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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下药 “我的这杯才是。”


    昭令闻直视着李琚, 眼眸中倒映着李琚微微泛红的眼眶,仿佛能洞察他内心翻涌的情绪。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虽轻却坚定无比:“嗯。”


    李琚在听到这个字后, 瞳孔猛地放大,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与激动。


    他猛地一把搂住了昭令闻, 手臂紧紧箍住她的腰身,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的声音略带颤抖:“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昭令闻再次点了点头, 眼神中没有丝毫动摇:“嗯。”


    李琚低下头, 在昭令闻纤细的脖子上用力咬了一口, 仿佛要将自己都深深烙印在她的肌肤之上。他的牙齿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了一个鲜明的牙印, 带着一丝疼痛。


    他的声音低沉而决绝:“那就如你所愿。”


    说完李琚狠狠地瞪了一眼地上的碎玉, 转身离去。


    昭令闻低头看向脚下,一地闪烁着晶莹绿色的碎玉簪散落一地,再也无法复原。


    她想要伸手去收拾这些碎片, 指尖却不小心触碰到了一片锋利的玉屑。


    那玉屑如同锋利的刀刃, 瞬间扎破了她的手, 一股细微的疼痛从指尖传来。


    昭令闻微微皱眉,看着鲜血从指尖滴落, 染红了地上的碎玉。


    她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走向一旁的角落,拿起一把扫帚。


    扫帚在地板上轻轻划过, 发出沙沙的声响,与外面的风声交织在一起。


    似乎又要下雨了, 天空布满了厚重的乌云,低沉地压在上空,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只不过与往日不同的是,现在的店铺内多了好几把伞, 整齐地排列在角落里。


    昭令闻拿了一把伞,她缓缓关上店门,门轴转动的声音在这即将下雨的沉闷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


    做完这一切后,她调整了一下手中的伞柄,准备步入那渐渐湿润的街道。


    刚一转身,昭令闻的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住了。她的目光穿过蒙蒙的雨幕,定格在了不远处。


    那里李琚正静静地撑着一把黑色的竹骨伞,伞面宽大,却似乎并不能完全遮挡住他高大的身躯。


    雨水沿着伞缘轻轻滑落,宛如细丝般轻轻敲打着湿漉漉的地面,发出细碎而连续的声响。


    雨势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急促,天空中忽然有一道闪电划破夜空,那耀眼的光芒瞬间将李琚隐藏在伞面下的脸庞照亮。


    昭令闻的心猛地一紧,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李琚开始向她走来,每一步都踏得异常沉重。


    雨水在他脚下溅起一朵朵水花,又迅速融入周围的积水之中,留下一个又一个深浅不一的水坑。


    随着李琚的靠近,昭令闻能清晰地听到他呼吸的节奏,以及雨伞上雨水汇聚后偶尔滴落的啪嗒声。


    “你来干什么?”昭令闻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警觉,她的后背不经意间抵住了店铺的门,门板透出的冰冷感沿着脊椎蔓延,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李琚脚步一顿,那双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他轻轻地将视线落在了昭令闻紧张的脸上:“找猫。”


    “什么?”昭令闻一脸困惑。


    她不明白,为何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李琚会突然提到找猫这样的事情。


    李琚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缓缓向前逼近,每一步都似乎在无声地压缩着两人之间的空间。


    最终他高大的身躯将昭令闻完全笼罩在门框与自身之间,那股无形的压力让昭令闻几乎无法呼吸。


    李琚低声说道:“年幼时,我曾经失去过一只猫,现在的我不想再失去了。”


    昭令闻听着李琚的话,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慌乱。她虽然不完全理解李琚话中的深意,但直觉告诉她,此刻的李琚异常危险,她必须尽快离开。


    于是她本能地想要挣脱束缚,双脚微微后退,试图寻找逃脱的缝隙。


    然而李琚的动作比她更快。在他的话语落下的瞬间,他的右手已经悄无声息地抬起,轻轻地在昭令闻脖子后方敲了一下。


    那是一个精准而温柔的动作,却足以让昭令闻的世界瞬间陷入黑暗。


    她的身体无力地滑落,意识如同被潮水般卷走,只留下一片混沌与空白。


    在失去知觉的前一刻,昭令闻唯一能感知到的,就是李琚身上那股淡淡的檀香味,它如同夜色中的一缕轻烟,萦绕在她的鼻尖,成为她陷入黑暗前最后的记忆。


    等到昭令闻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让她感到既陌生又惊讶。


    她发现自己被李琚安置在了一个异常豪华且温馨的房间中,这与之前在重元寺那简陋的环境截然不同。


    房间内布置得极为考究,无一不透露出这里奢华。


    然而这份奢华却并未让昭令闻感到丝毫的愉悦,反而更加加剧了她内心的愤怒与不安。


    昭令闻猛地坐起身来,发现自己依然被锁在了床边,那条冰冷的铁链无情地束缚着她的自由


    她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她愤怒地望向坐在一旁的李琚,质问道:“你又想干什么?不是说好了结束了吗?”


    李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既带着决绝,又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


    他缓缓站起身来,走到昭令闻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次,我不会再放你离开了。”


    昭令闻心中的愤怒如同被点燃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她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瞪着李琚:“不可能!子旷晚上回府看不见我,他肯定会来找我的。”


    她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李琚却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他可暂时回不来。”


    “况且,”李琚顿了一顿,语气中多了几分挑衅的意味,“就算他回来,又如何?”


    昭令闻怒视着李琚,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尖锐:“你简直是疯子!”


    李琚却仿佛完全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对昭令闻的怒斥充耳不闻。他缓缓靠近她,用他那修长的手指轻轻托起她的下巴。


    他的声音低沉:“除了你,没有人觉得我是疯子。”


    昭令闻看着李琚那近乎疯狂的眼神,心中的愤怒渐渐被一种莫名的恐惧所取代。


    她明白,此刻与李琚硬碰硬并非明智之举,于是她尝试着改变自己的语气,希望能找到一丝逃脱的契机。


    “放我出去好不好?”昭令闻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祈求,她试图用柔和的口吻打动李琚,“况且就算子旷回不来,我要是不回去,肯定会有人来找我的。”


    “到时候,真的说不清楚。”


    李琚用手指轻轻摩挲着昭令闻的脸颊,仿佛在欣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已经安排好了,不会有人发现的。”他的语气平静而坚定。


    李琚既然敢做这件事,就是肯定有十全的把握,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昭令闻决定再试一次,她试图用谈条件的方式来争取自由。“那你放我走,我们就不结束怎么样?”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狡黠,试图先服软,再寻找反悔的机会。


    李琚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想骗我放你出去?”


    昭令闻见他如此笃定,深知再费唇舌也是徒劳,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力感。


    她索性放弃了沟通的念头,头微微一侧,决绝地转了过去,不愿再与李琚的目光交汇。


    李琚并未就此罢休,他轻轻地伸出手,温柔却又不失力量地将昭令闻的头掰正,迫使她不得不面对自己。


    “吃点东西。”


    昭令闻倔强地别过头去:“不吃。”


    李琚并未再多言,只是默默地拉过一旁的被子,轻轻地盖在了昭令闻的身上。


    “今天有点冷,别着凉了。”他轻声说道。


    言罢,李琚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准备离开这个房间。


    在踏出房门的前一刻,他停下脚步,回头望向昭令闻。


    “不要有歪心思,你逃不出去的。”


    昭令闻当然不会被李琚的话所震慑。她深知自己此刻的处境,她那双明亮的眼眸在四周环境中快速扫视,试图寻找可能的逃脱之路。


    这房间布置得极为考究,显然不是临时找到的地方。


    隔音效果极佳,外界的喧嚣与纷扰仿佛都被隔绝在了这扇门外。


    她仔细观察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发现四周并没有任何尖锐的物品,连床边和柜子角都被上好的丝绸细心包裹了起来,显然是为了防止她利用这些物品自救。


    而她手腕处的铁链,似乎也与上次有所不同。这次的铁链经过了特殊的改造,表面更加光滑,质地也更加柔软,没有了之前那种冰冷的坚硬感。


    昭令闻心中一动,试图用头上的簪子去戳开锁孔,但正如她所料,簪子根本无法起作用。


    她无奈地放弃了这个方法,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铁链本身。她用力地将手腕处的铁链向床边狠狠砸去,希望能够借助床边的坚硬物体砸开铁链。


    但是这一击却让她手臂发麻,铁链上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李琚手捧着精心准备的食物与温热的茶水,轻轻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却是昭令闻正狠狠地用手腕处的铁链往坚硬的床边砸去的情景。


    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赶紧放下手中的托盘,将食物和茶水稳稳地放在桌上,然后快步走向昭令闻,动作中带着急切。


    李琚一把抓住了昭令闻正在挥舞的手,力度恰到好处地制止了她的动作,同时仔细查看着她的手腕,生怕她在这无意义的挣扎中受了伤。


    还好他的目光在昭令闻白皙的手腕上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伤痕,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


    “这个铁链是玄铁打造,刀剑都斩不断。”李琚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不要白费力气了。”


    昭令闻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目光依旧倔强地盯着李琚,没有说话。


    李琚转身回到了桌子旁。他拿起桌上的茶壶,熟练地倒了两杯。


    然后他端着其中一杯水,缓缓走向昭令闻,递到了她的面前。


    “喝点水吧。”


    昭令闻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伸手去接那杯水。


    李琚伸出手,轻轻捏住昭令闻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然后毫不犹豫地将水杯倾斜,灌了一些水进去。


    昭令闻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瞪大了眼睛,她奋力挣扎,想要挣脱李琚的束缚,但无奈力量悬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水被灌入自己的口中。


    灌完水后,李琚松开了手。拿起另一杯水,一饮而尽,动作决然。


    他放下水杯,目光深邃地看着昭令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喝的那杯放了迷情之药。”


    昭令闻闻言大惊,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她刚准备伸手抠喉咙,试图将刚刚喝下的水吐出来,却被李琚眼疾手快地阻止了。


    他的手紧紧握住昭令闻的手腕,滚烫的触感让昭令闻心中一惊,她抬头看向李琚,眼中满是惊恐。


    李琚看着昭令闻的反应,嘴角的笑容越发深邃。


    他缓缓开口:“说错了,你的那杯没有。”


    “我的这杯才是。”


    第62章


    教导 “教教我。”


    昭令闻目光紧锁在面前正襟危坐的李琚身上, 尽管他面容平静,却让她心中不由自主地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恐慌,就像是无形的巨浪拍打着她脆弱的心理防线。


    她不自觉地往后挪动了一点, 试图逃离这份无形的压迫感,可身后冰冷的墙壁却提醒着她已无路可退。


    李琚似乎对她的反应视而不见, 只是轻轻抬起手,指尖温柔地拂过昭令闻的脸颊。


    他的动作轻柔而细腻, 将昭令闻刚才因挣扎而散落的几缕发丝, 小心翼翼地绕至她的耳后。


    做完这一切, 李琚缓缓开口:“还有一炷香的时间, 药效就会发作。”


    他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紧迫, 反而带着一种淡然。


    “你跑吧。”


    昭令闻的心猛地一沉,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被铁链紧紧束缚的手,手指因挣扎而微微泛红。


    甩了甩, 铁链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空旷的室内回荡。


    “你不解开, 我怎么跑?”昭令闻抬头望向李琚。


    李琚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环抱住昭令闻, 将她整个人圈在自己的怀抱中。


    他的怀抱温暖而有力,仿佛要将她所有的挣扎和不安都融化在这个怀抱里。


    “那你就跑不掉了。”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给过你机会了。”


    昭令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的挣扎只是徒劳。


    她微微垂下眼眸:“何必要这样。”


    李琚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 只是低头在她的颈侧轻轻嗅了嗅,那里散发着昭令闻独有的清新香气。


    他的舌——尖不自觉地探出, 开始小口小口地舔舐着她细腻的肌肤。


    每一次触碰都让昭令闻感到一阵酥麻,从颈侧蔓延至全身。


    昭令闻感到一阵奇异的触感,那是李琚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发丝,带着温热与微妙的气息, 让她头皮一阵发麻,身体也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起来。


    她思来想去,反复权衡着各种可能,逃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除非找到那把解锁的钥匙。


    昭令闻深吸一口气,按住了李琚的头:“有避子汤吗?”


    她还不想怀孕,也不想生孩子。


    如果李琚连避子汤都没有准备的话,那他就等着药效的折磨吧。


    李琚抬起头,轻轻咬着昭令闻的耳垂。


    随后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那盒子用上好的木材制成,表面雕刻着繁复而细腻的花纹,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李琚将盒子轻轻放在昭令闻的手中:“找太医拿的。”


    昭令闻接过盒子,手指轻轻摩挲着盒面的纹路,她打开了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一颗颗药丸。


    她仔细端详着药丸的形状,又轻轻凑近闻了闻那独特的药香,心中涌起熟悉感。


    这味道,这质地,与裴溥原之前服用的避子药几乎是一样的。


    李琚敏锐地捕捉到了昭令闻的这一细微表情变化:“和裴溥原从一个太医那边拿的。”


    “你放心。”


    “那等你药效过去,放我走好不好?”


    昭令闻抓住每一个可能的机会,试图说服李琚。在她看来,反正睡一下自恃清高,不近女色的李琚也不吃亏。


    李琚的身体因药物的影响而愈发滚烫,仿佛体内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正无情地吞噬着他最后的理智。他整个人仿佛置身于烈火之中,而昭令闻则成了这火海中唯一的清凉。


    他迷离的眼神紧紧锁定在昭令闻身上,嘴角微微张开,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难以言喻的渴望与诱惑。


    “喂我。”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与往日的清冷截然不同,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个被欲望驱使的凡人。


    昭令闻捏了一颗药丸送到李琚的嘴边。


    李琚的舌尖灵活地探出,轻轻一卷,便将那颗药丸送入了口中。


    随着药丸的咽下,他原本紧锁的眉头似乎稍微舒展了一些,但那份对昭令闻的依恋却愈发强烈。


    李琚没有松开昭令闻的指尖,反而用湿润而温热的唇舌,开始慢慢地舔舐起来。


    一口又一口,仿佛要将她指尖的温度与味道永远铭记在心。


    李琚一边舔舐着手指,一边用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昭令闻。


    无声的诱惑。


    昭令闻轻轻捏起李琚的下巴,她缓缓靠近,双唇轻触上他的。


    李琚的身体猛地一颤,不可控制地发出了一声微妙的喘息。他的眼神在那一刻变得迷离,努力回应着昭令闻。


    他伸出手臂,紧紧地将她搂入怀中,尽可能地贴近,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渴望都倾注在这个突如其来的吻中。


    昭令闻能感受到李琚身体的温度,那种滚烫仿佛能灼伤她的肌肤。


    李琚的肌肤异常白皙,不仅是脸庞,就连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如同白玉般透亮,散发着柔和而温润的光泽。


    作为文官,李琚并没有像武将那样经过严苛的锻炼,他的肌肉线条并不明显,只有薄薄的肌肉覆盖在骨骼之上。


    这种触感与裴溥原的截然不同。


    昭令闻的手指轻轻捏了捏,仿佛是触碰到了世间最精致的瓷器,李琚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那是一种混合了羞涩与渴望的颤栗。


    李琚抓住昭令闻那只在他肌肤上游走的手,眼神中闪烁着炙热的光芒,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胸膛起伏不定,似在邀请昭令闻更深入的探索。


    昭令闻看着李琚这副模样,拿起冰冷的铁链,那铁链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她试图将这份凉意传递给李琚,以降低他因激情而燃烧起来的体温。


    铁链触碰到的瞬间,李琚的身体本能地一缩,但随即又紧紧贴了上去,仿佛是在寻求一种别样的刺激。


    就在这时,李琚突然发力,一把抓住了那条铁链,借着这股力量,他将昭令闻猛地拉向了自己的上方。


    “教教我。”


    李琚的声音带着羞涩与迫切,他紧紧盯着昭令闻,眼神中充满了渴望与期待。


    昭令闻微微一笑,看着李琚的眼睛,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那你可要好好学。”


    只能说,李琚果然不愧是京城中最年轻的状元郎,虽然一开始显得有些笨拙,但是学习能力却异常出众。


    昭令闻耐心地引导着他,从最基本的技巧开始教起,而李琚则像是海绵吸水一般,迅速吸收着这些知识,并逐渐将其转化为自己的东西。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琚的表现越来越出色,他仿佛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节奏,与昭令闻的配合也变得越来越默契。


    昭令闻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做教会徒弟,“累”死师父了。


    她感觉自己就像置身于熊熊燃烧的火炉之中,浑身上下没有一个部位不是炽热难耐的,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在被无情地炙烤。


    她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床单上,留下斑驳的痕迹。脸色也变得微微泛红,犹如熟透的苹果。


    昭令闻轻轻地推了推身旁神志还有些不太清醒的李琚:“你快点结束吧。”


    李琚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歉意,但很快又被欲望所掩盖。他点了点头:“好。”


    虽然李琚口头上答应了,但他的动作却一点也没有变快,反而更加慢条斯理起来。


    他像是在享受着这个过程,每一次的触碰、每一次的摩擦都仿佛在细细品味着昭令闻的每一寸肌肤。


    这种折磨让昭令闻感到无比痛苦,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块被翻来覆去烤制的烤肉,无助而又绝望。


    终于这一切终于结束了。昭令闻倒在李琚的怀中,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那是过度疲惫和兴奋留下的后遗症。


    李琚则紧紧抱着昭令闻,他的嘴唇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药效还没过去。”


    —


    李琚也不知道给自己下了多重的剂量,总之那一夜,昭令闻几乎未曾得到片刻的休息。


    她的身体像是被无尽的浪潮一次次冲刷,直至精疲力竭,意识模糊。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棂,昏昏沉沉的昭令闻强迫自己从混沌中醒来。她轻轻地动了动身体,感受到身边李琚均匀的呼吸声,心中暗自庆幸他尚未醒来。


    昭令闻小心翼翼地悄悄起身,尽量不发出声响,生怕惊扰了沉睡中的他。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昨晚衣物散落一地的地方,开始慢慢摸索。


    可翻遍了李琚脱下的衣物,昭令闻始终没有找到那把关键的钥匙。


    她的手指在每一件衣物中细细搜寻,每一个口袋都不放过,但结果却令人失望。


    正当昭令闻心生绝望之际,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一个熟悉的小物件,那是李琚从她这边拿走的香囊。


    泄愤般地,昭令闻将香囊狠狠地扔到地上,香囊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终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显得格外孤单与凄凉。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突然从昭令闻的背后传来:“在找什么?”


    昭令闻猛地回头,目光瞬间与李琚交汇。


    只见李琚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以一种复杂得难以言喻的眼神静静地注视着她。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尚未完全褪去的睡意,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捉摸的情绪。


    昭令闻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李琚白净却略显凌乱的身体上,那些昨晚留下的痕迹清晰地映入眼帘。


    她的手指在他肌肤上留下的抓痕,深浅不一,夹杂着那些星星点点的红色痕迹。


    “是在找钥匙吗?”李琚的声音打破了这份静谧。


    “我没那么傻。”


    第63章


    红痕 “药也解了。”


    昭令闻目光冷冽, 将落在脚边那只香囊再次捡起。


    这一次,她不再犹豫,用尽力气将其狠狠砸向了斜倚在床上的李琚。


    香囊在空中划出一道愤怒的弧线。


    李琚眼疾手快, 轻轻一伸手,便稳稳接住了那只飞来的香囊。他将香囊安好地放在了自己身侧, 目光紧紧锁定在昭令闻身上。


    “药也解了。”


    “什么时候放我走?”昭令闻的话语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对自由的渴望。


    李琚闻言,轻轻一笑, 似乎对昭令闻的急切并不以为意。


    他缓缓伸出手, 拉动了束缚在昭令闻手腕上的铁链, 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昭令闻被这股力量牵引着, 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了几步, 直至与李琚近在咫尺。


    “谁说药已经解了?”李琚的声音低沉。


    昭令闻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她狠狠地瞥了李琚一眼,试图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愤怒和不满。


    李琚却仿佛浑然不觉。


    “昨天说好放我走的。”昭令闻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李琚并没有立即回答, 而是缓缓伸出手, 温柔地抚平了昭令闻因愤怒而紧紧皱起的眉毛。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昭令闻的额头、鼻梁, 最终停留在她柔软的唇瓣旁。


    “待在这里不好吗?”李琚的声音中带着诱惑。


    昭令闻猛地拍开李琚的手:“不好。”


    李琚并未因此而退缩,反而更加肆意地靠近。他俯下身来, 深深地吻住了昭令闻。


    在接吻的间隙,他喘着气问道:“昨晚,不爽吗?”


    昭令闻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狠狠地咬了一口李琚的舌头,以示自己的不满与抗拒。


    李琚吃痛地皱了皱眉, 却并未放开昭令闻,反而更加用力地将她禁锢在怀里:“和裴溥原相比,谁更厉害?”


    昭令闻用力地挣扎,双手推着李琚坚实的胸膛, 终于从他那令人窒息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赶紧放我走。”


    李琚却显得异常平静,他凝视着愤怒的昭令闻。


    “再来一次。”


    昭令闻瞪大了眼睛,声音提高了几分:“你疯了?你现在又没有喝迷——情药。”


    李琚却毫不在意昭令闻的愤怒,他伸出手轻轻捏住昭令闻的脸颊,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悸动。


    他低沉的声音在昭令闻耳边响起:“那怎么办,在你的身边,我就好像真的喝了迷——情药一般。”


    昭令闻的忍耐终于在这一刻达到了极限,她抬起手,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李琚的脸上。


    这一巴掌的力度极大,李琚的脸竟被生生打得偏向了一侧,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鲜明的红印。


    李琚竟缓缓地笑了,他轻轻地将头转回,目光深邃地看向昭令闻,仿佛刚刚的那一巴掌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不快。


    他伸出手,轻轻地捧起昭令闻那只打了他的手,轻轻地吻了吻她的手心。


    “疼吗?”李琚轻声问道。


    昭令闻只是冷冷地看着李琚,她微微扬起下巴:“我再说最后一次,放我走。”


    李琚并没有说话,而是慢条斯理地开始一件件穿起了衣服,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他的眼神始终未离开过昭令闻。


    “我去上朝了。”李琚终于开口,说完后温柔地亲了亲昭令闻的嘴唇。


    “食物和水都放在桌子上。”李琚边说边指了指桌上的精致食物和清澈的水,确保昭令闻在他离开后的基本需求得到满足。


    “等我回来。”


    在即将踏出房门的那一刻,李琚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昭令闻一眼。


    等李琚回来?


    傻子才等。


    昭令闻看着李琚逐渐远去的背影,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根本想不到李琚会这么疯。


    —


    昨天的药还是对身体有些影响,李琚行走在宫道上的时候,一阵阵晕眩感不时袭来。


    他的心中却涌起一丝庆幸,还好这药是他喝的,而不是昭令闻。


    回想起昨晚的情景,尽管药效让他有些不适,但那份与昭令闻难得的亲近,却让李琚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直到现在,他仍能清晰地感受到,昨天被昭令闻接触过的地方,肌肤之下仍残留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感,在他的体内游走。


    李琚的脑海中不断地回放着昨晚的一幕幕场景,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久久难以忘怀。


    李琚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嘴唇,似乎上面还残留着昭令闻的气息。


    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份气息永远地镌刻在自己的记忆里。


    当李琚再次睁开眼睛时,周遭的环境已经发生了变化。


    他已经置身于议事厅内,高悬的烛火将大厅照得通明,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凝重的氛围。


    大厅之中,各路大臣、将领齐聚一堂,他们的脸上写满了严肃与焦虑,正围绕着如何应对边境小国的频繁侵扰而展开激烈的讨论。


    最近那个边境小国频频挑起事端,侵犯本朝的领土。


    大厅内,一半人主张采取强硬措施,通过军事手段给予对方沉重的打击,以彰显国威;而另一半人则倾向于通过和平谈判的方式来解决争端,避免无谓的战争带来的伤亡与破坏。


    双方各执一词,针锋相对,已经争吵了好几天,却始终未能达成一个明确的结论。


    李琚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听着大臣们的争论声此起彼伏,他的眉头紧锁,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


    裴溥原在李琚踏入议事厅的那一刻,目光就不自觉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映入眼帘的就是他右脸上那道鲜明的红痕,它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李琚白皙的脸庞上,显得格外刺眼。


    尽管这道红痕如此明显,如此引人注目,但周围的所有人却都仿佛视而不见,假装没有看见一般。


    李琚头上的玉冠,平日里总是佩戴得一丝不苟,今日却似乎有些歪斜,那细微的偏差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显眼。


    这不像是李琚会允许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他的严谨与自律是众人皆知的。


    裴溥原的眼神随意地扫过李琚的全身,却在不经意间捕捉到了更加令人震惊的细节。


    李琚的衣领下,隐约可见几道细微的抓痕,那痕迹虽被衣领遮掩了大半,但仍能依稀辨认出它们的存在。


    更令人瞩目的是,在那些抓痕周围,似乎还残留着一些红色的痕迹,就像是……就像是吻痕。


    裴溥原的心脏猛地一紧,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裴溥原突然有些害怕再看见李琚,那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如同乌云般悄然笼罩在他的心头。


    他下意识地低下了头,无言的悲伤似乎化作了实质,沉甸甸地溢满了整个胸膛,让他几乎难以呼吸。


    裴溥原此刻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如同被无数根丝线缠绕,却找不到任何一缕可以轻易解开。


    回想起昨天,他与一众臣子们被留在宫中议事,但李琚却并未出现。


    裴溥原也没有回家。


    裴溥原在内心中不断地鼓舞着自己。他告诉自己,一切都没有确凿的证据,那些疑虑和猜测,不过是自己因为太过敏感而产生的幻想罢了。


    他试图说服自己放下心中的重担,但那些画面就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无法安宁。


    裴溥原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他再次将目光投向了桌上的地图,那是他平日里最熟悉的东西。


    但他的眼神却怎么也聚焦不到那复杂的地形和线条上。


    最终裴溥原决定离开这个让他感到压抑的地方,去外面吹吹风


    当他经过李琚的附近时,一股很熟悉很熟悉的味道突然钻入了他的鼻端。


    那是一种淡淡的香气,混合着草木的清新,熟悉到让裴溥原不禁放慢了脚步。


    他的心跳在这一刻莫名地加速,仿佛有一种力量在推动着他。


    这股香气绝对不是李琚所自带的。他深知李琚的习惯,他平日里只用固定的檀香薰衣。


    这股草木的清新香气,与李琚惯用的檀香截然不同,它带着一种更为自然、更为生动的气息。


    裴溥原扶着墙壁,缓缓走出大门,仿佛每一步都踏着沉重的思绪。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试图让这股突如其来的香气从脑海中散去。然而那股香气却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记忆里。


    是昭令闻的味道,那股独特而清新的香气。


    这是她前几天刚调好的新的香料。


    裴溥原清晰地记得,当昭令闻调好这款香料后,第一时间便满脸喜悦地拿给他闻。


    那一刻他被那股温暖而宁静的香气深深吸引,仿佛置身于初夏的阳光下,四周是郁郁葱葱的草木,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与美好。


    他形容它是太阳晒后的草木香,带着一种舒适与惬意。


    昭令闻笑得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说这个味道很适合裴溥原,不仅让他用了,自己也用上了,说这样能时刻感受到他陪在自己身边。


    裴溥原回想起那些甜蜜的话语,裴溥原的心头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但当他闻着自己身上与李琚身上相同的味道时,那股暖流瞬间化为了刺骨的寒意。


    他几乎要站不住了,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撕扯着他的心。


    裴溥原几乎是无法抑制地回想起,那天带昭令闻去见自己的母亲,在裴府的后花园,李琚的脸上似乎也有一块与今日如出一辙的红痕。


    第64章


    答应 “回来就好。”


    裴溥原几乎是逃也似地奔回了裴府, 每一步都踏得沉重而慌乱,仿佛身后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他,让他无处遁形。


    夜色已深, 府邸内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更鼓声, 提醒着他时间的流逝。


    即便到了家门口,裴溥原却迟迟不敢抬起手去推开那扇通往他和昭令闻婚房的门, 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与不安。


    房间内, 微弱的烛火在轻轻摇曳, 投射出斑驳的光影。


    那光影的跳动, 让裴溥原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忐忑不已。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紊乱的呼吸和狂跳不已的心脏,终于鼓起勇气, 缓缓地推开了门。


    门轴转动的吱嘎声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裴溥原的心跳也随之加速。


    当他踏入房间的那一刻, 映入眼帘的却是空荡荡的景象。


    没有昭令闻的身影,只有一张干净整洁、铺得一丝不苟的床铺, 仿佛从未有人睡过一般。


    这一刻,裴溥原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猛然松开, 留下的是一片空洞与绝望。


    他呆立在原地,心中涌起一股酸楚, 就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了一块最重要的部分,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裴溥原缓缓转身,目光落在了柜台上,那里静静地躺着他亲手用木头雕刻的两个小人。


    一个是他自己, 另一个是昭令闻。


    裴溥原颤抖着手,将那两个小人紧紧攥在掌心。


    木头小人的棱角无情地硌着他的掌心,带来一阵阵刺痛,那疼痛如此真实,以至于他几乎要落下泪来。


    “子旷,你怎么呆呆地坐在这里。”


    昭令闻的声音从背后轻轻传来,带着一丝夜风的凉意,瞬间驱散了裴溥原心中的阴霾。


    裴溥原听到这声音,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猛转过头,紧紧锁定了昭令闻的身影。


    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所有的不安、焦虑、恐惧都化作了无尽的思念与渴望,他毫不犹豫地大步跨了过去,一把将昭令闻搂进了怀里。


    紧紧地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再也不分开。


    “我好想你。”


    昭令闻轻轻地拍了拍裴溥原的背,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我也想你。”


    裴溥原的声音在昭令闻的安抚下渐渐平复,但仍带着一丝哽咽:“你去哪里了?”


    昭令闻举起手中的水壶,壶身还带着些许湿润,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我只是去后院浇花了,你看这壶水都快用完了。”


    裴溥原的头深深地埋在昭令闻的肩颈处,呼吸间带着温热的气息,声音听起来有些闷:“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昭令闻可是想尽了办法才回来的,当时李琚离开后,昭令闻便急切地想要挣脱那束缚她的锁链。她尝试了无数次,用尽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办法,却遗憾地发现,仅凭一己之力根本无法从锁链本身找到解脱之道。


    绝望之际,昭令闻将眼光投向了床铺。


    李琚为了固定锁链,特意将其挂在了床铺的柱子上。


    那一刻,昭令闻仿佛看到了唯一的希望之光。


    她毫不犹豫地拿起一旁的凳子,用尽全身力气,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那柱子在沉闷的声响中断裂开来,尘埃随之扬起,昭令闻的心跳也随之加速。


    昭令闻紧紧抓着锁链,心惊胆战地打开了房门。


    门外出乎意料的宁静,没有李琚安排的人手守候,也没有预料中的阻挠。


    这份突如其来的平静让昭令闻心中暗自庆幸,同时也更加警惕起来,迅速搜寻着可能的出口。


    昭令闻凭借着直觉判断,李琚绝不会愚蠢到将她锁在自己的府邸之内。


    她穿梭在幽暗的走廊间,每一步都踏得坚定而谨慎。


    终于她找到了通向外界的那扇大门,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直到完全逃出了,昭令闻才猛然发现这里竟是郊外。


    她还需要独自走进城内。


    昭令闻不禁在心中暗骂了李琚千百遍。


    进了城后,昭令闻没有片刻耽搁,直奔城中最有名的锁匠铺。


    那家铺子虽然不大,但老师傅的手艺却是出了名的好,解决她手上的锁链自然不在话下。


    锁匠师傅见她神色匆匆,手中的锁链又非同寻常,眼神中闪过一丝好奇,却也识趣地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忙碌着手中的活计。


    不一会儿,锁链应声而开,昭令闻心中一松,连忙道谢并付了酬金,随即匆匆离开了锁匠铺。


    昭令闻加快脚步,穿过熟悉的巷弄,裴府的大门映入眼帘。


    “我怎么可能不回来呢。”昭令闻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歉意与安慰。


    昭令闻知道,裴溥原或许已经察觉到了什么蛛丝马迹,毕竟他们之间太过熟悉,任何细微的变化都难以逃脱对方的眼睛。


    但是裴溥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所以他选择了自己骗自己,用一份盲目的信任来维系这段关系。


    昭令闻为自己的隐瞒实在感到愧疚。


    她已经做好决定,要结束与李琚的一切。


    回想起与李琚的相遇,昭令闻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曾被他的外表所吸引,但那只是短暂的迷惑。


    李琚的疯狂与失控,已经远远超出了她能接受的底线。


    她不想让自己陷入更深的泥潭,更不想失去裴溥原。


    裴溥原抬起脸,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昭令闻,似乎在确定昭令闻承诺的真实性。


    然后自欺欺人地假装没有看见昭令闻衣领下的痕迹,再次将头埋进了她的肩颈处。


    “回来就好。”


    —


    第二天去店铺之前,昭令闻特意嘱咐裴溥原,希望他能安排几个可靠的暗卫,她最近心中总是没有什么安全感。


    裴溥原承诺暗卫会在今日之内就位,确保昭令闻的安全无虞。


    有了这样的保证,昭令闻心中的大石稍微落了地,但那份挥之不去的不安感仍旧如影随形。


    抵达店铺后,由于今天给七巧放了个假,所以今天店铺里的一切事务,都落在了昭令闻一个人的肩上。


    她漫不经心地穿梭于柜台之间,手指轻轻拂过那些精致的货品,表面上是在整理,实则心思早已飘远。


    店铺内安静得只能听见货物轻轻碰撞的声音,以及偶尔传来的街市喧嚣。


    昭令闻的目光不时掠过窗外,心中那份惴惴不安如同潮水般起伏不定。


    她不禁想起了李琚,自从逃走后,昭令闻就没敢细想他可能会有的反应。


    所以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昭令闻已经采取了行动,请求裴溥原安排暗卫,就是为了防止类似上次那样的事件再次发生。


    就这样,昭令闻度过了一个既漫长又短暂的上午。


    正当她准备结束上午的忙碌,给自己一个短暂的午休时光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声响打破了店铺内的宁静。


    那是大门被缓缓关起的声音,沉重而有力,如同某种预兆。


    昭令闻的心猛地一紧,她警觉地抬起头,目光迅速扫视四周,最终定格在了正向她缓缓走来的李琚身上。


    他的神色平静,冷冷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穿透,探究她内心的每一个角落。


    昭令闻感受到了李琚身上散发出那份不言而喻的威胁。她强装镇定,试图用言语将他打发走:“附近有暗卫,你最好赶紧离开。”


    “顺便把店铺的门打开。我还要做生意呢。”


    李琚凝视着满口都是生意的昭令闻,心中有说不出的感受,夹杂着一丝难以明状的痛楚。


    她不会知道,自己在昨天满怀期待地带着她最爱吃的糕点,满心以为能给她一个惊喜,结果却只看到满屋狼藉,一片混乱。


    她更不会知道,当他踏入那片狼藉之中,看到床榻歪斜,床幔散落一地,他的第一反应竟是担心她会不会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受伤。


    昭令闻见李琚迟迟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眸凝视着自己,心中的不安如同野草般疯长,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再次催促道:“赶紧走吧,别在这里耽误我的时间。我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有功夫陪你耗在这里。”


    李琚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我不同意。”


    昭令闻闻言一愣,随即皱起了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那又怎么样?结束了就是结束了,你无法接受也得接受。”


    “你同不同意,结果没有任何的区别。”昭令闻继续说道。


    “选择权在我,不在你。”


    李琚的身体微微一震,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了要害,整个人愣在原地,心中排山倒海般的情绪如潮水般汹涌而来,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沉默片刻后,李琚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真的做好决定了吗?”


    昭令闻很平静地说:“不然呢?”


    李琚蓦地笑了,仿佛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后,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缓缓说道:“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那我尊重你的选择。”


    昭令闻的心中涌起一股意外的惊讶。她本来以为要费些功夫才能说服李琚接受这个事实,没想到今天的李琚竟然如此轻易地就同意了。


    这让她不禁有些疑惑。


    就在昭令闻还在思考之际,李琚却突然靠近了她。


    昭令闻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但李琚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向前,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李琚轻轻地伸出手,搂住了她的腰。


    紧接着李琚的唇凑近了昭令闻的耳边,他轻轻地舔了舔她的耳垂,那动作充满诱惑。


    昭令闻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她感觉有一股气息从耳垂传遍全身,让她有些眩晕。


    “想不想要最后一次?”


    第65章


    撞破 “为止,你怎么在这里?”


    苦涩而绵长的檀香气息, 在昭令闻与李琚之间缓缓蔓延,萦绕不散。


    昭令闻对上李琚那炽热的眼神,长长的睫毛在不经意间微微颤抖, 每一次轻颤都似乎触动了空气中那股紧绷的情绪。


    昭令闻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滑过李琚那高挺的鼻梁,最终停留在他鼻尖那颗小巧却醒目的痣上, 那痣在此刻似乎也泛着淡淡的红晕。


    李琚的嘴唇,此刻正呈现出一种晶莹的红色, 如同初绽的花瓣, 诱人采摘。


    昭令闻感受着这份炽热的注视, 微微动了动嘴唇, 想要说出那句拒绝的话语。


    可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扼住, 发不出半点声音。


    昭令闻内心的挣扎与矛盾,在这一刻显得尤为明显。


    李琚却不再等待,他将昭令闻紧紧地拥入怀中, 双唇如狂风暴雨般覆上了昭令闻的。


    那一刻所有的言语都化作了虚无, 只剩下彼此唇舌间缠绵悱恻的触感, 以及那苦涩檀香中夹杂着的甜蜜与热烈。


    昭令闻想要推开,却发现自己已无力抗拒。


    李琚仿佛要将昭令闻的所有的犹豫与挣扎都融化在这汹涌的吻之中。


    最终昭令闻只能闭上眼睛, 任由自己沉沦在这突如其来的情感漩涡之中,心中那份原本坚定的拒绝,也在这一刻变得模糊不清。


    反正这是最后一次了。


    昭令闻在心底默默告诉自己, 仿佛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放纵寻找一个微不足道的借口。


    于是她也就任由李琚的动作继续,任由那吻落在自己的唇上, 带来一阵阵令人眩晕的酥麻感。


    在吻的间隙中,昭令闻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别在柜台这里。”


    李琚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抗议:“不想去后面的房间,那里有别人睡过的痕迹。”


    李琚的吻再次落下,他轻声在昭令闻耳边呢喃:“况且你也没试过在这里吧, 这种刺激的感觉,你不想尝试一下吗?”


    昭令闻的心跳加速,她想要推开李琚,却又有些力不从心。她只能再次开口,试图用理智来压制这份突如其来的冲动:“那你门关紧了吗?万一有人进来……”


    然而回应昭令闻的只有李琚更加虔诚的吻。


    昭令闻精心挑选的这个躺椅,不仅样式雅致,质量更是上乘,宽大的椅面与坚实的框架,足以稳稳地承载起他们两个人的重量。


    昭令闻坐在躺椅的上方,而李琚则在躺椅的下方,仰望着她,眼中闪烁着无法掩饰的渴望。


    在这样微妙的氛围下,昭令闻觉得,李琚此刻的严谨与一丝不苟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她轻轻地笑了笑,随即伸出手去摘下了李琚头上那精致繁复的玉冠。


    玉冠落下的瞬间,如瀑的黑发从李琚的头顶散落开来,如同夜色中最柔软的绸缎,它们自由地垂落,那些发丝在空中轻轻舞动,与昭令闻散落的长发交织在一起,彼此缠绕,难分你我。


    李琚伸手向上,轻轻握住昭令闻的手腕,然后用力一拉,将昭令闻更加紧密地拉向自己。


    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呼吸交织,心跳同步,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二人。


    “我学得好吗?”李琚的舌尖轻轻舔舐过昭令闻锁骨上细腻的肌肤。


    昭令闻微微侧头,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那你应该叫我什么?”


    “老师?”


    李琚缓缓抬起眼眸,与昭令闻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难道不是你应该叫我兄长吗?”


    他故意将最后一个字音拉长,仿佛是在等待昭令闻给出一个答案。


    昭令闻用牙齿轻轻咬了咬李琚柔软而略带凉意的嘴唇,低声说道:“牙尖嘴利。”


    说完这句话后,昭令闻似乎真的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身体不自觉地倚靠在李琚身上。


    随后她和李琚默契地换了一下位置。


    李琚觉得此刻披头散发实在太过累赘,且影响了视线,他想要完完整整地看到昭令闻的一切。


    他随手取过柜台上一只未曾用过的毛笔,动作娴熟地挽起了一个简洁的发髻。


    昭令闻看着李琚这一系列动作,眼神中不自觉地流露出恍惚,竟有些看呆了。


    李琚生得实在是好看,确实是世间少有的俊逸非凡,气质清冷脱俗,不然昭令闻也不会忍着与他纠缠这么久。


    此刻的李琚,本该清冷的面庞上却因为这个随意挽起的发髻添上了一丝柔和与暖意。再加上店内昏黄的灯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更显得他格外动人。


    他微微低下头,整理着发髻上散落的发丝,那些发丝不经意间扫过昭令闻的心间,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酥麻感。


    昭令闻的心跳不禁加速,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内心的波澜。


    然而面对如此动人的李琚,她发现自己真的很难做到心如止水。


    李琚挽好头发后,随即目光转向咬着下唇、眼神迷离的昭令闻,他缓缓俯下身来,鼻尖几乎触碰到昭令闻的,轻声说道:“恐怕以后你在店铺的时候,总要想起我了。”


    “要不要继续?”


    “我可以每天都和你在店铺里,只要你愿意。”


    昭令闻伸出手,一把捂住了李琚的嘴,声音略带急促:“别说话,继续动。”


    李琚轻笑一声,亲了亲昭令闻温热而柔软的掌心,然后将她的手轻轻搭在自己的肩上。


    昭令闻此刻的感觉异常强烈,眼前仿佛被一层厚厚的白雾所笼罩,视线模糊,连近在咫尺的李琚的脸庞也变得朦胧不清。


    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心跳也在加速,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身下的躺椅扶手,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而李琚却似乎完全没有受到这种氛围的影响。他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不迫的节奏。


    他的眼神专注,时刻关注着昭令闻的反应,但那份不紧不慢的态度,却让昭令闻感到更加焦急和无助。


    两人的进度确实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上,昭令闻的情绪如同被狂风卷起的海浪,汹涌澎湃,而李琚则像是那稳坐钓鱼台的渔翁,从容不迫。


    昭令闻趴在李琚宽阔的肩膀上,急促地小口小口地喘着气,每一次呼吸都似乎在诉说着她内心的焦灼与渴望。


    她恶狠狠地咬向李琚的脖子:“快点……”


    李琚感受着颈间传来的轻微刺痛,心中却泛起了温柔的涟漪。他正要扣住昭令闻的头,加深这个吻,却突然听到门外似乎传来了细微的声响。


    门被轻轻推开,紧接着是一阵什么东西落地的清脆声响。


    李琚眼疾手快,几乎是在门外的声响刚起的瞬间,他就一把抓起旁边折叠整齐的大氅,以一种几乎出于本能的迅速动作,将昭令闻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只留下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


    昭令闻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所笼罩,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视觉感知,仿佛被投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她的心跳如鼓,几乎要跳出胸膛。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昭令闻紧紧地抓住大氅的边缘,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


    裴溥原推开门的那一刻,心中还怀揣着对昭令闻深深的思念与即将见到她的甜蜜。


    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上。


    他首先看到的是李琚那熟悉的背影,以一种近乎保护的姿态,紧紧拥抱着什么。


    裴溥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顺着李琚的手臂缓缓滑落,越过了李琚的肩膀,最终定格在了他怀中那团鼓鼓囊囊、被大氅紧紧包裹的物体上。


    这大氅,裴溥原再熟悉不过了,它是徐正卿赠予他们二人的礼物,一人一件,象征着他们之间友谊。


    这大氅质地厚实,足以抵御冬日里最刺骨的寒风。颜色深沉,能将里面的景象遮掩得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


    尽管大氅的遮掩如此严密,裴溥原却依然能感受到,那团被紧紧包裹的物体正在微微发抖。


    本来今天太阳尚未西斜,那些老臣便已将近期的要务商讨得差不多了。


    裴溥原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他便想着早点结束最好,去买点昭令闻喜欢的甜饼。


    当他来到昭令闻的店铺前,却发现大门紧闭,与平日里那扇总是敞开着,欢迎每一位顾客的温馨景象截然不同。


    裴溥原心中闪过一丝疑惑,难道今天生意太好,提前收摊了?


    他伸手轻轻一推,那扇看似紧闭的大门竟悄无声息地开了。


    裴溥原跨过门槛,心中还怀揣着一丝侥幸,或许昭令闻只是在内室小憩,未曾察觉他的到来。


    但眼前的景象却如同晴天霹雳,几乎要让他的心脏骤停。


    裴溥原艰难地迈出脚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锋利的刀尖上,那种疼痛不仅仅是□□上的,更是心灵深处的煎熬。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李琚和那件大氅上,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深深的痛苦。


    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冰冷的梦境中,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唯有眼前的这一幕如此真实,却又如此残酷。


    裴溥原停下脚步,距离他们不过几步之遥,却仿佛隔着一个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不敢上前,害怕自己看到的景象会变得更加不堪。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而沉重的气息,裴溥原甚至能闻到自己口中溢出的血腥味。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紊乱的呼吸和狂跳的心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至于太过颤抖。


    “为止,你怎么在这里?”


    第66章


    迷路 “不是你的错。”


    回答裴溥原的, 只有李琚微微侧过来的脸庞,以及那双略显慌乱却仍在努力保持镇定的手,它们正地整理着因方才的动作而变得凌乱不堪的衣物。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被无限放大,清晰可见。


    还好方才昭令闻突觉室内寒意侵骨, 随口一提,使得两人的衣衫都还完完整整地覆盖在身体上, 尽管经过刚才的慌乱, 衣物显得有些错落无序, 但好歹没有彻底失态。


    李琚缓缓转身, 将背后那件宽大的黑色大氅挡得严严实实, 随后他说道:“出去说。”


    他微微扬起下巴,那细微的动作分明是在示意裴溥原先行离开这个空间,去外面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


    裴溥原的目光在大氅上停留了最后一瞬, 那眼神复杂难辨, 但最终他只是深吸一口气, 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压抑在心底,毅然决然地转身, 大步流星地迈向门外。


    就在裴溥原跨出门槛的那一刻,所有的隐忍与克制仿佛瞬间崩溃。


    他猛地回头,没有丝毫犹豫, 一拳重重地挥向了李琚的脸庞。


    这一拳,凝聚了他所有的愤怒与不甘, 没有丝毫收敛力道,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李琚的嘴角迅速肿胀,一抹鲜红悄然滑落。


    硬生生地挨了一拳后, 李琚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痛楚,但他只是微微踉跄了一步,随即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这才开始还手。


    两人就在门口纠缠起来。


    李琚毕竟是文官,体力与武艺自然无法与常年习武的裴溥原相提并论。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动作渐渐变得迟缓,呼吸也愈发急促,显然已逐渐落入下风。


    两人暂时分开了。


    李琚抹了抹嘴角的鲜血,手指触碰到伤口时,他不禁微微皱眉,但眼神中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他凝视着面前怒不可遏的裴溥原,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庞在阳光下下显得格外狰狞。


    就在这时,李琚却突然笑了。


    他缓缓开口,声音略显沙哑:“你这样只会让她更心疼我。”


    这句话瞬间击中了裴溥原的心房。他愣住了,手悬在半空,眼中闪过难以置信与痛苦。


    李琚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插入了他的软肋,让他一时之间无法动弹。


    裴溥原的情绪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双眼紧盯着李琚:“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全京城有那么多女子做梦都想要嫁给你。”


    “你为何偏偏要和她纠缠不清?”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眼眶也微微泛红:“李琚,你还当我是朋友吗?”


    李琚没有说话,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他的头发在刚才的打斗中变得更加凌乱,几缕发丝随意地垂落在额前,遮住了他大部分的脸庞,看不清他的神色。


    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将他们紧紧束缚在这片充满纷争的空间里。


    微风轻拂过,似乎想要带走这份沉重与压抑,但空气中那股浓烈的血腥气息,却久久不散,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李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低声说道:“这次是我对不起你。”


    裴溥原的牙齿紧咬,一字一顿地说道,“从今往后,你和我不再是朋友了。”


    “离她远点。”


    “下次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说完这番话,裴溥原便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店铺内。他的背影显得那么决绝,仿佛要将所有的过往都抛诸脑后。


    然而对李琚放狠话虽然自如,但真正进到了店铺内,裴溥原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迈不开步伐。


    他的内心充满了挣扎与矛盾,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呼吸。


    他真的很不想面对现实。


    裴溥原站在原地,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久久无法平静。


    —


    昭令闻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渐渐远离,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随着那声音的消逝而陷入了死寂。


    她躲在这间昏暗的店铺一角,只露出一双充满犹豫与恐惧的眼睛,无助地扫视着四周这空无一人的空间。


    尽管身上紧紧裹着厚重的大氅,但她依然感到一股难以名状的寒意从心底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让她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


    昭令闻的心中乱得像一团被狂风卷起的茅草,不知道该以何种姿态、何种心情去面对即将进来的裴溥原。


    昭令闻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任由时间一点点流逝,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在脑海中狂奔乱撞。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细微的声响,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她的心猛地一紧,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大氅的边缘,不敢抬头去看那即将进来的身影。


    脚步声沉重而缓慢,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她的心上。


    终于那声音在她的眼前停了下来。


    昭令闻感到有一股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面颊,紧接着她看到大滴大滴的泪珠从某个高处落下,狠狠地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声响。


    昭令闻缓缓地抬起头,视线穿透了朦胧的泪光,定格在了裴溥原那张满是泪痕的脸上。


    他的眼眶已经红得几乎要滴血,泪水不停地从眼角滑落,打湿了他衣襟的前襟。


    昭令闻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裴溥原的声音,因无法抑制的泪水而变得异常浓重且沙哑,每一个字都承载着难以言喻的痛苦与哀伤。


    “昨天我们不是说好了。”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说你一定会回来的吗?”


    裴溥原再次向前迈出了一步,距离昭令闻仅有一尺之遥,近得能清晰地看见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却也远得仿佛两人之间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昭昭,为什么要骗我呢?”


    “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昭令闻望着裴溥原这副模样,心中的酸楚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眼眶再也承受不住泪水的重量,晶莹的泪珠无声滑落,打湿了她的脸颊。


    她悲伤地凝视着他,每一道目光都承载着她难以启齿的歉意。


    裴溥原怎么可能做的不够好呢?


    他始终如一地以她为中心,给予她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爱护。他温柔体贴,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给予她最及时的安慰。


    在昭令闻的心中,裴溥原早已是那个无可挑剔、全天下最好的夫君了。


    但是面对裴溥原的质问,昭令闻却只能哽咽着,艰难地吐出那三个字:“对不起。”


    她知道这句话对于裴溥原来说,或许太过苍白无力,但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如何去抚平他心中的伤痕。


    裴溥原看着正在流泪的昭令闻,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仿佛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波澜。


    他缓缓抬起手,轻柔地拂去她眼角不断滑落的泪水,动作中充满了无尽的怜惜与心疼。


    “哭什么呢。”他的声音低沉。


    昭令闻的泪水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擦不干,反而越流越急。


    裴溥原凝视着怀中的昭令闻,那双曾经闪烁着灵动光芒的眼睛此刻却布满了泪痕,让他心如刀绞。


    裴溥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声叹息中包含了太多的复杂情感。


    他再也无法忍受昭令闻如此伤心欲绝的模样。


    于是他轻轻地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揽在了怀中。


    昭令闻的身体在他怀里微微颤抖。


    “别哭了,昭昭。”裴溥原在昭令闻的耳边轻声呢喃。


    裴溥原发现自己无法承受昭令闻的泪水。


    当她哭泣时,他的心就像被千万根针同时刺痛,那种难以言喻的痛苦让他几乎窒息,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胸口传来的阵阵钝痛。


    他从没见过昭令闻流泪,如今她的眼泪却为自己而流。


    昭令闻在裴溥原温暖的怀抱中缓缓抬起头,那双闪着泪光却依然明亮的眼睛深深地望着他,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映入眼底。


    “子旷……”她轻声呼唤着,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这个称呼,承载了他们之间太多的情感与回忆,此刻从她的口中说出,更添了几分的哀愁与不舍。


    “你休了我吧。”


    裴溥原听到昭令闻那句“你休了我吧”,整个人瞬间愣住了。


    有那么一秒钟,时间仿佛凝固,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静止之中。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挣脱束缚,跳出体外。


    很快他便从这短暂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迅速伸出一只手,轻轻捂住了昭令闻的嘴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不要再说了。”裴溥原打断了昭令闻的话,仿佛害怕再多听一个字,就会让他的心彻底碎裂。


    “永远不要和我说这个。”裴溥原再次强调,语气中透露出一种近乎恳求的情感。


    说着裴溥原将昭令闻轻轻地按在了自己的怀中,抚摸着她的后脑勺,温柔地捋着她的头发。


    此刻裴溥原的脑海中浮现出了第一次见到昭令闻的情景,那样的悲伤,那样的倔强,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


    裴溥原不想更舍不得昭令闻再流一滴泪。


    他更加搂紧了她,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与她融为一体。


    “不是你的错。”裴溥原在昭令闻的耳边轻声说道。


    “你只是回来的时候迷路了。”


    “我来带你回家了。”


    第67章


    离开 “该走的人不应该是你吗?”……


    昭令闻听到这话, 哭得更加厉害了,只不过她这次主动回抱住了裴溥原。


    裴溥原的心像被什么揪了一下,疼得厉害, 他更加用力地搂紧了怀中的昭令闻。


    窗外的景色渐渐暗淡,街灯开始一盏盏亮起, 差不多已经要到店铺打烊的时刻了。


    裴溥原低头看了看怀中依旧在抽泣的昭令闻,心疼地为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轻声说道:“我们先回家, 好吗?”


    昭令闻微微点头, 同意了他的提议。


    裴溥原轻轻地将她抱起, 在抱起她的同时, 他也将她身上所裹着的大氅顺手扔在了地上,那大氅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终无力地落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很快就到了裴府, 裴溥原紧紧搂着昭令闻, 宽大的衣袖尽可能地遮住了她那双因哭泣而略显肿胀的眼睛, 他的步伐不自觉地加快,想要尽快回到房中。


    一踏入房门, 裴溥原便急忙转身,轻车熟路地倒了一碗热水,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试了试温度, 确保不会烫伤后,才将柔软的巾帕浸入热水中, 再缓缓提起,那热气腾腾的雾气模糊了他的轮廓。


    他动作轻柔地将巾帕覆盖在她的眼睑上,轻声细语道:“擦一擦吧,不然明天眼睛会疼的。”


    昭令闻感受着那来自裴溥原掌心的温度, 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放下手中的巾帕。


    “子旷,其实……”她的声音略显颤抖,似乎是在积蓄勇气。


    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裴溥原温柔的话语打断:“昭昭,其实我一直都知道。”


    “无论是那日我带你来见母亲,还是你亲手缝制的香囊,亦或是他频繁光顾你店铺的身影,我都看在眼里。”


    “只不过之前的我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我甚至觉得只要我不戳破,这些事情就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


    裴溥原看着昭令闻红肿的眼睛,以及她欲言又止的模样。


    “今天发生的事情,我确实想知道原因,想知道你为何会如此选择,也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但我觉得现在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裴溥原轻轻握住了昭令闻冰冷的手,将它们紧紧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之中。


    “以后天天回家好吗?”


    昭令闻听到裴溥原的话,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中了一般,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原本以为,裴溥原或许只是隐约察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却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早已将一切洞悉无遗,而且还默默地忍受了这么久。


    没有质问,没有责备,只有无尽的包容与等待。


    昭令闻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有惊讶,有愧疚,有感动,也有深深的自责。


    她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向裴溥原,深吸一口气:“好,我答应你。”


    裴溥原的头深深地埋在昭令闻的肩颈处,他的声音闷闷地传来:“昭昭,去沐浴好不好。”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渴望与急切,仿佛想借此洗去昭令闻身上所有别人留下的气味,再重新覆盖上只属于他的气息。


    昭令闻能感受到裴溥原内心的波动,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两人一同来到了沐浴间。


    昭令闻缓缓地脱下衣物,步入那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浴桶中,温热的水包裹着她的身体。


    当昭令闻以为裴溥原会离开时,他却并没有动。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深邃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昭令闻的身上,仿佛要将她每一寸肌肤都刻入心底。


    昭令闻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她微微侧过头,轻声问道:“你不走吗?”


    裴溥原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抬起脚,跨进了浴桶中。


    瞬间那本来显得硕大的浴桶变得狭小起来,两人的身体几乎紧贴在一起,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


    裴溥原的目光在昭令闻的身上游走,停留在那些或深或浅的痕迹上。


    “和你一起洗。”


    —


    昭令闻第二天起得很早,然后看着裴溥原和自己肿肿的眼睛,不禁感觉有些好笑。


    她准备去店里了。


    身后的裴溥原却不愿意让她离开,紧紧地搂着她:“今晚还会回来吗?”


    昭令闻在裴溥原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轻声说道:“我答应过你,就一定会回来的。”


    两人又磨蹭了一会儿,昭令闻看着裴溥原,突然有些疑惑地问道:“今天不用去训练吗?”


    平日里,这个时候裴溥原应该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前往军营了。


    裴溥原闻言,轻轻揉了揉自己还有些肿胀的眼睛:“今天不用,我陪你去店里吧。”


    “我想多陪陪你。”


    昭令闻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即同意了裴溥原的提议。两人迅速用完了早膳,就踏上了前往店铺的路途。


    进了店铺,那件大氅依旧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昭令闻本能地向前迈出一步,想要拾起大氅,却被裴溥原拦了下来。


    “我来处理吧。”裴溥原抓起大氅的一角,目光却不经意地扫向了昭令闻平日里休憩的躺椅,“这把椅子可以扔掉吗?我再给你换个全新的。”


    昭令闻点点头,也就随裴溥原了。


    裴溥原动作利落地将大氅与躺椅一起拎到了门外,交给了守候在一旁的暗卫。


    暗卫默默接过,迅速消失在晨雾中。


    回到店内,裴溥原环视四周,眉头微微蹙起:“昭昭,等有时间我们一起来个大扫除吧。”


    在这个空间里,每一寸空气、每一个角落,都似乎还残留着李琚的影子,这对于裴溥原来说,无疑是一种难以承受的煎熬。


    若非出于对昭令闻的尊重,以及对她心血的珍视,裴溥原真恨不得将整个店铺夷为平地。


    昭令闻看着裴溥原提议道:“现在就可以呀,我们一起打扫吧。”


    “反正还没客人来呢。”


    说着说着,昭令闻便自然而然地拿起了扫帚,开始细致地打扫起房间来。


    随着打扫的进展,昭令闻逐渐靠近了门口。就在这时,一抹不期而遇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门外,将门外的光线略微遮挡,也打断了她手中的动作。


    昭令闻不经意地抬头,目光瞬间凝固。


    是李琚,他的到来,似乎与这宁静美好的氛围格格不入,如同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让室内的温度骤降。


    李琚的身影显得有些踉跄,一侧脸颊明显肿胀,泛着不祥的青紫,嘴角边还凝结着干涸的血痂,


    整个人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脆弱与疲惫。


    昭令闻还未来得及有任何言语或行动上的反应,裴溥原已从她的身后快步上前,高大的身躯宛如一堵不可逾越的墙,毅然决然地将昭令闻护在身后。


    裴溥原的脸色阴沉如水,仿佛暴风雨前的天空,压抑而沉重:“你来干什么?”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这里不欢迎你。”


    周围的空气仿佛被这句话冻结,弥漫着一种微妙而紧张的氛围。店铺内的每一件物品,每一束光线,都似乎在这无形的压力下变得凝重而静止。


    李琚站在那里,他的身影在门外光线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孤独。


    他的目光掠过裴溥原的身躯,最终定格在昭令闻那双微微垂下的眼睛上。


    “连一句告别的话都不说吗?”


    这句话像是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裴溥原的脸色因为这句话而变得更加难看,他的眉头紧锁,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一股不可遏制的怒火。


    然而他怕吓着昭令闻,仍然保持着冷静与克制,只是目光更加锐利地盯着李琚,仿佛在无声地警告。


    昭令闻轻轻拉了拉裴溥原的衣袖,裴溥原微微侧头看向她,那双眼睛里有着询问。


    昭令闻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她试图用平静的语气打破这凝固的氛围:“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我们都希望事情能够有个了断。”


    “我想我已经跟你说的够清楚的了。”


    “我不会再跟你有任何接触了。”


    昭令闻静静地看向李琚,她的眼神里没有波澜,只有一片深邃的宁静。


    李琚听到这话,整个人仿佛被抽离了所有的力气,几乎都快站不稳了。


    他的脸上,原本就未完全愈合的伤痕,在这一刻显得更加醒目。


    然而李琚却笑了。


    这笑容与他偶尔露出的好似春风融化冰面的笑容截然不同,如今配上他脸上的伤痕,更像是一朵在风雨中摇曳的残花,虽然依然美丽,但却充满了哀伤与凄凉。


    “我不同意。”


    昭令闻的眉头轻轻皱起,眼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她静静地看向李琚,声音里带着一丝质问:“昨天你也是故意的吧。”


    李琚没有否认,他的眼神微微闪烁。


    “故意挑这个时间点来,故意被发现。”


    此时昭令闻已经敏锐地感受到裴溥原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僵硬,他的肌肉紧绷,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一股不可遏制的力量。


    裴溥原极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让情绪外露,但昭令闻依然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挣扎与愤怒。


    她心里一紧,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嘴唇。


    “你走吧,不要再来了。”昭令闻终于开口,她的声音里带着冷漠。


    李琚并没有立即离开,他站在原地,目光坚定地看向昭令闻,他反问道:“我走吗?”


    “该走的人不应该是你吗?”李琚的眼神突然转向裴溥原,带着点挑衅的意味。


    他的这个举动让昭令闻感到有些惊讶,她不知道李琚在打什么哑谜。


    昭令闻的目光转向裴溥原,只见他的脸色阴沉,眼神里透露出一股寒意。


    第68章


    战争 “难道是喜欢我吗?”


    “轮不到你来管。”裴溥原冷冷地吐出这几个字, 直视着眼前试图干涉他与昭令闻之间关系的李琚。


    “她让你走,听不懂吗?”


    然而李琚仿佛完全没有听见裴溥原的警告。他的目光越过裴溥原,牢牢地停留在昭令闻的身上。


    他对裴溥原说道:“你总有不在的时候, 不是吗?”


    说完这句话,李琚轻轻地瞥了一眼昭令闻, 就转过身去离开了。


    裴溥原的身体像是突然间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他缓缓转过头, 将昭令闻紧紧地搂在怀中。


    他的下巴抵在昭令闻的发顶, 呼吸间都是她发间的淡淡香气, 这让他稍感安心。


    昭令闻感受到了裴溥原情绪的变化, 她轻轻地抬起头, 柔声问道:“怎么了?你要去哪里?”


    裴溥原沉默片刻,眼神复杂。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似乎不知从何说起, 最终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将昭令闻搂得更紧了一些。


    “过几日要去边境。”裴溥原的声音凝重, 似乎每个字都承载着千斤重担,他不愿直接说出“战争”二字, 因为那两个字太过沉重,如同乌云般笼罩在心头,让人难以承受。


    昭令闻敏锐地捕捉到了裴溥原话语中的意思, 眼神中闪过焦急与不舍:“什么时候走?”


    裴溥原轻轻叹了口气:“五日过后吧,本想缓缓告诉你的, 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不至于太过担忧。”


    昭令闻听后,紧紧握住裴溥原的手:“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裴溥原望着昭令闻那满是担忧的双眼,他轻松地说道:“打仗对我来说, 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不用担心啦。”


    说着他还宠溺地捏了捏昭令闻柔软的耳垂,试图用这样的举动来安抚她。


    “倒是你,我有些不放心。”裴溥原轻轻抚了抚昭令闻的发丝,继续说道,“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多吃点饭,我不想看到你因为我离开而消瘦半分。”


    “我希望我回来的时候能看见一个圆圆滚滚的你。”


    昭令闻看着裴溥原那故作轻松的样子,心里既感动又心疼。


    她轻轻瞥了他一眼,玩笑道:“胖成猪算了。”


    裴溥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认真地说道:“我就是喜欢小猪,圆滚滚的,多可爱啊。”


    然而这份坏快的气氛并未持续太久,裴溥原的笑声渐渐收敛,他的眼神变得凝重。


    “昭昭,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一去何时能归。”


    “你能一直在家等我吗?”裴溥原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仿佛在试探昭令闻的决心。


    昭令闻没有任何犹豫地点了点头:“我会一直在家等你。”


    —


    时间好似潺潺流水,悄无声息地从指缝间溜走,尽管裴溥原与昭令闻这几日里如胶似漆,,但离别的阴影却如同晨曦中的薄雾,渐渐笼罩了他们的心头。


    分别的日子,终究还是悄无声息地逼近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尚未完全驱散夜色,徐正卿与昭令闻便已起身。


    今日裴溥原将以征虏大将军的身份,率领大军出征,而他的父亲裴锦天,则担任副将军一职,父子二人并肩作战,共同守护这片土地的安宁。


    徐正卿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又要出门打仗了,前几日她去算了一卦,说是此行必当万分小心。


    徐正卿这几天已经跟裴溥原说了好多次,他的耳朵都快要被磨出茧来了。


    裴溥原与裴锦天早已整装待发,他们身着厚重的铠甲,手持锋利的兵器,英姿飒爽,气势如虹。


    阳光照耀在他们的盔甲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徐正卿站在一旁,目光中满是心疼与不舍。


    她紧紧握着裴溥原的手,眼中闪烁着泪光,声音略带哽咽:“儿啊,此行定要万分小心,娘前几日为你求了一卦,你可一定要多加保重啊。”


    裴溥原微笑着安慰母亲,让她不要担心。


    昭令闻则站在一旁,目光复杂地看着裴溥原。她的心中既有离别的不舍,又有对裴溥原深深的担忧。


    她知道裴溥原身为将领,肩上的责任重大,她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他。


    于是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试图让气氛变得轻松一些。


    这几日里,裴溥原与昭令闻几乎形影不离。除了日常的军事训练,裴溥原总是黏在昭令闻的身边,教她如何防身,如何自保。


    虽然每晚他都会缠着昭令闻,和她进行一些新的技巧学习,但昭令闻也乐得纵容他。


    昭令闻轻轻地向前一步,伸出双臂环住了裴溥原的腰身。


    尽管隔着冰冷的铠甲,那份坚硬似乎能隔绝一切温柔。


    但昭令闻却能感受到裴溥原体内跳动的温热心脏,那是属于他的生命力,也是她此刻唯一的慰藉。


    她的脸颊轻轻贴在他的胸甲上,听着里面传来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仿佛是在对她做着无声的承诺。


    “注意安全。”昭令闻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忧虑。


    裴溥原感受着昭令闻的拥抱,他多么想紧紧回拥她,但理智告诉他,铠甲的棱角可能会伤害到她。


    于是他只能轻轻地将手搭在她的肩上,低声而坚定地说:“你在家等我,我一定会早早回来的。”


    “好好照顾自己。”裴溥原又补充了一句,话语中充满了对昭令闻的关心与不舍。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昭令闻的脸颊,仿佛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地刻印在脑海中,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清晰地回忆起。


    说完后,裴溥原转头看向徐正卿,眼中闪过愧疚与不舍。


    他知道这次出征,最放心不下的除了昭令闻,还有自己的母亲。


    “娘,你在家也要好好照顾自己。”裴溥原希望她能够保重身体,等待他凯旋归来。


    说完这句话,裴溥原便转身和父亲裴锦天一起离开了。


    昭令闻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


    而徐正卿在他们转身的一瞬间,眼泪就憋不住了。她强忍着哭声,不想让儿子看到她的脆弱,但内心的悲伤却如同决堤的洪水,无法抑制地涌了出来。


    她用手帕不停地擦拭着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那份深深的牵挂与不舍。


    徐正卿知道,这场离别是裴溥原的必经之路,但她还是忍不住为他担忧,为他祈祷。


    昭令闻轻轻地将徐正卿拥入怀中:“娘,别哭了,他们很快就回来了,我们要相信他们。”


    然而徐正卿的泪水依旧不停地滑落,昭令闻理解这份母爱,她耐心地安抚着徐正卿,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直到她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


    终于在昭令闻的不懈努力下,徐正卿的哭泣声渐渐停歇。


    昭令闻松了口气,回到了房间。


    她环顾着四周,处处都是她和裴溥原的痕迹。


    那些曾经共同度过的时光,那些甜蜜而温馨的回忆,此刻都化作了心头的一抹酸楚。


    她揉了揉眼睛,感觉眼眶里热热的,泪水仿佛随时都会夺眶而出。


    昭令闻觉得自己暂时没有办法单独在这个充满回忆的房间内待着。


    她需要出去透透气,需要让自己忙碌起来,以转移注意力,缓解内心的悲伤与不舍。


    于是昭令闻决定去店铺中。


    还没到店铺门口,昭令闻的脚步就不由自主地放缓了。


    她的目光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人群,一眼就瞥见了李琚,他独自站立在店铺门口的阴影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阳光从一侧斜斜地照过来,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却也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脸庞。


    昭令闻的心猛地一沉,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想要调整方向,试图悄无声息地从李琚的视线之外绕过去,避免不必要的交集。


    但某些相遇总是不可避免的。


    李琚脸上的伤痕确实已经淡化了许多,那些曾经的淤青如今只余下浅浅的印记,尤其是嘴角处的伤疤,随着痂皮的脱落,只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肉色痕迹,


    “你又来干什么。”昭令闻的语气里夹杂着明显的不悦与疏离。


    李琚却仿佛对她的冷淡视而不见,缓缓走近:“他走了,难道不是该我来了吗?”


    昭令闻则一字一句,清晰而认真地说道:“不管子旷走没走,我和你就是结束了。”


    李琚抓住了昭令闻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鼻尖下,仿佛是在细细品味着空气中残留的她的气息。


    “可我听见你的手在说很想我。”


    昭令闻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她用力地甩了甩手,试图挣脱他的束缚,但李琚的手紧紧握住不放。


    “你放屁。”昭令闻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这句粗话。


    李琚却似乎对她的反应并不意外,他只是轻轻一笑,随后他的手指缓缓滑落,抚上了她的嘴唇,动作轻柔。


    “不要这么说话。”


    昭令闻实在是有些气愤,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声音也因情绪的高涨而略显尖锐:“李琚,你发什么疯。”


    “你扪心自问,你如此纠缠的原因是什么?”


    “难道是喜欢我吗?”


    昭令闻从来不觉得李琚是喜欢她,当然她也不喜欢李琚。


    尽管她不得不承认,李琚的外貌确实曾让她有过片刻的失神。


    从一开始,昭令闻就能感受到李琚对她的排斥与不屑。不管是行为还是态度,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清楚地意识到,李琚并不喜欢她。


    至于后来李琚态度的转变,昭令闻只能猜测,那可能是出于一种对她的好奇,或者是对自己感情的一种探索,但绝不是因为爱。


    她从来感觉不到李琚的爱意,一丝一毫都没有。


    “你绝对不喜欢我,甚至对我没有什么好感。”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李琚。”


    李琚听到这话,眉头紧锁,他抓住昭令闻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道。


    昭令闻感受到了李琚的紧张,她还是继续说道:“还有你那天为什么会让子旷发现?你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吗?”


    “你问过自己这样做的真正原因吗?”


    第69章


    荒唐 “那你喜欢我吗?”


    李琚听到昭令闻这一连串尖锐而直接的追问, 他的眼神逐渐黯淡下来,缓缓垂下了眼眸,目光落在自己紧紧握住昭令闻的手上。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昭令闻的抗拒,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排斥。


    片刻的沉默后,李琚再次掀起眼皮, 目光平静地望向昭令闻。


    “那你喜欢我吗?”


    昭令闻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做什么梦。”


    李琚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陡然放开了握住昭令闻的手, 仿佛被什么烫到了一般。


    然而几乎是在同一瞬间, 他又飞快地伸出手, 再次将昭令闻的手紧紧覆盖在自己的掌心之下。


    “我不太会, ”李琚的声音低沉而认真, 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诚恳,“你教教我。”


    这句话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昭令闻愣住了, 她的眼眸里写满了惊讶, 仿佛眼前的李琚突然变成了一个她从未认识过的陌生人。


    她从未料到, 那个一向行事果决的李琚,竟会说出如此无助的话语来。


    但随即一抹怒火在昭令闻的心头悄然燃起。


    李琚这是在骗谁呢?还是在试图用这样的言辞来逃避什么?


    如果一个人连喜欢另一个人都无法确定, 那他还能称得上是正常人吗?


    但事实上李琚的确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什么又叫做爱。


    在他的世界里,情感似乎总是被一层朦胧的雾笼罩, 让他难以捉摸其真实的轮廓。


    即使他一直认为自己和昭令闻是互相喜欢的。


    而昭令闻也只是碍于所谓世俗的观念,如同被一道无形的枷锁束缚着, 让她无法和他在一起。


    李琚始终觉得昭令闻对裴溥原是欺骗。


    在他看来,昭令闻从未真正接受过裴溥原的感情,而是一直在利用他的痴情与执着,以达到离开赵府的目的。


    裴溥原则像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全然不顾一切地投入到这场看似美好的梦境中。


    李琚的父亲李澹之与母亲任舒宁的婚姻,是典型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他们按照身份地位千挑万选,最终走到了一起。虽然他们的婚姻生活谈不上琴瑟和鸣,但至少相敬如宾,维持着一种表面的和谐与平静。


    李琚小时候曾以为这是爱,直到后来李澹之领了一个女人进门。


    一个和任舒宁截然不同的女人。


    那个女人不是大家闺秀,也不是名门出身,而是一个乡野出身的眼盲医女。


    她有着与任舒宁截然不同的气质与性格,却意外地赢得了李澹之的青睐。


    这个死板而固执的男人,居然会为了一个医女而背叛自己的婚姻誓言,背叛两个家族的联合。


    任舒宁知道此事,愤怒与屈辱交织于心,几欲撕破脸皮,决绝地提出和离。


    然而现实的枷锁与家族的压力如同无形的巨网,将她紧紧束缚,最终只能化作无尽的忍让与沉默。


    她高傲地不愿自降身价,更不屑与一个医女争风吃醋。


    于是她选择了以沉默作为对抗,从此与李澹之形同陌路,更不再踏入他的寝房半步。


    可是那个医女不知道从哪里听来,原来自己心上人竟然已有家室,她性格刚烈,自尊自爱,不愿成为他人婚姻中的第三者,更不愿自己的一片痴情沦为他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于是瞒着李澹之离开了李府。


    却意外地失踪了。


    等到被发现的时候,宛如一朵凋零的莲,静静地漂浮在水面上。


    这一悲剧让李澹之心如刀绞,若非自己一时的放纵,未能及时向医女坦白一切,她或许就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是他害死了她。


    李澹之后来查明,是自己的政敌害了她。


    他们为了打击李澹之,不惜对一个无辜女子下手,手段之卑劣,令人发指。


    从此李澹之变得更加沉稳,行事更加谨慎小心,再也不愿因一时的冲动而违背任何规矩。


    因为他深知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带来无法挽回的后果。


    对于自己的独子李琚,李澹之的管教也是愈发严格,他决心不让李琚重蹈自己的覆辙。


    在李澹之看来,偏爱是弱点。


    因此他绝不会允许李琚对任何人或事产生过度的偏爱,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都必须保持清醒与理智,以免成为他人利用的弱点。


    李澹之更不允许李琚有任何的软肋,以免那些别有居心之人有可趁之机。


    李澹之认为李琚那开朗且易于亲近的性格,也无形中成为了他的软肋。


    他要亲手塑造李琚,将他改造成一个公正冷漠、无懈可击的人。


    只有这样李琚才能在未来的权力斗争中立于不败之地,保护自己和家族免受伤害。


    而任舒宁并不赞同李澹之近乎苛刻的教育方式,她想要儿子更加亲近自己。


    但李澹之却坚持认为,只有严格的管教才能培养出真正有能力的继承人。他担心过于放纵李琚,会让他变得软弱无能。


    两人的关系进一步恶化,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在这样的情况下长大的李琚,对于情感的认知变得模糊而复杂。


    怎么会懂得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呢。


    昭令闻用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再也没有理会满嘴荒唐言的李琚。


    她转身准备就这样离去。


    李琚却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他紧紧抱住了昭令闻,双手用力得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仿佛这样就能阻止她离开的脚步。


    “教教我,好不好。”李琚的声音里带着恳求,充满了无助与迷茫。


    他的语调微微颤抖,就像是迷失在茫茫大海中的孤舟,渴望着能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昭令闻奋力挣扎,终于她挣脱了李琚的怀抱,站定身子,冷冷地看着他。


    “我不会教你,但是我要告诉你。”昭令闻的声音冷静而清晰,“尊重才是喜欢一个人的前提。”


    “如果你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么你所谓的喜欢,只会是一种负担和侮辱。”


    说完这番话,昭令闻再也不看李琚一眼,只是轻轻拂了拂衣袖。


    然后她转身大步离去,只留下一抹决绝的背影和站在原地愣住的李琚。


    李琚只觉得此刻的自己仿佛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就像是一个偶然间翻阅到了一本年代久远的古籍,那古籍上密密麻麻地用着他完全不认识的文字撰写而成,却偏偏要求他进行阅读,理解其中的深意。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和无力感,仿佛自己正站在一个森林中,四周都是高耸的树木,每一条路径都充满了未知与危险,而他却找不到那一条能够通向光明的道路。


    李琚死死地盯着昭令闻那渐行渐远的背影。


    那背影在他的眼中变得越来越模糊,仿佛随时都会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即便如此,他也不敢迈出那一步,不敢上前去挽留,不敢开口去祈求。


    李琚害怕自己的话语与动作会再次触碰到昭令闻的底线,害怕自己的举动会让她更加反感。


    他只能默默地站在那里,任由心中的痛苦和迷茫像潮水一般汹涌而来,将他淹没。


    昭令闻踏入店铺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起伏的心情。


    随后她缓缓走向裴溥原新购置的那张躺椅,那张躺椅在柔和的灯光下散发出淡淡的木质光泽,显得格外温馨。


    由于那天裴溥原的恳求,昭令闻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那份流泪的攻势,与他在这张躺椅上共度了一段荒唐的时光。


    总之累得要死。


    昭令闻环顾四周时,却发现裴溥原的身影无处不在。


    他仿佛是一个无形的印记,深深地烙印在了这个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有他在打扫时留下的淡淡笑容,有他整理货架时那专注而温柔的眼神,还有他无聊时随手在宣纸上乱画的痕迹。


    那些画作上,两个小人跃然纸上,虽然线条简单,却充满了童趣。裴溥原非要昭令闻去辨认哪个是她,哪个是自己。


    从前当昭令闻与裴溥原形影不离,日日相伴时,她并未察觉自己对他的思念有多深多重。


    如今才与裴溥原分离了短短几个时辰,昭令闻便觉得心中空落落的,仿佛缺失了一块重要的部分。


    她发现自己开始不自觉地回忆起与他共度的每一刻,无论是那些欢笑打闹的瞬间,还是那些静静相伴的时光。


    昭令闻轻轻地叹了口气,试图将自己的思绪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她明白自己不能一直沉浸在这种思念之中,店铺还需要经营。


    于是她强迫自己振作起来,准备收拾收拾心情,以最好的状态迎接顾客的到来。


    顾客倒是没来,李琚又一次出现在了店铺的门口。


    他的出现如同一阵不合时宜的风,轻轻搅动了店内原本平静的氛围。


    昭令闻自然不会搭理他,她假装没看见李琚,仿佛门外的人只是一团虚无的空气。


    李琚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径直朝她走了过来,而是选择站在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上,静静地观察着她。


    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这时有别的顾客来到了店中,昭令闻立刻热情地迎了上去。她耐心地询问着顾客的需求,细致地介绍着店内的产品。


    在接待顾客的过程中,昭令闻始终保持着专注和认真,仿佛完全忘记了店中还站着一个人。


    而李琚也始终保持着沉默和距离,没有打扰到昭令闻的工作,也没有再试图靠近。


    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昭令闻忙碌的身影。


    那本晦涩难懂的古书,被风吹开了封面。


    第70章


    宴会 孤男寡女。


    昭令闻没有理会站在店铺一角的李琚, 任由他静静地伫立。


    店内忙碌的氛围与他周身环绕的静谧气息形成了鲜明对比,而他虽未言语,眼眸中却似乎蕴含着炽热的情感, 让昭令闻即便在招待客人时,也感到一股莫名的热浪拂过心间, 令她浑身不自在。


    终于随着最后一位客人的离去,店铺内重归宁静。


    昭令闻这才得以抽出身来, 目光冷冽地扫向一旁的李琚:“这里不欢迎你。”


    李琚轻轻抬起了眼眸:“我来买香料, 也不欢迎吗?”


    昭令闻的表情依旧冷淡, 她简短地回答:“那随便你。”


    李琚听后, 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是默默地从香料架上挑选起各种香料来。


    不久后他的双手便捧满了各种各样的香料,缓缓走向柜台。


    昭令闻瞥了一眼他手中的香料,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她默默地拿起算盘, 开始为李琚计算价格, 动作机械而熟练, 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感波动都封锁在这枯燥的数字之中。


    交易完成后,两人之间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空气中仿佛凝固了一般,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昭令闻终于打破了这异样的安静:“买完了就走吧。”


    李琚轻轻摇了摇头:“没买完。”


    说完他再次转过身去,目光在琳琅满目的香料间游走, 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他又挑选了一大堆香料捧到柜台前,堆得满满当当。


    昭令闻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知道李琚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但她还是耐心地为他算了钱。


    收完银子后,她终于忍不住,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别玩这种把戏了。”


    李琚将手中的香料不自觉地攥紧了, 他感觉那些尖锐的香料盒子戳到了手心,传来一阵刺痛,但他仿佛麻木了一般,没有松开。


    他看着昭令闻,眼中满是困惑与无助:“那我能怎么办呢?”


    “你能告诉我吗?”


    昭令闻看着李琚,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却在这关键时刻,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急促脚步声打断。


    只见苏诗泱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一脸焦急又兴奋的模样,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分享。


    “令闻,我和你说……”苏诗泱的话刚开个头,就猛地一顿,因为她一眼看到了站在柜台前,几乎要被大堆大堆的香料淹没的李琚。


    她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转为几分尴尬,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苏诗泱她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些:“你怎么在这儿?”


    她的目光扫过那一堆堆香料,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买这么多香料要送人吗?还是打算把整个香料铺都搬回家啊?”


    李琚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随后他的目光便落在了昭令闻身上。


    他从堆积如山的香料中挑选了几样,数量并不多,只是象征性地拿了一些。


    “剩下的就分批次来取。”


    昭令闻静静地注视着李琚,似乎看穿了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不用来取,我让人给你送到府上。”


    然而李琚的背影在听到这句话后,却微微一顿,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牵绊。


    他的身体在这一刻变得有些僵硬。


    李琚没有回头,只是默默地紧了紧手中的香料。


    在一旁的苏诗泱,目睹了这一幕,她吐槽道:“这李琚也真是的,开不起一点玩笑,这么认真干嘛。”


    昭令闻只是淡淡一笑,巧妙地转开了话题,将注意力从李琚身上移开,转而询问苏诗泱:“你刚才那么激动跑进来是要和我说什么?看你一脸兴奋的样子。”


    苏诗泱被昭令闻这么一问,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用手绞了绞衣角,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就是之前在你店铺里诓骗的那个人,曹曦阳,你还记得吗?”她有些羞涩地说道。


    “他邀请我去他的生日宴。”苏诗泱继续说道,“我想着裴家应该也受邀请了,所以想和你结伴一起去。”


    昭令闻轻轻摇了摇头:“我暂时还没收到,等我今天回府后去看看。”


    说完昭令闻伸出手指,轻轻地点了点苏诗泱挺翘的鼻尖,眼神中闪烁着戏谑:“瞧你这副模样,满脸都写着’有情况’三个字。”


    苏诗泱被昭令闻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迅速染上了一抹绯红,就像熟透的苹果,娇艳欲滴。


    她嘿嘿一笑,眼神闪烁,仿佛被说中了心事,却又不想承认得那么直接。


    “哪有啦……”苏诗泱嘴上虽然否认,但语气中的那份甜蜜却怎么也藏不住。


    她轻轻甩开昭令闻的手,假装生气地别过头去,不再多言,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却出卖了她内心的喜悦。


    苏诗泱在香料铺里待了并不久,那份急切的心情让她几乎无法安坐,不停地催促着昭令闻赶紧回裴府查看是否有收到曹曦阳的生日宴邀请,并且拉着昭令闻讨论起了应该穿什么样衣服,送什么样的礼物才既得体又不失心意。


    昭令闻被苏诗泱这股子热情磨得实在是不行了,嘴角挂着无奈却宠溺的笑意,终于决定提前结束手头的工作,与七巧迅速换了班。


    一回到裴府,昭令闻便径直走向书房,苏诗泱紧跟其后,眼中满是期待。


    昭令闻在书桌上翻找了一番,终于从一堆信件中找到了那份精美的邀请函,封面上的烫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苏诗泱接过邀请函,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迫不及待地搂住昭令闻的脖子:“太好了!我们一起去!”


    —


    苏诗泱一早就满怀期待地来到了裴府,她与昭令闻一同站在裴府的大门前,准备一同前往曹曦阳的生日宴会。


    今天的苏诗泱,打扮得格外不同,她穿着一条长长的裙子,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头上戴着繁琐而精致的发饰。


    这样的装扮,与她平日里干净利落的风格大相径庭,却让她显得更加温婉动人。


    苏诗泱牵着昭令闻的手,轻轻地摇晃着。


    伴随着轻快的步伐,一路摇啊摇,直到曹府的大门前。


    曹曦阳早已等候在门前,他身着华服,面容俊朗,看见苏诗泱的那一刻,脸上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他亲自上前,将苏诗泱和昭令闻迎进了府中。


    这场生日宴会,与其说是为了庆祝曹曦阳的生辰,不如说是权贵之间的一次交流与聚会。


    宾客们谈笑风生,话题从家常琐事到国家大事,无所不包。


    很快曹曦阳便被一群重要宾客簇拥着离开了后院,消失在了人群中。


    苏诗泱和昭令闻被安排在了后院中,与其他女眷一起享受着宴会的美食。


    对于苏诗泱来说,这些似乎都并不重要。她吃着桌上的佳肴,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亲手将精心准备的礼物送给曹曦阳。


    终于她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对昭令闻说道:“哎呀,我想亲手把礼物送给他。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先溜了。”


    说完苏诗泱也不等昭令闻回答,便站起身来,轻盈地穿过人群,向着曹曦阳消失的方向追去。


    昭令闻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对苏诗泱那不加掩饰的热情的羡慕。


    苏诗泱总是能以那样充沛的活力,将她的所有热忱毫无保留地倾注出去,仿佛只要她感到快乐,世界便也随之明亮起来。


    这样的纯粹与无畏,让昭令闻在心底暗暗感叹,她自问做不到如此,总是会在付出前考量一二,思考着是否值得。


    等待苏诗泱的时间似乎变得格外漫长,餐桌上的佳肴虽诱人,但少了苏诗泱的陪伴,也失去了几分滋味。


    昭令闻决定不再枯坐,起身在附近逛了逛。


    走廊两旁,雕梁画栋,昭令闻边走边欣赏着这府邸的每一处细节,不经意间,她经过了一间略显偏僻的房间,门缝中透出微弱的灯光想。


    正当她准备继续前行时,一只突如其来的手猛地拉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拽进了那间房间。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昭令闻根本来不及发出声音,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捂住了嘴巴。


    她的心跳瞬间加速,恐惧与不安交织在一起,正准备奋力挣扎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我。”


    是李琚。听到这个声音,昭令闻心中的惊慌稍减,但随即又被愤怒所取代。


    她猛地挣脱开来,毫不犹豫地踩了李琚一脚,力度之大,让李琚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你又想干什么?”昭令闻怒目而视,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那是被惊吓后的余悸,也是对李琚行为的不满。


    李琚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着用词,最终还是开了口,:“还有香料在你那边。”


    当时苏诗泱催着昭令闻,所以走得很急,竟然忘了要将李琚购买的香料送给他。


    昭令闻愣了一下:“我忘记了,今天给你送。”


    说完她便转身欲走,想要尽快结束这场突如其来的会面。


    但李琚轻轻伸出手,一把拉住了昭令闻的衣袖:“不要送,让我去拿,好吗?”


    昭令闻无语地想要甩开李琚的手,这时门外却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似乎正朝着这个房间逼近。


    昭令闻的心猛地一紧,她迅速环顾四周,寻找着可能的藏身之处。


    这个房间并不大,除了床铺和一张衣柜,几乎没有其他可以躲藏的地方。衣柜虽然不大,但看上去勉强能够容纳两个人,如果挤一挤的话。


    昭令闻没有时间多想,她几乎是出于本能地一把拉住李琚,将他拽进了衣柜中。


    衣柜的门被猛地关上,里面顿时变得漆黑一片,只有从门缝中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勉强能看清彼此的脸。


    昭令闻紧张地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至门被打开。


    她的心跳加速,手心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绝对不能被人发现和李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尤其是在这种场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