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笙沉默半晌才开口:“既然是为了疗伤, 脱衣服也是没办法的事,总不能因为不好意思,就不要性命了啊。”
见司空承还在看着她, 她又找补道:“而且不是只露背就可以了么……”
“我是说, 驱逐诅咒的时候, 会非常疼, 而且蜃妖残余的怨气必然躁动, 若不然我们可以等到白天, 只是今夜就……”
“就今夜!小师叔,我不想再等了。”这回笙笙斩钉截铁, “白日里若借了日头的阳气, 确实可以减少痛苦,可我不想继续陷入那样的梦魇了。”
话说完笙笙就忍不住想起初次药浴那晚……嗯, 小师叔在男女大防上是真的没什么概念啊。
她这样说了,司空承也没再说什么,吩咐她?坐在蒲团上休息。
而他则在桌边做施法前的准备, 将一朵花千年冰凌花与两株灵药共同炼化,制成半透明的绿色膏体。
笙笙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心里想着这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 倒也很快把不该有的旖.旎思绪压下。
他吩咐她脱衣,她就镇定的低头宽衣,却等解下腰封想放到旁边时,无意间撞上他的目光。
“小师叔,你可不可以……?转过身去……”笙笙小声道。
虽说昨夜的梦里都那什么了,但梦里和现实怎能相同, 何况就算是人家民间刚成亲的小夫妻,刚成婚时看对方宽衣解带也会不好意思的啊……
呸呸呸, 什么新婚夫妻,想的什么鬼。
笙笙眼巴巴看着小师叔,手里不经意的捏紧了自己的衣角。
司空承看了她眼,也没说什么就转过身去。
可他听力多好啊,这静室内又如此安静,几乎从细微的声音不同,就能辨别出她将衣裳放下。
时间短暂又漫长,饶是司空承活了数百年,此刻竟也生出几分奇怪的紧张来。
——倘若她不要求他转身,他本来是没有这意识的。
然后他听见她声音很轻的说:“小师叔,好了。”
司空承这回竟迟疑了瞬息才转过身。
入眼所见,笙笙跪坐在蒲团上,裙裳大多堆积在腰下,她的上半身则毫无遮掩。
好在她如墨的长发分两边从肩上顺到了前面,从他的角度并不能瞧见旁的什么。
分明在梦里瞧见过,但此刻他的胸腔里,有什么奇怪的情绪在涌动。
然后他才拿着药膏跪坐下来,指尖抹了药膏轻轻涂抹在她的肌肤上。
只药膏刚接触到后背,笙笙就冷不丁的“嘶”了声,极端的疼痛险些让她扑倒在地。
那种疼痛,并非普通刀伤或烫伤等疼痛,而是寒冷瞬间侵蚀入骨,冷到极点后淬骨的痛。
笙笙身体却分毫未动。
并非她意志力强到了这种地步,而是司空承用法术禁锢了她的身体,免得她胡乱动弹而影响了疗伤。
“会很疼。”他细心涂抹着药膏,尽量放柔了声音,“但只要熬过了最初这阵子,后面就会轻松许多。”
“我知道……小师叔……之前就说过了。”笙笙咬着牙关,好不容易才挤出这几个字来,“小师叔,我,我可不可以求你,求你件事儿……”
“太疼的话,就?别说话,有什么事结束了再说。”
“不,得现在,得现在说……”笙笙说得颤颤巍巍,“如果我疼哭了,小师叔可不可以……不要,不要笑话我……我其实,挺怕疼的。”
“只是这样?”
“嗯。”
“那我给你说个故事,你之前,不是好奇我为何不吃葱吗?”司空承轻声笑着说道。
“……好啊。”笙笙眼神亮了亮。
“貊灵与你说过吧,前些年魔族入侵的时候,与我同队伍的有只葱妖,但它当时在涿光山,并不知道更多的事情。
不过非要深究起来的话,其实我知道的也不比它知道的多什么。我与葱妖魔族入侵时也是同去的战场,所以我们应该是旧识。”
“……应该?”
“对,应该……因为所有人都这么说。我只知道自己认识她,曾和她共同抵抗魔族入侵,后来在遭遇魔族的时候,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我活了下来。
……是旁人说所有人都死了,我对当初发生了什么其实并无记忆,我记得仙魔大战时的所有事情,唯独不记得与她相关的,只奇怪的知道她确实存在。
但我知道葱妖没死,她只是失踪了。”
笙笙思索着道:“所以,小师叔是因为她,才不吃葱的吗?”
“算是吧。”司空承说罢,将装药膏的玉碗放到桌上,“好了,接下来我会为你施展驱逐蜃妖诅咒的法术,不能再分神了。”
“哦,好。”笙笙这时才意识到,上药的过程已经结束了。
疼痛并不会因为不关注就减少,但她方才注意力放在了小师叔的八卦上,意识里感知的疼痛就仿佛没那么强烈了。
此刻回过神来,疼痛似乎又铺天盖地袭来。
笙笙好容易才忍住了没哭。
好在司空承立即开始了施展法术,淡蓝色的法术落在她身上后,因千年冰凌花造成的刺骨寒凉逐渐减轻,笙笙觉得身体渐渐温暖起来。
身体温暖了,寒冷造成的疼痛也就随之渐渐消除,这样强烈的对比让笙笙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但这放松却不过片刻间。
密密麻麻的疼痛再次出现在身上。
伴随着的是灰色的烟雾从她肌肤中钻出,淡薄的烟雾汇聚成深灰色的雾气,丝丝缕缕的在她身上舞蹈。
司空承的法术在驱逐这些深灰色的雾气,但这些雾气附着性很强,缠缠绵绵的不愿脱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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