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师来检查卫生的那个下午,她们做好了可能被挑刺的准备。
两人跟在老师身后,各自都有点提心吊胆,谁都不想再打扫第三遍了,挺折磨人的。
老师一上来就检查,目光里先慢慢过了一遍一楼,随机打开房间扫了几眼后,沉默地转身上楼。
她们跟在后面,眼神里已经无声地交流过了好几轮。
看完三楼,老师开了尊口说:“打扫得都还行。”
两人闻言,心里一颗石头落下了些,这时,听到老师又说:“再看看四楼。”顿时感到心里那块石头卡得不上不下,难以哽咽。
但这种忐忑随即被另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
汤仪来到四楼,老师随便走进一个房间查看,转了一圈,觉得没有什么太大问题,她微微颔首,扔了句还行,退出去检查别的地方了。
汤仪跟在后面轻轻阖上门。她关门的时候,余光里看见一个女孩从一个房间门口探身,她侧头去看,那女孩面容熟悉,她很快想起是在哪见过。
是住在这层楼上的女孩,汤仪在办公室见过她,以及那天在走廊上的相遇……
“你们按照我的要求做了,所以打扫到位了。”说完,老师语调平平地问:“你们监督期还没结束吧?”
蔡茹真答:“老师,还没有。”
老师说:“那接下来你们还要打扫两次,一周一次,周六打扫,只要简单清洁一下公共区域。”
蔡茹真边应和边跟老师下楼,发觉汤仪没在身旁,她下意识唤了一声。
汤仪看着那扇房门,没记错的话,那位面孔英俊的少年就住在那个房间,恍惚又想起来,他们是来过暑假的,情侣住在一起,能有什么问题?
莫名其妙的走神,汤仪敲了敲自己脑袋,她到底在想什么?别人的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白天做体训,要集中精力,很少有胡思乱想的空隙,然而一到夜晚,她身体疲惫地躺在床上,宿舍里静得只有均匀的呼吸声,汤仪翻了个身,她闭着眼睛,脑袋里却浮现那些画面。
晴朗的午后,阳光穿过玻璃窗大片洒下来,屋内光线明净,一眼望去,有个少年坐在书桌前,他的神情很专注,似乎是在做试卷,周围很安静,他的长睫微微一动,侧脸英俊而柔和,直到他朝视窗瞥了眼,那眼神非常冷淡。
如今回想起来,她被那一眼看得除了心虚惊慌,还有点说不清的刺痛,就像心脏上被细如纤毫的针轻柔一扎,当下没有感觉,而后才觉得疼。
她真的反应迟钝。但稍一转念,汤仪便告诫自己,别人和她没关系,赶紧睡觉。
清空了思绪,汤仪好不容易睡着,却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被关在一个黑秃秃的屋子里,上方的排气扇缓缓转动着,光影缓慢地游走,时间在黑暗里被无限拉长。
她摸着墙壁慢慢坐下来,过了不知有多久,身旁多了一个人,她碰到他的手,很冰凉,鬼使神差地,她把手背贴上去,蹭了两下,拿指节划了下他的手背,少年很沉默,她不在意,温暖的掌心覆在他的手背上,又轻轻反握住他的手。
握着他的手,像在捂一块冰。
少年的态度也很冰冷,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排气扇依旧在静静地转动着,黑白光影不断交织着,在眼皮上一下又一下地掠过。
她只觉得眼底忽明忽暗的。
他们很久没待在一起了,她有很多话想和他说,但在此之前,她想抱抱他。
她想到就说了:我能抱你一会吗?
黑暗中,他没回答。
她低下头,轻轻说:我很想你。
屋里仍然静谧,还是没有回应。
他不理她,她只好自顾自地说自己,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讲了很久,就是希望他能和她说点什么,可惜少年态度冷淡,不为所动。
真的像一块捂不化的冰。
她松开了手,只好问他:你后悔了吗?
昏暗里,少年的影子似乎略微动了下,她若有所感地抬起头,冷不防对上他的眼睛。
是她熟悉的那双眼睛,湛黑的眸子,眼神沉静,却清冷又专注地看着她。
她忍不住倾身想靠近他,此时,屋内的光线忽然亮起来,她转头看去,眼前所见的一切都像包裹在柔和朦胧的电影镜头里,明亮而美好。她才发现,原来他们不在小黑屋里,而是置身在一个宿舍里,屋里收拾得很整洁,她望向玻璃窗,原来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外面阳光白灿灿的,亮得有些刺眼。
收回视线,她再去看身旁的少年,他恰好也转过脸来,眸光淡淡地落下。
面前的少年面容白皙英俊,眼眸深邃,仿佛夜色下平静无澜的湖泊,冷静地审视着什么。
少年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她从他眼睛里看见自己,她的心顿时狂跳起来。
对视了会,他垂下眼眸,慢慢靠近她,那样温柔又耐心,她不可遏制地被他吸引,不敢有动作、发出任何声音。
她就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咫尺的距离,触手可及。
但电光火石间,她及时清醒过来,伸手用力地推开了他,她腾地站起来,想找到房间的门离开这里,她要找的不是这个人。
一瞬间,房间消失了,周围重回漆黑幽暗,她感到一股无法控制的失重感,身体一直在下坠下坠下坠……
汤仪被梦惊醒,她心有余悸地把手盖在眼睛上,缓了缓,手指摸上去,额间全是冷汗。
不知现在是后半夜几点,反正她是毫无睡意了。
心下静了静,汤仪意识到她又梦见四楼的少年了。
她心中复杂,可能是白天盯着那房间门时间久了点,可能是睡前想到了他……她一时非常懊丧,该想的不想,不该想的乱想。
脑中思绪杂乱,慢慢地又出现了两种不同的声音在对话。
严肃的声音说:你明明就被他吸引了,还不承认,看清自己吧,朝秦暮楚!你的喜欢真廉价,别人长得好看就迷惑到你,你有想过他吗?
怂怂的声音说:可是,爱美是人的天性……我真的只是欣赏,如果我完全不在意,在梦里我也不会推开他的,我喜欢的只有一个人。
严肃嘲讽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不知道吗?你就是在为自己开脱、找理由,为了下次更好地盯着别人看,我看你早就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还是移情别恋去吧,你那点喜欢值什么?我看连你自己心里都不确定!
怂怂辩解道:我没有,我真的很想他,但是我见不到他,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也可能他无声无息就离开这里了,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记得我?
严肃冷冷地说:你做梦。
怂怂叹气:梦里他确实不理我啊。
严肃说:为什么不理你?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怂怂沉默了会,说:好吧,那我保证,我发誓,我要是下次再碰见那个男生,绝对不会看他,也不会再想再看和他有关的任何事情,这样可以吗?
严肃听了,道:不要问我,你的心要坚定。
脑袋里的对话声逐渐平息。
汤仪心烦意乱地翻了个身,她面向墙的那侧,凝视墙面发了会呆,她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在墙上画圈,画着画着,她发现自己一直在写一个字:乔。
她挪开手,忽然间想问自己,这到底算什么?
——
早上例行的晨训讲话换了人,临时变成了副校长。
讲的内容大差不差,大部分学生都略微低着头听训,阳光强烈,没多久,晒得后脖颈上热辣辣的,所有学生都保持着站军姿的状态,一动不动的。
汤仪站在队伍中段,听见周围有轻轻的窸窣声。
队伍一前一后都有老师教官把控,中间的学生搞点小动作,运气好的话不会被发现。
她不敢搞什么小动作,只眼角余光里瞥到有个身影晃了下,她目光一移,是隔壁班的学生,略略瞟了眼,她看见了蔡茹真。
蔡茹真目光也在乱扫,隔着重重的迷彩服身影,两人眼神一触,眨眼作回应。
这时,一位面相凶狠的教官跑到台上,声音浑厚地吼了一句:“全体都有——抬头!”
在太阳下晒得发蔫的学生们,立马为之一振,抬头挺胸,目视前方。
副校长笑眯眯地望着他们,握着话筒继续训话。
过了会,汗珠贴着额发流下来,呼吸间都是热气,站在队伍里,就像立在一道道密不透风的人墙里。
汤仪稍稍眯起眼,望着台上的副校长,在酷烈阳光中,她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本以为是阳光太大,有点中暑前兆的晕眩。
可当直觉袭来,她反应过来,好像是有人在暗中偷看她。她本能地察觉到,那是一种阴冷黏腻的细致打量,像蛇信子一寸寸地舔舐肌肤的触感,很恶心。
晨训结束,各班整好队,由教官带着跑向食堂。
在喊预备前,汤仪回头向后望了眼。
不远处的台上,副校长身边站着位个子一般的教官,面目普通,若不是与之有交集,根本不会记得这个人。
汤仪脸色苍白地转过头,烈日当空下,她手脚冰凉,心跳如擂。
果然还是会见到的,就算她再怎么避,只要他找上来,她就是“必死无疑”。
但愿是她心里在作祟,或许那变态教官根本没看她,不过是她的臆想罢了。
就当无事发生,别先自乱阵脚,遇事冷静。遇事冷静。
一旦想到这四个字,不可避免地,耳旁仿佛响起他的声音,口吻平静,能轻易抚慰到她,情绪随之平复下来。
那天下午的训练,教官很不满意,临到傍晚,又加了围操场蛙跳十圈的训练。
班级队伍跑到食堂门口,好些人肚子抽痛,什么都吃不下。
一些人趁教官走后,偷偷溜回寝室休息。
大概被虐多了,汤仪身体素质不错,十圈跳下来只是大腿酸痛明显点,没其他不适。
汤仪独自去打饭,端着餐盘刚要坐下,有人在她耳边诶了一声,抬眼一看,是蔡茹真。
蔡茹真在她身旁坐下,说:“这么巧?”
“不是巧。”汤仪托着下巴,压低声音说:“教官找茬。”
蔡茹真闻言叹气。
两人边吃边小声地聊了会,时间比较晚了,食堂里留下的教官也在吃饭。
直到有一些脚步声在向她们这桌靠近。
汤仪预感不妙地怔了下,蔡茹真循声转头去看,接着传来关琦琦打招呼的声音。
她是人没到声先到。
蔡茹真惊诧地对她说:“是四楼的那对情侣。”
汤仪没吭声,压下心底的未知情绪,她低垂着眼,不去看,尤其当察觉那人坐在她对面后,她视线不移,像下定某种决心一样,不是说说而已。
这样做的话,下次再梦见他,他不会不理她了吧。
汤仪怔怔地想,他在男校,如果她在江莹手下干得可以,说不定能去男校晃一圈,虽然其中也有危险,但她好想他,她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她一时出神,蔡茹真在桌下轻撞了撞她的腿,汤仪意识拉回,看向关琦琦。
也不用她说什么,汤仪低眸,继续安静做背景板。
她们又讲到那栋楼最近停电的事情,之后没聊多久,便结束了。
那对情侣身份特殊,但她们还是学生,要守学校规矩,不好太特殊。
他们前脚刚走,蔡茹真就跟她感慨:“那男生好白,起码比我白两个色号!天,白马王子是不是这种类型的?”
汤仪:“……”
小插曲后,日期平淡地滑到周六。
午后,汤仪和蔡茹真去员工宿舍楼打扫。
她们一进底楼,有几位教官从一侧楼梯上走下来,新教官什么都要管,厉声喊住她们,问了几句后,挥挥手让走。
看来,教官们已经搬进宿舍楼了。
两人按老规矩,各自打扫各自的,只清扫楼层的公共区域部分,一段时间磨炼下来,她们在清洁卫生这方面突飞猛进。
顺利完成任务后,还来得及休息会,两人坐在三楼的楼梯上,静静靠着对方。
汤仪看着窗外的天空,蔚蓝的天幕,白云在缓缓地飘移,飘到太阳上,耀眼的光线一下子变柔和,她微微闭上眼睛,慢慢有了困意。
蔡茹真耸了耸肩,突然想起什么,说:“哎,你别睡,我跟你讲……”
“你说。”汤仪忍不住打哈欠。
“我刚刚上四楼打扫走廊,那对情侣还住着呢,房门半拉着,我拖地经过的时候,听见女生说,他们明天上午离开学校,要去什么别的地方住去玩了……”
汤仪神情一愣。
蔡茹真讲了点别的,发现她还在走神,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汤仪转过脸看她,随口问:“是吗?”
蔡茹真点点头,看着她,有点忧心地说:“你要不睡会吧,感觉最近太累了。”
汤仪“嗯”了一声,又靠过去,她闭上眼睛,忽略心底的一切感觉。
随着暴.动事件告一段落后,校内课程安排做了改动,全校恢复夜训。
晚上夜训结束,队伍一解散,江莹主动走到汤仪身旁。
夏夜里,两人一起沉默地走了会。
汤仪想了想,步伐慢下来,问:“班长,有什么事吗?”
江莹过了片刻才开口:“上面领导下来搞突击检查,后天周一就来,黄老师那边堆了一些工作,很多很杂,有别的老师和教官的,你要是愿意的话,明天夜训不用上,跟我去黄老师那干活。”
她说完,有点迟疑地问:“汤仪,你愿意吗?”
“我去的。”想见他,当然不是说说而已。
话落,汤仪问她:“等下个月监督期过了,我能当你的班助吗?”
“可以。”或许是晚风吹拂,江莹的声音轻轻的,“等下个月,我就和黄老师说。”
她们在宿舍楼的楼梯口分别。
“那明天,你别忘了。”她抬眼看着汤仪,提醒道:“我们在黄老师办公室门口见。”
“好。”
到周日傍晚,汤仪用完晚饭来到班主任的办公室门口。
这次办公室的门是锁着的,里边没人。
她站在外面走廊上,百无聊赖地眺望远处的景象。
没等多久,江莹按时到来。
走进办公室,江莹从一侧的五层办公柜里抱出一大摞文件表格,又从抽屉里翻出一盒印泥和几块印章。
简单说明事项后,两人在一张较干净的办公桌上进行盖章、整理,还要查漏补缺。
整理了大半,江莹抽出两份文件,放到一旁,拿笔筒压着。
江莹提议道:“休息会吧。”
见她起身,汤仪以为她要上洗手间,却见江莹走到饮水机前,取过两只一次性水杯,倒了两杯水。
江莹递给她一杯,说:“温的。”
汤仪接过:“谢谢。”
两人坐在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前,汤仪喝了几口水,瞄了眼被她压在笔筒下的文件。
江莹注意到她的眼神,解释道:“一份我要拿给静修室的张主任敲印章签名,”她顿了顿,柔声说:“另一份,能不能拜托你帮我给魏教官?”
“魏教官?”
“等会我们把这些整理弄好,应该也要八点多了。张主任今晚值班,我去静修室把文件给他,另一份给魏教官的要送到教官宿舍,静修室和宿舍是两个方向,我一个人来不及,明天周一可能早上就要交检查,所以今晚必须全部处理好。”
说到这,江莹对她微微一笑,道:“汤仪,你比较熟悉教官宿舍楼吧?不麻烦的,只要你把文件交给魏教官就好,这个点,教官应该都在上夜训课,这样,你把文件塞到教官宿舍的门缝里,要是宿舍灯亮着有人,你就把文件送进去,能马上敲章签名最好。”
班长说了这么多,汤仪没理由拒绝,“好的,那份送教官的给我吧。”
江莹闻言,顺手撕下张便签,把魏教官的楼层宿舍号写下来,贴到文件上,把文件递给汤仪,“那等下就拜托你了。”
汤仪伸手去拿,没拿动,她抬头看江莹,江莹对她浅浅笑了下,才松手。
休息片刻后,继续埋头整理和敲章,再抬起头,脖颈和肩一片僵硬,一大叠的文件材料终于处理完。
汤仪活动几下脖子,江莹唤她:“汤仪。”
“班长,有事吗?”她问。
“你欠我的什么人情都不用了。”江莹语含真诚道:“你又帮我整理文件又跑腿的,汤仪,谢谢你。”
汤仪内心升起一丝奇异的感觉,但当下没想太多,她还是说:“不用,我也想做班助,应该的。”
汤仪望了眼时间,八点刚过,不想拖,她拿起那份文件,对江莹说:“班长,我先走一步。”
入夜后,学校里到处是黑秃秃一片,路灯不开不亮,省电省钱。
幸好汤仪白天去过教官宿舍楼很多次,对路径很熟悉。
她抄了一条近道,耗时十分钟不到。
夜里在校内穿梭乱走,很容易被抓挨打。
汤仪略微不安地走进宿舍楼,整栋楼的教官好像都不在,一丁点声响都没有。
声控灯随着她的脚步声,一盏盏地亮起,又在她身后接连暗下。
阴白的灯光泻下来,走廊很空荡,尽头通向黑暗,地面光洁如镜,隐隐约约照出人的影子来。
汤仪按便签上写的数字,来到三楼靠过道一侧的一间房门前。
她抬起眼,屋里有光,还亮着灯。
她记得江莹的嘱咐,抬手叩了两下门。
很快,门被打开,亮光刺得她反射性地眯了眯眼睛。
逆光里站着一个教官,那教官问她:“干什么?”
汤仪答:“找魏教官签字盖章的。”
教官“哦”了一声,说:“那你进来吧,魏教官马上回来了。”
见汤仪站在门口不动,他很不耐烦地问:“杵在那干吗?进来啊。”
汤仪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
宿舍里没有其他教官,给她开门的教官很年轻,鼻子上有一颗痣,年轻教官指了指椅子,说:“坐吧,魏教官等会就来。”
汤仪依言坐下,但如坐针毡。
过了会,年轻教官拿起手机走到门口,在外面接电话。
汤仪看着桌上的一个闹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此时,门骤然关上,锁门声咔哒一落。
汤仪随即冲到门口,可惜慢了一秒,她拼命想转开,门把手却纹丝不动。
她不断拍打着门,朝外面的教官喊:“求求您,开开门——”
门外教官扔下一句:“魏教官马上回来,一会就到。”说完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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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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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卧槽我就知道班长是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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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