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凛凛最近很郁闷。
跟真希和狗卷棘一起围坐在熊猫寝室打牌, 凛凛还是一脸怏怏不乐。
原因就是三级升二级有一段考察，考察期间，任务目标都是二级诅咒, 但她必须要跟高专任意一人组队，等都顺利完成任务后, 她的考察才结束, 能独自接二级任务。
——虽然她并不知道这个考察有什么用。
她的第一个组队对象是熊猫。
根本没给她过多的发挥机会, 诅咒就被祓除了。
她的第二个组队对象是真希。
原本看着真希1的咒力量, 她还稍稍庆幸, 觉得自己能有表现的机会了。但……但结果就是她的剑全程没碰到过诅咒。
真希一进入祓除地点，戴上能够看见诅咒的眼镜后就跟安装上雷达似的，很快就找到了诅咒, 然后几个扫堂腿加长枪，直将诅咒揍得在天上下不来, 她在地上举着剑连蹦了好几下, 都没碰到诅咒。
她的第三个组队对象是狗卷棘。
狗卷棘看出来了她想要表现自己的想法，所以举起手机：-
等你遇到危险我再出手。
凛凛感激涕零。
她跟二级诅咒对打, 耗时要长一点, 通常需要二十多分钟，期间被诅咒当玩具似的在地上甩来摔去, 眼看被甩到墙上后，诅咒一巴掌就要拍过来。
凛凛看到这场面, 却一点也不慌，已经做好了准备等诅咒的手拍过来, 就缠上它的手用绞杀格斗术对它实施反杀暴揍。
但——
“【爆炸吧。】”
仅仅一句, 诅咒当场死亡。
呜呜。
想到这里，凛凛愈发泪流满面了。直到真希戳她肩膀, “发什么呆呢，到你了，出牌。”
凛凛一边流泪一边出牌。
“哈哈，三带一，我赢了！凛凛好牌！”熊猫冲她狂竖大拇指。
真希猛拍一把自己的脸。
狗卷棘将手上剩余的牌交出去，“腌鱼干。”
熊猫洗牌，还想继续打。
真希：“不打了不打了，没意思。做点别的吧。”
熊猫有些不乐意，但接收到真希一个冷眼后，连忙利索收牌，笑呵呵搓着手：“真希，你想干点啥。”
“你不是收藏了很多盘片吗？看电影吧。”真希去扒拉熊猫放盘片的柜子，然后就发现那些盘片上都印着熊猫，真希无语。但也没别的事可做了，还是随手挑了一张熊猫纪录片放起来。
将寝室灯关掉，大家围坐在电视机旁。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电视机黑屏了好久，都没弹出来内容，反倒把盘片弹出来了。
真希：“……”
熊猫：“……”
狗卷棘：“……”
凛凛：“……”
狗卷棘将盘片拿出来，查看原因。
真希百无聊赖地环顾四周，忽然觉得少点什么，问：“豆芽菜呢？怎么没来。”
“真希你才想起来啊。”熊猫说着，扬头示意了下阳台的方向，“忧太现在应该还在操场训练呢。”
“哈？”真希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大晚上的，外面还下雪呢吧，他做什么训练。疯了吗？”
今晚上之所以聚在熊猫寝室。
一是因为大忙人狗卷棘难得一天都没有任务，他们闲的发慌睡不着；
二是因为期末考试快到了，原本打算来熊猫寝室学习的，结果一不小心就打起了牌。
真希有些不相信，站起来，朝阳台走去，探头看。
熊猫寝室的阳台位置很不错，能看到训练操场的位置。她一探头，就看到了在训练操场上跑步的黑色身影。里香解咒后，乙骨忧太就掉回了四级，原本标志着「问题儿童」为了方便看管才穿的白色制服，也换回了普通的黑色。
现在距离里香解咒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他埋头在操场跑着，也不知道跑了多少圈，身体左摇右晃，忽然脚下一绊，整个人都重重摔在了跑道上，没爬起来。
跟着真希探头往外看的熊猫眉头一皱眼睛一闭，叹气起来，“虽然说是忧太诅咒的里香，但里香解咒之后，好像把忧太体内的咒力也带走了。我之前看忧太，就连朝太刀里灌入咒力都做不到了。除了能看见诅咒，好像已经跟普通人没什么差别了？这样下去……忧太迟早要接任务，不会有危险吗？”
真希对咒力量多少的事并不在意，“那个白痴眼罩男硬要把豆芽菜留在高专，就说明豆芽菜还有什么能力他自己目前都没发现。毕竟我可不觉得那家伙是会百忙之中花时间做没用事的人。”
原本里香解咒之后，乙骨忧太是要退学的。
行李都收拾好了。
却被五条悟硬劝着留下来了。
凛凛听着他们的对话，将视线再次落到操场上的乙骨忧太身上。他已经艰难着重新从地上爬起来了，继续跑，只是动作更加不协调了，好像是腿受了伤。
据熊猫说。
乙骨忧太在跟夏油杰的对战中，学会了反转术式。
但现在他连反转术式怎么用也不清楚，就好像回归到了刚入咒术界的小白。
“诶诶纪录片开始了！真希你选的是我最爱的那部啊，我已经看十遍了还是看不厌！”熊猫不经意间一扭头，就看到客厅里，狗卷棘已经把盘片和播放带修好了，电视机里弹出来了画面。
真希「哈？」了一声，见熊猫这么激动，也有些小小的好奇了，所以跟着熊猫走进客厅。
站在阳台能听见熊猫猛扑进狗卷棘怀里，夸他的声音：“棘你也太厉害了吧，这也能修？”
狗卷棘无奈的声音：“鲑鱼，鲑……鱼。”
紧接着熊猫：“那棘你把二楼走廊的灯也修一下吧！上次报修之后来了人修，但没过多久就又坏了。最近百鬼夜行刚过，东京好多地方需要重建，报修好多次了都没人来。”
狗卷棘：“……”
狗卷棘拒绝脸：“木鱼花。”
凛凛将视线收回来，再次看向操场的位置。乙骨忧太还在跑，但他好像已经快要力竭了，两腿根本不怎么抬得起来，就跟喝醉就似的晃晃荡荡，不出所料，凛凛默默数了「三、二、一」，他就又一头栽地上了。
这一次好像比刚才那次摔得还要狠。
因为他是五体投地的摔法。
即使隔得很远，凛凛理应听不见，在此一刻都仿佛听见了那「砰」地一声，看着就好痛。
事实也如此。
乙骨忧太缓了好久重新爬起来的时候，凛凛清楚看到了他额头有血花呲出来，贴着他的脸往下巴淌，再滴到衣领上。
他有些呆呆的，似乎没反应过来的表情，抬手摸了摸额头，再低眼看手上的血。
凛凛合理怀疑那个跑道上有石头，才磕这么狠。
太血腥了。
凛凛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看了。
但刚准备收回视线，乙骨忧太原本看指尖血的视线就倏忽上抬，朝她的方向看来。
凛凛：！
凛凛立马弯腰躲起来。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可能是觉得那场面下的乙骨忧太还挺可怜的，看到别人可怜的样子，心底的声音告诉她，这样不太好，有点尴尬。
凛凛猫着身体离开阳台。
客厅里，熊猫扭头：“凛凛你做贼呢？偷我东西了？”
凛凛：“……”
越跟熊猫相处，凛凛有时候也越能理解真希为什么总想揍它。
因为它是跟五条悟相似又不完全相似的性格。
五条悟是一眼就知道这个人欠揍，越相处越生气；
而熊猫同学是第一眼觉得还挺好的，第二眼也觉得不错，从第三眼开始越来越觉得它嘴巴欠揍。
糟糕。
她已经越来越能理解真希了。
在熊猫寝室看了部无聊至极的熊猫纪录片后，原本不困的大家，晚上十一点就困了。
但纪录片才播到一半。
好不容易能跟其他人分享自己喜欢的东西，熊猫可不允许他们就这样睡过去，所以一看到有谁睡着，就立马晃对方肩膀。
等到纪录片快要播完，狗卷棘来了任务，大家才总算解脱。
彼时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熊猫扒着寝室门，冲他们依依不舍的招手：“还剩一点，明晚也要来看掉啊！”
凛凛敷衍回复一句「嗯嗯」，就飘乎乎地回到自己寝室，去阳台拿晾干的衣服时，凛凛看到操场的一角。
好家伙。
乙骨忧太居然还在做训练，不过没再跑步了，而是在做挥刀训练。
狗卷棘打着哈欠也在往操场走，看样子是去做任务。
他们两个碰面后，聊了几句。
狗卷棘冲他挥挥手，离开了，出校门。
凛凛收回视线，去浴室洗好澡后，换上草莓红的睡裙就扑到床上睡大觉。
然而，凌晨五点。
她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了。
是辅助监督的。
原因是来任务了，这次任务她需要跟乙骨忧太组队完成。
“跟谁？”凛凛迷迷糊糊。
电话那头的伊地知先生一向好脾气地再次重复一遍：“是乙骨同学。乙骨同学已经收拾好了在楼下等你，稚名同学也快点吧。这次任务是在市中心的商场，商场的管理员希望你们能尽快处理掉，避免影响早上的营业。”
凛凛：“……”
凛凛蹑手蹑脚打开寝室门，来到走廊，往寝室楼下看了眼。
凌晨五点，高专的路灯已经暗掉了，飘着细雪的楼下，穿着黑色高专?制服的黑发少年背着剑袋，正埋着脑袋看地面，不知道在发呆想什么。
可恶……
动作那么迅速做什么。
凛凛没有让人等的习惯，所以风卷云残的收拾好自己后，就狂奔下楼。结果等走出校门，才反应过来，自己没带小面包、绷带和止血药包。
算了，到时候在外面重新买吧。
下山的路上。
他们是一前一后走着的，因为凛凛的刻意为之，所以是乙骨忧太走在前面，凛凛跟在后面，全程没有交流。这种走路模式，凛凛还挺熟悉的，因为上周目跟乙骨忧太关系还没多熟的时候，经常是这样的相处方式。
想到这。
凛凛抬头看一眼前面的乙骨忧太。
他跟上周目比，个子又长高了点，也没再习惯性地把脑袋埋得很低，几乎要鼻尖贴着胸口了。只是看地面走路的习惯还是没改掉。
也许是她现在当上了咒术师，能力提升了，盯着人看的时候，不是那么容易被发现。
凛凛盯着他看了好几眼，都没听见好感度变化的提示音。
她对此很满意。
以及。
总的来说，乙骨忧太变化还是挺大的。
起码现在看起来是个稍稍正常那么一点点的男高了，不像之前……如果是大半夜碰到他，凛凛有时候都怀疑是碰到了阴森森的鬼。
凛凛回忆起来上周目戏剧部社团活动结束后，在路上碰到乙骨忧太的情况，他真的很像一个男鬼啊！超级吓人！
顿时一个哆嗦。
同时收回视线，专心走路。
因为前段时间的百鬼夜行消耗了太多资源，最近人员都挺紧张的，所以任务地点在市中心、这种坐电车就能到的地方，伊地知先生并未开车来接他们。
等到了市中心，已经早上六点了。
有一些早点铺子、面包店和奶茶店已经开门了。
在路过面包店的时候，凛凛好想进去买面包。但看着还垂眼看地面一直往任务地点走的乙骨忧太，她张张嘴，却不知道说啥。
糟糕。
仔细回忆一下，这周目开始。
除了打招呼，她好像就跟乙骨忧太有过一次对话，还是他问她为什么要看他的那次。
可能是她待在原地的缘故。
原本一直往前走的乙骨忧太脚步也顿住了，回头，看她一眼，又很快速地垂下去，看地面，没有开口，一副沉闷无趣的样子。
但凛凛知道，他在等她跟上去。
凛凛觉得这也许是个不错的开口机会。但没想到一张口就结巴了下，“乙、乙骨同学。你吃早饭了吗”
“……”他在沉默，过了会，才嗓音很轻地开口，“你想吃的话就去买吧。我在这里等你。”
虽然没听到她问的答案。
但凛凛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好耶！
所以凛凛快快乐乐地进面包店采购了，买了两块生奶油面包后，要付款的时候，她动作微顿一下，看到了货架上的红豆面包。
她昨天都睡觉了，乙骨忧太还在操场上训练。
还那么早就能起来。
该不会是一夜没睡吧？所以应该也没吃早饭。
“……”虽然还挺不情愿的。
但一想到上一周目对他说的那些话……
其实她觉得自己是没什么错的！毕竟谁让他先杀了她二十多个周目嘛。
但仔细想想……
新的周目之后，角色并不会记得上周目的事情。
所以乙骨忧太并不清楚他杀了她二十多个周目，是真的觉得她有在认真跟他做朋友……而且他好像跟她一样，从来没什么朋友，忽然出现一个人说要跟他当好朋友，肯定是……
肯定是非常开心和珍惜的吧。
结果……
“凛凛，我们做朋友吧！”记忆中，突兀出现一道甜甜的女孩嗓音。
凛凛眼睫颤啊颤的垂下去，几秒后，她又快速摇头。
打住。
打住！
那些事情不准想！
凛凛快速拿了一块红豆面包后，跟另外两块生奶油面包一起付了款。
走出面包店，看着仍然站在原地等她的乙骨忧太。
她快走几步跑过去，然后习惯性地像上周目一样，在距离他半米的位置站定，然后把红豆面包递过去，“喏喏，乙骨同学。我也给你买了一份早餐，红豆面包，你应该很喜欢吃这个吧？”
“……”乙骨忧太的呼吸忽然顿住，猛地抬起眼睛，目光怔怔地看着她。
【乙骨忧太好感度+80】
窝…窝草？
凛凛被这突如其来的好感度提示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直接跟他拉开了两米距离。
乙骨忧太抓剑袋系绳的手微微收紧了些，随即又缓慢松开。他的眼睛恢复没有神采的样子，下垂着看地面，“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爱吃，红豆面包。”
“抱歉。”
【乙骨忧太好感度-90】
第32章
凛凛看着走在前面的人影, 撇撇嘴。
他莫名其妙上升了80好感度又下降了90后，变成了-10。但在刚才的十分钟内, 又以每分钟上涨1点的速度，重新涨回了0。
就无语啊！
凛凛低头看一眼手上的红豆面包, 更不爽了, 还浪费一块面包的钱, 她可是老讨厌吃红豆馅了。
她就不该可怜他没吃早饭。
凛凛不停在心底吐槽着, 没多久就到了任务地点。
放下「帐」后, 走进商场。
他们很快就发现了那只二级诅咒，此刻它正盘踞在商场顶部巨大的吊灯上，是一只有点类似于蛇形的诅咒, 丑不拉几的，凛凛差点就「噫」地露出了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
见一旁的乙骨忧太朝太刀灌输了好几次咒力都失败后, 凛凛大大松了口气。
太好了！
终于到了能让她好好表现的时刻了！
凛凛动作快速地将「御魂雷神」从武器袋里拿出来, 就一边发动术式一边朝诅咒猛冲，其后挑剑, 猛刺, 发动术式，搏击, 砍……二十分钟过去，成功祓除掉诅咒后, 灰头土脸的凛凛一脸舒畅，近日来一直被同级生耀眼的光芒压得抬不起头的阴霾顷刻间烟消云散。
虽然无人欣赏她飒飒的身姿（乙骨忧太不算）, 但她自己有爽到。每次做任务, 她都能体会到在现实世界怎么都无法体验到的那种中二病得到满足的爽感。
可是诅咒祓除掉后，包裹住商场的「帐」却并未解除。
凛凛之前遇到过这种情况, 一般都是还有诅咒未解决掉。果不其然，她很快就嗅到了新的诅咒气息，不止一个，是一群。
好多个四级诅咒像游鱼般从商场的右边冒出来。
与此同时，还有一股更为强烈的、起码跟刚才祓除掉的二级诅咒差不多等级的诅咒气息，在商场二楼。
“乙骨同学，这些四级就交给你了，楼上那个太危险了，让我来就好！”说着，凛凛就兴致勃勃地头也不回朝二楼去了。
完全没顾虑到乙骨忧太此刻晦涩不明的情绪，他闷闷地看着再次被灌输咒力失败的太刀，嘴角微微抿紧。
凛凛追到二楼去，却没找到那只诅咒，可却在楼梯的拐道口看到了诅咒的触手，在她目光落上去的瞬间，收走了。
看样子是又往三楼去了。
此刻经历过刚才的战斗，凛凛的饱食度掉到了15%，她掏出最后一块面包，一边啃一边爬楼梯，等爬到三楼，面包也被她三下五除二吃掉了，虽然有点噎就是了。
这时候她有点想念狗卷棘给她的糖，一颗就加50饱食度，这种时刻往嘴里一丢就完事了，没有一边爬楼梯一边吃面包很痛苦的烦恼。
但她也上网查了下，这个糖非常贵，非常非常贵，一颗就能买一大袋面包，综合考虑，凛凛还是决定吃更划算的面包。
看到站在三楼商场中央位置不动的章鱼诅咒。
凛凛拔出「御魂雷神」就要开始战斗，眼看术式都要催动了，那只诅咒却一下变成混沌的漩涡被吸走了，显露出站在它身后的穿着五条袈裟的黑发青年。
“夏油杰！”凛凛惊呼。
夏油杰微微笑着：“好久不见，凛凛。”
凛凛朝他走过去，围着他转了一圈，最后不相信，还扯一扯他宽大的袖子，“你没死？”
她不确定地打开夏油杰的信息面板。
明明还是灰掉的状态，好感度也依旧是「已作废」。
“你觉得我死了，我就死了，你觉得我没死，我就没死。”他紫色的眸子里洋溢着浅浅的笑意，在打哑谜。同时指一指自己的脑子，“我的记忆都在这里。”
凛凛：“……”
这回答跟没回答差不多。
随即，凛凛注意到了他额头上的缝合线，忍住伸手戳一下的冲动：“你纹身啦。”
夏油杰笑容更灿烂了，“是哟。”
凛凛其实蛮想说这个纹身好丑的……但说人家审美方面的坏话是个非常不好的行为。例如她跟人说自己的本命是朱莉，大多时候都会得到对方一言难尽的表情，每当面临这种情况她想暴揍对方一顿的欲望就会格外强烈。
所以她忍住了，说起别的，“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她后来有听熊猫说，夏油杰在跟乙骨忧太的对战中成功逃离了。但是重伤状态下的他却被五条老师找到了。
夏油杰可是亲口承认自己不如五条悟的，更何况是重伤的状态。
就更加打不过对方了。
“嗯……”他一脸沉思，“大概就是「嗖嗖」，然后再「咻」的一下，最后「哐」的一声，就逃走了。”
凛凛：“……”
“对了，我这次来找你，是有要事哦。”夏油杰笑眯眯的，“「御魂雷神」，凛凛你可以借我看看吗？”
这本来就是他送的。
所以凛凛毫不犹豫就把武器给他了。
他将剑拔出鞘，剑身寒光凛凛，是把上等的名剑。他伸手将剑身从头到尾抚摸了遍后，重新将剑装回去，递给凛凛，笑眯眯的，“这把武器在凛凛手里比之前更加焕发光彩了。”
“还好吧。”凛凛礼貌性地谦虚了下。
夏油杰笑而不语。
等凛凛将武器接过去，他看一眼凛凛身后，优哉游哉地俯身凑到她耳边，“有人来啦，我先走了哦。下次再见，凛凛。”
如此说完，他人便「啪」的一下消失了。
凛凛开始怀疑他嘴里说的「嗖嗖」「咻」「哐」地几下就逃跑该不会是真的吧。
随即凛凛就看到了她身后、站在楼梯口的乙骨忧太，他看着她，目光似乎有些迟疑。凛凛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夏油杰，但很快，他就敛回视线了，声音很平静，“稚名同学，一楼的诅咒已经祓除干净了。”
“噢，我这边也处理掉了。”
凛凛思考了一小会，就决定不纠结乙骨忧太有没有看到夏油杰这个问题了。
等他们来到商场门口，「帐」已经解除了。
任务完成！
离开商场，在电车站等电车的时间里，凛凛把口袋里唯一剩下的那块红豆面包拿出来，由于是花钱买的。所以凛凛抱着也许不同面包店红豆面包的口感也会不同的想法，拆开，咬了一口。
结果就是……
凛凛的脸皱成了一团，强忍着咽了下去。
还是好难吃，所以跟面包店的关联不大只是单纯的她不爱吃这种口味的面包而已orz
【乙骨忧太好感度-2】
“？”又降又降。
凛凛无视掉，不管。
果不然，乙骨忧太刚下降的两点好感度又以每分钟上涨一点的速度恢复了0。
回到学校，已经早上九点，第一节课都结束了。教室里，今天不再只是狗卷棘一个人打哈欠，而是除了乙骨忧太外，全员哈欠连天。夜蛾校长一个转身在黑板写字的功夫，睡倒一片。
但就算是这样了，课间的时候熊猫还是招呼着：“大家晚上别忘了来我寝室看纪录片啊。”
凛凛：仰头吐魂。
真希：一忍再忍。
狗卷棘：“……”
忽然，凛凛肩膀被轻轻拍了下，一回头，就看到狗卷棘递过来的一颗奶糖，是之前狗卷棘上课给她的那个牌子的奶糖，只是口味不同，上次的是草莓味，这次的是葡萄味。
凛凛：！
她开心到不行，但还是稍微矜持了下，没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将糖接过来，小声道谢：“谢谢你，狗卷同学。”
狗卷棘举起手机：-
没什么。
凛凛十分珍惜地把糖装口袋里，舍不得吃，这种好东西还是用在关键时刻吃最好。虽然糖的口味很赞，她回味起来都有点流口水就是了，但是，忍住！
第二节课开始到一半，教室门口忽然出现一颗探头探脑的羽毛球，留意到凛凛注意到他后，忙高高扬起嘴角，完全无视了讲台上讲课的夜蛾校长，欢欢快快招手示意：“凛凛，凛凛凛——”
得到校长的允许后，凛凛走出教室，面无表情：“五条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吗？”
介于上次被他用出去玩的由头骗出去做任务，凛凛对他突然找她这件事绝无好感，甚至可以说是如临大敌。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嘛？”五条悟露出伤心欲绝的表情，活像被人抛弃的独守空房的新婚妻子，“明明老师这次来找你是有大好事的。”
好事？
凛凛耳朵动了动。
“千叶县有发现百鬼夜行畏罪潜逃的诅咒师哦，抓住一个赏金50W。”听到钱，凛凛的眼睛瞬间亮了，见此，五条悟露出更加幽怨的表情，“既然凛凛这么不情不愿，那老师就找其他同学去好了。忧——”
凛凛跳起来捂他嘴。
“我去！”
千叶县的确有一个诅咒师，据说是跟夏油杰一伙的，不过他咒术等级比较低，算不上盘星教的内部人员，只是一个小喽啰。但拷问一下说不准也能问出些咒术界目前还不清楚的重要信息。
把他送去咒协后，凛凛高高兴兴地领到了自己的50W奖金。
正准备把这些钱统统花在精炼「御魂雷神」上时，一阵惨叫传来。来自审讯室。一旁的五条悟倒看起来很闲散自在的态度，没有任何意外，见凛凛有点好奇地探头探脑，便弯下腰，故意用恶劣的语气恐吓道：“凛凛知道诅咒师和内奸被抓住，会怎么严刑逼问吗？”
与此同时，惨叫愈发凄厉了。
配上五条悟此刻故作严肃、没有笑意的表情，显得还挺唬人的，“首先会用术式把你体内的咒力封印，然后放一堆不能杀人但却很折磨人的诅咒进去跟你共处一室，他们会顺着你的皮肉一点点啃食钻进你的肚子里去，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如果都不说的话，还有其他更加残忍的刑罚，例如……”
喜欢探险片但拒绝血腥暴力恐怖片的凛凛忙举起手：“老师我不想听。”
五条悟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笑笑：“好哦好哦。我相信凛凛应该一辈子都不会进审讯室的，对吧？”
“……”怎么感觉这人在意有所指。
“噢对，差点忘记啦。”五条悟忽然打了个响指，吸引凛凛飘忽的注意力，“今天有诅咒师在凛凛和忧太的任务附近出没哦，凛凛有没有碰到对方？”
呃……
他说的该不会是夏油杰吧。
看着五条悟脸上捉摸不透的笑，凛凛忽然明白为什么他已经知道诅咒师在千叶县，还非要回高专一趟带她一起去了，现在这样听见诅咒师被审讯的惨叫声，该不会也是他故意的吧。他该不会是发现了夏油杰其实没死这件事了吧……目前在试探自己是不是内应？
“没有碰到啊。”凛凛装胡涂，同时坚定地表达自己的立场，“如果碰到了的话，我肯定会抓回来换奖金的！”
“哈哈哈。”五条悟摸了两把她的脑袋，因为心虚，凛凛这次没躲。他笑容加大，“好啦，诅咒师已经抓到了，凛凛是希望老师送你回去呢，还是自己回去？”
凛凛看了下手机时间，才下午三点半。
因为五条悟的想法太难琢磨这种事，凛凛拒绝跟他多呆，害怕再被他看出来点什么。
所以凛凛选择了自己回去。
但首先还是在街上逛到晚上八点吧……否则这么早回去，肯定会被熊猫抓去它寝室看无聊至极的熊猫纪录片浪费生命的。
凛凛开始在街上乱逛。
她看着自己身上不是太保暖的衣服，感慨了下冬天真的到了啊，然后购物买了七八套冬装，再舒舒服服喝一杯热乎乎的奶茶，见义勇为祓除几只趴在路人肩上的四级诅咒，差不多五点的时候，凛凛在街头看到一个欠揍金毛。
穿着和服的金发青年双手环胸着站在街边，他仰着下巴，满脸不屑，语气尖酸又刻薄：“大晦日也不回京都，看来真希你的翅膀是真硬了啊。以为入学东京高专，悟君就会看在你是他学生的份上多护着你吗？别天真了，你不过是个连诅咒都看不见的废物女人，还是早早滚回家里来当个尽职本分的女人说不定日后还有你的一席之地。”
真希站在他对面，满脸的不耐烦，是那种连搭理他都不过想过多搭理的不耐，转身就要走。却又被那个金发青年拦住。
“走什么，我话说完了吗？几个月不见，看来你过去的规矩就都忘到狗肚子里去了。”禅院直哉哼笑一声，止不住地说嘲讽的话。
他这次来东京，是为了调查诅咒师一案的，结果刚到这里，就听说那个诅咒师逃去千叶县了，紧接着就是已经被东京校一年级新入学的那个学生抓住的事，白跑了一趟，他正愁没地方撒气呢，就看到了真希。
真希脸色彻底冷下去，“别烦我，滚开。”
禅院直哉眼睛危险地微微眯起，“你再说一遍。”
“我说，”真希盯着他，正要重复一遍，一道比她低沉的声线较为清丽的嗓音突兀响起，“她说让你滚开，别烦她，听不懂吗？”
声音来自禅院直哉身后。
禅院直哉正要回头去看看到底是谁不要命了，敢强出头。就感觉身体的运转速度开始变得极为缓慢，一个转头的动作愣是花费了四五秒的时间，就连他的思维能力，都下降了许多。
下一刻，他的脸就被揍了一拳。
也正是因为这一拳，将他刚刚还受限的身体打回了原本的状态，身体恢复了，他的大脑可以重新思考之后，他立马就确定了刚才对他动用术式的人是谁，就是那个东京校新入学的学生吧。
随即，在他预感到下一波术式要发动到他身上之前，他提前用咒力包裹住全身，其后一把抓住身后朝他袭来的拳头。
看着凛凛那张脸，禅院直哉抬起另一只手将嘴角的血擦掉，呵呵冷笑着，“就凭你？”
“是啊，就凭我。”凛凛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情绪，相反，此刻的她无与伦比的冷静。打开咒术商场，把刚赚到的五十万奖金，又加上存款里的100万，凛凛换了个一次性的咒力提升符，一次性能加2000点咒力，但只能维持一分钟。
凛凛之前一直觉得咒术商场里的东西就属这个东西最没用了。但现在看来，关键时刻很能救急嘛。
就是有点心疼，一百五十万才只能换一分钟的爽。
凛凛此刻的咒力得到了2000的强化提升，她再次冲禅院直哉发动术式，禅院直哉原本还游刃有余的神情倏忽一变。眼见他身体再次变得僵硬缓慢，凛凛连忙冲站在他身后的真希喊道：“真希，揍他！”
……
一分钟快要结束后，凛凛单手拎购物袋，拉着真希的手就一路狂奔。但没过几秒，就又变成了真希拉着她的手带她狂奔，而她的购物袋也被真希接了过去。
凛凛能感觉到自己的术式被冲破了，而自己体内原本多出来的2000咒力也消散了。
好在东京人多，刚才他们打起来，还围了不少普通npc在看戏。所以禅院直哉尽管气得半死，一时半会也追不出来，等追出来，她们早就逃之夭夭了。
等再次进入商场，凛凛气喘吁吁的。
手边没有面包。
凛凛把今早狗卷同学给她的奶糖吃掉了，饱食度瞬间上涨了50，目前是85。
等凛凛休息好，看向真希，就看到原本扎成高马尾的头发乱糟糟的，已经散下来了，为了方便看到诅咒的眼镜也跑没了。
真希显然也注意到了，摸一摸眼角，有些不爽，“又要换新的了。”
随即，她看向凛凛。沉默一会后，有些不自在地撇开脸，“刚才……谢谢了。”她在高专一向是大姐头的形象，忽然被凛凛看到刚才的事情，心里有些别扭，不自在。
凛凛摇摇头，随即问：“真希你怎么没在高专。”现在这个时间点，高专应该在上课才对。
“逃课了。”真希说得风轻云淡。
凛凛目瞪口呆：“逃课？”
“今天太无聊了，下午的课是历史，听的人都要睡着了，就都逃课了。”真希说着，低头用手机发消息，“不过狗卷是去出任务了，只有我和熊猫。哦还有被我强迫的豆芽菜逃课出来玩了。不过熊猫和豆芽菜去排队买奶茶了，现在我们进了商场，他们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
不多时，凛凛就听见叮咚一声响。
打开手机。
就看到高专群里，真希发了个定位过去。不过这个群组好像不是那个一年级的班群？像是个新建的讨论组。
看出来了凛凛的疑惑，真希：“之前那个有白痴眼罩男在，所以新建了个。”
不多时，熊猫和乙骨忧太就来了。
隔着老远，都能看到熊猫在不停地挥舞爪子，一旁有不少人表示惊叹，并给熊猫拍照。
等他们走近，熊猫看到真希和凛凛这幅打扮，露出一副惊呆的表情，“真希凛凛，你们是去偷东西了吗？”
真希：“……”
真希：“我现在心情不好，别逼我揍你。”
熊猫忙鬼叫：“不能怪我啊，不信你们自己看。”
熊猫给她们拍了张照片，然后举给她们看。然后凛凛就看到照片里，她和真希并排站着，两个人的衣服都有破洞，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几道刮痕。
凛凛：“……”
她只关注到了真希状态很糟，倒是忘记观察自己了。看真希的表情，凛凛明白她肯定也是这个想法。
熊猫：“你们干啥去了。”
真希有点不爽地把头发重新扎了下，“没什么，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但下一刻，他们的手机就都被推送了一条消息：【新宿街头，一金发男子出轨，遭遇两名受害女子的围殴】
顺便还有一条完整的他拍视频。
凛凛：“……”
真希：“……”
看完视频，熊猫啧啧称奇，“原来是禅院直哉啊，这人来东京做什么。不过凛凛你真是猛啊，冲上去就是一拳，对方还真被你揍到了？该不会是你的术式吧？但我记得禅院直哉是一级术师，凛凛你才二级吧？他这么弱鸡吗？不过揍得好！”
熊猫冲凛凛竖起大拇指。
被熊猫一阵连环夸，凛凛有些高兴，但没外露多少，“还好吧，感觉挺轻松的。”
“是吗？”熊猫戳了一下她肿起来的右脸。
凛凛：“……”
次奥！
很疼的知不知道！
凛凛朝熊猫的肚皮狂戳回去，报仇。
熊猫不仅不疼，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一副被戳中痒穴的表现，然后再次戳一下凛凛的脸颊，但这次没戳肿起来的地方，不疼。
熊猫：“戳起来好好玩。”
真希也有些跃跃欲试，所以也伸手戳一下凛凛的脸，然后一戳就停不下来了，“真的诶。”
熊猫一边戳一边冲自从来了就拎着奶茶站在一边不发一言的乙骨忧太说，“忧太，你也来戳戳看，凛凛的脸好好玩！”
乙骨忧太从熊猫身上移开目光，看着凛凛肿起来的脸没有说话。在这一刻，他后知后觉发现一件事，只有他，好像是只有他，是被稚名同学戏耍的存在。至于狗卷同学真希同学他们，稚名同学一直都……一直都在很认真地跟他们做朋友。他的呼吸开始变得很轻很缓慢，吸入肺里几乎不存在，心脏也因此在钝钝地疼。
“忧太？发什么呆呀快来啊。”熊猫招呼着，活像凛凛的脸是它的一样。
乙骨忧太捏紧奶茶袋，笑笑：“我就…算了吧。”
见原本屏住呼吸如临大敌的凛凛脸上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乙骨忧太笑得更轻松了，他将手里拎着的奶茶递给大家，因为真希有在群里说凛凛也在。所以原本买好奶茶的他们又折返回去买了一杯，不会有奶茶分不匀的情况，太好了。
大家手里都拿着一杯奶茶，奶茶温热，很甜，他的是半糖，甜味应该不如大家那么浓郁。但他还是觉得好甜，他一直在笑着，熊猫同学调侃他，他无奈的笑。真希同学骂他，他满是歉意地笑。不经意间跟稚名同学视线对上，他朝她微微的笑。
这样太好了。
不用担心稚名同学会不会像戏耍他一样去戏耍大家，太好了。
只是他被讨厌而已，稚名同学已经戏耍过他一遍了，大概没兴趣再戏耍他第二次，不会破坏掉现在大家之间和谐的关系，太好了。
就一直维持这样，就好。
后来狗卷棘做完任务也来了，大家一起去电影院看电影，期间凛凛跟狗卷棘的手背碰到了一起，熊猫偷偷把照片拍下来，发到了只有他们三个的新建小群里，群名叫「凛棘cp群」。
熊猫：“棘也太逊了点，他平时不是表情包一堆网上聊天的时候很话痨吗，怎么一到凛凛面前就矜持起来了，居然大多都是凛凛在找话题。”
真希也露出一副万万没想到的表情，“凛凛居然喜欢这款的？”
听到真希话里有好好的白菜居然被猪拱了的痛心感，熊猫立马不乐意了，为自己磕的CP正名：“棘很好啊，温柔又实力强，还是一年级就已经是准一级了，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凛凛也很厉害，这么短的时间进步这么大，明明很般配嘛不是。对不对忧太？”
乙骨忧太看着前排趴在狗卷棘发红的耳边说悄悄话的凛凛，无由来的沉默了会。直到熊猫又喊他一声，才回过神来，微微笑着：“嗯，我也觉得。”
熊猫立马朝真希露出一副得意的「你看，忧太也觉得」的表情来。
真希：“……”
真希懒得掺和这些事，塞给乙骨忧太一袋吃到一半没兴趣的薯片，又去拆新的了。
熊猫也蹭过去，吃。
然后被真希一巴掌拍开。
坐在前面的凛凛微微睁大眼，小声：“狗卷同学也喜欢吃生奶油口味的面包吗？”
狗卷棘同样压低声音：“鲑鱼。”
凛凛：“这是我最喜欢的口味！没想到跟狗卷同学口味相同，太好啦。我寝室有很多这个口味的面包，明天我给你带吧怎么样，当早餐吃很好的。”
狗卷棘脸微红，不自然地轻点一下脑袋。
听见凛凛又要给狗卷棘带早餐，熊猫的耳朵又竖了起来，听墙角磕cp。
乙骨忧太看着大家的互动，嘴角的笑始终没放下过，轻轻扬着。但拿薯片袋子的手指节却倏地泛白，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用力。
*
和大家看了电影，凛凛还故意找理由多逗留了一会，以还有东西没买的由头带大家在商场乱逛，避免时间不够完，回高专的时候要被熊猫死缠烂打拖去它寝室看熊猫纪录片。大家都很配合，显然他们也都不想回去看浪费生命的纪录片。
等回高专，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凛凛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日常跑去安抚安抚「钢制轻剑」，又给「御魂雷神」做了个养剑按摩，才躺进被窝里睡觉。
然后十分钟后，凛凛猛然睁开眼睛-
我相信凛凛应该一辈子都不会进审讯室的，对吧？
她忽然回忆起来今天做任务时，一回头忽然就看到乙骨忧太时，他看向她的狐疑的目光。
该不会是看到她跟夏油杰在一起说话了吧？
五条悟之前就怀疑她是不是跟夏油杰一伙的了。如果乙骨忧太再去五条悟面前说些什么……
这种事不要啊！
凛凛一个鲤鱼打挺，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打开高专群聊。
翻找群员，找到最下面那个用自己本名当LINE昵称的、活像上个世纪人类的账号，颤抖着手点了「申请好友」。
第33章
【冷酷无情大王】申请成为您的好友, 是否同意？
寝室里没有开灯，窗帘也拉得死死的，房间晦暗到伸手不见五指。
乙骨忧太双手抱膝、下巴压在膝盖上蹲坐在墙角。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蹲在墙角, 可能是习惯吧。没来高专之前的六年里，他大多时间都是这个姿势蜷在墙角发呆。
他盯浴室的方向看了许久, 眼睛保持不眨, 直到发酸, 才眨动几下。兀地, 被他放置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伴随着叮咚一声，弹出窗口。
他将目光落上去。
在看到弹窗内容后，他的心先是忽然跳了下, 随即便是无边无际的空洞。他嘴角紧抿着一把扯过床上的枕头将手机光亮盖得严严实实，重新将脑袋埋进膝盖里, 然而这次, 内心炙热又混乱的情绪使得他思绪乱到不行。
明明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刻意忽略过去的事, 也一直做的很好, 他甚至能神色如常、内心没有任何波澜地跟稚名同学打招呼，出任务。在发现稚名同学或许是真心跟大家交朋友后, 他也一直在真心地感到开心-
狗卷同学也喜欢吃生奶油面包吗？-
这是我最喜欢的口味！
他想起来早上那块被递过来的红豆面包，以及凛凛吃到红豆面包时想吐又找不到地方吐强忍着下咽的表情。
将脑袋埋得更深了。
但最终。
十分钟后, 他依旧维持着埋脑袋的姿势，却伸手, 将被压在枕头下面的手机拿了出来。
【您已同意对方的好友申请】
【对方正在输入中……】
乙骨忧太拿手机的手逐渐收紧, 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压着，异常紧张。可迟迟没有消息发送过来, 与此同时，没多久，【对方正在输入中……】也停止了。
“……”他心烦意燥，逃避似的将对方拉入黑名单。
可随即又觉得自己这个行为幼稚到不行，解除了拉黑。
反正，反正已经全都不在乎了，反正已经都是过去的事了，只要认真当一个普通同学就好。
*
【乙骨忧太好感度-5】
凛凛正瘫在床上冥思苦想加了好友之后第一句话到底该发些什么，要不要直接问他今天做任务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不太好吧……她正纠结到挠头发，忽然就听见了这个系统提示音。
顿时一骨碌爬着坐起来，发消息：
【乙骨同学晚上好！请问你睡了吗？】
但消息石沉大海。
一直到早上，都没有等到消息变成「已读」的状态。但好感度却在半夜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一点点恢复了0。
……
凛凛感觉自己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快乐小女孩了。
看着坐在座位上认真听课的乙骨忧太，她满脸愁容，并且只要看到他跟五条悟独处，她就心脏一阵紧缩，担心受怕到精神恍惚。等到中午，大家日常聚在食堂一块吃饭的时候，她也魂不守舍，每吃两口，就控制不住地往乙骨忧太的方向看去几眼。
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两天了，可乙骨忧太好像始终没注意到，不是在笑着跟熊猫同学狗卷同学他们说话，就是在认真听课、认真训练，现在也是在认真吃面。
即使偶尔视线不经意对上了，他也是下意识想要避开。但又很快制止住，朝她微微笑着点一下头，算作打招呼。但他那时候的眼睛，凛凛总感觉刻意没睁开，半耷拉着。跟他面对别人时，眼睛大小看起来小了快一倍。
前天晚上给他发的消息也一直到现在都没回复，都过去两天了，怎么可能没看见。
更何况今天早上在教室，她没忍住又给他发了一条消息。她明明都看到他拿起手机了，所以肯定看到消息了！
但他只是垂眼看了几秒，就又将手机收了起来，继续笑着跟熊猫聊天。
就是不想回她。
所以肯定是看到她跟夏油杰在一起，把她当奸细了吧？之所以直到现在也没告诉五条悟，是因为没找到恰当的时机吗？
凛凛持续盯着他看。
以至于一旁的真希喊了她好多声，她都没听见。直到被真希用力锤了下脑袋，她才忙吃痛地抱住脑袋：“好痛，真希你干嘛打我。”
“我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吗？！”
凛凛的脑袋又挨了一下，她的眼泪花都冒出来了，“你说了什么？”
“……”真希还想揍她一顿，但强忍住了，不耐烦地又重复一遍，“我让你吃快点，你的面都粘成一团了没看到吗？”
“噢……”凛凛揉脑袋，低头看自己面前没有一点油水的素面。
因为盯乙骨忧太太过专注，导致她点餐的时候下意思点了跟乙骨忧太一模一样的面，她怀疑自己食不下咽还有面条很难吃的原因。
但这是花宝贵的金钱买的，呜呜起码得先把饱食度提到满格再说。毕竟上次花一百五十万买咒力提升礼包真的大出血。
下午的体能训练课，依旧是抽签的方式决定队友，凛凛这次抽到了真希，狗卷棘是跟乙骨忧太一组，而熊猫是落单的，要跟五条老师对练。
眼看训练就要开始了，凛凛忙快速举手：“老师！”
训练场上，除了乙骨忧太所有人的视线都朝凛凛看去，真希和熊猫都以为她是想要换成跟狗卷棘一组训练，真希还好，熊猫已经提前呜呼了起来，准备起哄，却没想到凛凛开口却说：“我想跟乙骨同学一起训练。”
不仅是熊猫睁大了眼，就连真希都一阵狐疑。
狗卷棘目光落在凛凛身上，停顿了几秒。
乙骨忧太脊背紧绷了下，但很快，就又松懈了下去。他依旧盯着脚边随风晃动的小草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怀里抱着的木刀却下意识收紧了点。
“咦？凛凛要跟忧太一组？”五条悟一脸的新奇表情，“我还以为凛凛你讨厌忧太呢哈哈哈，毕竟上次抽到忧太，可是还找老师换训练对象呢。”
“呃……”凛凛收回视线，双手胡乱比划着，“我从来没说过我讨厌乙骨同学啊，而且，而且上次其实是因为我看乙骨同学跑完操场已经很累了，所以才……”
“喔，原来是这样吗？”五条悟笑吟吟的。
凛凛：“当、当然！”
“那真希，棘，你们同意换训练对象吗？”五条悟询问的目光落到真希和狗卷棘身上。
真希一脸的无所谓，“我随便。”
狗卷棘：“鲑鱼。”
见他们都同意后，五条悟又侧头看向乙骨忧太，“那忧太愿不愿意跟凛凛同学一起对练？”
乙骨忧太没有抬头，语气缓缓，“我想跟狗卷同学一起训练。”
“欸欸欸，这样吗？棘原来这么抢手的吗？”五条悟露出一副没办法的表情。但凛凛却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幸灾乐祸，“既然这样就没办法啦，凛凛。”
接下来训练的时候，凛凛因为不专心训练被真希揍得满地爬。但她还是坚持不懈地仔细关注乙骨忧太和狗卷棘的方向，只要乙骨忧太有中途离场去找五条悟的想法，她就立马出动把他拦下！
毕竟她这周目好不容易变这么强的！
而且按照这款游戏的自有随机性，开新周目，说不定就遇不到夏油杰送武器这天大的好事了！虽然也伴随着极大的风险就是了，毕竟五条悟看起来虽然不着调，但感觉还挺嫉恶如仇的？过去的挚友也能下的下去杀手。
难保她就算坦白说武器是夏油杰送给她的。但她并没有要叛逃的心思，他也会为了避免后患而将她除之后快。
好吧，总而言之就是不信任他（怀疑的眼神）
以及……以及跟狗卷同学真希同学熊猫同学相处时，她非常开心。如果开了新周目，那种这只是一款游戏，伴随着游戏结束一切就都结束的落寞感就提上来了。即使新周目能再次聚在一起，这周目发生的记忆只有自己记得什么的，这种感觉也太过讨厌了。
感受着时刻落在他后背的那道视线，乙骨忧太思维变得极为混沌。即使狗卷棘已经放了片海，他也几次三番用不了几分钟就输掉了。
手里的太刀再次被震到了地上。
站在对面的狗卷棘无奈的声音响起，“木鱼花。”
乙骨忧太忙弯腰将木刀捡起来，“抱歉……狗卷同学。我刚才走神了。”
狗卷棘叹口气：“鲑鱼。”
他拍拍乙骨忧太的肩膀，感受到他的肩背僵硬得几乎跟块石头差不多了，将手机举到他面前：-
有心事吗？
乙骨忧太呼吸微微一滞，但很快，他就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笑着说，“没有，只是昨晚没休息好。”-
真的不要紧吗？
乙骨忧太始终笑着，“放心吧。”
*
晚上十点。
寂静漆黑的寝室内，只墙角有一道惨白的手机光亮。肤色白得不正常到近乎女孩子的指尖，僵僵地滑动屏幕。
【过去很要好的朋友说跟我做朋友都是骗我的，她其实从一开始就很讨厌我。后来在新学校碰面，大家一起相处时她也一直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我便也这么做了。但最近她却加了我的LINE好友，主动给我发消息，大家一起吃饭时也一直盯着我看。这是为什么？】
【匿名回帖1】：所以说，是你跟这个所谓的朋友闹掰之后，各自都转了学，结果没想到转去了同一所学校，看情况还是一个班，身边的朋友也都是一个圈子的？
【匿名回帖2】：这是什么命中注定的剧情。
【匿名回帖3】：我最喜欢看两个妹子在一起了，祝百合好年。
【匿名回帖4】：我最喜欢看两个妹子在一起了，祝百合好年。
……
【匿名回帖34】：不是，楼上怎么就确定贴主一定是妹子？我字里行间也没看出来他她说自己是女的啊
【匿名回帖35】：因为说话方式和纠结的点一看就很妹子。感觉看完贴主短短几行字，就已经脑补出一部青春伤痛的百合番了。
……
【匿名回帖42】：楼上能不能不要乱磕了，真的不觉得贴主这个「过去的朋友」很恶心吗？你们真是什么邪门CP都能磕得下去。在我看来，对方一定是担心贴主把她过去做的事说出来，到时候她会被周围人讨厌。所以才会想故意跟贴主打好关系。
【匿名回帖43】：也不一定吧？贴主不是说之前那个人一直假装不认识贴主吗？
【匿名回帖44】：贴主的性格是不是一向很好欺负啊。所以即使和那个人重新见面了，那个人也觉得按照贴主的性格不会把过去的事情说出来，有恃无恐。贴主前几天有没有发脾气的现场被对方看到？这之后她产生了危机感，所以才开始担心贴主会说出去从而想跟贴主打好关系也不是说不通。
【匿名回帖45】：但你们觉得能做出故意跟某个人交朋友只为了抛弃对方时欣赏表情的垃圾女，会在乎贴主把这件事说出去之后，其他人对她的看法吗？据我阅读众多垃圾女漫画的经验来看，这个人完全是再次看到贴主后又起了戏耍的心思，想再愚弄贴主一次。
【匿名回帖46】：45楼说得不无道理……站一波。
【匿名回帖47】：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总之肯定心思不纯有阴谋，贴主不要相信她！
第34章
乙骨忧太闷着头将匿名贴删掉, 双手抱膝蜷缩起来，等到不知道多久过去，才将靠墙放的武器袋背到肩上, 准备去操场做训练。
结果一打开门。
就看到了站在他寝室门口一副准备要敲门动作的凛凛。
他微微一怔。
凛凛也愣住了，维持着要敲门的动作好几秒, 才反应过来, 收回手。尴尬笑笑：“哈哈, 晚上好呀, 乙骨同学。”注意到他肩上背着的剑袋, 又说，“这么晚了你要去操场训练吗？好努力。”
乙骨忧太深呼一口气，把大脑里混乱的东西全部压到角落里去, 让自己看起来好像对过去的事毫不在意、现在也已经全部都不在乎，不过事实上也本就如此, 他早就全部放下了。他满是轻松地问：“稚名同学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啊！当然有啊。”凛凛把伴手礼举起来, “我今天去川崎做任务啦，给大家都买了伴手礼, 这个是乙骨同学你的那份。”
乙骨忧太看过去, 伴手礼的袋子是浅蓝色的，上面还有寺庙的logo, 应该是御守之类的物品。
既然是每个人都有的，拒绝不太好。所以他接过来, “谢谢你，稚名同学。”
“哈哈没事。”凛凛挠挠脑袋, 眼见话题停滞了, 乙骨忧太也一副并不打算主动开口说话、并且随时有离开打算的样子，凛凛赶在他说要走之前赶忙开口, “乙骨同学，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好看？”
眼睛？
他顿一下，嘴角的笑意渐渐褪去。
见乙骨忧太忽然不笑了，凛凛对此感到莫名其妙的同时也有「坏事儿了」的土拨鼠尖叫在脑子里狂奔乱叫，她双手胡乱比划着，急忙：“是没人说过吗？我感觉乙骨同学的眼睛很好看啊，就像……呃，就像墨绿色的宝石一样，非常漂亮，而且，而且而且……”
凛凛的视线在他身上乱看，寻找：“而且乙骨同学的手也很好看！手指很细很长，如果你把自己的手拍下来发网上，绝对会收获一堆尖叫的！这么说起来，乙骨同学的下颚线也很好看，轮廓很清晰，皮肤也很好，虽然有点黑眼圈……总而言之就是，凑近一看，乙骨同学长得超级帅，一看就是心地善良，爱护同学并且超级理智绝不会看到事情的冰山一角就怀疑全部的那种人……对不对？”
“……”乙骨忧太脸上的笑已经彻底褪了个干净了，毫无生气、沉默不语地站在原地，听着。
完全观察不出他到底有没有把她的夸奖和暗示听进去。
不过不得不说，乙骨忧太不笑不说话的时候，鬼里鬼气的啊！
刚才也是，按照高专寝室这隔音的差劲程度，隔着门，即使寝室里的人不说话只是走路，站在门外都能听的一清二楚。但乙骨忧太刚才不管是走路还是开门，她都没听到任何声音，以至于他忽然开门，她敲门的手差点就锤他身上去了。
他走路是用飘的吗？
凛凛又咬住了手指，“那个……”了半天后，眼睛一亮，从装了一堆面包包装袋（要怪就怪日本垃圾桶居然那么少害得她把垃圾装了一路）里扒拉出一卷绷带和外伤膏，“乙骨同学，你的手腕好像受伤了，我帮你包扎吧”
见乙骨忧太还跟个木偶似的站那不动。也不说话。
凛凛大着胆子伸出两根手指，尽量避免触碰他的将他的袖子轻轻捏住，往上提了提，这才把他手腕上的伤口完全暴露出来，是一道很长的竖直的擦痕，看起来有点像在地上摔倒之后刮出来的痕迹，估计是下午训练的时候受的伤。
除此之外，他的手腕上还有很多割痕。
但伤口看起来时间有点久了。
凛凛知道，这应该是他在来高专之前自残留下的疤。
凛凛帮他伤口上好药后，缠绷带，结果因为他的手是垂着的状态，并不是多么配合，凛凛又不敢直接抓他的手。所以指腹一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的手背，他的肌肤很冰凉，跟死人一样。
由于过去留下的【一碰到乙骨忧太就会噶】的刻板印象，凛凛吓得本能往后跳开。
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这个动作好像有点伤人。
她一僵。
但乙骨忧太对此毫无反应，眼睛始终没有神采地下垂着。他另一只手伸过去，将缠到一半的绷带解开，“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便越过凛凛。
“啊等等!”凛凛出声。
可乙骨忧太并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依旧往前走。
凛凛快走几步，把他拦住，顶着他那句平静的「稚名同学还有什么事吗？」凛凛颇有压力，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乙骨同学，再过不久就是期末考试啦，你准备的怎么样了？要不要一起学习？噢对了！你吃晚饭了吗？我寝室里有很多面包，呃……是生奶油口味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你想吃的话我可以拿来一些给你哦？以及乙骨同学你的这把太刀好漂亮，虽然现在被装在了武器袋里。但之前我们一起做任务的时候我有看到哦，非常漂亮的刀，一定大有来头吧？”
“啊对，如果你不喜欢别人帮你上药的话，这些给你。”凛凛说着，把外伤膏和绷带递过去。
但乙骨忧太并没有接。
“为什么。”他看着递到他跟前的东西，嗓音干干的开口。
“啊？”
“你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他抬起眼睛，与凛凛的目光对接。这次并不像之前那样短短对视一瞬他就会移开，而是目不转睛地跟凛凛对视。那双墨绿色的眼瞳很沉静，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流转。
凛凛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有些不解地歪歪脑袋，有点没理解这段话：“什么？”
“……”他情绪不佳地收回视线，转身往回走，将口袋里的钥匙拿出来，打开寝室门，进去，关上。
徒留凛凛一个人站在二楼走廊。
她一脸懵逼地敲敲门，“乙骨同学，你不去操场做训练了吗？”
【乙骨忧太好感度-1】
凛凛：“……”
*
【2018年/1月/14日22：31：46】
【之前说我的眼睛很恶心的朋友，忽然夸我眼睛很好看，手也很好看是什么意思？】
【匿名回帖】：明显是故意恶心你
【匿名回帖】：如果她真觉得好看，为什么之前还要说你的眼睛很恶心？
……
【2018年/1月/14日22：42：57】
【删帖成功】
【2018年/1月/14日23：01：22】
【已经断交的朋友，问我要不要一起学习，问我有没有吃晚饭是什么意思？】
【匿名回帖】：我的建议是，既然断交了无论如何都不要再和好
【匿名回帖】：支持楼上，即使和好了当初断交的裂痕也在，无论如何关系都不会恢复如初的……
【2018年/1月/14日23：14：23】
【删帖成功】
【2018年/1月/15日00：27：49】
【之前很要好、但近期一直没怎么说过话的朋友，忽然帮我处理伤口是什么意思？】
【匿名回帖】：可以请问一下你们为什么开始不说话了吗？
【匿名回帖】：这个帖子的风格好熟悉，我回忆一下，好像是之前那个故意骗贴主做朋友，之后又说很过分的话的那个帖子吧？
【匿名回帖】：之前的几个帖子好像也是她发的，只能说，贴主你长点心，别那么好欺负行吗，隔着网线我都感觉到你的好欺负和好骗了
【匿名回帖】：那个人肯定有阴谋，贴主你千万不要上当！
【匿名回帖】：一看就知道啊，她在骗你。
【匿名回帖】：顶，一看就知道在骗你，贴主别信。
……
【2018年/1月/15日00：34：12】
【删帖成功】
……
教室里。
看着乙骨忧太的脸，熊猫惊讶连连：“忧太，你昨天晚上做贼去了吗？”
乙骨忧太怔怔：“嗯？”
熊猫给他的脸拍了张特写，给他看，“你自己看看，虽然说你的黑眼圈原本就很严重吧。但脸色也没差到现在这种地步吧。”
乙骨忧太看着手机屏幕里的自己，出神。熊猫把手机收回去了都没反应过来。直到肩膀被熊猫大力拍两下，才又回神，笑笑：“没，就是…就是在学习，不是快考试了吗？”
“没想到忧太这么用功。”熊猫朝他竖起个大拇指，“遇到不会的题目记得来找我。”
乙骨忧太笑得眼睛都微微弯了下，“嗯。”
直到狗卷棘和凛凛并排走进来，他们的聊天才倏地一顿。
凛凛坐到座位上，过了会才想起来，把书包里的面包拿出来两块，她拿起其中一块递给坐在后面的狗卷棘，“狗卷同学，给你吃。”
狗卷棘接过去后，拉下衣领咬了口后，立马竖起大拇指：“腌鱼子。”
凛凛知道这是夸奖的意思，心里跟吃了罐蜜似的，甜滋滋的，超级开心。她拿起自己的那份，也吃起来。
生奶油面包，就是最牛的！
这时，真希也走了进来。看到凛凛和狗卷在吃同款面包，撇撇嘴，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去。
凛凛掏掏书包，刚刚好还有三块面包。
是为了下午的体能训练课带的，既然给狗卷同学带了面包吃，还是问问大家要不要一起吃比较好吧？
凛凛把它们拿出来。
率先递给真希。
“谢了。”真希没有拒绝，她对油炸、甜品之类一看就对身体没有多大好处的食物一向感兴趣。
之后凛凛转头问乙骨忧太和熊猫：“你们要不要吃？”
熊猫怎么可能拒绝，“要要要！”
“乙骨同学呢？”凛凛的视线集中在乙骨忧太身上，同时胆颤心惊地点开他的信息查看了下好感度，是0，还好还好。
她松了口气。
昨晚掉了1点好感度后，她直到睡着都没听见好感度上涨的提示音。
还以为要固定在-1了呢，还好。
乙骨忧太持续了好几秒没有说话，开口时，声音极轻，“我就不用了，我不喜欢吃面包。”
凛凛：“欸？”
她明明记得上周目经常跟乙骨忧太去面包店的啊。
凛凛想起那天给他买红豆面包，他拒绝说不喜欢这件事来。好吧，可能……这周目有点不一样？
熊猫也有点惊讶，“忧太你不喜欢吗？我记得你刚来高专的时候不敢跟大家一起吃饭，可是买了一堆面包放寝室，一下课就找不着人回寝室呆着深居简出的。”
狗卷棘也点了下头，“鲑鱼。”
真希也将视线看过去了。
乙骨忧太搭在桌面上的手微微攥紧。很快，或许只有几秒，他笑着说，“可能是那时候吃多了吧，所以不喜欢了。”
熊猫摊摊手：“好吧。”
凛凛有些失落，她还以为可以借着给面包吃这件事借机试探乙骨忧太那天有没有看到什么呢，不过很快，在她咬上第一口生奶油面包时，一切负面情绪都烟消云散了。
除非是战斗时刻必须急巴巴的吃，其他时候凛凛吃生奶油面包总是能感受到无穷无尽的幸福。
看着教室里除了他之外，大家都在吃生奶油面包。而凛凛也没再时不时看向他，应该是刚才的拒绝起到了作用，说不定她已经放弃再次靠近他了，乙骨忧太松了口气，露出很轻松的表情。
太好了。
不用再揣摩她看过来的每一眼是什么意思，太好了。
然而吃完面包后，他就又再次感受到那股注视。尤其是在五条老师抱着课本走进教室时，那股注视更加专注了。
他坐在座位上，身体异常僵硬，攥笔的手用的力气很大。
不用管，不用管。
她只是想骗他而已，只是想再戏耍他一次而已。
不用管。
不用在意。
无视掉，无视掉……
“嗯？好呀！”注视一直持续到下课，凛凛忽然发出很开心的声音，“几点钟？”
他不受控地微微侧头，看了下。
凛凛正扭头在跟身后的狗卷同学聊天，狗卷同学用写字的方式，凛凛看完他写在纸上的字后，就开开心心答应了，“晚上九点吗？好，说起来的确好久没一起打游戏了，我超级期待的！”
狗卷同学的紫眸稍稍弯一下，“鲑鱼。”
“……”他坐在座位上，眼神空洞、僵僵地看着他们的互动。
明明心里反复在告诉自己这样太好了，狗卷同学和稚名同学关系好，能够一起打游戏，真是太好了，大家和睦相处真是太好了，只有他一个人被讨厌被戏耍过也没什么所谓，真是太好了。
但在跟狗卷同学聊天之前，明明在看他的不是吗？
就像没来高专之前，还在欺骗他说真心想跟他做朋友时那样，经常会在课堂上扭头看他。因此被数学老师罚到后排站着听课，也一直在看他。
明明之前一直都在注视他，明明刚才也在注视他……
既然想再次戏耍他，为什么不坚持到底，为什么只是拒绝她的面包就放弃了。
“忧太，忧太？”他的肩膀被熊猫拍了下，“发什么呆呢？”
他猛地回神，害怕被看出什么，连忙露出笑来，只是怎么看都有点勉强的味道，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就用比之前稍稍大些的声量说，“没，我只是在想五条老师。”
五条老师？
原本沉浸在跟狗卷棘聊天中的凛凛立马竖起了耳朵，眼睛也下意识朝乙骨忧太看了过去。
“悟？”熊猫问。
“嗯……”感觉到凛凛的视线重新集中到他身上，乙骨忧太忽然就觉得刚才还在缺氧的大脑得到了缓解，就像被人摁进海水里在此一刻又被拉了上来。
他不是没有察觉到。
最近一段时间，每次他跟五条老师站在一起，她都会用特别紧张和专注的眼神紧紧盯着他。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就连他现在莫名其妙提起五条老师是为什么他也不清楚。但迎着熊猫的注视，以及凛凛视线落到他身上时那股紧绷的大脑得到缓解的安心，他还是缓慢开口：“五条老师上课的时候说，这次期末考试如果都过关了，他会带我们去度假，不知道会去哪里，有点…好奇。”
“这样啊。”熊猫说，“我许愿一个温泉。冬天太冷了，好想泡温泉。”
真希：“只要不去京都，我哪里都行。”
狗卷棘：“鲑鱼。”
凛凛则大大松了一口气，擦一下额头并不存在的汗。并下定决心这件事情必须尽快解决，否则她一定会心梗的！
第35章
【删帖成功】
……
外面下了雨, 厚重的雨云下闪电如金蛇。宿舍二楼走廊的灯，直到现在还没人来修，时亮时暗, 映得乙骨忧太脸上的神情看不分明，他僵硬着将口袋里的钥匙拿出来, 开门, 另一只紧紧抓着手机的指尖几乎麻木了。
寝室里很黑。
他没有开灯的打算, 或许可以说, 他已经习惯了在黑暗的房间里摸索, 走动，墙角也永远是能令他心安到腿软的庇护所。双手抱住膝盖，紧紧蜷缩成一团, 把脑袋埋进膝盖，放空大脑什么都不想, 这样僻静狭小的环境, 总会使他的呼吸也变得轻松起来。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
是他直到现在也想不通为什么会设置的晚上九点的闹钟。
看着不停震动提示已经到时间的闹钟，他大脑恍惚成连浆糊都不如的黑色淤泥。
晚上九点。
嗯？好呀！
几点钟？
晚上九点吗？好, 说起来的确好久没一起打游戏了。
我超级期待的！
晚上九点哦！
我们一起打游戏, 我特别期待！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有灼烧感, 每呼吸一下喉咙都有种火辣辣的疼痛-
据我阅读众多垃圾女漫画的经验来看，这个人完全是再次看到贴主后又起了戏耍的心思, 想再次愚弄贴主一次-
这个人完全是再次看到贴主后又起了戏耍的心思，想再次愚弄贴主一次-
想再次愚弄贴主一次。
但是……
他回忆起在居酒屋再次见面时, 躲在狗卷同学身后, 会趴在狗卷同学耳边跟他说悄悄话的稚名同学；
回忆起给狗卷同学带早餐的稚名同学；
上课悄悄跟狗卷同学传纸条的稚名同学；
吃好饭会轻轻扯住狗卷同学的袖子、跟对方讨论游戏关卡的稚名同学；
拒绝跟他一起训练，说要跟狗卷同学一组的稚名同学；
LINE好友第一个加的就是狗卷同学、却刻意没有加他好友的稚名同学；
问狗卷同学借水喝的稚名同学……
以及现在的。
稚名同学会在上课的时候偷偷看他发呆, 吃饭的时候跟他点同样的食物，以及说要跟他一组训练，帮他处理伤口。还有被他刻意尘封住的过去的记忆，稚名同学会每天放学跟他一起走，会陪他一起埋垃圾桶，会在晚上跟他打电话，会冲他说：“但我一直在等的是乙骨同学你呀，最想要说话的，也只有你。”
“我当然不会讨厌你啦，我们肯定一直都是朋友。”
“乙骨同学愿意跟我交流，我会感觉超级幸福。”
“……”他将脸抬起来，下唇已经被他咬得出血了，但他却无知无觉。伸手，将始终被他刻意忽略的手机拿起来，打开LINE。
LINE仅有两条未读消息，都来自于一只白色的飞翔小猫头像的账号。
他没点进去，而是发了条新的动态，仅一人可见：
【受伤了，好疼。】
他顿了顿，又颤颤地深吸一口气，将动态删掉。用厨房切水果的小刀，在手腕上沿着那条昨天被凛凛包扎了下的伤口划开，瞬间，原本已经快要结痂的伤口，鲜血直流。
【受伤了，好疼，想找五条老师请假（>﹏<）】
【图片】
十分钟。
如果……
如果她没来，就把她的好友删掉。
*
凛凛洗完澡之后，简单扎了下头发，就打算去隔壁寝室找狗卷棘打游戏。这时手机却忽然响了下，打开，就发现LINE推送了一条最新动态。
然后瞬间，她人就麻了。
都当咒术师了受点伤怎么了又不是胳膊断了腿瘸了只是手腕划了一条而已，用得着找五条老师请假吗？！
凛凛火急火燎抓起绷带和止血药狂奔出门，然后刚巧碰见也打开门的狗卷棘。
凛凛急急巴巴：“乙骨同学受伤了，我先去给他送药。狗卷同学你先等我一会，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然后头也不回地继续狂奔。
来到二楼乙骨忧太的寝室门前，凛凛站定后，深呼一口气平稳呼吸，然后抬手准备敲门。
但跟上次一样，她刚准备敲下去，寝室门就被人倏地从里面打开了，她一拳头差点没锤开门的人下巴上，还好她及时收住了。
看到门开了，凛凛赶忙把绷带和止血药递过去，马不停蹄面无表情地说台词：“乙骨同学，我看到你受伤了。你寝室没有绷带和止血药外伤膏之类的东西吗？我帮你带来啦！”
等说完，她一抬头。
就与乙骨忧太紧盯她的视线对了个正着。他唇色发白，微微颤抖着，不仅如此，他的肩膀也是紧绷到微微颤抖的地步。照片里鲜血模糊的手腕一点也没处理，还在往外冒血，不少都黏在了他的衣服、手机，甚至脖颈上。
二楼的灯是坏的，晃晃悠悠忽明忽暗打在他身上，就跟鬼片里爬出来的性转贞子似的。
就在凛凛干巴巴心想「要不还是等白天再送药吧」时，那双令人不寒而栗的墨绿色眼睛却倏地升腾起水雾，瞳孔不停晃动、轻颤，随时会有眼泪砸下来。
疼、疼哭了？？
也对，照片里他的伤口看起来怪唬人的。
凛凛最害怕人在她面前哭了啊，所以原本打算「要不还是先离开吧」的她，顿时又手忙脚乱凑上去，把绷带和止血药往他怀里塞，“乙骨同学，你用这个。超级管用的！”
乙骨忧太垂下还黏着眼泪的眼睫，“谢谢。”
“哈哈，不用客气。我们是同学嘛对不对。”凛凛笑哈哈的，然后就看到乙骨忧太开始自己上药、缠绷带。但他的技术也太烂了啊喂，这样缠没个几分钟就会散下来的呀！
凛凛实在看不过眼，最终还是出手帮忙了。
这次乙骨忧太还挺配合的，会主动抬起手腕、方便她包扎。
大功告成后，凛凛也成功听到了【乙骨忧太好感度+20】的系统提示音。
目前乙骨忧太对她的好感度是20，20-30已经是可以说上两句话的关系了，凛凛小心翼翼试探：“乙骨同学，我有一件事一直想要问你。那天我们一起去做任务，你有没有觉得古怪的地方？”
乙骨忧太垂眼看绷带上蝴蝶结的动作微顿，虽然不知道凛凛为什么这么问。但直觉告诉他不能让凛凛得到答案。
所以他很轻地「嗯」了声，“也…许吧。”
也许吧是看到还是没看到啊？！
凛凛还想继续问，乙骨忧太已经开口了：“我要睡觉了，稚名同学晚安。谢谢你今天帮我处理伤口。”
话说到这份上了，凛凛只好也跟他说了晚安。
接下来几天，凛凛照例盯着乙骨忧太走神。虽说现在好感度已经有20了，后续也没掉下去，她接下来也寻找过几次机会再去问他，但他每次的回答都很模棱两可。
以至于中午吃饭时，凛凛一不留意又买了跟乙骨忧太一样的午饭，这次不再是面食了，而是盖饭，跟凛凛热爱的超多肉肉重油重盐不同，依旧是清淡到不行的口味，菌菇洋葱片鱼盖饭。
端着买到的饭坐下来的那一刻，凛凛心如死灰。
但买都买了。
凛凛拆开筷子，味如嚼蜡地吃饭。
除了乙骨忧太和凛凛很快速决定自己要吃什么外，远处，真希还在徘徊纠结吃什么，熊猫和狗卷已经决定吃汉堡肉了，正在等食堂阿姨帮他们做。
等待期间，狗卷棘侧身盯着门口位置的桌子发呆，紫眸里有极易察觉的失魂落魄。
直到他的肩膀被轻拍了下，是熊猫：“棘，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看到凛凛这两天特别关注忧太，所以不开心了？”
狗卷棘紫眸睁大：“木鱼花！”
“怎么可能没有，你这几天一直都在盯凛凛发呆，还有上次也是，听到凛凛说要跟忧太一组训练，你整个人都焉吧下去了。”
“木鱼花。”狗卷棘的反驳越来越没有说服力。
他的肩膀再次被拍一拍，熊猫以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没事的，你难道忘记忧太已经有里香了吗？而且凛凛不可能喜欢忧太的。”
狗卷棘抬头，看熊猫：“海带？”
“因为棘你仔细想想啊，凛凛刚入学的时候是不是就有主动跟你交流，她肚子饿了，谁也不找，就找你借饭团。这说明凛凛第一眼就对你印象特别好。”熊猫乐呵呵的，“而凛凛显然是个很看重第一印象的人吧。即使后来跟真希和熊猫我的关系也好起来了，也能感觉到凛凛对所有人都很重视。但很明显就能看出来，她对你和对我跟真希，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凛凛跟我和真希聊天时，总是处于被动状态，而跟棘你聊天就不一样了，不仅话多，还特别容易语气变得很亢奋，一眼就看的出来她跟你相处特别开心。”
“所以凛凛不管怎么看都是喜欢你的啊。”
“之所以最近一直看忧太，估计是想跟忧太搞好关系吧。毕竟都是同窗嘛，但凛凛跟忧太之间好像一直没什么交流。”
听着熊猫一顿分析，狗卷棘眼神恍惚地回忆起乙骨忧太刚从京都回来的那个晚上，在居酒屋聚餐时，凛凛感到害怕时第一反应就是躲到他身后，挑选座位时，也是选择坐在他旁边，并且当时还说：
坐在狗卷同学旁边，就没那么害怕了。
换了新发型后，也会很担心他觉得不好看，还说，他的想法很重要-
所以凛凛不管怎么看都是喜欢你的啊。
狗卷棘：“……”
他脸色爆红，慌忙开口，一堆饭团馅料往外冒：“金枪鱼蛋黄酱，木鱼花木鱼花，腌鱼干，木鱼花。”
熊猫贱兮兮地凑过去：“棘你想到啥了？”
狗卷棘：“……”
狗卷棘往上扯一扯衣领，把红的发烫的脸埋进去，嗓音隔着衣领显得闷闷的：“木鱼花。”
熊猫一副完全把他的心思看穿的样子，猛拍一下他后背，这一掌一点力道也没收，狗卷棘被拍得往前踉跄了两步，止不住地咳嗽。
“如果你实在担心的话，今天晚上帮你试试不就好了。”
狗卷棘回头：“海咳咳……海带？”
这时候，真希已经买好了自己要吃的，是天罗妇盖饭，已经朝凛凛和乙骨忧太坐着的方向走去了。
熊猫举起手，朝他们大力招了几下，“忧太，真希凛凛，晚上要不要去我寝室玩！”
*
凛凛一开始挺担心去熊猫寝室，又要继续看熊猫纪录片的。
好在没有。
熊猫神神秘秘地在整理着什么东西，说还需要几分钟，让他们先自己玩会。凛凛就开始打那款马里奥手游，成功通关后，她的肩膀被轻轻拍了下，扭头，就看到坐在她右边的狗卷棘，他伸手，递给她一颗糖。
是那个一颗就加50饱食度的水果奶糖。
这次是菠萝口味。
凛凛伸手，从他手心将糖拿过来，没有立马吃掉，而是装口袋里。决定用在战斗中。她开心得嘴角都合不拢了，小声道谢：“谢谢你，狗卷同学。我超级喜欢吃这个的。”
“腌鱼干。”狗卷棘合起手心，塞口袋里。
看着坐在地毯上、肩膀挨着肩膀联机用手机玩闯关游戏的两人，乙骨忧太的食指抵在虎口处，用力按压了下，将那片留下深红色的月牙印记。
他从他们的背影上移开目光，看向懒洋洋躺在沙发上打哈欠的真希，无知无觉地开口：“真希同学，你知道五条老师现在在哪吗？”
静静关注那边的余光，注意到凛凛后背一僵，以及狗卷同学好奇的「大芥？」乙骨忧太晃了晃神，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刚才朝心口压下的大石头挪开了一点，这种忽然得到一点解脱的安心感，热腾腾的很令人上瘾。
“你怎么忽然问起那个白痴教师，他现在在哪恐怕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吧。”真希耸耸肩，回答。
“我只是……”乙骨忧太的余光依旧稳稳落在凛凛身上，嗓音放得更轻了，“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这时，熊猫也总算整理好东西，“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寝室的灯被关掉，开了小夜灯。
大家围坐在电视机前的地毯上，中央有一个转盘，转到谁，谁就要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熊猫显然是有备而来，准备了一个本子，里面记录了很多真心话的提问，和大冒险的项目。
第一个被转到的是真希。
真希选择了真心话。
熊猫翻看本子，提问：“真希，你至今为止有没有喜欢的人，必须是异性。请回答！”
真希甩过去一个无聊的眼神，“你觉得呢。”
熊猫手握本子如同拿着天赐的令牌，“不准答非所问！要遵循游戏规则！”
真希不得不老老实实回答，但语气很不爽就是了，“没有。”
接下来又一连几次都转到真希，真希气得锤了转盘一顿后，下一个转到的就是狗卷棘了。
看着熊猫疯狂翻看本子，越翻越亮得出奇的熊猫眼，狗卷棘：“……”
狗卷棘默默选了大冒险。
却没想到熊猫的眼睛更亮了，“那你亲一个人，只能亲在场的女生。”
真希喝着的水喷了出来。
乙骨忧太盯着转盘发呆的视线凝滞住。
熊猫笑得很猥琐，“快点，是棘你自己选的大冒险，可不能违规。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就要连做一千的俯卧撑和五千个青蛙跳，以及还要吃鱼卵馅的饭团。”
狗卷棘下意识看向凛凛。
凛凛也看向他，眨巴两下眼睛，歪歪脑袋。
“”
狗卷棘心脏不受控制得跳快了一拍。快速收回视线。他总算明白熊猫下午为什么神秘兮兮地说要帮他试探了。
但这种方式……
他无奈又头疼地叹了口气，伸手，主动拿起熊猫跟前盘子里的鱼卵馅料的饭团，无视掉熊猫疯狂挤眉弄眼的暗示，眼看就要塞嘴里。
不想原本坐在他对面的凛凛，却忽然双手撑地，朝他凑来，在他脸颊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口。
“……”一时间，寝室内可谓是安静至极。
真希：目瞪口呆。
熊猫：目瞪口呆。
狗卷棘：目瞪口呆。
狗卷棘微微张着嘴，愣了好一会，手里拿着的鱼卵饭团都掉地上了，黏糯的米粒和鱼卵弄到了地毯上。
其后，他最先反应过来，脸色爆红，慌里慌张地掏口袋里的手机。但因为太过紧张，好几次都没能成功拿出来，然后开始在备忘录里敲字。
错字连篇。
他又快速删掉，重新敲字。
但还没敲完，凛凛就率先开口了：“狗卷同学最讨厌的应该就是鱼卵了吧，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吃它的。”凛凛说着，表情看起来开心，冲他弯眼笑。
她居然知道这件事……
狗卷棘的大脑空白了一瞬，眼睛开始变成蚊香眼，一直在转圈，脑袋也晕乎乎的，丧失了思考能力，心脏狂跳到好像要蹦出来。
他一侧头，就看到坐在他旁边的熊猫正朝他竖大拇指：“有戏！”
真希也一副惊呆了的表情瞪大眼睛，手里的可乐保持着单手开瓶盖的姿势，没喝，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狗卷棘感觉脸更烫了，也不敢再抬头看凛凛了，整个人都缩成一团，快要成饭团了。
凛凛原本还觉得自己这么做会不会太唐突了，不太好。但紧接着就听见了【狗卷棘好感度+10】的提示音，她就又觉得自己做的应该是件不错的好事。毕竟狗卷棘讨厌的东西里，可是只有鱼卵这一项，可见是真的非常非常讨厌。
这时候真希也反应过来了，一脸的受不了的表情，“不玩了不玩了！”
熊猫则狂拍狗卷棘肩膀，嘿嘿直笑：“棘，你这次可一定要感谢我。”
狗卷棘将脑袋埋得更深了，饭团语不停往外冒：“木鱼花木鱼花，金枪鱼蛋黄酱，腌鱼干……”
凛凛听不懂狗卷棘在说什么，但大概率是在感谢她的帮忙吧？
所以她挠挠头，也跟着笑得更开心了。
能帮到狗卷同学，她超级开心。
与此刻氛围格格不入的拐角处，乙骨忧太心跳迅速冷却，忘记了呼吸。透不过气来的胸腔，有一种无限的、自卑的、浑身力气都被抽光的感觉涌遍全身。
他被黑色碎发挡住大半的瞳孔神经质般扩大，空洞洞的不知在看哪里。左手死死掐住那只有很多割痕的右手，被袖子遮住的地方，还有凛凛那天晚上帮他缠的绷带。
第36章
空气好闷。
前天晚上下了暴雨, 连续至今日天空都灰蒙蒙的，空气里带着泥土潮湿的气味，被熊猫同学一下撞倒后, 后背摔在草坪上，会黏上湿漉漉的雨水和草屑, 用手按压地面、支撑着坐起来, 掌心会沾满污泥。
熊猫同学哈哈哈笑着, 好似对他说了句什么。
但此刻的他好像丧失了听力, 眼睛也变成了苍蝇的, 肿胀着塞在他的眼眶里，看不清近距离的事物，只能注视到训练操场边上的位置。
今天抽签, 稚名同学抽到了跟狗卷同学一组。
自昨晚她主动亲了狗卷同学后，今天一整日, 她都没怎么顾得上看他, 狗卷同学会找她说话，找她打游戏, 给她奶糖吃, 陪她练习饭团语，约下晚上一起打游戏的事。此刻他们在练习格斗术, 与其说是练习，不如说是狗卷同学在教她。
因为跟狗卷同学用格斗术对练, 她总是没几下就摔地上。
每当这时，狗卷同学就会弯腰、朝她伸手。
拉她起来。
他甚至能看清她因按压地面, 手上沾满跟他相同的淤泥。
这样脏的手, 因相握，把狗卷同学干净的手也变得脏污起来。但狗卷同学却毫不在意, 用衣角将手擦干净后，还会抓住她的手，往他衣服上蹭，直到她的手也干净起来。
其后，狗卷同学递糖给她。
她伸手接住，弯起眼睛开开心心说了些什么，隔得太远了，他听不清。但他知道肯定是「我最喜欢吃了，谢谢你」之类的话。
一种淡淡的恶心涌上来，堵住了喉咙，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将手里的木刀丢出去了，方向是面对面说话的狗卷棘和凛凛的中间。
狗卷棘反应很快，一把抓住凛凛的手，将她扯到身后去，其后抬手接住木刀。
“忧太？！”
熊猫惊诧出声。
也是由此，他才一下子清醒过来，看着狗卷棘不解的目光，看着躲在狗卷棘身后、探头探脑看他的凛凛，看着熊猫惊诧之后很快就变成欲言又止的表情，他脑袋嗡一声，变得一片空白。
“忧太……你怎么了？”熊猫走过来，问他。
“……”乙骨忧太僵僵地站在那里，没有回复。
熊猫叹了口气，拍拍他肩膀，“忧太，你现在对凛凛是不是——”
“没有！”熊猫话还没说话，就被快速打断了。
迎着熊猫愣住且不解的目光，乙骨忧太快速将脑袋埋下去，借着额前的碎发将脸上的表情挡住，声音微微发颤地说：“我…讨厌她。”
对……
他讨厌她，就是这样。
他讨厌她。
明明狗卷同学的衣服不会被弄脏，完全是因为她，明明狗卷同学可以不用送出去一颗糖，完全是因为她。
也正是因为她来了，狗卷同学经常跟她在一起，才会与他相处的时间减少。
也正是因为可恨的是她，再次见面，才让他又回忆起之前的事，回忆起她可耻肮脏下作的行为。
也正是因为恶心的是她，所以只有他一个人被戏耍才完全不可能是他的问题。
明明同样是做朋友，为什么只戏耍他一个人，为什么不像玩弄他一样去欺负狗卷同学，问题也全部出在她身上。
他讨厌她，厌恶她，想要杀死她。对，他刚才之所以朝那个方向丢木刀完全是因为想要杀死她，从之前就是这样，从发现自己被骗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这样，他一直都厌恶她，讨厌她，想要杀死她。想掐住她的脖子，狠狠地，用力，让她彻底死掉，再把她的尸体藏起来，让所有人都找不到。尤其是狗卷同学，这样她就抢不走狗卷同学了，这样就不用看见她跟狗卷同学的互动了。这样她灰扑扑黯淡下去没有神采的死掉的眼睛，就再也不能跟狗卷同学对视了。
如果杀死她就好了。
如果控制住她的尸体就好了。
他的思维开始变得混乱，声音虽一如既往弱气到什么阿猫阿狗都恨不得上去踩一脚。但脸上的表情却渐渐消失，睁得大大的瞳孔里漆黑一片：“我讨厌……稚名同学，很讨厌很讨厌，很讨厌。”
熊猫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刚张开口，就顿住了，它的视线落到他身后，表情一僵。
乙骨忧太似有所感，快速转头，就看到了来送木刀给他的狗卷棘，以及呆了吧唧看他的凛凛。
“……”他神情滞了一瞬，呼吸都忘记了。
狗卷同学看向他的目光十分复杂，像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肢体动作已经不着痕迹地轻轻抓住了凛凛的手，然后往前迈了半步，将凛凛尽量挡到身后去。所以，现在狗卷同学是觉得他是因为讨厌稚名同学，所以才朝他们丢木刀的吗？是觉得他讨厌稚名同学，所以丢木刀的对象是稚名同学，对吗？
对，本来就是这样。
因为被戏耍很讨厌，所以恨她，一直都是这样，他一直都很讨厌她，超级讨厌……
他不停在心底反复强调，不停地强调。随着空气开始变得稀薄，他整个人都变成了一条又黏又臭恶心至极的白蠕虫，正在地上不停的蠕动爬行，凡是路过他看见他的人都会露出眉头紧皱看见脏东西的表情。
熊猫同学反应过来，开始哈哈笑着转移话题，狗卷同学顺应着熊猫同学的话题，用饭团语响应。
他缓慢低头，看着自己微微发抖的右手，他抓住，想要稳住。但抓住之后才发现，他的肩膀也在抖。
他忽然明白过来。
不想跟人有接触，与其说是因为里香的存在，不如说是他在排外。将人塞进垃圾桶，储物柜，与其说是里香看不下去他被人欺负，不如说是他当时涌现了想要杀死那些人的想法。
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掐住右手手腕的手越来越用力，泛白的指尖都将要陷入皮肉。
明明最该死的人是他。
明明最不配活着的人是他。
明明发现了稚名同学可能是因为「五条老师」最近才刻意多关注他，却总下意识忽视这点，却又在某些时刻故意利用这一点。
好肮脏，好下作，好无耻的人，明明也全部都是他。他很恶心，很脏，浑身都散发着呕吐物的恶臭，垃圾桶的馊味，也完全是因为他本身就是这样恶浊卑劣的人。
居然还妄想把原本就是属于他的污七八糟全部推到别人身上，明明被戏耍，完全是因为他恶心，明明被讨厌，完全是因为他恶心，明明完全都是他的错……
*
狗卷棘一大早就去做任务了，到现在都没回来。而凛凛也刚刚出去做任务不久，目测得晚上八点多才能回来了。
操场上，此刻只有真希和熊猫两个人。
熊猫唉声叹气的，“忧太把自己锁在寝室有好几天了吧？”
真希在打哈欠，“快一周了。”
“哎，给他发LINE也不回，敲他寝室门也假装自己不在。要不是高专的寝室隔音效果太差，而熊猫我又住他隔壁，还真被他糊弄过去了。”熊猫一屁股坐到真希旁边，长吁短叹，“你说说，他这么多天不出门，吃啥啊，不会饿死了吧？这么说起来，我好像有两天没听见他寝室有动静了。之前还能隔着墙听见他神叨叨地一直重复什么……什么「对不起」的，最近两天我趴在墙上听，都没听见忧太寝室有声音了。”
越这么说，熊猫越觉得乙骨忧太饿死的可能性很大，一骨碌爬起来，就想直奔宿舍楼，然后就看到了一抹埋着脑袋走路的黑色身影从宿舍楼出来，正慢吞吞地朝校门口的方向去。
熊猫眼睛一亮，立马挥手：“忧太！”
那身影微微顿住，抬头朝这边看来。又很快就转移，重新盯着脚下的路看。
他朝这边走来。
看这乙骨忧太背着的武器袋，一副准备出去做任务的样子，熊猫问：“忧太，这个点了，你要出去做任务？”
“嗯。”他声音很轻地响应。
“几级的任务呀。”
“二级。”
“二级？！”熊猫震惊住了，“是有人同行吗？”
乙骨忧太摇一下头，“就我一个人。”
“悟疯了吗，居然现在就给你安排二级任务？！”
不止是熊猫，就连真希也微微皱了下眉，“那个白痴是又在胡乱发疯吗？你现在可是连将咒力灌入咒具都不能顺利做到。”
乙骨忧太眼神木木地看脚尖，“五条老师既然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吧。”
熊猫拍拍他肩膀，说起别的来，“忧太，你还好吗？那天的事你不用太在意的，凛凛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而且我感觉忧太你跟凛凛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吧，找个机会说开就好了。”
乙骨忧太抓剑袋系绳的手微微收紧，但很快就又松开了，“没事，不用了。”
熊猫叹一口气，随即，他就注意到了乙骨忧太的右手，“忧太，你还戴着戒指呢啊？”
乙骨忧太也跟着看向自己右手上的戒指：“嗯，这是里香给我的。”
熊猫顿时露出了复杂的表情，“你该不会……真的打算戴一辈子这个戒指吧？你现在可才17岁。”
“什么？”
“哎我的意思是，你难道决定以后都不喜欢其他女生了吗？”熊猫活像一副过来人的口吻，继续说，“忧太你现在才十七岁，以后还有那么长时间呢，你一直戴着里香送给你的戒指，万一之后遇到了有好感的女生怎么办？对方会被你的戒指吓退，以为你真的英年早婚了呢，哎……我也不是说你跟里香之间不是，只是…毕竟还是有点不同的。”
乙骨忧太大脑空白一瞬，“喜欢？”
“对啊，等等……忧太你这个样子该不会不知道喜欢是什么吧？！”熊猫露出瞪目结舌的表情来，但其实也不是太惊讶，因为忧太跟里香的感情是小学时期的事了，那个年龄段哪里分得清对对方到底是爱情还是只是同伴之间的感情，再加上忧太后来的经历，完全是边缘人物，估计都没跟几个人正常交流过，不清楚感情这些事很正常。
“该怎么跟你解释呢……”
“我给你举个例子好了，就比如你一直戴着里香给你的戒指。但是有一天你忽然遇到了一个很喜欢的女生，你看到她的那一刻，你就会心脏砰砰乱跳，在对方朝你看来时，你会下意识做出捂住里香送给你的戒指这种行为。这就是你对人家动心了，是喜欢上人家了。明白了吗？”
「轰」地一声巨响，在乙骨忧太的脑袋里炸开，把他所有意识都炸得支离破碎，他猛抬起头，看跟前站着的熊猫，心跳几乎停止。
熊猫还在忘我的继续说：“虽然我觉得忧太大概率不会做出捂戒指这种看起来有点LOW的行为，而是那种大大方方露出戒指给对方看，然后告诉对方你有一段无法忘怀的过去，如果对方介意的话就没办法了。”
“但熊猫我觉得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女生都会介意。”
“然后许多年后，再次跟那个女生见面，就是在对方的婚礼上，那个时候女生也已经有了决定共度一生的另一半，忧太你只能站在台下，戴着里香送给你的戒指，眼睁睁看着你喜欢的女性跟别的男人交换戒指。”
……
熊猫说了很多，直到口干舌燥，都没见乙骨忧太有什么回应，才注意到他眼睛空洞无光，好似失神般正愣怔在原地。
“忧太，你怎么了？表情看起来怎么怪怪的。”熊猫拍了下他的肩膀，发现他的身体已经硬得像块石头了。
直到熊猫担心他饿昏头了又多喊几声，他才僵硬着回过神来。但脑袋依旧嗡嗡响个不停，无法集中思考，他瞳孔颤啊颤的，声音发紧：“没……时间有点来不及了，熊猫同学，我要先去做任务了。”
“好吧，那小心啊！做完任务回来，记得先来我寝室一趟啊！”
“嗯，我知道了。”乙骨忧太扬起一抹勉强的笑，捏剑袋系绳的手无知无觉地收紧到指甲都陷入手心的地步。
第37章
凛凛这次的任务, 是调查神奈川县一所学校的诅咒。
这所学校的学生，近期接二连三的跳楼自杀，最高记录是一天之内跳楼了三名学生。
据调查, 跳楼自杀的学生情绪方便都很稳定，家庭氛围和谐, 校园生活也没有任何烦恼。
通常是前一刻还在开开心心的跟周围人聊天, 下一刻就目光呆滞从窗户跳下去了。
警方多次调查无果后, 便将这次的任务转交给了咒术界处理。
为了避免引起轰动, 毕竟咒术师这种职业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所以凛凛是假扮成这所学校的学生混进去的。这所学校学生跳楼事件主要出事的班级是初中部三年级2组，所以凛凛就以「转校生」的身份进入该班级。
站在讲台上，凛凛扫视了全班同学, 发现班里绝大多数人身上都有浓郁的黑气。
“稚名同学，请做一下自我介绍吧。”一旁的女教师温声说道。对于这个新来的转校生的具体情况, 她并不是特别清楚, 只知道是校长请来的调查人员，要求她尽量配合对方。
凛凛回神, “噢, 稚名凛凛，请多指教。”
“嗯, 那稚名同学你就坐那个位置吧。”老师伸手指向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那个位置的右手边, 有个一直低头玩铅笔的男生，他的样子看起来很焦虑、不安, 仔细观察, 他的肩膀甚至在微微发抖。
在凛凛朝那边走去前，老师悄悄在她耳边说：“那是上村同学, 上一个跳楼自杀的鱼尾，跟他是好朋友。”
凛凛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朝座位走去，坐下。
旁边有个人坐下，上村立马抖了下，仓惶的看过来，在看到对方不过是个女生之后，才又松了口气，擦额头的汗。就像班里来了转校生这件事，从头到尾他都没关注。
等到下课。
一如上周目转学去深野高校那样，凛凛的座位立马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部分是女生。
她们围着她问了很多问题，例如：“你怎么会在这个时间段转学来这里呀，你难道不知道那件事吗？”
“虽然校方明令禁止我们讨论这件事……但是我们还是有必要告诉你的，毕竟你现在转学或者是换个班级说不准都还来得及。我们这个班级被称作「被诅咒的班级」，最近有很多学生跳楼的案件，都是我们班的。”
“虽然警方说没有那种怪力乱神的存在，那些自杀的学生都是得了情绪病。但我们跟他们朝夕相处，怎么可能不清楚他们的性格是什么样的嘛。”
“就是说啊。稚名同学？是叫稚名吧？稚名同学，我劝你早点转班喔，因为谁也不清楚今天又会是谁莫名其妙就跳楼了……现在大家连班级都不敢出。”
凛凛注意到了关键的一点，问：“既然这么害怕被奇怪的力量操控跳楼，那为什么不躲在家里不来学校上课呢？”
那几名女生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显然她们早就想到了这个方法。
“没有办法躲开的哦。”
“刚开始发生这件事时，警方那边就有要求我们班停课。但结果就是，待在家里自杀的人数更多了。”
“原本我们班有39个人的，待在家里那一天的时间里，就有5个人自杀……毕竟大人他们完全不能理解我们嘛，一直说是自杀的那些人心理出现了问题，根本不相信是有奇怪的力量在操控啊。所以大家一致觉得还是留在班里抱团更有安全感，就都回来上课了。”
凛凛环顾四周。
即使是课间，除非有必要的事暂时离开班级，这所班级的学生没有一个外出的，大多都呆在自己的座位，神情无不恍惚。
并且，座椅已经空了三分之一了。
凛凛又问她们：“出事之前，你们班有没有集体做一些不太寻常的事？”
其中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叫佐藤的女生好奇：“总感觉稚名你的问话，跟警方好像哦。那天来调查的警察先生，也问了我们这个问题哦。”
“因为快要毕业了，大家都很舍不得以后分开，所以在周末的时候来了次集宿，隔天我们又一起去了临近的寺庙祈福考试能拿到好成绩。最近比较异常的事，大概就是这件了。”
“我们跟警方说的，也是这些哦。后来听说警方还派人去了我们合宿的地方调查，以及寺庙也派人去了，统统没有结果。”
“哦对，我们还都祈福了考试顺利的御守哦。”
“后来全班的御守都被警方收去了，说要做调查，直到现在也没还回来。”
“所以我感觉肯定就是有奇怪的力量嘛，我们跟警察先生们提了，他们一直都不相信，还让我们不要想这些事。”
“真的是……”
就在凛凛思考时，班里忽然传来惊呼和尖叫。
紧接着，凛凛就听见了玻璃破碎的动静。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快速跑去，赶在那个男生从窗户摔下去之前，一把扯住他的后衣领子，将他拽回来。是那个一直坐在座位很焦虑的上村同学。
凛凛注意到了他体内的黑气愈发浓郁了。
凛凛尝试祓除了下，黑气短暂消失了一瞬，就又再次出现。
凛凛回想起，那些女生说的御守，会是那个御守在捣鬼吗？虽然已经被警方收去了，但已经有诅咒留在他们体内了。
上村回过神来后，就开始狂吐不止，像是要将胃都吐出来。他一边吐一边哭，说自己很害怕。
班里的其他同学此刻也完全不嫌弃的凑过去，安抚他的情绪，询问他现在怎么样了，刚才是什么情况。
凛凛也被大家围起来，左一句右一句的夸她厉害，反应好快，而且力气好大，上村之前可是校足球队的，身体很沉，她居然能一个人就将对方从窗户外扯回来。天知道他们当时都快被吓死了，几乎要以为她也会跟着掉下去。
凛凛没怎么在意他们的夸奖。
因为她发现，随着上村吐到后面，胃里的东西都被吐干净了，只能吐出来一些水，他体内一直浓郁不散的诅咒气息居然也跟着消失了。
凛凛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
她一把抓住身边一个女生的胳膊，问：“你们有吃什么东西吗？”
“吃什么东西？”还是那个叫佐藤的女生，她被凛凛抓住胳膊，一点也没觉得冒昧，而是认真思考起来，“有哦，集宿那天，我们大家一起吃了烤肉，喝了超好喝的果饮，第二天去寺庙结束后，我们还一起去了高级寿司店，分别的时候，我们还吃了稠鱼烧……但这些东西都是很平常的东西呀。除了我们，还有不少客人也在吃，不可能只有我们会出事呀。”
肯定还有什么。
凛凛：“你再仔细想想。”
“可真的就只有这些了啊……”佐藤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别的了。
这时候，另一道偏冷静的女声响起：“还有水。”
是个扎着高马尾的黑发女生。
佐藤眼睛一亮，瞬间想起来了：“我记起来了，去寺庙那天我们又冷又渴，路过有泉水，我们大家虽然很渴但都不敢喝，怕不卫生。但是有同学上网搜索，说这个是山泉水，是从山顶的寺庙里流出来的，很干净，而且具有灵气，喝了可以净化体内的浊气，不少在很远的地方来不了这边的人，还会花钱拜托人来这里装水寄过去。所以除了一些依旧担心不卫生的同学，我们都喝了。”
凛凛草草说了句「谢谢」，跑出班级。
等来到那个泉水边上。
她发现这里的诅咒气息很微弱，等级跟四级差不多，是术师注意到了都不一定会花功夫过来处理掉的那种，凛凛甚至不需要挥剑，就徒手将泉水里的杂鱼诅咒祓除掉了。同时还有些狐疑，就这么简单吗？
她静静等了三分钟，都没有任何不寻常的动静发生。
虽然心底还是有些不安，但目前以她的能力的确探查不出更多的情况了。所以站起身，决定打电话给伊地知先生，汇报这次任务的情况，并希望他能够再安排一位等级更高的术师再来调查一遍。
但话还没说完，凛凛就脚步一顿。
身后，有一种浓郁到近乎可怕的诅咒气息突然出现。
电话里，伊地知先生还在询问：“嗯，除了这些，稚名同学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
*
虽然抱着五条老师给他安排二级任务一定有他的用意这个想法。但他依旧没用到连将咒力灌入咒具都做不到，最后还需要辅助监督先生安排术师来救他。
三五下将二级诅咒祓除掉后，猪野回头看垂着脑袋站在那里的乙骨忧太，他身上伤痕累累，脸颊都肿起来了，惨兮兮的。
他不是不知道这位昔日特级的经历，在咒术界也称得上独一份了。
他拍拍对方的肩膀：“没什么的啦，男子汉大丈夫，决不能因为眼前的一点挫折就垂头丧气。”
乙骨忧太微微抿唇，随即还是努力扬起一抹放松的笑，“嗯，谢谢你，猪野前辈。”
“没什么没什么。”猪野摆摆手。
「帐」解除后，辅助监督的车还在外面。猪野选择跟着一起坐车回去。
因为这一片实在太偏僻了。
现在还是晚上十点，没有通行的电车，而在这里打车的话，他敢保证，一周都打不到一辆车。所以还是蹭车方便，等到了市中心，他再下车。
一路上，他都在跟乙骨忧太聊天，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他的单口相声。但他一向不是个耐得住嘴巴寂寞的人。即使对方只是响应「嗯」之类的话，他也管不住话匣子。
“你知道七海先生吗？”
“他是你们五条老师的学弟，虽然现在已经不在咒术界了。但之前百鬼夜行的时候，他还是参加了。七海前辈就是这样的人啊！即使脱离了咒术界，那些已经不是他的责任了，他也还是会选择回来帮忙。”
“七海前辈是我最最敬重的人！”
“我的目标就是以后成为他那样的人！”
“我这辈子如果评一级的时候，推荐人是七海前辈。就算让我现在去死我也死而无憾了啊！”
“诶，等等。电话响了。”
“喂？有什么事吗？”
“啊？又有任务啊，是什么任务。”电话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猪野原本不耐烦和吊儿郎当的态度逐渐收了回去，“消息确切吗？嗯，好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后，轿车内难得安静了一阵子。
乙骨忧太坐在猪野右边，始终一副半死不活没精神的样子耷拉着眼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气质看起来很消沉。
“那个稚名，是你同学吗？”
猪野突如其来的话，让乙骨忧太脑袋木了一下，他总算抬起头来，墨绿色的眼睛透过额前碎发，看他。
“算了，没什么。”猪野挠挠头，冲前面开车的辅助监督说，“不用送我到市中心了，前面那个路口停车就好。”
……
猪野下车后。
轿车后排，就只剩下乙骨忧太一个人了，他看着窗外快速移动的路灯和绿植，猪野刚才欲言又止的表情始终在他的大脑里挥之不去，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萦绕在心头。
他快速摇一下头，拿出手机，决定看点新闻之类的转移注意力。
然后就看到了消息99+的高专群消息：
【#生命不息训练不止#：我不信】
【#我是熊猫#：百分百真！辅助监督的群还有窗人员的群里都传开了！不信你看截图】
【#我是熊猫#：（图片）】
【#我是熊猫#：原本是普通的二级调查任务，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变成了特级，任务地点已经没有了凛凛的咒力气息，在附近搜索也只找到凛凛的手机。】
【#生命不息训练不止#：怎么可能？现在记录在案的特级咒灵总共就16个，特级哪有那么容易遇到，我要去找她！】
【#我是熊猫#：真希，哎——棘已经去了，这件事比较棘手危险，不是我们这个等级能去掺和的。因为很可能涉及诅咒师。】
【#生命不息训练不止#:什么叫我们这个等级？】
……
群里还在说些什么，乙骨忧太的指尖虽然还在往下翻聊天记录，他的眼睛也还定格在手机上。但思维已经一片空白，脑子里空洞洞的。
“乙骨同学？”
如此持续了不知多久，直到开车的辅助监督喊了他一声，他才一下子回过神来，“什么？”
“堵车了，回高专的时间要推迟大概一个小时左右。”辅助监督说。
乙骨忧太看了眼车窗外，车辆堵得很厉害，差不多每隔两三分钟，才能往前挪动一小段距离。
“好的，我知道了……”
他嗓音很轻地回复。
轿车内变得无比安静，隔着车窗，外边的鸣笛声、人声的嘈杂、交警的口哨声，全都听不真切。
外面又下起了小雨，雨水砸在车窗上。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停在红灯上，倒计时在23，红光透过车窗照进来，落在他右手的戒指上，将戒指的银白也带起些红色光晕。
他目光落上去，怔怔的。
熊猫同学今天跟他说的话，开始在他的大脑里萦绕不去-
你难道决定以后都不喜欢其他女生了吗？-
你该不会不知道喜欢是什么吧？！-
看到她的那一刻，你就会心脏砰砰乱跳，在对方朝你看来时，你会下意识做出捂住里香送给你的戒指这种行为，这就是你对人家心动了，喜欢上人家了。
他的心脏突然有点麻麻的，就好像掌心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那种痒意就顺着脉搏一路酥麻到了心里。
他紧闭起眼睛，俯身抱紧了怀里的剑袋，强行压下那阵不知所谓的痒意。
熊猫同学说的不对。
一点都不对。
他已经想清楚了，是因为在那段孤独的日子里，只有稚名同学愿意跟他交流，即使那不过是一场骗局。
所以他才会对稚名同学这么执着。
这是一件很容易理解的事，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他心里所有跟爱有关的情绪，早就已经全部给了里香。
这段时间自从稚名同学给了他红豆面包后便开始的幼稚行为，不过是神经质发作，现在清醒过来想一想，真是古怪幼稚到十分可笑。
他已经将匿名论坛屏蔽了，那天晚上发的仅一人可见的动态也删掉了，稚名同学帮他缠的绷带以及浴室里的樱花沐浴露也全部丢掉了。
他之前是精神失常了，但现在已经恢复健康了。他已经全部想明白了，这段时间混沌的大脑也完全变得清醒了。
他已经痊愈了。
而且……
而且。
而且就像熊猫同学在群里说的那样，他们中等级最高的就是狗卷同学了，准一级术师。而他跟真希同学都不过是四级，甚至他还要更不如真希同学一点，他的体力差劲的要死，现在更是连将咒力灌入咒具都做不到，就是一个废物。这种等级的案件根本轮不到他们去处理，只需要留在学校等消息就好了。
更何况狗卷同学已经去了，狗卷同学能力那么强，肯定能帮上忙，说不定现在已经成功找到稚名同学了，目前正在回来的路上。
对，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
他一把将车门打开，提着剑袋往反方向跑。
*
凛凛走在昏暗的巷道里，满脸古怪地盯着走在前面的夏油杰的后背看。
刚才在泉水那边，忽然出现一股很强大的咒灵气息，是以她现在的能力完全无力祓除的等级，就在生死攸关的瞬间，夏油杰从天而降，把那只诅咒收服了，救了她。现在把她带到这边来，说是要请她吃饭。
她其实有极力拒绝。
但夏油杰却开始拿出手帕擦眼泪，说很想念她，想多跟她聊聊。再加上他刚救了她，以及她对他的好感度的确挺高的，还蛮喜欢这个角色的，所以就……
但已经走了很久了啊！而且越走越偏。
虽说偏僻点好，避免被咒术界的人看到，到时候她又要提心吊胆，但也不用……这么偏僻吧？
就在凛凛思考要不要再问一次「到了没」时，夏油杰停下了脚步：“到了。”
凛凛探头往前看，发现是一座很老旧的公寓楼。
夏油杰笑眯眯的：“这座公寓楼，已经全部被我买下来了。凛凛可以放心哦，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的。”
“……”这句话不管怎么听，都有点歧义。
凛凛：“你不是说请我吃饭吗？带我来这里，是想亲自下厨做饭给我吃吗？”
“不是哦，做饭的另有其人。还是个很有名的大厨呢。”
“诶？是吗？”
“到时候凛凛尝尝就知道了，他的手艺，吃过的还没人说不好呢。当然，说不好的人也全都……”他老谜语人了地顿住，朝凛凛吐吐舌，露出一副「你懂的」表情。
“……”我不懂啊！
他将公寓门打开，双手揣怀里地慢悠悠走进去。
凛凛跟进去。
然后就闻到了很香的饭菜味。
夏油杰拉开椅子，让她坐下，凛凛坐下后，夏油杰就在桌子对面坐下了。
不多时，厨房里炒菜的动静停下，一个穿着黑白僧服的白发妹妹头就端着菜走出来了，他从外貌看不出性别，因为眉眼太精致了，等他将托盘里的几道菜放到桌面，开口说一句话，凛凛才发现他居然是男孩子。
“还有汤，需要现在盛上来吗？”
夏油杰没回答，而是看她，“凛凛觉得呢？”
“呃……”凛凛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几道菜，悄悄吞咽了下口水，“那就现在端上来吧？”
“好哦。”夏油杰看向那个妹妹头男生，笑意盈盈，“那就端上来吧，麻烦你了里梅。”
男生并未理他，甚至连眼神都没给予一下，有点酷酷的转身，重新进了厨房。
夏油杰像是已经习惯了他的态度，并未露出任何不愉。
看来两人不是上下级的关系？
夏油杰帮她盛了一碗饭，放到她面前，“凛凛可要好好尝尝看。”
凛凛夹起一筷子不知道是什么菜、但看起来很好吃的素菜，塞嘴里，眼睛立马亮了：“好好吃！”
“好吃的话，就多吃点。”夏油杰始终笑眯眯的，“对了，凛凛，我有一件事一直都很好奇。”
“什么？”
“你是怎么做到吸收掉目标的咒力的？”
凛凛吃饭动作一顿，抬头，看他。
“凛凛可能还不清楚【御魂雷神】最主要的能力吧？使用者将咒力灌入咒具中，达到祓除诅咒的效果。但【御魂雷神】与其他咒具不同，将咒力灌输进去时，它可以将使用者的咒力流动方式和术式效果短暂记住。”
夏油杰的目光短暂落在凛凛放在手边的武器上一瞬，露出苦恼的表情：“那天跟你见面，我将【御魂雷神】上关于你的术式和咒力印记抽走之后，潜心研究尝试了很多方法，例如按照你的咒力流动方式祓除诅咒，例如将诅咒投放到人类身上，再杀死人类，都没办法像你一样吸收掉对方的咒力为己所用。”
凛凛听得微愣，直到听见最后那句时，脱口而出：“学生跳楼事件是你在操控？”
“是哦。”夏油杰没有要否认的意思，看起来很随意，好像不过是随手捏死几只蚂蚁而已。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么做有什么不可以的吗？”夏油杰反问她，紫色的眼眸里带着平静的笑意，“凛凛能够告诉我具体原因吗？你的术式应该是时间类，我仔细观察过你的战斗方式，并不能直接抽取目标的咒力，大多时候都是诅咒已确认死亡，你的咒力才会忽然上涨一截，通俗一点来说，就像竞技游戏里的打怪升级一样，杀死怪物之后，获得经验值。这到底是为什么？”
凛凛忽然觉得嘴里的食物一点都不香了……
这种事，之前五条悟也提到过。但很快，五条悟就自说自话转移了话题，她就也跟着装作听不懂。但夏油杰此刻那双看似温柔缱绻的眼睛、却实则以一种绝对的掌控者的身份盯着她，一副一定要从她这里得到答案的样子。
“……”凛凛，“我可以选择不回答吗？”
夏油杰：“噗噗，凛凛还真会开玩笑，你觉得呢？”
【羂索好感度+2】
“……”
“？”羂索是哪个？
第38章
凛凛环顾四周, 开始寻找。但她找了一圈，也没在这个家具简单的公寓内找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人。
至于厨房里的那个白发小哥，凛凛也听夏油杰喊过他的名字, 是叫里梅。
凛凛打开羂索的信息：
姓名：羂索（不可攻略）
年龄：不详能力：无法查阅当前好感度：57
哪里来的这么高的好感度她什么也没做啊！
以及配图，是一个特别恶心的白色脑子。凛凛差点就没忍住露出「噫」的嫌弃表情了。
不过……
凛凛看向夏油杰的脑门, 忽然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见凛凛的视线落在他额头的缝合在线, 夏油杰目光微顿, 随即笑意加深。他单手撑脸地看着她, 眼神柔和到不行, 嗓音也是，“凛凛在发什么呆？是想到什么了吗？”
凛凛快速缩回视线，往嘴里塞饭, “没。”
“那凛凛现在可以告诉我原因了吗？关于吸收掉目标咒力这件事。”夏油杰不急不缓地将话题绕回去。
凛凛又塞了一口饭，缓慢咀嚼, 咽下后, “我吃饱了，你送我去车站, 路上我跟你说。”
“现在时间很晚了。”夏油杰举起手机给凛凛看, 已经深夜十二点了，“这个点已经没有车了, 凛凛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吧。”
“……”凛凛又将脸埋进了饭碗：“我忽然感觉我还没吃饱，等我吃饱了再告诉你。”
夏油杰笑眯眯地, “好哦。”
然后凛凛就吃到了凌晨两点，她的肚子都要撑圆成一颗球了, 实在是吃不下了, 她已经快吐了。夏油杰还在很贴心地帮她夹菜，见凛凛举起筷子好半晌没塞嘴里, 脸上的表情苦大仇深的。他笑笑，“凛凛你怎么不吃了，是吃饱了吗？”
“……”次奥！
凛凛淡定地将筷子放下去，拿起纸巾擦擦嘴，“我想看会电视。”
夏油杰始终好脾气着，帮她打开了电视机。
凛凛说：“我想看综艺节目。”
夏油杰换台到综艺节目。
凛凛：“我又想看动漫了。”
夏油杰：换台。
凛凛：“还是看偶像剧吧。”
夏油杰：换台。
凛凛悄咪咪：“我困了，想睡觉。”
“好啊。”夏油杰依旧是那副随意悠闲自在的样子，“我们一起睡吧-正好凛凛可以跟我说说那件事的原因。”
“……”凛凛：“我决定告诉你了。”
“是吗？”夏油杰双手揣在怀里，做出洗耳恭听的表情。
“但告诉你之前，我总要有些报酬吧。”凛凛觉得自己把这辈子为数不多的心眼子都花在此刻了，“一百二十万吧，你给我钱我就告诉你原因。”
夏油杰微愣，似乎没想到这茬，但很快他就又恢复往常的笑如春风的表情了，“当然可以，原本就是打算凛凛告诉我答案，就给凛凛一些奖励的。”
凛凛：“你现在就给我转账。”
夏油杰叹口气，不得不拿出手机，当着凛凛的面转账，听到系统提示音的那一刻，凛凛立马就打开咒术商城，加上自己原本的30W购买了咒力提升大礼包，她咒力往上翻涨的瞬间，她以最快的速度拔出「御魂雷神」，朝夏油杰的脖子砍去。
因为太过出其不意，「御魂雷神」成功陷入夏油杰的脖子几厘米，但也只能砍到这种地步了。
夏油杰抓着刀身，转头看向她时，朝她露出了温柔又扭曲到极致的笑，“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啊？”
“原本打算你如果说实话的话，就好好照顾你的。毕竟我现在的身体里有那家伙的记忆，受到他记忆的影响，连带着我都多多喜欢你了的。”
拥有那家伙的记忆？
「那家伙」指的该不会是真的夏油杰吧？
这么说起来，夏油杰之前对她的好感度，就是55，算上羂索刚才莫名其妙上涨的两点，刚好是羂索对她现在的好感度：57。
他将「御魂雷神」从脖子里拔出来。不消片刻，那里的伤口就恢复原状了。若不是他衣领处沾了四溅的血，甚至让人怀疑他刚才是否都没受伤。看着凛凛凝重的神情，他有点沮丧地叹一口气，“但既然如此，也没有办法了。我直接钻进你的脑子里，也可以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凛凛想象了下自己脑门也多个缝合线的样子，以及羂索信息栏里那个恶心的白色脑子的配图，顿时被丑得抖了抖，再次挥剑，“丑东西莫挨我！”
但这个抢了夏油杰身体的脑子，虽然实力不详，但夏油杰就已经足够强了啊！
她至今都记得那个9999+的咒力，以及99的体力。
所以他抢了夏油杰的身体，该不会也继承了夏油杰的一切能力吧？
凛凛越打越吃力，随着时间流逝，咒力提升礼包的效果开始消失，凛凛已经满身是伤了。她也没有余钱再购买下一份咒力大礼包。
看着将她压在破裂的墙壁上，指尖直指她脑门的「夏油杰」，看样子是想徒手开她的脑壳，凛凛觉得自己这周目的游戏可能就要结束在这里了。
她眼前快速闪过很多跟狗卷同学、真希同学、熊猫同学相处的画面，有点难过。
那款游戏，她跟狗卷同学还没有打通关。
熊猫同学分享给他们看的熊猫纪录片，虽然很无聊，但此刻超级想陪它看完的。
还很想继续在体能训练课上挨真希的揍。
如果是新周目的话，除了她之外，所有人都不记得这些事了吧。
虽然很不情愿……但目前好像也没办法了。
凛凛的视力越来越模糊了。
她感觉到好像有人赶来了，她已经看不清对方是谁了。但她能感知到咒力的能量波动，对方似乎使用了咒言，是「去死」。
原本正要撬开她脑袋的「夏油杰」被咒言的力量操控，身体内脏开始挤压、像是要被无形的大手撕成两半。但很快，只有一秒的功夫，他就恢复原状了。反倒笑呵呵起来，但他接下来说了些什么凛凛就听不清了，随着她生命值不断下降，她的一切感官开始变得微弱。
她似乎被另一个人抱在了怀里。
对方将她搂得很紧，紧到她此刻五感流逝得很厉害，都能感觉到对方双手要嵌入她皮肉的夸张地步。有人一直在说话，不间断地一直说，还有什么温热的东西砸在她脸上。但她也只是能模糊这么感觉到，对方具体在说什么，就不知道了。
是狗卷同学吗？
以及奇奇怪怪的是，她的生命值好像有诡异的上涨一点，但很快就又继续往下掉了。
因为太过奇怪，凛凛还特地打开记录查看了下。
【生命值-1】
【生命值+5】
【生命值-1】
……
具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就不清楚了。但也不重要了，因为到最后，她的生命值还是涨的没掉的多，总结就是依旧很快就要死了。
她虚弱无力地抬起手，摸了摸，摸到了他满是湿意的脸颊，和垂得很厉害的脑袋。
毛茸茸的，有点凌乱，像小海胆头。
再联想到刚才的「咒言」能力，目前咒术界，只有狗卷同学一名咒术师。所以凛凛此刻百分百确定了，眼前这个人就是狗卷同学。
狗卷同学能解决掉这个占用夏油杰身体的奇怪脑子吗？
除了狗卷同学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人赶来？
但她很久都没感觉到打斗的动静传来，凛凛不清楚是自己已经听不见看不见了导致的，还是「夏油杰」见有人来了事情败露逃走了。
她看着自己已经掉到16/100的生命值，没有认真跟大家道别这周目就这样结束。果然还是好不甘心，但好在她现在还能跟狗卷同学认真告别，也算是有点慰藉了。
“其实咳咳咳……”凛凛一张嘴就剧烈咳起来，她感觉得到自己嗓子里好像堵了一团血。但是咳不出来，她断断续续的继续说，“其实，我真的很想跟你做一辈子朋友。”
凛凛感受到搂着她肩膀的那只手似乎轻颤了下，随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挤进她的颈窝，她能感觉到，他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好像也哭的更狠了？
她侧颈处的肌肤都要被他的眼泪给浸湿了。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狗卷同学这么爱哭？不过……也能理解。
如果是狗卷同学要死了，她估计会哭得惊天动地一辈子都没办法快乐起来了，尽管……尽管他只是一个游戏npc而已。
【生命值-1】
……
【警告！玩家生命值过低，即将清零！警告！警告！】
似乎还有什么好感度的提示音掺杂在其中。但警告声实在是太醒目了，随着生命值掉到10以下，她的游戏面板也全部弹了出来，像中了病毒似的。
眼看生命值就要清零，她忽视掉系统嘈杂的提示音，满是认真地继续说：“那款游戏我超级遗憾没有跟你一起通关的，以及，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有没有告诉过你，狗卷同学你的声音，真的超级好听啊，每次听到你说话，我都感觉咳咳咳…好幸福。如果可以的话，好想听你说一辈子的饭团语，以及……好期待听到你说饭团语之外的话。”
“不过这段时间我过得真的很开心！非常感谢你一直以来的陪伴。”
凛凛感觉到刚才还紧紧抱着她哭的那个人身体好像一下子僵硬住了。但该说的也已经说完了，凛凛不是很想眼睁睁看着自己死掉然后被弹出游戏。所以赶在生命值彻底清零前，主动点了「退出游戏」。
【确定退出游戏吗？】
【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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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其实, 我真的很想跟你做一辈子朋友。”-
当然不会讨厌你啦，我们肯定一直都是朋友。
“狗卷同学你的声音，真的超级好听啊, 每次听到你说话，我都感觉咳咳咳…好幸福。”-
乙骨同学愿意跟我交流, 我会感觉超级幸福。
“如果可以的话, 好想听你说一辈子的饭团语。”
“我超级遗憾那款游戏没有跟你一起通关的。”
“不过这段时间我过得真的很开心！非常感谢你一直以来的陪伴。”
“……”乙骨忧太的眼睛一眨不眨睁得很大, 死死盯着面前这张刚才还让他控制不住掉了一堆眼泪的脸, 忽然觉得是那么的可憎, 可恨，可厌。
她此刻无声无息地躺在他怀里。若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脯, 几乎让人误以为她已经死掉了。
他抬手，带着轻颤地朝她脖颈缓慢伸去。
嗡嗡响个不停的大脑, 此刻一片空白, 只有吊诡的声音一直在喊：
杀了她！
在这种情形下死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连尸体都找不到也完全不会让人起疑。
反正她原本就是要死的。
如果不是他用反转术, 她早已经死了, 呼吸和心跳全部停止，嘴巴不会说出喜欢其他人和讨厌他之类的话, 体温也会随着时间流逝变成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把她带走藏起来她也不会反抗。既然违背永远跟他做朋友的诺言眼睛也不能一直看向他, 那么永远闭起来谁也不看也没什么不好。
只需要轻轻的一下……
她就再也见不到狗卷同学了。
好…好开心。
随着愈发靠近她的脖颈，他的心脏开始狂跳, 呼吸也不知从何时起就屏住了。
眼看指尖就要轻轻触碰到她颈部冰凉的皮肤, 他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下，他心脏漏了一拍, 猛缩回手，转头。
就看到了神色疲倦、嘴角带血的狗卷棘。
他张嘴说话，嗓音嘶哑得像在沙漠里十多天没喝水，“明太子？”
见乙骨忧太怔怔地看着他，他掏出手机，一边咳嗽一边快速敲字：-
凛凛怎么样了？-
她有没有什么事？身上好多血，发生什么了？
“……”全是问她的。
为什么不问问他怎么样了，明明他也受伤也流血了。
跟她一样……
明明是他先赶来的，明明是他用反转术救了她，明明是他先跟她认识做朋友的。
他藏在袖子里的手一点点攥紧，指甲陷入手心，那种疼痛让他有点上瘾。所以明显感觉到那块的皮肉被他掐得发烂后，他又换一处继续。
表面上，他却看起来很正常，声音甚至比以往更加弱气：“稚名同学没有事，现在只是昏迷，没有生命危险。但我的反转术式……还不是很熟练，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没办法彻底治疗稚名同学。”
狗卷棘松了口气，他蹲下去，伸手，轻轻触碰了下凛凛的脸颊，将黏在上面的发丝弄开，别到她耳后。
其后，他举起手机：-
忧太-
你也受伤了，我来抱她吧。
“好。”
狗卷棘动作小心翼翼地将凛凛从乙骨忧太的怀里接过来，感受着凛凛很低的体温和微弱的呼吸，他原本稍稍松懈下去的情绪又变得沉重起来。
他抱着凛凛在这片残壁断瓦间快速移动，想要早点赶回医务室找家入小姐治疗。
他们身后。
乙骨忧太埋着脑袋走得极慢，每一步都踩得软绵绵没有力气。沿着他走过的路，是一滩滩顺着他指尖不断往下滴的血。
而他两只手的手心，已经烂成了肉泥。
*
漆黑的卧室里。
静放在房间中间地毯上的游戏仓忽然被打开，黑发凌乱的少女艰难地一点点爬出来，看着熟悉的家，她意外的感受到一股陌生的感觉，明明这里，她住了十多年。
应该是躺在游戏仓里太久了，她有点不适应自己的双腿，歪七扭八走了好几次，都差点摔倒。看着阳台外随着轻风而晃动发出「沙沙」声响的树木，凛凛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自从这周目开始，就没退出过游戏了。
一直都待在游戏世界里，过去了好久。
起码有几个月吧。
等等……几个月？！
凛凛满脸惊恐地连滚带爬去找自己的手机，她记得游戏世界和现实世界的时间是相同的啊！待在游戏世界几个月，那现实世界岂不是也过去几个月了？
她的开学典礼！
总算在犄角旮旯的桌角找到手机后，凛凛带着恐惧的情绪抖着手打开手机。
然后就发现日期是：8月16日。
离开学还有八天。
距离她上次开新周目进入游戏，也只过去了二十天而已。
怎么会？
明明她在游戏世界起码呆了四个月。难道说新周目时间流速不一样了？开始变成现实世界一天，游戏世界能过去六天之类的时间流速？
凛凛挠挠头，她最讨厌计算这些了。
反正开学时间没错过就好。
现在时间是凌晨四点半，凛凛揉了揉刚才找手机不小心撞在床角、撞得很痛的膝盖，扶着柜子站起来，朝浴室走去。
她用清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些惊讶。
原本苍白憔悴的脸，此刻变得十分有气色，眼睛里的红血丝也消失了，整个人看起来很有精神。但就是脑袋有点疼，应该是玩游戏玩太久了。
对于自己这种变化，凛凛也很快就接受了。
毕竟她虽然是在玩游戏，但身体也算是在游戏仓睡了二十天嘛，气色好点很正常。
凛凛有点饿了，给自己煮了一碗泡面。吃完之后，她无聊地看了会热血动漫。但越看情绪越是低迷，脑袋就也跟着越疼。于是她打开手机，登录游戏论坛，开始搜索：
【《咒术狂想曲》，狗卷棘真希熊猫的结局？】
【无此项记录】
虽然说这款游戏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但开服这么久了，总能搜到些讯息的吧？
凛凛重新搜索：
【《咒术狂想曲》】
【无此项记录】
怎么会？
但凛凛只是纠结了一小会功夫就不纠结了，因为脑袋真的好疼。她关掉手机，整个人都趴在沙发上，脸埋进枕头。
还有八天开学。
她一早就做下过决定的，到了新学校一定要做出些改变，成功交到新朋友。但这也意味着，要从死宅变成现充，毕竟死宅是不可能受欢迎的。
等到了那时候，她玩游戏的时间应该会大大减少。她也不会再去当游戏代练，而是去便利店奶茶店之类的地方做学生兼职。
她脑袋里浮现游戏里跟大家相处时的画面来。
“……”脑袋往枕头里埋得更深了。
虽然跟狗卷同学认真道别了，有点慰藉。但还是很沮丧没有跟其他人告别。
凛凛发呆到天亮，决定去便利店补充一下东西。家里的泡面快没了，为了营养之类的，还要买点鸡蛋蔬菜之类的吧？煮泡面的时候把这些放进去，应该就能多不少营养……
挑选出门的衣服时，凛凛差点就换上了冬天的衣服。
因为她退出游戏时，游戏世界已经是一月了，天气特别寒冷。
但现实世界现在还是八月份。
凛凛穿上白色短裙，头发简单扎了个低马尾，出门前，拿起口罩和帽子戴上。但手放在门把手上的那一刻，她顿了顿。
然后将口罩和帽子取下来，放在了柜台上。
开门，出去。
外面阳光很好，错过上班点，街边只有老年人和孩子。
凛凛不自在地垂着脸，尽量避着人走。等来到便利店，很好，便利店里也没有其他客人，凛凛快速挑选七八盒泡面，又拿了几根不认识的蔬菜和一小袋鸡蛋后，去结账。
“您好，一共4132日元。”店员小姐温柔地将购物袋递给凛凛。
凛凛付了钱后，埋着脸将购物袋接过来，转身就想逃离便利店。但又强迫自己停下来，其后深呼吸。但还有点头皮发麻的感觉慢腾腾挪回去，对店员小姐说：“呃谢谢。”
店员小姐微微一愣，她认识眼前这个女生。
经常会光顾便利店。
虽然之前的每次她都戴了口罩。但由于眼睛很好看很有记忆点的缘故，她能很轻易认出来。
老实说，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
很好听很清脆的嗓音。
店员小姐弯弯眼睛，“欢迎你的下次光临哦。”
凛凛点点头:“嗯。”
表面平静的回到家后，凛凛放开食物就开始对着空气打拳。
迈出了第一步！
说起来，还稍微要感谢一下那款游戏呢。在游戏世界里跟那些与真人无差别的npc交流的次数多了后，导致她现实中跟陌生人交流，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了。
距离开学还有八天。
从现在开始每天都锻炼自己跟陌生人交流吧，这样开学之后应该可以能很快找到朋友吧？
凛凛斗志昂扬，努力让自己忘掉没有好好跟大家告别这件遗憾的事。
她给自己制定了严格的计划表。
每天出门两次，每次都要跟随机一个路人交谈十分……呃，还是成功对话两句就算胜利吧。
然后就是在开学前找到兼职的店铺。
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
凛凛努力至今，已经成功跟八个陌生人说过「日安」，「晚好」之类的话了，大进步！
今天照例完成跟人打招呼的任务后，天色漆黑，因为情绪很好，凛凛一蹦一跳地回到家，洗漱过后，躺到床上开始睡觉。
不知道什么原因。
可能是最近心情没有过去那么压抑的缘故？她最近睡眠质量都很不错。
凛凛这么想着，很快就睡了过去。
可等她再次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陌生的天花板，惨白的吊灯，以及闻到很浓郁的、只有医院才会有的消毒水的气味。还有熊猫探头探脑的一句：“凛凛，你醒啦？”
“你已经睡了一个多月了。”
第40章
“凛凛, 你醒啦？”
“你已经睡了一个多月了。”
熊猫探头探脑的一句话，让凛凛直接震惊当场。
她一脸懵逼地看一看周围，好像是高专的校医务室。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有登录游戏啊？！
还有, 她的第二十五周目不是「死」了吗？
如果说这是新周目的话，为什么熊猫还一副很熟悉她的样子啊？
凛凛还在懵然状态中, 熊猫已经一个箭步冲出医务室了：“凛凛醒啦！”
因为熊猫的一个大嗓门, 很快, 凛凛的病床前就又围过来两个人。有只有一面之缘、一点也不顾及她还是个病人这件事旁若无人吸烟的家入小姐, 还有真希。
据熊猫所说。
她当时并没有死, 只是昏迷了，狗卷同学抱着她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吓坏了, 甚至家入小姐也一瞬间以为救不活她了，因为她全身上下, 大概就只有脸上一小块地方是没有血的。
看来那天抱着她哭的人, 的确是狗卷同学。
——凛凛如此想着。
她现在还挺想见狗卷同学的，但熊猫说狗卷同学去出任务了, 还没回来。
熊猫喋喋不休说了好多, 最后叹口气说了句结束语：“凛凛你昏迷不醒的这一个月，可是发生了很多事呢。”
凛凛的身体经过家入小姐的检查, 已经没有大碍了，甚至下了床就可以跑跳做训练, 但安全起见，还是多修养几天比较好。
走在回寝室的路上, 真希在给凛凛投喂汉堡, 一旁的熊猫嗷嗷叫着：“凛凛刚醒，不能吃这么油腻的食物吧！应该多喝点粥。”
然后熊猫递给凛凛一盒温热的红豆汤。
但是……
凛凛转头就咬了一口真希手上的汉堡, 唔唔唔嗯，还是这个好吃。
熊猫：“……”
回到寝室。
跟大家挥手告别，凛凛立马就点了「退出游戏」的按键，想要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然后就发现，她弹出游戏后，自己居然躺在游戏仓里？？
这是什么鬼？
难道她失眠症好了之后，又突发了梦游症吗？！
凛凛咂舌。
现在距离开学还剩下三天时间。
看着游戏仓门，凛凛叹一口气。不得不说，此时此刻的她有点庆幸，因为第二十五周目没有死亡，与大家之间的回忆，就不会是只有她记得了。同时又感到些许难过，因为她马上就要开学了。既然做好了在新学校一定要做出改变的决定，她就早晚要彻底离开游戏世界。
还是要跟游戏内的大家分别。
那么……
还剩下的这三天时间，认认真真跟大家道个别吧！
凛凛做好决定后，就再次登录了游戏。
一阵虚无的白结束后，她成功进入了游戏，目前她的角色还停留在寝室内，距离她退出游戏的时间，居然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但她明明记得自己在现实世界只花了几分钟的思考时间。
凛凛回想起这周目游戏世界和现实世界时间不对等这件事来。
如果按照游戏世界6天，现实世界1天来算的话，她还能在游戏世界呆18天。
凛凛查看了下自己当前数据。
然后就发现瞪目结舌的一幕，她的咒力量那一栏，变成了：970*武器佩戴+450（二级术师）
她的「御魂雷神」呢？
凛凛心里有股不妙的感觉，打开自己的武器专栏。
【钢制轻剑】
状态：可使用
【御魂雷神】
状态：已断刀
“……”她想起来了，朝假夏油挥剑的时候，假夏油好像直接用手指把她的「御魂雷神」掰成两段了。
草！
她一定要报仇雪恨！
凛凛对着空气打了好几套拳发泄怒气。
但也没用多久，她内心就恢复了平静，因为这些属性已经不是多重要了。
隔天。
凛凛就跟大家一起去教室上课了。
虽然真希说她现在大病初愈，多休息几天也没什么。但凛凛本着跟大家见一次面就少一次面的想法，坚持要来上课。
她的决定是，在游戏世界呆六天。
跟大家快快乐乐的相处过后，再每个人都认真告别一次，就退出游戏。游戏世界六天，现实世界是一天，那么她就还有两天的时间做开学的准备工作。
跟大家在宿舍楼下碰面后，大家一起去教学楼。
狗卷同学递给她一个热腾腾的饭团，举起手机：-
是鲑鱼口味。
凛凛接过来：“谢谢你，狗卷同学。”-
不客气。
饭团很好吃，凛凛每一口都咬的很大。一边吃一边走，在路过教室的时候，凛凛想进去，却被真希一把扯回来了。
然后凛凛就看到教室里居然坐着一个不认识的海胆头少年。
看到他们，他目光沉静地冲他们点点头，很有礼貌地打招呼：“真希学姐好，熊猫学长好，狗卷学长好。还有……”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几秒之后便认出来了，“稚名学姐好。”
呃……
这是？？
真希和熊猫都很习以为常地冲对方打完招呼后，真希就扯着凛凛的后衣领子继续朝前走了。
一边走，熊猫一边为凛凛解释：“凛凛，你昏迷期间，我们已经升学到二年级了。”
原来如此。
凛凛对此接受良好，顺带还有点自己很幸运的感觉。因为成功躲过了期末考试。
凛凛窃喜。
结果熊猫下一句话就是：“但由于那次考试你没参加，所以正道说了，等你醒了之后要补考，补考时间都定好了，在一周后。如果考试不通过的话，你可是要留级的。到时候……”熊猫露出窃笑的表情，“你可就要喊我熊猫学长了。”
凛凛：“……”
可恶啊！
但还好，她只决定在游戏世界呆六天。
凛凛又松了口气。同时她想到什么，问：“一年级只有一个人吗？”
“对。”真希说，“是叫伏黑惠。”
“高专的学生好少啊。”凛凛不由得感慨了下。
有天赋成为咒术师的人，可谓是凤毛麟角，从决定当咒术师的那一刻，就要面临各种危险，自从经历那次百鬼夜行，凛凛就不由得有点分辨不清了，有能力成为咒术师的这些人，到底是得天独厚，还是生来赎罪。
他们升入二年级后。
负责人就从五条老师，变成了日下部老师。
五条悟好像只负责一年级生。
凛凛坐在教室里，听课听得昏昏欲睡。她不是唯一一个，真希早就睡趴下了。
日下部也不管。
懒洋洋地继续讲他的课。
凛凛目光落在熊猫前面的那个座位上，那里，空空的。
没有人。
很快就虚度光阴到了放课点，凛凛跟着大家一起去食堂吃饭。据说食堂上了新菜式呢，很好吃，她势必要尝尝看。虽然她现在没有钱，呜，因为钱全部在那次跟羂索的战斗中买咒力提升礼包花光了，但是真希说，她可以请她吃。
好耶！
吃好饭之后，凛凛捧着装满食物的大肚子在椅子上晒太阳。
而狗卷同学、真希和熊猫，还有一年级那个叫伏黑惠的学弟，则绕着操场跑步做训练。监课老师是日下部，凛凛还是一年级生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很多课程都是日下部和校长代课。所以对于明明是一年级生的伏黑惠却要跟二年级一起训练这件事接受良好。
她因为「大病初愈」BUFF，可以不用做训练在旁边看着。
因为太过无聊。
凛凛甚至玩起了手机游戏。
当然，不是她的手机。她的手机在那次任务中损坏了，所以凛凛玩的是狗卷棘的手机。
不过越玩，凛凛越是有点惆怅。
凛凛开始问系统：“这个游戏可以截图吗？”
她至今为止玩过的每款游戏都有截图的功能，把截图保存下来的话，那么这些小美好也算是被记录下来了。
系统很快就给予了回应：
【可以。只要玩家用手机拍照，然后打开游戏面板「设置」选项，点击导出，再选择想要导出的「照片」即可】
凛凛：“那用别人的手机拍照可以吗？”
【不可以，只有玩家自己的手机可以进行「导出」操作】
“……”看来，还是要买个新手机。
过了大概十分钟，大家就都跑完步了。
开始做组队训练。
组队训练每持续半个小时，都会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凛凛早就心痒难耐了，立马朝伏黑惠的方向跑去。因为他刚才在跟真希的对练中，居然召唤出了兔子！
凛凛凑过去：“伏黑学弟。”
伏黑惠正在做拉伸训练，闻言微顿，“稚名学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呃……”跟陌生人一开口就说你能不能再召唤一次兔子给我看不太礼貌吧？所以凛凛打算先说点别的话题，“恭喜入学呀。”
伏黑惠点点头，看起来性格是比较沉稳的那种，“谢谢。”
凛凛挠挠头，“你觉得高专生活还算适应吗？”
“还好。”伏黑惠说，“各位学长学姐都很热情。”
听到这里，凛凛眨了下眼睛，找到了拉近关系的话题了，“那你觉得哪个学长学姐最好？”
她觉得应该是狗卷同学。
只要伏黑惠说这个，她就可以借着跟他聊狗卷同学增进感情了，然后再顺理成章提出想要看他的兔子这件事。
但没想到的是，伏黑惠居然说了乙骨忧太。
凛凛顿时露出了瞪目结舌的表情，“——哈？？他？？”
伏黑惠似乎不理解她为什么露出这副表情，“嗯，乙骨学长很可靠。”
“……”可靠吗？
明明她觉得狗卷同学更可靠的。
“怎么了吗？”
“哈哈……没。”眼看十分钟休息时间就要结束了，凛凛大着胆子打直球了，“伏黑学弟，你的那个兔子能再召唤出来一次给我看看吗？”
凛凛说的很紧张。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回了一趟现实世界后，她就没之前玩这款游戏时那股不社恐的感觉了，应该是梦游症发作居然自己登录游戏导致的吧，这件事让她有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虽然觉得不算什么，只是梦游症而已，但心里还是有点不安。
“可以。”伏黑惠没有吝啬，再次召唤出来一只兔子。
是白色红眼的兔子，抱在怀里，毛茸茸的，好舒服好好摸！
凛凛眼睛亮亮的：“你召唤的时候，摆出来的那个手势。如果我也学会了，我也能召唤兔子吗？”
“不可以。”伏黑惠语气平静，“那是我的术式，十种影法术。如果没有继承这个术式，是召唤不出来的。”
“原来如此。”凛凛有些失落，但也不多。她抱着兔子猛吸，“伏黑学弟，你除了召唤兔子还能召唤出来什么吗？十种影法术，应该可以召唤出十种吧？”
“你想看什么？”
凛凛思考了下，“嗯……狗狗？”
凛凛对毛茸茸的动物无法抵抗，尤其是狗狗，帅气的大狗狗！
伏黑惠又摆出一个新的手势。
凛凛就听见了一阵清脆的犬吠声，一只白色和一只黑色的大狗狗凭空出现，站在凛凛旁边，用脑袋蹭她的腿。
“！”凛凛开心到要跳起来。
“好厉害啊伏黑学弟！”凛凛猛夸他。
“……”伏黑惠微微偏头，耳廓红了点，“这不算什么。”
凛凛正在疯狂跟大狗狗和兔子贴贴时，她的肩膀忽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回头，发现居然是狗卷同学。
凛凛眨两下眼睛：“狗卷同学？”
狗卷棘缓慢点一下头，目光不自然地落在凛凛脚边的兔子上。
片刻后。
他抬手，也做了个兔子手势。
凛凛惊讶：“狗卷同学你也会这个吗？”
“鲑鱼。”狗卷棘目光游移、躲闪，刻意不去看伏黑惠的表情。
“那你会做狗狗的手势吗？”
狗卷棘又做了个狗狗的手势。
“狗卷同学好厉害！”凛凛的注意力一下子就全部挂在了狗卷棘身上，“你可以教教我吗？”
狗卷棘举起手机：-
可以。
看着狗卷棘白色的毛茸茸、翘翘的头发，凛凛就回想起来那天受重伤时，抚摸到的他的脑袋和满是湿意的脸颊来，有些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脑袋。
好舒服。
跟刚才摸到的伏黑惠的狗狗式神，一样的手感。
等她缩回手，就发现狗卷棘睁大了眼睛望着她，耳根红得滴血。
凛凛眼睛弯成月牙地冲他笑，“狗卷同学，我以后可以跟熊猫同学一样喊你棘吗？”
“……”狗卷棘看着她，呼吸节奏开始有了轻微的变化。他往上扯一扯衣领，其后，举起手机：-
那我可以也喊你凛凛吗？
“当然可以啦。”凛凛笑嘻嘻的像小狗一样蹭过去，喊了一声，“棘。”
狗卷棘也想张口，但顿了顿。他微微垂下眼睫，闭上了嘴。
用手机敲字：-
凛凛。
凛凛开心到周围冒鲜花，“嗯！”
远处。
不知什么时候被熊猫拉走的伏黑惠站在那里，一脸无语加无奈地听熊猫的磕cp发言。
……
体能训练课结束后。
熊猫说要去它寝室看熊猫纪录片，原本真希疯狂拒绝到就差骂人的。但没想到，之前一直跟她统一战线的凛凛这次居然举手说：“我也想看熊猫纪录片了，真希，我们一起去看嘛。”
真希看了凛凛一会，吐一口气，不得不同意了。
一年级的伏黑惠也被拉过来了。
他一脸的面瘫，比狗卷同学的面瘫脸、死鱼眼还要严重的那种。
路上。
凛凛正在跟熊猫讨论熊猫的话题，远远的看见两个人。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
黑的是五条悟，他单手插兜着，另一只手支着下巴，似乎在思考。
而另一道白衣服的……
“忧太——”熊猫朝那边大力挥手。
那边的白色身影微顿，朝这边看来。陌生却又熟悉的黑发少年不知什么时候起，又换回了白色制服，头发也留长了，换了新发型。与此同时，他眼下的雾青跟上次见面比，又加重了。
她这次，又差点把他的黑眼圈当成眼睛。
他视线扫过来时，在她身上顿了顿。隔着许远的距离，他们对视上了。那双眼睛漆黑、沉静，如一滩死寂的水。
凛凛跟他对视着，差点忘记了呼吸。
很快，差不多只有两秒。他的视线就移开了，落在她身侧的熊猫身上，扬扬嘴角，抬手打招呼。
整个人看起来都沉稳很多。
即使只是一个笑容，也能看得出来的成长变化。
凛凛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他笑的时候，还是上周目，他笑起来就跟恐怖片里的女鬼似的，无比僵硬。即使是笑也掩盖不了他的阴暗气质。
这周目刚开始，乙骨忧太的笑容变得亚撒西了许多，但依旧能看出腼腆稚嫩的味道。
但他现在的笑，完全像个沉稳可靠的前辈。
凛凛忽然有点理解伏黑惠为什么会说「乙骨学长很可靠」这种话了。
“别忘了明天有新生欢迎会啊！”熊猫继续大喊。
乙骨忧太无奈笑笑，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低头发消息，不多时，熊猫手机就响了下，打开看，是乙骨忧太的消息，是在说他还有任务要先去处理。
熊猫看完消息，再抬起头。
只能看到乙骨忧太的背影了，他背着黑色的武器袋，一边打电话，一边朝高专外走。
倒是五条悟还站在原地，双手放在嘴边，摆出喇叭状：“你——们——要——去——哪——带——我——玩！”
真希暴躁：“滚！”
五条悟：“哈哈哈——”
看着乙骨忧太的背影，熊猫倒是有不少惆怅，对凛凛说，“凛凛你昏迷期间真的发生不少事啊，比如忧太，重新回到特级了。但是任务好像很多，每天都在奔波，现在在高专已经很难再碰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