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别吵,我有自己的节奏……
沈呈注意到郁星然神色的变化, 以为自己的劝解有用,趁热打铁道。
“傻狗嘛,遛一次就好, 也不能总遛他吧。”
他话音刚落,身后忽然传来冷得掉渣的声音。
“你再说一遍?”
沈呈:“……?”
他怎么好像听到顾宴执的声音了。
郁星然已经抬头看去, 顾宴执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沈呈的身后。
他同情地看了一眼沈呈, 没有要帮他说话的意思。
“你怎么回来了?”郁星然问,“不是周三才回。”
“昨天签完合同了,留了几个技术部的员工在那学习交流, 没有什么事就先回来了。”
顾宴执平静的说。
沈呈立刻:“星然给我带了伴手礼, 我请他吃饭, 感谢一下而已。我连酒都没给他倒。”
顾宴执勾了勾唇角, 什么都没说, 沈呈就有几分不寒而栗。
天地良心, 他可都是为了顾宴执这傻狗!
怎么还不识好人心的?
哪像顾斐熠,呈哥长,呈哥短的。三句不离:呈哥真好。
令他欣慰的是。
之前他问顾斐熠:我和你哥谁更好?
顾斐熠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哥。
现在在问他这个问题,他会说:都好,呈哥对我更温柔。
他们要不是有两三分的相似, 沈呈真怀疑这俩是不是亲兄弟。
“是答谢, 还是趁机背后说我坏话?”顾宴执直接坐在了郁星然身边的空位上。
郁星然叫来了服务生, “你好, 添一副碗筷。”
沈呈从一开始的从容自得, 再到坐立不安。
顾宴执闭口不提刚才听到的话,他怎么不问呢?他倒是问啊。
问了他就可以解释了。
郁星然不懂沈呈的交流,神态自若的和顾宴执聊天,“看来昨天谈得很顺利?”
“还行。”顾宴执夹了一只虾。
沈呈正忐忑不安戳着筷子, 看见他剥完一只虾大惊失色。
没等他开口,顾宴执将白灼虾放进郁星然的碗里。
沈呈:“……”
他就多余的担心。
顾宴执能不知道自己对虾过敏吗?
用得着他瞎担心吗?人给老婆剥虾,他在这像个巨型电灯泡。
沈呈一脸麻木。
早知道叫顾斐熠一起来,两只铮亮的电灯泡,多好。
顾宴执毫无感谢之意,来了就坐下,半点不把他放在眼里。
要是顾斐熠在这,至少还会说一句:谢谢呈哥请我吃饭。
……
一顿饭吃的还算开心。
主要是郁星然吃得开心,顾宴执陪得开心,只有沈呈强迫自己开心。
“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沈总破费了,下次让顾总请。”郁星然朝他笑了笑。
沈呈觉得,还挺他妈神奇的。
郁星然叫他沈总,是客气,算不上多生疏,却也没有多亲近。
可郁星然叫顾宴执顾总,不仅不让他觉得生疏,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虽然他包养过小情人,其实也算不上多,基本只要对方不越界,沈呈不会频繁换人。
但这些人里,他还真没和谁腻歪过,只是各取所需。
不过他就算没谈过,也是见过。郁星然和顾宴执哪里是他以为的那样?
靠!
这显得刚才替顾宴执说话的他像个傻子,顾宴执用得着他多嘴?
顾宴执明明乐在其中!
要是因为他的话,郁星然疏远顾宴执,顾宴执一定会杀了他!!!
他现在收回那些话还来得及吗?
“回公司?”
目送沈呈离开,郁星然看向顾宴执。
“去买杯咖啡。”
“好。”
这里离公司不远,步行到咖啡厅,全当饭后消食了。
“他找你只是为了答谢?”
“他们公司好像新签了个艺人,打算力捧,找我画同人图。”
“你接吗?他有钱,你可以大胆要价。”
郁星然抿唇笑了下,“你们还真是好兄弟。”
坑起对方毫不手软。
“没说别的?”
顾宴执想问他,沈呈后面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总不能承认沈呈说的傻狗是他自己。
郁星然:“应该没有?”
顾宴执:“应该?”
郁星然:“他在八卦我们是不是假戏真做。”
“你怎么说的?”
“我让他来问你。”郁星然朝他眨眨眼,“我应变能力强吧?”
“没别的了?”顾宴执试探。
“没了。”
顾宴执张了张口,不知道怎么问。
买完咖啡两人回到公司。
郁星然还想着沈呈说的话。
却收到了沈呈的消息。
【那什么,我中午说的那些话你别当真。是我误会了,你就当我放了个屁。】
郁星然:“……”
【这是另外的价钱】可是我已经和顾总说了(无辜)
【告诉老顾,我今晚飞F国,下辈子回来】
郁星然看了他的回复,笑了下。可还是很在意沈呈那句:
“你总不能甩他甩上瘾了吧?”
还有后面那句。
“傻狗嘛,遛一次就好,也不能总遛。”
沈呈觉得是他甩了顾宴执?
为什么?
以郁星然对顾宴执的了解,哪怕郁星然真甩了他,他也许会嘴硬地说一句:“是我甩的他。”
可沈呈为什么会觉得,他和顾宴执分手的原因在他?
郁星然不会直接去问顾宴执,他没弄清楚就去问,万一是乌龙怎么办?
也许沈呈也不知道顾宴执其实是个大渣男?
郁星然当初给顾宴执发过消息的。
得到的是顾宴执肯定的回复。
【感情本来就是一时兴起,我平时对你也不错,好聚好散。】
郁星然想问他,既然决定好聚好散,为什么不当面和他说?为什么要让别人来转告,借此羞辱他。
这个别人就是顾宴执的生母。
而现在郁星然也觉得,也许不完全是那样。顾母来找他,顾宴执或许是不知情的。
所以顾宴执没什么好心虚的。
但一开始不知情,后来呢?
当顾母又一次找上他,顾宴执的的确确护着他,可顾宴执后来也说过:
“抱歉,我不知道她会再来找你。”
哪怕顾宴执一开始不知情,也证明他后来是知道顾母来找过他。
郁星然也不是听了顾母的一面之词就信了,他想过很多种误会的可能。
在收到顾宴执消息的那一刻,郁星然就知道他不该再抱有幻想。
什么顾宴执不知情,或者顾宴执是迫于压力才和他分手。
这些通通都不成立。
也许顾宴执不是不喜欢,但他放手的那一刻,一定是不那么喜欢了。
郁星然从前没想过会有除母亲之外的人。爱他,护他。
后来他遇到了顾宴执。
他以为这份喜欢的保质期很长,却不曾想如此的短暂。
而且他本来一个人过得好好的,是顾宴执强行闯进他的生活。
他试图争取过,挽留过,但没有结果。
郁星然允许自己直白的追求欲望,但他没有勇气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追问一个一定会让他输的答案。
……
另一边。
顾宴执一个下午都还在想着这件事。
直到晚饭后,顾宴执处理完工作,终于没忍住给沈呈打电话。
“你和他说什么?”顾宴执开门见山地问。
“就是找他约个稿。”沈呈支支吾吾地说。
“我问的不是这个,最后一句。”顾宴执的语气稍显不耐。
“我怕你又经不住诱惑,被他甩第二次,我也没说什么,让他别逮着你一个人甩。”
顾宴执神色阴郁,“你的意思是,让他甩其他人?”
“对……不对。”沈呈也反应过来,他那句话就像在和郁星然说。
顾宴执太惨了。
你别甩他。
你去给顾宴执带个绿帽,甩甩其他人吧。
沈呈:“……”
他发誓,他当时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我可以解释。”沈呈说。
顾宴执:“好,你解释。”
沈呈:“……”要怎么解释?
“其实我刚和郁星然解释,我让他别当真,我是在放屁。”
顾宴执眉梢蹙了蹙,“我和他的事,我自己能处理。”
“我知道,是我多管闲事。我就知道,你根本就没放下他,还在我面前装什么洒脱。”
“不过我看他对你……”
顾宴执的声音都变得有几分紧张,“怎么样?”
“没怎么样,我只是记得有人信誓旦旦的说过,和郁星然结婚是为了报复他,不知道你现在报复得怎么样了?”
顾宴执正要说什么,敲门声响起。
是郁星然。
见到他在打电话,郁星然以为他在忙工作,没有出声,而是展示了下左右手拿着的两套睡衣。
这是顾宴执买的。
比普通的睡衣要丨性丨感一些。
是情趣睡衣。
一套是大了两码的白衬衫,和普通衬衫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更轻薄,是透丨肉丨的薄。
而衬衫里面搭配的是一条银色,还坠了珍珠的胸丨链。
还有一条和衬衫同款质地的缎带,可以自由发挥。蒙在眼睛上,或者绑在手上。
另一套是黑透的蕾丝睡袍,大v领,长度比衬衫要长一点。
配套的是一条黑色颈环,一对黑色猫耳,还有一条黑色柔顺的尾巴。
顾宴执没敢拿出来,一直藏在他的衣帽间里。
不知道郁星然是怎么发现的。
顾宴执面上浮起薄红,郁星然会不会觉得他是变态?
然而郁星然没说什么,用眼神无声地询问他:穿哪套?
顾宴执:“!”
他喉结滚动了下,只觉得身体都热了起来,郁星然不仅没觉得他变态,还愿意穿给他看!?
这不止是变相的邀请,还给顾宴执一种两人变态到一块的兴奋感。
沈呈等了半天,以为顾宴执在酝酿什么话,结果什么也没等到,怀疑顾宴执是不是把他晾一边。
“你怎么不说话?”
他顾宴执深吸一口气,“别吵,我有自己的节奏。”
说完,顾宴执挂断电话,起身朝着郁星然走去。
郁星然留下一抹微笑,转身就走。
顾宴执怎么可能放他离开,三步并作两步,大步追上郁星然。
直接将人扛起。
“又想撩了就跑?”
第52章 第 52 章 “你当时为什么要和我分……
“顾总, 你好骚啊。”
郁星然挑眉,食指勾着白色的缎带绕了个圈,缎带丝滑地从指间溜走。
“你喜欢这样的啊?”郁星然问。
顾宴执抓住他的手, 郁星然灵活地挣开他的桎梏。
他眸色如春水,连鼻梁上的小痣都生动撩人, “想我穿?”
顾宴执喉结一滚, 郁星然将两套睡衣往床上一丢。
“是不是该为你签下合同庆祝一下?”
顾宴执脑子里已经闪过无数种不宜描绘的情节,而郁星然一改方才的媚态,语气柔情似水。
顾宴执:“怎么庆祝?”
郁星然:“小酌一杯?反正在家里, 喝多了也没事。”
顾宴执看了一眼, 上一秒还被郁星然温柔轻抚的情·趣睡衣, 这一秒就被冷落了。
他略为遗憾地收回视线, 应了一声“嗯”。
“你想喝什么酒?”
郁星然朝着客厅走去, “那得看看顾总哪瓶酒最贵了。”
“那个度数太高了, 你容易醉。”顾宴执说,“明天头疼你又不舒服了。”
“不是说好酒喝多了也不容易头疼吗?”郁星然经常听人家这么说。
“是这样,但不绝对,每个人体质不同。”
郁星然点了点头,“那我喝了不就知道了?”
顾宴执听明白了。
郁星然就是想开贵的酒。
随便他吧。
顾宴执也不是舍不得, 只是在提醒他度数比较高。
郁星然关掉了主灯, 开了吧台的氛围灯带, 还特别有仪式感地点了个香薰。
顾宴执已经拿来了两瓶酒, 让郁星然选, “喝龙舌兰还是葡萄酒?”
郁星然还没开口,顾宴执就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价格差不多,一个两千左右, 一个一千九。”
郁星然顿了下。
觉得后面的单位肯定不是元,顾宴执带他去西餐厅开瓶酒的价格都是六位数。
他知道家里的藏酒肯定更贵,但也没想到是这个贵法。
“万元?”
顾宴执点了下头。
郁星然又觉得有点暴殄天物,因为他也不懂品酒。
“倒也不用这么贵。”
郁星然只是想拿来灌醉顾宴执,哦不对……
是给顾宴执庆祝。
这么贵的酒,这么喝不太值。
“想喝就喝。”顾宴执不太在意。
郁星然:“……”他什么时候能像顾宴执这样阔绰?
顾宴执正要换个度数低的酒,郁星然忽然拦住他,没忍住问:
“这酒瓶镶钻的意义是?”
顾宴执:“看起来更贵。”
郁星然:“……”
真是朴实无华的理由啊。
两相比较下,葡萄酒瓶的外观就显得低调很多。
郁星然这一回没再执着于贵不贵,选了几瓶度数高的。
他拿了两个酒杯,倒满了酒,一杯递到顾宴执面前,“干一杯,庆祝你这次签约顺利。”
“我酒量不好,我一口,你随意。”
顾宴执;“……”
郁星然喝了一口,他喝了半杯。
不知道是不是顾宴执的错觉,他总觉得郁星然的眸色瞬间亮起,像是在预谋什么坏事。
顾宴执两杯酒喝完,郁星然立刻帮他续上第三杯,而郁星然的酒看起来还像没喝过。
郁星然不会喝酒他是知道的,但还是第一次见郁星然这么殷切地帮他倒酒。
“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说的。”
郁星然眨眼,“没有啊,我就是想和你喝点酒。”
“这不是情·趣吗?”
“听说半醉又有点眩晕的时候,do起来特别有感觉。”郁星然朝他抛了个媚眼。“你不想试试吗?”
顾宴执看了眼又见底的酒,郁星然已经又开了一瓶。
真的只是喝个半醉吗?
郁星然这开酒的架势,像是想把他灌·倒。
顾宴执早些年也是酒桌上混出去的,那会他还不是顾总,跟在叔叔身边应酬。
酒桌上都是辈分能当他爹的长辈,顾宴执经常被灌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而他叔叔有意锻炼他。
毕竟有自己人在身边,喝多了问题不大,以后自己出去应酬可就没人作配。
顾宴执没落下胃病,全靠家里的营养师,现在酒桌文化也还在,却不像以前那样玩命喝。
且他身份不同,给他灌酒的人就少了。
郁星然这样根本就灌不醉他。
“我们来玩点刺激的吧?”
郁星然似乎也意识到顾宴执清醒得就像没喝酒,他换了个方式。
“我们来摇骰子?”
“嗯?”
郁星然:“你输了你喝一杯,我输了,我脱一件衣服。”
顾宴执:“……”
郁星然就差直接把想要灌醉他的目的,直白的挂在脸上。
也不知道郁星然是觉得自己伪装得很好,还是觉得哪怕他看出郁星然意有所图,也会配合他。
顾宴执思考了下,终于确定应该是后者。
郁星然那么会演,要真不想让他察觉,也不会表现得这么明显。
这是吃准了他会答应的。
“怎么样?好不好嘛?”郁星然抬起手臂,轻轻撞了下顾宴执的手。
“你就穿了两件,够脱?”
“我运气好,你连喝三杯,我都不一定会脱掉身上这件外套。”
顾宴执:“这么自信?”
“当然。”郁星然眨了眨眼,“来不来?”
郁星然从吧台下面拿出了两套骰蛊。
架势倒是挺唬人的。
“经常玩?”
“还行。”郁星然回答。
顾宴执:“看来酒吧夜店没少去。”
郁星然避而不谈,能少去吗?
他在酒吧做过服务生,除了酒量不好,酒桌游戏倒是玩得不错。
那会母亲刚去世,郁星然总得找点事情让自己忙碌起来,没空胡思乱想。
夜晚总是容易令人多愁善感,所以酒吧忙碌热闹的夜晚,就是郁星然排解情绪的方式。
“两个人玩点简单的,比点数。”
顾宴执没意见。
一套有五个骰子,郁星然从给两套骰蛊里各拿走了三个骰子。
比大小,两个骰子就够了。
骰子点数相加,过十位数就只算个位的点数。
郁星然随意摇了几下骰蛊,压在桌上。
顾宴执摇晃了几下,也扣在桌上。
“你开。”
顾宴执拿掉蛊罩。
他摇到了一个六点和五点,相加是十一点,但过十只计个位数,那就是一点。
郁星然轻笑了一声,“顾总这是让我吗?”
他当然知道这不是让,只是顾宴执运气不好,所以故意嘲笑。
顾宴执抬了抬下巴,示意郁星然开。
两个三点,相加六点。
“承让了顾总,你喝吧。“
顾宴执端起酒杯,又喝掉了一杯,两人开始了第二轮。
这一次顾宴执摇到了一点和五点,相加是六点。
郁星然从容揭开。
四点和三点。
不多不少,正好大顾宴执一个点数。
“不好意思,又承让了。”
郁星然游刃有余的样子,成功唤醒顾宴执的胜负欲,他就不信郁星然今晚运气这么好。
顾宴执又喝完一杯,郁星然帮他满上,顾宴执却在催促他快点摇。
五点。
七点。
郁星然三连胜,要不是这些东西是沈呈买来的,顾宴执都要怀疑郁星然动过手脚了。
终于第四轮,郁星然第一次输了。
“态度不能太张狂。”顾宴执勾唇一笑,“脱吧。”
郁星然豪放地脱掉了外套,里面穿了件低领毛衣。
“暖气要不要开高一点?我怕你等会脱了毛衣会冷。”顾宴执一副善解人意的语气。
“顾总还是操心下自己剩下的酒怎么喝吧。”
郁星然不甘示弱的温柔回怼。
又几轮结束,第三瓶已经快见底了。
顾宴执脸颊浮上红晕,可眼神依旧清明。
“顾总好酒量。”
顾宴执谦虚,“还行。”
郁星然:“……”
他这一杯还剩半杯,顾宴执一个人喝了那么多,竟然一点醉意都没有。
郁星然都不得不怀疑,顾宴执能不能被他灌醉了。
不可能。
酒量再好也有限度的。
郁星然给自己打气,再接再厉,顾宴执却提出了新要求。
“这样,等会要是你的衣服脱完了,再输的话……”
顾宴执漆黑的眸子注视着郁星然,像是盯紧猎物的黑豹。
“输一次,穿一件。”顾宴执没说穿什么,郁星然已经读懂了他的意思。
还能是什么。
当然是那套·情·趣·睡衣了。
行啊。
又是几轮过去。
郁星然终于觉得顾宴执似乎有了点醉意,基本上只要开始醉了,就更容易灌醉了。
郁星然又输了一次,他把拖鞋拖了。
顾宴执说他耍赖。
“怎么能是耍赖,拖鞋也是我穿着的一部分。”
顾宴执:“……”
“那你后面脱什么?”
为了安抚顾宴执,郁星然讨好地说,“看你想让我脱上衣,还是脱裤子。”
他很确信,顾宴执已经从微醺到微醉,因为如果是清醒时候的顾宴执,不会和他计较拖鞋的。
果然。
醉酒的顾宴执更诚实。
想到自己的目的,郁星然按捺不住,“下一轮你输了喝两杯,我输了衣服裤子一起脱?”
顾宴执没有立刻回应,略显迟缓的思考了几秒,郁星然见他这反应更高兴。
醉了醉了。
他就不信最后两杯,灌不倒顾宴执。
又是一轮。
郁星然摇完骰子,没有方才那么游刃有余,而是双手合十拜了拜。
不用很大,比顾宴执的点数大就行。
刚才自信满满的,其实是之前带他的领班教他的一点儿小玄学。
当你气势很足,充满自信,不管是真的,还是装的,只要能唬到对手,那你的胜率会很高。
但最后一次,郁星然赌得有点大。
毕竟真脱光了,他很难保证接下去能如他所想的那般发展。
“你开。”
顾宴执八个点。
郁星然七个点。
正好比顾宴执少一个点。
顾宴执似乎真的醉得有点厉害,他眯了眯眼准备凑过来看。
郁星然指着空瓶说,“你再去拿一瓶酒。”
“我杯子里还有。”
顾宴执低头的瞬间,郁星然快速地把其中一个三点改成五点。
加起来是九点。
比顾宴执多了一个点。
“你刚才是三点。”顾宴执说。
“哪有,你喝多了看错了。”郁星然面不改色地说。
“顾总不会玩不起吧?”
“要是玩不起,我们可以不玩的。”
顾宴执拧了下眉,然后端起杯子。
郁星然的视线眼巴巴地追着酒杯,等着他喝完再赶紧续上一杯。
顾宴执咳了几声,郁星然又帮他顺了顺背,“慢点喝。”
“再来。”顾宴执说。
“你先把这杯喝完。”
郁星然觉得顾宴执已经有些视线朦胧,也不能让他醉的太彻底,要不然还怎么套话?
终于。
顾宴执将那杯酒喝完,郁星然还没来得及高兴,顾宴执脑袋往桌子上一磕。
要不是郁星然眼疾手快抵住他的额头,顾宴执不醉也得把自己磕晕了。
“这是几?”郁星然在他眼前比了个数字。
“3。”顾宴执拍开他的手,“我没醉。”
“对对对,你没醉。”
郁星然比的确实是3,但要是顾宴执没醉,根本不会这么认认真真的回答。
“你知道我是谁吗?”郁星然又问。
“老婆。”
郁星然:“!”
忽然被这句带着醉意的“老婆”给撩到了,郁星然抚了抚胸口。
“我出国,你有去找过我吗?”郁星然试探地问。
“有。”
郁星然眼睛一亮,酒后吐真言,看来是真的。
顾宴执都不嘴硬了。
“为什么去找我?”
顾宴执不说话了。
“为什么?”郁星然又问。
顾宴执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沉闷,“……不知道。”
“舍不得我?”
顾宴执摇头否认。
郁星然捧住顾宴执的脸,在他茫然的目光下,强迫顾宴执点了点头。
“你舍不得我,知道了吗?”
郁星然强行改了他的回答,然后又摸小狗似的,摸了摸顾宴执的脑袋。
“这才乖。”
顾宴执怒视郁星然,然后偏过头轻哼一声。
郁星然:“……”
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没得到郁星然的回应,顾宴执以为郁星然没听到,又把脑袋转了回来。
他看向郁星然,学着郁星然刚才捧他脸的动作,捧住郁星然的脸,让郁星然只能直视他。
然后,他又重新“哼”了一次。
比刚才哼得重。
郁星然这次是真没忍住,毫不客气地笑了出声来。
救命,也没人告诉他顾宴执喝醉了这么可爱。
让人更想欺负了。
“你哼也没用。”郁星然对他说。
顾宴执呆愣了几秒,似乎在理解郁星然这句话的意思,只见他漆黑朦胧的眸子像是蓄上了一层薄雾。
像是晴天忽然蒙上了一层乌云,是要下雨的前奏。
“你,不会要哭吧?”
郁星然的语气里不是慌乱,而是兴奋,他还没见过顾宴执哭。
顾宴执会哭吗?
顾宴执哭起来什么样子?
郁星然快忘记了自己本来的目的。
顾宴执气得拉住他的手,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
“真生气了?”
郁星然故意,又在顾宴执看过来时说。
“我不信。”
“除非你哭给我看。”
顾宴执不理他,转过身去,高大的身子转身时还有点晃悠。
“跟你开玩笑的,我没有欺负你,也没有要气哭你,我就是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顾宴执又重新看向他,似乎在辨别他话里的真假。
“真的,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我是你老婆,我怎么会欺负你?”
“别人才会欺负你,我只会和你站在同一边的。”
郁星然循循善诱。
他觉得喝醉的顾宴执,比顾斐熠还要幼稚百倍。
“骗人。”
“真的,你看我们两个现在牵着手,我只和你牵手的。难道你还和其他人牵手了?”
郁星然故意倒打一耙。
“没有。”顾宴执否认飞快。
郁星然:“我也没有,所以我们是世界上最要好的,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也要诚实回答我,可以吗?”
顾宴执思考了几秒,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唇。
郁星然:“?”
“你亲我一下我才信。”
郁星然:“……”
行吧。
郁星然亲了他一下。
“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亲你一下。我已经亲了你,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你当时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第53章 第 53 章 “是你缠着我的。”……
郁星然戳了戳他的脸颊。
“干嘛又不说话。”
顾宴执一脸控诉, 那眼神好像在看什么绝世大渣男。
郁星然:“?”
下一秒,顾宴执忽然抱住郁星然,将他紧紧的锁在怀里, 像是怕他逃跑。
“你不接我电话。”顾宴执抱住郁星然的手收得更紧了些。
“松开点。”郁星然怀疑他是蓄意报复。
“不要。”顾宴执拒绝。
“我什么时候不接你电话了?”
郁星然稍微动了下,顾宴执以为他要挣脱, 直接把脸埋进他的脖颈处, 严防死守。
“你拉黑我。”
“讲道理,是你让我不要纠缠,好聚好散的。”
也许是因为顾宴执喝醉了, 郁星然也没那么多顾忌, “你母亲来羞辱我的事你怎么不说?”
“她说得那么难听。”
“好像是我死缠烂打, 不要脸地赖着你。”
“可……”
“明明是你追的我。”
郁星然原以为他至少能平静地说出这些话, 然而话到嘴边了, 声音却忍不住哽咽。
“是你缠着我的。”
郁星然眼睫一湿。
泪水从眼尾滑落,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原来当初那种感觉叫做委屈。
“我那时候想过,会不会你什么也不知道。会不会是你母亲擅作主张来找的我。”
“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有接。我又给你发消息,你和我说好聚好散。”
被顾母骂不要脸,骂死缠烂打他没哭。可顾宴执一句“好聚好散”, 让郁星然失魂落魄好久。
他哪还敢去多问为什么?
恰好那时候母亲病情严重, 医生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郁星然不得不打起精神, 连夜赶往医院。
十几个小时的等待。
郁星然不记得那会他在想什么。
也许什么也没想。
那一刻, 他只有一个热切的期盼。
他可以什么都不要, 只求母亲手术顺利。
也许是听见了他的祷告,也许是因为他不再那么贪心。
手术很成功。
连医生都说这个手术如此成功,令人意外。
郁星然不敢再多想,他把有关于顾宴执的记忆强行封存。
哪怕有护工陪床, 可郁星然仍会每天来探望,手术成功不代表度过危险期。
后来母亲病情稳定下来,郁星然大病了一场。而他也终于有时间,有精力为这段感情的结束感到难过。
母亲虽然生病,却也看得出郁星然那阵子郁郁寡欢,强颜欢笑。
她让郁星然回国去。
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可郁星然哪有什么事情要做,他最珍惜的两个人,一个弃他而去,另一个郁星然怎么也得紧紧抓住。
于是郁星然留在国外读研。
同学群里传的都是他出国是为了读研,享受父母托举。而他读研,最初只是为了让重病的母亲安心。
他知道母亲最担心的是,他因为母亲生病才被捆绑在病床前。
那时候母亲一脸欣慰,“工作也好,读书也好,你有自己的事情做妈妈才放心。”
郁星然感觉顾宴执松了手,那双还满是醉意的眸子写满了不可思议,还有一些着急。
他拉住郁星然的手,心疼地给郁星然擦眼泪。
“你别哭。”
“是我的错。”
顾宴执有些慌乱,哪怕他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郁星然情绪也上来了,躲开他的手,“现在装什么好人。”
哪知,顾宴执却这么打算和他讲道理,一脸认真地看着他,如果忽略掉他迷离的眼神。
“你不辞而别,我都原谅你了。现在,你得原谅我。”
顾宴执哪怕喝多了,逻辑也依旧清晰。
他在表示,原谅郁星然的离开,所以郁星然也应该接受他的道歉。
即便他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他只知道现在郁星然很伤心,是因为他。
“我再说一次,我没有不辞而别。是你先提的分手,我才离开的,而且我原本没打算在国外读研的,是后来……”
他是觉得国内没有任何牵挂,而他读研还能顺带照顾母亲。
“你有。”顾宴执明显有点急,他拉着郁星然的手,“我回了公寓,你已经走了。”
“你没等我回来。”
“你骗我。”
“你说过要等我,要给我庆祝的。”
郁星然忽地回握住顾宴执,“你再说一遍。你,你还回去过?”
郁星然以为,顾宴执或许连那些东西都不会要。
“我在公寓等你一个月了,你都没回来。”
顾宴执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你不要我的。”
“我没有,可是……”
郁星然不知道顾宴执是喝多了记忆错乱,还是怎么样,但顾宴执明明知道顾母来找过他的。
不然,顾宴执为什么会说出,我不知道她又来找你。
这话不就说明,顾宴执知道顾母曾来找过他吗?
“你最好记得你晚上说过的话,明天要是敢忘了,你就死定了!”
郁星然害怕这又是他的自作多情。
“那你来为什么不来找我?你去M国那么多次,一次都不来见我。”
顾宴执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没,没去找你。”
“我都看到了。你不说,我走了。”郁星然故意转身,顾宴执慌忙拉住他。
“你和别人一起。”顾宴执垂下头。
“哪有什么别人,你别又污蔑我。”
“好几次,我看见了。”顾宴执一脸不高兴,“他还给你戴围巾。”
郁星然完全没有印象,试图从记忆里找出顾宴执说的那个人。
搜寻完毕。
郁星然确定了。
顾宴执在胡说八道。
“算了。不和醉鬼说。”
“你不敢承认。”
“我有什么不敢承认,你明早要是记得再来找我对质。要是忘了……”
郁星然凶巴巴地看了他一眼,“你自己看着办。”
凶归凶,郁星然也不可能不管醉酒的顾宴执。
给他泡了杯蜂蜜水,带顾宴执回卧室。
顾宴执哪怕喝醉了,也一眼认出郁星然丢在床上的睡衣。
他试探地拉了拉郁星然的衣角,“穿。”
“我穿?”
顾宴执点头。
“想看?”
郁星然朝他温温柔柔一笑,顾宴执一时看呆了。
却见郁星然神色一变,“做梦。”
顾宴执:“……”
郁星然:“但也不是不行。”
顾宴执眼睛又亮了起来,郁星然说。
“明天醒来你要是记得,我就穿。不记得……我把衣服烧了,你等下辈子去吧。”
郁星然听说有些人喝多了第二天会断片,他不知道顾宴执会不会,但他不想再和顾宴执复述一遍。
他想顾宴执明天自己来跟他解释。
顾宴执听见的:吧啦吧啦……把衣服烧了。
他忙抱住衣服,杜绝被郁星然抢走的可能。
郁星然随他去了,将蜂蜜水往桌上一放,“自己喝。”
语气不算温柔。
顾宴执偷偷看了他一眼,又快速收回视线。
他端起桌上的玻璃杯,低头慢慢喝着,时不时偷看郁星然一眼。
“干嘛?”郁星然故意冷着脸。
顾宴执眼睫抖了下,讨好道:“你喝吗?”
“不。”
“哦。”
“喝完躺好睡觉。”
顾宴执一点也不想睡觉,但是郁星然的神色好恐怖,他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顾宴执磨磨蹭蹭喝完蜂蜜水,在郁星然犹如教导主任般严肃的眼神中,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郁星然:“闭眼。”
顾宴执咽了下口水,问:“你不和我一起睡吗?”
“美得你,不和醉鬼睡。”
顾宴执“哦”了一声,小声反驳,“你上次喝醉,我都不嫌弃你。”
“我就嫌弃你。”郁星然扯了下唇角,“有问题?”
顾宴执有问题也不敢说。
“十分钟内没睡着,衣服我就烧掉了。”
顾宴执当即抱住衣服,闭上了眼睛。
郁星然关了卧室灯,出去。
他回自己房间睡了。
但他一整夜都没睡好。
先是梦见顾宴执一觉醒来断片了,任郁星然着急得怎么提醒他都没印象。
接着发现只是一个梦。
郁星然松了口气继续睡,但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着了。
然后梦见顾宴执没有断片,没等他高兴,顾宴执又说。
“喝多了不清醒,胡编瞎造的话。你别信。”
气得郁星然又醒了,这才意识到是梦中梦。
其他都是假的,醒来辗转反侧是真的。
郁星然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发呆。
顾宴执明天会记得的吧?
也不知道后来怎么睡着的,等郁星然再次醒来,被窗帘遮住的窗外早已天光大亮。
郁星然觉得脑袋有点昏昏沉沉,人还没清醒,身体已经形成生物钟,下床洗漱。
又是上班的一天。
郁星然完全不记得昨晚是怎么侧夜难眠,现在满脑子都是——
人为什么要上班!?
刷牙的时候郁星然都希望自己在做梦,其实时间还没到,他仍在睡觉。
当他拉开房门,终于接受要上班的事实。
郁星然拖着步子来到餐厅,顾宴执正在低头看平板,郁星然抬了下眼皮,语气懒散,“早。”
“……早。”
顾宴执沉默了几秒,问:“还没睡醒?”
“醒了。”
郁星然说完又打了个哈欠。
顾宴执顿了顿,“我昨晚喝多了。”
郁星然猛然想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他困倦的神色瞬间变得清明。
顾宴执主动提起,是不是代表他记得。
两人视线相交,都在试探。
“嗯。”郁星然无中生有,“你昨天太难伺候了,为了照顾你,我都没睡好。”
顾宴执:“?”
“如果我没记错,你昨晚让我闭上眼睛就走了。”
郁星然:“!”
“你还记得什么?”
“你要烧了我买的衣服。”
顾宴执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怎么样,就是不说郁星然想听的话。
“还有呢?”
“还有……”
顾宴执在他的视线追逐下,用着平静且略微缓慢的语气问:
“如果你昨天没喝多,你想表达的意思是你没有不辞而别?”
第54章 第 54 章 “你们继续亲。”……
郁星然是站着的, 他垂眸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顾宴执。
很轻的“嗯”了一声。
顾宴执早上醒的很早,想起昨天和郁星然喝酒的事。
记忆一点点浮现。
记起郁星然泪眼婆娑的样子,想起郁星然问他为什么要分手。
想起他收到的那封分手信。
也想起郁星然那句:好聚好散。
他的记忆不可能出错, 郁星然也不可能无缘无故说这些话。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他们之间存在误会。
顾宴执想这个问题想了一早上,强忍着去打扰郁星然睡觉的冲动。
硬是等到郁星然睡醒。
他心底其实有很多问题, 不知道应该先问哪个, 他感觉每个问题都很重要。
最先问出口的却是,昨晚惹得郁星然落泪的那件事。
“你昨天说我妈去找你,是什么时候的事?”
郁星然也和顾宴执一样, 同样沉浸在不知道应该先问什么的纠结中。
闻言, 他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顾宴执疑惑, 他觉得这是问题所在。
“我不知道, 你从来没和我说过。”
“可上回在蛋糕店门口, 你母亲来找我。你说过你不知道她会再来找我,那她前一次找我,你是知道的。”
顾宴执没想到会是这句话引起的误会。
“我指的‘外’是,我们领证后她到公司来过,那次你不在, 而我知道后便和她说不许再来打扰你。”
郁星然呼吸一顿, 呆愣地看着顾宴执, 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反应。
“所以她去找你……”顾宴执声音艰涩, “你就和我分手了?”
郁星然沉默, “她说你要和我分手,还让我别纠缠你。”
顾宴执神色沉了下去,他肯定不止这些话,如果只是这样, 郁星然不至于什么也不问就这么离开。
他太了解自己的母亲,能想象出她说了多么刻薄的话,顾宴执从小听到大,可他不想郁星然听。
“她说了,你就信了?”
“她说你不是同性恋,是因为我带坏了你。说我没教养,小小年纪就会勾引人,不要脸。”
如果只是这些,郁星然当然不会闷声不响就离开……
可顾宴执确实是遇上他才喜欢男人的,而且……
那时候顾宴执有事瞒着他。
他和郁星然合租是因为郁星然以为他家境不好。后来谈了恋爱,顾宴执仍然在他面前装穷。
郁星然是偶然得知这件事。
其实他中途有怀疑过,因为顾宴执很多时候的表现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但顾宴执和他说的是。
“我家从前有钱,后来家里破产了。”
“我那辆摩托你坐过的,我生日礼物,高中毕业后就被拿去抵债了。”
郁星然深信不疑,并且为了照顾顾宴执的心情,再也不问相关的问题。
直到后来,他从沈呈不经意的一句话里发现了端倪。
他不知道顾宴执为什么要装穷骗他,他没有问,而是想等顾宴执主动给他一个解释。
但是他没来得及等到,只等到顾母那些咄咄逼人的话。
“你知道他的家庭情况吗?他要是真想和你认真,为什么要瞒着你?”
“因为他还小的时候我就告诉他,最可怕的不是穷人,穷人目光短浅,自卑是刻进骨子里的,他们没那个勇气。”
“反倒是像你这样家里有几个小钱,就骄矜自得,把自己当少爷,一门心思妄想攀附权贵,挤进豪门。你学美术的是吧?在我们圈子里,见多了你这种上赶着当情人,自以为能上位的,连自尊都不要。”
“仗着家里给的资源,见过一点世面,便以为自己够得着上流社会。”
“他瞒着你,就是防着你。你真以为他和你谈恋爱有多认真,不就是因为你这张脸好看,玩玩而已。”
“你见到我很意外,可你并不意外我是他的母亲,所以你早就知道他家世不凡,装什么清高小白花。”
“看在你确实在这段时间让他开心的份上,分手费多少,你说。我都会给的,这是他的意思。”
有一句话顾母说错了。
郁星然自尊心很强,尤其是那个时候离开郁家,母亲又患重病。
能鼓起勇气打了三个电话,和发那一条质问的短信,郁星然已经是降低自己的底线了。
况且也不是石沉大海,他收到了顾宴执的回复。
“那不是我发的。”
顾宴执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根本看见你发的短信,也没接到过电话。”
“我回来的那天。”
顾宴执回想起那天,母亲也来到了顾家,说是为他庆祝。
然后他喝了好多好多酒。
那只能是有人拿了他的手机。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顾宴执第一次发现,语言如此的苍白。
“那你当时出国,是因为我让你伤心了吗?”
“因为我妈妈动手术,M国有个很权威的主治医生,所以我也去了。”
顾宴执的拳头不自觉握紧,他当时在恨郁星然的不辞而别,现在想到郁星然是独自面对那些事,心脏就像被针扎一样。
他不知道郁星然一个人的时候有没有哭。
甚至能想象到郁星然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的医院里,在手术室外有多无助。
而他连陪在郁星然身边都做不到。
他在因为情情爱爱责怪记恨郁星然,郁星然一个人承受莫大的煎熬。
而现在,他能说的也只有对不起。
“已经过去了,我现在早就不难过了。”郁星然还是不忍心让顾宴执因他难过,出声安慰他。
不是不难过,而是早就不难过。
顾宴执还是有一种喘不上气的窒息感,额角突突地跳,不知道是宿醉后的原因,还是因为什么别的。
他想问郁星然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可那会在郁星然的心里,是他抛弃了郁星然。
他当然知道郁星然其实是挺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又来打扰他?
如果,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因为记恨,因为不甘,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觉得没面子。
就因为面子的原因,他失去了很多次接触真相的机会。
如果他早点去找郁星然,早点出现在他面前,哪还会错过三年?
顾宴执难以原谅自己的母亲,也难以原谅留郁星然独自面对困境的自己。
郁星然问:“你昨天说我和别人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顾宴执莫名心虚,他已经确定,这可能又是一个误会。
“我觉得不重要了。”顾宴执试图跳过这个话题,因为昨晚那么在意的他,今天像个小丑。
“不行。”郁星然表示,“既然要说开,那就什么问题也别跳过。”
顾宴执拧不过他,只好大致描述了下对方的长相
“那是我妈妈的主治医生,他确实比较照顾我,可能是看我一个人可怜吧,但人家有家庭,也不是同性恋!”
“我知道,我刚就说不重要。”顾宴执有几分心虚。
郁星然:“是我非要解释的。”
顾宴执不敢吱声。
“是不是该去上班了?”郁星然提醒。
“还有一件事,你为什么要装穷?”
顾宴执解释,“我不是故意的,一开始是你误会了。我就将错就错,因为那会你可怜我。”
不管是出于什么情绪,郁星然的目光是落在他身上,而他也发现,卖惨是最能让郁星然不排斥他靠近的方法。
“那你后来为什么不解释?”
“我说实话,你别生气。”顾宴执顿了顿。
“一开始是怕你生气和我分手,后来又觉得根本算不上什么大问题,我那时候想等我们的关系再稳定一些,我就坦白。”
顾宴执说完,已经做好了郁星然会生气的准备,可郁星然淡淡应了一声,“只是这样?”
“是,只是这样。”
他竟然相信了顾母的话,误以为顾宴执是在防着他。
可怎么会?
他明明感觉得出来,顾宴执对他的用心,他只是那时候不能理解。
“好了,我没问题了。”郁星然站起身,“该上班了。”
“怎么就没问题了?”顾宴执不解,“怎么能没问题?”
郁星然:“你还有什么问题?”
顾宴执:“……”
问题可就多了去了。
“没了。”
顾宴执暂时没想好怎么说,只能跟着站起身。
车子一路开到公司,郁星然正准备进电梯,顾宴执拉住了他。
将他拉进专属梯。
只有他和郁星然。
“怎么了?”
顾宴执又沉默了。
郁星然:“不说就算了,我快到了。”
顾宴执看了眼电梯楼层,“……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上下属?”
顾宴执:“……”
显然他很不满意这个答案。
郁星然问:“那你觉得?”
顾宴执又沉默了。
“其实我也觉得,是有点太生疏了。”郁星然语气缓慢。
顾宴执眸色微亮,期待着郁星然的另一个回答。
“我们还是一纸协议的关系,是同居室友的关系。”
顾宴执:“……” 他就不该期待郁星然能说出令他高兴的话。
“好吧,其实还是火包友关系。”
顾宴执:“……你别说了。”
郁星然抿唇一笑,正准备出电梯,顾宴执已经先一步摁掉郁星然的楼层。
门没有开,电梯继续上行。
下一秒,郁星然就被顾宴执逼到角落里,没等他问出口,顾宴执的吻落了下来。
他一手环住郁星然的腰,另一手扣住郁星然的后脑勺,不给他躲闪的机会。
“唔……”
郁星然挣扎了一下,但效果不大。
眼看着电梯就要到达顶楼,郁星然用力地推了下顾宴执,没等到他推开,电梯门先一步开启。
然后他听见了几道抽气声。
顾宴执停止吻他,抬头看去,却见沈呈和林特助,以及许秘书正在等电梯。
沈呈反应很快,左手林特助,右手许秘书,硬是带两人转了个身,背对电梯口。
“我们什么也没看见,你们继续亲。”
第55章 第 55 章 “最近太上火。”
郁星然瞪了顾宴执一眼, 走出电梯。
沈呈三人背对着他,还真没多看一眼,郁星然摁了旁边的员工梯, 大步走进去。
电梯门关上。
沈呈才转过身,“你怎么还把人气跑了?”
“你来干什么?”
“我来当然是有事。”
顾宴执轻哼一声, 侧身从他身边离开, 沈呈立刻追了上去。
“什么情况?”
“家里不够你们恩爱的,一大早在公司就这么情不自禁。”
“亏我之前还为你们担心。”
顾宴执懒得搭理他,“又有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沈呈嘿嘿一笑。“我公司不是签了个新人吗?”
“说重点。”
“你不是认识王导, 能不能牵个线, 不是让你要资源, 就是搭个桥, 让我带他和王导吃个饭?”
“什么时候你还干上经纪人的活?”顾宴执打量了他一眼, 似乎想到了什么, 眉头微蹙。
“别乱想,正经的上下属关系。他挺惨的被前公司雪藏,被队友背刺,很多导演一听是他,连个试镜机会都不给。”
“你开娱乐公司是为了做慈善?”
“你这话说的, 我就是觉得他能火, 真的我觉得他以后就是我公司的台柱。”
“这话你说过不下十次, 上次你说有一哥之相的艺人, 现在退圈了。”
沈呈:“……这次不一样。”
“你每次都不一样。”顾宴执习惯了, “你前两个月还说捧温钰。”
“你还记得他名字?”沈呈惊奇。
“他主要是影视作品还不够多,升咖需要有作品说话的,反正资源不愁,经纪人带着就把关就行。”
“但我新签的这个不一样, 我不盯着点,就算拿到手的资源,也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黄了。”
“说起来也气人,就是因为他不愿意陪地中海老总,现在人家放话,要雪藏,不会有人为了一个没有名气的艺人得罪投资商。”
“不是,你这眼神什么意思!?”
顾宴执不语,只是上下打量他。
“虽、虽然我也玩包养,但我可从不强迫人。而且我已经两个月没找情人,我现在可是专心搞事业。”
沈呈这话一出,顾宴执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诧异,“终于虚了?”
“滚!你才虚了,我这还不是为了你……”
——啪嗒。
文件掉落在地,林特助的眼镜下的眸色变化多端,他扬起一抹微笑,“抱歉!我忘敲门了。”
然后他退了出去,敲门声响起。
沈呈:“……”
顾宴执眉头微蹙,显然知道沈呈这话多遭人误会,嫌弃之情全写在脸上了。
“进来。”
林特助将文件放在办公桌上,正准备出去,沈呈叫住他。
“我刚要说的是为了顾总的弟弟,你可别多想,我和顾总可是撞号了,就算没撞,他这样死装哥,我可看不上。”
顾宴执额角青筋直跳,沈呈还不知死活的继续澄清。
他敢说,林特助都不敢听,匆匆丢下一句。
“很抱歉沈总,我还有急事。”
林特助说完这句话,看似步伐稳当,其实落荒而逃。独留沈呈一人面对。
“和顾斐熠有什么关系?”
“啊?你不知道啊,他最近在我公司实习。”
顾宴执眯了眯眼,他怎么不知道顾斐熠要出来实习了,这离六月份还有三四个月。
“啊,你真不知道?就是他们的期末作业,要做报告的,他说娱乐公司比较符合他的报告主题,我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带身边了。”
“别的不说,小熠工作能力还是挺强,也挺靠谱的,就你总嫌他毛手毛脚。”
“主要是小熠老跟着我,我还不是怕你说我带坏他,都没敢找人。我都为了你和你弟到这份上,你不应该为了我的事业添砖加瓦吗?”
顾宴执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就觉得有点怪。
偏沈呈不这么觉得,还在夸顾斐熠。
虽然顾宴执确实不太满意顾斐熠太毛躁,但顾家的孩子就不可能是傻白甜。
可他实在想不出,顾斐熠去沈呈公司干什么。
“你说你两个月没约人了?”
话题跳太快,以至于沈呈差点没跟上,他茫然地嗯了一声,“最近太忙了,好像就没什么欲望。”
“我突然懂你为什么能守身如玉三年,一天到晚连轴转,确实挺让人养胃的。”
“我现在到家只想睡觉,根本提不起任何兴致,连自己动手都懒得。”
顾宴执:“……”
他对沈呈有没有性趣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烦躁地打断沈呈,“说正事,我等会还有别的事。”
“正事就是帮我约王导一起吃个饭,你只要帮我约人就好,真的不需要你开口多说一句话。”
……
距离顾宴执和郁星然解开矛盾已经过去两天了,两人的关系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变化。
顾宴执对此很不满意。
但又找不到什么突破口。
这天,正好是周末。
郁星然大概是心情很好,又开始直播。
顾宴执有些心痒,他好久没见郁星然穿他送的衣服。
但是郁星然回国后就没透露过地址,他在直播间说还有很多衣服没试完,所以暂时收粉丝寄的衣服了。
顾宴执相当遗憾。
前几天被郁星然发现的情趣睡衣,他也拒绝穿,顾宴执的快乐少了一大半。
【宝宝今天穿什么衣服?】
【能不能每天直播啊,我上班这么累,下班还不能看点我喜欢的放松一下吗】
【猫猫做全职主播带货吧,我们肯定积极购买,只要你肯每天直播】
【主播主播,可以露脸吗?我觉得你长得肯定特别美!!】
【这么多愿望真的一个都不能满足吗?】
“今天继续开箱,是粉丝们夏天寄的衣服,还很好多没试过。”
“直播只是我的爱好,不会成为主业。”郁星然笑了下,“当直播变成需要每天完成的任务,就开心不起来啦。”
“还是很感谢大家对我的喜欢,喜欢看换装的可以关注我,事业粉别关注,我怕你们气死。”
郁星然说着,拆开一个箱子。
拿出来一看,是一件旗袍。
紫色的。
还是高开叉!
郁星然:“……”
直播间的观众则兴奋起来。
【哇哇哇,这套旗袍好贵气!】
【像极了我前几天看的小说,男主他爹娶的新姨太,雍容华贵,把男主都迷得神魂颠倒,开启禁忌之恋】
【前面别跑,留下书名】
【啊啊啊啊!宝宝快换,吸溜!】
【女人,你在玩火(点烟)】
郁星然换个衣服的时间,弹幕已经聊到了郁星然能不能生孩子。
回来一看弹幕的郁星然,脑袋上缓缓打出一个“?”。
做工精致的旗袍,剪裁得刚好,凸显紧致的腰身,还有高开叉下露出的长腿。
【啊啊啊啊啊啊,宝宝身材好火辣】
【这腿,我看了都羡慕】
【不行,不能穿给他们看,只能穿给我看?】
【这个颜色太美了。】
【真的不能露脸吗?我想象力不好,看小说总想象不出主角的样子,猫猫露个脸,以后我看的小说男主受都有脸了!】
【能不能转个圈?想看看后面。】
【楼上是想看屁股吧!!!】
【转转转!!】
郁星然倒没什么,大大方方的转了个圈,让粉丝全方位无死角的看见这套衣服的样式。
正当郁星然想换套衣服,敲门声响起。
连直播间的观众都听见了。
这个时间点,不会是阿姨,只有顾宴执。
郁星然:“!”
他下意识准备躲,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直播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好像也没必要瞒顾宴执。
可身体的反应快过大脑,郁星然精准地点了下播按键。
恰好门外响起顾宴执的声音。
“我可以进来吗?”
郁星然飞快地开始藏直播设备,三两下全都踢进了床下。
打开门,顾宴执正站在门口。
郁星然已经把头发染回黑色,顾宴执有开特别关心,郁星然上线他就发现了。
因为不满足于只在屏幕里看见,所以才来敲门。
但亲眼看见,顾宴执只觉得鼻子一热。
郁星然:“……你流鼻血了。”
“最近太上火。”
郁星然侧身让他进来,“你等一下,我找一下药箱。”
郁星然去翻床尾柜。
最上面的抽屉没有。
中间的抽屉没有。
在倒数第二个抽屉找到了。
郁星然弯腰低头拿药箱,高高翘起的臀,因为身体姿势而绷紧的小腿。
顾宴执从左边流血,到右边也出血。
他有些后悔来敲门,有点丢人。可又觉得赚到了,这不比在屏幕前看见的更性感?
他故作不经意的问,“怎么突然换上衣服了?”
“从衣柜里找到的。没穿过,拿出来试试。”
郁星然接话接的坦然,顺便从药箱里找到了棉花。
他刚拿着棉花起身,就看见顾宴执两个鼻孔都出血,顿时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没事。”
知道是因为什么的顾宴执一脸心虚。
“没事怎么会流鼻血?”
“真没事。”顾宴执说,“棉花给我吧,我自己来。”
郁星然递给他,顾宴执用棉花堵住鼻子,样子有些滑稽。
“就是来问问你晚上要吃什么。我先去洗脸,你想好了告诉我。”
说完,顾宴执落荒而逃。
郁星然:“……”
怎么看起来比他还心虚。
郁星然也顾不上换衣服,跟了上去,“我去拿冰袋。”
冰敷也是可以止血。
顾宴执都没来得及阻止,他进浴室洗了把脸,鼻子已经没有出血。
他松了口气,想叫郁星然别折腾了,结果当郁星然拿着冰袋,靠近他。
顾宴执甚至能感受到郁星然靠近的香气,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只要他稍稍低头就能亲到柔软的薄唇。
然后,鼻血不争气地从棉花渗出来了。
顾宴执:“……”
第56章 第 56 章 “我们今晚可不可以小做……
郁星然被乔向南带得满脑子狗血文剧情。
他心不在焉的帮顾宴执冰敷, 完全忘记时间太长会冻鼻子。
直到顾宴执躲了一下,郁星然才回神。
根据古早狗血剧的剧情,一般解开误会后, 男主或女主就该出车祸,或者查出不治之症。
郁星然一脸肃然地看着他。
顾宴执:“?”
“我觉得要去医院看看。”
顾宴执果断拒绝, 开玩笑, 去医院让医生告诉郁星然他火气太大吗?
郁星然觉得他讳疾忌医。
“怎么会无缘无故流鼻血?”
顾宴执:“最近吃得太上火。”
郁星然不信,尤其是顾宴执欲盖弥彰的样子,他更觉得有问题了。
“你们霸总没有家庭医生吗?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随叫随到。”
顾宴执:“……老宅有, 主要是照顾我爷爷。”
“我现在已经好了。”顾宴执拿开冰袋, 将棉花丢掉。
郁星然盯着他看了好久, 确定他真的没有再流鼻血, 悄悄放下心。
“那你最近饮食得注意清淡降火, 要是还流鼻血你得去医院看看。”
“好。”
顾宴执也松了口气,他每年都有体检,真不需要去医院,他觉得自己壮的跟头牛似的。
“你在担心我?”顾宴执后知后觉,又有点开心。
“那当然, 离了你谁还给我双份工资?”
顾宴执:“……”
不爱了呗。
***
当晚。
阿姨来做饭, 顾宴执就被另外安排了清淡的小粥素菜。
郁星然倒是鱼肉虾一样不落, 还让阿姨给他开小灶做了辣子鸡丁。
顾宴执看郁星然吃得唇色嫣红, 眼里都包着颗泪珠, 被辣的。
他连喝了好几口水,却还是不肯放弃辣子鸡。
顾宴执有些嘴馋,“我帮你吃点。”
郁星然立刻端走,“不行, 你得清淡饮食。”
顾宴执:“问题不大,只是天气干燥。”
“干燥的是秋冬季节,现在春天快步入夏天了,哪里干燥?”
顾宴执:“……”
“我该不会明天也吃这个吧?”顾宴执问。
“当然,至少得保证三天饮食清淡,这三天没流鼻血才能吃辛辣。”
“我真的没事。”
顾宴执百口莫辩,他的上火不是郁星然以为的上火!!
“你说的不算,你在我这有案底,我不信你。”
顾宴执莫名觉得,较真的郁星然真可爱,想亲……
不对。
他现在是想吃……辣子鸡。
“我这这也太素了吧,你让我三天不吃肉?”
“那倒不是,明天让阿姨给你做青菜瘦肉粥。”
顾宴执:“。”
眼里瞬间就没光了。
他现在听不得青菜两个字。
太苦了。
实在是太苦了。
……
恰好门铃响起,顾宴执眸色一亮,“你去开门吧。”
郁星然警惕地看了顾宴执一眼,“你不会想偷吃吧?”
“当然不会,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郁星然半信半疑,“我记得我自己吃了多少,你要是偷吃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嗯嗯。”
顾宴执乖巧点头。
郁星然起身去开门。
门铃响了又响,许是见没人开门,门铃声变成了重重地拍门声。
“来了。”
郁星然应了一声,打开门。
“啊,星然哥。”
顾斐熠及时收手,才没打到郁星然,“怎么淋了一身水,外面下雨了吗?”
“没有,就是一不小心掉水里了。”
郁星然:“……”
“快进来,我拿你哥的衣服给你换。”
“麻烦星然哥了。”
两人边说话边往里走。
顾宴执偷吃了一个辣子鸡,郁星然没进来。他又偷吃了一块,郁星然还是没进来。于是,他最后再吃一块……
“顾宴执,你在干什么?”
郁星然语气平静,却让被抓包的顾宴执下意识松了筷子,鸡肉又掉回了碟子里。
“我要夹菜,不小心夹错了。”顾宴执心虚。
郁星然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编,顾宴执矛头一转,“顾斐熠你来干嘛?”
顾斐熠:“?”
“不是,你没看到我浑身都湿了吗?星然哥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是关心我为什么淋湿了,你怎么这样!?”
换做平时,顾宴执肯定让他有多远滚多远,但现在……
“你怎么淋湿了?”
顾斐熠被他哥突然的关心吓得毛骨悚然,看了看郁星然,又看了看顾宴执,说。
“我不小心掉水里了。”
“蠢。”
顾斐熠脸色一黑,以前他哥骂他蠢,他还会凑上去蹭一蹭。
现在不一样了,有了呈哥和星然哥的对比,顾宴执就像个黑心哥哥。
“星然哥,你看他。”
“他现在都敢背着你偷吃!你看他唇上还有辣子鸡丁酱!!!”
“你们才结婚多久啊,他就表面一套,背面一套,以后还得了?”
顾宴执:“顾斐熠,你最好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顾斐熠眼巴巴地望着顾宴执,“星然哥,他威胁我!”
郁星然:“……你先去洗个澡,换个衣服,别感冒了。”
“好的,星然哥。”
顾斐熠直接去了客房的浴室。
“我真的没事,而且我就吃了一块,你就进来了。”
“怪我进来的太早了?”
“不是。”顾宴执哑声,碍于郁星然无形的威压,他主动认错。
“好吧,我不应该偷吃。”
郁星然轻哼一声,然后当着顾宴执的面将所有的辣子鸡丁倒进了自己的碗里。
他其实不太会吃辣,没有顾宴执会吃。
对于顾宴执来说刚好的辣度,对郁星然来说有点太辣。
“你这样吃太辣了。”
顾宴执蹙了蹙眉,郁星然不以为意,只当顾宴执最馋。
“我就喜欢辣,你去给斐熠拿套衣服。”
顾宴执原本想说,管他干嘛。但一想到顾斐熠没衣服穿,直接就这么出来的话……
然后他臭着一张脸去拿衣服,送到了客房。
他也没敲门,就直接走进去,把衣服放在了床上。
顾斐熠正在冲澡,顾宴执听见水声哗哗,提醒了他一句。
“衣服我放床上了。”
“好,谢谢哥。”顾斐熠应的很快。
顾宴执:“赶紧洗完赶紧走。”
顾斐熠只当没听见。
……
顾斐熠洗完澡出来,郁星然和顾宴执已经坐在客厅看剧。
“星然哥,你也看这个剧啊?”
“嗯,无聊看看。”
“嘿嘿,这剧主演是温钰,是呈哥公司的艺人。”
顾宴执这才想起来。
“听说你最近去沈呈公司学习?你还没到实习期,去他公司干什么?要学什么不能在自家公司学?”
“我们的期末课题和影视方向有关,我只是为了做好课题。”
“真的?”
“当然,不然还能因为什么?”顾斐熠垂眸看着脚下的地板,顾宴执一眼就看出他在撒谎。
“你这么说,沈呈就信了?”
“当然,他又不像你……什么叫做就信了?我说的是事实。”
“那好,明天我打电话问一下你们专业课老师。”
顾斐熠抬眸看他,“问呗,问了也是一样。”
顾宴执确定了,课题和影视有关是真的,但顾斐熠犯不着去给沈呈当助理。
可他又实在想不出,这两人凑在一起能干嘛?
他烦躁地捏了捏眉心。
随他去吧。
顾斐熠虽然毛躁也没胆子干什么坏事,沈呈还是顾及顾斐熠是他弟弟,都为此戒色了。
应该也翻不出什么大事。
“那你怎么掉水里了?”
“还不是那傻逼……”顾斐熠骂人的话瞬间熄火,顾宴执不准他说脏话。
“就是……郁盛沅。”他说完看了眼郁星然,见郁星然没什么特别反应才道。
“今天下午我和组员去公园拍微短剧,谁知道那傻……郁盛沅和他朋友也在,故意打扰我们,我气不过就把他推湖里了。”
顾宴执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怎么也成落水狗?”
顾斐熠:“……”
“他偷袭,把我也推下去。”
顾宴执冷笑一声,“说了让你多练练,这么虚。”
顾斐熠觉得男人的尊严受到了诋毁,气得眉毛拧在一起。
“说了是他偷袭,要不然我一个人能打三个郁盛沅。”
郁星然没忍住笑了下。
“说起来……”顾斐熠犹犹豫豫,不知道应不应该说,视线落在郁星然的身上。
“怎么了?”
“郁盛沅最近脾气特别特别暴躁,虽然他以前也和抽疯了一样,但以前那是嘚瑟,最近我听说一些传闻。”
郁星然:“什么传闻?”
“郁家好像遇上了一些资金问题,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但我舍友的父母说看见郁董到处求投资。”
“据说好像有个投资商突然撤资,而郁家筹备新项目已经开始,目前资金跟不上。”
郁星然听了没什么太大反应,自从他离开郁家,郁家是兴盛还是衰败都和他没关系。
他也没拿郁家的资产,他拿的只是母亲为他谋划的,他应得的资产。
顾宴执打断他,“郁家怎么样和星然没关系。”
顾斐熠一想也是,现在郁星然是他们顾家的人,郁家也就小门小户,总不能拉下脸皮求到顾家来吧?
那还真是不要脸。
“没事就走吧。”顾宴执下了逐客令。
要是以前,顾斐熠肯定要想方设法赖一下,或者抱怨几句。但今天,他干脆利落地说。
“再等二十分钟就走。”
郁星然疑惑,“为什么是二十分钟?”
“呈哥说要来接我,二十分钟后到。”
顾宴执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他为什么要来接你?”
顾斐熠一脸得意,“他人好,又不像你是个冷酷无情的哥哥。”
郁星然:“……”
顾宴执总觉得,每次和顾斐熠说话,额角的青筋就跳个不停。
“他好,你去认他当哥。”
“我不是已经这么叫了吗?”顾斐熠眨了眨眼。
郁星然:“……”
他一手拦一个,“停。”
郁星然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只觉得沈呈人还怪好嘞。
把顾宴执的弟弟都当亲弟弟照顾。
顾宴执:“他现在是你上司,哪个上司还亲自去接下属?”
顾斐熠振振有词,“你不也接星然哥?”
“这能一样?”顾宴执反问。
“怎么不一样,不就是有证和没证的区别。”
顾斐熠说完,接了个电话,飞快溜走了。
顾宴执总觉得这句话对又不太对。
这是能放在一起对比的?
郁星然倒没觉得哪里不对,人一走,他就开始和顾宴执算账。
“偷吃?”
顾宴执:“没有下次。”
“呵。”郁星然冷眼看他,“你还说过,不会再骗我。”
本质是偷吃,实际好像也确实又骗了郁星然。
“我就是没忍住,明天我肯定老老实实吃素菜。”
郁星然想要的可不是这个答案。
“既然你不想吃素,你和我去医院检查一下,要是医生说没事,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顾宴执老实巴交,“好吧,其实我不是上火。”
郁星然一颗心高高悬起,顾宴执终于不瞒了?
他只觉得手心都出汗了,心脏砰砰直跳,郁星然觉得自己的嗓音有些沙哑。
“那,那是因为什么?”
“……不是字面意思的上火。”
郁星然:完了。
罕见病。
更难治了!
“就是……”顾宴执顿了顿。
郁星然:“你说不说?”
“太久没做,憋的。”
郁星然:“……”
郁星然:“…………”
他紧张忐忑了一下午,担惊受怕了一下午。
结果顾宴执告诉他,是这个上火!?
郁星然现在是真上火。
脸色瞬间通红,被气的。
顾宴执还一无所知,以为郁星然还害羞了。
他美滋滋地去拉郁星然的手,觉得今晚稳了。
“我们今晚可不可以小做一下?”
郁星然扬唇笑了笑,“好啊。”
顾宴执:“!”
早知道郁星然答应得这么快,他早就该说了,没准已经吃上了。
“那……”顾宴执得寸进尺,“你可以穿我给你买的情趣睡衣吗?”
第57章 第 57 章 撩完就跑真刺激
“好啊。”
郁星然眼角弯弯的, 语调拖得很长,黏糊糊的,像是撒娇。
顾宴执已经开始想, 晚上会是个多么美妙的夜晚。
等情到浓时,他就可以和郁星然提复合的事, 而且他们本来也没分手, 就只是误会而已。
郁星然不会不同意的。
就、就算他真的没感觉,顾宴执也有自信重新追到人。
郁星然现在又没对象,两人在床上又这么契合, 复合也是早晚的事。
“我去洗个澡。”郁星然说。
顾宴执连连点头, 还想跟着郁星然进浴室, 其实他和郁星然一起洗, 亲手帮他穿上再脱下来也很带感。
然而郁星然拒绝了他一起洗澡的提议。
“你也去洗澡, 在床上等我。”
顾宴执喉结一滚, “……好。”
……
郁星然换上那件堪称男友衬衫的白衬衫,很透的材质,衣服里胸链的形状完全展现出来。
他还喷了香水,不是普通的香,是带了点催情的。
一股清淡又甜蜜的花香。
顾宴执比郁星然洗得快, 他换上蓝色的睡袍, 来到郁星然的卧室。
顺手关掉了卧室的主灯, 开了床头灯和氛围感灯带。
随手拿了一本郁星然的睡前读物, 随意翻了几页。
听见浴室门开启的声音, 顾宴执抬眸看去。
衣服是他选的。
他想象过郁星然穿起来的样子,但真看到了,又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和他想象中一样的撩人,又比他想象中的更性感。
郁星然没有扣上面的两颗扣子, 露出了性感的锁骨,雪白的胸膛。
他有些瘦,却又瘦的恰到好处,胸链隐入衣服里,细细的链条因为走动而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惹得人总忍不住循声看去,却又只能看见半透不透的白衬衫。
顾宴执呼吸一重。
小拇指已经先一步勾住郁星然的手,迫不及待将人往床上带。
郁星然轻笑一声,“着什么急?”
他冷白色的指节捏着黑色的缎带,顺势坐在顾宴执的腿上,一手环住顾宴执的脖子。
顾宴执宽大的手掌握住郁星然皓白的手腕,“这是干什么?”
“我都满足了你的愿望,你是不是也应该配合我的节奏?”
郁星然薄唇微抿,嫣红色的唇瓣像是雪中绽开的红梅。
顾宴执的下巴被勾住,郁星然逗猫似的,挠了挠他的下巴,指腹轻轻摩挲过他的唇。
顾宴执已经迫不及待,抬了抬下巴,他趁机亲了亲郁星然的手指。
没来得及舔一下,郁星然已经收回手。
顾宴执觉得今晚的郁星然好香。
黑色的缎带遮住顾宴执的眼睛,郁星然在他脑后打了个结,唇凑到他的耳边。
“看不见的时候,身体会更加敏感,你会吗?”
顾宴执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颤栗,叫嚣。
当然会。
郁星然只是贴了贴他的脸,顾大执已经高高站立,他想要更多的触碰,而不是贴脸吻。
“老婆。”顾宴执三两下就被钓得找不着北,“再碰碰我。”
郁星然很轻地笑了下,慢慢拢住顾宴执的手,声音软软的,“好。”
顾宴执都能想象到,郁星然那双手如游蛇般划过他的掌心,手背,或者指节。
只是这样。
顾宴执就觉得丨爽丨到头皮发麻。
下一秒。
顾宴执忽然觉得手腕被什么束缚住。
“蒙我眼睛就算了,绑我的手做什么?”顾宴执语调暧丨昧丨含丨糊,“等会你做累了,我怎么托着你?”
“我不累。”
郁星然蹭了蹭他的下巴,温热的唇贴在他的喉结上,不轻不重地丨咬丨了下。
顾宴执呼吸变得丨粗丨重。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蓄势待发。
然而怀里忽然一空,他不明所以,下意识仰头。
“怎么了?”
郁星然抬手拍了拍顾宴执的脸颊,眸底闪过几分恶劣,他捏住他的脸,“顾总,等我一下。”
顾宴执很想说,等什么,完全不用等。
然而郁星然又很温柔地摸了摸顾大执,他瞬间又被哄得找不着北。
“好。”
郁星然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顾宴执手背的青筋暴起,看得出他极力在隐忍。
接着,他听见远去的脚步声。
下一秒,关门声传来。
顾宴执:“?”
怎么还出去了?这是在准备什么惊喜?
顾宴执一边期待,一边忍得痛苦,开始想着等会要让郁星然怎么补偿他。
郁星然今晚这么配合他,多难得,不得趁机多要点平时得不到的福利。
然而顾宴执等了几分钟,郁星然还没回来。
顾宴执:“?”
郁星然此刻已经进了顾宴执的卧室,并把门反锁。
让顾宴执在他的房间里慢慢等去吧。
郁星然换掉了身上的衣服,穿上舒适的睡衣,往床上一躺,两眼一闭就是睡。
顾宴执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顿时气笑了。
给他蒙上眼睛,又把他绑住,以为这样他就解不开了?
顾宴执大力出奇迹。
花了点时间解开手上的桎梏,一把扯掉蒙在眼睛上的缎带。
三五分钟的事。
顾宴执打开房门,直奔他的房间,门把手拧了好几下都没打开。
郁星然把门反锁了。
顾宴执气得磨了磨牙,这是郁星然第几次点火不灭了?
他想敲门,又怕郁星然睡着了。
一怒之下,顾宴执回到郁星然的房间。
呵。
以为他不会报复吗?
他又不是没手,他可以自己弄。
他要弄脏郁星然的床和被子,让郁星然明天没床睡!
到时候再让郁星然来求他开门。
……
然而第二天。
顾宴执认为应该因此心虚的郁星然,正坐在餐桌前,慢悠悠把奶酪涂抹在贝果上。
心情很好的哼着歌,没有半点愧疚。
“郁星然!”
郁星然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抹完奶酪,又开始抹蓝莓酱。
“我生气了!”顾宴执说。
郁星然完全无视他,张口咬了一口,感受口腔中奶香混着蓝莓酱的酸甜味道。
他端起咖啡,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
顾宴执觉得,郁星然优雅又从容不迫的样子,显得他像是在无能狂怒。
太过分了。
他又没做错什么,郁星然整蛊他就算了,竟然还和他冷战!
这次是郁星然的错。
顾宴执想。
郁星然不理他,他也决定晚饭前都不搭理郁星然。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今天阿姨没来做早餐。
郁星然吃的贝果是他自己烤的,咖啡也是他自己煮的,但都是一人份。
郁星然根本没想分他吃!
顾宴执生气地转过身,要是郁星然现在叫住他,他就勉强原谅郁星然。
顾宴执往前走了一步,郁星然没叫他。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郁星然还没叫住他。
他再往前走了一步,郁星然还是没有叫住他。
顾宴执人都快走出餐厅了,郁星然终于掀起眼睫看向他。
顾宴执一步三回头的,一下就注意到郁星然的眼神。
终于要叫住他了?
然而郁星然只是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专心吃自己的早餐。
他知道顾宴执想引起他的注意,但不是很能理解,顾宴执走一步就犹如网卡了的样子。
郁星然就是故意的,他就是要顾宴执也体会一下这种什么都不知道,又只能靠自己胡思乱想的感觉。
天知道他昨天看似冷静,脑子里已经闪过几十种 BE的结局。
还自我感地想了好几个,有关要是顾宴执故意赶走他,他要怎么才能赖着不走。
他担惊受怕,结果顾宴执满脑子黄色废料,郁星然能不生气吗?
有那么一瞬间。
他都要觉得顾宴执当初找他协议结婚,百分之五十的原因是他最好睡,或者睡起来真舒服。
剩下百分之五十的原因是……
顾宴执想报复他!
顾宴执竟然想报复他,顾宴执怎么可以想着报复他?
虽然郁星然自己也想过报复顾宴执。
可顾宴执怎么能报复他?
郁星然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双标,严以待人,宽以律己,有什么错?
……
顾宴执也懒得自己做早餐,直接去地下车库,司机已经在车上等他了。
“顾总,早上好。”
司机忙下来给他开门,又朝着顾宴执来的方向看,始终没看见郁星然。
“上车。”顾宴执说。
司机关上车门,利落地系上安全带,“郁先生还没下来?”
“不用等他。”
顾宴执冷声说。
“噢。”今天值班的司机比较木讷,让怎么做就怎么做。
眼看就要一脚油门驶出停车位,顾宴执蹙了蹙眉,“给他打电话。”
“啊?”
司机点了点头,还没拨出去,顾宴执就说,“你就问他要不要等他,别说是我问。”
“好的顾总。”
司机给郁星然打去电话,等待接听的过程中,顾宴执的呼吸都变得紧张。
“你好,郁先生。我已经在车库,要等你一起去公司吗?”
顾宴执竖起耳朵,奈何司机没开免提,他听不见郁星然的回答,只能听见司机……
“好的,好的。”
“好的,好的。”
“好的,好的。”
顾宴执手指不耐烦地敲着座椅,他是聘请了个复读机吗?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不知道开免提?
顾宴执正不爽,电话挂断了。
“顾总,郁先生说不用等他,等会有人送他上班。”
顾宴执:不等就不等,好像谁稀罕等他……
等等。
接他?
是谁?
“那我们直接去公司?”司机又询问了一遍。
顾宴执打断他,“时间还早,不用这么早去公司。”
司机“噢”了一声,坚决不多问一句别的。
顾宴执看了看腕表,又十分钟过去了,郁星然终于下楼了。
然而郁星然没有走向他自己的车,而是走到后车门。
在顾宴执的注视下,很自然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顾宴执:???
第58章 第 58 章 “那你们复合了?”……
顾宴执想问他不是要坐别人的车, 干嘛还上他的车?
但一想到郁星然在和他冷战,又没开口。
司机也没有打算多问的意思,顾宴执听不见解释。
郁星然坐好后, 对司机说。“可以走了。”
“好的。”
司机发动车子,驶出了停车库。
顾宴执:“?”
他到底是谁的司机?
郁星然瞟了他一眼, “顾总这么看我, 是想说什么?”
“谁看你了?”
“你。”
“在这等这么久,不就是想我上车?”
顾宴执:“?”
“我只是觉得现在去公司太早了。”顾宴执狡辩。
他才不是在这等郁星然,他只是想看郁星然要上谁的车。
“所以我下来, 时间就刚好了?”
顾宴执偏过头不搭理他。
现在又干嘛主动和他说话, 早上不还不搭理他吗?
不知道是吃完早餐心情好, 还是见他没走心情好, 又主动和他说话, 只不过说的话不是顾宴执想听的。
“知道错了?”
顾宴执:“?”
这话应该他来说才对吧?
倒反天罡。
郁星然昨晚耍他还有理了?他还反倒要去给郁星然道歉?
道歉什么?
为他昨晚一下就解开手腕上的缎带而道歉?
一直不说话的司机, 瞄了眼后视镜,立刻笑着说。
“知道的,是顾总让我打电话给你的,听说你不坐车,他还让我继续等。肯定知道错了, 在这哄你。”
顾宴执:“?”
不是。
他到底是谁的司机?
这个时候话又多了?
“噢。”郁星然看向顾宴执, “别人代为道歉不算, 没诚意, 我要听你亲口说。”
顾宴执轻“呵”一声, 这件事他根本没有错,天王老子来了也没错。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
他是一个有原则的人,还不至于恋爱脑到这种程度。
以后让郁星然尝到甜头,还不得一天让他道歉三次?
顾宴执心想, 该惯的时候惯,不该惯的坏毛病可不能瞎惯。
要是哪天郁星然给他戴绿帽,还要他道歉,那他找谁说理去?
顾宴执坚定内心的想法,直到——
“郁星然,我错了。”
顾宴执在郁星然的放门口低声下气地道歉。
郁星然无动于衷,他已经给顾宴执道歉的机会。
今天一整天,顾宴执都没想和他道歉。
他不过是穿了件比较薄的睡衣,没穿裤子,顾宴执就追着过来道歉。
道歉是假,想睡他是真。
顾宴执又继续敲门,“我真的知道错了。”
顾·有原则·宴执:“要不然你说,想我怎么做,我肯定都听你的。”
郁星然一把拉开房门。
顾宴执及时收回了继续敲门的手,陪着笑,“你不生气了?”
“都听我的?”郁星然问。
顾宴执点头。
“那你先给我道个歉,再写一千字检讨。”
顾宴执:“?”
“……可以。”顾宴执很有原则的又退了一大步,“那我明天再写。”
顾宴执说着,想伸手去抱他。
顾宴执其实不知道自己错哪了,郁星然也知道,但他就是要顾宴执和他道歉。
因为顾宴执吓到他了。
但他不会告诉顾宴执他错在哪里,因为郁星然觉得有点丢脸。
错哪了不重要。
重要的是顾宴执为他的错误道歉了就行。
顾宴执抱到人了就开始低头亲他。
舔郁星然的唇,吮吸他的唇.肉,昨天把他撩成那样就晾在一旁不管,顾宴执肯定要报复回来。
他的报复就是……
把昨天没来得及做的,以及今天想做的,全都一并做了。
郁星然没有推他,配合顾宴执回吻他,舌尖轻轻舔了下顾宴执的唇。
顾宴执.吸.住他的舌尖,手指摩挲郁星然的脸颊,慢慢加深了这个吻。
呼吸.交.融,绵长的湿.吻在安静的房间里带出点水声。
郁星然脱掉顾宴执的外套,顾宴执的手也伸进他的衣摆,摸.着他平坦的小腹,细.软.滑.嫩的皮肤变得灼热。
两人的唇.舌继续.纠.缠,顾宴执是弓着身体,没有完全压在郁星然的身上,漆黑的眸子燎起火花。
郁星然卷翘的睫毛颤了下,顾宴执的呼吸加重,吻落到郁星然的下巴,再到胸口。
一点点向下。
顾宴执的额头.抵.在郁星然的小腹上,呼吸落在郁星然的皮肤上.
郁星然呼吸一顿,只觉得有点痒。
他下意识抬起脚,像婴儿般将身体蜷缩起来,顾宴执桎梏住他的脚踝,让他的脚背勾住自己腰。
顾宴执很少这么磨人,郁星然早就起.反.应了。可顾宴执没有下一步动作,他眉头微蹙。
“快点。”
顾宴执没有理会他的催促,像是故意要让他体会昨晚等待的折磨。
郁星然伸手胡乱地去拉顾宴执的手,想让他摸一摸小小郁。
顾宴执却反握住他的手,同他十指交握。
“你昨天害我洗了半个多小时的冷水澡。”
郁星然默不作声。
“你要怎么补偿我?”
郁星然眯着眼,眼尾泛着红,那双浅色的眸子里似有水雾,他皮肤白,脸颊瞬间染上薄红。
“你、你想我……”郁星然呼吸一颤,“怎么补偿?”
“你也帮我一次。”顾宴执未尽的话用行动表达出来。
郁星然只觉得热。
顾宴执口腔的温度特别高,郁星然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他像被架在火炉上,被烈火灼烧,身上的汗水涔涔,连手心都冒出了细汗,濡.湿.了被他攥.紧的床单。
“然然。”顾宴执在耳边亲昵的唤他。
像极了热恋时期的低声耳语。
“宝宝。”
“老婆。”
耳鬓厮磨。
郁星然的耳根被烫得通红,呼吸粗重,又推不开身上的顾宴执。
他累得手都抬不起来,那点儿推拒的力道像温柔的轻抚,但顾宴执显然还想哄他再来一次。
“明天检讨加一千字,行不行?”顾宴执贴着他的耳朵,轻轻啄了下他的耳垂。
郁星然累得话都不想说,但还是尽力和他讨价还价,“少三百字。”
意思是只要顾宴执不继续,明天可以少写三百字。
“我可以多写三千字。”顾宴执显然不肯就这么结束,他温柔地撩开郁星然贴被汗湿的头发。
亲昵且讨好地吻了下他的唇。
“少五百。”
顾宴执将他的大.腿放在自己的肩膀上,郁星然忙说,“不让你写了,行不行?”
“不行。”
顾宴执黑漆漆的眼眸紧紧盯着郁星然,“我就爱写检讨。”
郁星然:“……”
他爱的哪是写检讨。
*
隔天。
顾宴执神清气爽,就连新来的生活助理忘记给他的咖啡加冰,顾宴执都没有生气。
也没让他重新煮,而是让他端出去加冰块。
“顾总脾气也太好了吧。”新助理张口就是夸,“这是我第一次遇到脾气这么好的老板,我一定要好好当牛马。”
总裁办被凶过的每一人只是笑笑并不回答。
顾总哪是脾气好。
他是今天心情好。
和大多数老板一样,顾总脾气的好坏取决于他的心情,其次是你做错事的严重程度。
当他心情不好,哪怕只是很小很小的一件事,也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那些“不要被情绪掌控,要做情绪的主人”的心灵鸡汤,其实就是说给所谓的牛马听的。
老板之所以是老板,当然是因为他能随时随地,随心所欲的骂人,且不计后果。
而打工人忍一时海阔天空,不忍就是丢饭碗了。
林特助拍了拍新助理的肩膀,“加冰块去吧。”
“好嘞,林哥。”
林特助摇了摇头。
算了,等他触霉头了他就懂了。
先让孩子快乐几天吧。
林特助敲响办公室的门,他需要去汇报下顾总下午的时间安排。
“下午三点,约了王导去西郊的马场。”
顾宴执当然记得,他点了下头,“让他们把需要签名或者上报的事中午前报上来。”
“好的,我刚已经在群里说了。还有一件事,下周六有个慈善晚宴,我们上个月收到的邀请函,您记得空出时间。”
“我知道了。”
林特助出去后,顾宴执拿出手机给郁星然发消息。
【咕噜】下午有时间没?
【这是另外的价钱】要改线稿,怎么了?
【咕噜】急吗?
【这是另外的价钱】倒是不急,是这周的工作。
【咕噜】带你去马场玩,要去吗?
【这是另外的价钱】去!
【这是另外的价钱】猫猫可爱.jpg
郁星然和经理请了个假。
他还没骑过马,顾宴执见他喜欢,直接带他去买了套马术服。
郁星然的个子不算很高,不到一米八,可他身材比例很好,是天生的衣架子。
他穿了件白色衬衫,配了件黑色燕尾服,将他纤细的腰身展现得淋漓尽致,白色的修身马裤搭上黑色长靴。
视觉上又一次拉长比例,凌厉又不失帅气,顾宴执只看了一眼就有些心猿意马。
他走过去帮郁星然扎了左侧的低马尾,又帮他戴好头盔。
别的不说,就郁星然这气势,谁能看得出他不会骑马?
顾宴执让工作人员给他找了一匹小马,亲自带着郁星然在场上走了一圈。
郁星然坐在马背上,一手拉着缰绳,顿觉心旷神怡。
“沈呈还没来?”
“来了,估计在换衣服。”顾宴执这次约王导来马场,就是给沈呈牵线搭桥。
他只负责约,至于怎么谈那是沈呈的事,顾宴执不会帮着说话的。
郁星然被顾宴执带着走了一圈,沈呈也换好了马术服,带着他新签的男艺人过来和他们打招呼。
“老顾,星然。”
郁星然朝他点点头,看到沈呈身边的男艺人顿时愣了下,他见过的。
是上回和顾宴执去看电影,遇到的那位镜头只有两三分钟,却导致男女主险些阴阳相隔的神经病男配。
郁星然听顾宴执说,这人因为得罪人被雪藏。
而那部电影能有路闲出镜,是因为电影是早两年拍的,那时候他还没得罪人,而电影是今年才排上片。
路闲饰演的角色就那么几分钟的戏份,却又是个重要的转机,自然不可能删减掉。
别的不说,郁星然觉得路闲的演技其实还挺好的,眼神特写里有一股疯劲和执拗。
“顾总好,郁先生好。我叫路闲。”
路闲倒是很有礼数,却又不是过分热情,有一种淡淡的疏离感。
没一会,王导也来了。
顾宴执约他的时候,有告诉他约了三两个朋友,对于顾宴执主动约他,王导也猜到了是有事,只不过不知道是什么事。
几人相互打了个招呼,当然不会见面就谈正事,前半段还是以玩为主。
“王导最近倒是越来越年轻。”沈呈笑呵呵地夸他,“要不要来比一场?”
“好啊。”
王导喜欢的是赛马,沈呈自然是投其所好,指着路闲说。
“我这朋友参加过比赛,我记得王导也参加过,正好你俩可以比比,我和顾总只是业余玩家,就重在参与好了。”
顾宴执虽不参和,但陪玩是没问题,也很有分寸的不抢风头,将表现的机会留给路闲。
郁星然才刚学会骑马,甚至都不算会,只是能被马带着兜风而已,他揽下裁判一职。
“我到终点线去等你们。”郁星然拿着小旗走向终点。
四人则在起点准备。
“我倒计时三个数。”沈呈左右看看,开始倒计时。
“3。”
“2。”
“1。”
四匹马同时朝着终点跑去,郁星然站在高台上,看着飞奔而来的四匹马,他们的差距并不大,还有些胜负难分。
郁星然是第一次骑马,也是第一次看赛马,看得兴奋,举起手挥着旗帜。
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郁星然一颗心跟着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暂时领先的王导,紧随其后的是顾宴执,第三的是路闲,最后的是沈呈。
只过了一个弯道,四人的位置发生了变化。
原本第三的路闲弯道加速,超过顾宴执和王导。
顾宴执紧随其后,跟在路闲的后面,王导排在第三,沈呈还是垫底。
郁星然从中看出了些许门道,又有些没看懂。
他以为路闲是会让着王导。
电视剧里的职场都是这么演的,员工让领导,还不能让得太明显。
最好是差一点险胜,让领导体验追逐的乐趣,又体会到胜利的乐趣。
郁星然见他们跑近了,自弯道超车后,路闲就一直领先,顾宴执和王导现在并列第二,沈呈稳定的排在最后。
下一秒,路闲冲过终点线,毫不意外取得了第一。
王导夸赞,“果然厉害。”
路闲从容一笑,“王导过奖了。”
“谦虚什么,有我年轻时的风采。”
路闲继续谦虚,“那还是比不过的。”
王导摆了摆手,又看向郁星然,“我刚第一眼见你,还以为你是刚出道的新人,长这么好看不出道,有些浪费。”
郁星然笑了下,“我倒是想,可惜老天只给我这张脸,没给我这方面的天赋。”
“天赋确实不是想有就有的,但哪有天生专业的,不都是后天努力修来的。要不是知道你是顾总的先生,我肯定挖你进演艺圈。”
王导倒是对郁星然这张脸格外满意,他和路闲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长相。
郁星然的长相是清纯中了点欲,可清纯,可妖冶。
而路闲的长相则像一株淡淡盛开的花,像是在皑皑白雪和陡峭的山峰中夹缝生长,却依然开得灿烂耀眼。
他看过路闲演的剧,剧里剧外是两个不相干的人,完全是换脸式的演技,他的戏路可以很广,能驾驭很多角色。
但是……
王导乐呵呵地看向沈呈和顾宴执,“我最近手上这部剧确实有适合路老师的角色。”
他都主动提起,沈呈知道这是稳了,但也很显然,王导也有事。
“就是资金……”
沈呈了然,他将话说得漂亮。
“当然,我和顾总平日也喜欢看剧看电影,有感兴趣的本子也会为之投钱,不为投资,只为支持。”
顾宴执“嗯”了一声,MX以前也投过电影,投了两部,但好巧不巧,剧本是不错,可惜遇上了不守法的艺人。
最后都没能上映,只能是赔钱。
以至于顾宴执认为,也许MX不适合分影视这块蛋糕。
不过……
顾宴执将视线转向郁星然。
郁星然:“?”
“有兴趣吗?”他小声的和郁星然交流。
“什么?”
“带你赚钱。”
郁星然警惕,他的钱只存定期,不投理财,更别说风险这么大的影视投资。
“你自己怎么不投?”郁星然问。
顾宴执张口就胡说八道,“有个风水大师说,集团不适合影视类的投资。你要是相信我,以你个人名义投资,不会赔的。”
郁星然:“……”
他总觉得顾宴执好像骗人买股的保险经理。
“不。”郁星然拒绝。
“赔了算我的。”顾宴执说,“赚了算你的。”
郁星然眼睛一亮,“还有这种好好事?”
“那顾总打算投多少?”
顾宴执朝他笑了笑,“那得看你打算赚多少。”
沈呈咳嗽一声,“知道两位新婚燕尔,怎么在家还聊不够,出来还要说悄悄话。”
王导笑呵呵地说,“沈总不懂了吧,赶紧谈一个就知道了。”
沈呈耸了耸肩。
“我哪有时间,忙得要死。我可不像顾总运气这么好,高中这么紧张的三年,他都能一心二用的锁定目标。”
“而我只能一心一意地做一件事。”
顾宴执轻哼一声,“你蠢就不用说了。”
“滚,我是在夸你吗?”沈呈无语。
几人跟着笑了笑,王导说,“在跑一圈,去泡茶歇歇”
“好啊。”
顾宴执问郁星然,想不想体验一把马背上飞驰。
“你带我?”
顾宴执伸手,直接将郁星然从他的马上抱到了自己的马上,手臂环过郁星然的腰,拉住了缰绳。
“顾总和他先生感情可真好,让人艳羡。”王导摇了摇头,“我还以为像你们这种豪门谈爱情的少。”
“确实少。”沈呈赞同地表示,“别说豪门,哪怕是普通人因爱情结婚的也不是特别多,爱情可是奢侈品,不贵,但难得。”
王导赞同点了点头,又看向路闲,“你谈过恋爱吗?现在有交往的对象吗?”
路闲摇头。
“要不你去谈个恋爱?”王导建议,“我这部剧的角色是个情场高手,我怕你演不出来。”
路闲对自己的演技非常有自信,“我能演,不需要去体验。”
王导其实很少见到像路闲这么自信的艺人,很多艺人在面对导演都会有几分谦虚。
而路闲演过的剧并不多,却敢这么信誓旦旦,又不是盲目自信,确实让王导有几分兴趣。
王导点点头,对他更加满意了。
另一边。
郁星然被带着跑了一圈,还出了汗,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热的,只觉下午的太阳还是挺大的。
“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郁星然应了声“好”。
顾宴执把马交给工作人员,轻车熟路带着郁星然去了贵宾休息室。
然而嘴上说着要带郁星然去洗澡,实际上,郁星然刚进门就被顾宴执推到墙上亲吻。
郁星然都没反应过来,被顾宴执亲得晕乎乎,他卷翘的睫毛颤了下,顾宴执的唇.瓣稍微退开些,又重新吻了上去。
刚才看见郁星然换好衣服出来,他就想亲他。但想到郁星然不喜欢被围观,所以忍住了。
但现在只有他们两个,顾宴执就没打算忍。休息室都是独立的小包间,也不会有人进来,和酒店套间差不多。
房间里还有小温泉池,可以给客人放松休息。
郁星然几次想张口说话,都没找到机会开口,他整个人挂在顾宴执的身上,反抗无果后干脆任他亲吻。
两人从墙上吻到沙发上。
只听“咔嚓”一声,门被从外面打开了,郁星然正坐在顾宴执的腿上,两人同时回头。
路闲握着门把手呆愣在原地。
郁星然瞪了顾宴执一眼,责怪他没有反锁。
路闲反应慢半拍,忙得眼神乱瞟,手脚不听使唤。
他的手要关门,脚要进去,脑袋还有自己的想法。
砰地一声,脑袋撞到门上。
“嘶。”
路闲捂住额头。
结结实实的声音,听得郁星然都觉得痛。
郁星然原本尴尬得不行,可见路闲这比当事人还要尴尬忙碌的反应,顿时又没那么尴尬,还有点想笑。
他没忍住,“噗”地一声笑出来,又觉得不太好,想掐自己的腿忍笑,然后掐到顾宴执的腿。
顾宴执眉头一蹙,不明白郁星然为什么要掐他。
郁星然只觉得掐得不疼,又加重了力道,然后才发现他掐到顾宴执的腿,默默收回了手。
“对、对不起。”
路闲终于从六神无主中反应过来,磕磕巴巴的道歉,和郁星然刚见到他时的从容和游刃有余迥然不同。
这人反差还挺大。
“没关系。”郁星然只能这么说。
然后气氛一时沉浸下来,换做正常人,一般撞破后道个歉就飞快逃离现场。
路闲不知道第一次撞破这种场景,所以没经验。还是大脑过载,又在原地愣了好久,颤巍巍地开口。
“好,好巧啊。”
六目相对,路闲更慌乱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顾总还亲自接吻啊。”
顾宴执:“?”
郁星然:“……”救。
路闲长得一脸清冷高智的模样,怎么说出来的话这么不聪明。
“不、不是。”路闲连连摆手,慌乱之下,左手一不小心扇了右手背一巴掌。
郁星然只听到清脆的巴掌声落下,紧接着是路闲强忍着的轻“嘶”一声。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我是说……你,你们亲嘴亲得可真好。”
郁星然:“……”
顾宴执:“……”
沈呈签艺人的标准是必须要张口乱说话吗?
路闲:“……”
SOS。
救命,谁来救救他。
郁星然唯恐他在说出什么更惊为天人的话,好心提醒他,“你可以换个休息室。”
“啊,对对对。”路闲似乎才反应过来,他可以出去的,“对对,对不起。”
路闲一把关上门,郁星然捂住眼睛,不忍直视。但他已经眼睁睁地看着路闲夹到了自己的手。
“嘶。”
郁星然忍不住替他痛呼一声。
没想到他和顾宴执在这接个吻,把这看着一脸清冷外表的路闲给吓成这样。
接着,是一声很轻地关门声。
这一次,路闲终于成功隔绝了里面的尴尬。
但门是关上了,那种尴尬的感觉还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环绕着他。
他虚弱地坐在地上。
一边给被门夹到的手吹气,一边捂住撞到门的额头。
他今天本来演的不错,这是经纪人给他的人设,说他长相偏清冷挂,就当个话少的冷美人。
路闲信誓旦旦保证完成任务,可就在两分钟前功亏一篑。
完蛋了。
顾总和郁先生还会投资吗?
他要是把王导的投资搅黄了,别说被选上,他可能又得被雪藏了。
“小路,你这是?”沈呈见他一副快要死掉过去的样子。
“没事。”路闲心死,“我只是社死了。”
沈呈疑惑,“你刚在王导面前表现的很好。”
“可我在顾总和郁先生的面前社死了。”
路闲闭上眼睛,越想越尴尬。
沈呈安慰他,“下辈子注意点就好了。”
下一秒。
房门打开了。
路闲几乎弹射起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离现场。
沈呈:“……”
“你和郁星然在里面干嘛?”沈呈惊奇地问。
顾宴执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接个吻而已。”
沈呈对顾宴执的了解,看似平静的陈述,其实就是明晃晃的炫耀。
毕竟,顾宴执真不在意的事,根本不会提这一嘴。
沈呈明知故问,“那你们复合了?”
顾宴执这次连眼神都没给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沈呈:“?”
哥,你怎么不炫了,是不想吗?
第59章 第 59 章 “真说了你又不爱听。”……
顾晏执觉得要把“复合”的事提上日程。
他和郁星然现在挺好的, 顾晏执都觉得有点儿老夫老妻的生活,没必要改变。
郁星然那么喜欢花他的钱,怎么不算喜欢他?
他也没见郁星然喜欢别人的钱。
顾晏执想到他和郁星然在一起时, 连正儿八经的告白都没有。
他原本想着等他比赛回来,再给郁星然补一个, 只不过后来两人就因误会分开了。
所以他还欠郁星然一个表白。
二十岁的郁星然还是很好哄, 顾晏执觉得他除了付出一颗真心,什么都没能给郁星然,而郁星然就愿意接受他的爱意。
那会的顾晏执也没想那么多, 只觉得他喜欢郁星然, 喜欢到想和他一辈子在一起。
却从未认真的想过, 他能给郁星然什么样的生活。
好像有点太欺负郁星然了。
再见时, 他又觉得郁星然物质。就因为一些身外之物, 便随随便便签下结婚协议, 为此他没少在嘴上刺郁星然。
那时候的他,只觉得郁星然对不起自己,觉得他一颗真心错付。
他从未主动去了解郁星然离开的三年,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他只是每个月会抽出点时间,自虐似的去看看郁星然是不是又和别的男人走在一起, 听他在直播间说那些不知真假的情史, 气得跳脚又无只会无能狂怒。
但可想而知, 郁星然离开郁家后生活条件肯定不如呆在郁家的时候, 郁母离世对郁星然一定是个很大的打击。
他这三年过得一定没他所说的那么好。
郁星然好面子, 傲娇,爱逞强他是知道的。
他的“物质”,也许只是那三年过得不好,所以为自己以后寻求一些“安全感”。
郁星然没做错什么。
以前他“一无所有”都敢追求郁星然, 郁星然也不嫌弃他,那他现在什么都有,郁星然想要什么,他也能给得起。
顾晏执想了下,郁星然好像很喜欢这套房子,可以把这套房子和郁星然楼下租的那套一起送给郁星然。
然后,他又想起自己还瞒着郁星然一件事。
郁星然不知道自己租的那套房子是他的。
顾晏执:“……”
“又在想什么? ”郁星然托住他的脸,眼睫眨了眨,一双明亮透彻的眸子直视他。
顾晏执下意识的回答:“没有。”
“那就是有。”
郁星然淡淡地收回视线,“没关系,我们现在不是情侣关系,你不用对我坦诚。”
顾晏执:“……”
没等顾晏执解释,郁星然又来了一句,“反正是情侣关系也没见你坦诚。”
顾晏执:“……”
“好吧,是有一件事。”
顾晏执张了张口,有没想好要怎么说,感觉很像他不怀好意地接近郁星然。
郁星然非常善解人意,“没事,不用勉强。”
“你租的那套房子其实是我的。”顾晏执一咬牙,一句话简单解释清楚了。
郁星然眸子里闪过星星点点的诧异,似乎又有几分笑意,顾晏执分辨不出这笑意是因为什么。
“怪不得这种掉馅饼的好事能落我头上。”
顾晏执:“?”
“以前在国外也租了一套房子,租金便宜,我以为我运气好,结果那些家具都是破旧重新刷漆,一碰就坏,房东要我赔钱他好多钱。”
所以这一次,郁星然才会让中介帮忙找人看房,就是因为踩过坑才懂得留心眼。
郁星然说得轻描淡写,但顾晏执听了只觉得心里闷闷的。
这些都是他不知道的事。
他真该死啊。
怎么能觉得郁星然物质,郁星然肯定是吃过苦头才会这样。
以前郁星然是郁家大少爷时,虽然比不上真正的豪门,好歹是个富二代,哪需要处处留心眼。
郁星然饶有兴致的看着顾宴执,看着顾宴执眼神里的心疼。
他是故意的。
之前不说,是觉得没必要,矫情。而且又不是他弄坏的家具,赔是不可能赔,就是免不了扯皮。
但他喜欢看顾宴执因为他的话,而有情绪变化。
顾晏执还没开口,郁星然都能猜出他要说什么,他扯了下唇角,故意说,“不过已经过去了。”
顾晏执现在不止觉得胸口闷,还有丝丝缕缕像被撕扯开的疼。
刚才是有一点心疼,现在是心疼加懊悔。
郁星然将这些都看在眼里。
他又不傻,当然看得出顾晏执有想复合的意思,但顾晏执没提,郁星然也不会主动提。
郁星然才不要主动。
他就是喜欢顾晏执以前追他的那股劲,凭什么以前能追,现在就不追了?
顾晏执之所以没有任何行动,是因为现在的情形让他太过放松了。
他眯了眯眼,需要一些外力,给他制造一点危机感。
郁星然可从来不是单纯天真的性子。
在他知道父亲出轨,并且有个私生子后,他早就没有了同年纪的孩子该有的童真。
他一直觉得自己心机挺深的,他不知道自己在顾晏执眼里什么样,其实也不清楚顾晏执到底喜欢他什么,如果只是这张脸,那他确实很自信。
两次都让顾晏执对他这么上心。
第一次郁星然什么都没做,是顾晏执对他穷追不舍。
而这一次,从协议结婚开始,郁星然就没有心思单纯过。
最开始想让顾晏执重新喜欢上他,再甩掉他。而现在是他想让顾晏执重新追他。
顾晏执看着他,什么也没说出口,伸手牵住他,郁星然故作疑惑。
“你生日快到了,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顾晏执生硬地转移话题,只字不提为什么突然牵郁星然。
郁星然顺了他的意,开始思考,“什么礼物都可以?”
顾晏执“嗯”了一声,不管郁星然要什么他都给,房子、车子、票子都行。
“那……”郁星然故意停顿半秒,“提前结束协议,不扣报酬也可以吗?”
顾晏执脸色顿时就黑了,“不行,你说过你有协议精神的。”
“是你说什么礼物都可以,真要了你又不高兴。”
郁星然抽回手,轻哼一声看向别处。
“我是说,你想买什么都可以。”
“我现在也可以,为什么要等到生日?”郁星然顺势掏出了顾晏执给他的黑金卡。
顾晏执:“……”
虽然是他给的吧,也让郁星然随便花,但……
“其他呢,除了用钱能买到的,你没有别的想要的吗?”
郁星然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有。”
“什么?”顾晏执神色认真了几分。
“想多认识点有腹肌、高颜值的男生慢慢培养感觉,等我们离婚了,我……”
“你当我死的?”顾晏执这次是当真了,脸色黑如锅底,“协议期限还没过一半,你就这么着急离?”
“想听实话?”郁星然故意。
顾晏执果断,“不想。好了你别说,没一句我爱听的。”
郁星然轻笑出声,顾晏执莫名不爽。
郁星然:“问也是你想问,说了你又不想听。”
顾晏执重新握住他的手,和他对视,“那你说点我爱听的。”
“我怎么知道你爱听什么。”郁星然漫不经心地说。
“以前的顾晏执或许我知道,现在物是人非,谁知道呢。”
“以前爱听的,现在也爱听。”顾晏执说。
郁星然:“以前你是我男朋友,我愿意哄你开心,现在你又不是。”
顾晏执:“……”
他算是听出来了,郁星然哪里是不知道,郁星然只是不想他如愿。
爱捉弄人这点倒是和从前一样,半分都没变过。
顾晏执眼睫颤了颤,有点不甘心,漆黑的眸子映着郁星然白皙的面容。
“你其实知道的。”
知道他想说什么,知道他想求复合。
郁星然眨了眨眼,并不接话。
他知道,和顾晏执说给他听是不一样的。
“我还有事。”郁星然拒绝和他对视,起身离开。
“要去哪?”
郁星然回头,朝他粲然一笑,“苏诺约我看画展,时间快到了。”
顾晏执:???
怎么还有苏诺的事?
他早就把苏诺丢到脑后,这人的竞争力太弱,他并不觉得郁星然会和他发展出什么。
因为如果有那个可能,他们早在M国就在一起,何必等到回国。
“他懂什么画展?他不是学管理的吗?”
郁星然没想到,顾晏执连苏诺什么专业都知道,“学管理和他爱好什么不冲突。”
顾晏执无言,郁星然却不打算和他多说什么。
转身就离开了。
苏诺约郁星然还真是看画展,但不完全是看画展。
两人刚碰面,郁星然没忍住问他的。
“你是怎么发现的?”
“这个画展我是舅舅的学生的叔叔的朋友的弟弟办的。”
郁星然:“……”这还搭得上关系吗?
“但怎么会用这么直白的方式?”郁星然还是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不懂了吧,最朴素的方式最为低调。”苏诺得意,“也算帮了你一个小忙?打算怎么感谢我?”
“是一个大忙。”郁星然扬唇一笑,“只要我能做得到,我都尽量。”
“啧啧啧,到底是和顾总待久了,说话都一股霸总味。”苏诺笑了下,“要不你让顾总投资下我们家的小餐馆?”
苏诺亲戚的私房菜哪里是什么小餐馆,平日都需要预约,还是连锁餐馆,目前开了第八家,又有很多人慕名而来。
哪里需要招投资,分明是在调笑他。
“走了,这会郁总估计正忙着招待客人,不知道碰不碰得上。”
……
邀请函是苏诺搞到的。
一共两张。
这个画展当然不是郁国栋一个人办的,他可没有那个财力。但有几幅画作,是郁国栋的收藏品。
如果真是他和苏诺猜测的那样。
今天一定会有买家出现。
这次的展会没有主题,有一种杂乱感,什么画都有,还没有特别的分类,看起来像是只是把能租到或者买到的画全都一股脑的摆出来。
画作下面的编号也很随意。
郁星然看过很多画展,这是第一个让他看得直皱眉的。
毫不艺术可言,也没有美感。
反正郁星然也不是来看画的,然而没等郁星然仔细看,他就看到一个形迹可疑的身影。
郁星然:“……”
除了顾晏执还能是谁?
他还自以为藏得很好。
察觉郁星然朝他的方向看去,顾宴执欲盖弥彰地转过身,装作赏画的路人。
但凡他换一件郁星然没见过的衣服,或者换个和平日打扮相差很大的风格?
郁星然装作没看见他,视线移开,“我们去二楼看看。”
“好啊。”苏诺站在他的身边,指着另一边,“电梯在那。”
两人一走。
顾晏执就摘掉了墨镜,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的背影。
他们哪里像是来逛画展的,从头到尾就没见郁星然的视线在哪一幅画上多做停留。
顾晏执其实也欣赏不来什么画作,他对画的鉴赏能力只在郁星然的笔下。
以前他对郁星然的画作不完全了解时,也曾说过以后给他办画展,那会郁星然只是笑,顾晏执以为他是在笑窘迫的经济情况。
后来才知道…
郁星然画得那些画,可不是想着以后要办画展拿奖之类的远大理想,郁星然画的那些半.裸或者全.裸的画像,只是郁星然自 己的喜好,无关艺术,单纯好色罢了。
郁星然也会画油画,风景绿植,但他很少画,只有必须以此为主题的作业,他才会画,而他自己想画的时候是随心所欲的。
两人恋爱后。
郁星然还画过顾晏执的半.裸的画像,顾晏执只当是情调。
看着乘电梯上去的两人,顾晏执只能等电梯下来后再上去,他走到电梯口,一脸不耐地看着电梯抵达二层后又下来。
他怕两人没走远,不敢直接上去,万一两人在电梯口聊天,他就暴露了。
反正画展就这么大,也不会跟丢。
顾晏执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
忽然有个青年上来搭讪。
“先生你也是一个人吗?要不要一起。”
“不是。”
青年左右看看,没见到其他人正要问,就听顾晏执说,“我和我老婆一起来的。”
一听人都结婚了,青年红着脸说了句“抱歉,打扰”,然后飞速地离开。
顾晏执觉得时间差不多,也坐电梯上二楼。
……
“啧,我当是谁。郁星然你来干什么?”
郁盛沅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你不会以为你学了几年美术,就是个高雅的画家了吧?还真看起了画展,你看得懂吗?”
郁星然没搭理他,朝苏诺抬了抬下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郁盛沅没敢主动来找郁星然的麻烦,因为他知道顾斐熠是真的敢揍他。
郁星然不会主动去搭理他,这又是工作场合,还有那么多人在,他赌郁星然更在意形象,不会对他怎么样,于是胆子也大了几分。
“大家看看,这位就是A大的学生,但谁知道他当时是怎么考进A大的,毕竟连参赛作品都敢剽窃,也不知道和校领导什么关系,这么大的问题都被校方压了下来,可怜了,被他剽窃的美术生,没准可是未来的新锐画家。”
“剽窃?这样太恶心了吧,可他看起来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不会吧,看起来不像啊。”
离得近的几人窃窃私语,还时不时看一眼郁星然。
“这就是人不可貌相,他原来开了个画室还教艺考生,后来剽窃的事出来,那些家长联合去退款,他才关了画室,差点就耽误了艺考生。”
“他剽窃的作品还差点儿拿了奖,也幸好及时发现取消了参赛资格。”
“我劝身边这位朋友,郁星然平日在你面前的样子可都是装出来的,你可别被他骗了。小心招惹了一身腥。”
郁盛沅看向苏诺,一副好言相劝的态度。
“你肯的不知道郁星然的过往,郁星然就是欺负那美术生没有家庭背景,光明正大的剽窃后还威胁人家,说要是敢举报,他可要逼人退学。”
苏诺看了郁星然一眼,夸张的捂住口鼻,还后退一步。
“星然,你上哪招惹的这个大傻逼,怎么大庭广众下就满口喷粪,一点都不文明。”
第60章 第 60 章 “你在害羞啊?”……
郁星然挑眉看了郁盛沅一眼, 他一句话没说,郁盛沅已经先后退一步。
“干什么?我说错了?敢做还不敢承认?”
“我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承认?”郁星然往前一步,郁盛沅又后退一步。
“我告诉你, 有安保的。你别乱来!”
“你在怕什么?是怕人知道你找人陷害我,假借请教的方式接近我, 偷我参赛稿, 再贼喊捉贼的诬陷我剽窃?”
郁盛沅瞪圆了眼睛,郁星然怎么会知道?
可他当时仓皇出国,难道不是扛不住舆论压力才逃的吗?
郁星然轻笑一声。
轻轻地拍了拍郁盛沅的脸, 眉眼弯弯, 压低了声说。
“郁国栋让你今天过来, 是有任务给你吧?”
郁盛沅眯着眼, 郁星然怎么会知道?
难不成父亲怕他完不成任务, 还找来郁星然?
不可能。
郁星然离开郁家的那天, 就已经不是郁家人。郁星然没准是来离间他和父亲的关系,好趁虚而入。
他才不会给郁星然这个机会。
只要他完美的完成了这个重任,父亲才不会多看郁星然一眼。这些年他一直跟在父亲身边学习,而郁星然一个学艺术的,懂什么公司管理?
郁盛沅越想越有道理。
他不能因为郁星然的突然出现就乱了计划, 郁盛沅冷静下来, 虽然他也不知道父亲为什么突然转移这笔资金。
但肯定有父亲的道理。
他要做的, 是完成父亲的任务, 而不是在这里和郁星然浪费时间。
“我们走。”
郁盛沅朝着身后的两人抬了抬下巴, 郁星然却挡在他的面前。
“怎么,心虚?”
“谁心虚。”郁盛沅怒视他,身后的两人在他耳边悄声说了什么。
“那你跑什么?”郁星然笑眯眯地望着他,“如果你说的是事实, 为什么不敢和我对峙?”
“你最擅长诡辩,我为什么要和你争论这个,我还有我的事情要做。”郁盛沅到底是没中他的激将法。
郁星然一脸遗憾。
郁盛沅确定了心底的想法,果然。
郁星然就是想破坏他的任务。
郁盛沅不再和他纠缠,直接转身离开。
“我们跟吗?”苏诺问。
郁星然摇头,“我们现在过去,被发现了只会打断他们的交易。”
“那?”
“专业的事当然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苏诺挑眉,他还真不知道郁星然所谓的专业人士是谁。
“顾总?”
郁星然:“……当然不是。”
他晃了晃手机,“我是说报警。”
既然是转移大量现金,明明可以转账,却要这么麻烦,说明肯定是见不得光的钱。
既然如此,他们当个热心市民就好,何必亲自去调查?
他们能有警察专业?
但郁星然还是拍了几张照片,苏诺不明所以,“这又是?”
“有备无患。”
苏诺没懂,不过也没多问,郁星然一向很有想法,倒是不太需要为他担心。
郁星然没有过多去关注郁盛沅,比起无关紧要的人,他更在意……
他的视线朝着斜后方看去,顾宴执已经背过身去。
“看见什么有意思的东西?”苏诺也察觉到郁星然的视线,却被郁星然阻止。
“怎么?”
“我们去那边看。”郁星然扶着他的肩膀带着他往另一边走。
顾宴执躲在角落,暗戳戳地握紧拳头,怎么还动上手了。
还是郁星然主动的。
他真没觉得这些画有什么值得观赏。
“你不让我看,不会是顾总吧?”
郁星然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你属狗啊,鼻子这么灵。”
“勉强当做是在夸我好了。”苏诺毫不在意地笑了下,“你们现在什么情况?”
八卦是人的本能,也是好奇使然。
“没什么情况。”
“我才不信。”苏诺往前走了两步,“都追到这来,你和我说没什么?”
“你怎么想的?有打算复合吗?”
郁星然还没接话,苏诺就肯定地说,“我这话问的多余。”
郁星然:“?”
“你要是没那方面的想法,根本不给人留机会。”苏诺摇了摇头,“真让人嫉妒。”
“我以前追你的时候,你都拒绝得毫不留情。”
郁星然要真不愿意,顾宴执开出天价都不可能让郁星然签下协议。
“那你现在怎么想的?”苏诺还挺好奇。
郁星然既然愿意,顾宴执也余情未了,怎么大半年了还是毫无进展。
这要是换做其他人,早就黏黏糊糊,腻歪在一起了。
郁星然掀起眼睫,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算不算矫情。但他就是想要顾宴执重新追他一次。
郁星然有些拧巴地想。
“和我还有什么不能说?”苏诺一手插进风衣口袋,“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说不定还可以给你出出主意。”
郁星然迟疑了半秒,垂下眼睫,脸上泛起不太自然的粉,“他又没说要和我复合。”
苏诺思考了半秒,就理解郁星然的意思。
“懂了,所以你是在怪他没有主动?”
郁星然别过脸,很轻地“嗯”了一声。
苏诺像是发现什么好玩事,盯着郁星然看了好几眼,把人惹毛了也不收回视线。
“你在害羞啊?”苏诺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
原来郁星然是会害羞的。
只不过能让他感到害羞的人只有顾宴执。
“看什么?”
苏诺扬唇,“我可以帮你。”
郁星然疑惑地看着他,苏诺的手还没来得及搭在他的肩上,顾宴执已经死死扣住苏诺的手。
“好巧。”顾宴执一脸冷色。
苏诺怀疑他想说的不是“好巧”,而是“想死”。
“好巧。”苏诺用力抽回手,站在郁星然的身旁,疑惑地问,“顾总怎么在这?小然约我看展,我还疑惑顾总怎么不陪着去。”
小然?
顾宴执眯了眯眼,又看向郁星然,蹙着眉问,“你都没约我。”
郁星然又看向苏诺,分明是苏诺约的他。
苏诺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问。“是顾总太忙没时间?还是顾总看不懂展,你才约的我?不管因为什么,你约我我都很高兴。”
顾宴执脸色阴沉沉,看苏诺的眼神像是要当场刀了他。
苏诺毫不在意,还一个劲往郁星然那边看。
顾宴执直接把郁星然拉到自己的身边,然后看向苏诺。
“我对画展是没什么兴趣,但看个展而已,我还没有那么小气。”
他嘴上这么说,但却横在了两人中间,“别人送的展会门票,没事来逛逛,正好一起。”
顾宴执的手已经握住郁星然,带着他往前走,郁星然回头看苏诺,朝他竖起大拇指。
苏诺扬了扬眉梢,只要有人稍微主动一些,顾宴执就坐不住,这说不喜欢谁信?
顾宴执看着两人眉来眼去,脸色沉了沉,小声地问郁星然。
“你约他看展干什么?”
“看个展而已,顾总应该没那么小气。”郁星然朝他笑了笑,用顾宴执刚才嘴硬的话堵他。
顾宴执吃瘪,心里不高兴,但这话又是他自己说的。
他扣住郁星然的手,也不说话,顾宴执实在想不出来,郁星然为什么要找苏诺。
明明他有时间的。
顾宴执这么想着,握住郁星然的手重了几分。
正这时,苏诺接到一通电话。
“现在?”
“好,我知道了。”
电话一挂断,顾宴执就张口,“苏先生这么忙,还是赶紧去吧。我会陪星然的。”
苏诺看了郁星然一眼,朝他眨了眨眼。
“他找你什么事?还是你找他什么事?”
郁星然没想到顾宴执在这方面这么敏锐。
“没什么事,看画展。”
顾宴执不完全信。
“只是这样?”
郁星然点头,反问他,“不然顾总觉得是什么样?”
“你就不能和我好好说话?”
郁星然要抽回手,被顾宴执紧紧握住,“我有事要问你。”
“郁盛沅说的那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郁星然垂眸,因为他没和顾宴执说过。
两人的交友圈并没有重合,比赛也是他们美院举办的,顾宴执知道这个比赛。
他不知道的是,郁星然被泼脏水这件事。
那段时间他去参赛,在省外住了一个月,郁星然没有和他提过哪怕一句。
是怕他担心,在比赛上分心吗?
顾宴执思考了下,当时的他,确实很可能因为这件事特意跑回来,所以郁星然才不告诉他的。
他只知道后来郁星然还是拿了奖。
也听到过一些争议,只以为那些人或许是出于嫉妒或者其他等原因,没想过是因为剽窃的谣言。
“原本想等你回来再告诉你。”郁星然垂下眼睫。
后面的话,郁星然没往下说。毕竟顾宴执是回来了,但郁星然离开了。
关于抄袭剽窃这件事,虽然校方方已经做出了解释,郁星然也拿得出自己是原创的证据。
但他拿了奖,总有人不服气的。有人听风就是雨,还有一些喜欢阴谋论,认定了是校方包庇。
郁星然没对此做出过多解释,谣言止于智者。不相信你的人……不是不知道你是清白的,他们只是不想承认你的优秀。
“反正也过去了。”
郁星然不以为意,顾宴执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如果他当时知道,一定不只是澄清谣言这么简单。
他当然记得那时候郁星然每次和他视频都表现得很高兴,让他完全看不出任何不对。
顾宴执什么也不知道,还自顾自的和郁星然分享很多他自己的事,问起郁星然,他只会挑一些日常发生的事来说。
话题都往他身上引,他却没感觉出有什么不对。
“我……”
“过去的事就不用提了。”郁星然语气淡淡。
“没有意义。”
最后四个字,像是四颗钉子牢牢地扎进顾宴执的心底,疼得他有些喘不上气。
或许郁星然是真的不在意。
郁星然觉得没意义的是过去的事,还是也包括过去的他?
“走了。”
郁星然不清楚顾宴执在想什么,但他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
不提过去,提提现在啊。
然而顾宴执只是“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郁星然:“……”
气死。
*
郁星然已经很久没有直播。
他登上账号,一水全是催他直播的。
【还有那么多衣服没试,你睡得着吗?】
【宝宝,你不能不管我们的死活啊】
【你知道你已经多久没更新了】
【又是没有直播的一天】
郁星然闲暇时间会看看私信,但私信很多,他不可能每条都看,也会挑着有趣的回复。
【猫老师,我又发现了几套很适合你的衣服,就是价格有点贵,等一只大佬翻牌】
郁星然点开看了一眼。
是一套长裙装,郁星然倒是很受穿长裙,他的粉丝都喜欢给他寄短裙。
再一看价格。
十三万。
这种设计款,确实不便宜的。
郁星然回复了几条评论,表示过几天闲下来会开播。正好开播前换个新发型,虽然他不露脸,但可以露头发。
他前几天在犹豫要不要剪头发。
之前留的是狼尾发,头发到肩膀下面一点点,有一段时间没剪,头发长长了许多。
郁星然对着镜子照了一会,决定明天把长长的头发剪掉一点。
“你的托尼老师什么时候上门?”
顾宴执看向他的头发,“你要剪头发?”
郁星然点头,“我感觉他给你剪的还挺好看。”
越普通的发型其实越考验发型师的技术,顾宴执不喜欢去店里,都是直接预约托尼□□。
“你要想剪,随时都可以。我明天叫他过来?”
顾宴执说着摸了把他的头发,“现在这样扎起来也挺好看。”
郁星然“嗯”了一声,但是不扎的时候太长了,他想再修短一点,不扎不妨碍,又刚好够扎的长度。
“你的托尼老师给染色吗?”
郁星然的粉毛因为掉色染回了黑色,这才没多久,怎么又要染发。
“你要染什么颜色?”
“换个蓝色。”
顾宴执:“……”
不知道是不是他心理作用,他总觉得郁星然染色后,和他站在一起不像一个年龄段的。
郁星然像个朝气蓬勃、青春洋溢的大学生,而他像个无趣死板的老男人。
他咳嗽了一声,轻声问,“你觉得我适合染什么颜色的头发?”
郁星然:“?”
“你要染?”
顾宴执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换个颜色换个心情。”
郁星然狐疑地看着他,之前他染粉色的,顾宴执还不太喜欢的样子。
他恍然,原来当时是羡慕吗?
他看了眼顾宴执,似乎也能理解,高中时期顾宴执也喜欢染发烫头,还纹身。
虽然是他帮顾宴执纹的。
“你想要沉稳一点的颜色,还是……”
“像你这样。”顾宴执果断说。
郁星然:“……”
他不敢想象,顾宴执顶着一头较为靓丽的发色,去和人谈合作。
“棕色系怎么样?”郁星然问。
顾宴执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继母倒是挺喜欢染棕色系,郁星然一头蓝毛,他染什么棕色系?
他才不要染这么古板的颜色。
顾宴执想了下那个场景,还不如一头黑发。
“要不我也染个蓝色的?”顾宴执边说边看郁星然的反应。
郁星然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顾宴执忽然抽什么疯,怎么好端端的要染这么显眼的色。
“你确定你要顶着一头蓝毛去和人谈合作?”
“那怎么了?”顾宴执扬眉,“有人规定总裁不能染蓝毛吗?”
郁星然:“……没有。”
“但你要是染成蓝毛……”
“怎么了?”
“没,挺有兄弟相的。”郁星然说。
顾宴执一听,顿时觉得蓝毛也不好,他才不要和郁星然被当成兄弟,他想站在郁星然身边,就被人认成一对。
一对……
顾宴执忽然想到网络上那句:自古红蓝出CP。
郁星然要染蓝毛,那他染红毛不就行了?
粉毛也行。
郁星然那个粉色还挺好看,但是顾宴执拿走郁星然手中的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看了又看。
他这么硬酷的长相,粉毛会不会很有违和感?
他这么想着,也就这么问了。
“我觉得你上次染的粉色还不错。”顾宴执想,“你觉得我染这个色怎么样?”
郁星然这回倒是认真起来,他没想到顾宴执是真想染。
“受什么刺激了?”
顾宴执木着脸,一开始还嘴硬地说没有,在郁星然的多次询问下,别别扭扭地说。
“我总觉得我站在你身边,看着比你大好几岁。”
郁星然:“……?”
顾宴执什么时候还在意起这个,离奔三也有三四年,这么快就有年龄焦虑了吗?
“我们是同龄的。”郁星然提醒他。
“我知道,但是你的发色看上去更年轻。”
郁星然安慰他,“你长相又不老,很帅,真的。”
“但没你看着年轻。”
郁星然不是幼态脸,只不过顾宴执因为职务原因,衣着打扮得往成熟稳重上靠。
而郁星然又对美有一定追求,大多数的衣服都比普通人的日常服要更精致一点。
“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很帅。”郁星然说。
顾宴执狐疑地看着他,“真的?”
郁星然点头。
顾宴执顿了顿,问。
“那如果现在的我和以前的我同时追你,你会答应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