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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1章 痴爱 到我身边来


    霍兰斯的阻止其实有些来不及了, 但无论是审讯室里原有的监控,还是松田阵平身上带着的监听设备,都不允许他有更多的动作。


    但是好在萩原研二并不打算原地等死。


    他在最后一刻从绳索中挣脱了手臂, 闪电般的举起,交叉挡在胸前。


    男人的反应已经足够快, 这一脚没有踢中他的头, 而是正中小臂, 然而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却撑不住这样的攻击。


    骇然的巨大力量瞬间从双臂震动全身的骨头, 他手臂的擦伤同时撕裂,在血水的迸溅之中, 他骤然向后飞去, 远远的推着木质椅子的残骸砸在了墙壁上!


    狼狈的半长发男人, 连同木屑和灰烬一起, 震出一蓬呛人的灰尘。


    萩原研二手臂颤抖的垂落在地面,麻痒和痛楚从肺腑涌入咽喉, 他无法控制的剧烈的咳嗽起来, 血迹染红了他的半边嘴唇, 滴滴嗒嗒的落下, 与灰尘凝结为一体, 被地面衬托成凝固的褐色污渍。


    双手插兜的松田阵平慢慢收回修长有力的腿, 他似乎是出了气, 脚尖在地面碾了碾, 好像是在碾死一只虫子。


    桀骜不驯的男人微微抬起下巴,声音终于恢复了懒散又冷淡的样子:“这是你欺骗我的一点小小报酬, 微不足道,远无法消我的愤怒——但是我不杀你,因为先生需要你加入组织。”


    他弯下腰, 眼神像是出鞘的冷兵器,寒光四射,触之毛发生寒,“萩原研二。”


    “加入组织,活——不然,死。”


    咳嗽声逐渐变得轻微,显然萩原研二正在竭力压制自己的伤势。但他确实身手非常强悍,在受到这样的撞击之后,还能用那张充满苍白布满汗迹的脸笑出声来:“在我失去你的那几年,我就曾经发过誓。”


    “小阵平,就算是死,Hagi也不会加入组织的。”


    霍兰斯瞬间察觉到松田阵平身上骤然升腾的怒火。


    这种怒火并不为人所知,不管是看监控画面的,还是听窃听器的,都看不出任何异常,只有在现场的霍兰斯有种瞬间被浸入冰雪的错觉。


    然而这种怒火剎那间就被收敛,被更加深沉的压抑入内脏和灵魂,松田阵平慢慢直起腰,没有说话。


    他现在非常冷漠,然而这种冷漠,远比刚才那个粗暴动手的梅斯基特要更加令人觉得压抑恐惧。


    因为这不是梅斯基特的怒火,而是松田阵平的愤怒。


    要不是萩原研二依靠的墙壁上还有摄像监控在盯着这边,霍兰斯简直就想疯狂给他打眼色了——不管你曾经对阵平取消过什么诺言,总之现在,要活下去啊!


    萩原研二是个倔强的家伙,即使平时看不出来,但这一点,霍兰斯非常清楚。


    正是因为他的倔强,才让他能够十几年如一日的黏在松田阵平的身边,一点一点化解对方心头带着倒刺的坚冰,捂热一颗钢铁消磨的心脏。他让伤痕累累的坚韧灵魂也愿意熨帖的依靠,交付无人能及的宝贵信任。


    但阵平现在恐怕最不希望的,就是幼驯染信守承诺吧?


    松田阵平冷笑着慢慢踱步上去,皮鞋踏在地面,一步一步,如同重锤击人心鼓,霍兰斯表面上淡定的跟着他往前走,实际上随时在思考怎么在梅斯基特动手之前找个漂亮又完美的借口把人拦下来。


    不过没等他们继续进行下一步的动作,萩原研二已经用那种温柔又变态的眼神看着梅斯基特:“可是小阵平,我可以成为你的人。”


    松田阵平的步伐一顿。


    就算现在浑身都像散架一样在痛,萩原研二却似乎完全不在乎,他注视着恋人的目光,缱绻生波,那绝对是真实的、充满爱意的眼神,发自内心无处隐藏,不仅是霍兰斯,任何一个看到萩原研二此时表情和眼神的人,都能够感受到他在如同燃烧灵魂一样热爱的梅斯基特。


    “是的,Hagi恨组织从我身边夺走了你,我也恨组织让你忘了我……但Hagi不愿意离开你,如果是为了小阵平的话,成为组织的狗也没关系——但我只听你的,我只跟随你,Hagi的一切能力、情报网,包括生命,都可以交付给小阵平哦。”


    “所以,不要对我说「加入组织、效忠那位先生」这种话……只要对Hagi说「到我身边来」就可以了,小阵平,就算你在地狱,Hagi也会飞奔到你身边的。”


    他此时的视线,与瞳孔剧烈震颤的梅斯基特终于彻底交汇。


    一如既往的撒娇语气,一如既往的黏糊态度……一如既往理所当然的靠近。


    萩原研二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是那样的平静又理直气壮。好像他说出的是什么消战止戈的真理,好像他说的是什么亘古不变的承诺。


    梅斯基特眼底的戾气似乎终于消散了。


    他慢慢蹲下身来,直视着幼驯染,语气有些犹豫,又似乎有些茫然:“到我身边来,把你的一切力量都献给我……我希望你这么做……萩。”


    当掩饰的愤怒被燃尽,爱与在乎就再也没办法从那双瞳孔之中隐藏。


    况且松田阵平并不擅长隐藏,萩原研二知道这一点,而那位先生也知道这一点。


    萩原研二仰起头,那一瞬间,门外投射的光线将他脸上的苍白与欣喜都映照的分毫毕露,灿烂的笑容瞬间让整个阴暗的房间都充满生机:“当然,小阵平,一切都如你所愿。”


    ——


    目睹着黑衣人们将萩原研二抬走的身影,霍兰斯走到弟子的身边,他似乎想说点什么,松田阵平却按住他,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手机里传来那位先生带着笑意的声音,他全程都注视着审讯室内的监控,看到了一切,不过现在却并不生气,似乎心情不错。


    “你做的很好,忠于你就是忠于组织,无论是否有这样的名头,只要最终利益是对组织有益的就好了。”


    BOSS这么说着,忽然听见他忠诚的梅斯基特用那种低沉的声音问他:“先生……他是我的,对吧?”


    BOSS沉默了一秒,他并不诧异,看着监控之中那个青年的侧影,再开口时,语气就带着些颇有意趣的笑意:“当然了。”


    “那么……他是我一个人的……就算您赐予他代号,也只属于我,对不对?”


    不知道多大年纪的boss,或许是无聊,又或许只是只要活着就无法熄灭的八卦之心,总之,对这些想年轻人的爱恨情仇非常感兴趣,这大约是追求长生的无趣老年人看八卦或是偶像剧的心情吧。


    当然,或许只是对一个实验体到底能因为激烈的感情而突破到哪一步的好奇而已。


    BOSS发出了欢快的笑声,然后回答:“当然,我说过,只有你有杀死他的权利,所以你也有让他生的权利。无论任何时候,都允许你。”


    卷发青年微微垂下眼眸,从审讯室的监控看过去,只能看到他紧紧抿着的嘴唇,和紧紧攥着手机的手背。


    真可惜,如果能看到他的眼睛,大概就能看到一个被扭曲了感情的人偶因为另一份扭曲的感情而迸发出扭曲控制欲的瞬间了吧?


    那位先生挂断了电话,有些遗憾,在他的屏幕中,松田阵平放下了手机,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


    “老师,先生已经答应我了……接下来我们去处理波本的事情吧?”


    霍兰斯大约是对这个突然变态的弟子有些发怵,加上之前因为对方抢了自己位置而产生的隔阂,男人停顿了一秒,拒绝道:“家主交给你办,我就不插手了——今后的工作还有很多,我先去处理情报组的事情了。”


    不懂人心的梅斯基特并不在意老师对他产生的拒绝和距离,他嘴角露出笑意,抛起手机又接住,然后大步流星的朝着关押波本所在的那间房间走过去。


    被打晕了的降谷零目前倒是比萩原研二要舒服的多。


    他是组织内地位不低的神秘主义者,手段毒辣又诡秘,神出鬼没又难缠,就连琴酒这样的行动组高层都对他颇为忌惮,更不用说这些代号都没有的底层人员。


    就算是梅斯基特把人丢给这些底层成员,让他们把波本关起来,他们老老实实的照办,却也不敢对波本怎么样,找个一个干净无窗的房间当做禁闭室,还把人搬到了沙发上。


    降谷零在房间里检查了一圈,发现这里没有监控,于是表情不再那么谨慎的端着。


    松田阵平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按着脖子满脸阴沉的降谷零。


    见到梅斯基特,降谷零脸上的表情毫不停顿、丝滑的变成了波本的冷淡状态。如果是平时,那还真是会让松田阵票发出叹为观止的感慨。


    但还是松田阵平现在显然是没有这总心情的,他只是站在降谷零的对面,声音低沉的与波本对话:“你在最近几年,与「三城秋」有过超过十次的情报交易,这件事你有什么解释么?”


    波本叹了口气:“我没什么可否认的,他是关东西区的大情报贩子,我们保持着表面友好的交易关系。”


    他抬头看着脸色难看的梅斯基特,声音尽量放的诚恳:“虽然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有点不合时宜的愚蠢并且像是在开脱。但是朗姆是知道我的情报网中有「三城秋」的,他并未对此提出过任何异议——三城秋与组织作对的时候,我还在上大学呢,这种前尘恩怨,我又如何得知?”


    梅斯基特点点头,但表情依然冷硬:“你是组织的情报员,这种情报都不能获取么?”


    波本沉默了一秒,低头:“那么,我承认,这是我的错误,轻信与倏忽,对于代号成员来说,都是不能容忍的……你要杀了我么?”


    第182章 卖掉 好感度+1


    波本表情悠然, 他知道自己没事了。


    如果boss真的想杀他,那他之前就该死了。既然被留到现在、被留给松田阵平, 那就说明boss其实并不想杀死这么一个效率和能力都极其优秀的代号成员。


    况且他其实也没做错什么,朗姆是组织的二把手, 他默许了波本的行为, 说不定还隐瞒了「三城秋」与组织的渊源, 至少在boss的眼中是这样的。


    梅斯基特果然摇头:“你对组织还有用, 我不会杀你,而且萩原研二已经答应加入组织了。只不过并非是由你引荐, 所以你无法功过相抵。”


    金发青年微微一愣, 随后露出了粲然笑容:“哇哦——那倒真是太好了。”


    梅斯基特也跟着冷笑:“他加入组织了, 不代表你没事了, 朗姆死后,他的工作会由我接手, 至于你, 接下来的一个月, 除了情报组的任务, 你要负责帮我收拢朗姆的残余势力, 他们成为我的助力, 我就放过你, 不然, 你对我、对组织也没有什么用,我会请求先生给我杀死你的权力。”


    波本站起身来, 笑眯眯的给组织未来的隐形2号成员鞠躬:“当然,一切都会如你所愿。”


    虽然语气和态度都不一样,但说的话却跟萩原研二没什么区别。


    而且似乎都发自真情实意。


    本来都已经准备关掉窃听器的那位先生:……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东西?


    卷发青年带着波本离开后, 在路上再次收到BOSS的邮件。


    那位先生回复:“你是我最忠诚的孩子,我给予你与朗姆同等的,掌握代号成员生死的权利。”


    ——


    警视厅内,忽然失踪的萩原研二并没有引发什么波澜。


    他是清醒的时候被带走的,琴酒随便抓了一个护士打昏过去,用枪指着护士的脑袋,然后萩原警官就没有反抗的被麻醉剂迷昏后带走了。


    「三城秋」在多年前孜孜不倦的找过组织不少麻烦,他是知道组织存在的,而萩原警官为了防止牵连到更多人,顶着琴酒的死亡射线,给伊达航打电话,说是「跟小阵平度蜜月病假」。


    伊达航一开始真以为他是去旅行养伤了,警视厅的同僚们还大呼小叫的感叹了一番,没想到过了几天后,松田阵平自己淡定的上班了,萩原研二却不知去向。


    “那个……松田警官!”


    这天下班的时候,正在向外走的松田阵平被叫住了,他回过头,看到刑事部的高木涉和几个年轻警察以及交通部的几个女警一溜小跑着冲过来,然后七扭八歪的在面色冷硬的松田警视面前急剎车。


    地面都被皮鞋蹭出一溜白烟了。


    松田阵平的目光冷冽的刮过这一幕,倦怠的一抬头:“什么事?”


    高木涉本能的感觉松田警官有点不太对。


    隔壁警备部的松田警官虽然看起来是那种很凶很大佬的年轻警视。但是他其实跟萩原警部一样,是容易接近的人,只要习惯了他天生的凶恶气势,稍微多接触一下,就能感受到对方是个很好的男人。


    一般情况下,看到这么滑稽的场面,松田阵平都会冷笑,然后坏心眼的说「在长官面前这么随便啊」或者「你们怎么这么不成熟」之类的,看似是斥责,实际上就是打趣的话,然后看着一群年纪没比他小多少甚至比他大的同僚尴尬的样子哈哈大笑。


    而现在,不是伪装,松田警视的心情——看起来真的非常不好。


    但就算再不好,这几个警察还是鼓起勇气:“那个……你们不是一起去旅行了么?萩原警部没回医院,电话也打不通……请问,请问,他现在……”


    这句话好像是触及了什么禁忌,松田警视身上的凉意更加充足了,简直要超过正在呼呼输送冷气的空调,松田阵平眼皮一挑,那双一贯眉眼上扬的脸上全是冷淡:“关你们……”


    “哈哈哈,这是什么问题啊,笨蛋,我说你们下午怎么都心神不宁的。”


    伴随着豪爽的笑声,刑事部的可靠警察之一,身材高大的伊达警官大步走过来,宽大厚重的手掌在几个警察身上「啪啪」拍的直响,“难道还担心研二被阵平卖掉了么?就算是真的在旅行途中卖掉了,也不要紧!研二会自己结交女性然后爬回来的!”


    这么说着,伊达航还竖起了大拇指。


    众人:……


    不不不,不管是那条,听起来都不太妙吧伊达警官!


    松田阵平抬起头,与伊达航对视了一会。


    他眼睛里的那种冷淡被对方宽厚的关怀融化。于是卷发青年撇开头,看着墙角哼了一声:“那个混蛋,被我关起来了,不把他关到我消气,我是不会放他出来的!”


    众警察:……


    走廊里死寂一样的安静了几秒钟之后,交通组的几个女生最先发出带着细微尖叫的笑声:“啊拉拉——嗑死我了——”


    “kia——囚禁play嘛?趁你病要你命!”


    “唉,难道人家站反了?不行啊,萩松是不能拆逆的!”


    “嚯嚯嚯——这波是大魔王の黑化反攻!哦豁——”


    总之,嘴里说出了一大堆除了松田估计现场谁都听不懂的词汇。


    被萩原研二整天在耳边念叨这些乱七八糟东西的松田:……


    高木涉虽然听不懂,但是脑子还是好用的,他整理了一下有效信息,总结道:“总之,就是你们吵架了,然后旅行中断,萩原警部在家养伤,并且因为生气也拒接电话,对吧?”


    松田阵平:……


    他看着这一堆警察,心情似乎也没有刚才那么烦躁了。


    “哼,不对,我说了,他接不了电话,我已经把他电话线都拔了!”


    抛下这句话的大魔王转过身,一身低气压的消失了。


    身后的交通部女警推了推身边的好友:“哎呀,好娇……咳咳,好凶,看来你的cp还是非常稳固的呦——”


    几个男警察吃惊的看着她们,等等,你说什么?谁?娇?那个低气压超凶的大魔王,娇在那里啊喂!你们疯了吧!


    女警察瞥了他们一眼,一起转身走了:“你们不懂,暴娇也是娇。”


    “不过平时松田警视也不算暴娇,这么看是真的吵架了。”


    “嚯嚯嚯,吵架,真可爱——”


    “嘿嘿嘿——”


    高木涉:……


    阿巴阿巴,他看不懂这个世界了,真的看不懂。


    ——


    松田阵平的手放在车门上,却并没有用力,他单手插兜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几秒钟的与空气无声僵持,他的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班长。”


    他低声叫了一声,转过头,与对方对上视线。


    卷发青年的瞳孔在阴影中显现出近乎深色的纯黑,给人以深海一样沉重且无法抵挡的碾压氛围。然而那双也眼睛也非常清澈、锐利,瞳色中没有半点的迷茫与涣散。


    阵平现在是清醒的。


    一直豪爽的笑着,用笑容来掩饰自己紧张情绪的伊达航,不由得有点羡慕另一位挚友的天分,毕竟对于一个性格正直的男人来说,能不论何时都把招牌的笑容游刃有余的挂在脸上,真的很难。


    可是那个有天分的挚友现在不知所踪,他只能看着眼前的挚友,深吸一口气:“阵平,研二他——到底怎么样了?”


    松田阵平会把带着腿伤行动不便的萩原研二抛在半路上什么的,连警视厅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后辈都不相信,他伊达航又怎么会相信这种鬼话呢?


    松田阵平思考了一下,最后沉声坦白道:“被我关起来了。”


    伊达航:“啊,这,真是囚禁play?”


    如果现在是有监控或者是需要保密的状态,那么松田阵平完全可以拿出梅斯基特的态度来对待他,伊达航自然就会心领神会的不再追问——但是松田阵平虽然沉重,还是用那种认真的话语回答他了。


    这让伊达航不得不考虑这句话的真实性,并且为此做出推断:“那研二肯定是自愿的吧。”


    尽管心情非常不好,但是面对班长这样的话语,松田阵平还是忍不住拧过头,看着自己的车头前方的灰色墙壁,笑了一下:“班长还真是信任我……呵,不是,我们都是被迫的。”


    伊达航面色一变。


    他的脑子非常聪明,是天生的刑警,一听到这句话,思维顿时从两位挚友的play上转换过来:“是……那边么?”


    松田阵平咧开嘴角:“没错……但是先别急,班长,他没事……我只是,心情不太好罢了。”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短促的笑出声:“这么多年,我严防死守,就算当年被弄去美国,整整四年,我都没有联系过你们一次——我就是希望在组织的眼里,你们都只是松田阵平生命中的路人,是不值一提,没有价值的棋子。”


    “但他……还是要陷进黑暗里了,而且会是由我亲自来拉他。”


    黑方,黑方……虽然萩原研二还进行考核任务,但是BOSS肯定已经在思考代号的问题了。


    仿佛命中注定的,萩一定要与组织纠缠么?


    他本来以为这辈子是换他来,他已经在组织待了这么多年,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东西,已经用一次又一次洗脑,换取了足够的信任——而时至今日,在他呢记忆中,组织的末日,已经是没有多久的事情了。


    他以为他已经改变了双方的命运,或者说把这当成一种交换也没关系。但加入组织的是他,所以就算真的是交换也没关系。


    可最后,却是双双陷落。


    上辈子的记忆与这辈子的记忆在脑海中来回冲突,紧绷的神经也用头部的刺痛发出警告,伊达航看着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的挚友,下意识的按住对方:“阵平,别激动,研二不会在意的,反倒是你这样,会更让他难过。”


    “研二虽然从来没说过,也按照你的意愿一直忍耐。但是他对与你不许他靠近组织、靠近你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现在对他来说。即使要踏入污泥之中,只要能与你一起战斗,也会比被你一直保护着要开心的多啊。”


    卷发青年微微一愣。


    伊达航松了口气,赶紧劝导:“而且这下子,你们四个都在那个组织里面了,凭借你们的能力,快点把组织消灭掉吧……怎么会有你们四个都做不到的事情呢?对吧?”


    黑暗中,良久的沉默后,卷发青年终于闭上眼,慢慢低头。


    “你说得对。”


    松田知道他说的确实是萩的心路历程。


    “但是我果然还是不想接受——我一定要结束这一切。”


    “哇哦-任务结束——”


    电动轮椅在地面以某个轮子为支点,原地转了一圈,然后唰的停在了汽车旁,半长发的青年悠闲的向后一靠,把重量都放在椅背上,甚至还翘起了没有手上的那只脚,鞋尖晃啊晃,看的负责举枪但最后又没能扣下扳机的基安蒂心里升起火气来。


    “伏特加君,麻烦把我和轮椅一起推上车——啊,基安蒂酱,辛苦啦,这时给你带的礼物——”


    没能杀人成功的基安蒂接过这个性格轻浮的家伙递过来的礼物,想着如果是玫瑰花之类的东西,就趁着三城秋腿脚不好狠狠揍他一顿,把他轮椅上的轱辘给卸掉!


    然而这个礼物纸袋里却装的是酒冰镇的低度酒和锡纸盒装的鹅肝面包。


    在楼顶守了一下午加半个晚上的基安蒂:……


    确实很饿,也想喝酒,这酒还是冰冰凉凉的,面包又滚烫,显然是新鲜出炉的。


    好感度+1。


    第183章 独占 他是我的东西


    琴酒大哥的御用司机偶尔也会单独执行任务么?


    哈哈, 开玩笑。


    这次的任务作为「三城秋」的考核任务,本该是琴酒亲自带队。但是国外临时有个非常重要的任务, 琴酒不得不亲自到场,考核任务的权限就这么到了伏特加的手上。


    虽然是考官但还是任劳任怨把萩原研二从放倒后座的保姆车后方推上车, 伏特加拍了拍手, 他身强力壮, 这点劳动完全不算什么:“三城, 你这家伙是真的很厉害啊,最后到底为什么目标会突然改变心意啊?”


    半长发的青年尽管坐在轮椅上, 但是脸上的笑容却让他显得格外清爽利落, 眼睛里的狡黠闪烁星光:“呀, 这还是要多谢伏酱哦——”


    伏特加本来已经准备好了情报员神秘兮兮的留下一句「秘密」了, 但是没想到却听到了这样的回答,顿时脸色吃惊的瞪大眼睛:“诶?”


    萩原研二指了指他今天佩戴的领带夹:“真是很有品味的领带夹呢, 让我忍不住跟目标聊起了冲野洋子小姐, 因为伏酱手机上记录的冲野洋子日并且着重标注「不是生日」, 所以Hagi就这么对目标说了这些话, 目标一下子就非常激动的将aki引为知己哦!喜欢洋子酱的不会是坏人, 她这么相信着, 所以aki才能顺利的获得她的信任呢!”


    伏特加一开始脸上还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随着萩原研二的话, 他的表情逐渐白嫩的兴奋起来:“对吧?我就说嘛!”


    已经填饱了肚子开始小口啜饮甜酒的基安蒂忍不住开口:“但是……这又跟领带夹有什么关系?”


    或许是吃人嘴短,这位脾气暴戾的狙击手现在倒是温和多了, 语气里更多的是好奇。


    萩原研二微微一笑:“啊,因为领带夹的颜色是冲野洋子小姐的应援色啊!”


    基安蒂:……


    伏特加顿时激动的抓住三城秋的手,上下用力摇摆:“啊, 你连这个都知道!你果然是冲野洋子的真爱粉!我不拒同担,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啊!”


    基安蒂则哈哈哈笑着用胳膊撑住轮椅的扶手:“你这个家伙倒是跟那些情报贩子不太一样啊,我平时真的很烦那些谜语人,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响屁来——下次任要是有任务,我还找你哦!”


    跟伏特加交换了邮件地址的萩原研二笑容轻盈的转过身,把通讯软件的号码页面放到女人的面前:“能跟这么漂亮又气质超然的小姐一起执行任务,哎呀,aki真的能拥有这种荣幸么?承蒙基安蒂酱的信任,虽然我只是个新人。但不管有任何事情,基安蒂酱都可以随时联系我哦。尤其是情报部分,与任务有关的,我可以免费。就算是与组织任务没关系的情报,我也可以给您打三折哦——”


    三城秋这种等级的情报贩子许下这样的承诺,三折与白送有什么区别?组织的代号成员可不差这么点钱,但是这种承诺性质的人情,也不是谁都能随便给予的。基安蒂停顿了一下,火速取出手机,添加了对方之后,顺便用力拍他的肩膀:“好,真爽快,任务结束后,跟我们去喝酒么?我跟你讲讲组织任务报告的简易模式,顺便送你几套模版!”


    萩原研二正要开口,忽然目光被车门外的什么吸引住了,脸上顿时爆出小星星四散夸开花。


    “他不能喝酒。”


    低沉冷淡的声音与凝重的黑色气压一起涌进来,基安蒂顿了一下,眉头一皱,抬头看着车门外一身黑色西装的卷发青年:“喂,他还没有说什么呢,就算是你,也不能替别人做主吧?这次任务结束后,三城也是代号成员了,你可别想欺负人!”


    梅斯基特推了推墨镜,表情更加冷淡。但是他却并没有看基安蒂,而是冷冷赶到看着三城秋被抓着的手,和被女人搭在肩膀的手腕。


    “滚开。”


    两个代号成员几乎同时感觉浑身一冷,像是瞬间就被关进了充满死气的海底监狱,那种汹涌的、掺杂着血腥味的杀气毫不留恋的倾巢而出,越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就越能敏感的察觉到这种可怕的气息,有那么一瞬间,两个代号成员居然同时觉得有点腿软。


    但是混到代号成员地步的,谁都不是泛泛之辈。尤其是脾气火爆的基安蒂,下一秒她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眼前这个卷毛镇住,那种屈辱夹杂着骨子里的逆反一起上涌,她气的一拳头砸在身下的纯皮车座上,尖叫着从怀里掏出枪:“老娘要打死你这个混——”


    就在她身边的轮椅忽然伸出一直手,温热有力,轻轻抓住了枪柄。


    “嘛嘛,基安蒂酱,梅斯酱就是这样的臭脾气,别跟他这个幼稚的家伙计较,好不好?”


    “对啊,他这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连大哥都,都……”


    虽然并不想承认,但是伏特加因为跟着琴酒。所以隐隐约约知道这个「幼稚的卷毛」会是接替朗姆成为未来的二把手的男人,连原本风头强劲、权势赫赫的霍兰斯都退而居次。基安蒂虽然脾气不好,他们总也是有一点塑料情谊的。所以伏特加赶紧拉住基安蒂,拼命对他使眼色。


    基安蒂看了一眼被墨镜挡住半边脸的黑衣大汉,总觉得他似乎有点眼角抽搐。


    梅斯基特不在乎他们之间的眉目传讯,他只是冷淡的对三城秋勾了勾手指,问:“还要我请你?”


    眼看着因为这一句话就急匆匆抓着门框要下车的三城秋,被无视的基安蒂这个火气又上来了,伸手扶住这个新认识的同事,冷冷的瞪着梅斯基特,语气里三分打抱不平七分暴躁不爽:“你看不见他腿断了?”


    梅斯基特的目光落到她抓着三城秋胳膊的地方,这次,终于开始上下打量这个女人,随后一脸冷酷的上前,直接攥住三城秋的手臂,硬是把人从车里薅了出来。


    手里顿时一空的基安蒂:……


    等等,她怎么感觉这个卷毛的视线……


    基安蒂似乎在怀疑人生,而被梅斯基特凶恶带走的三城秋因为一条腿不方便,直接就踉跄着砸在了梅斯基特的身上,那动作看的伏特加隐隐落汗——新同事要被梅斯基特打死了!就死在完成代号任务、即将获得光明的路上!阿门上帝天照大神还有大哥!他现在该怎么做?这可是他第一次当考核任务的负责人啊!


    就在伏特加病急乱祈祷的时候,更让他眼珠子突出的场面来了——砸到了梅斯基特的三城秋并不惊慌,他顺势就抱住了梅斯基特,下巴镶嵌进梅斯基特的脖颈夹角中,他的身高超过一米九,今天一直坐在轮椅上,大家还没注意到他这么高大。此时,他宽阔的肩背居然直接就把同样身高一米八五以上、肌肉强硬的梅斯基特挡住了!


    从侧面的角度看去,就好像梅斯基特被揉进了怀里一样——哇,真是可怕的联想,伏特加立刻用力掐了自己一下,停下来他的脑洞!他要瞎掉了!要长针眼了!


    “梅斯酱是以专门来接我下班的嘛?人家都说了,不用担心啦……真是担忧过度呢,亲爱的。”


    三城秋旁若无人的说出了更加让代号成员们心脏炸裂的话,然后直接单腿用力,唰的一下变成了超大的狗皮膏药、咳咳,是橡皮糖,以长龙绕柱的诡异姿势挂在了满脸凶恶的梅斯基特身上,笑眯眯的在他脸颊上蹭头发,“但是,梅斯酱对人家的担心,人家收到了哦-无论是在哪里,都能跟梅斯酱黏在一起,人家真是太开心了——”


    还在小卷毛的耳后吹了口气。


    咔嚓一声,伏特加的墨镜掉下来,砸到了车内的地面上,他震惊的看着梅斯基特超凶超酷耳后超红的回手抱住了三城秋,顺便还侧过身,把轮椅从车子上够了下来。


    “别闹了,老实坐好!”


    这么凶恶的训斥着,梅斯基特把三城秋揪下来丢到轮椅上,冷艳高贵的瞪了一眼伏特加和基安蒂:“他是我的东西,任务结束后就归我保管,你们自便吧。”


    说完,拖着轮椅,像是拖行李箱那样转身就走。


    被对方粗暴的行为差点出甩出轮椅、然后又眼疾手快的抱住了梅斯基特手腕的三城秋转过身,对两个同伴双手合十,做出「抱歉」的口型,然后又面露得意之色,跟两位摆了摆手——然后又被抓包了,梅斯基特很凶的回头威胁:“不许看别人!”


    “好好好——我错啦——”


    “闭上眼睛!”


    “已经闭上了!所以梅斯酱轻一点,aki害怕掉下去啦!”


    下一秒,轮椅被放平,梅斯基特推着轮椅,消失在了两个眼神变得奇形怪状的组织成员的面前。


    伏特加倍受震撼,抹了把汗,还沉浸在「亲眼见到男同了」的震撼之中。而基安蒂则忽然抓住了自己的头发,抱头大喊:“啊啊啊可恶!为什么会觉得有点好嗑!停下来我的大脑,不要再思考了——”


    第184章 决意 他已经为此做好了付出一切的准备……


    “Speyside*, 你的代号……你算是打破了组织代号获得的最快记录了。”


    幽静的安全屋内,霍兰斯将萩原研二的手机还给他,上面是BOSS新鲜出炉的邮件。


    代表着从今天起, 三城秋的称呼在组织内,将正式被「斯佩塞」所取代。


    萩原研二默默接过手机, 默默的从侧面偷看大刀金马坐在沙发上, 用手撑着膝盖的卷毛, 偷看, 再偷看,小阵平不说话, hagi不敢吱声了啦——


    霍兰斯有点头痛的看着这一幕, 然后目光落在萩原研二的腿上, 面色一变:“研二, 这是怎么了?”


    说完就弯下腰去看萩原的小腿。


    沙发上发出的「吱呀」和近在咫尺的脚步都几乎在一瞬间同时出现,下一秒, 霍兰斯感觉自己已经被挤到一边, 某个刚才还在散发冷空气的黑脸卷毛帅哥这个时候已经抓着幼驯染的膝盖, 紧张的来回盯着看。


    “怎么有一滴酒渍呢?”


    霍兰斯慢悠悠的补充完了后面半句。


    松田阵平:……


    瞬间眉开眼笑的萩原研二:-


    “小阵平就是关心则乱啦-明明刚刚亲手给hagi检查过腿嘛——”


    他语气荡漾的抓紧了恋人的手腕, 力道很轻, 只要稍微后退就能挣脱开, 松田的目光从他讨好之中带着可怜兮兮的夸张表情落到手腕上的那只手上, 那双骨节形状漂亮的手背上, 还残留着在刑讯室被他一脚踹出去后,与木屑和水泥摩擦后留下的伤痕。


    再向上, 手臂的绷带下,是为了救柯南而留下的擦伤,在刑讯室根本没有人在乎那皮肉翻卷的皮外伤, 连最基本的包扎都没有。


    在被他踹走、到执行任务的时间段里,伤口倒是终于处理过了——但明显是萩自己处理的,单手缠绷带的痕迹很明显,透着一股满不在乎的随意感,他刚才已经认真仔细的处理过了。


    至于腿,本来仅仅是骨裂,但现在之所以要坐轮椅,也是因为被组织带回去后一直绑在椅子上,腿部回血不良,加上自己那一脚,加重了裂痕。


    通俗的说,就是差点被他直接踢断了。


    眼看着弟子的眼神越来越深,杀气越来越重,霍兰斯无声的站起身,多年不曾增长过的体术全被点了敏捷点,他对萩原研二露出「自求多福」和「我避一避」的眼神,溜达到隔壁房间思考人生去了。


    萩原研二:……


    不过好在,尽管松田阵平身上写满了「都怪我」的诅咒封印黑气,却仍然被幼驯染的手降服。即使振臂可退,却也没有任何退开的意思。


    “不是黑方,其实还……挺吉利的?”


    萩原研二两辈子如一日的做那个率先开口缓和气氛的人,“而且这么算的话,hagi就是苏格兰派系的成员了耶,而且还保持了「威士忌大家庭」的荣誉身份!”


    青年做捧心状:“简直是用心良苦啊,Boss!”


    某个小卷毛抬头,瞪了他一眼。


    萩原研二讪讪的放下手:“咳咳,那个……”


    松田阵平忽然反手抓住了他。


    天天与炸弹打交道的机械专家,当然不会拥有什么细腻的皮肤,健康到过分强壮的大猩猩,也没有微凉的指尖触感。但松田阵平的手就跟他的人一样,手指的长度、形状,甚至于掌心薄薄的茧子,都非常好看,有种统一审美的艺术品的感觉。


    “萩,真的很厉害。”


    松田阵平坦荡的抬起头,回望着他,“虽然我早就知道,萩不会当着我的面玩什么「宁死不屈」,肯定会给我机会……但是我当时真的准备杀出去了,就算那位Boss在基地布置了上百个精英打手,我也照样能把他们全杀光。”


    “要不是萩完美的反应,由表及里的触动松田阵平和梅斯基特——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小阵平肯定想了很多种方法,如果是为了救自己的话。就算以一敌百,当然也能做得到这种事。


    在蜿蜒曲折的基地作为掩体,加上萩原研二的帮忙,他们两个甚至能匹敌一个连的军队。


    但就算是组织的打手,让松田阵平一口气去屠杀上百人。不,是亲手杀死任何一个人,那小阵平也绝不会开心。


    萩原研二明白,小阵平并没有撒谎,他已经为此做好了付出一切的准备,杀人的准备——而正是这种决心,让他心脏和灵魂都剧烈的震颤。


    为了不让自己、堂堂新出炉的斯佩赛当场哭出来,萩原研二不得不死死抱着幼驯染的脑袋,防备的转移话题:“不仅是警视厅或者警察厅,组织掌控的议会成员得知了我的身份。”


    松田阵平眉头深深的皱起:“自从我叮嘱你要分割身份之后,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深度隐藏着「三城秋」的真正面目,怎么还会有大人物突然知道了你的存在?”


    “我也想知道,或许这位大人物一直都知道三城秋的存在,只不过直到最近,才发现那个人就是萩原研二。”


    霍兰斯躲在安全屋的内室抽了烟又吃了储备粮,叼着一根能量棒捏着一罐拿铁咖啡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两个孩子(虽然快30岁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孩子了)眼眶都红红的,却在一本正经的讨论正事。


    虽然也没想过他们会当场do起来。但这两个家伙没说什么腻腻歪歪的情话,让他的秘密录音箱多一些把柄,真是让霍兰斯好气又好笑。


    于是他自然而然的插嘴:“都有谁见过「三城秋」?把名单交给我,这事我去处理。”


    他绝对会给萩原研二一个交代。


    萩原研二看了他一眼,嘴角泛起笑容。但眼神却十分坚定的摇摇头:“不,这件事我去处理。”


    “不管这个人是谁,他向组织透露了我的存在,害的小阵平这么担心——Hagi绝对不会放过他。”


    半长发的青年将手指插进头发里,轻挑的向后一捋,笑容灿烂,眼神却像是深幽结冰的暗流,“要让他知道,背叛斯佩赛,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灾难。”


    在这个瞬间,属于「黑方」的那种黑暗气息,与萩原研二身上的飘忽不定与漫不经心结合在一起。仿佛是形成了某种化学反应一样,格外扭曲又融合一致的灵魂,仿佛天生就适合踏足黑暗,从容游走。


    霍兰斯默默的喝了口咖啡——糟糕了,虽然对方不承认,但自己的另外一个弟子,或者说当做弟弟和孩子对待的家伙,在被阵平要求保持局外人的分寸而沉默以待的这十几年,终于熬变态了!


    ——


    萩原研二真正以情报贩子的身份,出场的时候并不多,更何况还是能够接触到那些上流社会大人物的场合,他仔细的回忆了一番,大概在心里写了一份名单,然后交给自己的心腹和人脉去调查当年参加过的那些宴会上,任何见过自己或者有机会见自己的人。


    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萩原研二还要接连完成几个任务,让实绩来夯实自己获得的代号分量,也让他有更多的机会探听组织的构成、结交代号成员们。


    所以尽管松田阵平并不高兴,但他还是在当天晚上就领了另一个任务,坐上松田阵平连夜改装的智能电动轮椅(可太阳能充电版),跑掉了。


    还要去警视厅上班的松田警视冷脸洗、咳咳,冷脸给这家伙演示了轮椅里面的各种装备,包括阿笠博士倾情提供的:加速动力系统(松田改装专供版)、麻醉箭、麻醉针(带针仓,最高可24连发)、定位器等等,然后一脸凶神恶煞的威胁幼驯染,胆敢受伤就死定了!


    萩原研二超级感动,萩原研二也超级喜欢。萩原研二在半夜执行任务的时候疯狂飙轮椅,萩原研二为了请一起执行任务的苏格兰别给小阵平打小报告,热情洋溢的邀请他去代号成员们经常聚会的酒吧喝酒。


    苏格兰:请问刚刚加入组织,昨天才开始执行任务的斯佩赛,你是怎么知道组织有这个酒吧的?


    斯佩赛非常得意的扬起头,Hagi天生就对一切可以联谊的场合具有地标嗅觉!


    苏格兰:……


    总之又被凑到一起执行任务的基安蒂非常高兴的同意了,苏格兰总不能抛下受伤的同期自己离开。所以也就装作对斯佩赛颇为感兴趣的样子,跟着一起去了酒吧。


    为了不让某个浑身是伤,还坐超级轮椅的同期喝酒,苏格兰海假装一半试探,一半探究的代替了调酒师,给基安蒂和路过的几个代号成员调配各种烈酒的同时,疯狂给斯佩赛的酒杯里面灌水。


    酒味浓郁,喝起来却淡如水的萩原研二:……


    好像是那种涮杯子的水一样难喝!


    其实构成与涮杯子的水没什么区别哦,苏格兰面上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


    他向来都是看似温柔实际上难以靠近的性格,代号成员们早就习惯他这副白切黑的样子,他现在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斯佩赛不可能去拆台,当然也不敢反抗浑身散发黑气的景老板。


    委委屈屈地喝了两杯酒(水)?之后,天色已经大亮,他看着推门走进来的金发情报贩子,顿时如遇大赦一样发出求救:“波本酱!救命啊!贵组织正在霸凌我这个腿脚不好的残疾新人!”


    基安蒂一口苏格兰喷出来,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昨天这家伙与梅斯基特卿卿我我的样子。


    说起来她还没来得及跟斯佩赛八卦他和梅斯基特的关系。


    不,不是来不及,而是每次想引起话题的时候,都被斯佩赛用另一个话题不着痕迹地吸引走全部注意力,然后就干脆把这件事忘记了。


    隐藏情绪和情报这种手段,倒真是跟贝尔摩德和波本那些情报贩子一样的即视感!


    她就知道,再友好亲切的情报贩子,那也是情报贩子啊!浑身180个心眼子!


    第185章 撩拨 调,是个动作词


    “呦, 波本,你居然还没死啊——”


    不管在心里给波本打了多少个难缠的标签,也不管金发青年笑起来的时候, 眼睛里藏了多少波云诡谲,总之叛逆的基安蒂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后退, 开口打招呼的时候, 说嘲讽就是嘲讽。


    波本眉眼带着从容的笑意, 唇边微勾, 直接走到斯佩赛的身边,本来坐在那里的卡尔瓦多斯顿了一下, 随后在基安蒂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中默默向左侧挪了一个空位出来。


    “多谢。”


    波本彬彬有礼的说着, 目光却未曾落在卡尔瓦多斯的身上, 那双大而清澈的紫灰色眼睛一直盯着斯佩赛, 眼神与其说是好奇,倒不如说是有着微妙的关注和深藏的在意。


    苏格兰顺手调了一杯低度的莫吉托放到幼驯染的面前。


    降谷零被带走的那几天, 他与其他代号成员一样, 只知道波本被托蒂拿枪顶着带走, 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几天执行任务颇忙的苏格兰更不知道萩原研二就在警察医院的眼皮子底下被组织带走。


    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 Zero通过秘密邮箱给他发了报平安的邮件, 公安的上司也与他私下见面, 把这件事的根源告诉给了他。


    对于另外两个被牵扯其中的人来说, 萩原研二变成代号成员这件事无疑是让他们烦躁且痛苦的。但全程不曾知晓的苏格兰也对自己没能及时掌握情报的无能为力而感到懊恼。


    他的幼驯染, 他的同期,居然在他不知情的时候,陷入到那样的危险之中。


    好不容易再见到Zero, 青年调酒的手就不由自主的略过了那些烈酒。就好像他给Hagi的水杯里掺酒一样,自然又从容,但又不容转圜。


    拿起酒杯啜饮几口的波本微微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的向幼驯染投放了「我很好」的安慰眼神,然后就举着酒杯在斯佩赛的酒杯上轻轻一碰。


    玻璃冰块碰撞的清脆声响中,金发青年眉眼含笑:“你这家伙,可是给我增添了好多工作量呢,aki……不,现在该叫你斯佩赛了,对吧?”


    同样是眉眼带笑,半长发青年的笑容就要比他清爽的多,萩原研二用那种如同撒娇一样的语气说着:“抱歉嘛-但是在这之前,aki也不知道波本酱的身份原来是组织的成员呀——”


    他眼睛眯起,捧着杯子中色泽绚丽的刷杯水,动作悠闲的摇晃:“要是早知道组织的代号成员居然就离我这么近,那人家早就顺藤摸瓜,把你们全都一网打尽啦——”


    本来就因为他与波本的对话而变得冷清不少(可能是都在偷听)的酒吧忽然安静的像是冰窖。


    尽管经过这一两天的相处,对斯佩赛的印象非常好。但听到这种类似于条子一样的发言,本能的察觉到危机和不爽的违法犯罪分子们身上开始流露出危险的气息。


    苏格兰慢条斯理的将一杯颜色浑浊的酒液甩到斯佩赛的面前,酒杯与岩板桌面碰撞,发出「砰」的一声轻响。


    “讨厌波本没关系,不要为此而成为众矢之的哦。”


    当了7年狙击手的男人,肩膀越发宽阔。但即使是胡子拉碴,也还是挡不住他那张脸俊秀沉静。


    把那杯看起来像刷锅水喝起来也肯定是像刷锅水一样的酒往前推了推,苏格兰直起身,慢悠悠的用洁白崭新的毛巾擦着手里的酒杯。


    萩原研二哀怨的看了他一眼,委委屈屈的把那杯刷锅水挪到了自己面前。


    伴随着萩原研二如同妥协和认错一样的动作,酒吧内的空气终于开始重新流传,基安蒂「啧」了一声,坐在他另一边,大大咧咧的拍他的肩膀:“私人恩怨就不要说这种话了,下次我掏枪的速度可就不会这么慢哦。”


    萩原研二积极的双手合十:“抱歉!但是我刚才说的绝对不包括基安蒂酱哦-为表诚意,这杯我干了!”


    然后半长发青年就已英勇就义的表情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咳咳,之势,仰起头把那看起来长得像刷锅水的不知名液体喝光了。


    基安蒂:……


    “嘶……不用这样。”


    酷爱喝酒的狙击手倒吸了口冷气,然后光速原谅了斯佩塞。


    这玩意儿都能喝下去,还不能表达他的诚意吗!总之在基安蒂这里是可以了!


    把杯中的液体都喝光,萩原研二回味了一下味道,发现这应该是一杯加了点荔枝味道的汽水,里面还加了菠萝和桃子味的闪粉饮料,看似混合成一团不明液体,实际上味道出乎意料的不错——比之前那些掺水的酒好喝多了。


    感谢景老板手下留情,萩原研二对苏格兰眨眨眼睛,决定对他的幼驯染好一点——他叹了口气,哀怨的看向波本:“总之,这次的事情不怪人家,也不怪波本酱,都是朗姆那个该死的狗东西……哦,他已经是死狗了。”


    现场除了波本叹了口气没说话之外,其余人都无声的笑起来。


    如果朗姆还活着,这些代号成员不管私底下怎么样,绝不敢在公共场合这么嚣张的嘲笑。


    ——可惜,朗姆已经死掉了。


    嘲笑一个曾经的二把手,这些逆骨长满全身的代号成员们顿时觉得自己又一次战胜了权威,全然忘记了以前听到朗姆名号时战战发抖的那种恐惧。


    又或者是正因为经历过那种恐惧,所以现在才更加扬眉吐气。


    总之,酒吧内充满了快活的气息,在这一片欢乐中,波本幽怨的叹了口气。


    他微微下垂的眼尾其实与斯佩赛是有些相像的,甚至于他的瞳孔也是紫色系。但他与斯佩赛的长相却完全不相同,比起对方那种清爽的俊朗、硬挺的线条,波本的面部更加柔和、也更加俊美。


    于是这种眼尾的相似在不同的面孔上,反而显得对比异常强烈。


    斯佩塞往他身边凑了凑,目光专注的落在混血青年挺拔的鼻尖上,那双看谁都眉目含情的紫色眼睛波光荡漾,竟给人以含情脉脉的缠绵之感。


    “好啦,这次算是我连累波本酱了。”


    萩原研二顺手抢过大老师那杯低度莫吉托,啜饮一口——啊,终于喝到正经的酒了,虽然也是低度的、跟汽水差不多的酒,但也总好过之前的那些刷杯水!


    波本饱含笑意的目光从杯口一到对面人嘴唇上,大约几秒钟,他脸上突兀的出现了更加夸张的、几乎含情脉脉的笑容。


    “斯佩赛,你是在暗示我吗?”


    半长发男人愣了一下,他好像瞬间就想到了什么。但又有点不确定,然后他就眼睁睁的看着对面的俊美的童颜混血伸出手,先是用无名指托住杯底,然后小拇指的指腹仿佛不经意、却又无比真实而缓慢地划过他的掌侧和小指。


    当杯子被夺走后,情报贩子的指尖勾在情报贩子的掌心,波本的指甲蹭过斯佩赛掌心的薄茧,然后彻底收回手指,拢住了自己的酒杯。


    萩原研二:……


    哇,救命。


    别说是他,上辈子黑方估计也没见识过波本功力全开撩拨人的功夫吧?魅魔成精了啊!


    这跟Hagi根本不是一个路数的!Hagi是真情实意派!用的是真心换真心!


    但是,真的好可怕呀小降谷。


    如果不是Hagi五十年如一日身心都挂在绝世英俊的幼驯染身上,说不定真的要被撩得头晕目眩、不知今夕是何年。


    坐在他俩身旁离的最近的基安蒂目睹了一切,发出了清晰的抽气声。


    身为组织多年的狙击手,她倒也是见过这些情报贩子为了任务目标孔雀开屏的时刻。不管是那个讨人厌的千面魔女,还是神秘兮兮又难搞的波本,他们为了完成自己的目的,总会在各种场合矫揉造作的散发魅力,把任务目标、或者任务目标身边的人迷的团团转。


    可是波本,你现在勾引的可是新任二把手的……咳咳,禁脔、不对,男人?嗯,东西?


    不管是什么,总之,斯佩塞已经身心都归属于梅斯基特了,波本,作为上任二把手遗留的心腹,你还怕自己不会被针对吗?


    基安蒂内心的碎碎念当然是没有说出口。但她的脸上几乎已经写满了心理波动,波本的余光从狙击手的眼睛掠过,又不经意的扫过附近的几个代号成员,这几个人虽然没有基安蒂看的那么清楚。但也似乎察觉到波本与新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空气,都在捧着酒以各种角度看八卦。


    酒厂大舞台,敢演你就来,波本无疑是演技最精湛的那一批,而斯佩赛则是最有灵气的那一批。


    目光微微垂下,似乎在专注的注视着莫吉托杯中沉浮冰块上幼嫩的薄荷叶,斯佩塞的目光缠绕着酒杯和拿着酒杯之人的手腕,并不去看对方的眼神,而是以一种非常自然的姿态,倾斜上半身,一口叼住了酒杯。


    波本似乎顿时僵硬住了。


    把酒杯夺回来的斯佩赛这次喝光了所有的莫吉托,然后才得意的晃动着杯子中叮当作响的冰块,用缠满绷带的那只手的大拇指,蹭去唇边隐约的酒液痕迹。


    “真小气啊,波本……酱。”


    这次再开口,萩原研二的称呼虽然没有变化。但语气和停顿却明显不同,隐约的透露着暧昧的态度。


    “你的酒,我不能喝一杯吗?”


    他用那种压低了声线的、暧昧的、近乎询问和亲昵的呢喃一样的语气问道,“波本?”


    这一秒,不知道他是在称呼对方的代号,还是说自己想喝一杯波本。


    苏格兰无声的后退一点,把面孔隐藏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以免自己眼神和嘴角的细微变化被别人察觉到。


    不过他确实在杞人忧天了,因为现在酒吧内所有代号成员的注意力都在他的幼驯染和他同期的幼驯染身上。


    众所周知,酒厂的代号成员,用彼此的代号调酒,重点绝不仅仅是酒,而是动作词「调」。


    第186章 冰茶 最多就是出门被暗杀嘛


    波本虽然脸上仍然挂着笑容, 但是瞳孔剧烈的颤抖,显示出他此刻内心绝没有表面上这么平静。


    或者说,他被反撩到了。


    斯佩赛笑嘻嘻的把酒杯塞回到他手里, 他没有做任何撩拨的手段,只是爽朗的向后一靠, 问他:“所以, 我到底能不能喝?”


    波本抓过酒杯, 快速的放到吧台上, 从酒杯与吧台碰撞的声音力度来看,他的慌张已经不止从眼神中透露了。


    不过波本终究是波本, 一瞬间的真心泄露, 他没有去徒劳掩饰, 这是叹息着, 顺便把高脚凳往身边的人那边移了移。


    “当然了,不管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 但我是不介意的哦。”


    把对方锤成了见色起义、似乎忘记了自己率先勾引的男人这么说着, 眼神中流露出湿漉漉的落寞, 像是下雨天路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你的小狗。


    萩原研二:……


    偷学Hagi的绝技!小降谷, Hagi要告你侵权!


    斯佩赛的呆愣似乎说明了什么, 在周围响起了一片窃窃私语声、以及加入了基安蒂抽气大军的卡尔瓦多斯「这是真的吗」的喃喃自语声中, 酒吧的门再一次被打开了。


    基安蒂瞳孔放大, 骤然发出如同窒息一样「滋滋滋」的吸气声。


    卡尔瓦多斯有点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还在思考这个向来疯疯癫癫的女人今天抽什么风。


    直到横伸出一只手,按住了斯佩塞的肩膀。


    酒吧内顿时变得一片安静。


    斯佩赛眼光茫然地侧过头, 只觉得一片阴影笼罩下来,梅斯基特毫不客气地插入到他与波本之间不多的空间内,胳膊支在吧台上, 彻底挡住了双方沟通的视线。


    “J……梅斯酱!”


    斯佩赛骤然眼睛一亮。


    都说眼睛是灵魂的窗户,以前基安蒂是不怎么认同的,毕竟组织的代号成员里。除了冷酷无情的,就是装的五花八门的。


    就好像刚才那个恶心死人的波本,他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曾经对每一个任务目标都含情脉脉,能够在任何一个身份的伪装转变时都包含情绪,难道要让她相信,波本真是一个有着1万种不同颜色灵魂的彩球吗?


    但她现在相信了。


    「看狗都深情」和「痴狂的爱着」,原来这两种眼神真的是不一样。


    那是灵魂一瞬间被点亮的样子,不存在的尾巴摇的飞快,小星星溢出的星光熠熠即使是充满黑暗气息的酒吧空气也无法阻挡,斯佩塞超级开心的仰起头,目光里除了卷发青年英俊的脸庞,再也容不下任何其他人:“你是来接我的吗?”


    卷发青年的喉咙里涌动出一声低沉的笑意,他就这么侧着向前插了一步,下半身也彻底插进斯佩赛与波本之间的空间里,然后冷淡的垂下眼眸:“喝酒?这就是你说的社交活动?”


    卡尔瓦多斯震惊的看着梅斯基特的背影(从他现在的角度只能看到帅哥背影),斯佩塞居然还报备过吗?原来不是偷偷溜出来玩啊?


    半长发的青年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男人,不存在的毛茸茸长耳朵从他脑袋上垂下来:“是啊,aki现在的身体状况,也没办法跟他们去飙车或者参加其他的娱乐活动……”


    他眨巴眨巴眼睛,然后又心满意足的看着梅斯基特:“所以你还没回答人家的话呢,你是来接人家的吗?”


    卷发青年冷笑一声,锐利的目光从半长发青年的身上刮过。然而落到对方的瞳孔上时,瞬间有了冰雪消融的莹光流淌。


    然后他强行把斯佩赛薅起来,往门口那边推了一下:“去车上等我。”


    众人便看见虽然还算好相处但不管跟谁相处都并不弱势的斯佩赛,老老实实的拖着那条伤腿,一瘸一拐的狼狈朝着门外走去。


    随后卷发青年转过身,顺便就坐在了斯佩赛刚刚的座位上,与笑容优雅诡秘的波本撞上了视线。


    “长岛冰茶。”


    梅斯基特平静的对苏格兰的方向,点了点桌子。


    苏格兰对波本耸了耸肩,露出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最后他手里的杯子和酒瓶就开始上下翻飞,显然超水平发挥他的调酒特长。


    “波本。”


    梅斯基特看着他,声音宛如随时都能掉落冰碴,“朗姆的残余势力,你已经全部挖出来了吗?”


    在这个瞬间,酒吧那原本的看好戏视线、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以及接连不断的抽气声,都瞬间消失了。


    卡尔瓦多斯闭上双眼,飞快的转过头,抓起酒杯掩饰的喝起来——他真的什么都没听见,一点都没听见!


    ——


    朗姆已经死了,或者说,从BOSS的态度上来讲——他已经「倒台」了。


    所谓墙倒众人推,朗姆作为曾经权势滔天的二把手,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张牌,附庸他的,交好他的,勾结他的——如果真的要彻底扯出这张网,那真的是牵出萝卜带着泥,谁都别想干干净净了。


    所以BOSS对朗姆的心腹们似乎并没有进行清算。没有人无缘无故的消失,没有人变成替死鬼。就算是波本,之前不知为什么被抓起来后,也完好无损的被放回来了(除了最近的任务多到离谱,明显是被惩罚了),并且通过今天与斯佩塞的对话,众人也知道了波本倒霉不是因为他是朗姆的心腹,而是因为不小心结交了组织的敌人。


    这么一想,既然是组织的敌人,波本却不知道,这还是被朗姆刻意坑了才是啊。


    但是梅斯基特这番话说出来,对于代号成员们来说,不亚于是一场风暴。


    什么,其实BOSS是想要清算的么?还让朗姆以前的心腹,那个神出鬼没的波本来搞这些——原来如此,他们还以为波本突然出现撩拨新人是真的有什么八卦呢,原来是趁机打入内部,想要探查到底谁与朗姆有关系?还是说,现场有点人真的与朗姆有关系,所以波本才会来?


    一时间,现场与朗姆的真的有关系的、完全没关系的,都开始了头脑风暴,并且鬼鬼祟祟的到处打量,就是要看谁怀疑自己谁值得怀疑,而与朗姆有一些关系。但又不清楚自己算不算是朗姆派的人,则心虚的抓紧了酒杯,烦躁而危险的目光落在的波本的身上。


    瞬间成为众矢之的的波本脸色很不好看,身上瞬间散发的黑气都快要赶得上梅斯基特了——然后他开口:“真是容易让人误会的说法呢,如果真要挖残余势力,那第1个倒霉的就该是我吧?还是说你指的是早就失踪的库拉索?”


    金发青年轻轻一笑,唇边带着嘲讽的意味:“又或者说,因为我接近了曾经被朗姆保护过的斯佩塞,这让你觉得心生警惕了呢?梅斯基特?”


    现场没有参与任何派系、一心一意就是杀人的基安蒂大约是现在最冷静的人了。


    她听着波本这番话,女性的直觉告诉她,这句话的意思好像不只是在暗指梅斯基特或许与朗姆有不可告人的勾连——还有更表面的一层意思。


    “不想让我靠近你的东西吗?那我就连你一起拉下水。”


    基安蒂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大概是脑袋进水了。


    “长岛冰茶。”


    平静而清朗的声音打破了酒吧内混沌的气氛,众人惊愕望去,发现苏格兰居然一直在调酒,而且做了一杯非常漂亮的长岛冰茶,顺手推到了梅斯基特按在吧台上、因为用力而逐渐骨节发青的手边。


    卷发青年顿了顿,直接把酒杯推到了波本的面前,冷笑一声:“很适合你,不管是成分,还是名字。”*


    被嘲讽为又装又茶的烈酒,波本毫不在意的握住酒杯,他到底也没有真的跟新官上任的二把手起冲突,拿起杯子,一口一口将烈酒全部饮尽,然后轻轻呼出一口酒气:“当然,组织的情报员就只是组织的情报员。就像是这杯酒,缺少了哪种,都不能叫长岛冰茶——如果您没有介意我对您的情报探查行为。那么,我会当您在称赞我,Mesquite。”


    这简直就是在诛心了,现场与朗姆关系参差不齐、心率也因为两个人的对话而不齐的成员们齐齐倒吸了口气,只有对话的另一方表情变得安静下来。


    “很显然,rum已经缺货了,Bourbon虽然暂时不在短缺名单里。但如果再自以为是下去,那就不一定了。”


    “你要记得你自己的身份,波本。”


    等到梅斯基特摔门离开后,波本坐在原地,安安静静的又喝了一杯幼驯染特调的低度酒,然后才叹了口气:“唉,没想到mesquite这么宝贝他的小玩偶,真是麻烦了。”


    基安蒂没心没肺的安慰:“没关系,最多就是出门被暗杀嘛,反正你是神秘主义,没人能找得到你。”


    波本:……


    他会不会被暗杀,还要看今天的火烧的够不够旺盛。但是基安蒂你至今都没有被暗杀,绝对是因为琴酒罩着你吧!


    第187章 习惯 无孔不入的占有欲


    在车上等待幼驯染归来的萩原研二看着小阵平大步踏云而来的英俊身形发出傻笑。


    卷发青年上了驾驶位, 脸上仍然是梅斯基特冷漠冷酷的表情。然而这个表情在幼驯染的笑脸之下没能坚持更长时间,很快就融化为包含担忧意味的不爽。


    他揪着萩原研二的衣领, 凑近,鼻尖耸动, 从半长发青年的角度看过去, 他好像一直正在嗅从外面撸了别的猫回来的铲屎官。


    被自己的联想逗笑的萩原研二于是发出了压低声音的笑, 像是岩石缝里涌出的清泉, 带着澄澈至极的透明气泡,清凉又柔和的滚过峻峭坚硬的岩壁。


    松田阵平更加用力的薅了一下他的衣领, 一抬头, 以鼻尖对鼻尖、呼吸相闻的姿态, 凶巴巴的盯着他。


    确定恋爱关系已经7年的幼驯染早已不会因为这样的靠近而浑身僵硬、蒸汽喷涌, 松田阵平安静的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这混蛋鼻子真挺」之后,包含威严的质问:“你喝酒了?”


    萩原研二摇头摇得像拨浪鼓, 差点都要转出残影来。


    松田阵平就又凑到他肩颈处闻, 这次鼻尖都戳到了萩原研二的皮肤, 然后卷毛凶恶的抬起头:“你就是喝酒了!好大的酒味!”


    萩原研二果断搬出景老板:“从踏进那家酒吧起, 就是苏格兰酱一直在给我调酒——我喝了好多杯的刷杯水!哇呜Hagi心里苦——”


    身高1米9的撒娇精抱着幼驯染, 开始疯狂吐苦水, 表示苏格兰在公报私仇, 用这样的方式表达他对Hagi超快获得代号的不满!


    松田阵平:……


    哦, 既然是景老板一直在调酒,那萩喝不上什么好东西也是正常的。


    他顺手吧幼驯染皱皱巴巴的衣领抚平, 点点头:“那我原谅你了。”


    萩原研二还没来及得寸进尺,松田阵平这手机就忽然震动了一下。


    斯佩赛乖巧地保持了沉默,看着卷发青年拿起手机, 两人的目光共同注视着屏幕,直接上面赫然是boss传来的信息。


    “你为了斯佩塞,暴露了朗姆的任务。”


    萩原研二挑了挑眉:“看来BOSS的消息还真是够灵通啊。”


    松田阵平一边低头回复,一边轻笑:“如果我在这种场合说出那种话,BOSS都没有反应的话,那他还不如回家去养老呢。”


    “不全是为了斯佩赛,也为了朗姆和波本,先生。”


    萩原研二盯着这个回复,美滋滋的点头:“「不全是」,Hagi明白的,「全都是」对吧?”


    松田阵平瞥了一眼幼驯染,看在他受伤的份上,决定让他多摇一会儿尾巴。


    “你要杀死波本?”


    BOSS的疑问句,显然他也认同梅斯基特的方式可以更快的让某些隐藏极深的朗姆派露出尾巴。但这样的情况下,原本是朗姆派,现在却又站在对立面的波本,将彻底成为众矢之的。不管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成全对朗姆的忠义,接下来,无数明枪暗箭都会对准波本。


    “他是您的人,先生,如果有我们的庇佑,他依然失败,那么他也没有资格继续站在我的面前。”


    萩原研二目光盯着屏幕,咬牙切齿的发出咯吱咯吱的磨牙声,松田阵平看了一下信息,没觉得自己说出了什么会让这家伙这么生气的话。


    幼驯染冷笑一下:“BOSS现在看着这条信息,已经爽翻了吧?”


    松田阵平疑惑的歪头:“为什么?”


    仅仅是因为他恭敬的语气么?其实他的用词也没有那么恭敬,用个「您」就算超常发挥了。


    萩原研二看了小阵平一眼,先是有些震惊,眼睛里写满了「原来你不是故意的」,不过下一秒,他就眯起眼笑起来,这回脸上写着的是「当然了你肯定不是故意的」。


    在松田阵平攥紧拳头之前,半长发的青年果断的抓住对方的手腕,用脸去蹭他的手背:“就是因为小阵平的脾气这样,所以那家伙才真的爽翻了吧——小阵平不懂,就是因为不懂,才更令人觉得无法抵抗。”


    松田阵平:……


    三秒钟之后,他决定放弃研究幼驯染莫名其妙的谜语,启动车子的卷发青年淡定的表示:“总之你无法抵抗我就足够了。”


    身边青年的灵魂大概发出了一声尖叫,虽然松田阵平他耳朵没有捕捉到,但他感觉到了——当然,就算不用感觉,只看萩原研二脑袋冒气,浑身发红,眼睛发直的表情,也能看得出他目前已经爽翻了。


    松田阵平微微勾起一丝唇角。


    这句话他可是故意的,嗯。


    他只会对萩这么说。


    ——


    萩原研二获得代号的前两个星期,都非常活跃的忙碌在关东地区各个角落。


    他的任务完成的相当漂亮,最大程度的减少了组织动刀动枪闹动静的次数和程度,本就对他颇为欣赏BOSS都忍不住给他发了邮件夸奖他,当然也顺便发给了梅斯基特。


    BOSS目前唯一的想法,可能就是觉得一直听话的梅斯基特真是太粘人了。


    粘萩原研二。


    或者说,已经被洗脑变成他忠诚鹰犬的松田阵平,或许过去这些年一直用组织和他的命令,在压抑自己对萩原研二的好感。而如今,在他允许的命令之下,长达数年的恋情洪流破闸,简直汹涌到已经无法控制。


    萩原研二执行的每一次任务,松田阵平都要亲自去送,亲自去接,给萩原研二提供的武器装备,让每一个同行的行动组成员都垂涎三尺。


    甚至上周,松田阵平刚刚为了萩原研二顺利撤退而炸了一整栋3层小楼,而三天前要不是他及时命令,松田阵平还准备炸死那个向萩原研二扮演的花花公子求爱的某医疗会社社长。


    那种占有欲和掌控欲,简直无孔不入,让任何人都会觉得恐惧和胆寒,连BOSS都怀疑这么多年来松田阵平是不是憋太久了。


    对这种占有欲牵连过的人,比如小小吵过一架的基安蒂,又或者因为胆敢使用甜蜜陷阱被狠狠坑了一把波本,甚至连路过的琴酒苏格兰贝尔摩德卡尔瓦多斯都没有被放过。


    可惜后面这些人里面,琴酒十分冷酷的对斯佩塞不假辞色,苏格兰看到波本的下场之后使用了微笑疏离的面具作为战术,卡尔瓦多斯脑子里只有贝尔莫德(因此他获得了梅斯基特唯一没有针对过的殊荣),至于贝尔摩德……她就撩,梅斯基特越生气她就越去撩。


    她当过梅斯基特许多年的监护人,并且是BOSS宠爱的女人,看在那位先生的份上,梅斯基特不能真的把她怎么样。所以每次斯佩塞与贝尔摩德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梅斯基特就会变得特别凶。


    “无能狂怒的小阵平真是太可爱了——”


    被所有人都以为日常在接受梅斯基特墙纸爱的萩原研二抱着肚子,嘴里不断的让他喘不过气的笑声,“哎呦,贝尔酱看着梅斯基特怒气冲冲模样下酒的表情,哈哈哈——啊!”


    松田阵平幽怨的盯着他:“所以你到底是在看她,还是在看我?”


    萩原研二震惊了一秒钟,随后哇的一声直接腾空扑过来:“小阵平!这是在吃醋吗?不是伪装的,是真的因为萩原研二有那么0.1秒注意力没放在你身上而觉得心中不爽吗?”


    松田阵平拧过头:“太夸张了吧,混蛋,也没有……”


    萩原研二伸长了脖子,用那双紫莹莹水汪汪的下垂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松田阵平认输的叹了口气,但他仍然没有承认,只是把这家伙的肩膀往后推了推,“混蛋,终于能从轮椅上站起来了,就这么到处乱跑,老老实实坐回去——这还有人呢!”


    萩原研二拧过头去,各自坐在长沙发两侧的单人沙发上的幼驯染,同样双腿交迭,同样单手支着下巴,正在观看他们两个打打闹闹的场景,露出同样角度的欣慰笑容。


    “两位终于想起还有我们在了。”


    波本非常夸张的松了口气,“哦呀,还真是难得呢,我居然没有变成金闪闪的电灯泡什么的。”


    萩原研二笑眯眯的黏着幼驯染不松手:“大家都是自己人啦,等以后一切结束,你们还要经常看到我们俩撒狗粮呢,要提前习惯口味哦——”


    苏格兰&波本:……


    波本报复的掏出手机:“要我给你们念秘密论坛上的梅塞凰文么?”


    松田阵平当机立断的把萩原研二的脸按在自己的大腿上,掷地有声的回答:“不用了!”


    警校组的4瓶假酒短暂的在安全屋碰了个头,口头交流了一下短期计划,撒狗粮没完吃狗粮到撑,很快又各自分开了。


    松田阵平目前最为自由,地位也最高,甚至光明正大的把组织的活都丢给霍兰斯处理。


    他的工作虽然比以前增加了不少,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疲倦。所以朗姆那边,暂时还是由他负责。


    当波本暴露的紧迫消失之后,他们对朗姆的看管虽然不曾松懈。但是审问的急切却大大降低,朗姆在清醒的绝望时刻其实说了不少话。但是就算他提到赤井务武,赤井秀一也没有因此而受到诱惑,答应对方的条件。


    再之后,朗姆基本已经失去了反抗,彻底变成了言听计从的问答机器。


    松田阵平检查了仪器设备,一切正常,灰原哀每天会打卡一样来复盘所有监控。而闲来无事的赤井的搜查官则老老实实的常驻,看到松田阵平走进来时,赤井搜查官正准备笑一笑,就见对方已经目光冷然的从上到下刮了他一遍:“最近没时间来,别告诉我你又进去过。”


    第188章 复仇 红眼掐腰给命文学


    关于萩原研二的事情, 他们并没有隐瞒赤井秀一和两个小鬼状态的高中生。


    虽然表面上,波本与苏格兰是跟莱伊相处的时间更久的那个,这两人对于赤井秀一其实也抱有相应的信赖, 但他们作为公安、也作为萩原研二的挚友,是绝不会将这些秘密随便告知任何人的。


    而有着上帝视角的松田和萩原却非常清楚, 赤井秀一绝对是值得信任的战友, 是在那关键的一战中的最大功臣之一……更是萍水相逢就愿意对被囚禁的松田阵平施以援手, 因此还被黑方针对的家伙。


    不管是对莱伊抱有微妙感激之情的松田阵平, 还是同样抱有微妙愧疚的萩原研二,总之这两个人对赤井秀一的信任程度非常高, 高到本来就跟赤井秀一没那么合拍的降谷零莫名其妙且咬牙切齿的程度。


    面对松田阵平看似凶恶实则饱含关怀的诘问, 赤井秀一平静又温和的摊开双手:“现在已经不需要我亲自去了, 朗姆已经变成了人工Google, 全自动问答一体机,哦, 只需要语音触发。”


    松田阵平被搜查官的比喻手法逗笑了, 顿时嘴唇勾起:“哈, 那还真是好事, 我们小号的银色子弹已经把他的脑袋掏空了吗?”


    银色子弹?赤井秀一微微一愣, 随即恍然的点头:“啊, boya相当积极, 已经贡献了好几天的课余时光——孩子们对此可是相当不满。”


    松田阵平看了他一眼, 轻笑着说道:“怎么,银色子弹本人居然不知道吗?那位千面魔女可是给了你相当高等级的称赞哦。”


    传说中能够杀死恶魔或者吸血鬼, 绝对光明与正义的武器,赤井秀一品味着这个称号所蕴含的深意,目光看着从小就被拐进组织却仍然从未妥协和动摇、抗争着成为公安的松田阵平, 表情平静却又低沉的叹息:“我做的远远不够。”


    “算了吧,我可不是来听FBI进行批评与自我批评的。”


    松田阵平侧过头,对灰原哀扬了扬下巴,灰原哀立刻小步跑到他面前,仰起头望着他。


    卷发青年弯下腰,在女孩的耳边以极低的声音说了些什么,女孩连连点头,没有丝毫迟疑。


    赤井秀一目光深沉的望着这一幕。


    那个女孩向来都是非常沉稳、甚至有些冷淡的性格,少年天才骨子里的傲气溢于言表,只有面对亲近之人遇到危险在紧急情况,她才会有剧烈的情绪波动——为什么她会对没见过几次的松田阵平这么亲近,甚至有些言听计从的意味呢?


    感觉到那个家伙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灰原哀停顿了一下,低声问:“所以,松田警官,直到现在,还是不能告诉那个人,姐姐还活着的消息吗?”


    凭借对方那种无孔不入的探查能力,以及过度的关心,灰原哀是真的害怕自己一不小心泄露了什么秘密,牵连到姐姐的安全。


    松田阵平:……


    啊,是吗?


    他还以为小女孩早就告诉对方了,心里还奇怪,怎么朱蒂没有联络自己,报送宫野明美被带走、或者前男友上门的消息。


    松田阵平若有所思的直起身,看着赤井秀一,心想,他一直隐瞒这件事,主要就是为了防止各方官方机构内的组织卧底把明美活着的消息传回去,毕竟是从琴酒那个家伙手底下保住的人,万一风声走露,自己的身份和立场就会变得非常危险。


    不过以他这辈子对赤井秀一的进一步接触和了解来看,他不仅是身份和立场靠得住,性格也是绝对能够保守秘密的类型。不然也不能假扮成冲矢昴,把所有的亲朋好友都瞒的死死的,别说前女友前前女友了,连亲妈和亲妹妹都不知道他还活着。


    被一大一小注视者的赤井秀一有些疑惑的侧头,只见松田阵平又重新弯下腰去,在灰原哀的耳边嘀咕了一会,灰原哀眨了眨眼睛,也重新转头看向赤井秀一,随后拖长的声调,慢声道:“哦——那么,就这样吧。”


    松田阵平非常信任赤井秀一,但感情问题他不掺和,他要保持沉默。


    再聪明的银色子弹也不可能凭空就知道这一大一小在商议什么事情,赤井秀一只是觉得自己似乎被针对了。


    哦,原来是被针对了呀,他早就习惯了,绯色的搜查官有着绝对强大的心脏和宽容的心胸,对于广大组织成员(特指某些金头发的卧底)的针对,有着特殊的沟通技巧。


    “嚯——”赤井秀一露出感兴趣的微笑,“真是有趣——”


    松田阵平在这边留到了下午,下课后的柯南甩掉了一堆小孩,准时的出现在这间房间里。


    4个人开了一个简短的会,代表了四个方面的势力,对于目前的反组织活动进度进行了简短的汇总。


    “掌握了朗姆脑海中的信息,加上库拉索的补充,我们已经掌握了庞大的组织绝大多数的粗壮触手,尽管研究部才是组织的核心。但组织的情报机构和行动部队,才是维持组织屹立不倒、维持整个庞然大物顺利运转的最大依仗。”


    赤井秀一总结。


    “兵贵神速,在这一切信息都还没有过期之前,我们本应该迅速出击——但想要真正彻底消灭组织,我们必须双管齐下,在剪除组织纵横枝杈的同时,也必须要把它的根系予挖出来。”


    松田阵平冷静的道,“长老团的身份,我和爱尔兰、霍兰斯,以及最近正在被朗姆的残余支持势力攻击的Zero基本都已经挖的差不多了,只有那位先生,现在谁都见不到他……我们需要靠近他,然后一击必杀,再对他逮捕或杀死的同时,立刻在全球范围内展开对组织的剿灭。


    仿佛听懂了他的未尽之意,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英俊的卷发青年身上。”


    松田阵平懒怠笑着,指了指自己:“我会想办法。”


    从不知道哪里得来消息,知道花心滥情天然渣斯佩塞与霸道恣睢二把手红眼掐腰给命文学,并且波本贝尔摩德琴酒似乎都是play一环的赤井秀一:……


    他不由自主的追问:“你确定能成吗?”


    咱们组织,不对,现在应该说贵组织,贵组织的BOSS,这么八卦的吗?


    松田阵平点点头:“目前我们也没有其他的方法了,按照我们的推测,他应该正是用得着我的时候。”


    赤井秀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用力合拢又慢慢摊开,感受着自己神经末梢那种比以往要略微敏感,却又有些无力的触感,他若有所思:“我大概还要两周才能完全恢复——不过,任何时候,需要我的时候,务必不要客气。”


    松田阵平点点头:“啊,才不会客气,反正是你自己要下去的,我才不管。”


    这话实在是影响团队和谐,在两个小孩屏住呼吸保持安静的时候,赤井秀一不以为忤,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松田阵平本来站起身要走,不过他站在原地考虑了几,最后还是冷不丁的开口:“朗姆有没有说过,你父亲……”


    并没有露出太多伤感的声音,赤井秀一只是沉默的停住笑容,过了一会,眼神中流淌着回忆与思念的男人低声道:“啊——已经,回不来了。”


    两个小孩同时流露出黯然的神色,显然早就知道了。


    松田阵平顿了顿,点点头:“那么,我更加不会客气——让组织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这不仅是我的愿望,也是你的复仇,对吧?”


    ——


    东京附近的一家室内网球场,米花町著名的人气服务生最近会经常来做兼职教练。


    金发的青年,笑起来阳光灿烂,平时做甜点的时候固然很温柔。但挥舞球拍挥洒汗水的时候,也只有荷尔蒙爆棚的吸引力,这家网球场俨然已经变成了粉丝的打卡地,在每周六「安室的时间」兼职阶段,慕名而来的客人总是排成长队。


    今天,安室透刚刚走进俱乐部,就已经遇到了很多专门来偶遇他的迷妹迷弟,一个短发的俏丽女生挥舞着手臂,跟他搭话:“安室先生,这次是没有预约的客人吗?目前还没有看到您的预约表呢!”


    “什么?”


    怎么能让安室先生没有客人预约?不对,应该说怎么可能没有客人预约安室先生啊?附近蓄势待发的年轻人们顿时蠢蠢欲动的准备冲上来抢夺这个从天而降的好机会。


    金发青年双手合十,语调轻快的讨饶:“抱歉抱歉,今天可是已经有约了哟-有一个很好的朋友,邀约我作为他的教练来复健呢!今天是友情的专场哦!”


    “诶——”


    众人拖长了声音,羡慕嫉妒恨的想,是什么朋友这样的幸运,居然能够轻松的拥有寸时寸金的安室先生,整个下午的陪练时间!


    “小安室-在这里啦——”


    低沉而充满魅力的男性声音,本该是那种恋人两腿一软的磁性。然而当男人将尾音活泼的上调,居然也听起来异常的和谐,让人忍不住把目光移过去。


    比那个安世先生还要高上好几公分,有着无比清澈漂亮紫罗兰色下垂眼的俊朗男性远远的对着安室透挥手,半长的黑色柔顺碎发背斜扎成小揪揪,清爽的像是夏日祭烟花下的清甜苹果糖,透明的琉璃色包裹着酸甜可口的果汁,只要看到就会觉得无比清爽的赏心悦目。


    “aki,不要乱蹦,小心你的腿。”


    说这句话的时候,金发青年眼睛里流露出众人从未见过的,包含了真情实意担忧和无奈的笑容,金色的碎发反射着场馆内明亮的灯光,像是音符在璀璨的跳跃,昭示者安室透非常不错的心情。


    他朝对方走过去,非常自然的扶住了那个男人的手腕:“不是说好了要进行轮椅挑战赛吗?不要站起来呀。”


    要是腿伤有任何一点恶化,他难道要对那个卷毛混蛋土下座道歉吗?他堂堂降谷警官,才不干!


    第189章 作证 不当交往?和谁?


    这样的话语对于安室透来说, 并不算得上是多么委婉,他的语气甚至有些责备的意思。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一些常客反而激动或者吃惊的捂住了嘴巴。


    那个安室先生, 永远八面玲珑、笑如春风的金发青年,这样包含笑意的回怼, 明显是感情好的不得了的朋友啊!


    萩原研二笑嘻嘻的把一半重量放到好友的身上, 语调悠闲:“当然啦, 我才刚刚能站起来, 不会冒着生命危险跟你打网球的——轮椅我都准备好了哟——”


    随后他趁着两人背对观众,声音极低的加快语速:“为了合情合理的搞掉你的兼职, Hagi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呢, 简直是非常努力了哟——”


    降谷零叹了口气:“虽然我会很配合没错啦, 但真的要拿我开刀吗?总觉得日后会被嘲笑。”


    萩原研二哥俩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啦, 有我和小阵平陪着你!而是因为吃醋而黑化的小阵平,Hagi无论如何都想要亲眼看一看!一定绝世美味!”


    “所以我才这么说啊!然后把我牵扯进你们的play里面!反正最后你们两个不还是会齐心协力的嘲笑我!”


    萩原研二啪的把自己甩到轮椅上, 然后操动着电动轮椅飞快的在原地转了个圈:“你又不是没有幼驯染, 谁让我家幼驯染是一起闯祸的类型, 而小诸伏却是个白切黑呢?”


    “啧, Hiro才不是啦。”


    萩原研二微微眯起眼睛, 他坐在轮椅上挥舞球拍:“总之说好了要跟人家打七局, 输的那个人要请赢的人吃饭, 而且必须是亲手做的那种!等着吧, 你输定了!”


    安室透非常淡定的坐在另一个轮椅上,手臂在轮椅后面摸索了几下, 反手像是抽出战刀那样,抽出了网球拍:“这么听不管怎样,吃亏的都是我, 不会以为有人会期待吃你做的饭吧?啊啊——忽然头一次感觉没什么想要赢的动力了呢。”


    已经跟着凑到这边网球场的观众们顿时发出了笑声。


    在轰轰嚷嚷的观众起哄声中,萩原研二愤怒的涨红了脸蛋,举着网球拍:“哼!我当年也是曾经拿过关东大赛名次的正选网球队员,小安室,你可不要小瞧Hagi!”


    于是在众人的见证下,一场轰轰烈烈……嗯,是乱七八糟像是挥舞大钳子螃蟹的两个人开始了轮椅大战。


    20分钟后,本来没有特别想赢的安室透看了一眼比分,感觉自己浑身的战意都熊熊的燃烧起来了。


    就算是那种没有任何值得期待之处的胜利品,毕竟也是优胜的奖励,他降谷零怎么能输啊!


    还是输给对面这个得意洋洋的学着松田阵平表情的混蛋!


    不得不说,因为最近萩原研二一直飙轮椅做任务的缘由,又或者是因为天生就对交通工具有着超强的掌控力,总之两个网球水平都不算太差的这家伙,因为轮椅的缘故,竟然导致比分拉开了一点差距。


    降谷零虽然没打算赢,但也不甘心差的越来越多。尤其是某个不安分的家伙,在轮椅上抖来抖去的腿,让他觉得非常刺目。


    虽然有些卑鄙,但就算不是为了别人,只是为了这个同期的伤,降谷零也忍不住出言警告:“室内网球场是有监控全覆盖的,你也不想让「别人」看到你现在的动作吧?”


    正在轮椅上抖动着大长腿的俊朗青年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等到第5局开局,萩原研二明显开始变得束手束脚,很多需要腿脚用力抬起上身才能够到的球都从球拍的边缘飞过去,他像是突然被捆住了脚的木偶,拖拽着僵硬的肢体,徒劳的去勾飞在半空挑衅他的白鸽。


    降谷零:……


    公安卧底被降低了下限的良心终于还是隐隐作痛,这辈子没打过假赛的金发青年漏掉了一球。于是对面的俊朗男人立刻欢呼着丢起球拍又接住,庆祝自己的胜利。


    然后很快,就被降谷零一发扣球呆滞的愣在原地。


    “Game over!”


    伴随着裁判的宣判声,四周骤然迸发出巨大的欢呼声,不仅是安室透的粉丝,还有很多被萩原研二的性格与长相吸引的人凑到他身边,纷纷安慰他。


    不要难过,都是你的好友太狡猾了!


    他狡猾的友人结束了这次兼职,萩原研二跟他一副哥俩好的样子离开了网球场,然后当着对方的面,给网球场的管理人员发了一封举报信,对安室透今天的陪练给予了极低的评价,强烈要求开除这种争强好胜毫无私德还通过与女生有不当交往为自己增加人气的陪练。


    降谷零瞠目结舌的看着这洋洋洒洒的一篇举报信:“等等?不当交往?和谁?”


    萩原研二气沉丹田:“铃木园子!小降谷是不是收了她的钱给她当私人的陪练?”


    降谷零:“你以为陪练是免费的吗?”


    “但是网球馆禁止教练兼职!”


    “可我本来就是去兼职——”


    “不重要,咳咳,总之你可以顺利的被开除了,最近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变得很忙碌了。除了波洛咖啡厅的兼职不方便请辞,其他的都赶紧结束比较好。”


    “但是安室透的名誉怎么办——”金发青年头疼的按住了鼻梁,“这个身份公安也没打算销毁,毕竟我和零组经营了这么多年,以后肯定也经常会有用得着的地方。”


    萩原研二翘着腿坐在副驾驶,得意洋洋的表示:“安室透要名誉那种东西干嘛?你不择手段一点就好啦!”


    又要被迫吃萩原研二不明等级的料理、还失去了名誉自主权的金发青年看着车窗外飞快闪过的电线杆,发出沉重的叹息。


    都是损友啊——损友!


    ——


    两个情报贩子并非是平白无故的要见面,他们两个今晚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


    组织要他们混进某个高端的沙龙,暗杀一名议员。


    这种等级的任务,还出了两个情报员当然不够,琴酒作为行动组的负责人,亲自带了科恩基安蒂苏格兰还有卡尔瓦多斯守住了沙龙附近四面八方的狙击点,务必保证不管出现任何意外,那个跟组织作对的议员都别想跑。


    很可惜的是,这一次任务有三个水货,他们与公安里应外合,准备在最后的进攻行动开始之前,让这个议员老老实实的「消失」。


    由于这次潜伏活动是由斯佩塞和波本负责的,狙击手并不深入。所以拯救议员没有什么困难的地方。而且萩原研二已经做好了物理说服议员老实老实实听话的准备。


    但这位国会议员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好像也知道自己招惹到了什么庞然大物,一点幺蛾子都没有搞,听话的让波本和斯佩赛都有些诧异。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三城秋,请问你认识这个人吧?”


    正领着身后的男人走消防通道的萩原研二挑了挑眉:“刚才我就感觉到你一直在看我,果然认识我?”


    这名大概30多岁的年轻议员叹了口气。


    大概经过了十几秒的沉默之后,他又低声的问:“你一直都是公安?”


    萩原研二挑了挑眉:“无可奉告。”


    他天生一副笑脸,因此就算说这话的时候,也不会让人觉得冷硬,议员更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他只是又追问:“你加入组织没多久吧?”


    萩原研二心里有了点数。


    知道他这些事的人不会太多,况且眼前这位又是议员。


    这么一想,他有些明悟。


    谁把他的身份泄露出去这件事,其实他已经查的差不多了,当然,不是眼前这个。


    萩原研二没有追问,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而是用胳膊挡了一下对方:“小心点,前面就没灯了,这条通道连接的是年久失修的废弃停车场,碎石和零件很多。”


    议员的反应却比他激烈的多,反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看起来你知道不少事情——但就算这样,明知道这些政客有多么肮脏,你还要救我?在我的面前暴露身份?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把你反手卖掉……”


    萩原研二笑着看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常规操作,组织一般只会杀两种人。”


    “一种,是该死的,与组织有勾连的人,最后又为了利益或者是正义背叛组织。不管他是否悔过自新,但他犯下的罪孽已经无可饶恕,这种时候,他就已经有了取死之道。”


    议员磕磕绊绊的跟着手电筒和萩原研二朝前走,凝重的表情表示了他正在沉默倾听。


    “至于第2种,就是你这种。”


    “因为你对药品公司的监管漏洞提出了异议,对目前日本的极道枪支管理提出了收缩议案——你摆明了就是跟组织作对,对吧?”


    “所以你不该死。”


    “这个世界的高层,不管是什么地方的高层,腐朽和堕落的那部分已经够多的了。如果我们再不保护少见的纯洁和正义的一方,那光消灭组织又有什么用?”


    议员骤然抓紧了萩原研二的手腕,却没有立刻说话。


    他深吸了口气,快速的说道:“我看过你的档案,在某个内阁官员的办公室——我知道他与组织绝对有勾结,不然他也不会趁着议案还没有被通过,就着急的让组织灭我的口,你们……”


    萩原研二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他做了一个飞翔的手势,又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然后微笑着注视着对方:“是那个人吧?”


    “你,你早就知道是谁了……”


    萩原研二挑了挑眉:“啊,这正是我这次要到你面前暴露身份的缘由。如果我请求你在法庭上为我作证,证明他犯下的罪过,你愿意出庭吗?”


    议员愣住了。


    第190章 艺术 你有点太无敌了吧!


    从这名议员提出的几个法案和提议来看, 他对黑衣组织其实有着相当程度的了解。


    所以他肯定能明白,站在法庭上作证意味着什么。


    不知道公安即将有大动作,不知道组织或许存活不了太长的时间, 议员站在原地,瞳孔开始剧烈的震颤。


    他也只是提出了一些会限制到组织的议案罢了, 就是这样, 组织已经派遣了许多精锐来暗杀他, 那么, 如果他真的站在叫人台上,站在聚光灯下——


    他还能活着走出法院吗?他真的能成功扳倒对方吗?


    这与他原本的计划并不相符, 他并没有觉得自己能够拥有光明正大的站在组织的对立面的能量。


    但是他借助手电筒的灯光, 看着眼前的男人。


    如果「三城秋」没有为了救他, 在任务中自曝身份的话, 或许他的拒绝就能说得出口了吧?


    就在这个年纪在政客之中算是年轻、还有点尚未燃尽的热血和中二的议员咬牙准备点头的时候,萩原研二忽然欢快的笑起来。


    “你?”


    “不用急着答应我啦, 就算不回答, 我也不会把你抛尸到废弃停车场的……而且我说的也不是现在, 我不会让你顶着组织的枪口给我作证的, 那还不如现在就杀了你, 完成我的任务, 对吧?”


    萩原研二发射从无败绩的wink, 议员愣了一会儿, 看着已经转过身继续朝前走的年轻男人,忽然提高了声音:“我愿意!”


    与此同时, 在另一侧。


    从某些秘密渠道搬运进来的新鲜尸体穿上了议员的衣服,佯装被迷晕的任务目标。波本把他丢在沙发上,在他身上翻了一圈, 翻出了想要的东西,然后飞快的在议员的计算机上操作着什么,大概三五分钟之后,他晃了晃类似于硬盘之类的东西,揣进口袋里,然后开始在房间内迅速的检查。


    假扮成服务生的萩原研二笑着跟女性服务生插科打诨的声音从门外响起,琴酒目光微微一凝,随后众人从耳机中听到波本甚至还带着点笑意的从容声音:“三分钟内我会复原好一切,接下来我会给尊敬的议员先生服用毒药,他会被法医鉴定为突发性的心肌梗死——斯佩塞,如果那个女人不肯离开的话,我们可以把他打晕了送到议员先生的沙发上,这样还能给死人添上一桩丑闻。”


    在场的另外两个卧底心中对于波本的敬佩滔滔不绝,而其他的代号成员们(比如基安蒂),已经非常痛快的挥发自己真实的情绪:“波本,你真是个烂人啊——不过这个计划听起来很棒!琴酒,不如就按照阴险的波本所说的这么办吧,怎么样?”


    琴酒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一眼这个满脑子就只有杀人和刺激的女人:“波本在胡说八道罢了,她醒过来难道不会供述斯佩塞么?”


    “那就一起杀了呗,我们直接把整个楼都炸掉,如何?”


    基安蒂疯癫的话语,收获了琴酒蕴含了无比冷漠和嘲讽的一声「呵」。


    “嘛嘛,基安蒂酱,我们这次要做的就是悄无声息的让我们的敌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嘛。不然那些议员都人人自危,合起伙来跟咱们作对,这对于咱们可不是什么好事——而且让他悄无声息的死去,谁都查不到缘由,那些本来就知道组织存在的家伙反而会更加恐惧吧?毕竟比起有形的存在,无形的敌人更加容易折磨这些政客。”


    已经把女服务生打发走了的斯佩塞细致的给基安蒂解释情况,声音中还带着轻快的笑意,“所以我们不能杀死这个女服务生,但把她打晕了送到议员的身边,岂不是更加暴露了组织的存在,将把柄直接送到敌人手上吗?还是不要做这些节外生枝的事情比较好。”


    基安蒂听明白了,但她不服输的不想听这些,扭过头哼了一声,科恩则在频道里表示:“斯佩塞,对女人很温柔,跟波本,不一样。”


    波本诡谲的笑声和斯佩塞爽朗的笑声同时在频道里响起。


    ——


    萩原研二接连不断接任务的时候,松田阵平——在上班。


    按照计划,他本应该出现在任务结束的现场,随便找一个正在与斯佩塞有肢体接触的男人,女人也行,搞一通眼红车咚威胁三件套。


    但他没能走得开。


    他毕业后还是选择进入了爆处班,毕竟他这一身本领。如果就这么埋没确实太可惜了,但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很多时候,或许他都来不及赶到现场——甚至更多的时候,那些炸弹和炸药是他安装的。


    所以这些年来,松田阵平非常注重挖掘和培养相关的人才,他虽然天赋异禀。但在讲解拆弹技巧的时候,却并没有任何「意识流」,那种冷静和耐心,几乎能让所有跟他学习的人彻底对他改观。


    所以怪不得有些人会称呼他为「称霸警备部的卷发大魔王」,因为警备部这些人是真的很听他的话,包括那些被他打服了很多次的突击队大猩猩们在内。


    这次在东京的近郊发生了一起恶性事件,他跟着突击部队一起去了现场,那伙走投无路的劫匪绑了附近一整个班的幼儿园孩子,炸弹挨个绑到了小孩身上,直接就喊谁敢上前谁就是凶手。


    谈判专家的谈判进程并不顺利,毕竟对方是穷凶极恶的匪徒,常规的心理战术对这些心冷如铁的家伙们来说,简直像是小锤敲大坝一样毫无力度。


    在陷入僵持之中的对峙里,松田阵平大概有两三次以声音出现在了与劫匪的对话之中,了解到他们是需要一架直升机让他们能直接逃走后,直接自曝身份,愿意用自己和直升机来换那些小孩。


    他在通话中直白的表示,那些能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上幼儿园的小孩,又能有多大的能量?如果真的让你们跑掉了,说不定我们受到的责难更多——所以你如果不听我的话,那我就连你和那些小孩一起在直升机上炸掉,这都是你们这些劫匪操作失误的过错,怪不到我的身上。


    这话说的周围的警察都瞪大了眼睛,虽然明知道松田警官不会做这种事,但你也不能公开说这种话呀!


    他的直系下属和刚刚赶到现场的顶头上司,差点要冲上去捂住这个混蛋的嘴巴。


    不过劫匪们倒真是听进去了,他们本来就对官方没有任何信任可言,当然也觉得一个29岁的警视肯定是个背景深厚的,是比这些哭闹的小崽子更适合当人质的家伙。于是松田阵平就亲自开着直升机落进去了。


    过了大概15分钟,直升机起飞,松田阵平在频道表示小孩们一个都不少,炸弹也拆了,让警方的人赶紧去把小孩们都带走。


    至于他在哪儿?他在开飞机。


    当着几百号警察的面,在直升机上,松田阵平与劫匪展开了殊死搏斗。


    上面这句话是官方报告上写的,实际上按照实际情况来看,大约应该是松田阵平单方面毫无人性的碾压。


    不过这些毕竟是悍匪,个个身手都不弱,直升机的位置又狭小,尽管已经事先设定了自动驾驶。但为了防止自己真的跟直升机一起,英勇就义,或者让直升机坠落在居民区,松田阵平还是不可避免有一点点的束手束脚。


    当然,凭他的身手,收拾十几个同样束手束脚不想死的劫匪倒也不至于受什么重伤,最后直升机坠落海平面的时候,他甚至还跟匪徒喊停,表示我不想死,我先跳了。


    劫匪们没愣半秒钟,纷纷各自跳海,在海里迎接来松田警视明晃晃的突袭。


    于是一群人又在海里打成一团。


    等到一直追踪着直升机的警察们乘坐救生艇来救人的时候,就看到松田阵平身边摆了一圈失去意识仰面漂在水上的劫匪,好像是开在水上的麦田怪圈,又像什么群体的行为艺术摆成了开花的姿势。


    警察:……


    松田警官!你有点太无敌了吧!


    一边踩着水,一边挨个拽着飘在水面上的劫匪们的青年,湿漉漉的卷发紧紧贴在额边,有些疲倦的朝他们招手,让他们赶紧把人都弄上去。


    虽然正常情况下人四肢摊开仰面望天是能够飘在海面上的。但毕竟海面波浪不断,他要防止这些人飘出去。


    跟他关系不错的突击队长直接跳下水,把自己身上的救生衣扣在松田阵平的身上,卷发青年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拒绝了他要把自己拽上去的手,让他们赶紧先把这些喝了满肚子的海水七荤八素的匪徒捞上去。


    穿着救生衣的青年瘫在水面上,好像在海边旅游那么惬意,他懒洋洋的望着被灯光染红了半边天的墨空,眼眸半睁半闭,瞳色与天海融为一体,看起来非常想就此天然水床睡一觉。


    “不要睡啊松田!睁开眼睛!”


    突击队长转身把匪首丢到救生艇上之后,转头看着松田阵平,赶紧游过来,用力摇晃他,昏昏欲睡的松田阵平睁开眼睛,锐利如刀的眼神刮过这个扰自己睡眠的混蛋。


    还以为松田阵平昏过去了的突击队长:……


    “对不起。”突击队长立刻对大魔王进行滑跪。


    在海里飘了好几圈,最后才被一堆警察七手八脚扶上救生艇的松田阵平依然懒懒的看着天空,等到救生艇掉头的时候,他看着跨海大桥,忽然回过神来问道:“现在几点了?”


    在他身边的警察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气沉丹田:“报告松田长官!现在是晚上11点27分!”


    松田阵平的忽然一下子坐起来,吓得身边的警察赶紧冲上去扶他,卷发青年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我忽然想起来,我跟萩约好了要去接他的……我的车给我开过来了吗?”


    梅斯基特要去「愤怒」的把每次出任务都跟别的代号成员勾勾搭搭的斯佩塞拎回来才行啊,这个时间点,萩他们应该已经结束了。但他还是要去才行,去晚了找不到人然后更加暴怒,决定了,就这么演!


    第191章 计划 现在立刻去抱着他哭!


    松田阵平, 企图离开,失败。


    刚上岸准备起身就跑的卷发青年当场就被顶头上司和突击队长按住了。


    按理说按住他的老头还有壮汉都打不过他。但先不说能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殴打上司和同僚这件事, 松田阵平今晚的运动量实在是过于超标了。


    被以前是大猩猩和现在正年轻力壮的大猩猩同时押送进救护车时,松田阵平挣扎了几下, 自我评估如果现在押送他的是敌人, 他努努力还能把这些人全打趴下——但如果要双方都完全无伤的挣脱, 那就有点太为难他了。


    放弃挣扎的松田阵平被打包包运送到了医院。


    他被从海里捞上来的时候, 看起来是完好无损的,没有什么外伤也没有血迹, 但是送到医院一检查, 身上的挫伤钝器伤肌肉损伤一大堆, 内脏也因为半空跳海受到了撞击, 手臂的骨头也有损伤。


    医生的诊断啪啪啪的打出来,现场的上司和同僚脸也啪啪啪的变黑, 突击队员面无表情的把满满当当的检查结果拍下来发给隔壁部门的萩原研二, 大概过了三秒钟, 信息的接收人已经推门而入, 如同闪现, 身后都能卷起一溜尾气了。


    上司非常震惊, 但碍于自己的身份, 死死的咬牙保持住了镇定, 突击队长则「kia」的怪叫一声:“妖孽!你从何处而来!”


    萩原研二趴着低头按住病例看了一圈,发现病历上这么多行的伤情都不算太严重, 这才松了口气,转过头来转了转自己的车钥匙:“贫僧从天上来。”


    突击队长还是很震惊,就算萩原确实能把车开出飞机的效果, 但是三秒钟就到,这还是有些离谱吧?


    上司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你在水下捞松田的时候我就给萩原警官发过消息了,不过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过来了……萩原,你跟松田关系好,现在立刻去抱着他哭,务必让他认识到自己,这次不顾自身安危的鲁莽有多危险!”


    萩原研二:……


    等等,本警部到底在你眼里是个什么样的形象啊长官!


    不过哭还是要哭的,刚刚包扎完伤口的松田阵平听见门外传来急促又熟悉的脚步声。于是嘴角勾起笑容,果然下一秒,他的幼驯染推门而入,扑了进来,直接把他熊抱住:“小阵平!”


    对面刚刚给松田阵平上药的医生眼睁睁的看着这个让他战战兢兢的冷淡男人嘴角轻快的勾起了一丝笑容。


    好像一根笔直不弯的铁棍,瞬间被消融进温暖的烈火,卷发青年笔直的背瘫倒下去,落进了半长发青年的宽广怀抱,整个人都呈现出极度信任的松懈状态。


    “医生,包扎已经结束了吗?”


    呆愣愣的医生被询问,回过神来,下意识的点点头:“松田警官回去要多休养,近期不要再动手了,手臂再被撞击就可能真的要裂开了,没有脑震荡简直是奇迹,但还是要注意禁止烟酒。”


    松田阵平「啧」了一下,被身后的半长发青年探出头,用力蹭脸颊,硬生生的把英俊非凡的卷毛蹭的脸蛋变形。


    “小阵平一定会注意休养的,对、吧?”


    阴森的威胁口气。


    松田阵平被蹭的脸都要扁了,看起来像是有点想揍人。但是蹭他的人没有丝毫要后退的意思。于是又过了几秒,小卷毛望着天花板露出了妥协的表情:“好啦好啦,无路赛!”


    “你可得看好他。”


    突击队长躲在上司的身后,虽然明明是上司率先联络了萩原研二。但是把病历发给对方的自己反而成了松田阵平冷漠视线的落脚点。突击队长很委屈,突击队长把自己的18块腹肌可怜的揪成一团,上司对于突击队长的行为视而不见,只是叮嘱萩原研二:“13个劫匪跑了4个,我真的怀疑某些人会半夜冲出去搜寻匪徒什么的,萩原,你肯定不会陪着他瞎胡闹的,对吧?”


    松田阵平:……


    萩原研二愣了一下,挠了挠头发:“我肯定是不让小阵平跑出去的——但我还有工作,有个逃犯最近在东京附近显露了踪迹,我……”


    上司和突击队长立刻瞪着他,萩原研二话说到一半,果断的转头抓住幼驯染:“但是我会把小阵平锁在家里的!”


    不对,这话怎么能随便跟小阵平说呢,萩原研二结巴了一下。


    他晚上不仅要抓犯人,顺便还有个任务,之前没能来得及,这次任务还需要小阵平亲自送他去,在组织成员面前秀恩爱呢。


    偏偏没等他改口,突击队长就已经从上司身后探出脑,用开玩笑的口吻吐槽:“他会撬开门跑出来的,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门能锁得住松田阵平啊……我建议你把他用被子团起来绑在床上,最好扒光了,一根铁丝都不要给他留。”


    松田阵平:……


    萩原研二:……


    你补药再说了啊!你说这些上辈子我真的干过啊!我们都死的老惨了你知不知道!


    他眉头轻轻一挑:“开什么玩笑,除了我,我不接受任何东西靠小阵平这么近!”


    突击队长大概用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萩原研二说的是他不允许让被子靠近松田阵平的裸体。


    上司十分威严的咳嗽了一声。


    他是不是平时太骄纵这些混蛋下属了?当着他的面就开荤腔?


    松田阵平看了萩原研二一眼,用那种非常冷硬的、敲起来铛铛响还往下掉冰碴的声音命令:“不许去。”


    两个壮汉警察愣了一下。


    虽然看着松田阵平不要让他乱跑很重要,但警察的工作是更重要的事情吧?


    “哈哈哈,不去不去,立刻跟着小阵平回家,用Hot的□□温暖小阵平冰凉的小心灵——”


    萩原研二对他们眨了眨眼睛,偷偷摸摸比划了个ok的姿势,表示一切交给我,半哄半搂的把人带走了,盯着两个人的背影,突击队长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我只是开玩笑的……”


    警备部一群大猩猩,突击队的尤其是一群雄性大猩猩,女突击队员比隔壁女刑警还少,平时一群男的在一起锻炼、出外勤,在劣根性的指使下,肯定少不了互相开一些带颜色的玩笑话。


    松田阵平从来不会说,也不附和,更多时候他都是冷淡又懒洋洋的怼那些偶尔被小头支配了头脑的雄性。


    不过他也不会去上纲上线,只要这些混蛋不对女生说这种话,他大多数时候都会当没听见。松田阵平是个实际还算好相处的长官,只要人品没问题的,他基本不会在乎这些小事。


    所以突击队长刚才就顺便又开了句玩笑。反正松田和萩原听说当了二十几年的幼驯染,每天都黏在一起,是众所周知的关系超好——怎么会因为这种玩笑就生气了?


    当然是因为对于松田来说,这或许不仅仅是一个玩笑。


    上司瞥了一眼一脸不好意思的大汉,冷漠的表示:“你以为他心情不好是因为你?”


    突击队长:啊,对了,是因为劫匪伤痛还有萩原君不肯陪他过夜!


    把脑浆里流淌着肌肉的突击队长应付走,上司望着萩原研二汽车开走的方向,叹了口气。


    当初松田阵平是被他从警校抢到警备部来的,他一开始没想太多,只把松田阵平当成一个特别有天分的天才新人。但没过多久,他就发现松田阵平的背景有些问题。


    他当年在警备部一点一点升上来,常年出现在那些最危险的地带,在公安之中有些人脉……他拜托老熟人帮他查松田阵平,但老熟人后来却非常郑重的告诉他,不要再调查任何松田阵平的事情。


    但他还是拿到了松田阵平以前在上学时候的一些档案,他隐约知道松田阵平以前从来不能跟任何人进行亲密的接触,甚至是简单的皮肤互相碰触。


    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这些事,然后又动用了他的一些关系,把一些官方的体检证明以及可能涉及到这方面事情的档案都给消掉了。


    这是公安怕被组织发现所以不敢乱动,而组织又不在乎的东西,现在已经基本是个无人知晓的秘密。


    “我说怎么上次准备徇私枉法的时候,发现小阵平的体检报告和心理评估档案都被改了。”


    安静的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望着天空月明星稀,萩原研二抱着亲爱的小阵平,下巴支在对方的肩膀上。


    松田阵平沉默了一会,低声道:“我知道,他修改这些东西的时候,上条专门告知给了我,「我姑且承认他可以当你的上司了」什么的,搞得我承认上条是我上司了似的。”


    萩原研二噗嗤噗嗤的笑起来,更加用力的黏在幼驯染身上。


    卷发青年推了推他:“该走了,虽然对不起班长,不过有他加班跟你去抓犯人,你半路去执行任务就不会影响到工作了。”


    萩原研二顿了顿,摇摇头。


    在松田阵平皱起的眉头中,半长发青年脑袋一歪,幼驯染的脖子修长,正好够卡住他的脑袋,温暖的温度从跳动的脉搏涌入发丝。


    “上川队长的话给了我一些启示……小阵平,我们也表演了有一阵子了,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想要正好让琴酒之类的BOSS心腹正好看到你发疯,太刻意了,倒不如我们主动让他们过来——你觉得梅斯基特把斯佩塞锁到地下室不许他再去见波本和贝尔摩得这件事怎么样?”


    第192章 引爆 包让你后悔的哼


    卷发青年深深的吸了口气, 又慢慢的吐出来。


    萩原研二立刻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力道狠狠勒住了幼驯染,用自己的手掌禁锢住对方的手腕,并且气势汹汹的放到自己的脖子上:“生气可以揍我, 不许跑。”


    然后被小卷毛凶恶的瞪了。


    大拇指沿着下颌,慢慢向下, 落到凸起的喉结上, 又落到喉结下方浅浅的凹陷之中, 松田阵平无意识地摩挲了几下, 不愿意离开某个混蛋手感很好的皮肤,又很想恶狠狠的按下去, 让这个一说话就惹自己生气的家伙把刚才的那番话吞回去。


    于是指腹下的喉结就开始上下耸动, 松田阵平回过神来, 思考的眼神正好撞进一汪盛满了黯压波澜的深紫色水潭。


    水潭内暗流汹涌, 好像有什么庞然大物正深深潜于潭底,伺机汹涌的扑出来, 对着窥伺的人吞噬入腹。


    松田阵平:……


    他面无表情的在某人的腹肌上印下一枚拳印, 于是某个深陷欲望漩涡的男人终于回过神来, 夸张的抱住自己的肚子。


    “哎呦呦——啊啊啊小阵平你居然打我!你居然打我!”


    松田阵平只好把另一只仍然挂在某人肩膀上的拳头猛的收紧, 随即他肩侧一沉, 骤然横臂勒住正在吱吱哇叫唤的混蛋, 把它按到自己身边的台阶上——脑袋正好落到他伸过去的大长腿上。


    这是一个绞杀技的上半截动作, 如果面对的是敌人, 基本上很快他就能把怀里的人掐晕。但现在面对的是一个混蛋, 松田阵平也只能去薅他的头发:“你在急躁些什么?我们不是都商量好了?”


    萩原研二被勒着脖子拽着头发,这幅形态看起来似乎颇有些受限制。但他向来是对小阵平来者不拒的, 所以这种时候,他自然不会挣脱,而是长臂一伸,直接扣住了幼驯染的后脑,按到了自己脸前。


    这个动作稍微有些考验柔韧性,小阵平这种韧性非常好,不用在意这些——萩原研二努力把自己脑海中某些猥琐的画面压下去,正经的去跟对方解释这件事:“其实所有人都在着急吧?”


    “我们手中得到的情报都是有时限性的。就算那位先生没有怀疑朗姆落在我们手中。但随着他的心腹们对朗姆的势力进行的瓜分,以及其他成员们的撕咬,加上那位先生总是无中生有的疑心病,还有你怀疑他可能已经——这一切都说明,形式是瞬息万变的。”


    “或许等到那位先生真的有这个时间和精力来处理我们的事,处理你的事。可能就是他已经把一切都隐藏起来之后的事情了——他现在虽然不方便,但也还能用信息化的手段掌控组织,等到他的状态彻底稳定,或许我们就都将再度陷入漫长的黑暗之中。”


    闭了闭眼,萩原研二想起他本该意气风发、但现在每次回忆都觉得毫无颜色的大学4年生活。


    不知道是他与幼驯染天然的心灵默契、还是因为没有松田阵平的萩原研二灵魂荒芜,总之那4年,小阵平已经在美国磕磕绊绊的恢复。而他,关于那段时间所有的回忆却都是黑白的,好像他已经失去了感知色彩的能力。


    而这种能力,伴随着在警校前与小阵平的重逢,才枯木逢春般的再一次降临到他的身上。


    他没办法,再一次承受这样的失色的世界了。


    紧紧抿着嘴唇的卷发青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但他还是摇头:“你要知道,就算是我把你关在地下室了。但是影响到任务,受到伤害的也只会是你。”


    “那位先生不会因为一两次的任务就把我怎么样,但只需要一两次任务的缺席,你……”


    萩原研二扬了扬眉,很少见的打断了幼驯染未完的话语。


    “如果每一次都是小阵平在任务后再去捣乱,就算做的过分一些又能怎么样呢?”


    即使你炸掉一条街,即使你杀掉代号成员,那位先生又会在乎吗?


    就算是一直跟随他、世代侍奉他的人,他都可以毫不犹豫的送对方去死,他又怎么会在乎这些棋子和工具呢?组织的代号成员们,只不过都是他迈向长生路上的垫脚石,他或许不会介意让最结实耐用的那几块石头多活一阵子,但也不会介意失去谁。


    萩原研二总结:“所以,还不如让我来做这个引爆点。”


    “你禁止我出任务,禁止我与代号成员们接触,然后在我受到惩罚时,闯进去大发雷霆——不然我们干脆把基地炸了,这样那位先生就会意识到,梅斯基特好像已经彻底为爱疯癫,那么我们的下一步计划,就可以……”


    松田阵平,忽然低头,两个人本来就靠得很近,这一下动作,他的鼻尖正好戳到了幼驯染的鼻子上。


    幼驯染喋喋不休的嘴顿时停住了。


    这个计划确实是挺混蛋的,要先把自己往刑讯室送,还要小阵平忍住自己的冲动,似乎是更混蛋了——实际上还有另外一种方式、但是那种方式恐怕受苦的就是小阵平了,萩原研二只能自暴自弃的心想,混蛋就混蛋吧,挨揍挨骂都无所谓,让小阵平心疼总好过让小阵平被拉去洗脑吧?


    松田阵平却并没有说他混蛋,他只是嘴角忽然勾起一丝坏笑,轻声问:“梅斯基特为爱发癫,说这句话的时候,你笑的都收不回牙了,一个还没有流传开的未来,光是说一下,就这么高兴啊?”


    萩原研二顿了顿,更加用力的收了一下手臂。于是小阵平那张俊脸瞬间放大,鼻尖相触,唇瓣也严丝合缝的镶嵌,好像他们天生就该适合接吻。


    在月色与星河下,他们安静的交换着唾液,以至于松田阵平直起身来的时候,亮晶晶的银丝反射着月白色的光。


    这一幕简直犯规,萩原研二猛地抬起上半身就想再追过去。然而这次松田阵平没有允许,他「pia」的把人按到了地板上。


    这次没有腿枕,萩原研二哎呀妈呀的倒在地上,脑子里的废料也被摔成了一团豆腐脑,黏黏糊糊的糊住了他的智商,呆愣愣的看着俯身盯着自己的男人——这张脸怎么这么帅呀,这种充满气势的俯视,简直让他的灵魂和心尖尖都颤栗着抖动起来。


    “那么就从这一刻开始,你就被我囚禁了。”


    听到小阵平劲爆发言的萩原研二愣了一下,小阵平就这么同意了?不对,他才不是这种性格的人,萩原研二已经做好了不管怎么舌灿生花都没办法说服对方的准备,结果小阵平就这么水灵灵的同意了?还直接开始演起来了?Hagi怎么感觉有点兴奋起来了——等等,小萩你先别兴奋啊!万一小阵平要在上面那你今晚无用武之地!


    松田阵平的目光随之也向下滑,他看着眼神兴奋的萩和兴奋的小萩,眼底浮现出笑意。


    “还挺期待的,哈?”


    卷发青年的喉咙里挤出低沉的笑声,非常熟悉他的幼驯染感知到了这句话中的危险。但他又明白松田阵平绝不会给自己带来危险——然后他更兴奋了,小萩直接立正站好了!


    松田阵平:……


    萩原研二假装羞涩的捂住脸:“不要看我啦!Hagi现在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但他捂着脸的地方,指缝岔开,正好露出了自己的眼睛,那双会说话的、水之灵湿漉漉的紫罗兰色眼睛,在活灵活现的清澈情绪下面,隐藏着亟不可待又被压抑的冲动。


    松田阵平:“你是说,你要用那个打洞?然后日天日地?”


    “不是啦!别把Hagi说的像是个三级片男主角是的!还是那种猎奇向的!”


    松田阵平思考:“你不是吗?不用猎奇向或者小电影,你只要脱了拍一张硬照就已经够了吧?”


    萩原研二:“……”


    他再度伪装羞涩,同时嘴角露出变态的笑容:“小阵平,要给人家拍照嘛?或者可以把我们的(哔——)录下来,然后(哔——)的时候再把(哔——)(哔——)”


    松田阵平伸手把快要变成电报机的凰色萩小原捏晕了。


    萩原研二对他毫无防备,当然也没有抵抗,甚至因为反应过来把自己弄晕的是小阵平,晕的更加放心大胆,打算美美睡一觉迎接接下来的play。


    松田阵平盯着这个笨蛋闭着眼还带着幸福笑意的脸,忍不住伸手狠狠的在他脸颊上戳了几下。


    笨蛋混蛋臭Hagi!


    想的什么糟心主意啊?


    真是要气死他了!


    不过松田阵平承认,萩说的话是没错的。


    他其实也没打算再拖下去了。


    只不过一切的转变都需要有迹可循,他总需要一些演戏的时间,也需要沟通和计划的时间——虽然原本并没有打算是在今天,但萩既然都搞出这样的事情来,那也只能是今天了。


    他摸了摸萩原研二的脸,心想,简直是傻瓜,居然以为我会同意亲手把你送进刑讯室这种事?


    包让你后悔的,呵。


    萩原研二的大猩猩体质跟他差不了多少,松田阵平知道他晕不了多久,目光四处逡巡,很快锁定了不远处的医药箱——两个代号成员的家里,药箱里当然不可能只有纱布绷带碘伏消炎药,还有迷药。


    浸透的药液的纱布扣在鼻尖,萩原研二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化,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昏迷之中。


    松田阵平冷笑着瓶瓶罐罐收回箱子,站起身——


    他停顿了一下。


    他被某个人的兴奋传染,也有反应了。


    光脚的卷发男人踹了躺在地毯上的变态一脚,正中小腿。


    力道不痛不痒,像是调情。


    第193章 失控 那个疯子!


    夏秋之交的季节, 夜晚已经有了一丝丝的凉意。但并没有寒气,这种沁人心脾的凉缓解了岛国白天残留下来的燥热, 却吹不散琴酒心头的火气。


    “还是联系不上斯佩塞,不过俱乐部的门票我已经弄到手了。”


    波本晃悠着手机从黑夜中出现, 眼神一如既往的诡谲神秘, 只是这时候多了点看好戏的意味。


    琴酒看了他一眼。


    金发青年笑了:“你这么看着我也没有办法, 今晚我只是临时来救场, 已经拿到门票还不行?”


    “突然失踪的斯佩塞固然要找,但任务总要有人去做, 你难道指望我帮你?那可就是你欠我的另一个人情了。”


    随后紫灰色的明亮眼睛看了一圈, 落在琴酒的固定小弟身上:“或者如果你觉得丢脸, 那就让伏特加自己去嘛, 总之接下来的事情与我无关,再见。”


    把手里的磁卡丢给琴酒, 波本就这么轻飘飘的转身, 消失在黑夜之中了。


    琴酒深吸了口气, 在伏特加胆战心惊的表情里, 转过身上车。


    伏特加赶紧追上去:“大哥, 那咱们?”


    琴酒冷淡低沉的声音隔着玻璃响起:“我进去, 后门接应我。”


    15分钟后, 换了一身白色西装、银色长发被吊成高马尾的男人进入了这家需要vip成员引荐才能获得请柬的秘密地下俱乐部。


    琴酒身高与斯佩赛相仿, 所以穿着本来给斯佩赛准备的西装倒也长短合宜。但是他有着欧洲的血统, 骨骼和肌肉都比斯佩塞要发达。因此斯佩塞的西装就在他身上穿出了非常……涩情的效果。


    不管是衬衫马甲还是西装外套,都紧绷的身上的肌肉上, 站起和坐下的时候,肌肉线条简直要突破那几块布料贲张而出,配上那张轮廓深刻的欧洲面孔,以及在灯光下泛着碎钻一样光芒的柔顺银色长发——荷尔蒙与性张力汹涌的击倒了现场的异性和一部分同性。


    这话伏特加是不敢说的,但事实确实是这样,因为琴酒一整晚都在遭受35岁以上已婚妇人的撩拨、引诱,以及不少男人语言上的试探和侵犯,不是说他家大哥对30岁以下的女人没有吸引力,只不过太年轻的女孩,家里也不大会放出来到这种地方来玩。


    隔着无线电,伏特加都能感受到自家大哥越来越冷的气势,他简直都要咬小手绢了——大哥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这应该是斯佩赛那个家伙的活才对!太可恶了,居然如此无视组织的任务,他到时候一定要给这个斯佩塞好看!


    好在虽然伏特加满脸受辱、波本暗中观察。但琴酒还是顺利完成了任务,从目标那里套到了情报,拿到了印章、 U盘,顺便在监控死角拧断了目标的脖子,又取走了指纹和头发,最后把尸体埋到了某个垃圾堆里,等到这个人被发现的时候,估计组织早就已经完成后续的一系列动作了。


    但他在准备离开的时候,还是遇到了麻烦。


    俱乐部的保安人员彬彬有礼的拦住了他,并且对他道歉,然后才向他伸出了手:“我们接到信息,有人盗窃了他人的通行证,冒名顶替进入了俱乐部,给俱乐部的会员们带来了巨大的威胁。所以我们奉命检查新面孔,您是否介意让我们验证您尊贵的身份呢?”


    琴酒微微颔首,然后将手伸进西装内侧,找出了会员卡。


    他的卡当然不是他自己的。


    波本也不是神,在临时状态下,能得到一张年龄、性别差不多并且愿意借给自己的卡,已经非常困难了,说不定这个借卡人也不是真心实意借给他的,总之不重要,波本已经说了这张卡是持卡人心甘情愿「借」给他的,琴酒觉得对方倒也没必要在这种地方欺骗自己。


    “抱歉,先生,我们查询到您并非是这张通行证的登记人,下面请您随我们进行补充等级,或者立刻离开本俱乐部。”


    琴酒的目光扫过不远处墙角聚在一起的男男女女,淡定的收回狼眸:“我这就走。”


    保安人员楞了一下,琴酒没等他说什么,干脆利落的转身就走。


    身后大约是墙角的地方传来急促的催促声:“他干什么去了……快追回来!谁让你们把他赶出去的?这么点事都办不好么?”


    伏特加点燃一根香烟,注意力都放在后门的位置。


    大哥还没出来,他给BOSS告状的短信倒是已经获得了回复,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字,但是他看了还是精神一振。


    “交给琴酒处置,任何人不得阻拦。”


    好,有了那位先生的这句话,看那个梅斯基特还会不会——他迟钝的脑袋终于开始转动。


    等等,梅斯基特现在已经算是实权的二把手了,大哥要是动了他的男人,那是不是要得罪对方了?


    大哥肯定是不在乎的,大哥谁都敢杀,可是这回真的不能杀啊!


    焦虑咬手指的伏特加顿时坐立难安。忽然,车窗外传来「咄咄」的敲窗声。


    俄罗斯大汉浑身一震,赶紧开锁,让大哥坐进副驾驶,正准备告状的男人看到琴酒的打扮,骤然打住了话头:“大哥,您的衣服呢?”


    怎么西装、马甲都没了!就剩下系了一半扣子的白衬衫,上面还有灰尘和酒渍!


    天杀的你们对大哥做了什么!?


    嫌外套太紧了所以脱掉用酒点燃毁尸灭迹、并且从后厨的小门钻出来的琴酒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下属,冷声道:“伏特加,开车——去梅斯基特的6号安全屋。”


    伏特加如梦初醒,随后赶紧劝阻:“大哥,不能动手啊,还是先查查斯佩塞到底是不是出事了,随便对他出手的话,梅斯基特肯定要纠缠不休了!”


    然后他反应过来:“梅斯基特的安全屋?大哥,所以咱们先去找梅斯基特了解情况对吧!”


    前两天他听到贝尔摩德的八卦,据说大哥和梅斯基特在十多年前就认识了,关系一直不算太差呢,太好了,他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了!


    琴酒顺手拽了一下衣领,手机塞在裤兜里,鼓鼓囊囊的凸出曲线。他的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嗤笑:“出手?呵,只怕出手的不是我,而是神经已经绷断的野兽吧,豢养他的主人都已经无法唤回理性的野兽——那个疯子!”


    伏特加:??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伏特加忠诚的执行大哥的命令,一踩油门,老爷车发出低沉的咆哮,暗夜幽灵一样消失在风中。


    梅斯基特6号安全屋,实际上就是他与萩原研二的家。


    这座房屋坐落在明面上,组织高层。比如那位先生、贝尔摩德、霍兰斯、琴酒、朗姆等人,是都知道的。


    不过诸君只要看一下这个名单就知道,平时是不会有人来监视这里的。


    梅斯基特的洗脑,不仅是那位先生的意思,也有朗姆的手笔,他自己就有最信任的左膀右臂——库拉索,当然也明白梅斯基特没有背叛组织的可能性,而作为萩原研二和他的朋友们,一群各部门的精英年轻警察经常出入的居所。就算是朗姆,也不会没事派人去打草惊蛇。


    按照那位先生的意思,除了监护人之外,组织日常都是不会有人出入6号安全屋的。


    一路风驰电掣,眼看着那座建筑的屋顶已经出现在视线内,琴酒突然做了个停车的手势,伏特加不明所以,本能的执行的命令,看着银发杀手推开车门,打了几个电话。


    车窗半开半掩,夏风送来琴酒低沉的声音碎片。


    “不管你在做什么,半个小时内,到这里来……基尔?没关系,一起带来吧。”


    然后是另一个人的电话:“这不是人情,而是任务。”


    最后一个电话就简单粗暴了:“别喝酒了,立刻带着科恩过来……苏格兰也在的话就更好了。”


    最后那个电话态度倒是稍微好一些了,还非常正经的称呼了对方的代号:“霍兰斯,按照那位先生的……看来你已经收到命令,那么,很好。”


    大概过了几分钟,霍兰斯就开车带着一个皮质的黑色箱子赶到了,他与琴酒对视了一眼,似乎传递了什么信息。但却并没有开口,只是靠着车继续安静的等待,在之后15分钟,基安蒂带着科恩和苏格兰赶到现场,他们不仅背着狙击枪,还拿着无线设备,被琴酒命令布控在6号安全屋附近的三个狙击点。


    又过了十几分钟,波本终于赶到了现场,副驾驶还坐着贝尔莫德。


    迎着琴酒低沉的目光,他耸了耸肩:“在来的路上接到了贝尔摩德的电话。所以我特意赶去接她,这是一个绅士该做的吧?”


    琴酒冷哼了一声,没有心思在这个时候指责波本,他本来就是把几个距离较近的代号成员都喊过来而已,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某个安静明亮的房间里,桑格里厄看着检查报告,眉头微微皱起。


    “还是不行吗?”


    房间里突然响起失真的电子音。


    桑格里厄站起身,尽管知道对方看不见自己现在的表情,但仍然凝重的摇头:“我们现在急需试验新药,BOSS……需要有与您情况一样的实验体来代替您。不然我没办法确认危险性是否已经降到了最小。”


    房间内沉默了一会儿,电子音带着思考之意响起:“那么,为了不让那个孩子对药物产生抗菌,我们果然还是需要斯佩赛,对么?”


    桑格里厄冷静的点头,开口时却又有些迟疑:“其实……”


    “没关系,我会宽恕你一切大胆的发言。”


    有了那位先生的允许,研究员安静的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不仅是为了药物,既然斯佩塞能够对梅斯基特产生这么大的影响。甚至让他在今晚胆敢违抗您的命令,那么或许我们在实验中也可以用到他……比如,测试梅斯基特是否真的会为了爱情而违抗您的命令。如果实验结束后的再次洗脑,仍然让他冲破指令,为了您的愿望,我们或许该剥夺他的自由。”


    这么说着,研究员手中的笔在桌子上敲了敲,陷入了思考的状态,“不过斯佩赛也不一定非要除掉,他可以拿来定期测试梅斯基特的状态,也可以是掌控梅斯基特的王牌……或许我们还可以让斯佩赛也像梅斯基特一样忠诚于您,这样两个人即使无法阻挡爱情,也都会成为您最忠诚的仆人。”


    BOSS赞赏的笑起来:“你说的没错,但是,你也有你的私心,对吧?”


    桑格里厄顿了顿,叹了口气,脸上流露出不甘心的表情:“当然……朗姆虽然死的一了百了,但它的核心实验数据也自我销毁了,我想要继续复刻当年那种药物,目前看来也只有斯佩赛符合要求,我猜测当年朗姆应该是命令下属偷偷给斯佩赛也服用过这种药物。不然没办法解释他与梅斯基特体质相同这件事。”


    她仰起头:“BOSS,等到您最重要的愿望靠一段落,或许你愿意将斯佩塞交给我吗?”


    BOSS哈哈哈的笑起来,不知是不是电子音变声器的缘故,他的笑声不像以往那样浑厚,反而有些尖锐。


    “当然。”


    他承诺。


    第194章 心声 你为什么要夺走萩?


    波本承认他现在有点紧张。


    苏格兰也是。


    不过霍兰斯不承认, 贝尔摩德也是。


    波本自从上次斯佩塞的事情后,表面上受到了惩罚,又被朗姆派的余党针对, 但出了这种事后,他被重新调查个底朝天, 都没有任何破绽, 所以从结果上看, 他在高层的眼中更加值得信任了——也算是半只脚踏入了真正的高层行列。


    除了狙击手之外, 基尔和伏特加分别守住了安全屋所在的街道两边路口,霍兰斯作为在场地为最高的代号成员, 平静的坐在车里, 指尖轻轻的敲击着箱子, 清脆的声响回荡在狭窄的空间内, 像是警报,又像是什么预兆。


    贝尔摩德和波本是跟着琴酒一起入侵梅斯基特房间的人, 贝尔摩德有梅斯基特的指纹, 波本则正在入侵安防系统。琴酒看了一眼隐约泛白的天际, 沉声道:“加快速度, 今天之内, 我们要带着梅斯基特和斯佩塞, 去见「那位先生」。”


    波本却并不着急, 他的手指在笔记本计算机上飞快的敲打, 链接的译码器「滴滴滴」的响,金发青年却好像终于有时间八卦了:“虽然斯佩塞突然缺席任务, 不过你怎么确定是梅斯基特导致的?而且,就算是梅斯基特做的太过分了,让斯佩塞下不了床——或者反过来, 梅斯基特缠的斯佩塞腾不开手,也不至于这么大的阵仗吧?”


    琴酒却并不解释,他听得出来波本与其说是提问,不如说是在试探。


    伴随着绿灯闪烁,译码器发出「滴」的声响,女性的电子音响起:“请验证指纹。”


    贝尔摩德将指纹膜附在自己的指尖,按上指纹收集器,波本悠闲地拔下译码器,合上笔记本:“还是说——梅斯基特违背了那位先生的命令,令那位先生非常不快?”


    琴酒「呵」了一声,依然没回答。


    有的时候,不回答就是一种回答。


    降谷零心里有点犯嘀咕,那两个家伙半夜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


    “我跟你讲啊,zero,我们有个计划。”


    这个开场白可是让他立刻就心里一跳。


    依据他对这两个混蛋的了解,这两个家伙的计划,绝对不是什么又快又好又安心的类型。


    等他听完两个混蛋你一言我一嘴的计划之后:……


    “金发大老师你说话啊?不会是被震撼的晕过去了吧!”


    某个卷毛的声音怪摸怪气的,金发青年的拳头顿时硬了。


    “突然这么任性真的很抱歉啦,但是小降谷,这并不算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实际上hagi已经考虑很久了——而今天正是个合适的日子!”


    这边是听起来充满歉意但是估计一点歉意都没有、平时还天真爽朗一脸无辜的长毛!


    金发青年无力的按住脑袋:“所以,具体打算怎么做……我这就布置人手。”


    松田阵平的声音响起:“不,除了零组你最信任的那几个人,其余的不要出动,虽然我们已经掌握了那几个卧底的名单。但是或许还会有漏网之鱼,这次的任务,不能有任何闪失。”


    降谷零顿了顿:“看来你有自己的想法?”


    “哼哼,你听我说……”


    波本叹了口气,顶着琴酒疑惑的眼神摊开双手:“忽然不是很期待进去后会看到什么了……天啊,我是侦探,但又不是跟踪出轨丈夫的那种侦探,这种场面,还真是……刺激啊。”


    贝尔摩德发出了一连串笑声,不想惊动耳聪目明的梅斯基特,捂着嘴花枝乱颤。


    琴酒脸色一黑。


    他也不期待,但是他没办法,他要把梅斯基特安全押送到那位先生的身边。


    抱着这样烦躁的心态,琴酒踹门而入的时候,力道就有点过度,大门尖叫着撞击墙壁,然后又回弹,发出「吱呀呀呀」的垂死挣扎呻吟。


    联想到让他想吐的内容了,琴酒冷漠的把目光向上移。


    他是冷面杀手,不管他看到什么银乱的场景,他都会面不改色。


    先拿出Boss的命令控制梅斯基特,再把他打晕,然后解救斯佩塞,也打晕,最后一起拎出去。


    琴酒制定了这样的计划,心硬如铁的抬起头,与床上的斯佩塞和床上的梅斯基特对上了视线。


    床上的两个人:……


    门口的三个人:……


    斯佩塞嘴里白色的液体流淌出来,他吭哧吭哧的咳嗽起来。


    梅斯基特:“都说了让你慢点。”


    斯佩塞:“人家已经很慢了,都是小阵平太粗暴的缘故!”


    梅斯基特:“我已经很照顾你了。”


    斯佩塞:“用这种东西塞满人家的肚子就是照顾了嘛?!”


    梅斯基特:“我也可以用其他方式塞满你的肚子,比如硬一点的东西。”


    斯佩塞:“啊!亚达!雅蠛蝶!达咩——”


    伴随着这样可疑对话内容的,是房间里飘荡的香味,梅斯基特端着手里的白粥,对闯进来的人视而不见,用勺子舀起粥递过去。而被窗帘撕成的布条绑在床头的斯佩塞正张嘴去接,并且用还能乱动的手肘把放在桌边的一盘子黑漆漆的硬面包推到一边去。


    梅斯基特旁若无人,斯佩塞暂时没有疯到这个地步,只是比起突然出现在家里的代号成员,他还是更向着把他困在家里的幼驯染,把勺子里的粥吸溜光后,他赶紧撞了撞梅斯基特:“小阵平?”


    门口那三瓶酒都变成僵尸了,你快理理他们!


    梅斯基特漠然转头,与不速之客们对上了视线。


    那是闯入者们还算熟悉但又不是很熟悉的眼神。


    梅斯基特在经历过11年前的那次实验之后,因为意外,彻底被抑制了感情,那双本来就冷淡的眼睛,看谁都像是在看石头。


    无喜、无悲,不管是在他面前表演人间悲剧还是喜剧,都没办法敲空那层凝结在灵魂之上的坚硬寒冰。


    而现在的梅斯基特,看向琴酒一行人的时候,眼神依然是这样的。


    这种空茫到近乎无机质的眼神,让降谷零心里一颤——阵平,该不会又在勉强自己吧?


    把自己的神经当成什么左右摇摆的玩具,随便掰动拗折,踩着悬崖边的钢丝线摇摇欲坠的露出不在乎的笑容,这种混蛋事,松田阵平绝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但是hagi你难道就这么容忍他?


    波本站在琴酒的身后,所以不赞同的眼神肆无忌惮的扫射这两个家伙,平均分配的目杀不省心的混蛋!


    被捆在床上的斯佩塞:……呜哇,波本酱的眼睛里射出了激光!


    但是他要反击的话就会被琴酒看到,所以他……只能忍!


    处于神无命状态的梅斯基特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忍,他直接瞪了回去,还训斥道:“看什么看,都滚出去!”


    说完了,卷发青年转回去,盯着幼驯染漂亮的紫色眼睛,眼睛里的冰块瞬间就融化了。


    他又把粥递过去:“再吃点?”


    小阵平现在简直就像是阴暗扭曲到变态的病娇!把世界上的一切都视如无物,眼睛里只有hagi!斯哈斯哈——


    斯佩塞无法控制的流露出了被吸引并沉迷眼神和表情,显然,虽然落入了这样的境地,他也……没什么不高兴的,或者说高兴坏了!


    琴酒再次深吸一口气,冷声道:“梅斯基特,那位先生的命令——现在,丢下斯佩塞,跟我去见先生。”


    梅斯基特对「那位先生」这几个字终于有了反应,他安静的把粥放到桌面上,伸出手,用指腹擦了擦恋人唇边的湿润,然后,手慢慢的下移,停在了斯佩塞的喉结上。


    半长发的青年目光低垂,感觉到对方手掌逐渐用力,喉结上下滚动,眼神也变成了更加浓郁的深紫。


    “小阵平。”


    他这么喊着,低下头去,垂落的碎发拨弄恋人的手背,像是落下一个轻吻,“丢下我,不代表着要杀死hagi哦,别露出这么难过的表情啊。”


    琴酒和贝尔摩德眼神微动。


    看斯佩塞乐在其中的样子,还真以为他也跟着疯了,看来只是在自救。


    至少目前这个场面看起来不那么离谱了。


    琴酒接着沉声命令:“斯佩塞,无故缺席任务——那位先生的命令,我会送你去刑讯室。”


    这句话大约是点燃火药的爆点。


    梅斯基特终于再次转过头来,眼神里的冰冷已经被阴沉沉的狂暴所取代,阴沉的雷暴暗藏,下一秒,似乎就要引燃炸弹。


    “萩原研二,是我的东西。”


    他的手并没有收回来,依然钳制着半长发青年的脖颈,他没有再用力,另一只手却紧紧攥住萩原研二的手腕,因为过度用力,手背都浮现凸起的青筋。


    萩原研二没感觉到多痛,呆呆的盯着幼驯染。


    对方没有这么精湛的演技——所以现在是神无命正在肆无忌惮的抒发心声。


    小阵平的第二人格原来也爱惨了Hagi。


    高兴!


    他在这高兴,松田阵平看起来却越来越不妙。


    “是我的,先生说过,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卷发青年的眼底慢慢洇出红色的血光:“你们,都在欺骗我么?”


    松田阵平转过头看着萩原研二:“你在骗我么?萩?你为什么不能老老实实的待在我的身边?为什么能一边粘着我,一边频繁的去那些联谊会,与那些女警察们卿卿我我,对他们露出那样的笑容?”


    萩原研二:……不,咱们交往后我什么时候跟女生亲亲我我过?所以以前你就因为这个吃过醋吗?


    真的嘛——


    松田阵平又盯着贝尔摩德:“你们也在欺骗我么?所谓的监护人,一直以来,利用和欺骗,我只是你们争权夺利的工具。”


    贝尔摩德:……这她还真没法反驳。


    但也并不是只把阵平当工具的,虽然她绝不会承认。


    松田阵平又看向琴酒:“先生也在欺骗我么?他明明答应过,萩是我一个人的东西,为什么总要把他从我的身边带走?为什么现在又要让我丢弃萩?”


    琴酒:……我怎么知道,我要吐了。


    松田阵平的目光最后落在降谷零的脸上,居然没能说出话来。


    降谷零还没来得及因为不用掺和进同期卓绝到让他诧异的演技而松口气,只见松田阵平已经忽然从腰间掏出一把枪对准了他:“但是你,都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夺走萩呢?”


    波本骤然侧过头,金色的发丝扬起,伴随着回荡的枪响声,金色的发丝纷纷扬扬的落下来。


    梅斯基特开枪了。


    第195章 爆炸 匪徒的报复?


    枪声响起的时候, 少年侦探团正齐聚阿笠博士家。


    准备露营的小学生们非常兴奋,而戴着口罩的柯南满脸颓废。


    “柯南不能来,真是太遗憾了——”


    小女孩抱着手臂, 一脸的不舍。


    柯南立刻佯装咳嗽,随后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嘛, 博士好不容易搞到的票, 如果我们都不去的话, 岂不是太遗憾了?博士会哭的哦。”


    光彦又看着灰原哀:“但是连灰原同学都要在家么?”


    灰原哀双手抱臂。冷淡的耸肩:“没办法, 兰姐姐和那个大叔一起出门了,总有人要管江户川君的死活。”


    看着几个小孩迟疑的望向自己, 她眯起眼:“博士真的看起来要哭了哦?”


    阿笠博士降下车窗, 老远众人都能看到这位慈祥的老人正在波澜闪动眼泪花花转圈的眼睛。


    步美小姑娘跟两个同伴对视, 叹了口气, 摇头晃脑的表示:“算了,那我们还是去看着博士吧, 总不能让他一个空巢老人空车出门游玩, 这样就太可怜了。”


    光彦和元太也跟着点头, 决定关爱老人, 然后乖乖的陆续上了车。


    就是在这个时候, 枪声不知从何处传来, 柯南面色微微一变, 下意识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怎么了?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小姑娘从副驾驶探出脑袋来, 好奇的四处望。


    “没什么事啦,笨蛋。”


    柯南有点紧张, 但他还没来得及解释,身侧就传来男人清朗且带着笑意的声音:“啊,抱歉, 可能是我刚才赶来的时候撞倒东西的声音吧……给,这是给你们准备的便当。”


    冲矢昴搬了一摞的便当盒过来,都从后座递给了元太,又拿了一筐水果:“放心,我会照顾柯南和哀的,玩得开心,如果可以的话,把照片带回来,让我们也参与进去。”


    小孩子们没有想太多,倒是对吃的很感兴趣,纷纷道谢,元太还忍不住打开了自己那份,然后盯着专门给他做的鳗鱼饭,疯狂流口水。


    “元太!如果你偷偷先吃掉的话,中午就要饿肚子哦!”


    步美和光彦同时斥责。


    胖胖的小男孩嘿嘿一笑,赶紧把便当盒扣好,不让那迷人的香气再来诱惑自己,然后对着两个好友,挠头发:“不吃,不吃……”


    赤井秀一不仅做了便当,还按照小孩子的口味,分别做了不同的便当!


    站在门口的两个假小鬼先是震惊,然后同时翻了个白眼,心想FBI,你最近越来越不酷了!


    把几个人都送走之后,柯南飞快的冲回房间,冲矢昴转头跟上去,路过小女孩的时候,小女孩侧眸,冷淡的警告他:“你还记得你体内的毒性没有完全代谢吧?”


    赤井秀一抬头抚了一下脖子上的变声器,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由清朗变得低沉磁性:“啊……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就要拜托你拯救我的性命了,哀君。”


    我才不管你的死活!灰原哀哼了一声,拧头就走。


    客厅的吧台上,柯南催促道:“快看!”


    男人和小女孩三步并做两步的跑到他身边,目光同时落在计算机屏幕上,夜视的监控器清晰的拍摄下琴酒一行人的身影,已经昏迷的卷发青年被扛在肩膀上,穿着黑西装的壮汉赶忙下车打开车门,眼看着梅斯基特被丢到老爷车里。


    被波本与贝尔摩德用枪指着的半长发青年手腕被布条捆着,居然还有闲心对伏特加道谢,然后才委委屈屈把自己缩到那辆老爷车的后座,似乎是直接凑到了晕倒的卷发青年身边。


    琴酒不知跟伏特加说了句什么,伏特加挠了挠头,转身离开了,琴酒亲自坐上驾驶位,贝尔摩德坐上了副驾驶。


    车子开出监控区域后,柯南一下子蹦起来:“那我们……”


    赤井秀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着急,还不是时候。”


    虽然这么说着,但他自己却转身向大门走去,柯南忍不住又喊了一句:“赤井先生!”


    赤井秀一转过头,微笑着挽了挽衣袖,露出与他易容人种不符的苍白色皮肤:“不用担心,库拉索和朱蒂很快就会赶到,这次你会拥有许多同伴,一切就交给你了, Boya。”


    他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凌晨的曦光之中。


    大概15分钟后,米花町忽然传来了「轰隆隆」的巨大爆裂声响。


    热浪与气浪同时翻滚而出,隔绝了一切想要靠近的人,骤然把车停到阿利博士家门口的朱蒂搜查官下了车,震惊的看着半条街之外的熊熊火光。


    “那是……他们的家吧?”


    “是的。”


    小女孩声音清冷的回答他的问题,朱蒂低下头,看到那个少女安静的望着火光,瞳孔中的波澜涌动,却终于再也不是瑟瑟的发抖,而是无悔的熊熊战意。


    “他们没有退路了——我们也是。”


    灰原哀这么说着,胸口涌现出无穷的勇气。


    她不能输,她还要活着回去,去见姐姐。


    ——


    清晨。


    伊达航站在一堆废墟之中,表情十分沉重。


    “伊达大哥……”与爆处班一起赶到现场的还有高木涉、佐藤美和子,以及萩原研二的下属。


    他们看着被夷为平地的别墅,脸上都露出了近乎痛苦的惊慌神色。


    “还没找到尸体,不要担心。”


    伊达航蹲下身,抹了一把尚未染成灰烬的横梁上的灰,碾了碾细腻的灰粉,声音低沉,“他们不可能无知无觉的被炸死,我倾向于他们昨晚根本没有回来,或者已经逃出去了。”


    “这会不会是昨晚那伙匪徒的报复?”


    说话的是萩原研二在刑事部的上司,黑田兵卫。


    一名警部和一名警视同时失踪不是小事,他和警备部的管理官都赶到了现场。


    听了黑田兵卫的话,松田阵平的上司顿时一阵咬牙切齿:“我也这么猜测——”


    “先别急,老伙计。”


    黑田兵卫沉声安慰他:“现在我们最优秀的下属都下路不明,在不清楚他们到底在那里的情况下,我们不要打草惊蛇——如果他们没事,自然会向我们保平安。如果他们被劫匪用卑鄙的方式带走了。为了报复我们,也为了钱,他们也会联络警方的。”


    这起案件很快惊动了警视厅,警视厅的长官一声令下,整个关东地区的警察都动了起来,开始四处寻找松田警视以及萩原警部的下落。


    “哈,这一切,都要感谢尊敬的琴酒大人,因为打架时候被梅斯基特惹怒而炸了他的安全屋。”


    一辆非常豪华的黑色商务车内,波本开着车,看着路口正在截流的交警,转动方向盘,将车开进了一条勉强能通过的小巷。


    琴酒冷笑一声,沉声道:“那么差点被装昏的梅斯基特击碎喉结的废物,你对于我么你的行程有何高见?”


    波本下意识的抚了抚自己的脖子。


    在靠近喉结的静脉侧,一道带着皮外伤的于痕横在表面。要不是小麦肤色掩盖了一部分的深色,恐怕看起来会非常的骇人。


    他冷笑一声,没有再与琴酒互相伤害:“只要确保梅斯基特在我们的手中,那么斯佩塞就不会反抗。所以,我们根本没必要非得一起带着这么醒目的两个条子上路。”


    琴酒沉思着,他与波本的想法不谋而合。


    坐在后方的霍兰斯在这个时候出声:“梅斯基特现在的攻击性太大,我们要确保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就行——波本,转道,去六神医院。”


    那是一家典型的私人贵族医院,并且很显然是有着组织的操控。


    在吊瓶里注入药液,昏迷的梅斯基特被一寸宽的皮质束缚带捆住腰和脚踝,禁锢在特制的担架车上,再用白色薄毯一盖,肤色苍白的梅斯基特顿时变成了昏迷的病人。


    降谷零看了一眼同期毫无血色的嘴唇,眉头一皱:“他不会突然醒过来吧?”


    换了一身白大褂扮演医生的霍兰斯合上随身携带的皮箱,推了推眼镜,动作斯文语气温和的对他笑:“放心,就算现在解剖他,他也不会醒的……啊,你要试试么?借机报复的话也没关系哦。”


    波本好奇的伸出手,似乎真的打算接过手术刀对梅斯基特做点什么,琴酒不耐烦的声音从驾驶室传来:“波本,不要浪费时间。”


    降谷零偷偷松了口气,转过身:“嘛,既然是这样,那么梅斯基特就交给你们了,我会在安全屋等那位先生派人来接我们。”


    「我们」,当然指的是他和萩原研二!


    “等等。”


    琴酒叫住他,霍兰斯这个时候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了然的对波本笑了一下,然后从自己的箱子里翻出了一小罐透明液体递给波本:“那位先生的命令,波本,把这个分成21份,每天三次、间隔6-8小时注射到斯佩塞的血管内。”


    波本好奇的接过来:“我可以问问这是什么么?不会让斯佩塞也变成一个疯子吧?”


    霍兰斯笑而不语,琴酒冷笑着回答了这个问题:“不,只是会让他更听话罢了。”


    降谷零心里一抖,表情却似乎更加愉悦了:“啊——有趣,如果他不愿意注射的话,那么我做什么都会被原谅的吧?”


    霍兰斯温和的提醒:“那位先生要活的。”


    “当然,我会完美的完成那位先生的所有命令——”


    波本笑着,转身下了救护车。


    第196章 追踪 最终的现场


    松田阵平漂浮在半空中。


    霍兰斯给他注射药物-他精神体漂浮-等待药物发作, 这一套就成真是很久不见了,他还有点怀念。


    当他的精神体脱离□□,神智也从神无命的影响下彻底脱离了出来。


    这种灵魂纯净无暇、没有桎梏感觉也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虽然他早就已经能压制并且习惯那种随时都有野兽于胸口呼之欲出的感觉, 但现在看,永远可以理智思考的感觉显然更好。


    他没有对幼驯染隐瞒自己在极端情况下可以灵魂出窍的能力, 或者说也正是因为这样, 他才能放心的执行这个计划。


    ——不管琴酒和贝尔摩德怎么变换路径、改变身份, 又或者是任何人来将他带走, 他都有优越的上帝视角,能看清来时也是归家的路。


    当天中午, 琦玉县某个体育馆附近的医院, 迎来了一辆救护车。


    离开医疗资源最顶尖的东京到琦玉求医, 本就已经不是特别正常的事情了, 继续远离,就更加显眼。


    所以琴酒没打算就这么去见Boss。


    他们在医院附近低调了换了车、衣服, 大约就是在这个时候, 松田阵平醒了。


    “他看起来比之前正常多了。”


    贝尔摩德观察着抹去了易容的卷发青年, 那双暗青色的眼睛呆滞的转过头, 蕴含着刀锋的锐利荡然无存。


    “当然, 我也不是作为只会捣乱的领导在跟着你们。”


    霍兰斯凑过来, 扒开弟子的眼睛看了看, 趁着琴酒没注意, 松田阵平对他眨了眨眼。


    “还好,终于安静下来了。”霍兰斯顺势松了口气, 用那种一如既往的慈祥长者语调,声音温和的揉了揉松田阵平的头发——啊,弟子的小卷毛, 自从对方的监护权易主之后,好久没摸过了。


    想念、怀念、内牛满面。


    下一秒,松田阵平对他出手,一拳头击中了他的下巴。


    伴随着霍兰斯撞在车门上的动静,琴酒已经出现在松田阵平的面前,单手擒住了梅斯基特的脖子。


    梅斯基特反应的力道变得小多了,而且很快就再次昏了过去。


    琴酒皱眉,把人丢在后座,霍兰斯揉着下巴走过来,声音依然不疾不徐:“Gin,不用这么粗暴嘛……就算你不出手,他也撑不了多久的。”


    这种从容让人作呕,琴酒看了他一眼,看在他是组织实职二把手,而且看起来因为现任二把手的疯狂,很快就会变成真正的二号人物的面子上,没有开口嘲讽他。


    况且霍兰斯并不是那些废物,他敢直面梅斯基特,显然是有所依仗。


    证据就是挨了对方一拳的霍兰斯下巴居然没有被击碎,看来他很清楚药物能够产生什么样的作用。


    琴酒低头,看到松田阵平经过短暂的昏迷,已经再次醒来了,正用不善的目光看着自己。


    微微一顿,琴酒笑起来,弯腰直视卷发青年:“醒了?”


    梅斯基特缓慢的眨眼,攻击性的目光带着寒意,目光又有些陌生,足足过了好几秒,他才沙哑的问:“黑泽……你头发怎么回事?”


    琴酒皱眉,站直了身体看向霍兰斯,霍兰斯淡定的坐到松田阵平的身边,从皮箱里向外掏针剂,慢条斯理的解释:“因为他违背了家主,所以我善作主张,剂量大了点,没关系,死不了的……他会出现短暂的记忆混乱,这种时候要引导他回忆与你关系还不错的时间,让他保持那种心情,然后扭转他的印象,让他逐渐从心底无法拒绝——看来,你没有代号的时候,更讨他喜欢一点。”


    琴酒发出一声嗤笑。


    松田阵平刚回到身体里,被药物刺激的记忆碎片涌现。但并没有达到胡言乱语的程度,之所以说这些,是因为面对琴酒的脸,脑海中确实回忆起了初见的那个任务,他没有控制自己的情绪,放任自己说出那些不算秘密的过往:“你怎么不带针织帽了?是因为戴久了会掉头发么?你还不算秃。”


    贝尔摩德肆无忌惮的发出一连串笑声。


    霍兰斯则轻笑着摇头:“啊,说起来,我好像确实是没见过Rye摘掉帽子的样子呢……所以,Gin,你是因为这样的顾虑么?”


    琴酒冷笑一声,转身下车,银色的长发「唰」的散开,显然还非常浓密。


    松田阵平严重怀疑他把头发甩的这么高是故意的。


    霍兰斯给梅斯基特又注射了一管药液,贝尔摩德盯着那涌入血管的液体,眉头微挑:“阿拉,真的没关系么?先生要他回去是要协助实验吧?”


    清隽的男人淡然回应:“啊,我不会影响到家主的重要实验,药物都是经过对阵平的研究精心调配的,放心。”


    松田阵平犹豫了一下,没有给贝尔摩德暗示。


    虽然很抱歉,尽管贝尔摩德其实算得上是他们这边的人,是「倒幕派」。但是松田阵平仍然记得自己她曾经对萩有过杀意。


    只是因为萩的存在,可能会影响霍兰斯的计划,可能会影响到她的计划。


    尽管至今,那个计划已经付诸东流,而新的计划已经是他和萩作为主导登场。


    梅斯基特是个记仇的家伙,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白色的面包车开走了,又过了一个小时,一辆小轿车停在附近的路口。


    柯南下了车,一溜小跑着冲到某棵树的附近。


    金色短发的FBI搜查官没有下车,坐在驾驶位,安静的看着柯南转来转去的身影,小孩脸上带着笑,好像只是个好奇的小屁孩。


    过了几分钟,后座传来另一个女人低沉的声音:“我下去了?”


    带了黑色美瞳,剪成短发并且染黑的库拉索按住车门,穿着特别大和抚子风格的裙子,柯南正在路人面前装乖,超级可爱的「嗯」了一声,于是库拉索就下了车。


    白色的裙子迎风飘扬,女人露出温柔的笑容,用不算训斥的语气训斥了孩子,然后带着柯南回到了车上。


    柯南垂头丧气的上了车,车门一关上,立刻正经起来:“西北方向,松田警官与研二哥哥被分开了。”


    被临时通知过来帮忙,对这次的任务目标一无所知,现在才渐渐明白的茱蒂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那可是在那个GIN的眼皮下,不管是记号还是暗号,真的能逃脱对方的眼睛么?”


    柯南笑眯眯的抬头:“告诉茱蒂老师也没关系哦,因为我们的暗号是这半年来我和松田警官、研二哥哥一起处理过的案子,里面关键性的证据和解密的手法。”


    “就算现在有人去档案室专门翻档案,也不可能在翻出来的东西,这是专属于我们的,谁都不能破解的暗号。所以,完全不用担心会被那个琴酒发现!”


    两个女生正打算夸一夸满脸都在放光的小侦探,柯南又叹了口气:“但是……松田警官的意思,应该是要我去追研二哥哥那边,因为他只能给我们传达信息,我们无法响应,他就算担心研二哥哥,也不应该在信息里面专门提及。”


    第二口气还没叹出来,他的手机震动起来。


    “……”灰原哀冷淡的声音从手机中响起:“萩原警官的暗号正好是我在场的案子,你还记得么,两个月前珠宝店的红宝石谋杀案。”


    柯南:……


    灰原哀的声音多了一丝无奈:“啊,就是你想的那个,当时的关键性证据是凶手与死者一起看的电影,里面的那句经典台词「将我放置于此。若你能得见晴空,我将与雪安眠」,当时电影院因为暂时的停电,正好错过了这句台词。但是凶手却说因为这句台词很感动,这才暴露了他的不在场证明是假的。”


    “所以,萩原警官的意思是,不要管他,优先追松田警官,对吧?”


    柯南扶额,啊,这群死恋爱脑,真烦。


    灰原哀继续道:“不过这句台词中的女主角最后是从西北方向的出口找到了救援人员。所以,我觉得他们应该会是去西北——工藤,库拉索在你的身边吧?”


    库拉索向前凑了凑,低声道:“西北——柯南刚才也这么说,原来如此,我觉得是群马,雪莉,你觉得呢?”


    “同感。”


    小女孩抛下这句话,干脆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柯南仰起头,心想都要大结局了,你们不要打哑谜了快点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库拉索犹豫了一下,低声道:“群马县有非常神秘的基地,我虽然知道这一点,但却没有相关的数据……也就是说,就连朗姆都不知道这个基地的确切位置。”


    此时,东京的某辆车上。


    诸伏景光坐在后座,目光低垂,看着小女孩,正在前方开车的诸伏高明低声道:“殊途同归,看来,我们的最终战场,已经确定了。”


    灰原哀扫视着两兄弟,最后把一颗糖交给身边年轻一点的猫猫眼:“这时安室先生让我转交给「这次行动的保护人」的东西——诸伏先生,或许是有什么要传达给你?”


    “叫我景光就可以了,或者,hiro哥哥也行。”


    诸伏景光接过水果糖,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带着回忆和感慨的笑容。


    “这是他在报平安。”他解释着,把糖递给灰原哀,“信息我收到了,你要不要尝尝这个口味的糖?我们小时候很爱吃的。”


    “我们。”


    灰原哀注意到了这个关键词汇,这个词汇,似乎说明了诸伏兄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条追踪线路。


    但是她没有追问,这个男人是诸星大愿意将自己的安全交付的男人,这种程度的信任,让她选择沉默。


    少女接过了糖。


    嗯,是很甜。


    第197章 蓄势 忘恩负义的东西


    松田阵平再次睁开眼的时候, 天花板的灯光正在放射明亮的光线。


    一般情况下,刚刚从黑暗中醒来的人类,是无法直视光源的, 骤然变化的光线会让瞳孔收缩,刺痛, 甚至流泪。


    但是卷发青年没有特别大的反应, 他呆呆的睁着眼睛, 瞳孔是涣散又散漫的漠然。


    就好像有一层冰覆盖住了眼角膜, 让他失去了活性。


    “阵平,阵平?”


    有很熟悉的女声在呼唤他的名字, 松田阵平的灵魂伴随着这种呼唤, 慢慢的从瞳孔中唤回了灵气。


    躺在床上的松田阵平终于挪动视线, 看向了身边的女性。


    “桑格里厄。”


    他的嗓音非常沙哑, 像是含着一团沙子。


    女人低下头,看着这个孩子——她从很久以前, 就当成是自己自己的学生、弟弟的小卷毛, 他很少会称呼自己的代号。


    就算是十年前她去美国执行任务、特地去见阵平的时候, 对方顶着像是隔着一层雾气的淡漠眼神, 也会叫她「真实老师」。


    从那个时候起, 在绫濑、不, 霍兰斯不知道的时候, 她就已经知道对方正在逐渐恢复神智。


    “阵平。”


    她这么称呼着, 按照她现在的人设,她是在向狂躁不安的梅斯基特拉近关系、表示亲近, 但是当着那位先生的监视下,这种伪装的行为,和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结合在一起, 让她有点恶心。


    “先生对你很失望。你背叛了他,背叛了组织。”


    卷发青年的眼神再次变得含混模糊,像是失去了焦距,几乎是本能的,松田阵平摇头:“不,不,我始终……我只是……先生明明说过他是我的,为什么还要从我这里夺走他?他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


    “松田。”


    房间的扩音器里,传来了那位先生叹息一样的声音。


    松田阵平顿时变成了一块石头。


    “你违背了我的命令。”


    死一样的寂静,房间中似乎除了隐约的电流声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声响,足足过了十几秒,松田阵平才低声道:“对不起,先生。”


    桑格里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放到了床边的矮桌上。


    卷发青年视若无睹,依然用一种怪异的僵硬姿势,等待着那位先生的指示。


    “萩原研二是我送你给你的礼物,松田……现在我要收回这个礼物。”


    那位先生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电流声,低沉的回荡在室内,“而不听话的孩子,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松田,我最忠诚的孩子,我给你一个选择——亲手杀了他,你就还是我忠诚的梅斯基特。或者,杀死自己,那么斯佩赛将会交给波本管辖。”


    “现在,选择吧。”


    那位先生的声音消失后,松田阵平似乎也终于被无形的桎梏所解放,他指尖发白,慢慢的摸向手枪,然后握住枪柄。


    没有过多的天人交战,松田阵平忽然抬臂、举枪。在桑格里厄惊愕的眼神中,对着她果断扣动了扳机。


    “砰!”


    “松田!”


    桑格里厄竭尽全力的拧开身体,但仍然避不开子弹的速度,捂着胸口向后方翻滚,松田阵平则跳下了床,头也不回的向门外走去,在那位先生的斥责声中,他发出怒吼:“萩只能跟我在一起,如果您不允许,那我们也要一起死——给了我的东西,就是我的,谁都不能,您也不能再从我这里夺走!”


    卷发青年抓住房门把手,向下转动,那个瞬间,一串电弧瞬间袭击了他,强烈的电击瞬间烧穿了他的灵魂。


    松田阵平剧烈的抽搐,几乎是瞬间昏厥,重重摔落在地上。


    在他涣散的瞳孔中,刚才被击中的桑格里厄正慢悠悠的向他走来,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还好穿了组织最新型的防弹衣——梅斯基特,忘恩负义的东西,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听话的。”


    冰冷的指尖,扣在他的双眼上,轻轻敲了敲。


    计算的无误,没伤到真实老师。


    松田阵平松了口气,放弃了抵抗。


    这次,是真的失去了意识。


    ——


    群马县的一家荞麦面馆内。


    “这里!高明哥!”


    一个长得与家喻户晓的童年回忆叮当猫里面的小夫异曲同工的男人,正在欢快的对着掀开帘子走进来的男人挥手。


    此人名为山村操,是群马县警察本部的刑警,年纪轻轻就升任警部,与最近忙的没时间参加升职考试的萩原研二和因为卧底耽误升职的诸伏景光、降谷零同等级别,让人不由得怀疑他内秀暗藏。


    被诸伏高明牵着手走进来的柯南撇了撇嘴——他证明,这种怀疑是错误的,千万别对这个警察期待太高!他只是很会考试罢了!从山村警官职务上就能看出日本的警察制度多么的腐朽落后!


    群马县与诸伏高明所在的长野县毗邻,上次因为交界地带的命案偶遇,并且确认了诸伏高明就是自己小时候玩伴小景的哥哥,山村操就一直觉得诸伏高明非常亲切,并且非常自来熟的开始称呼「高明哥」,高明本人对此没有异议,还有些遗憾,自己的弟弟在进入群马后就一直藏在车后座。除非必要绝不路面,防止被不知多少的组织成员看到,暂时不能与年幼时的好友见一见。


    山村操是真的很想念弟弟啊。


    “呀,之前就想请高明哥尝尝群马的荞麦面。但是高明哥太忙了,一直没有机会,这次终于有休假了,真让我开心啊!”


    山村操这么说着,随后低下头,“倒是你,柯南,你今天怎么换了个胡子大叔跟着啊?是不是觉得高明哥比毛利侦探帅了?不要肤浅的看长相嘛,毛利侦探的头脑至少还是值得信任的!”


    说完了还比了个大拇指,上下晃动。


    柯南:……所以高明警官在你眼中已经是胡子大叔的级别了嘛?别以为后面说了这些话就能掩盖你的想法!况且毛利大叔再胡涂也比你值得信任!


    心里吐着槽,小男孩还能仰起头,甜甜的笑:“啊,因为毛利叔叔和兰姐姐有事情不在家,正好高明警官在警视厅办事,遇到了我,就说要带我来吃荞麦面。所以我就跟过来了-哇,人家超期待——”


    他和诸伏高明隐藏在耳道深处的的耳机传来小女孩的嗤笑。


    诸伏高明眼底噙满笑意,而柯南则恼怒的揉了揉耳朵。


    灰原这个女人——


    两大一小坐下来,开始一边点餐一边闲聊起来。


    柯南已经和诸伏兄弟这边汇合,代表了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也已经汇合了。


    但他们两个是否已经见到了彼此,众人还不得而知。


    因为他们两个、以及波本、霍兰斯、贝尔摩德……都还没有传消息过来。


    他们现在需要确认的,是Boss到底在不在群马县的市区内。


    在此之前,他们不能吸引人和人的注意。


    因此,众所周知的FBI茱蒂、没有相关任务的苏格兰、以及早就「死去」的库拉索当然不能随便露面,尽管这些专业人员早就把自己打扮的亲妈都认不出来——但组织的成员却未必认不出来,毕竟虽然有很多卧龙凤雏。但也是有在正经上班的劳模的,万一撞见了,总会有破绽。


    所以,出现在这里,与当地警方发生联系的,是隔壁县的刑警,和到处乱跑的小柯南。


    非常合理,组织也没有监控过这两个人,更不会在意这两个人。


    “要在群马县走走?太好了,我特意调了休假!”


    山村操自觉作为警部,义不容辞的要尽地主之谊。


    “啊,非常感谢操君的美意。”


    高明这么说着,又转过头:“不过,我的车内还有两个朋友,没办法抛下两位女士,只能辜负了操君的好意,真是抱歉了。”


    山村操有点失望:“这样啊……”


    没办法了,高明哥这么大年纪了,这可能是他脱单的机会,作为小景的幼驯染,小操一定要守护好高明哥的每一个女性朋友!


    柯南疑惑的看着自顾自燃起来的山村操,不知道这位笨蛋刑警在干嘛。但是他很快就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了,他耳机里传来苏格兰、不,诸伏景光的声音:“zero传来了信息,霍兰斯已经确认了BOSS确实就在长野。”


    小女孩清冷的声音也响起:“检测到信号,我正在查询地图——有了,高崎市城西,我把地点同步发给你们。”


    然后她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给那个人也发一份?”


    在她身边的苏格兰微微一笑,关掉通讯器,低声道:“没关系,zero会发给赤井的,他一直在我们的前面。”


    灰原哀楞了一下,没有再吭声了。


    柯南低头,给某个没有备注的手机号发送了信息,又给很多个奇奇怪怪代号的地址发送了邮件。


    同时,群马县高崎市的某栋大楼上。


    狂风吹起研究生用于伪装的粉色碎发,男人推了推眼镜,从琴盒里掏出了一把M200,开始校枪。


    这不是赤井秀一常用的狙击枪,但却是高精度的、最适合超远距离狙击的枪。


    而在他预测的射程内,1500码的圆形范围,所有出现在他视野内的地方,都将是他的战场。


    此时,黄昏已至。


    第198章 扮演 萩能够感受到他?


    萩原研二被关在一间暗室内。


    他分不清白天黑夜, 眼神涣散的跟不知在何处的幼驯染如出一辙。


    “你确定要注射?”


    耳边回响金发同期带着担忧的确认,“你要知道,这种药可能就是……”


    可能就是让小阵平变成「神无命」的那种药。


    不知为何, 萩原研二嘴角勾起笑意,他爽朗的反问:“Hagi觉得自己不会受影响呢……小降谷, 你相信我么?”


    降谷零不想相信。


    这是他被组织纳入高层的第一步, 也是他们决定结束一切的最后一步, 他不能出错。


    但萩是他的至交好友, 更加不能出错。


    仿佛看穿了同期在想什么,萩原研二的唇角勾起, 甜蜜蜜的拉长尾音:“真是操心呢, 那么, hagi换种说法吧……请你务必信任我, zero。”


    当萩原研二开始称呼「zero」的时候,就代表着他非常的认真, 也代表了他不容置疑的做下了决定。


    这种时候, 降谷零能做到的, 就是沉默的将药物注射到萩原研二的体内。


    大门无声的推开, 轻缓的气流涌入。


    “真是奇迹一样的景象, 斯佩赛。”


    “你居然一直保持着清醒。”


    萩原研二努力聚焦视线, 目光却先被闪烁着荧光的液体引去。


    那是小降谷注射进他身体里的药物, 里面剩余的液体不少。


    这证明了他们这次的旅行, 用时比琴酒预料的要少——看来,一切顺利。


    “梅斯基特在哪里?”


    萩原研二没有回应这个穿着白大褂、脸上简直写满了「我是科研怪人我马上要解剖你」的研究员, 喃喃的开口。


    研究员在他的身边,检查他身上的电极片,嘴里却笑起来:“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你以为你能做什么?还想见梅斯基特?”


    椅子上的人沉默了一秒, 任由研究员手里的针头扎进身体,露出了像是沉浸在幻梦之中的笑容:“啊,所以,你不知道梅斯基特在哪里,对么?”


    “也对,我为什么会想到问你呢?”


    这句话堪称嘲讽,研究员的笑容一僵。虚伪的面孔被撕破了,他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尖锐的回荡在狭小的暗室:“呵,总之是你够不着的地方,我劝你还是管好自己,不要再妄想,如果你身上的药物真的能成功……呵,或许你还能跟他关到一起去。”


    半长发的青年点点头,声音依然是轻飘飘的:“这样啊。”


    “原来如此。”


    研究员没有从他的声音中察觉到任何意味。但本能让他察觉到了危险,他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正好躲开了萩原研二骤然从横斜方击过来的手刀。


    “你居然……你以为你还能活吗?”


    研究员瞬间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作为能够待在这座基地的研究员,组织最宝贵的财产之一,他与桑格里厄一样,都是从小在组织的训练营里长大,是被奥塔尔训练过,也被琴酒训练过的枪法的男人。


    但他没能开枪,甚至还没来得及扣住扳机,高个子青年极迅如同闪电,在他看到最后一个画面中,那把椅子遮挡了他所有的视线。


    ——


    10分钟后,在基地的某个角落,年纪已经很大的老管家推门而入,又谨慎的在门口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才恭敬的恢复优雅:“先生。”


    隔着厚重的帘幕,坐在椅子上的人影听不出男女老少,明显是通过变声器传出的声音:“我已经看到了——斯佩塞现在在哪?”


    “他最后一次出现已经靠近核心实验区,我们猜测他是从潘诺口中套取了什么情报,得知梅斯基特大约在最中央。”


    Boss轻笑了一声,意味不明的问到:“死伤如何?”


    托蒂犹豫了一下:“呃……遇到他的都被打败了,全部都被注射了那种药物,剂量很大,80%的人都昏迷了,还有两成的人处于癫狂状态,目前已经全部控制起来了。”


    “至于潘诺——还算活着。”


    虽然已经变得破破烂烂了,但确实还没死。


    “他完全没受影响,是么?”


    托蒂低下头:“是的,先生,就算是梅斯基特都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他更像是很久以前就注射过非常完美的、究极体的SGT-773,有了抗体……或者,根本不是SGT-773。”


    乌丸莲耶沉默的时间更长,足足几十秒之后,他才下了命令:“让斯米诺把梅斯基特带到中央厅,把斯佩塞引过去。如果他真的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痴迷梅斯基特,我想他会愿意说出他到底是从哪里得到了那种令人羡慕机遇。”


    托蒂浑身一颤。


    虽然那位先生的语气很平淡,但他却明白,现在的先生,最想要的,就是这种能够让人焕发潜力、甚至改变基因的神奇药物。


    他本来想把梅斯基特留在身边一点一点研究,因为梅斯基特仿佛是能够完美适配药物的、上天赐给他的实验品。


    而现在,上天又赐给他另一个完美的完成品,是让他能够具象化的看到这种药物最终的完美版本,能够造就怎样的「超人」。


    半个世纪以来,他一直恐惧的、疯狂逃避的,不惜藏身于黑暗来遮蔽死神的眼睛,而现在,完成了一半……他也终于看到了另一半的希望。


    托蒂后退到门口的时候,听见了身后传来那位先生的笑声。


    与平时为了笼络人心而展露出的和蔼不同,那是发自内心的畅快和愉悦。


    那笑声不像是「那位先生」,像极了青春少年。


    萩原研二也在笑。


    当他再一次与组织成员狭路相逢,在受伤不严重的情况下,挨个把他们打晕,最后被勒住脖子的小队长给了他非常明确的方向。


    梅斯基特所在的地方的方向。


    明晃晃的陷阱,谁跳谁是傻子。


    萩原研二开心的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可他不就是个爱情傻子吗?都不用扮演,七窍玲珑心肝,里面有七个半的恋爱脑。


    不管有什么陷阱等着他,只要陷阱里面有他无法抵抗的那个诱饵,不管什么坑,他都要笑着往里跳。


    哈哈哈小阵平Hagi来啦——


    松田阵平被带到了中央大厅。


    他本来想炫酷一点的出场,但是他目前还要伪装被桑格里厄用药迷昏的梅斯基特。所以精神体只能飘着在半空中,看着中年男人摆弄自己的身体。


    ——这个说法有些微妙,不过确实是这种感觉。


    两个黑衣大汉推来一人半高的巨大转盘,一看就不是正经地方的那种转盘,上面是超轻合金的镣铐,正好能把人四肢、腰部、脖颈牢牢的固定在转盘上。


    松田阵平的精神体挠了挠自己的脖子,这玩意儿他有心理阴影,真的,上辈子好像是在某个地下俱乐部吧?


    对,在黑方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他被黑方的敌人绑架,然后负责处理他的那个人黑吃黑,把他卖到了那个地下的俱乐部里。


    他在那儿客串了几个小时的人肉靶子,等到最后的胜者把遍体鳞伤的他拖下来,准备做一些非常不适合在这个平台诉说的事的时候……


    黑方一路杀神弑佛的冲进豪华的卧室,看到他坐在尸体的旁边,身上的血比身边的尸体流的还多,但却仍然坐着。


    对,他没让黑方扮演英雄救美的英雄。但是他也没有力气推开门走出去了。


    客观上来说,黑方还是救了他,毕竟门外的其他护卫,都死在了黑方暴烈如雷霆的可怕怒火之中。


    这个场景太狗血了,他后面基本连想都不会回想。


    但是现在想来,他的上辈子好像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又不讲理的狗血20禁小说。


    这种场景,萩应该没梦到吧……松田阵平思考着,就看着萩原研二脸上戴着黑方与萩原混合的、不知道算是甜蜜还是变态的笑容,就这么愉快的冲进来,顺手还踹飞了两个大汉。


    但他的笑容也到此为止了,当萩原研二看到轮盘上昏迷的松田阵平,他停住了脚步,表情没什么变化,眼神却变得非常恐怖。


    恍惚之间,几乎与松田阵平记忆里那个杀进俱乐部的黑方重合。


    不过还是有好消息的,松田阵平飘到幼驯染的面前,尝试伸手戳戳他的脸。


    萩原研二眼神一动。


    小卷毛何等了解两辈子的幼驯染,他有点吃惊的看着自己的手——萩能够感受到他?


    他现在是精神体啊,能穿墙的那种,跟阿飘是同一个系列的那种——这总不能还用默契来解释吧?


    还是说隔壁世界又来开挂了?


    他最近几年都没有再见过那边的萩和松田了,不管受再重的伤、遇到再危险的任务都没有见过,好像他们是存在于自己和萩共同记忆中的一段幻想。


    松田阵平并不期待他们来解危除困,他不是那种要依靠别人拯救才能获得能量的人。


    只是有点想年长的萩了,也想看看40多岁的松田到底长什么样。


    现在应该变成帅大叔了吧?本人!


    把这点突然飘上来的思绪甩走,松田阵平抓住萩原研二的手,慢慢的在他掌心比划。


    “安全,计划正常。”


    “同伴已到位。”


    萩原研二指尖痉挛,慢慢的收紧掌心,像是扣住了无力的空气。


    松田阵平却已经飘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沉重的吸力束缚了他的呼吸,他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先因为窒息而发出低沉的咳嗽。


    然而咳嗽时牵动着青筋,被金属扣住的脖子无法正常伸展,带来更加桎梏的痛楚。


    刚刚得到安全报讯的萩原研二盯着转盘上的人,缓慢的上前一步。


    “哗啦。”


    整齐划一的基础碰撞声,近百条枪口黑洞洞的指向他。


    斯米诺声音低沉的发出命令:“放下你的武器,所有的武器——我会给梅斯基特松开三厘米的束缚。”


    第199章 脱困 他也是可以杀人的


    “啪嗒”


    没用斯米诺重复第2遍, 萩原研二反手把腰间的两把枪掏了出来。远远的丢了出去。


    枪柄在地面上滑行,在空荡的室内回荡声响,萩原研二却对枪的下落视而不见, 他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松田阵平,嘴角勾起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笑容:“现在放开他吧?”


    斯米诺从口袋里掏出控制器, 短按了三下, 脖子上的金属扣顿时平滑的向外扩张。新鲜空气涌入肺部, 松田阵平慢慢睁开眼睛, 还没来得及扫射房间内到底都有什么危险,视线就已经被正前方的萩原研二吸引住了。


    包括斯米诺在内的众人:……


    虽然当事人是两个非常帅的池面男, 有着逆天的颜值和逆天的长腿, 但是两个大男人当众表演「缠绵悱恻电闪雷鸣的目光交错」, 还是让他们有点……嗯, 想开枪啊。


    松田阵平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至少目前大厅内除了萩以外的任何人, 所以他直接开口:“听说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还以为你没了……看来, 状态比我好。”


    萩原研二能注意到所有人的心情, 包括浑身裹在黑漆漆作战服或者西装里的大汉们无语凝噎的脸, 但他因此更加兴奋, 笑眯眯的招手:“看来我们遇到了一样的困境呢, 有个白痴说我如果不听话的话, 这辈子都别想见到你——我杀了他,你看, 我这不是见到你了?”


    于是被束缚的桀骜冷笑,被枪指着的欢畅轻笑,笑声在大厅内回荡, 嚣张的无复以加——


    直到斯米诺把刀横在了松田阵平的脖子上。


    轻而薄的利刃轻而易举的穿透皮肤,鲜艳的血丝顺着侧颈坠落到锁骨上,将白衬衫打湿,空白的画纸点缀开艳丽的花,碾落成深色。


    萩原研二举起双手:“停,抱歉,你需要我做什么?我可以束手就擒,或者你需要我表演为爱下跪求你放过我家小阵平?只要把我关在小阵平的身边,你对我做什么我都是可以接收的。”


    松田阵平却怡然不惧,咧开嘴嘲讽:“啧,他不敢杀我,你要是敢跪我就打死你。”


    半长发的男人露出无辜又甜蜜的微笑:“那就没办法了……等等我,小阵平。”


    他后退了一步,身边的人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惊疑不定的看着他,甚至斯米诺都微微皱眉。


    萩原研二举起双手,转身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尾音拖长,声音似乎流淌着蜜浆:“看什么呀,hagi束手就擒了哦,还是说你们打算乱枪打死我?”


    他面前的黑衣人对视,然后放下枪,从战术腰带卸下一截手铐,旁边类似小队长的男人低声提醒:“用绳子,打死结——手铐拷不住他,别忘了他是从哪里逃出来的。”


    萩原研二轻轻耸肩歪头,嘴巴一撅,那意思——随你们便喽——


    糟糕,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这个男人说话时候的尾音!


    黑衣大汉深吸了口气,摘了绳子去捆斯佩塞——捆人他们是专业的,保证不会让人再跑掉!


    “把我们关在一起吧。”


    斯米诺忽然听见身边的梅斯基特的声音,“我会听先生的话……只要他不从我身边夺走hagi。”


    这当然不是斯米诺说了算的,但斯米诺非常自然的笑起来:“我会向先生汇报的……其实先生也是这个意思,不用担心。”


    松田阵平沉默了一秒,最后他如同恍然一般,冷笑起来:“你撒谎。”


    危险!


    电光火石的剎那之间,斯米诺感觉自己的头发都竖起来,被死神笼罩的危机让他瞬间做出了反应——与之前被萩原研二解决的研究员不同,他虽然也涉猎科研和情报,但却是正经的行动组。


    他并没有逃离,而是毫不犹豫的手腕一抖,刀锋竖起,向下切下去——顺利的话,这把刀会直接镶嵌在松田阵平的肩胛骨上,让他半边身体失去反击的力量。


    但是松田阵平的速度远比他想象的要快,也要果断——与只有黑方记忆、没沾过血的萩原不同,他可是当了十几年的梅斯基特。


    在刀刃竖起之前,他已经咬住了刀锋,不容置疑的力量,让反手的斯米诺没能稳稳的抓住刀柄——几乎在同时,「大」字形束缚在转盘上的那只手,快逾闪电的擒住斯米诺的后颈!


    迷走神经瞬间被可碎金石的力道瞬间切入后颈,强大的神经电流瞬间冲击脑部,斯米诺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所有力气,而被困在轮盘上的松田阵平腰腿骤然用力,轮盘瞬间旋转,他没有松开那只手,就这么带着斯米诺的身体一起腾空而起!


    经过脑内精心计算的角度,在周围的黑衣大汉们冲上开之前,斯米诺无力松开的手坠下黑色的小方盒,松田阵平瞬间探出头,刚刚斯米诺松开的一截束缚,正好能让他在喉咙被压扁之前咬住控制器!


    卷发青年看了一眼扑上来的黑衣大汉们,松开斯米诺让他滚下去,想对他开枪的大汉们没敢对Boss真正的心腹开枪,而松田阵平也趁机再次用力,带着转盘一起向后翻过去!


    “轰——”


    剧烈的撞击声回荡在厅内,已经被捆上绳子的萩原研二看着都冲向松田阵平的黑衣大汉们,轻轻一笑——指尖灵活的飘出一把寸长的短刃来。


    他确实无法挣脱这种专门打结的绳子,但是刀可以。


    在他身后的两个黑衣大汉发现他双手能动的时候,已经晚了——萩原研二对付两个连代号都没有的打手还是轻而易举的,几乎没闹出多大的动静,就把人都打晕了。


    夺过枪的萩原研二将冲锋枪的枪口对准了小阵平的方向,然后,毫不犹豫的开枪。


    “砰砰砰——”


    为了小阵平,他也是可以杀人的。


    一圈扫射吸引了注意力之后,萩原研二抱着枪就地一滚,在躲到柱子后面的时候,看到对面熟悉的身影也重获自由,从转盘的后方敏锐的跳跃,并且同样躲到了另一侧的柱子后面。


    “差不多可以了吧?”


    虽然知道不会有问题,但是看到平安无事的小阵平,萩原研二还是松了口气。


    在门外的守卫们发现问题并且冲进来之前,他反手脱下自己的鞋,唰的丢到大门的上方!


    “看招!秘技·贵贵的皮鞋!”


    伴随着这种脑残腔调,大门被狂暴推开的一瞬间,子弹击中鞋跟,剧烈的声光伴随着浓烈的烟雾笼罩了整个大厅。


    “啊——”


    黑衣大汉们发出惨叫声,然后很快失去了所有力气。


    “阿笠博士赞助的迷药,配合炸弹,量大管饱!”


    萩原研二嘀咕着,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就放下挡住双眼的衣袖。此时。一个黑影也在这个瞬间穿云破雾,落到了他身前。


    半长发的男人仰起头,没有惊讶——他比谁都熟悉这个身影。


    “这个计划也太脑残了,Hagi没有鞋了怎么办呀——”


    他正要撒娇,迎面,松田阵平丢过来一个黑黢黢的东西。


    萩原研二双手抱住,发现是一只靴子。


    “你怎么能让hagi穿别的男人的鞋!”


    男人睁大眼睛,眼睛在烟雾与血火的侵袭中,依然闪烁着漂亮的光泽。


    松田阵平看着一边抱怨一边飞快穿鞋的幼驯染,轻笑一声:“在那边暗门旁的柜子里掏出来的,可能是补给,组织不至于穷到放穿过的鞋在里面——给,另一只在这,一起换了吧——咱们得赶紧跑了”


    目前还没有人摸到他们两个身边来,是因为所有的人都去大转盘的「尸体」旁边寻找梅斯基特和斯米诺去了,等他们摸不到人,很快就会朝着斯佩塞这边冲过来。


    萩原研二预料到了小阵平不会只给他一只靴子,让他穿两只不一样的鞋打这场硬仗,这里可是组织老巢,多么危险,小阵平怎么会允许任何影响他安全的因素存在?


    他早就把另外一只鞋也脱掉了——不过没扔,随手把鞋的尖头部分塞进了自己从昏迷的黑大汉身上扒来的战术腰带,这时候接过另一只靴子,直接就蹬在脚上。


    理所当然的,他脱下来的那只鞋里面也藏了东西,威力相当可观,松田&阿笠精心研制联名出品。


    换上了作战服蒙住了脸的两个人,很快混进如同繁忙的工蚁一样的持械歹徒人群中。


    “状态怎么样?”


    萩原研二目光深沉的凝望着小阵平,没想到对方却先问出声。


    “那玩意儿对我来说大概等同于吃了一粒速效感冒药——如果是在警视厅写报告的话,还真的会犯困。”


    萩原研二没有隐瞒,随后语气活泼笑起来,“不过现在这种状态下,如果还说我很困的话,那就太装×了,Hagi可是如夏季夜晚的风一样清爽的男子,从来不搞这一套的。”


    组织基地极为先进的空气净化流通系统全力工作,到处都布满了细微的嗡鸣声,松田阵平随便找了个卫生间,划破了自己的掌心。


    他的身体里有足够含量的药品,对他的健康无害。但血液氧化后会变色,是非常天然安全的信息传递方式。


    水流飞快的冲散鲜红的液体,血液顺着下水道排出,看起来像是割腕自杀的必备流程,松田阵平收回手,有些微凉的指尖迅速就被热源靠近。


    感谢战术腰带里还缝着一小卷急救用品,萩原研二给幼驯染在手背上系了个蝴蝶结,又给对方脖子上已经凝固的伤口贴了个创可贴。


    “战术服和战术手套会挡住绷带的,总不能让别的男人穿过的衣服就这么接触小阵平的伤口。”


    松田阵平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思考现在痛殴幼驯染一顿是否是个好时机。


    就在此时,两个人的耳机响起了滋滋拉拉的电子音:“所有人注意,更换备用频道,重复一遍,更换备用频道——无法调控备用频道的就是敌人。”


    萩原研二幸运的没有挨揍,因为现在确实不是个好时机。


    松田阵平与萩原研二对视了一眼。


    “先生没有说「格杀勿论」呢。”


    卷发青年仿佛完全没有受到伤口的影响,手中的刀锋抛起又接住,随后灵巧地穿梭于指缝之间。


    刀锋晃映着灯光,冰冷的光斑在天花板上闪烁。


    “不过我可没打算手下留情,这次大开杀戒算公出,到时候要找公安赔我心理阴影治疗费。”


    萩原研二发出畅快的笑容,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和幼驯染正在身处于老妖怪的巢穴,四面八方的蛛丝早就笼罩了他所有的退路。


    第200章 应变 他可不想亲手毙掉背叛的下属


    “先生, 不如让我去。”


    琴酒的目光落在监控视频里。


    那位先生忠诚的心腹,比他要早10年得到代号的斯米诺。直到现在, 也没有看到重新站立起来的身影。


    后颈是神经汇聚的地方,连接大脑和全身, 而松田阵平的力量, 完全可以捏断斯米诺的脖子。


    也就是说, 他现在不是残了, 就是死了。


    琴酒心脏翻腾着戾气,很想捏起手枪就这么冲出门, 把不听话的梅斯基特四肢打断, 捏着他的脖子丢到boss的面前。


    至于斯佩塞?


    直接杀了。


    “斯米诺不在身边, 你就是保护我的最后一道防线。”


    BOSS倒是很淡定, 他甚至还拍了拍沙发,示意自己最忠诚的狼王:“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别急, Gin, 会有你大开杀戒的时候。”


    琴酒嘴唇动了动, 最终还是没有违背那位先生的命令, 安静的回到侧对着门口的方向, 双臂抱在胸前, 靠着墙。


    但他的枪没有回鞘, 而是被那是只左利手牢牢的攥在掌心。


    那位先生侧过头, 问另一侧的托蒂:“沙朗去哪了?”


    管家忠诚的弯下腰:“贝尔摩德大人觉得松田阵平能这么活蹦乱跳,绝不是药的问题, 而是人的问题。”


    这一次,BOSS倒是沉默了挺长的时间。


    “霍兰斯?还是——桑格里厄?”


    托蒂彬彬有礼的回答:“他们在训练营时,曾经在那座岛上单独相处过一日两夜, 他们也都是松田阵平的师长。”


    监控视频的画面一转,因为更换老备用通讯频道,很快被察觉到行动异常的两个穿着作战服的男人受到了围攻——那位先生认出其中一个是他关注了很多年的卷发孩子。


    而面对两头夹击的冲锋枪扫射,这两个人几乎是同步扑向对方,卷成一根麻花……不,两个人边滚还能边开枪,大约是卷成了一卷鞭炮。


    引线被点燃,鞭炮噼里啪啦的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火光乍现。


    最后斯佩塞用手挡住了没能躲开的子弹,然后被卷发青年迅速的拖走,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监控死角,留下了满地的守卫和浓密的硝烟。


    BOSS感慨:“我以为,只有在阳光下生长的花朵,才会眷恋相依共生的枝叶。”


    托蒂正打算说点什么,房间里的琴酒却发出一声冷哼:“相依共生吗?那待会儿就让桑格里厄来选择,霍兰斯和梅斯基特,她到底是想让谁活下去?”


    BOSS颇有深意的看了琴酒一眼,琴酒冷淡的回望着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说错了。


    虽然是这样桀骜的性格,但也是最好用的下属,至少对于那位先生来说,琴酒好过一切勾心斗角的棋子们。


    还没伤到爬不起来的黑衣大汉们陆陆续续的开始爬起来。而听着声音赶到的支持也开始给还没死的成员急救,又或者给已经没救的成员补枪。


    那位先生再一次望着监控视频中松田阵平身影消失的那个位置,有些遗憾。


    社会化过度也不是好事,如果当初霍兰斯遇到的是萩原研二,那么留在外面还算能说得过去,但偏偏是松田阵平。


    22年前,15年前,如果早就折断他的羽翼,带回组织,磨灭他的过往,让他跟琴酒一起长大,就好了。


    不过现在也不晚。


    “阿拉,现在才想逃走,是不是有些晚了?”


    桑格里厄拎着小皮箱打开内室的门,随即听见那个女人的声音。


    千面魔女、不老的妖怪、那位先生最宠爱的女人——哦,最近又多了个 Fbi起的外号,「腐烂的金苹果」。


    总之,那个神出鬼没千变万化的女人,此刻就以本来的面目,悠闲的坐在她的椅子上,双腿交迭,高跟鞋晃啊晃,让人忍不住怀疑她是怎么穿越腥风血雨的战场出现在这里的。


    桑格里厄知道贝尔摩德似乎是属于自己这边的。


    霍兰斯一直在他的黑名单里,但霍兰斯有她的邮箱地址,虽然她从来没有响应过。但是霍兰斯知道她看过他发的每一封邮件。


    可桑格里厄还是用了「似乎」这个词汇来形容贝尔摩德,因为这是诡谲莫测的魔女,谁也搞不懂她的爱恨,谁也不明白她的喜乐——谁知道她这一次的背叛,到底是不是心血来潮呢?


    背叛可是魔女的底色,就算作为研究员,比雪莉还清楚贝尔摩德在研究部经历过的那些实验。但桑格里厄依然搞不清楚贝尔莫德究竟想要伤害谁,想要保护谁。


    “别用这么紧张的眼神看着我嘛,要是阵平那孩子知道了,还以为我在欺负你……别担心,没有监控,也没有窃听。”


    金发的女人站起来,顶灯打在她腰间转折的曲线上,缓缓落下,阴影和折角居然也能构图绝世名画。


    “说起来,你们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是不是没想过自己能活着出去?只要稍微去训练营了解一下你们的过往,就知道你和霍兰斯曾经有过私情,对吧?”


    “身负重伤的一日两夜,果然,训练营出身的代号成员都精力无限呢。”


    贝尔摩德鲜艳的红唇勾起,弧度既不像是嘲笑,也不像是感慨。


    “没有私情。”


    面对这样的提问,桑格里厄当机立断的选择了她认为最重要的误解进行响应,“如果说抱过就算有私情,那琴酒现在就不该守在那位先生的身边,而是跟着你,防止你被我干掉。”


    贝尔摩德愣了一下,然后笑得更大声了:“哈哈哈——如果说跟我睡过就算是有私情,那我现在身后应该跟着一支军队,小妹妹。”


    只比贝尔摩德小了五六岁、虽然看不出来但按年龄算也步入中年的桑格里厄露出了被油腻到的表情,搓了搓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那么接下来就是我的回答,我确实已经做好了出不去的准备。”


    桑格里厄迅速的想要扯开话题,不想让自己的胃再受折磨,“不过可不是什么英勇牺牲,你猜我拿的是什么东西?”


    贝尔摩德的目光落在那个皮箱上,这位演技精湛的大明星目光抖了抖,随后捂着嘴后退了两步,甚至还因为站立不稳而推倒了椅子:“哦,我的天啊——孤注一掷的科学家将要用什么毁灭整个基地?这简直令我不敢想象,请冷静一点,桑格里厄,你不该是把生命浪费在这种事情上的人,你应当拥有更加崇高和远大的未来。”


    桑格里厄深吸了口气,再次重复琴酒的名言:“贝尔摩德,我真的要吐了。”


    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大美人站直了身体,像是变魔术一样,环绕着神秘气息的优雅笑容再次恢复到脸上:“只是开个玩笑,别看我现在这样,其实我很紧张的——虽然我正在配合你们做一些要被灭口的勾当。但我还不那么想死,请你把那个东西拿稳,千万不要因为一时气愤或者悲伤就把它摔在地上。”


    “一定要摔的话,我会给你信号,总要带上那个宠爱我的男人一起上路嘛——”


    桑格里厄用那种组织女性研究员专有的冷淡和平静目光注视着贝尔摩德。仿佛从他的笑容和上翘的尾音中察觉到了什么,她慢慢的点点头,终于划掉了心里面的那个「似乎」。


    “我更不想死,我比谁都希望事情不要发展到那一步——战争的硝烟已经升入云空,就让我们安静的等待一个结局吧。”


    “检测到强烈的波动!就在神社的位置!”


    灰原哀很难再保持那种冷静,她清冷的声线甚至有了一瞬间的破音。


    善解人意的苏格兰绝不会趁此机会对一个饱受迫害的小女孩说什么不该说的,即使是开玩笑。


    况且他也很激动,他用尽全力才保持着自己身为苏格兰的格调,没有拿起枪冲下车杀进神社,把他的幼驯染和他的同期一起带出来。


    “太好了。”


    他露出微笑,按住耳机,“你应该已经听见了吧?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不要吝啬于说明敌人将有多么强大。”


    群马县与长野县的交界地带,一片幽静无人的丛林里。


    黑田兵卫挂断手机,转过头,在他的身后。是刑事部浩浩荡荡数百号刑警,而更后面,警备部的特种军队整装待命。


    “我获得了线报,松田警视和萩原警部已经被一会儿穷凶极恶的国际犯罪团伙劫走,因为他们当时威胁要无差别扫射米花町,所以两位警官放弃了反抗——而现在,我已经得到了这个犯罪团伙聚集的藏身之处。”


    他这么说着,注视着身后的警察们:“这样的恶性犯罪团伙,他们有着极其充沛的武器供给,手里拥有两名警官作为人质,接下来我们的行动一定要格外小心,公安和海军陆战队都已经派遣的军队,支持将会在黎明前到达。在此之前,我们要做的是在保护好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尽量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大家听明白了吗?”


    警察们的声音不大,却充斥着激动和愤怒。尤其是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同事和下属们,更是露出了坚毅的表情。


    没有发动公安进行大规模出动,而是先让已经被筛过的刑事部和突击部队撒网,是个非常冒险的决定,搞不好所有人的帽子都要搬家。


    “牵扯到神无大人的生命安全,所有的责任,我都会一律承担。”


    已经在警察厅担任高官的上条大考依然用这种称呼来呼唤松田阵平,他转过头看向正在进行年度集中培训的、浩浩荡荡公安成员们。


    军事训练禁止携带手机,临时加训上飞机奔往实地,这些不都是很正常的事吗?


    公安本来就该随机应变,这场惊心动魄的考试,希望不要出现拖后腿的人——他可不想亲手毙掉背叛的下属。


    尽管他已经做过不止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