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保守衣袍下的风景
到底还是没能抛下死缠烂打跟了一路的阿诺德, 河边,坐在垫了外衫的平整石块上,弥亚撑着脸看红发少年采摘红草果。
说着什么水流会打湿衣服、又说什么热得难受, 刚到河边就迅速脱去上衣的少年挺了挺胸,向他呲牙一笑。
阳光下,透明水液从锁骨滑向轮廓分明的起伏,顺着沟壑一路向下,毫无保留地慷慨展现着自己美好的躯体。
弥亚红着脸移开视线。
脸、脸上怎么突然热了起来!
他拍拍脸颊试图驱散热意, 反被搞得更加心浮气躁。
弥亚将它归咎于快要分化的伴生症。
瞪一眼勤勤恳恳干活的小少爷,漂亮监工理直气壮地无理催促:“快点摘!要是耽误了我的事, 我就……”
“哼哼,要你好看!”
撩起湿漉额发向后梳去,闻言, 阿诺德双眼一亮, 期待道:“那就像从前那样惩罚我吧!”
从前那样惩罚, 指的是骑在他身上扇巴掌, 有时候也会踩上半跪在自己面前的少年的,每一次他都因为这些惩罚痛苦得喘息, 可下一次又不长记性做下一些惹弥亚生气的蠢事。
弥亚唔了声, 压下心中小恶魔一时的恶劣意动,肃着小脸说:“才不要惩罚你,如果这次再出什么岔子的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不和你说话不和你玩,我去找马丁他们玩。”
马丁是村长的儿子,在没有认识阿诺德、弥亚十四岁以前,他的玩伴只有马丁和马丁的一群小伙伴,漂亮的弥亚经常被拉着扮演新娘游戏。
稍稍颜控且洁癖的弥亚不喜欢光屁股蛋拖着长鼻涕到处跑的他们, 也不喜欢每次自己都只能当新娘的新娘游戏。
然而,马丁仗着自己村长父亲的身份,威胁村子里的其他人不许和弥亚交朋友,以至于孤独却又渴望玩伴的弥亚只能被迫和马丁做朋友。
十四岁以后,从河边捡到弥亚的巫女妈妈去世,终于从她口中得知自己并非人类、而是恶魔身份的弥亚,遵循她的遗愿,继承森林女巫的衣钵,避世以掩盖成年分化日后会展露出的恶魔特征,居住地从村庄边缘彻底搬入森林林地内。
搬家后,被他强行断交的马丁三天两头便带上一堆人高马大的拥簇来森林纠缠他,有一次甚至趁他洗澡时闯入浴室,被他用巫女妈妈留下的药剂打跑,鼻青脸肿躺了整整半月才恢复过来。
从那以后,马丁再也不敢强迫他玩新娘游戏了。可每每上村交换生活必需品时,他总会用弥亚看不懂却十分恶心的目光窥视他,即使披上斗篷也无法阻隔那种仿佛被人全身上下舔了个遍的不适。
炼药天赋超级差,哪怕有巫女妈妈留下的笔记,至今却仍只会几种基础药剂、且水平并不稳定的弥亚很多时候都显得异常迟钝,可在某些方面,他却又展现出远超智商水平的聪明劲来。
尽管那次过后他就彻底讨厌上马丁,对认识阿诺德以后再也没收到恶心视线的注视而松了口气,也不妨碍他时常将马丁挂在嘴边。
他知道,只要他说出“去找马丁玩”,阿诺德总会按照他的心意乖乖做事。
这一招,百试百灵。
果不其然,听见少年这么一说,原本跃跃欲试想做点什么惹他生气从而获得快乐惩罚的阿诺德立刻神情一厉,展露出一百二十分的专注来,不再有意无意炫耀他好看的胸肌和腹肌,采摘红草果的效率提高了两倍不止。
晃了晃腿吓跑绕着足游来游去的小鱼,弥亚叹了口气,神色恹恹。
他好坏哦。
明明知道阿诺德重视和他的友情,不想失去他这个唯一的朋友,却总用和别人当小伙伴的说辞吓唬他。
他根本没能成为巫女妈妈期待的善良好孩子。
摸摸发胀发热的头顶与尾椎,自我检讨一番的弥亚立刻又理直气壮起来——他是恶魔!
恶魔就是要坏坏的!
再说了,每次都是阿诺德自己凑上来偏要给他当仆人做苦力的嘛,什么采摘草药材料、做饭洗衣、打水沐浴的,他不答应他还要掉眼泪,非逼着他同意不可。
转念一想,弥亚立刻原谅了自己,捧着脸幻想,自己究竟会分化成哪种恶魔。
是长着羊角羊蹄、以速度和狡诈见长的羊头魔吗?还是浑身硬梆梆防御力超强的石头魔?
弥亚不太想分化成它们,它们的样子都太丑了。
如果能变成炎魔就好了,长得帅、会喷火,实力超强!
怀揣美好期待的少年哼起小曲,没有发现小伙伴那双碧色眼瞳里投注的满满温柔与爱念。
日过正午,停止孔雀开屏行为的阿诺德,仅仅花费一个小时不到,收集完全部所需材料。蹲在漂亮少年身前享受擦拭身体服务的他鼻尖微动,闻见浓郁血腥气。
河面上,一片赤红血污。
“弥亚别看!”
立即抬手捂住少年的眼试图将可怖景象挡在脑后,可先一步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河边的弥亚还是看见了。
河水里,泡得发白的人随水波沉浮。
他苍白着脸浑身颤抖,“那、那是尸体吗?”因惊惧,短短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不自觉倚向小伙伴赤.裸胸膛,试图从他总是比常人稍高的炽热体温里汲取安全感。
活了十八年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的阿诺德也有些发怵,可在心上人面前无论如何也不能露怯的他咽了咽唾沫,强撑道:“应该吧……”
“别怕,我去看看。”
弥亚拉住他的胳膊,“一起去。”
他好歹也是即将分化为强大恶魔的人,过了今晚,阿诺德就得跪在地上求他不要吃掉他、崇拜看着他喊老大了,怎么能因为区区尸体放任小伙伴兼未来小弟独自面对危险呢!
说什么也不让阿诺德独自前往,俩人紧紧贴在一起,互相搀扶着一步一挪靠近尸体。
那是一具男人的尸体,胸口与腰腹破开斗大血洞,黑发凌乱覆在面上,口鼻处不时泛出细密气泡……
气泡?!
“他没死!”戳戳阿诺德示意他把人捞上岸,弥亚惊喜道。
吭哧吭哧救起人,探了探鼻息确有微弱气流,阿诺德松了口气,“我带他去找医者。”
小村庄是没有医者坐镇的,需要到镇上去,以阿诺德速度,全速前行至少需要整整半日,更何况是负重前行。
从巫女妈妈手札里知晓,不可妄动重伤者的弥亚摇摇头,怕他半路咽气。
“你去我家里,把储物间药剂架上第三层的所有药剂都拿来。”那是弥亚自己炼制的止血剂,担心效用不够,他补充道,“左边最顶层的也拿来。”
顶层的药剂,是巫女妈妈留下的。
人命关天,阿诺德一愣后点点头,留下句等我,草草披上衣服,全力奔跑。
跪坐在重伤男人身前,弥亚回忆手札里的急救手法,一点点撕开烂成絮的衣服,小心翼翼避开狰狞伤口,按压胸口。
好像没有什么效果。
抿着唇顾不得扭捏,拂开覆面发丝,嘴对嘴贴上长相意外俊逸的男人,弥亚岔开腿坐在他腰上,一边按压一边渡气,暗自祈祷他能撑到阿诺德拿药返回。
“……要快点好起来呀。”
……
埃德并未彻底失去意识。
血液不断流失的寒凉虚弱中断,一具浸着甜香的身体贴近,撕开他的衣服,先是在他胸前捏来捏去,然后坐在他的腰上。
贴近、亲吻。
柔软的、温暖的触感,肌肤相接的地方像是有细密电流乱窜,又麻又痒。
是什么特殊的攻击手段吗?
从未有过、且抗拒与他人亲密接触的埃德无所适从,脑子嗡嗡的木木的,心如鼓擂,心脏悦动、猛烈得令他难受。
他好像很紧张,浑身小幅度颤抖着,磕磕绊绊撞了他的牙齿好几下,发出几声轻呼。
青涩的、没有任何接吻经验的小鬼。
他想要积蓄力量,掀开胆大包天的小鬼,掐着他的脖子质问为何夺去他为未来伴侣保留的珍贵初吻,可重伤失血后无力的躯干,连抬动指尖都做不到,只能被动将一阵又一阵萦绕在鼻腔的甜稠香气吸入,意识一阵清晰一阵模糊。
香膏?
还是别的什么……
等他醒了,绝对不会放过他……
倍感煎熬的亲吻终于结束,过了许久,又或只是一会,口腔与伤口分别涌入冰凉药液,埃德尝出,那是止血剂的味道。
味苦涩然的液体冲散唇中残留的甜香,一时之间,他竟有些怅然。
逐渐恢复的体力告诉他,小鬼方才一系列奇怪举措是在救他,而非臆想中单纯的轻吻和轻薄……
是谁救了……
他要向他道谢,报答救命恩情、更要付起夺了他人初吻的责任,问他喜欢珠宝首饰还是珍奇古玩、想要住在庄园还是城堡、最重要的是,愿不愿意嫁给……
无力垂落的手,指尖微动。陷入拯救成功的喜悦的二人,谁都没有发现这点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动静。
**
林间小屋,好不容易打发走粘人的阿诺德,摸了摸重伤男人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热后,弥亚换上分化仪式要求的必备长袍,红着脸关好所有门窗。
为什么……分化仪式要穿这么、这么的……
匆匆瞥一眼镜中貌似穿戴严实的少年,弥亚羞得不敢再看第二眼。
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保守裹身黑袍下,究竟是怎样一般景象。
深呼吸摁下杂思,按照脑中模拟千百遍的顺序,少年一点点往六芒法阵中心的坩埚里添加药材。
时间一点点流逝,午夜将至。
第62章 第 62 章 小腹上的心形纹路
浓稠药剂随不间断的搅拌渐渐成型, 气味几经变幻,最后变为很配得上银粉药液的清香味道。
午夜钟声敲响。
弥亚深吸一口气,拧动阀门令药液灌入一旁备好的浴桶里, 踏入桶内,整个人浸透其间,合衣而浴。
随时间越发胀热的身体各处,在清凉药液的安抚下逐渐缓和,闭眼凝神间, 弥亚察觉到有什么快从体内破体而出。
他知道,那是恶魔的外露特征——魔角与蝠翼。
无论何种恶魔, 都会拥有这两个基本的,在此基础上随分化种族的不同,各自长出不同的种族特征物。
圆顿小角自发间支出, 几缕细软发丝被撑得翘起, 小巧蝠翼撕裂衣袍, 随呼吸缓缓扇动。
蜕变仍未结束, 但弥亚已经知晓,自己不可能成为高大帅气又强大的炎魔了。因为他根本没有浑身滚烫发热的感觉, 反倒尾椎传来阵阵麻痒, 小腹也隐隐酸胀。
呜,他到底会分化成什么呀。
胡思乱想并未持续很久,最后一丝银粉色药液被身体吸收、整盆化为清水后,分化完成。
浑身湿透、轻薄衣袍紧贴身体的少年睁眼,眸中闪烁亮粉微光,眨眼间消失无踪。
弥亚欲哭无泪,急急忙忙跨出浴桶,带起一通凉润水液, 湿漉漉的痕迹蜿蜒至等身银镜前,掀开衣袍,他怔怔望着镜面,要哭不哭地。
镜中人身后生出的黑色细尾缓缓晃动,桃心形的尾勾分外惹眼。细腻白皙的小腹上,心形纹路随呼吸起伏不时闪烁亮粉微光,情涩至极。
用力搓揉纹路,除了将周围皮肤弄得发红外没有任何变化,左右看了看自己小小的魔角小小的蝠翼,弥亚终于不得不接受,自己分化成了某种从未设想过的种族——
以吸食.精气维生,没有半点战斗力的魅魔。
永别了,他不曾拥有就已经失去的火焰、利爪、石化射线、强悍□□……
他没办法让阿诺德跪着亲吻他的鞋背,崇拜尊称他为老大了。
呜呜。
不愿面对惨痛现实,少年双目无神跌坐地面,紧贴冰凉镜面无声痛哭,以头创镜,发出凌乱不成节奏的轻微撞击声。
一墙之隔的柔软床铺上,双目紧闭的黑发男人眼帘微动,眉心蹙起些微竖痕。
连绵噪音混杂着低声呜咽的背景音里,埃德睁开了眼。
重伤后的昏沉迷茫只出现一瞬,立刻被强行驱散。
战斗经验丰富的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周身并非空无一人。
下意识地,凌冽水剑于掌中浮现,悄无声息翻身下地,身形全然隐入黑暗地靠近声源处。
比单薄湿衣下素白肌肤先入眼的,是小巧精致却分外显眼的魔角蝠翼。
恶魔!
猎杀无数魔物的猎魔人立刻进入战斗状态,扬起水剑劈刺向魔物后心。
干嚎累了的弥亚揉了揉只挤出几滴泪珠的眼尾,撑着银镜起身,转身刹那,正对利芒。
那是……!
意识到那是什么,却因恐惧和剑刃上散发的森然气势定在原地,少年颓然睁大双眼,脸色煞白。
为什么,他这么倒霉,不但分化成魅魔,马上还要被杀……
欸?
剑刃距离心口只剩下几乎忽略不计的距离,强行收势带起的劲风震裂衣袍,在白嫩皮肤上留下道道红痕。
他咽了咽口水,小腿抽搐、软倒在地。
“呜呜……”
只差一点就会死掉的少年浑身发颤,比寻常恶魔小了许多的蝠翼与形状奇异的桃心尾巴蔫蔫耷拉,好不可怜。
自少年身上传来的香气一股一股扑入鼻腔,是昏暗失神中也牢牢记下的气息。
埃德绝不会记错,这是夺去他初吻,把他从死亡国度捞出的小恩人的味道。
也即是说——
他,埃德,猎魔人,被魔物所救。
意识到这点的瞬间,他强行止住攻势,余劲反噬,手臂震得发麻。水剑化为水雾,在一站一坐的两人间形成阻隔视线的细密白雾。
腿因麻痹暂时动不了,弥亚以手撑地,悄悄挪动身体,试图通过比蜗牛快不了多少的速度逃离看不清容貌的可怖男人,下一刻,整个人被捞了起来。
发出比小猫崽高不了多少的短促惊叫,骤然离地的惊慌使弥亚本能揽上前一刻还提剑刺向他的男人,未穿鞋袜的脚小幅度蹬动,直到屁股被他单手托起,才发现男人只是把他抱起来。
水珠顺着破布衫般的衣袍滴答滴答滑落,埃德眼皮下覆,打量轻得单手就能被自己抱起的少年。
即使额发湿润、浑身湿漉漉像刚从凉水里捞起那般显得狼狈,他仍然是漂亮的。巴掌大的小脸,蓝瞳红唇,苍白面色被水浇灌,愈发清丽。
视线落向少年不自觉咬着的唇,饱满唇肉压出些许咬痕,有种凌.虐般的……
咳。
已经归属为大龄处男范畴的埃德移开视线,为自己方才脑海中不应该存在的想法羞愧一瞬,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向重伤时少年跨坐在他腰身的画面。
那个时候的他,应该很害羞吧。脸蛋红红、双眸水润,磕磕绊绊吻上他的唇,却因不得要领,撞得唇色越发靡丽。
如果他恰巧在那时醒来,或许可以装作仍旧失去意识,长舌顺着微张的唇缝探入,搅得又深又急,夺走所有香甜汁液,直到少年喘不过气。
只要他调整呼吸与心跳,惊得小兔子般蹦起来的少年不会发现他已经醒来,躲在一旁慌乱观察后,善良的他定会返回他的身边,又一次趴伏在他身上。
而这一次,他不会放开他。
细胳膊细腿,腰身也只有这么一点,五指张开就能完完全全遮住,挣扎的力道完全无需放在眼里,单手便能锢着他无法逃离,只能颤着腿哑着声被迫承受一波重过一波的冲击。
埃德深呼一口气,闭了闭眼。睁眼瞬间,恰好对上少年悄悄打量他的目光,微微一愣。
“抱歉。”埃德出声。
门窗关得严实的屋里黑不溜秋看不清楚,弥亚不清楚闯入自己家中的陌生人是谁、又想对他做什么,正疯狂运转小脑瓜试图脱身的他,听见男人没头没尾的一声道歉后,心神一定。
——他从中品出他暂时不会伤他的意味。
获得这个讯息,他立刻精神起来,拍了拍看不清面容的高大男人,命令道:“放我下来。”
男人依言照做。
足尖刚接触地面,电击般的疼痛传遍双腿,弥亚痛呼出声,慌乱间,整个人倒向男人怀抱,唇瓣不经意划过坦露在外的果实。
埃德浑身一抖。
立了。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少年语带哭腔地指责:“你是笨蛋吗,我让你放你就放!我的腿动不了了,都怪你。”
可明明是你自己说……
埃德恍然大悟,在少年这里,不要等于要。
再次道一声抱歉,将少年放在浸满了体香的松软床铺上,埃德点燃烛火,怔怔望着少年腹间的情.涩纹路。
青涩的,未长开的花。
需要经过无数次深而浓稠的浇灌,才能彻底催得心形纹路间的小花熟透。
喉结一滚,埃德哑声道:“魅魔?”
轻易被人道破身份,弥亚非但不害怕,反倒眼一眨滴落数颗泪珠。
借着光源认出吓唬他、害他腿抽筋的罪魁祸首是自己白日与阿诺德在河边救下的重伤男人,他抿着唇越想越委屈,控诉道:“本来我可以不是魅魔的,都怪你!”
“今天是我的分化日,如果不是采药的时候辛辛苦苦废了老大劲把你救下来,我的分化仪式根本不会出现意外。”
“都是因为你,害我不能变成帅气的炎魔,只能当一个……一个魅魔,还一声不吭拿剑想刺我,明知道我的腿又痛又酸还故意报复我,突然把我放下来让我出丑……”
“你怎么能这么坏!”
又委屈又生气,又怕一看就很能打的男人打他,弥亚睁着泪眼汪汪的瞳猛瞪他,试图用眼神杀死他。
埃德确实快被他萌死……咳,不对,快被心疼死了。
虽然魔物从出生开始,体内的血脉就注定了成年日会分化成何种种族,完全不可能出现本来是炎魔却因意外分化为魅魔的情况,但在少年一声委屈过一声的控诉里,他仍不免产生,好像真的是因为他,少年才会哭得惨兮兮的心疼愧疚感。
为表歉意,撕裂过无数恶魔身体的手,轻柔抚上少年的腿。晃来晃去彰显着与绷起的小脸截然相反情绪的桃心尾巴,昭示着少年恶魔的身份。
一手托着一手揉捏,越来越往上直到指尖挑开一点已没有多少蔽体功能的长袍,埃德方才如梦初醒。
他究竟在干什么啊……
违背了猎魔人守则,为才刚成年的漂亮小魅魔捏腿。
非但生不出一丁点杀心,反而卑鄙地想要触碰更多。
陷入理智与情感交战的埃德蓦地停下动作,在猎魔人精湛手艺下脱离抽筋状态的弥亚收回腿,毫不客气一脚蹬上他的脸,碾了碾。
哼哼。
如果不是刚才动不了,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埃德双耳红了一片。
小魅魔这是什么意思呢……
是、是想让他怎么做?
舔一口吗?
脚心传来湿濡触感。
弥亚睁大眼难以置信地收回脚,颤声道:“你、你是变态吗?!”
埃德不解。
如果不是想让他舔,为什么要……
哦,对了,不要等于要。
得出换算等式的埃德明白,少年这是害羞了。
于是,他说:“是所有地方都要舔吗?你放心,我会认真遵循你的吩咐的。”
弥亚:???
第63章 第 63 章 我不是你最喜欢的仆人了……
弥亚拉着身上为数不多的布料缩成一团, 浑身写满了抗拒,在他再三声明下,终于勉强让男人相信, 他真的不需要他舔。
“好吧……”埃德并不太相信他的话,看着快要把自己嵌进墙壁变成一张小饼的少年,后退几步让出空间。
直到这时,他才想起自己忘了点什么,一本正经道:“还未自我介绍, 真是失礼了。我叫埃德,目前是一名猎魔人, 但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出手。你救了我,我要报答你的恩情。”
“还未请教你的姓名。”
猎魔人!
那不就是、那不就是专杀恶魔的人吗。
弥亚咽了咽唾沫, 担心自己不回答他的话, 会被嘴上说着要报答他的猎魔人徒手撕了, 只好如实告知他的名字。
“原来如此。是个可爱的名字。”埃德单膝跪地, 抬手抚上胸前行一礼,“那么, 弥亚。请你嫁给我。”
这、这个也要答应吗……?
弥亚懵了。
我辛辛苦苦救了你, 你就这样恩将仇报???
他愤愤锤了下枕头,小发雷霆。
在自己救了他,他应该不会杀自己和如果自己拒绝,他就会恼羞成怒中徘徊犹疑,弥亚口中发出含糊的气声,以期在抉择期间稍稍拖延时间。
看出他的犹豫,埃德道:“没关系,弥亚遵从自己的心就好。”
闻言, 弥亚想也不想,立刻道:“那我不要嫁给你。”
埃德微一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他起身,神态自若地清理起被弥亚弄得到处都是的水渍,叫人完全看不出他的想法。
弥亚抿着嘴巴满头问号。
知道了,你到底知道什么了啊!为什么突然就开始做清洁了。
难道,他的意思是,清理完地面,再来清理他?!
被自己脑补的血腥画面吓得满脸煞白,攥着拳不断运转小脑瓜试图说点什么的弥亚,终于从犄角旮旯的记忆里,回想起某件并不重要,但意外适合此时情景的事。
他清了清嗓子,趁埃德看过来时,连忙说:“埃德……你、你不要误会……我之所以不嫁给你,才不是因为我不喜欢你,而是因为我有未婚夫,虽然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可毕竟家族有约定,我不能违约……”
“你懂我的意思吗?”他眨了眨眼,试图让自己的表情更加真诚。想了想,弥亚补充道:“其实、其实我还蛮喜欢你的……”
他垂下头故作羞怯。
喜欢,他喜欢我……?
接收到关键字,埃德瞳孔微缩,手上动作一滞,忍不住想。
他真的喜欢……
我?
是了,救人的方法有许多,如果不是带有好感,又何必吻他?在分化日这样关键的时间点,额外耗费精力拯救一个不相干的重伤者,还将他带回家悉心安置在床上。
小魅魔或许只是看上他的皮囊,但此刻,埃德不禁生出几分庆幸,庆幸自己拥有这样一副样貌,为他在他心中夺得一点位置。
自己都意外的欣喜之后,反应过来小魅魔说了些什么,犹如冷水浇头,冷却下激动的情绪。
他有未婚夫。
为什么会有未婚夫?
未婚夫是谁?
是深渊之下的恶魔,还是同在人间的人类?
即使他话里话外都表现出与素未蒙面的未婚夫的疏离与不在意,作为被弥亚亲口承认喜欢的埃德本人,却无法不在意。
家族约定……
听起来就是古板封建的大家长所为,那么魔物基本上可以排除了。
作为杀魔无数的猎魔人,埃德对魔物的思维大致了解,他们一向直来直往,不尊礼仪不循礼数,如果自己不愿,哪怕是魔王都无法强迫他们和谁定下婚约。
——也就是说,小魅魔的未婚夫,是人类。
哈。
人类。
不知道从哪冒出的贵族少爷。
只怕从抵达社交年纪开始,就沉迷在名利场花天酒地,身子早被不知节制的行为掏空,虚有其表。
这样的家伙,护得住小魅魔吗?
套上麻袋随便一吓,就哭得屁滚尿流慌乱解除婚约了吧。
埃德恶意满满揣测着。
许是他沉默太久,弥亚误以为埃德不相信自己的话,顾不得身上破破烂烂还湿哒哒的衣服,他一把跳下床,冲进储物间翻箱倒柜,终于在最底层落灰的储物箱里找到一枚质朴戒指。
举着戒指亮在高大男人面前,他说:“你看!我没有乱说,我真的有一个未婚夫,这就是信物。”
这枚戒指是巫女妈妈去世前留给他的。在众多待他继承的手札笔记、强效药剂中,它灰扑扑的并不显眼。
可巫女妈妈却说,它是她的家族代代相传的信物,代表着与另一个家族的古老约定:
十八岁那年,若它被激活,说明这对戒指的两个持有人符合缔结婚约的条件,按照祖上约定,双方必须结婚,无论对方贫穷或富贵、美貌或丑陋。
巫女妈妈十八岁那年没能激活它,于是,它被传给了弥亚。
根本没想激活戒指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结婚,却不妨碍弥亚在此时虚构一个不存在的未婚夫并把订婚信物亮出来。
晃了晃戒指表明自己不是在胡诌说谎后,弥亚赶紧把它放回储物箱,以免戒指真的被激活了。
箱笼合拢的瞬间,戒面宝石散发幽幽蓝光。
……
与此同时,相隔万里之遥的王都,正向挚友展示自家封建残余证据的银发青年,愣愣望着散发光芒的戒指,喃喃自语:“不是吧……明明从前从来没有……为什么今天会……”
……
朝不时瞥向自己的少年笑了笑,埃德安抚道:“你不必有负担,我并无强迫你的意思。提出结婚请求无非是想报答你的救命之恩,现在知晓你有未婚夫,我不会再提出如此失礼的请求了。”
“对了,”他不经意道,“我能知道弥亚未婚夫是哪个家族的吗?”
“啊,我没有别的意思,这些年来走南闯北我结识了不少人,说不定能帮你探听探听未婚夫是什么样的人、品行如何。”
弥亚:……
完蛋了!
巫女妈妈当时说的是什么家族来着??
他记不到啊!
眼珠滴溜一转,弥亚灵光一闪,指指点点道:“我自己知道打听,才不要你帮我呢。还不快给我找件衣服出来,没看我都快被冷死了吗!”
他用力揉了揉眼,倒真被他给挤出几滴泪花,睫羽沾湿,眼尾泛着红,如风中瑟缩的湿濡小猫,看上去可怜极了。
不可言说的小心思立刻被抛在脑后,唯恐少年感冒,埃德赶忙在他的指挥下翻找出合适的衣服递给他,等他更衣完毕,狼藉一片的室内也重归整洁。
看不出来,堂堂猎魔人还是做家务的好手。
蹲在少年床边,埃德问:“你想要我如何报答你的恩情?只要你提,我都会满足。”
裹着被子缩在床脚,习惯了独自生活的弥亚想也不想,直接说:“没什么要报答的,你走吧。”
埃德定定看着他,看得他心里发毛,正准备出声说算了,他低低应了声,“好。”
这么简单就答应了?
弥亚狐疑盯盯他,下一秒便听:“你虽不要,我却不能不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我会每日为你打扫清洁收拾家务,直到偿还完救命之恩。期间我会在你家旁边额外建一座小屋居住,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活,你放心。”
怔了怔,弥亚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要当我的免费仆人?”
仆人么?
好像也不错。
埃德点点头应下,“如果你想的话。”
“好耶!”
猎魔人当恶魔的仆人!
弥亚觉得,再找不出比他更威风的魔了!
他欣然同意,两人都觉得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
**
第二天正午,仍在补觉的弥亚被一声高亢的尖鸣吵醒,仿佛有上百个沸腾的水壶同时响起,闹得脑瓜子嗡嗡的。
“发生了什……”
“弥亚、弥亚!这个家伙是谁!为什么他从你家里走了出来!你们昨晚都干了什么!!”
一头火红头发的少年闯进房门,指向托着洗衣盆的男人,神情激动得像是发现妻子趁自己不在家时和人偷欢一样。
弥亚奇怪睨他一眼,“我们昨天一起救的人啊,你这么快就忘了?”
阿诺德扑在床边,将头靠在背面上,泪眼汪汪:“那种不重要的人有什么必要记住嘛。”
“他竟然说他是你的仆人,这是真的吗?”
“真的啊。”
往一旁挪了挪试图下床更衣,才刚撑起来就被摁了回去,阿诺德一张俊脸凑近跟前,超大声控诉:“难道你不要我这个仆人了吗?还是说我有哪里做得不好的地方?仆人什么的,有我一个还不够吗?!”
弥亚不明白,给人当仆人有什么好争的,不过阿诺德一向脑回路清奇,做出什么事他都不奇怪,想了想,他说:“那你也继续当我的仆人嘛,一三五你做,二四六他做,周日你们一起休息。这样行了吧?”
阿诺德神情愤愤,还想说点什么,弥亚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把他推开,“我饿了,快让开。”
旁观已久的埃德出声:“弥亚想吃什么,我去做。”
阿诺德瞪他一眼,“连主人的喜好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做得成合格的仆人?”转头面向弥亚时换上温柔的笑,“今天让我给你做饭好不好?”
可有可无点点头,对弥亚来说谁做都无所谓,他是真的饿了。或许是略去早饭直接睡到中午的原因,胃里饿得发慌,迫切想吃点什么填饱越发强烈的空虚。
第64章 第 64 章 魅魔都是要吸.食.精气……
把碍事的两人打发出卧室, 慢吞吞戳洞把翅膀和尾巴从衣服里掏出的弥亚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是什么呢……?
知道洗漱完毕坐在餐桌上,看着放在眼前的热腾腾食物,听到阿诺德惊异的呼声, 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忘记了什么。
“弥亚!你头上长角了!背后还长出了翅膀和尾巴……?”
发现小伙伴身上发生的新奇变化,阿诺德擦干才刚清洗过、犹带水珠的手,眨眼间闪现至弥亚跟前,这里戳戳那里揉揉, 仿佛在摆弄精致的玩偶娃娃。
魔角被略略湿润的掌拢入,明明没有大的力道, 只是握着它轻轻摩擦两下,灭顶的刺激从头皮顺着脊柱传递全身,弥亚浑身一抖, 身体立刻软了下来。
“唔……!”
小腹上的纹路略微发烫, 陌生快.感的驱使下, 饭桌下的双腿绞在一起, 小幅度摩擦。
阿诺德怔怔望着面色绯红、眼含春潮的少年,耳根发烫。
这是怎么了……
眼尾眉梢蕴着媚态的少年浑身轻颤, 微张的唇间溢出又轻又黏的哼鸣, 听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仿佛有一股火四处乱窜,汇聚至某处,涨得生疼。
垂在一侧的手腕上缠上细尾,桃勾尾巴不时轻拍滑动,似是催促着更多的抚弄。
当阿诺德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快顺着衣袍上的不规则破口探入其中。
“弥亚,你……你变成了恶魔?”明明与他同岁,身形却接近于青年的少年倾身贴近, 逆着光用双腿与身体将他锢在座椅中,收敛了一贯的不正经后,竟显出几分迫人的危险意味。
小口小口喘气试图平复身体里一股又一股冲击神智的热意与难耐,迎着幽幽发沉的碧瞳,弥亚一口咬上眼前人的下巴。
不知道是不是饿得狠了,他居然从口中尝出淡淡的火烤食物的香味。
呜……
完蛋了,变成恶魔过后,居然真的会吃人吗?
耗尽所有自制力阻止自己继续咬下去,放开他时恋恋不舍舔了舔,弥亚仰起头向面色奇异的阿诺德说:“没错!我就是伪装成人的恶魔!怎么,你怕了吗?”
“怕也没有用了,我是非常强大的魅……睡魔,对,就是睡魔,会在你熟睡的时候潜入你的梦境,把你的脑子吃掉!”
羞于说出自己的真实种族,弥亚胡乱杜撰一个全新种族,呲着小尖牙吓唬他。
阿诺德:……
睡魔?真有这种恶魔么?
总觉得他在唬自己。
瞥见少年自以为凶残实则可爱死了的小表情,阿诺德隐去怀疑,故意表现出崇拜又羡慕的样子,海豹鼓掌:“天哪,竟然是这么厉害的恶魔!求求你不要把我吃掉,好不好?”
“弥亚主人……”
他居然真的信了!
银发少年翘了翘唇角,极力压制自己的得意,仍缠着阿诺德不放的尾巴却暴露了他的情绪,晃得欢快极了。
他抬着下巴轻哼一声,“行吧,看在你是我仆人的份上,就勉为其难放过你。”
“行了,你退下吧,我要吃饭了。”
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再不吃饭,他怕自己真忍不住把自家小伙伴兼仆人一口吃掉。
直到十四岁才知道自己并非人类的弥亚无法接受吃人。
时有时无的美味香气不断飘入鼻腔,弥亚发现从前喜欢的食物吃进嘴里都变得寡淡起来,味同嚼蜡吃完一餐,非但没能缓解腹中饥饿,反而更难受了。
他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匆匆擦干净嘴,留下句“好好洗碗,不许跟上来”,向外闷头狂奔。
小巧蝠翼扑腾,弥亚跌跌撞撞撞上从河边洗完衣服的埃德。
木盆跌落在地,埃德接住双眸含泪的少年,忙道:“弥亚,你怎么了?”
见着来人,眼里含着的泪尽数滴落,泪如雨下。因为弥亚发现,他在埃德身上也闻到了食物的味道。
“呜呜,怎么办啊,我不想吃人……”
“什么……?”
放纵自己贴近大号香香食物怀里,弥亚揪着他的衣服崩溃大哭:“我好饿,我不想吃人,可我在你和阿诺德身上都闻到好香好香的味道,明明吃饱了饭,为什么更饿了?”
“呜呜,我不想变成吃人的坏蛋恶魔。怎么办啊埃德,你快想想办法!”
听清少年的话,原以为他被谁欺负了的埃德失笑。
怎么会有这么迷糊的笨蛋,明明是恶魔,却连自己的种族特性都不知道,只一个劲以为自己会成为食人魔。
轻拍少年哭得一颤一颤的脊背安抚他,埃德沉声道:“弥亚,听我说,你不会成为吃人魔的。”
捧起少年的脸强迫他看向自己,埃德一字一句地放缓,力图让情绪上头的弥亚反应过来他的话,“你是魅魔。魅魔只吸食.精气,越是洁身自好、精气充沛的人,对你的吸引力越大,你从我们身上闻见的香气,便是精气吸引的作用。”
渐渐止住泪意的弥亚眨了眨眼,眼尾滑落的泪被粗糙滚烫的指腹刮走,半晌才反应过来,他们闻着香不是因为分化后的自己想吃人。
埃德心跳略微加快,喉咙干涩,推销道:“弥亚……我、我今年二十六岁,从出生到现在从未有过任何不检点的行为,至今仍保持童贞之身。咳,我体力也挺好的。”
见少年只是一味盯着他发愣,埃德语速飞快说出自己的意图,“我的意思是,让你最卑微、最忠诚的仆从为主人你献上所有精气,填饱你好不好?”
即将打开新世界大门的紧张之下,弥亚抿着唇,鼓鼓的唇珠压得扁下去,唇色愈加洇红,摄人得紧。
灼灼目光下,他小声问:“……要怎么做?”
终于得到回应,悬在空中、惟恐少年倒转回头选择相对而言更为熟悉的小伙伴的心终于落下,埃德迅速而轻柔地覆身而下,含糊语调隐没于相接唇齿间。
“……我会一点一点教你的。”
清风吹拂,天地、草木、虫鸟,共同见证紧密相拥的双方,见证着猎魔人仔细教导魅魔如何进食的奇观。
……
三两口刨完剩饭,把厨具和碗筷洗得干干净净,在屋内转了一圈发现其他活都被埃德干完的阿诺德咋舌一声,蹲坐在门前等待弥亚归来。
远远的,一道人影缓步走来,阳光下,肤色雪白的少年像在发光,尾勾轻甩,抿着唇神情恍惚。
阿诺德起身赶紧迎上去,视线扫过鼓胀靡红的唇肉,一滞,莫名喉间干渴,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醋意,问:“你的嘴怎么了。”
弥亚嗯了声,终于从不知在回忆什么的失神里醒活过来,满眼无辜,下意识随他的问话舔了舔唇,舔得唇肉覆上润泽水光,微微张开得一点小缝,似是在邀请。
阿诺德不自觉凑近,探着脖子,高挺鼻梁贴近少年唇边,只差一点就要碰上去。
“你嘴里有香香的味道,背着我偷吃了什么。”
埃德的……!
双瞳猛地睁大,一把推开杵在眼前的阿诺德,弥亚偏着头心虚不已:“没有、没吃什么。”
阿诺德不信。“没吃你躲什么?肯定有什么东西,快让我检查检查,随随便便吃,吃坏了肚子怎么办?”
语罢,他作势上前伸手,想要插.入少年口腔。
直觉告诉他,被连仆人都要争着做,不给他做还生气的阿诺德知道自己吸.食了埃德的精气会发生一些不妙的事,弥亚嘟着嘴发脾气,“脏死了,不许碰我。”
经过埃德的投喂,他已经吃得很饱了,不想再吃阿诺德的精气。
唔,他和埃德的味道不一样,或许下次可以找他试试……?
想是这么想,比起没影的下次,当务之急是解决眼前的现在。明知他不是这个意思,弥亚故意戳戳少年饱满结实的胸肌,无理指责:“我身上哪里不是香香的,你是第一天知道吗?你是不是手里藏着什么恶作剧道具,想要整蛊我?”
阿诺德连忙站直身体张开双手,向看上去不太高兴的银发少年证明自己的清白。“我怎么舍得整蛊你呢?你看,什么都没有。”
“哦。没有就没有吧。”越过他走向房屋,填饱了肚子,自觉敷衍过去的弥亚心情很好,小巧蝠翼和尾巴同频晃动。
不知是否是错觉,阿诺德似乎看见其上一闪而过的亮粉微光。
回头望一眼荒无人烟的林地,阿诺德长腿一跨跟上少年步伐,酸里酸气上眼药:“你新收的仆人一点都不尽责,洗个衣服用得着洗这么久吗,半天看不见人影,肯定是在哪躲着偷懒去了。”
“唔……”
弥亚沉默一瞬。
他决定为勤勤恳恳把自己喂饱的仆人说句公道话,解释道:“应该是干活干热了,去河边冲凉了吧。”
阿诺德满脸嫌弃:“哈?这就热了?中看不中用的废物绣花枕头。换了我,肯定不会这样。”
他跃跃欲试,眉目间满是把人比下去的胜负欲:“下次换我来,绝对比他好千百倍。”
弥亚“啊、唔”地点点头敷衍着。
另一边,仗着优越身体素质,胸口破个大洞,伤势将将愈合的埃德赤裸上身,浑身浸在寒凉河水里,不断浇淋凉水。
看向水面下显眼的凸起,他苦恼叹气,怎么过去这么久,半点都不带消的。
光是回味少年小小的肉肉的唇,舌一吮生出许多甜滋滋的水液,颤着腿站立不稳贴在怀中,被他挤得发出甜而黏的轻哼,他就又……
翘得更高了。
第65章 第 65 章 你想亲亲我吗
人间与深渊交界处, 天色日复一日的昏黄,像是暗不下去的黄昏,更像亟待喷发的岩浆。
干燥、炎热、沉闷。
两道人影漂浮在深不见底的裂隙上, 身后长出的巨大蝠翼确保他们能够稳定横停在空中,每一次扇动都会掀起阵阵劲风。
站位稍前的男人有着比寻常人更深的肤色,配合赤.裸的胸膛和他眼尾往下、一路延伸,绘满半边身体的繁复线条纹路,显得粗狂野性, 一举一动散发出十足的成熟魅力。
落后他半个身位的男人脸色黑如煤灰,抚着额角相当头疼, 咬牙切齿道:“所以为什么,在幻境里我还是你这家伙的下属啊!”
瞥见水镜里自己黑发黑眸的模样,他更加不满:“还有这副恶心的容貌, 看着就想吐。”
反复向藏在颈间的佩链输送魔力试图激活它, 圆珠微微闪光, 发色随之转变为暗沉的红, 五官略微扭曲,然而下一刻, 光芒熄灭, 一切改变如潮水般褪去,外貌恢复原样。
见状,深肤色男人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泽维尔你就认命吧,在幻珠的幻境里,一切伪装都会失效。”
“还有啊,你不想当我下属,难不成想做魔王?啧啧啧, 可惜啊,我太天才太强大,当年的你打不过我,现在的你还是打不过我。输给我这样的强者,你无需自卑。”
“对了,”男人话锋一转,蝠翼扇动向前窜出一大段距离,“差点忘了说,你和你那个虚伪可恶又可恨的圣骑士哥哥,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呢,不愧是双胞胎——”
“塞特!给我去死——!”比肩烈阳的巨大火球猛地掷出,还未近身,毛发便已被高温烧灼得卷曲崩裂,男人嘻嘻笑着,漫不经心挥出一拳,极致的□□力量竟形成狂躁飓风,隐隐扭曲空间,轻描淡写化解浩大一击。
手一摊,塞特无赖吐舌:“看吧看吧,都说了伤不了我了。太容易生气,小心长皱纹哦~”
泽维尔发出震声干呕:“好恶心的动作和语气!你这家伙,偷跑上人间到底都学了些什么!”
塞特:“别在意这些细节嘛,我可是被幻珠分配了一个未婚妻哦,你不想和我一起去看看,我的未婚妻长什么样吗?”
泽维尔:“不感兴趣。”
嘴上说着不感兴趣,身体却格外诚实地扇动蝠翼跟在塞特身后,向人间飞去。
塞特的未婚妻会是谁呢?
干脆把他哥分配给他好了。
泽维尔恶意满满地想。
**
王都。
手持行李的银发青年蹑手蹑脚翻墙而出,与等候在宅邸墙根的挚友汇合,做贼般用气音道:“东西都收拾好了?趁家里老头子们没注意,我们快跑。”
温彻斯扬了扬吊儿郎当提着的行李,快步跟上挚友步伐,调侃道:“火烧屁股了?”
凯文呵呵一笑:“还不都是因为那该死的信物。鬼知道为什么十八岁时没激活的戒指突然在现在激活了。被多嘴的仆人捅到老家伙面前,他偏要我履行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承诺,和不知道长什么样、姓甚名谁的未婚妻结婚。”
“啧。本少爷才不要乖乖任他们摆布。”
温彻斯一挑眉:“所以你就准备逃婚?”
“那当然!”
“万一未婚妻是位漂亮的小姐呢?”
“怎么可能。绝对是老家伙翻版——封建古板又无趣。我要像话剧里写的那样,自由追求属于我的爱情。”
一路急行走至外城,凯文松了口气,从怀中掏出小心保存的地图,指向南边某处森林。
“传说森林里生活着最后一支精灵氏族,咱们去找找看?”
可有可无点点头,身为挚友,温彻斯无比了解他的真实想法,“要想离家出走不被轻易抓回去的话,确实是离王都越远越安全。”
……
不知道自己的生活即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又一天清晨,吃完早饭后,弥亚崩溃地发现,除了野果,寻常食物吃进嘴里,都变得寡淡无味起来,似乎只有吸食.精气,才能满足他的口腹之欲。
蔫蔫垂着头,戳弄倒来倒去的小草嫩芽,弥亚委屈喃喃:“当恶魔一点都不好……”
新仆人埃德在屋内打扫家务,往常一得闲就往他身边凑的阿诺德也不在。
唔,说起阿诺德,不同于清凉味甘的埃德,他的味道像是冬日里一大盆刚刚炙烤好的肉排,香香的,引人食指大动。
好像有些饿了……
摸着小肚子面色严肃,弥亚想,阿诺德会不会同意让他吃一口的请求呢?
直接提出请求显得太突兀,不如……
视线转向屋后空地上零星长着的黄白野花,弥亚挑挑拣拣选了九朵最漂亮的组合成花束,握在手中向村庄走去,决定去探望一下小伙伴。
啊对了!
差点忘了斗篷!
风风火火跑回房间披上斗篷,戴着小红兜帽的少年又风风火火跑了出去,像一只扑棱着翅膀的幼鸟。
埃德擦去手中水渍,无奈摇头一笑。
到底还是刚成年的小孩啊。
而此时,被少年所挂念的阿诺德本人,正双手捂脸坐在床边,无声哀嚎。
“怎么会这样……”
“我怎么会做那样的梦……”
“难道真的有一种恶魔叫睡魔吗?”
如果真的有能够入梦的睡魔,岂不是说明,昨晚被他困在餐椅上…的,是……本人?
啊啊啊啊不可以再想了!
一巴掌拍上精神不已的某处,阿诺德怒骂:“能不能有点出息,赶快给我消下去!”
他都不敢想,如果昨晚真是弥亚入梦,却被他强拉着变换了无数个空间和姿势,他会怎样看待他。
脑中浮现少年秾艳绮丽的一张脸,眼尾鼻尖晕着红,睫毛被水汽晕湿,搅弄得吐出一点的软舌搭在嘴角泛红的唇边,喘着气,一声又一声唤道:
“阿诺德……”
“阿诺德!快给我开门呀。”
捂着脸越想越燥的少年动了动,抬起头隔着门扉望向大门。
是幻听吗?他好像听见弥亚的声音。
“叩叩叩——”
不是幻觉,真的是弥亚来找他了!
慌乱披上外袍掩盖狼藉,阿诺德呲溜一下窜起来为弥亚开门,心虚地问:“你怎么来了。”
一捧花举在眼前,黄白小花后露出少年笑意盈盈的脸,唇角翘起,梨涡若隐若现,他说:“来看看你,怎么,不欢迎吗?”
阿诺德怔怔地。
弥亚竟然带着花主动来找他……
与弥亚相识以来,大部分时间都是他死乞白赖凑到他身边,少年主动造访的次数屈指可数,其中有大半还是他好话说尽央着他来的,更别提带着礼物。
即使只是森林里随处可见的小花,可当它们被弥亚捧在手里时,顿时有了不一样的意味,变为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手足无措地接过花束,他嘿嘿直笑,连忙邀请弥亚入内,随手把仆从刚放进花瓶里的娇艳花朵扔开,换上小野花,怎么看怎么满意。
极其自然地坐在沙发上,晃着腿看阿诺德忙碌的身影,接过他递来的果汁润润喉,无法忍受美味在自己眼前晃荡的弥亚开始出击。
他先是起身和阿诺德坐在同一边,沙发下陷,两人的距离不自觉贴近,透过薄薄的布料,能感受到温软柔韧的触感。
阿诺德喉结一滚,只觉浑身体温蓦地上升,鼻尖嗅闻着少年身上特有的甜香,口内越发干涩。
才从香艳的梦境里脱离,陡然看见真人,近得触手可及,对于血气方刚的成年人来说刺激得太超过了,整颗心乱成一片,满脑子都在叫嚣靠过去,把梦境彻彻底底变为现实。
弥亚支支吾吾开口:“阿诺德,你想不想……”
“嗯?”侧身望向身边人,视线不自觉从少年绯红的脸颊移至贝齿轻咬的唇红润的唇瓣略微下凹,于是其他地方显得更加饱满诱人,红与白交相映衬,显出几分情.涩的暗示意味来。
昨夜他蹲在餐桌下不叫他出声,他也是这么咬着,无力搭在双.肩的腿颤啊颤,羞赧却又沉迷其间。
他哑声道:“……想不想什么?”
总觉得阿诺德此时的反应怪怪的,可离他越近,自他身上溢出的蓬勃精气变得越发诱人,从来没有多少自制力的弥亚根本没法不想尝一尝。
于是,他吞吞吐吐的,越到后面声音越小,“你想不想亲我呀……我觉得、我觉得我应该很好亲吧。”
“所以……要试试吗?”
不敢看他的少年垂着头发出邀请,桃勾尾巴早在主人开口前便不动声色缠上他的手腕,暗示性地摩挲着。
相比较面皮薄得不行的主人,它显得坦诚很多。
呼吸骤然粗重,阿诺德怀疑自己听错了,要么就是仍在梦中。
否则,自己怎么做这样一个旖旎的梦?
他用力恰向自己腰侧,疼得一哆嗦。疼痛,表明这并非梦境,而是只敢幻想的现实。
阿诺德双眸一亮,在弥亚揣揣想要收回问询的前一秒,猛地揽住他,高声应道:“要要要!”
随后,不给他犹豫后悔的机会,对着肖想已久的唇撞去,磕得弥亚浑身一颤。
“唔!好痛,你放开……”
没经验又太过急切的少年叼着唇瓣含糊道:“抱歉,下次不会了,我帮你止痛好不好?”
伸出舌,舔.舐.描.摹,如耐心的猎手那般,静静等待猎物松懈的那一刻,循着弱点探入其中,直击中心。
满腔黄色废料的少年人上手实践总是很快,除开不太美妙的开头之外,很快就撑得第二次进食的魅魔浑身紧绷。
第66章 第 66 章 洞中歌声
一顿饱食, 推开上瘾般时不时就凑过来嘬一口的阿诺德,弥亚魇足地晃动尾巴,翻阅起自王都而来的新奇杂记, 被他推开的阿诺德又一次蹭了过来,头抵着头,和他一起看。
两人在话剧杂记方面的口味相同,捧着一本书不时讨论其中情节内容,一下午的时光很快就过去。
吸食.精气后无需一日三餐都吃饭的弥亚拒绝了他的留饭邀请, 独自回家。屋内,新晋仆人埃德正等候着他。
做事效率超高的他明明已经在旁边边建好了木屋, 可除了晚上休憩,他从未离开过弥亚的房子,像是在里面生根了一样。
接过少年的斗篷, 他问:“下午去哪玩去了?”
弥亚答:“在阿诺德家里。”
“……是吗。”辨不出喜怒的嗓音响起, 掌不经意拂过少年后颈, 在白腻肌肤上碍眼的红痕久久抚弄按压, 埃德淡淡问道:“饿了吗,需要我喂你吗?”
弥亚摇摇头, 忆起风物记里记载的内容, 好奇道:“我在阿诺德那里看到,森林里曾居住着大陆上最后一支精灵,你说,现在还能看到他们吗?”
弥亚虽搬至森林边缘居住,可他从未进入过森林深处,走得最远的一次是河流上流的湖泊,为了采蘑菇。
对于浩瀚无际的密林深处,他好奇而畏惧。
埃德没有回答他的话, 反问了个与之完全不相干的问题,“弥亚很喜欢阿诺德吗?”
阿诺德阿诺德,句句话里不离阿诺德,明明说好了由他负责喂饱,却还是跑出去、到他家里厮混,被不知轻重的毛头小子留下痕迹。
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的,仗着单纯的少年看不见,故意在裸.露肌肤上留下烙印。
他知道他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干涉少年的选择,被他救下的那一刻,把他从死亡拖离的那一刻,他的生命便完全属于少年了。
可知道归知道,救他时的吻、分化后带领少年学习如何吸食.精气,难免给了他想要更多的贪婪。
想要和他的关系更近一步,想要少年只吸食他一人的精气,想要永远不离开他。
埃德自己都说不清的细腻小心思弥亚全然不知,他问他就老老实实回答:“当然喜欢,他可是我的小伙伴呢!”用起来超顺手的那种,还经常带给他从王都来的稀奇玩意。
而今日之后,除了小伙伴,阿诺德又多了一项身份——味道超好的香香储备粮。
综上所述,弥亚根本找不到讨厌他的理由。
唔,惹他生气的时候除外。
见埃德沉默不语,弥亚踮起脚尖拍拍他的头,安抚道:“虽然你是猎魔人,但你不伤我,还教会我怎样进食。我也喜欢你呀。”
误以为他只喜欢别人不喜欢他,所以做出一幅被抛弃的狗勾的模样。唉,真是没办法。
巫女妈妈说,如果以后有人问他很喜欢xxx吗,在给出肯定的答复后,也不能忘记安抚眼前提问的人,因为他的潜台词很有可能是——只喜欢xx不喜欢我吗?
虽然不知道原因,可巫女妈妈留下的每一句话,弥亚都认认真真记在心里,并按照她所说的去做。
咳。除了试探是否能激活戒指。
他才不想莫名其妙多一个不知底细的未婚夫呢。
有了未婚夫,就不能品尝不同味道的精气了。
本来吃不了普通食物已经很可怜了,如果再被未婚夫束缚,从此一辈子只能吃同一种口味的食物,他的人生、不对,魔生,该多么单调乏味又可怜啊。
从小很会利用自己的优越外貌指使村里人帮他做事、十四岁以后日日翻阅恶魔种类与特征大全的弥亚并不觉得自己想法有什么问题。
书上说了,因为种族特性的原因,魅魔往往拥有复数个的情人。他才有……唔、一个情人都没有!
呜呜,他不是一个合格的魅魔。
弥亚决定,从今天开始,要努力扩大自己的情人数量,不能给魅魔前辈们丢脸。
把阿诺德当作自己最大竞争对手的埃德尚不知道他们两人压根没被弥亚算进情人队伍的范畴,即使他们已经亲过嘴。
知道少年口中的喜欢并非情爱的喜欢,他暂时放下心来。虽然少年对他和对阿诺德的“喜欢”是一样的,可那毛头小子与弥亚是旧相识,而他和弥亚相处时间尚短,如果他们要有什么早就有了,哪里还有他的机会。
所以不管怎么看,那家伙都已经出局了。
胜利者只会是他,埃德。
被脑中红发少年跪地痛哭而自己仰头大笑的场面取悦,埃德终于想起回答弥亚最初的有关林中精灵的提问。
“森林里的最后一支精灵族,确实有这样的传闻,可从未有人见过他们的身影。而且……”他顿了顿,表情有些奇怪,在弥亚眼神催促下继续道:“真正的精灵族和你想象中的可能有不小的差异。与其说是精灵,不如说半人半兽更为合适。”
被冷知识震惊,弥亚睁圆了眼反驳:“传说里不都说精灵是长发飘飘,除了尖尖的耳朵,和人类没有任何区别吗?”
埃德:“……传说不能全信。”
“可恶魔就和传说里一模一样呀。”他摸摸自己的小角,抓抓自己的蝠翼,最后晃了晃桃勾尾巴,向埃德证明,除了形状和大小不太一样,自己具备传说里恶魔具备的一切特征。
捻了捻手指极力忍住摸上去的想法,埃德轻咳一声,说:“家族先祖在猎魔时曾经遇见过一只精灵,并有幸前往精灵聚落,记录下精灵们真正的样貌。他们往往人首兽身,她遇见的那只有鹿的身体,而聚落祭司则是人首蛇身。”
“当然,精灵们的长相无一不出挑。”
弥亚先是因为埃德开头所言的猎魔不高兴鼓了鼓脸,随着他的讲诉,逐渐沉迷进一段奇异的历险里,到了最后,完全忘记一开始好奇的精灵,央着他讲更多有关这位传奇先祖的冒险故事。
不知不觉,在瑰丽历险中睡去。
埃德无奈摇摇头,抱起靠在他胸前睡得香甜的少年,放在床上,为他轻柔褪去鞋袜。
沉沉凝望几息毫无防备的睡颜,他转身离去,合拢房门。
弥亚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都有什么他记不清,只记得自己被什么东西追着,一直跑啊跑,最后不知怎的卡在灌丛中间,头在前腿在后,腰身被灌丛枝条卡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随后,冰凉蛇尾从双腿缠绕,不断向上,抚上挣扎不开的臀,再一点点箍住他的腰,阴冷而紧锢。
弥亚是被吓醒的,满头虚汗从床上蹭起,才发现恐怖梦境的源头来源于不知何时被自己掀开的被子,恰好卡在腰间,闷得慌。
他抹了把汗:“呼,自己吓自己……”
洗漱完毕,从噩梦中恢复的弥亚又生出往森林深处探险,寻觅精灵的想法。虽然已从埃德口中得知真正的精灵并非他想象中的模样,可人首兽身什么的,也超级酷!
有走南闯北、战斗经验丰富的埃德作陪,再加上自己分化后虽无战斗力却能在关键时刻扑腾两下加快逃跑速度的蝠翼,弥亚觉得自己又行了,区区密林深处,根本没什么可怕的!
想到这里,他换上一身方便行走的短款衣袍,兴冲冲正准备出门狩猎的埃德,请求他带自己一同前往,话里话外表露出想进森林深处的意图。
埃德为难:“万一出了什么意外……”
“没有万一!我可是恶魔,你有听说过恶魔被区区野兽伤到的传闻吗?”
埃德欲言又止。
可你和别的恶魔、甚至是他见过的魅魔都不一样,看上去完全没有战斗力,连苍耳都能划伤娇嫩皮肤的样子……
在少年抱着他的胳膊晃了晃,娇里娇气说:“这是主人对仆人的命令。”的连环攻势下,埃德最终妥协了,重申数次注意事项,背起背篓与蹦蹦跳跳的少年向森林走去。
……
有埃德这样令人安心又经验丰富的战斗力在身边,从来只敢在外围打转的弥亚头一次步入密林深处的范畴,越往里走,人类行动留下的痕迹越少,最终趋近于无。
原本只打算抓几只兔子给少年玩玩,打发他听完冒险故事后旺盛的好奇心和向往,却在看见悠哉游哉闲逛的黑熊时被抛诸脑后。许久没有狩猎大型猛兽的埃德不免有些技痒,一边向双眼亮晶晶崇拜看着他的少年传授追踪技巧,一边带着弥亚远远跟在黑熊身后,寻找合适的狩猎时机。
于是不知不觉,两人不但进入弥亚心心念念的森林深处,且在里面走得很深。
眼见猎物行至深潭饮水,全然无察背对着他,埃德用气音示意弥亚蹲在石洞旁藏好,他则一步一步悄声接近猎物,只待一击击杀。
明明自己只是看客未曾出力,弥亚却不自觉屏住呼吸注视着男人的背影,倒显得比猎手更加紧张。
他藏身的石洞位于高处,埃德视线探查过并无野兽活动的迹象,内部黑沉沉的不知通往何处,只传出呼呼风声。
屏息凝神的弥亚忽然听见若隐若现的水流声,伴随水流闻入耳的还有梦幻般的歌声。虽听不懂唱的什么,却能从断断续续的声响里品出非同寻常的优美惑人。
不知不觉,他的注意力从猎熊的埃德身上转移,脸上露出恍惚的迷醉之色,似是受到蛊惑般,起身朝洞穴深处走去,全然忘记埃德叫他在原地等待的嘱咐。
第67章 第 67 章 在母树见证下结合
深得仿佛连同地底的洞穴之下, 是全然迥异于地表的景象,异植横生,半透明荧光藤蔓围绕着雾气缭绕的深潭, 潺潺流水中央,生长着一棵高大的巨树。
巨树白中带紫,浑身剔透,若非飘落在额心的柔软树叶,弥亚只疑心它是晶莹水晶铸就的, 没有一丝杂质。
漂亮得不似人间。正如盘桓在错杂枝干上的,人首蛇身的人一样。
上半身与常人无异, 浅金色的发浅金色的眸,整个人闪闪发光,如空中银月, 未着寸缕的上半身排布着优美而充满力量感的肌肉, 沿着腰身细碎鳞片往下, 却是冰冷非人的粗长蛇尾, 泛着细密的碎光。
人与兽的结合,在他身上集结出怪诞而原始的美丽, 同周围景色一样, 是只存在童话中的场面。
弥亚怔怔望着他,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埃德的讲诉。
是精灵……
精灵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纤长优美、骨节分明的手抬起,手指轻轻一勾,话都不用说,早被美色惑得失神的少年便直直趟入潭水之中,一步一步朝视线中心走去。
潭水很深,越接近巨树, 水位越高,淹没至下颌时,距离精灵还有很远的路,弥亚却未发觉危险,仍木木地足尖点地,一步一蹭跳着向前,任由温热潭水没过头顶,吹出咕噜噜气泡。
拉斐尔神色淡淡,居高临下看着潭中扑腾的少年,不自觉滑落至水面轻拍的尾尖暴露出他的内心并不如表面这般平静。
气泡趋于平静,下一刻,激起不小的水花,破水而出的少年扇动尚且稚嫩的蝠翼,跌跌撞撞向他飞来,飞行技术并不成熟的弥亚一头撞进精灵怀中。
“啪唧——”
硬硬的,又好像软软的,冰冰凉凉、鼻中还残留着说不出来的好闻冷香。少年好像并不熟悉自己的躯体,晕乎乎撞上胸膛,睁圆了眼,仿佛忘记自己还有翅膀这个零件般,直愣愣向下摔落。
即将跌入水潭的下一秒,腰间一紧,整个人一头颅与四肢朝下耷拉的姿势上升,被蛇尾拉至精灵面前。
缠在腰间的蛇尾冰凉,明明身处蒸汽氤氲的水潭中心,却未沾染分毫潭水的温度,冰寒刺骨,精致如艺术品的鳞片之下,是饱含力量的强韧。弥亚毫不怀疑,一尾巴下去,自己会被打死。
他艰难扑腾身体,手脚并用、连翅膀带尾巴都用尽力气,终于把自己挪了个面,能够面向淡淡注视他的精灵。
腰间火辣辣的,肯定磨破皮了。
弥亚委屈撇撇嘴,视线对上精灵漂亮而不带任何感情的眸时,又立刻高兴起来,唇角扬起傻乎乎的弧度,笑得小尖牙咧出。
“你是精灵吗?你真好看。”
“我叫弥亚,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们能做朋友吗?我好喜欢你。”
小嘴一张,吧嗒吧嗒就讲出许多话来,一口气不带停。
叽叽喳喳,像朝气蓬勃的鸟雀,试探着用尾巴缠上他的尾,却因太粗只能包裹部分的动作,又像是竖起小天线,连粉粉OO都露出来的小猫,咪咪喵喵叫个不停。
柔弱无害得一巴掌就能捏死。
淡淡得出这个结论,最终也没有下手,只伸出纤长手指,探入唇缝、撬开牙关、深入柔软湿润的内里一阵搅动。
对少年来说,他的手指实在太长,轻而易举就顶至喉管,含得颇为费力。可即使这样,他的面上也无任何反感之色,睁着水汽洇洇的眸望过来,含含糊糊地,“这样过后,你就答应和我做朋友吗?”
他努力勾起被压得酸软的舌,舔了舔他的指节,天真纯然,却不知自己的模样有多么的……
手指抽出,望着银亮水渍出了会神,青年启唇,“拉斐尔。”
“欸?”弥亚怔了怔,反应过来精灵在告诉他,他的名字。
双眸一亮,他乐呵呵笑道:“拉斐尔!”
“拉斐尔拉斐尔拉斐尔!”
一连叫了很多声。
一会问他为什么一个人待在这里,一会问他会不会寂寞,一会又说起自己喜欢吃什么玩什么,哪怕拉斐尔只是嗯啊哦地简短回应,也丝毫不觉得敷衍。一时之间,寂静近乎死的地底变得热闹起来。
把少年从蛇尾上捞下来放在身前,他的双腿自然环上他的腰身,搂着他的肩跨坐,毫无超过正常社交距离的自觉。
讲了许多话讲得嘴巴都干了,弥亚抿抿唇终于想到问:“我在地底上听见的歌声,是你唱的吗?”
不知为何,拉斐尔的表情有些奇怪。“你是说……你听见了地底传来的歌声?”
弥亚点点头,双眸亮晶晶地,吞吞吐吐提出请求:“你能不能、能不能再唱一次?”
拉斐尔不答,转头望了望晶莹剔透的树干,手掌轻抚,有金色脉络自他触碰处生出,逐渐蔓延至整棵树木。
歌声响起,潭水激荡。
空灵飘渺、不知何种语言的声响回荡在整个空间。弥亚怔怔望着拉斐尔。
他没有启唇。
良久、又或者只是一瞬,歌声终末,是拉斐尔如玉如冰的声音。
“你听见的,是它吗?”
“是它。它是……树发出的声音吗?”
拉斐尔的表情格外复杂,像是震惊、像是疑惑、又像是终于等到什么的释然与欣喜。
他缓缓道来:“这是孕育生命的精灵母树,每一只精灵都是从母树枝头诞生,落地成长。”
弥亚仰头打量长着稀疏枝叶的巨木,没有找到类似胚胎果实的东西,疑惑道:“它结果是有条件的吗?现在上面什么都没有欸。”
“它已经死了。”
弥亚瞪大了眼,讷讷无言:“抱歉、我不是……”
“没关系。”拉斐尔摇摇头,目光悠远。似是透过水雾望向过去无数的旧时光,“早在一百五十年前,精灵母树就枯萎了。我是最后一只精灵。”
“你听见的歌声,是无数回归母树体内的族人残留的灵魂回响。只有精灵祭司的天命之人才能听见乐声,当命定之人与祭司在母树见证下结合,会孕育出下一位拥有所有传承力量的祭司,带领整个族群走向辉煌。”
弥亚张了张嘴,“……”
结合、孕育,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拉斐尔指着自己,“我是这一代的祭司。你是我的命定之人。”
欸?!!
不等弥亚消化目瞪口呆的信息,他淡淡道:“很可惜,母树已死,即使我们结合再多次,也无法孕育出任何精灵了。”
啊……
“这、这样啊。”
弥亚不知道自己能说点什么,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合适,索性闭上嘴凑近些许,捧起他的手,托着手掌把下巴放上去,缓缓眨了眨眼。
拉斐尔垂眸看着,拇指指腹搔刮过柔嫩肌肤,少年的脸颊软软的,戳上去微微下陷,是完全不同于他的新奇手感。
他的。
迟到了一百五十年的命定之人,在母树上,在他的面前,展露所有柔软与信任。
古井无波的眸中泛起涟漪,淡漠的祭司垂下高昂的头颅,与少年额心相抵,呼吸交融。
他闭上眼沉溺在少年温热的体温中,细细嗅闻从皮肉下散发的甜香。
唇瓣上传来湿漉漉的柔软触感,拉斐尔睁眼,抓包用舌偷偷舔舐他的少年。
凑近了看越发无暇的脸近在嘴前,不断闻见很符合他本人气质的冷香,小小魅魔哪里忍得住不啃一口尝尝咸淡?
即使被抓包,他也是不慌不忙的,绷着小脸给出评价:“是淡淡的梅花糕的味道。”
不仅当面评价口味,面对银月神祗般不食人间烟火的祭司,他大胆提出邀约:“拉斐尔,你可不可以当我的情人?”
他都说了他是命定之人欸!那么应该是愿意当他情人的吧?第一个情人就是超级超级好看的精灵,好气派!
弥亚晃着尾巴,幻想着以后遇见同类,向他们炫耀自己的精灵情人时,其他魅魔羡慕的眼神。
嘿嘿。
拉斐尔疑惑:“情人?”族群消亡后独守地底,守护在早已死亡的母树旁静静等待自身死亡的精灵祭祀不明白少年所说的情人是什么意思,歪了歪头等待他的解答。
“唔,情人、情人就是……就是我们可以亲亲抱抱的关系!”
拉斐尔笑了笑:“你是我的命定之人,本就可以对我做这些。不只它们,还有更多。”
弥亚咽了咽口水,捂着脸都能感受到脸上不断翻腾的热意,小声确认:“所以,你答应了吗?”
“嗯。”
“好耶!”他激动一合掌,“我终于有第一个情人啦!”
拉斐尔抓住重点:“第一个?”眯了眯眼,充满力量感的粗长蛇尾悄声环绕,足有成人拳头粗的尾巴尖抵在少年尾椎。
噫,怎么突然浑身一凉!
疑惑挠挠头,并不知道精灵祭司已从他的语气里察觉到了什么,他兴奋重复:“是呀,我之前从未找过情人呢!”
单手环握细瘦腰肢,拉斐尔说:“虽然母树已死,但传统不可废。弥亚,和我在母树见证下,紧密结合吧。”
绯色从少年眼下往整张脸蔓延,他愣了许久,红润唇间吐出迷茫气音:“欸?”
结合、结合什么的……
他的视线不自觉下移,顺着姣好优美的人鱼线往下,望向被蛇鳞覆盖的更深处。
人身蛇尾的精灵,是跟人的那部分还是跟蛇的那部分啊?
他后知后觉感到一丝惶恐。
获取精气全靠亲亲的少年畏惧着另一扇神秘大门后更多更深的方式,连忙缠着声制止:“等一下!地上还有人等我,所以不可以。”
他终于想起被他遗忘的埃德。
第68章 第 68 章 阿诺德:我不是你的情人……
“我的同伴还在等我, 所以不能和你……结合。”
被洞穴里的精灵勾得忘乎所以,弥亚终于在某种危险即将降临的时刻想起了被他遗忘得彻底的埃德,并生出无限心虚。
他在这里待了多久啊……
一想到或许埃德已经找他找得快上火, 弥亚慌慌忙忙扯了扯拉斐尔垂落在胸前的柔顺长发,说:“拉斐尔,我得先走了,一直找不到我,我同伴会着急的。”
说完, 他跪坐在他身上笨拙地翻了个身,小幅度扇动翅膀向岸边飞去。腰间缠上蛇尾, 被拽了回去。
将少年摁在怀里,手尾并用锢着他,拉斐尔问:“为什么要走?你是我的命定之人, 应该和我永远待在一起。”
“可我还有同伴……”
“杀了便是。”
弥亚:??!
他急了, 用力挣扎, 非但没有成效, 反被越缠越紧,急得弥亚啪啪拍他的手。“不行不行, 怎么能杀人呢!”
拉斐尔不解:“你是恶魔, 他是人类,杀了又有什么关系?”
他低下头用高挺鼻梁亲昵地蹭着弥亚脖颈,耳语呢喃:“别管那些不相干的人,和我结合吧。”
弥亚奋力偏开身体,用身体语言表示自己的不赞同与抗拒,憋得脸都红了,同时也不忘用言语教育观念危险的精灵:“动辄打打杀杀是不对的,你怎么能因为种族不同就想要杀掉他呢?”
见拉斐尔仍是满脸无所谓, 他高声道:“你今天会因为他是人类杀掉他,明天就会因为我是恶魔杀掉我,我才不要和你结合!你是坏蛋,我讨厌你!”
拉斐尔怔了怔,“讨厌……我?为什么讨厌我?你是我的命定之人,是和我相伴一生的伴侣,不可以讨厌我。你只能喜欢我、你的眼里只能看着我、要永远永远待在我身边。”
“弥亚、弥亚……我不会杀你的,我为什么要杀你呢?”
低下头揉着眼,假模假样呜呜两声,把眼眶揉得红红,他放下手委屈极了:“你就是要杀我!说好了当我情人,结果却要杀我,呜呜,我好惨啊,是天底下最可怜的恶魔呜呜呜……”
拉斐尔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辩解,只一味翻来覆去地重复“不会杀你”、“舍不得杀你”,最后妥协在少年硬挤出来的两滴泪里。
他松开紧缠的蛇尾,无力道:“好吧……我不会杀他,所以,更不会杀你。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了吗?”语气小心翼翼地。
弥亚继续强调:“在我没说可以之前,不可以强迫我结合。”
拉斐尔:“可是……”
弥亚眼中又开始积蓄泪水。
他连忙答应。
耶!
计划通!
“那……现在可以吗?”
刚翘起的唇角瞬间拉平,弥亚羞恼:“不可以!”
真是的,明明长得那么清心寡欲不食人间烟火,为什么对那个什么这么执着啊!
捧着他的脸飞快在他唇上啾一口,弥亚问:“好了,我真的得回去找我的同伴了。你要和我一起吗?”
拉斐尔愣愣摇头,“祭司的职责是守护母树。即使它已经死去。”
“哦,好吧,那我走了哦。你放心,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试探着扇动翅膀发现没有受到阻拦,弥亚连忙飞离,即将靠近岸边的刹那,他回头,对上拉斐尔专注注视他的目光,心底一软。
他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是一个人孤孤单单在地底待了不知多少年,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命定之人,以为有了陪伴,谁知命定之人却告诉他要为了同伴离开他。
如果其中之一的主角不是自己,弥亚听了都想指责一声:太坏了。
于是立刻,因为拉斐尔想要杀死埃德生出的那么一点点小气消弭,他转身返回,在拉斐尔惊喜的目光里抱着他蹭了蹭,啾啾两下分别在他双颊各亲一口。
“好啦,这次我真的真的要走啦!”
惟恐埃德等久了,弥亚全程跑着上来的,洞穴里很黑、路又窄又崎岖,弥亚跌跌撞撞摔了好几跤,手肘擦破了皮,两个膝盖也青紫一片,伤口里掺着沙石。
当他终于看见光明,满身狼狈的少年脚下一软,咕噜咕噜从山坡上滚落,摔向找他找得快疯了的埃德。
“呜呜,我浑身都好痛……”
*
屋内,埃德一点一点挑出驳杂伤口里的砂石杂质,即使动作放得再轻,也无法减轻刺痛感。
清理干净伤口,浇灌上药剂,在少年的痛呼声中包扎,望向噙着泪喊痛的少年,埃德冷冷一笑,用力在纱布包裹的地方摁了摁,浑身一颤,含着的泪当场流了下来。
埃德:“知道痛了?下次还敢不敢乱跑了?”
弥亚不说话,分别用点头和摇头代替回答,一脸委屈的样子。
埃德叹了口气,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发现他不在原地时有多么慌乱,遍寻不见,从密林跑回小屋也没有发现他的身影时是多么焦急,在看见他浑身伤、灰头土脸还对着自己嘿嘿一笑的时候又是多么心疼与生气。
一切激荡的情绪都未曾告诉少年,只说:“再有下次,打你屁.股。”
他都成年了怎么还能被打屁.股呢!
弥亚讨好一笑,拉着他的手晃了晃,把脸埋进去蹭来蹭去,“我错了嘛,是我不好……”
“呵,知道就好。”
“但是哦,”他抬起头,双眸亮晶晶,看上去兴奋极了,“我看到精灵了哦!人首兽神,超级好看。”
埃德满眼迷惑,关切道:“弥亚你……该不会吃了什么毒蘑菇出现幻觉了吧?”用手背测了测温度、随后又额头贴额头的测量,都没感觉到超过正常体温的温度,他怪道:“也没发烧啊。”
摆明了不信。
弥亚鼓了鼓脸颊,既想证明自己没有说胡话,又担心泄露拉斐尔的所在之地为他带去危险、或是埃德被本就轻视他人生命的对方所伤。无论他们两人谁受到伤害,都不是他所愿。
因而,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唇瓣张张合合,最终只不服气地憋出愤怒的哼哼,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伤好之前,埃德禁止他出门,仗着和他家相距不远的地理位置,盯梢盯得紧。而在了解到事情始末后,前来寻他的阿诺德也加入了监视的行列。
弥亚闷闷不乐,把枕头扔向阿诺德,不高兴地,“你怎么也背叛我了,我们难道不是全大陆第一要好的好朋友吗?说好了不管怎样都要站在我这边的。”
阿诺德满脸为难:“可我不忍心看你又弄一身伤。等你伤好了,你想玩什么我都陪你去好不好?”
“就要现在!”答应了拉斐尔会去看他,结果整整三天都没能赴约,说不定在他心里,自己已经变成骗人感情撩过就走的渣魔了。
弥亚要挽回自己的形象。
更何况——
他倾身凑近小伙伴,拉下偏大的松垮圆领,露出半边莹润肩头,“你看,伤口已经愈合了。”
弥亚的伤不重,大部分都是擦伤,用了愈合药水,半天左右就可愈合。只是,伤口虽愈合,青紫淤痕却不会消散,他皮肤本来就白,两相映衬下,更显触目惊心。
阿诺德深吸一口气。
心上人衣衫半褪,本该是旖旎暧昧的场面,可肩膀上青紫一片的痕迹入眼,只剩下满眼心疼,哪里顾得上再生什么肮脏下流的想法。
他偏了偏头,坚定拒绝:“不行,现在还没……”
弥亚抓起他的手放在肩上,说:“你摸、你摸摸看,真的愈合了。”其实碰到的地方还有一点点胀胀闷闷的痛,但相比之前浑身火辣辣,已经好了许多。
弥亚觉得自己又行了。
阿诺德觉得不行,可又拗不过他。
“森林里到底有什么,值得你朝思暮想。”
他眯了眯眼,故意说:“该不会……你在森林里藏了什么秘密情人吧。”
本是随口一说,谁知什么心思都摆在脸上、超好懂的少年竟真移开视线,支支吾吾的,脸上写满了——你怎么知道。
不是??
阿诺德反应片刻,一点一点瞪大眼,难以置信。
要不是顾忌少年的伤,他真恨不得握着他的双肩摇晃,质问那该死的小妖精究竟是谁。
阿诺德神情幽怨,语带控诉,“你有我还不够,竟然还偷藏不知道从哪来的阿猫阿狗?难道说,我没有把你喂饱吗?”
拉斐尔才不是阿猫阿狗!
还有——“你又不是我的情人。”
弥亚反驳道。
阿诺德快气笑了。
亲也亲过了,抱也抱过了,不知道在一张床上睡了多少次,现在却说他不是他的情人?
哈?
不是情人是什么,难不成是亲人?
冷笑一声,以不容挣扎的力道捏着少年的下巴,低头,狂风骤雨拍打在娇嫩花朵上,吮吸、纠缠、搅动。
多得无法呼吸。
……
一吻终了,揉着少年软软的小腹,食指撩开衣袍下摆,露出雪白皮肤上显眼的纹路,端详许久,阿诺德道:“完全没有变化呢,看来是吃得还不够多。”
言罢,他又想亲上去。
弥亚慌忙捂住红肿的唇连连摇头:“够了够了,真的吃不下了,再吃会被撑坏的。呜呜。”
啧。
这家伙,究竟知不知道他在说多么糟糕的话。
面色微红,轻咳一声,阿诺德开始逼问:“现在,我算你的情人了吗?”他今天非要从弥亚口中拿个身份不可。
气死他了,居然说他不算情人!
因为糟糕台词思想偏离一瞬的阿诺德重新找回正轨,目光炯炯,大有他敢说不就永远别想出门的意味。
弥亚委委屈屈点了头。
第69章 第 69 章 我的唾液可以疗伤
看着由储备粮升级而成的情人, 弥亚突然觉得熟悉的小伙伴变得陌生起来,好像一夜之间,他就从与自己同岁的幼稚鬼转变成成熟的大人似的, 不止身高比自己高出不少,身材也很是壮实,手臂上的肌肉摸上去硬梆梆的,更别提衣服掩盖下的躯干。
总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别扭归别扭,弥亚没有忘记自己要做的正事, 缠着他带自己前往森林深处。
虽未明言,弥亚却从埃德的态度里看出他是绝对不会带他去第二次了, 所以,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阿诺德身上。
怕他不同意,他威胁道:“如果你不带我去, 我就不要你当我情人了。”
无奈之下, 阿诺德只好带着他, 趁埃德不在的间隙, 偷溜进森林,站在洞口替他望风。
凉风吹拂, 阿诺德越想越萧瑟, 整个人都快被风吹褪色了,只觉再找不出比自己还可怜的人。
——好不容易和倾心已久的恋人确定关系,来不及温存,转头就要护送他和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野男人私会。
简直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不知道阿诺德已经为自己脑补出被妻子戴上绿帽子却还是笑着选择原谅他的老实人形象。另一边,再度进入地下的弥亚,看见呆呆坐在树上的拉斐尔。
听见脚步,浑身包裹在孤寂忧郁情绪里的他抬头,双眸一亮, 甩动蛇尾滑入深潭,带着一身水汽拥抱他。
“弥亚、弥亚……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我以为你不想再见到我了……”
漂亮的浅金色的眸中满是细碎的水光,小心翼翼又欣喜无比。
弥亚连忙撩开衣服向他解释,指着未散的淤青证明自己并非有意耽搁,并将野花和浆果编织的花环从小挎包里取出,为他佩戴。
带上植物组成的花环,更像传说里刻板印象的自然宠儿了。上下扫视一番自家情人的盛世美颜,弥亚对自己的手艺很是满意。
沐浴在少年欣赏惊艳的目光里,拉斐尔俯身,撩开对少年来说过分宽大的裤腿,呼吸打在皮肤上,手指冰凉,气息却温热,激出一粒粒小疙瘩。
他问:“拉斐尔你要做……”话未说完,哽在青年伸出舌头舔舐的动作中,不上不下卡得他咳嗽几声。
几缕发丝垂落,许是嫌他扰了自己专注的动作,拉斐尔随手将发丝撩在耳后,自下而上看向面红耳赤的少年,吐着舌尖道:“精灵的唾液能疗伤。我帮你治疗。”
弥亚呜咽一声,双手捂脸,只从岔开的指缝间注视一寸寸舔过伤痕为他疗伤的青年,似乎这样就可以遏制不断攀升的温度。
等他反应过来,衣服已经褪去大半,欲掉不掉地挂在肩上,半遮半掩。所有淤痕全都消失,拉斐尔却并未停止动作,好似要将他全身都舔个遍一样,将他双手拢过头顶。
不对!
他蹬了蹬腿,“可、可以了,拉斐尔,我的伤已经好了。”
拉斐尔“嗯?”了声,垂头看着他,期待地问:“那我们可以结合了吗?”
弥亚:……
他羞愤大喊:“不可以!!!”
拉斐尔失落应道:“好吧”,就着这样的姿势,冰凉蛇尾一圈又一圈绕在他周身,双臂揽着他,将头埋入少年颈窝,无声表达着思念。
不知过了多久,拉斐尔启唇打破静谧:“今天……你还是要走吗?”
弥亚默了默,即使很不忍心打破他的期许,却也不能随口许下欺骗的谎言。他点点头,“要回去的。这次也有人等我,所以……”
抱在腰间的手紧了紧,拉斐尔酸酸地,“又是上次那个人吗?”
“不,是另外一个。”
嘶,这么听起来显得他好渣啊!
某种心虚使然,弥亚探身啾啾两下,可这一次拉斐尔却并不满足浅尝辄止的亲吻。每一任精灵祭司都会拥有所有前代的传承记忆,其中包括了如何与命定伴侣结合。
他在记忆里看到的亲吻不是这样的。
又或者说,不只是这样。
亲完就走的弥亚被摁了下去,躺倒在冰凉有力的盘旋蛇尾上,还未从骤然转换视角的眩晕中回神,唇瓣撞上没能控制好力道的冰凉,磕得生疼。
“唔!”一点痛都忍不了的弥亚痛呼出声,来自另一方的长舌却趁虚而入直捣内里,带着与主人截然不同性格的蛮横强势。
睫羽上缀着的一小点泪珠在大力冲击下滑落,被冰凉指腹拭去。
……
洞外,百无聊赖的阿诺德终于等来慢吞吞走出的少年,欣喜迎上前,目光扫向鼓起来的唇珠和微微破口的糜红唇瓣时蓦地凝滞。
弥亚抿着唇拉住他的衣摆,自以为隐蔽地向后瞥去,什么都没能看到。
上次出来的时候跑得又急又快,跌跌撞撞添了好多伤,这次回程,拉斐尔全程抱着他滑行,直到得见光明。
收回视线,对上阿诺德直直看来的目光,弥亚吓一大跳,抱怨道:“你一直盯着我不说话,做什么呀。”
难道是看出来他和拉斐尔……?
不知道自己被人吻得熟透究竟是怎样模样的弥亚将嘴巴抿得更紧,于是可怜的、被吮得格外鼓胀、如一颗成熟果实的小小唇珠被压得微扁,透出馥郁般的洇红。
果然,洞穴里有秘密。
阿诺德抚上少年仍未散去的情欲薄红,缓缓摩梭,不紧不慢问:“弥亚刚刚在看什么?”!
他居然发现了!
弥亚连连摇头:“没什么呀,就是出来的时候被小石子硌了脚,我在看那块石头。好啦好啦,我们快回去吧,我好累哦。”
一心虚,他的话就格外多。
探究地往深深洞穴里一瞥,阿诺德没有揭穿弥亚蹩脚的谎言,牵起他的手十指相扣,宣示主权般晃了晃,略微提高音量:“回我家去吧,让我履行身为情人的指责,喂饱主人。”
“好不好?”
最后一句询问,凑近少年耳边吹了口气,低得微不可察。
见白玉耳垂变得粉嘟嘟,他笑了声,留下轻柔啄吻。
待相携的两人越走越远,身影变成晃动晕开的小小一点,状若无人的黑沉洞口,有浅金色微光一闪而过。
情人……
弥亚不是说,他是他的情人吗?
为什么,那个红毛小子也是?
难道,对少年来说,情人不是唯一?
蛇尾烦躁拍地,精灵祭司眉头微蹙,陷入深深的沉思。
另一边,为了逃婚拉上臭味相投的挚友踏上寻访精灵足迹的青年,终于踏上僻远小镇的土地。
他们来得很凑巧,今日恰巧是游商前来固定交换物资的时间,从镇子到村庄,人潮涌动,即使有两个浑身亮晶晶充满了金钱的味道、一看就不是本地打扮的外人混迹其中,他们也无暇围观,忙着购买、交换商品。
温彻斯称奇:“啧啧,想不到这么偏远的地方,竟然还挺热闹?”对于王都出生的大少爷来说,出了王都皆是破烂乡村,而破烂乡村就该冷冷清清凄凄切切打眼望不着人影,这幅摩肩擦踵的景象实在有点超出他们的意料。
来都来了,索性在小摊小贩前走马观花逛一逛,大多是灰扑扑的手工制品或是还带着泥的农植山货,没有一点稀奇的。
无趣一撇嘴,温彻斯百无聊赖,余光不经意瞥见抹亮眼的白,偏头看去,是一个身披兜帽斗篷的人影,从身形上看,个子不算高,宽大斗篷空荡荡的,不难看出其身材纤细,只露出一点小白下巴尖,细腻如雪。
即使没看见他的脸,也可以此推断出那是个美人。
视线瞥过斗篷美人身侧面露讨好笑容的红发少年,温彻斯挑眉轻笑:“有意思。”
“什么有意思?”来到离王都有那——么远的小镇,凯文心情很好,一想到家里那些烦人的老头子们正因为发现他离家出走而气得跳脚,心情更好了。
瞥见挚友脸上莫名荡漾的表情,他一阵恶寒:“笑着这么恶心,发情了?”
温彻斯摸着下巴答非所问:“你说,格兰家那个叛逆的红毛少爷,会不会也和我们一样,跑到这里躲清静?”
本想质疑,顺着挚友专注的视线看去,却见虽只有几面之缘,却给人留下极深印象,恨不得照着他的脸打几拳的红发大少爷,拿起摊上草编人偶,对身侧笼着斗篷的人晃了晃,那张一贯眼高于顶不可一世的跋扈臭脸上露出绝对不可能在他脸上出现的谄媚表情,哪怕是被人一巴掌拍在脸上,非但不生气,反而抓着细白手腕舔了口。
草!
他们不会中邪了吧!
两人目瞪口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茫然不可置信。
“那是臭脸红毛?”
“如果我们眼睛没出问题的话。”
“不会被什么恋爱脑恶灵附身了吧?”
“那可难说。”
“既然这样……”
“我觉得很有必要……”
臭味相投的一对挚友异口同声:“看看那个斗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有人流的掩盖,很轻易就能和人群里显眼至极的俩人保持不远不近、既不会被发现又不会跟丢的合适距离,顺顺利利来到阿诺德的宅院外。
高墙阻碍了视线,无法得知他们的踪迹,两人默契对视,分头行动。
走进阿诺德家里,弥亚脱下斗篷,轻车熟路走向专为他准备的房间。
从森林一路走回来,即使照顾他的体力走得慢慢悠悠,可在密集人堆里挤一通,难免生出层薄汗,黏在身上润润的,很不舒服。
他打算洗个澡。
第70章 第 70 章 朋友妻不可欺
凭借超凡的血脉天赋, 温彻斯的潜入悄无声息。在两间紧邻的同样奢华的房间前纠结一会,他选定其中一间闪身而入。
屋内没有人,衣架上挂着格外眼熟的斗篷, 彰显了房间主人的身份——那个疑似令红毛大少爷失智的神秘对象。
运气挺好,二分之一的几率一次就选对了。
旁若无人地在摆满圆滚滚毛绒摆件的房间内逛一圈,温彻斯摸着下巴沉思:看来神秘斗篷美人是个小女孩?
可搭在架子上的衣袍,又分明是男款。
散发缭绕暖雾的浴室里传来些许响动,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和悉悉索索的布料滑动声。
门推开的瞬间, 温彻斯闪身躲进衣橱,陷进柔软的、带着清甜香气的海洋。
挥开垂在脸旁的柔软布料, 温彻斯有些脸红,顺着并未完全合拢的缝隙向外窥探,惊得差点跳起来——
他他他!
怎么不穿衣服!
不对不对, 仔细看, 穿了的, 只是白色短袍被滴着水的湿濡银发濡湿, 贴在身上,肉色若隐若现。许是短袍宽大, 少年没有穿裤子, 两条细白的腿露在空气中,膝弯还晕着粉。
温彻斯狼狈地捂着鼻子,慌忙移开视线,连少年身后微微扇动的小小蝠翼和桃心尾勾都下意识忽略,满脑子都是随走动一闪而过的晃眼的白。
心如鼓擂,吵得脑瓜子嗡嗡,耳中响起乱麻线不断搔刮的杂音,憋闷衣橱里温度不断升高, 热得难受。
左偏右偏都觉得别扭,唯恐自己动作幅度太大惊扰了专心换衣服的少年,所以只好正坐,恰恰好能透过亮着光的缝隙看见一点光影。
还好,少年没有正对衣橱更衣。
温彻斯松了口气,说不清是什么心情。
没了扰人心神的晃眼景象,他终于想起被自己慌乱之下下意识忽略的东西——那小角、那翅膀、那尾巴,不管怎么看,都是恶魔吧!
想不到啊想不到,堂堂格兰家族继承人,竟跑到这偏僻之地养恶魔?要是被他们家族的人知道,怕是气得吐血。
不过想一想恶魔少年那张漂亮的脸,温彻斯觉得,换做他,也是心甘情愿当对方的狗的。
别说打一巴掌,就是拿脚踩他脸上,他也不会生气的。
少年换衣服的动作不快,慢吞吞地,直到温彻斯心烦意乱想了许多有的没的,才终于换好,顶着一头湿发走出去。
温彻斯皱眉,头发不擦干,不怕生病吗?长得瘦瘦弱弱的——虽然该有肉的地方都有——咳,腰那么细,一手就能掌握,完完全全一副温室花朵的模样,万一病倒了,格兰家那毛头小子知道怎么照顾人怎么疼人吗?
偏是年纪大点,才知道怎么疼人照顾人。
门外传来对话——
“弥亚,你怎么又不把头发擦干。”
哦,原来漂亮小恶魔叫弥亚啊,人和名字一样可爱。
“嘿嘿,反正有你嘛。”
“……真拿你没办法。”
啧,装什么无奈不情愿呢,能够帮他擦头发,明明心里都快乐开花了吧。
听着脚步声走远,温彻斯退出衣橱,把自己弄乱的地方恢复整齐,从窗户一跃而下,几步闪身至僻静无人处。没多久,无功而返的凯文也到了。
凯文:“我什么收获都没有。你呢?”
温彻斯喃喃:“很可爱……”
“?”凯文疑惑,“什么可爱?”
温彻斯神色一厉,一幅“想通了,我不要做人了”的表情,看向他,“我对一个人一见钟情了。虽然他现在和另一个家伙交往甚密,但我相信,世上没有挖不动的墙角。身为挚友,你会祝福我的吧?”
名为询问实为宣布。
凯文算是明白过来了,感情他这是看见了斗篷人的真容,不但看见,还对人家动心,跃跃欲试想要抢人。
啧,人渣行为。
“你这么一说,我对他倒是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引得格兰和你先后……”
温彻斯急忙打断:“朋友妻不可欺!”
他和凯文能够成为挚友不是没有原因的。虽长相气质南辕北辙,可内里却是一样的默(臭)契(味)十(相)足(投),他们在许多事务上的喜好都一模一样。
或许连喜欢的人的类型也是同一款。
这种事情绝对禁止!
凯文无语,“我就随口一说,你至于这么大反应。而且……”
他眯了眯眼:“什么妻不妻的,人家认识你吗?”
好狠的插刀!
温彻斯捂着胸口颤颤巍巍:“你别管。反正,你要时刻记住,你是一个有未婚妻的家伙。”
凯文微笑,一拳锤在挚友头上。
他人宅邸不是久留之地,一人好奇一人心乱,怀着截然不同的心情离开宅院。
*
不知道有人大摇大摆在自己家里闲逛一圈,为弥亚擦干头发,阿诺德试探问道:“弥亚,那个洞穴里,有什么?”
知道逃不过询问,弥亚选择性隐去部分真相,挑挑拣拣地说:“里面有一个……人,他很可怜的,因为外貌和常人有异,不能光明正大行走在阳光下,只能一个人孤孤单单住在洞穴里。”
“阿诺德,我给你说了,你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他挽着他的胳膊晃了晃。
若想再去森林深处见拉斐尔,离不开阿诺德的陪同。与其遮遮掩掩含糊其辞反而勾起他的好奇心,不如说开了告诉他“真相”。
相比较相处不久的、且身份为猎魔人的埃德,他更相信自家性子单纯的小伙伴。他知道,听见这个答案,他就不会再有深入探寻的念头。
果然,阿诺德撇撇嘴,醋溜溜地说了几句酸话,缠着他要亲亲要抱抱要补偿,这件事便算过去了。
知道弥亚心地善良,偶然遇见了不可见光的老鼠,是万万不会放着人不管的,阿诺德并未对洞穴中人的身份起疑,只暗骂那人狡猾可憎,利用他的心软示弱,完全没往精灵传说的方向去想。
“说好了,你不可以一个人偷偷跑进去,每次去的时候,都必须找我陪同,知道了吗?”
弥亚连忙点头。
欸嘿,本来告诉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啦。
不愧是自家小伙伴,使唤起来就是合心意。
计划达成的弥亚慷慨答应了留宿补偿。
……
另一边,试图寻找幻境给他发的老婆的塞特,正与泽维尔降临王都,高高在上地俯瞰大地。
泽维尔笑道:“真可惜,看来你的未婚妻不在王都。”
天空之下,行人如织,可若定睛细看,就会发现他们不过是固定在原地的僵硬背景板,像是中了古老的时停魔法那样,一动不动。
直到两人收拢翅膀落地,被停滞了时光的背景板们才重新激活,变得鲜活起来。
幻珠是生长在深渊的一种特异植物,当它成熟之际,会编织出一场庞大的梦境,诱人沉浸其中直到精力损耗而亡。
当然,会因幻珠死亡的仅限于人类。
作为与之同源的恶魔,他们并不会被幻境迷惑心智,只要他们想,随时都能脱身而出。
不过,很少会有恶魔这样做。成熟的幻珠百年难得一见,其编织的幻境往往很有趣,对于缺乏娱乐的深渊众魔来说,进入幻珠梦境是一种珍贵的消遣方式,谁若有幸进入,基本上都会遵循幻境给出的背景身份,参与进新奇的“剧目”表演中。
编织幻境所需的能量庞大,为了减少能耗,当当前场景不存在被赋予身份的参与者时,专为“主角”们搭建的舞台不会运转,自动生成的背景板人物将一动不动地停留在场景之中,直到检测到“主角”登场。
从深渊一路出发,他们已飞过十几个停滞的城市,俱都没能找到神秘的未婚妻。
塞特烦躁咋舌,粗声粗气说:“走了,向南找找,我就不行把整个幻境翻个遍,找不到那未婚妻。”
泽维尔犯懒:“我就不去了吧……”
塞特转身看他,“哈?你在说什么蠢话,身为我的陪嫁,哪有不跟我一起的道理?”
“陪嫁?我?”泽维尔指了指自己难以置信。
什么陪嫁……
塞特那家伙在人间短短几天到底都学了些什么啊。
塞特理所当然点点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摁住试图偷跑的属下,笑得狰狞:“要丢脸,当然不能我一人丢脸啊……等我找到那家伙,手撕了他!”
若说一开始接收幻境给自己安排的背景时,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被安了个未婚妻,塞特是好奇的,可在接连找了许久却都一无所获,再加上泽维尔每日碎碎念:“希望把我哥分配给塞特。”的熏陶之下,好奇逐渐变为烦躁——
身为未婚妻,就该一开始就出现在他身边,躲在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算怎么回事!而且,光是想想可能有一个长得与泽维尔八分相似的肌肉大汉、穿着裙子化着妆,娇滴滴扑向他夹着嗓子喊他老公,他都快吐了。
现在,塞特满脑子想法都是,那素未蒙面的未婚妻,若真敢扑上来找死,他就……
余光瞥见泽维尔满脸郁卒却又想看他笑话带着几分期待的表情,塞特愉快地决定:把他赏给苍炎好啦~
人间的书说了,陪嫁就是为了帮上司分担侍寝恩宠而存在的。
回忆着只看了一点点的《X家情事~二男侍一妻》的内容,塞特咧唇一笑。
二男——他和陪嫁泽维尔;
一妻——不知道在哪不知道长什么样的未婚妻。
如今情景,完美契合书中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