的尊严何在?!我就要玩儿!
“拉菲尔。克里斯蒂安。”
这是她第一次喊出眼前这个人的全名, 拉菲尔。克里斯蒂安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
“女神冕下,我在, 您是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只是我想确认一个问题。”翟灵伸出一根手指, 搭上他的下巴。
若有若无的抚摸着, 一点一点的滑到喉结。
“你真的愿意全身心的臣服于我吗?愿意为我献身付出你的生命乃至灵魂?”
“我愿意!我愿意的!”
啊,天生的M吗?她还没有玩过。
“为什么?”这句话是她真心实意问的,这已经是第3个副本世界了, 她还是不懂爱情是什么?
世人常说真心换真心,她所拥有的全是虚情假意。食色性也。她好像只做到了这一点,谎言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爱是一个字而并非一个动词。
她不会爱人,也做不到爱人。
要是有一个人愿意为她去死的话,这算爱吗?
“因为您是女神冕下,是我全身心唯一侍奉的神 。”拉菲尔。克里斯蒂安说。
“如果我不是神明呢?”翟灵继续问道。
拉菲尔。克里斯蒂安露出了一瞬间的茫然神色。
“如果我失去一切?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民众?”翟灵又问道。
拉菲尔。克里斯蒂安眼神已经迷茫了,那根手指在他的锁骨和胸前慢悠悠的滑动。仅仅是这一丝丝的碰触,他仿佛全身的神经都被这根手指牵动着。
女神冕下的话,仿佛隔着一层水雾,闯进他的大脑却无法留下痕迹。
我为什么要问这无趣的话题。
这种话不是相当于问男朋友或者老公,我和你妈掉水里了,你先救谁吗?弱智又愚蠢,卑微又可怜。
她刚刚是在向眼前这个无用的企图讨好她的男人寻求他的爱吗?
好无聊。
真无趣。
她怎么变得这么无趣?
“无论您究竟是不是神明,您都是我心中唯一的神明。”
“无论何时何地,我将永远信奉您。”
拉菲尔。克里斯蒂安勉强的从自己大脑疯狂幻想的景象里,和身体传来的快感中获得一丝清明,来回话。
翟灵这回真的笑了,眼前这个男人无论因为何种缘由爱她,都与她无关。她只需要肆意妄为的享受着她拥有的一切就好。
肆无忌惮的向另一个人证明他对自己的爱,只是在不停的在贬低你自己。
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困了要睡觉。需要什么就用什么就好了。至于为什么会有饭,为什么会有水?为什么会睡觉?我们仿佛视这一切为自然而然,为什么无法将男人的爱视为理所应当呢?
为什么要竭力的试着让这爱如生存土壤一般,要让它保持原样的呢?
如果这片土地不行,就换一片。人挪活树挪死,古人早就告诉我们这个道理了。
翟灵在想为什么自己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
大概是因为太把别人当回事了,又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真是……
真的可笑。
真是可笑到不行。
“你的回答我很满意,那么现在我想要彻底的吃掉你。”翟灵有些意会的伸出了自己的舌头,舔了舔牙龈。
刚做完这个动作,下意识想起了以前看过的油腻男动作。噗嗤一声,被自己逗笑了。
这一笑反而把拉菲尔。克里斯蒂安笑得慌了起来。
“女神冕下?”他小小,小小声的轻声问。
脖子向上倾,作出引戮自杀的姿势,可惜的是翟灵现在手上没有一把剑,倒是有一节红色的丝绸。
是谁故意塞进来的呢?好难猜呀。
“拉菲尔。克里斯蒂安,这根带子太短了。”
翟灵慢条斯理的将这根带子系在他的脖子上,是蝴蝶结的形状,下垂的带子悠悠的垂到他的胸前。
“抱歉,冕下,我下次会寻找一根更长的,务必使您尽兴。”明明女神冕下没有用力,拉菲尔。克里斯蒂安却觉得自己已经喘不过气来了,只能疯狂的抽气。
“啊,对了,这个颜色不够鲜艳,我想要鲜血的颜色,那会更衬你。”翟灵欣赏了一会儿补充道。
“是的,女神冕下。”拉菲尔。克里斯蒂安一脸扰了女神冕下兴致的愧疚,以至于脸上的表情显得越加的楚楚可怜了。
琥珀色的瞳孔,蒙上了一层水雾。在某种惶恐的错觉之下,他突兀的轻喘了一声,又像是小声的尖叫。随后猛的伸手抓住了翟灵的手腕。
“不要,不要放弃我。”
“我可以的,我什么都可以的!”
“女神冕下,我唯一的主,我愿奉献我的一切,只愿获得与您相伴的资格。”
拉菲尔。克里斯蒂安喘的更厉害了,每一句话仿佛不是从他的喉咙里发出的,而是从他不停颤动的心脏里蹦出来的。
“与我相伴的资格?”
“这句话听起来很不错嘛。”
翟灵被捧的有些开心,她的指下已经移到了他的下腹,“那让我先验验货?”
“看看你是不是一个合格的被奉献给神明的祭品。残次品可是要被销毁掉的。”
“那,还请女神冕下手下留情。”拉菲尔。克里斯蒂安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身躯不要出现一点点的颤动,屏住呼吸,竭力的放松。
“女神冕下会因为我而违背神的原则吗?若是我有缺陷,冕下会网开一面吗?”拉菲尔。克里斯蒂安不按的用力攥着红色丝绸。
翟灵笑了,她无声的笑了。
“你猜?”
“女神冕下会舍不得的,这个世界上爱慕女神的有很多,或者说没有谁会不爱慕您。”
“可他们都做不到像我这样完美,我是他们之中最杰出的,最完美的。”拉菲尔。克里斯蒂安说到这里时自信满满。
“我以为你会说你是这些人中最爱我的一个。”翟灵好笑的看着他。
“因为爱不稀奇,它随处可见,也可以随处消失。”拉菲尔。克里斯蒂安淡然的回答。
“您对我的偏爱,或许在这一刻是真的,又或许在明日的某一刻突然的消失。”
“但我努力所作的这一切都不会消失,我的容貌,我的身躯,我的言语谈吐,我的地位。世上无人能替。”
“它们会让您将目光注视在我身上,来来回回反反复复,一直到永远。而您的爱是赠品。我不能祈求,只能等待。”
翟灵趴在他的身上,她没有对前面一番话发表任何的见解,只是,“唱歌给我听吧。”
“好的,女神冕下。”拉菲尔。克里斯蒂安全身的肌肤都在发红,某些部位更是明显。
他既有些羞涩,想要掩盖住,却又想拼命的展示出来,以博得心上人的喜爱。既自卑又自傲,因此显得极为扭捏。
“就唱教堂的神曲,我喜欢听。”翟灵提出要求。
“好。”拉菲尔。克里斯蒂安颤颤巍巍的唱了起来。
期间无数次的戛然而止,发出低吟,随后便是毫不留情的一巴掌。他浑身的皮肉又白又嫩,轻而易举的留下了掌印。
他到最后他简直哭出声来,边哭边唱,泪水从他的眼角肆意的流下,但忙碌的二人都没有空闲时间将这泪水拂去。
歪歪扭扭,根本不在调上的歌就这样响彻了一整夜。到凌晨时,拉菲尔。克里斯蒂安的嗓子已经彻底的哑了,他还在唱。
直到翟灵满足的睡着。
他宽广的身躯竭力地缩小着,想要缩进女神冕下的怀抱里,身上根本数不清的红色伤痕,是他昨晚努力的报酬。
半响他终于意识到这是徒劳,这使他一时有些苦恼。但是女神殿下就喜欢他这样高高壮壮白白嫩嫩的样子。他昨天就已经隐约明白到女神冕下的恶趣味了。
随后他竭力的张开怀抱,想要将女神冕下圈在自己的怀里。
又怕唐突了神明,只能虚虚的环着。他根本没有办法休息,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偷吃了奶酪的老鼠,心虚又不安,却又根本无法放手。
他的精神一直紧绷着。
第67章 第 67 章 直到翟灵再一……
直到翟灵再一次醒来。
“唔, 你怎么还在这?”她伸了个懒腰,揉了揉双眼,吐出来的字黏糊糊的纠缠在一起。
拉菲尔。克里斯蒂安只觉得心都要化了,他只希望自己能变成从她口里吐出来的字。
昨天的一夜过去, 他只觉得自己的身心都完全了陷入了对方的掌心。他成为了一只对奶酪上瘾的摇尾乞怜的小小老鼠。
“我, 我在等您起来。”他
支支吾吾的, 眼神根本没有办法在她的身上移开。
翟灵迟疑了一会, 她主要觉得拉菲尔现在是不是有点毛病,难道我昨天不是跟他睡觉,而是给他下降头了?
“等我干什么?”她不解的问道。
“我想能够亲自服侍您起床。”拉菲尔。克里斯蒂安温柔的回答, 然后将一方温热的湿毛巾递了上来。
温度适宜, 触感柔顺。翟灵接了过来,然后用看傻子的眼神继续看他。
“怎么了吗?女神冕下。”
“你的事忙完了吗?我记得你这几天本来很忙的吧?陪我这么久,估计你也没有处理事务。”翟灵索性享受起了他的服务。
“只是区区一些小事罢了,晚一些处理不碍事的。女神冕下不必担心。”拉菲尔。克里斯蒂安痴迷的忙活着家务琐事。虽然翟灵觉得其实这里根本就没有多少家务活,但是对方忙得津津有味。
于是她也只好沉默不语, 静静的等对方忙完。
“其实你可以让别人干。”她中途插了个嘴。
“这样怎么能显示我的虔诚?我怎么能放心的把您交给别人呢?”拉菲尔。克里斯蒂安显然极其不认同。
“只是打扫卫生, 而且……”翟灵停顿了一下,“我不需要你在这些小事上表示出你的虔诚。”
“你有更好的方法证明你自己。”
拉菲尔。克里斯蒂安疑惑的仰着头看着她, 神情满是不安。
“我之所以长时间陷入昏睡,是你干的吧?”翟灵的眼神完全变了。
“您怎么会这样想?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更何况我也做不到, 您是神明!”拉菲尔。克里斯蒂安大声辩解。
“所以说你是想的。”翟灵自顾自的点了个头。
“你想了,所以你做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她睡完之后心情舒畅, 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我……”拉菲尔。克里斯蒂安呆愣在了原地。
“我要吃掉你, 然后回家。”翟灵继续说了下去。
“我要去找真实的自己和现实以及未来。”她一字一句。
现实世界中,时间线飞速发展,阚惠在那所小房间里等了整整一千年, 它的雾气彻底的感染了这个星球,将其完整的包裹起来。在暗空间的侵蚀下成为了一个独立的小世界。
所有被感染的世界都会被三千宇宙中的自动清除系统检测到,根据感染程度来安排不同的世界自相残杀,以此来实现自我清除的目的。
在此过程中为了安抚那些已经被抛弃世界中的人民造成动乱,它们采取了各自世界中最为流行,最为广大人民所接受的方式,比如地球就是无限流游戏的形式。
白文虹敏锐的察觉到这个游戏副本有些不对。就比如说她现在看到的路。
一半还是她之前所看的那样,宽广整洁,青色的大理石板,从教堂中心往四处蔓延。另一半却已变成了碎石砖块,杂草从碎石空隙中疯狂的钻出来。
天空是灰蒙蒙的,有太阳,却不发出光亮。只是勉强维持着肉眼勉强可见的亮度。所有的一切都被摧毁了。
这里的梦境在互相蚕食,时间线彻底混乱了。
这个梦境的主人要醒了吗?
她得赶紧带人走了,事不宜迟。在通讯录里给翟灵发了消息后,原地里就再也没有出现她的身影。
翟灵说的话就像是冲破了什么重要的谎言,一下子打碎了世界之壁,万事万物除了他们脚下的那一片地之外,其余的都在碎裂,或者一闪一闪的,无数个不同时期的景象在其中闪现。
“你的力量已经被我彻底感染了,它们不会拒绝我的要求。”翟灵摸索着从毯子里抽出昨天晚上用的红丝带。
“你的第一次已经被我拿走了,里面是我的形状了。”
“从里面孕育出来的东西,也只会赋予我的名,效忠于我。”
拉菲尔。克里斯蒂安露出一个乖巧的狡黠的笑容。
“吾当然是属于您的。”他的视线隐晦的从翟灵的手腕上扫过,“他们也是吗?”
“他们是已经被我吃干抹净了的,你想要是什么呢?”翟灵垂头看他。
翟灵最后还是决定说的委婉一点的好。
“梦实在是太脆弱了,一戳就破。你无法掌控他,把这份力量交给我吧。让我来替你打造一场永恒的美梦。”
S级技能角色扮演,这份技能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同化,也就是说它可以吃掉任何一份与它接触被它成功同化了的力量。
“您如今就在我的身边,怎么可能陷入美梦之中呢?您存在的地方就是我最大的美梦。”拉菲尔。克里斯蒂安轻咬着她的指尖。
糟了,遇到对手了,最大的嘴盾居然没发挥作用,肯定是前些日子懈怠了。
“梦境在消散,你也会死的。”翟灵冷静的开口。
“你已经死了,那些结晶其实原本就是你的尸体吧,所以它才能承载我和你的力量。”
“现在将你的力量给我,我替你打造一个完美的梦境,你可以继续在那里活下去。”
“我不想要一个人在这梦境世界里无穷无尽的循环着,我想要跟随您,我的女神冕下。”晶莹还带着芳香的水珠,在她的指尖拉成了丝,拉菲尔。克里斯蒂安柔若无骨的,匍匐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凝视着她。
“在自己的尸体上复活,以尸体为原型的结晶,塑造一场永无止境的循环。很痛苦吧?希望有个人找到你,拯救你。”
翟灵身后的影子突然膨胀开来,像四处猛烈的蔓延。“让我来看一看所谓的真相吧。”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纺织厂。不同于原本她虚幻的出场,一个全身黑袍的修女与黑天鹅笑语嫣嫣的聊天谈话,过程有所不同,结果却一模一样。那一枚透明的晶石,被黑天鹅死死的捏在掌心。
这只是其中一个极其普通的小事。
光明神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死去了。他的尸体在阳光下中散尽,却并没有消失。反而在日积月累当中渐渐的沉淀,成为泥土的金石,湖底的宝石,树上的琥珀。
一开始人们将之称为天赐,直到有教堂的高层人士发现,这种小小的晶石,居然可以抽取血脉压制浓度,从而使他们的寿命增长。
于是这种晶石顿时隐秘的风靡于这片大陆的每一个上流人士的家里。
甚至有人发现利用这种晶石,将它制作为各式各样的仪器,还可以进行血脉的提纯。
于是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选拔仪式开始了。
教会的人利用这个仪式,培养教会的中间层,但是他们只是打手。与此同时工厂主也随着晶核这一特殊的能量体的存在大量受益,活下去的人更多了,贵族阶级不断的在这个世界上生孩子又没落,小地主阶级破产。
人一多,社会就往前发展,于是资本主义开始崛起。
就在这个动荡的时刻,光明神冕下的转世,一个在贫民窟里面跟人抢食的小孩出生了。
啊,这个已经毁灭了的世界的转折点。
翟灵若有所思。
他看到在混乱的不同的时间线里,无数个人莫名其妙的自燃,社会陷入动乱。而带领修女团的拉菲尔。克里斯蒂安招揽人心,顺利的打败了教皇。
自己独揽大权。
在其中一帧画面里,翟灵看到黑天鹅。一脸温柔小意的样子跟着他的丈夫撒娇,随后自然而然的将着有一枚透明宝石镶嵌的手杖递给了他。
她的丈夫在众目睽睽之下自然身亡,她投靠了教廷,站在了修女团的身后。顺利的继承了工厂。甚至养了三个男宠。
当然,这使她遭到了批评,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她带领着纺织工人,从一个普通的纺织工厂转变为了一个武器加工厂,而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晶核粉末在布料里面的摄入编织。
拉菲尔。克里斯蒂安在教会日以继夜的折磨中,已经失去了他诞生为人的人性。而觉醒的神性只有三个字-都去死!
他不断的在这片大陆上收集着他以往被人瓜分的血肉和力量,甚至这些力量在不断的一代代的繁衍中,还进行了扩散和加强。
如同不断泛滥的癌细胞,等他终于将所有的力量都收集在一起时,他的力量比他原来当光明神还大了好几倍,足使这片大陆消失。
他毁灭了这个大陆,摧毁了这个世界,独自一个人陷入沉睡。
那些已经融入他身体,原本属于他的血脉里,还残留着那些人类一代一代繁衍时所残存的记忆,于是他们化为一个一个梦境泡沫叠加在一起,成为了这一片虚幻的世界。
没有人可以离开这里。
所有踏入这片地方的人,都会被其吞噬同化,化为梦境力量的一部分。所以这里是暗界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