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一起洗澡吗？
宁知很心累。
觉得不是自己在勾引江衡衍, 而是江衡衍在折磨自己。
他有点心灰意冷，想换个调子尝尝了。
宁知给刘双双打电话：“我不想在江衡衍身上费心思了，我想换目标。”
“怎么了怎么了？”刘双双追问，“出什么事了？你不喜欢江衡衍了？”
宁知说：“没什么, 也不能说喜不喜欢吧, 他的脸还是我的菜, 只是我不想跟他谈恋爱了。”
刘双双「唔」了一声：“那还挺可惜的，不过天涯何处无芳草，也不是非他不可，再看看呗——”
宁知「嗯」了一声。
他站在宿舍阳台上, 一个人举着手机。
天晚了，梁承唯和蔚迟都自习回来了。
宁知拨弄着阳台上梁承唯不知道从哪儿买回来的一株多肉, 回头看了一眼正坐在书桌边看书的江衡衍。
江衡衍像是察觉到宁知的视线，也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知知！”刘双双在电话那头道,“要不然明天你和我一起去买杂志吧, 我想买一本大胸肌的杂志，也不是说有多喜欢吧, 就是看它增值那么快，那么多人抢, 我就挺有从众心理的, 想买一本在书柜里囤着。正好咱们学校附近有个书吧说是要进那本杂志，明天早上咱们排队去抢, 抢到几本是几本, 多的我可以转送给我的几个姐妹们。”
“呃……”宁知说,“好吧, 又要早起吗？”
“要啊, 书吧九点钟开门, 咱们七点半去排队，好多黄牛等着抢呢！”
“好吧，能互相陪伴早起的人都是过命的交情，反正明天早上第一二节 我没课，我陪你去买吧。”
“噢耶！”刘双双在电话那头打了个响指，两人又聊几句，就挂断电话。
宁知从阳台外面进来。
江衡衍又回头看宁知。
看什么。
宁知心想，明天我买大胸肌杂志去了，不惦记你的腹肌了。
第二天宁知起个大早，和刘双双相约一起去买杂志。
到了书吧门口，排队的果然很多，男男女女都有，还有许多一看就是黄牛的中年人。
排在宁知和刘双双前面的是两个女生，她们好像是其他学校赶来的，一直在讨论公交车之类的，可能是在考虑一会儿该怎么回去。
那两个女生回头，一眼看见宁知和刘双双，先是被宁知的颜值惊艳了下，又看向刘双双，明白过来，笑着和他们搭讪：“帅哥，你们也是来买徐徐的杂志的吗？”
徐徐就是那个大胸肌网红的网名。
“是呀，”刘双双笑着说，“我朋友陪我来买。”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女孩问：“你们是一对吗？”
宁知：“……”
刘双双：“……”
过了一会儿，刘双双才说：“不是哦！”
刘双双长得可爱，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涂一涂指甲油，他不在意别人异样的眼光，不像宁知。
他虽然长得好看，但从外在穿着打扮来说，属性不是这么明显，好多人都看不出他的性取向。
两个女孩不知想到了哪里，似是理解岔了，其中一个女孩直接道：“那帅哥，可以让我加个微信吗？”
“不行哦！”宁知笑笑，“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不能光在外面看到好看的人就问对方要微信，万一碰到坏人就麻烦了。”
两个女孩脸一红，被宁知说得又不好意思，又想多看他几眼。
宁知歪着头冲他们笑的时候，一双眼睛闪烁着星光，漂亮得不像样，温柔得不像样。
这么好看的人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两个女孩想着，默默回过头去，说起了悄悄话。
大清早起来排队还是有用的，宁知和刘双双一人各抢到两本杂志。
宁知对杂志的需求不大，只是看刘双双想买，他才跟风买了两本，见刘双双想跟他的姐妹分享，就把自己多出来那本也留给对方。
“你拿着好了，”宁知说，“杂志对我的作用有限，只是看大胸肌我也不太能吃下饭。”
“这个帅哥你真的不喜欢么？”刘双双遗憾地说，“还以为你至少会热情一阵子，知知，你变了。”
“你没有看他的抖印吗？他拍的视频很油诶！”宁知理智探讨。
“可是他大胸肌啊！”刘双双拍拍胸脯，“脸也长得不错，不喜欢看他视频你看他照片就好了嘛！”
那么悖论来了，宁知现在看照片吃不下饭，也对这个徐徐的照片不感兴趣。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对帅哥的要求没有那么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都是因为江衡衍。
宁知一边郁闷地和刘双双一起回学校，一边心想，他要找回从前那种单纯的快乐，欣赏帅哥就快乐欣赏帅哥，吃饭就好好对着帅哥吃饭。
再也不要奢望和帅哥谈什么没用的恋爱了。
宁知看开后，心情舒畅很多，回到寝室，他好像也真的找回了从前的那种快乐，趁着离上课还有一点时间，坐在寝室里翻看那本杂志。
实话实说，杂志社品味还是有的，至少P图技术在线，虽然美颜等级没有短视频平台强，但至少更原汁原味展现了帅哥的长相。
还是帅的。
宁知心想，只要不去跟江衡衍比的话。
宁知满意了，快乐了，又重新找到乐趣了。
不知不觉看入迷，没察觉上课时间快到了，正把手里的杂志又翻一页，外面传来钥匙开门的轻响，江衡衍手里拿着两本书，从门外进来了。
见宁知还在寝室，江衡衍诧异一瞬，看了看时间：“你上课要迟到了。”
“对哦！”宁知忙站起来，急匆匆收拾东西。
他把课本、纸笔手机一股脑儿往包里塞，没留神撞到桌上的杂志，“哗啦啦”跟着其他书一起掉下来。
宁知手忙脚乱去捡。
“为了节约用水，以后可以一起洗澡吗？”江衡衍忽然道。
宁知整个人一僵，瞬间感觉半个身子都酥麻了。
什么？！
江衡衍开窍了吗？
他怎么那么会说！
一来就开个大的，这么会的吗？
那自己应该怎么回答？
不行，一切要循序渐进，慢慢发展，先从人生理想开始聊？
可是和江衡衍一起洗澡诶！
那可比大胸肌有诱惑力多了！
江衡衍的身材比大胸肌还好！匀称、线条流畅、又颇具美感。
他想和江衡衍一起洗澡！呜呜……
该怎么洗呢？
是像之前泡澡一样，大家各穿一条泳裤，还是面对面坦诚相对？
显然宁知更喜欢后者！
他正要答应，忽然听见江衡衍又道：“我要早点睡了，明天得早点起床想你。”
宁知：“……”
“苦海无边，回头是我。”
“你今天特别讨厌，讨人喜欢和……”
“停停停！”宁知受不了了，抬手阻止他，“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不是喜欢这种？”江衡衍指指杂志，“这个人拍的小视频。”
宁知：“……”
“就这么喜欢他？”江衡衍把杂志交回到他手上。
“嗯啊。”宁知把杂志放回桌面，和其他书一起摆好。
就不应该对江衡衍抱希望。
放弃挣扎。
心累。
“看这些多没有营养，”江衡衍很客观地道，“廉价的眼球经济，就算短期内大受欢迎，也只会是昙花一现。”
宁知很生气：“就你有真才实学，就你不廉价！”
江衡衍懵然怔愣，眼神中闪过一丝受伤。
宁知又有点不落忍了，拿上自己的书包：“我去上课。”
“宁知。”江衡衍在背后叫住他。
宁知步子顿了顿。
“我只是怕你受伤。”江衡衍回身看向宁知。
宁知回头，也看向江衡衍。
江衡衍的长相是属于英俊而正气的那种，光看他的生活习惯，以及他周身气质给人带来的感觉，就能猜出他人生轨迹的大概，甚至能描摹出他人生这十九年是怎么长大的。
他一定是个很让家长省心的孩子，懂事、成绩优异，被家里人好好保护着长大。
宁知不一样。
他虽然有优渥家境，却从小被放养。
继母恨不得他消失，宁佑生只在乎他的公司。
没有人在意他是怎么成长的，甚至没人在意他吃饱饭没有、有没有饭吃。
后来他考上重点中学，宁佑生似才想起他还有这么个儿子，又打起主意，希望宁知能依照他设想的路走，为他挣得脸面。
宁知的叛逆期从他决定不吃饭抗议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
有什么用呢？
没有人在意他叛逆不叛逆。
他也不知道叛逆给谁看。
有人在乎，那叫叛逆，没人在乎，那叫小丑。
算了。
一切都是他错。
宁知心想。
是他妄图拉江衡衍下沉的，现在江衡衍已到这地步，怎么样都该他自己受着。
更何况，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我怕你受伤。”
他想听江衡衍说，为什么会怕他受伤。
哪怕是宁知自欺欺人。
宁知正对江衡衍，把鬓边的碎发往耳后一别：“为什么会受伤？”
一副「你说吧，我听着」的样子。
“甜言蜜语都是包装出来骗人的，”江衡衍眼神飘忽，表现得像个纯情少男似的，说，“如果是我，在对一个人表达爱意前，会想清楚，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他，能不能照顾他一辈子。”
“一辈子？”宁知失笑，“哪有什么事情是能持续一辈子的……”
“有，别人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江衡衍认真对宁知道，“起码我会对感情专一，而不是像某些人一样三心二意，甜言蜜语不应该变廉价，而是应该说给喜欢的人听。”
刘双双评价理工科生是：死板无趣，像个杠精。
宁知却觉得不尽然。
他喜欢这种一板一眼的感情观，就像数学是不会骗人的一样。
他被江衡衍不是甜言蜜语胜似甜言蜜语的话蛊惑了。
罢了，姑且信你还有拯救余地。
宁知用眼尾勾了江衡衍一眼，转身上课去了。
江衡衍在原地怔然一瞬，走到宁知书桌边，把其他书拿起来盖在那本杂志上，压放好，这才回到自己的书桌边坐下做其他事。
作者有话说：
小江：偷偷藏起。
注：本文所有土味情话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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