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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3◎
咒术交流赛的上半场在一片让人难以捉摸的气氛中落下帷幕, 诅咒是东京校的,人头也是东京校的,经过治疗基本痊愈的京都校学生要个瘸着腿要么挂着胳膊, 一个个臊眉耷眼垂头丧气。
二年级生还没出森林就找上负责引导的监督辅助询问情况,当他们听说一年级年龄最小的小学妹让京都方面全军覆没时空气仿佛凝固在一片疑惑之中。
“等等,等等等等……是你说错了,还是老子听错了?”五条同学忍不住用小指掏掏耳朵眼儿。“小林泉淘汰掉了京都校全员?那七海和灰原呢, 蹲边上当拉拉队吗?”
“也差不多吧, ”虽然五条同学绝大多数时间都讨人嫌, 但他生得好实力强, 再怎么和京都校的学生比还是要明显可爱得多,监督辅助们心情好,自然愿意和他进行更多人类之间的交流:“泉酱反其道而行之的把两位男同学放在树上,利用他们明显外溢的咒力做了个小陷阱骗过京都的学生……她枪法可真好。”
“所以……”五条不理解, 并且大受震撼, “京都校今年的新生居然还能比去年更废物?老子还以为去年就已经是极限了, 原来他们的极限可以持续往下降!”
“你没听新田监督刚说过吗?小林用了枪,这样一来确实可以弥补她在体术上的短板。团体赛中有队友的帮助打个出其不意是好办法,不过个人赛……额, 恐怕不太容易。”
夏油杰摸摸下巴, 对于小学妹带来的惊喜同样感到眼前一亮。
本以为是巢穴中最弱的幼崽,没想到单纯只是个子小而已, 凶悍程度不输任何人。
因为身处森林,家入硝子嘴里没有叼着烟而是换成了颗大头棒棒糖, 她翻着白眼嘲笑两个没用的男同学:“个人赛就不用你替泉操心了, 她上星期才递交过选课申请, 算是半只脚已经踏入治疗室这个神圣的宝地。哈哈, 治疗师不打个人赛,所以你们恐怕要多打一轮。”
也就是说,小林泉连个复仇的机会也没给对手留,彻彻底底把京都校的脸面摁在地上蹭了又蹭不管她是转去辅助科还是治疗室,只要京都校的学生还要脸,那么谁都不能在个人赛上指名和小林同学对战。
打一个后勤,打输打赢都没面子。
“老子不知道该说她是聪明伶俐还是狡猾无耻,算的可真准啊!”瞬间想明白前后的五条同学“嘎吱”咬碎嘴里的糖块,“这小矮子不错,老子决定罩她。”
“小学妹身体单薄,格外聪明些才好,将来出门在外也能保护好自己。什么狡猾无耻,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嘴回去重修国语。”夏油同学很不客气的给了好友一肘子,后者撇撇嘴,夹着棒棒糖的纸棍就跟夹着冷烟一样抖着手指“指点江山”:“老子看她就是那种脸上不声不响,一出手必然搞点大动静的人,可不像你,什么都憋在心里不往外吐。”
“呵呵。”夏油同学用眼角鄙视五条同学,踏出森林的瞬间两位最强在众多裁判面前打作一团。
依旧坐在教师席上不动如山的夜蛾先生开始考虑要不要给自己追加一项大病保险总有一天被这两个气死。
隔天便是个人赛,小林泉果然不参加,乖乖抱着治疗箱坐在同样不需要参加个人赛的家入硝子身边。京都校的学生昨天晚上就从组委会得到无法复仇的“噩耗”,经过治疗组面前时一个个不是咬牙切齿就是横眉立目。
这种等级的幼稚威胁对泉来说就跟奶狗呲牙差不多,娱乐观赏的效果远远大于实际意义。她木着脸翻开治疗箱,翻翻找找抽出一把备用手术刀拿在手里把玩,冰冷刀锋在白皙手指的操控下转出一连串炫目花样,从面前走过的京都校学生们立刻收敛许多。
有点可怕啊,面无表情玩手术刀的小姑娘。
家入硝子:“……”
我必须为我的误判自罚一杯,原以为小学妹是那种少年老成的类型,原来她只是闷着搞事。
别人在台上打得不可开交,泉坐在医疗组的板凳上用手术刀认真恐吓每一个被抬下来的伤员。现阶段学生间的打斗只分胜负不决生死,尤其交流赛这种众目睽睽的环境,处理伤口的困难程度甚至赶不上在Port Mafia,那把手术刀也遗憾的没能派上用场。
由于东京校这边不但三年级没参加交流赛,而且还有两位医疗豁免,所以剩下四人不得不多打一轮才消耗掉所有对手。灰原和七海都不同程度的受了点轻伤,五条和夏油双手抄兜仰着脸走上去再仰着脸走下来,嚣张得让人想把石头砸在他们两个头上。
“七海你坐这里给泉练下手,在学校里多练练,将来你们真遇上麻烦了才能第一时间得到救治。”
家入前辈为七海同学安排了个好差事,灰原想也不想排在好友身后坐等治疗关照,硝子看看他又看看七海最后去看泉,小林同学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唉……看来某人的路还很长。
论及伤情,七海同学和灰原同学大差不差,除了疼痛和不适以外都不会对生命产生任何威胁。泉慢条斯理的用棉签沾生理盐水擦,用棉签沾碘伏擦,用棉签沾药粉擦,最后“啪”的贴上张敷料就算完事儿。七海建人从头到尾一直在走神,灰原雄更敏感些,故意大呼小叫转移自己注意力的同时努力想要逗小林同学笑。
可她就是不肯笑。
交流赛最终以东京校大获全胜告终,京都校的队伍前脚乘车刚走,后脚五条就嚷嚷着要出去吃点好的庆祝。老实讲学校食堂并不差,外面的堂食也不一定能比五条家的厨子更优秀,他就是想借机出去玩。
既然五条大少爷明确表示饭钱他包了,其他人自然也乐得惯着他。在网上找了家评价最高的餐厅过去,两位女同学在店里排队等位置,其他人四散开来买酒买奶茶买甜点。泉坐在硝子身边看她打游戏,看了一会儿头顶忽然盖下一片阴影,女孩子收回视线抬头,很快眯起眼睛:“……”
“臭烘烘的小乡巴佬,看什么看!”对方一身名门校服能从仪态看出家教甚严,可惜脸上恶劣的表情破坏了气质,“被迫退学无处可去滋味怎么样啊?还有你护着的那个女人,最后还不是落在我手里。她敢和我对着干,她爸妈可是亲自把人送进我们家,生怕我不要似的。”
硝子手下一歪,游戏里的角色惨叫着倒地。她扫了眼面前洋洋自得的男生,低头在群里发了一长串。
“天生命贱就要认,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那张乏善可陈的脸,出身低贱学不会放低姿态讨好男人?我倒是不拒绝你低头来给我做个书房侍女,可惜你怕是分不清平假名和片假名的区别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别想了,或许你能在红浪漫妈妈桑的教导下学得像个女人。到时候别忘喊一声,大家都可以去当你的客人。”
那男生在小林泉看死人一样的目光里滔滔不绝,误把她的沉默当成怯懦正常来说被人迫害到不得不退学,一般的女孩子确实会留下严重心理阴影,别说换个新环境重新开始,恐怕连正常与人交往的勇气也会丧失殆尽。
但他忘了,当初小林泉是如何抬脚踹翻摆满礼教与束缚的矮桌,领着一班不想被人当成物件摆在矮桌另一端待价而沽的女孩子把他揍到鼻青脸肿的。
坐在凳子上排队的小林泉将视线移到男生侧后方,身穿传统服饰的少女惨白着脸泪眼盈盈看着她抿开惨笑对不起。
她垂下眼睑朝那女孩低头没关系。
男生用胜利者的口吻不断嘲弄奚落,小林泉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与她遥遥相望的女孩痛苦得掩面哭泣。
家入硝子放下手里的手机,泉察觉到她的动作,侧头微笑着摇摇表示自己没事。最后还是那男生身边跟着的助理看着不像样子上前劝了几句,不速之客这才凯旋得胜般昂头挺胸走掉。提着奶茶匆忙返回的七海建人在门口和他走了个对脸,小林泉突然喊了他一句:“建人君,你想吃什么?”
这还是她头一次喊他的名字,毫无预兆。
七海建人顿下脚步,灰原雄在他后面跟着顿了一下,两人侧身放了陌生男离开,灰原雄气鼓鼓坐到泉对面:“干嘛拦着我们,你欠那满嘴喷粪的家伙钱?”
“不,如果他今天在这里丢了脸面,回去后就会把怨气尽数发泄在苏身上。”泉看着窗外,那个垃圾把她短暂的朋友推进轿车扬长而去,“苏是个好女孩,我不想让她受伤。”
“……”
怪不得她安静得异常,原来对方手里握着“人质”。
硝子叹着气抬手在她背上拍拍:“……”
“你放心,咱们学校里绝对没有类似的渣滓。”
她没说什么“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之类的话,还有人深陷地狱饱受煎熬,这事儿永远也过不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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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4◎
人生在世, 总有许多事无能为力。
属于咒术师们的餐厅角落陷入一片死寂,但是这份低落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就在那辆装着泉友人的轿车开出去二十分钟左右,在座四个人同时挺直腰背看向街角有极强的咒力反应。
哪怕对诅咒最不敏感的小林泉也看到轿车离开的方向有不详的高大身影忽隐忽现。
家入硝子嘴里的棒棒糖掉了:“糟了, 至少一级,甚至是……”
特级诅咒。
“给五条和夏油打电话报地址,咱们先撤。”她就是个没有任何战斗力的纯奶,小林泉咒力低微基本上和她一样可以不放在战斗序列进行统计, 至于七海和灰原, 这两个的极限不会超过二级。
比起那些四散逃窜毫无交集的普通人, 家入硝子只能尽量保护近在咫尺的几个后辈。反转术式是能将濒死之人拉回来, 但那也只是“濒死”而不是真死。如果换了一年级的五条和夏油她不会担心,同样一年级却只能用“普通”去形容的七海和灰原就不一样了,正面遭遇特级咒灵她恐怕根本找不到为他们急救的机会。
更不用说比她还像气氛组的小林泉。
她的判断非常精准,她的建议也十分中肯, 唯一的问题……特级诅咒的强大超乎所有人想象。
家入硝子是个常年待在治疗室里的医学生, 和其他医学生最大的区别在于她的治疗手段并不需要体力作为辅助, 也就是说仅从普通人的观点去看,家入小姐还不如她那些生活在正常世界的同行们有战斗力,更别提抵御已经近在眼前的特级诅咒了。
就像一座插满尖刀的山迎面倒下那样, 压迫感不仅仅来源于视觉, 更是全方位的震慑与恐吓仿佛面对海啸无处可逃,仿佛身临火山喷发束手无策。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对咒力的感知比两位女士更加敏锐, 因此也更加痛苦,诅咒带来的负面影响让他们几乎寸步难行。即便在这种情况下, 少年们也没有后退的打算, 反倒咬紧牙关想要试试自己的斤两。
“哇哦让我看看是谁被吓哭了?”
诅咒庞大的躯体在戏谑的声音声猛然溃散, 泉顺着隐隐约约的痕迹看到黑红色一闪而逝, 诅咒的“碎片”翻卷着汇聚到小眼睛丸子头的夏油前辈掌心。天空重新放晴,活人呼喊着求救的声音猛然灌入耳畔,更像是从地狱里重新回到人间。
白毛前辈笑嘻嘻跳出来,贴着三个一年级的脸挨个看了一遍:“居然没有人吓尿裤子,真遗憾。”
这份遗憾是如此真实,以至于五条前辈的帅脸都拯救不了他在后辈们心底的风评。少年凑到年龄最小身高最矮的小学妹面前,这家伙嘴巴都已经张开一半了小林泉却突然移动,她变更方向抬脚绕过他走到宛如遭遇自1然1灾1害的马路上。性能良好的轿车就停在两百米外的商场门口,尖叫着四散奔逃的路人与她擦肩而过,因恐惧而变形的五官看上去居然有几分滑稽。
“啊啊啊啊啊啊啊!死人了!!”
对了,普通人看不到那些奇奇怪怪的影子。
轿车的门变形了,坐在变形最严重那一侧的人自然也没什么好结果。一般来说大家都会觉得长相清秀举止优雅的少爷们不说为人正派至少也该是个君子,奈何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哪怕死了泉也想朝缺了半个脑袋的尸体吐口吐沫再走。她随手从路边提起一把破损的餐椅狠狠砸在车窗玻璃上,废了饭功夫才开了个洞好放里面的人出来当然是活着的那些,死掉的就不必了。
身穿传统服饰的少女一得救就抱着她呜咽:“你又救了我,可我只能给你带来麻烦……”
“先放开我好吗?司机和这位……助理先生,至少他们还都活着。”泉温柔的在她背后轻轻拍了几下,少女立刻松手,翻过去用手背擦着眼泪破涕为笑:“你对待他人总是这么温柔,让我羞愧。”
他们先把助理拉出来,那人又去前面解救司机,趁着这个功夫苏对泉说明了自己的处境:“爸爸妈妈没办法,如果他们不答应,家里的工厂就会因为采购不到足够原料而无法赶在合同时限前交货,工厂会倒闭,爸爸会破产,那些工人也将流离失所。那个混蛋就只是为了面子!”
“好了,死掉的人不重要,我想知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小林泉过分冷静的打消了苏想继续下去的感叹,“我隐约记得像你们这样的大户人家结亲跟做生意也差不了多少,你现在还能回家去吗?”
“唉……”说到这个,苏蹙起形状娇好的眉,“是的,他们替我签了份婚姻协议,但那上面的内容只对那家伙家有利,被拿捏住命脉的是我们。爸爸妈妈唯一能够替我争取到的条款便只有继承权……如果我在婚姻存续期内死亡,手里的股权债权都将由那家伙继承,反之亦然。”
“所以,谁说被人继承遗产的一定会是你呢?伯父伯母还是打心底里希望你能活下去的。”
泉点点头,她的咒术师同学们都凑上来看热闹,尤其二年级的三位,吃瓜吃得满脸放光津津有味。
“这是你从前的朋友?你好哇”五条前辈看谁都自来熟,他扒拉下墨镜朝苏挥挥爪,后者恍了下神礼貌移开视线:“您好。”
“是个大小姐呢。”五条挤到夏油身边和他咬耳朵,泉拉着苏和她介绍:“新学校的同学,还有前辈们。”
那边助理把司机从车里拉了出来,两人分别打电话通知该知道这件事的人,期间泉一直陪着苏没有离去。很快她们见到了赶来处理后续的人,警察,还有明显像是家仆一样的雇员。
“内田小姐?我们接到报案,现怀疑你谋杀未婚夫xx先生……”
警察说到一半就看到还被扔在车里的新鲜尸体:“……”
“怎么谋杀?你是指这位身形纤细的淑女徒手搬起路灯活活砸死坐在手边的人而这位男士情深似海到任由自己被人杀死完全不反抗吗?我不得不怀疑您身上这身儿警服到底是从警察学校领的还是从街边COSPLAY店买的。”
小林同学修辞学造诣颇深,警察的脸红了:“但她有足够动机!XX家证实了与内田家存在商业纠纷,内田家为了平息这场纠纷才不得不将独女嫁过去!”
“而您,先生,作为一个代表着公平正义……好吧,最差您也代表了这个国家的脸面,作为一个这样的公职人员,您从到达现场直至现在连问都没有问一句就已经确定要偏袒一个强1奸犯了吗?”
在场所有男士,包括五条同学在内都有点遭不住她这么面无表情的指责在这个国家,很多事关上门做得,放在公共场所讨论就多少有些过火了。好比如火如荼的AV业缴纳税款堪比全年军费开支这种奇葩事……
“小姐,您这样毫无道理的指责一位逝者,实在不太礼貌,这是对XX家的不敬!”
跟着警察前来的雇员咆哮得吐沫星子都喷出来了,小林泉给他的回应是无视,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警察:“我很诧异,为什么一个罪犯在被逮捕前所有人都说他罪大恶极不死不足以平民愤,而等到他真的束手就擒以后,又会有一群人冒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他是多么可怜多么不由自主。假使你们的同情心无处可用堪比心肠柔软老眼昏花的老祖母,那为什么不赶紧去帮帮真正需要帮助的人?看,这儿刚刚发生了一场爆炸,没事做就去捡捡石头吧,用肌肉填充大脑总好过用一大堆废料,头脑和身体,人总要有一样能拿得出手。”
“另外,当一个人,无论男女,只要他们表达出‘不,我不要’的意思时,任何违背对方意愿的性1交行为都是强1奸。我应该没有理解错,那么XX家所谓的‘证实’正是证明了其全家都在利用人情往来胁迫这位淑女,警察先生,您是领佣金的私家侦探吗?请原谅我,您的行为让我疑惑。”
警察这会儿血压应该不低:“……”
跟着他先行赶来现场的雇员们纷纷低下头大家只是领工资的,没必要为了老板家的脸面搭上自己的名声。
五条悟用胳膊肘顶顶夏油杰:“今后你一定要及时提醒我千万别激怒泉酱好吗?如果我是这位警察,现在大约已经羞愧而死了。”
“我觉得……应该是来不及了。”夏油杰意味深长的看着好友,“你还记得都从她那儿抢过多少零食吗?”
“酷!”灰原雄激动地就差原地转圈海豹鼓掌,家入硝子边笑边拈了根烟含在唇间。
原以为小林泉不声不响是要忍了这口气的,实际上却是在积蓄力量秋后算账。只不过这位男士运气不好扭头就被特级咒灵带来的破坏给送了一程,报复来得正是时候。
这不依不饶特别记仇的小性子很是招人喜欢呢。
七海同学……脸上没有表情,心里那只小海豹比灰原转得更快,鼓掌声也比他更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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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5◎
警察被小林泉的质问镇在原地, 但他毕竟是接到报警才来到这里的,无论如何车里还躺着具尸体呢不可能就这么负气之下甩手走人。
“好吧……那么,”他取出对讲机说了几句, 收起通讯工具后看向泉以及她身后的少女,“既然双方各执一词,那就一块跟我回局里配合调查。至于这位先生的遗体,会有法医检查后给出科学结论。”
苏扶了下簪在发髻侧面的簪花, 款款上前软绵绵道:“好的警察先生, 我作为死者家属同意法医进行一切所有的必要检查。”
与此同时雇员发出另一种声音:“不行不可以!不可以让少爷死后颜面无存!”
“你是哪位?”虽然活着但已经颜面扫地的警察没好气道:“父母兄弟妻子儿女, 你属于哪一类?”
“忘了说, 我可是已经签过婚约的,由XX律所起草的关于婚后以及身后财产继承协议就收在银行保险箱里。眼下我就是你们这位少爷的第一顺序继承人,只有我的允许才具有法律效力。”
少女娇艳得宛如鬓边海棠,话里话外的意思却一点也不柔软。婚约双方互为第一顺序继承人, 这本是给她铸造的丧钟却在为别人响起, 更是成为她攫取权力的踏板。
泉看了她一眼, 转头对跟在后面吃瓜看热闹的咒术师们道:“我陪苏去趟警局,大家先回学校吧。今天出来玩得很开心,下次再约。”
所以你到底玩了什么?排队, 还是近距离观赏特级诅咒?
硝子吐气吹吹落在额头上的刘海:“我们换个地方吃饭, 会给你打包一份带回去的。”
“我也一起过去,家入前辈不必担心。”
在学姐欣慰的目光中金发少年走到泉身边, “你们两个女孩子就这么被带进警局,如果没人陪同将来容易因此遭人构陷。尤其这位……苏小姐,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家入前辈:“……”
你提别人干嘛?!
“哦, 好。多谢。”泉怔怔看着七海建人, 顿了三1四秒后点头:“我们走吧, 苏你需要换双鞋吗?”
为了搭配传统服饰少女穿着木屐,这种东西只能说好看,真正穿着走上一段距离滋味谁试谁知道。
“不必,谢谢你了泉。”
苏款款走向警车,姿态高贵笑容优美,无论从哪个角度去欣赏都是副美丽的画卷。
“好可怕,看到没有,她这是要黑化加BUFF然后开大了。”五条前辈暗搓搓的拉着夏油前辈说小话,“所以说,闲着没事不要去激怒女人。”
“感谢你的忠告但我看不出你真有把这个忠告当回事过。”夏油前辈眯着小眼睛揶揄他,“歌姬前辈直到现在也没有打死你真是人美心善。”
布满碎石的街道上滚过一片落叶,被警车远去的尾气吹得十足狼狈。
“换家店去吃寿喜锅怎么样,打包个小份带回去,咱们吃大份。”家入硝子爱怜的戳戳被同级丢下的灰原雄,少年眨眨大眼睛头顶亮起灯泡:“七海是不是……”
“嗯?”学姐的笑容有点渗人。灰原咽了口口水:“七海是不是需要帮点忙?我可以帮忙的!我知道泉酱不讨厌他,啊……应该不讨厌?”
家入前辈渗人的笑容瞬间变得和蔼可亲:“乖了,先顾好你自己。”
小林泉、七海建人、苏、还有那个XX家的代表坐上警车去到警局,拉尸体的车紧随其后,由于死者身份等原因法医早早守在门口等候。过了好一会儿双方父母的代理律师才双双匆忙赶来,警察先生看上去有点头大。
在场唯有苏能够给出一手许可,于是她死去的未婚夫像条死狗一样被抬进检查室。泉全程跟在她身后提供“武力震慑”,七海建人又跟在泉身后板着脸假装自己是个保镖。
事发现场有特级诅咒爆发过,去吃大份寿喜锅的五条前辈早就给总监处去了电话敦促,于是这份记录的备案借到警局的效率快得超乎想象。几乎同时拿到法医报告与咒术师总监处背书,负责警官警察的看着苏看了好一会儿,心底认定她绝对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当事双方都有雄厚背景的情况下,当然还是要以活人的利益为最优先。
“XX先生的死因确系意外。结合法医鉴定与监控记录可知,当时恰逢轻微地震发生,路边电线杆倒塌,恰好XX先生与未婚妻苏小姐的座驾停在这儿,XX先生因头部遭到倒塌的电线杆打击而当场毙命。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没有什么疑点。”
法医跟在后面点头死者半个脑袋都砸烂了,脑组织撒得四处都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帮他把脑袋盘回圆形。
两位律师面面相觑,需要讨论的话题直接转变为遗产交接。
从这一刻起,内田小姐手里攥住了两个家族。她不再是被迫嫁入高门的可怜儿,只要不犯傻,她将是众人趋之若鹜的美艳有钱小寡妇。
“剩下的事我会和律师处理,泉你先回去吧。豪宅里的脏事,没必要把你这样干净的人拖进来。还有这位七海先生,非常感谢诸位对我伸出的援手。”
短短数小时,苏的笑容里便掺杂进了阴霾,纯净甜美的喜悦消失不见,只留下看不透的城府。
“嗯,你自己小心。”泉垂下眼睛,苏突然握紧她的手:“讨厌我了吗?”
“不,”小林泉由着她握疼自己,“这有什么,你只是在为自己战斗,为了生存,为了尊严,为了曾经体会过的一切美好。很遗憾我在这方面一窍不通帮不上你什么,不过如果你想找个人倾诉烦心事,随时欢迎。”
“你总是这么温柔……”
苏松开手,上前把头抵在泉肩膀上眷恋的蹭蹭,“再见了我的友人,我把我的善良和柔软交给你保管。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愿我有生之年还能有机会从你那里拿回它们。”
她的声音又轻又低,除了小林泉没有人能听见。少女抬起头退回原来的位置,注意到好友身后那金发少年的眼神,眼底划过一抹揶揄。
才不会轻易把泉交给没有调查过的男人呢!
“咳咳,回学校?灰原来信息询问了。”七海建人用咳嗽声转移话题,小林泉果然去看他亮出来的手机界面。
“我先回学校,需要帮忙就打电话。”她转回去向苏道别,后者抬起一截袖子捂着嘴笑:“不要这么容易就相信别人呀!”
小林泉:“……”
回到学校,灰原告诉七海前辈们打包了两人份的寿喜锅,要他无论如何别忘了邀请小林泉一块吃。察觉到不太对但又找不到哪里不对的金发少年如同赶鸭子上架般被友人推出宿舍门,手里还端着只不锈钢锅子。
七海建人:“……”
“……”听到敲门声前来开门的小林泉就看到这家伙板着脸直挺挺堵在宿舍门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上门寻仇。
沉默逐渐扩散,为了避免进一步尴尬少年将手里的锅子往前送送:“寿喜锅,前辈们打包带回来的。”
“……”
泉看了他一会儿,让开路:“进来吧。”
宿舍里很干净,除了书籍和必备的生活用具外没有任何装饰品。窗户上挂着朴素的蓝色纱帘,统一的学生用单人床上铺了同色系床单。单人床对面是书桌和配套的衣柜,通向阳台的门半遮半掩,隐隐有风吹过的声音。
开门之前她大约是在看书,书桌上的台灯开着,书籍和本子叠放在一起,像是种随手收拾的习惯。
“东西放这里,你去叫灰原。”床头一侧有方桌还有个小冰箱,泉下意识认为吃东西这种事万不能刻意排除掉团体里的某个人,人家可以有个性的表示不爱凑热闹或者不想吃,但组织者不能不去喊。
眼看她从冰箱里翻出来水果和冰饮,七海同学很老实的听话回去把趴在门后偷听的灰原拖出来:“泉要你和我一起过去。”
“啊?我?不是,要我过去干嘛?”灰原雄拽着门板死活不肯撒手:“我已经吃过了!”
“少废话,泉要你去你就去,不吃在旁边坐着看。”七海建人抓着他肩膀上的衣服用力往外拽:“快一点!”
“我不要!放开我!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灰原雄眼看就要飙泪,不远处有声音幽幽传来及时制止了七海建人疑似拔掉好友脑袋的举动:“……你们,是不是对我有看法?”
“嘎?”
脖子上的拉力瞬间消失,灰原雄保持着和门板亲密无间的姿势傻傻扭头去看,班里唯一的女同学出现在大约隔了三米的地方:“没事,不想吃就算了,回头我会去向前辈们表示感谢。”
这话听在灰原耳朵里基本上约等于“我生气了我好难过我要去找硝子学姐告状”,他飞速松手站直:“没有啊,我和七海闹着玩儿呢,这就过去,等我几分钟,我带点零食饮料什么的……”
“哦。”小林泉干巴巴的应了一声,转身朝宿舍走去。
“噗嗤……”
光线昏暗的走廊里传来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小林同学似乎低了下头,右手握拳可疑的抵在嘴边捂了一下。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你看我我看你。
“她……刚才好像笑了?原来不是面瘫啊!”
“你闭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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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6◎
夏天是一年四季当中最不招人喜欢的一个季节, 至少对咒术师们来说是这样。哪怕已经递交申请并得到通过,如今正式跟着家入硝子一起上医学专业课也上了段时间,小林泉也必须时不时和同级生门出去袚除诅咒她和家入不一样, 不是珍惜的反转术式持有者。
好消息是夏季的繁忙不会仅以银行卡里数字上升为唯一收获。咒术师等级评定的结果早在交流会后就出来了,一年级生毫无疑问全部都是四级,预计经过三个月的忙碌,等到夏天结束大家就能一块升为三级。
“电话吗?”
袚除任务结束, 泉从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敷料包贴在灰原雄胳膊上, 七海建人一手提着钝刀一边接电话。听到她在问, 少年侧过眼睛轻轻点了下头:“五条前辈想让我们去冲绳帮忙解决几个诅咒师。”
“冲绳啊, 我还没有去过呢。”灰原雄抬起包扎好伤口的胳膊摇了摇,泉松手向后退了一步,“什么时候出发,目标资料有吗?”
电话那边五条还在滔滔不绝, 七海看着小林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知道了, 我们尽快。”
说完他挂断电话, 两个同伴一人兴奋不已一人眉头紧皱。
“是个护送任务,”他把这份兼职的详细信息分享出来,“五条前辈和夏油前辈眼下正在冲绳陪被护送的人玩, 需要我们过去阻拦源源不绝的刺杀者。为期两天, 剩下时间可以在冲绳继续玩不用赶回来,前辈们提前买过单了。”
灰原雄原地起跳欢呼, 小林泉本能察觉到事情不太对:“什么人这么重要,两个特级咒术师随行, 同时还要兼顾心情陪玩?”
内亲王的安防级别也不过如此了吧。
七海建人摇头:“前辈没说, 只知道应该是个女孩子。”
被保护对象的重要程度直接影响到可能面对的对手等级, 泉低头思考片刻, 隐约有了些想法。
说话功夫三人手机同时发出提示音,泉低头看了一眼,是机票信息。
五条悟让人给他们订了最近一班飞机,泉若有所思:“那就出发,灰原在路上把任务报告写完,等到了机场临时购买随身用品,懒得回学校整行李。”
从他们所在的位置赶往机场,以小林泉的车速大约需要半小时,剩下两小时连购物带办理登机手续,刚刚好。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没有意见,五条前辈联机票都订好了,明显没有给他们拒绝的空间,横竖都要被前辈“压榨”还不如躺平了彼此都省事。
等到了机场三人分头行动,登机口集合时灰原雄瞪大眼睛指着女同学半晌无语她把头发扎了两个低马尾,穿着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教会学校女子初中生制服。
深蓝色极富宗教意味的裙子穿在她身上,少女垂下眼睑时宛如凝神祈祷,空姐和她说话的声音都忍不住放缓了几分。
“你怎么把自己扮成这样?”灰原雄存不住问题,他看了眼七海建人,后者整个人眼神儿都空了。
小林泉给自己系上安全带,没有注意到男同学间的眉眼官司:“我打电话问过夏油前辈,被护送目标是个就读于教会学校的初中女生,这样我们能省下不少去找诅咒师的力气。”
同样都是两个男子高中生带着一个初中女生在外游玩,类似组合并不多见,再加上七海和灰原不断外散的咒力,真真假假之下五条那边压力至少能够减轻一半。
灰原和七海还在交换眼神是了,如果不是夜蛾老师离婚没地方安排,以小林的年纪她确实也该坐在初中学校的教室里才对。这么一想两位男士脸上都多了几抹心虚,一个反省自己对初中女孩儿一见钟情是不是哪里有问题,一个反省自己期末考试成绩还不如初中女孩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从羽田机场到宫古岛机场,航班飞行了近三小时,刚刚离开出站口没多久他们就遇上了第一批眼神儿不好的诅咒师。七海和灰原下意识挡在小林泉面前,半真半假打了一会儿成功被对手绕后偷家劫持到“人质”。
还不到拼命的时候,飞机上已经讨论好作战计划,两个男生需要在一开始保存实力等待蠢鱼进网,至于小林同学……她纯粹就是在偷懒。
“两个咒术师带一个小丫头,应该没弄错。”抓住“人质”的诅咒师大喜过望:“赏金归我了!”
其他跟来“合作”的诅咒师当然不愿意被人在眼前抢走肥羊,不等撕票这群人先干了一仗以确定赏金归属,打得眼花缭乱令人目不暇接。泉老老实实任由自己从这个诅咒师手里换到另一个诅咒师手里,偶尔用眼神提醒一下两位男同学别掺和的那么真情实感。
“反正我也要死了,”被人争来夺去的“人质”伤心的在战斗间隙提出了个小小请求:“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谁要杀我呢?等我死后下了地狱也好知道该怨恨谁。”
她实在是太乖了,来截杀的诅咒师们就没有见过如此配合的任务目标。反正就是个小姑娘临死前的小愿望,又能甩开杀死无辜者的道德包袱,劫匪们不觉得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拒绝:“如果要怨恨,就去怨恨命运吧,有人在网上出价三千万买你的命。”
“三千万,那可真不少啊!”小林泉喃喃,“谁这么有钱,真羡慕。”
“我们也很羡慕!”抱着她的诅咒师跟着感慨,激动处把人质提到眼前左看右看,“肯花三千万买你这么个小丫头的命,有钱人的脑回路还真是奇怪。你都干什么了给自己惹来这么大的祸事?”
他已经确定“人质”必死无疑,倒也不想为难这样一个小姑娘。
要不是情况不利,灰原雄几乎笑出声。七海建人不想笑,他握紧了钝刀顺势等待小林泉发出信号。
“我?”泉侧了下头认真思考:“我应该没有做过什么,嗯……应该没有。”
“祈祷下辈子投个好胎吧。”诅咒师几乎要同情她了,“虽然没有明确证据,但我猜测下悬赏的正是伏黑甚尔。不过那家伙也没钱,他应该是替人做事。别想着还能逃,我保证等会儿绝不让你多受罪,要是落进伏黑手里……我怕你到死都落不着个清白名声。”
看来这位伏黑先生素行不良,连他的同行们都很看不上。
混战中不少闻风而至的诅咒师放弃了,但还有许多人想要继续尝试。地表因为这些人肆无忌惮的破坏变得坑坑洼洼,泉被拦腰半拎半抱着带上房顶,远处能看到碧波荡漾的温柔海面还有缓缓驶过的驳船。
诅咒师的数量被他们自己慢慢消耗,灰原雄和七海建人一直保持距离追在后面。又过了近一小时,他们从机场外的空旷处移动到靠近海边的滩涂。嶙峋礁石划在小林泉腿上造成一道又一道划伤,现在带着她的诅咒师不太在乎人质是否完整。
只要她最后死在自己手里,那三千万就跑不掉了。
对与小林泉而言诅咒师数量多的时候反倒比诅咒师数量少的时候要安全,不过都已经减员到这个程度,这场闹剧差不多也该落下帷幕。
“我有点累了,就到这里吧。”人质轻轻叹了口气,“如果说你们搞错人了,还来得及吗?”
全程跟着打酱油打了一路的两位男同学瞬间切至诅咒师面前,七海同学很奇怪的卸掉了劫匪抱着小林同学的胳膊而不是首选让他身首两处。灰原雄踹开一个想挤进来占便宜的家伙,小林泉脱离控制后迅速出枪锁定战局。
打诅咒还是不太行,不过这回是打人嘛,毫无压力。
清脆的枪响让诅咒师们忘记去纠结为何无法正常使用咒术,一开始抓着泉跑了老远的人甚至开始怀疑起人生这是一个普通初中女生应该有的实力吗?
果然搞错了目标!
诅咒师们脑海里闪过这样一条认知,紧接着他们纷纷怨恨起此时理应出现的五条。都怪这家伙太狡猾,真真假假的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个小丫头骗了大家!
“守卫不可能离开护送目标,自己笨就别埋怨别人,还是说你们其实根本不知道五条长什么样?”
面对一群游移不定是走是留的诅咒师,泉的回应是更换新弹夹,“那我就不得不怀疑发布悬赏的人到底是何居心了。你们……该不会是他专门准备还的炮灰吧?等把护卫力量削弱到极限后再亲自出手抢人头。反正只要没人拿,悬赏金就相当于待在口袋里没动,万一有人狗屎运完成任务,他能得到的也绝对比悬赏金要多。那可是五条!从五条手底下抢人?唉……就是说,这世上还真有给老板发工资的打工人啊!”
意识到大约是被连涮了两次的诅咒师们:“……”
她说的好有道理,事情应该就是这么个样。
心底懈怠,手下更是懈怠。又有一部分人选择放弃,除了三五个坚持留下的外没人想当大冤种。最后剩下的几个人倒也不是真就抓着那三千万不放钱恐怕是到不了手了,但也不能白跑一趟,年轻咒术师的尸体……也是种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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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7◎
花了番功夫“解决”掉最后几个纠缠不休的诅咒师, 一年级三人组拖着一长串尾巴叩开宫古岛警局的大门当然是带着战利品去找警察换悬赏。
那些知难而退的人要么对自身实力有着正确认知,要么胆小谨慎,总归不是那种特别容易失控引发大型灾害的类型, 放了也就放了,当然最主要也是己方就三个人,贪多嚼不烂。至于说剩下的诅咒师,多半都是真正敢于铤而走险的亡命徒。像这种送上门的人头, 小林泉就毫不客气的笑纳了。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也是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条生财之道, 其实也就是角度不同罢了, 敢于犯下大案的诅咒师必然黑白两道都对其高额悬赏, 不管那边抓到都算数。
“我就想知道,总监处拿我们拼死拼活抓到的那些诅咒师赚了多少钱……”
得知这个不幸的消息后灰原雄沮丧了半个多小时,总监处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堪比宫古岛特产的苦瓜炒豆腐,又苦又渣。
警局确认目标归案就会现场结账, 泉拿着银行卡正低头看, 听他这么说索性将卡片塞进少年手里。这是蹭了前辈们的任务顺手赚来的外快, 一共分成五份,取出两份请五条夏油前辈吃上一学期甜点,剩下三份大家平分, 谁也不吃亏。已经是规划好的款项, 拿在谁手里保管都一样,既然灰原这么在意, 不如把卡塞过去哄哄他。
小林一个字也没说,七海就是明白她的意思:“你先拿着, 以后咱们都多长几个心眼就是了。”
“好吧, 不这样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唉……他们怎么能这样!”
少年嘀嘀咕咕碎碎念了许久, 夏油前辈那边专门打来电话询问, 灰原打起精神汇报成绩:“基本上都解决掉了,但是不保证有没有漏网之鱼。”
“已经帮了大忙了,我们明天一早的飞机,你们想玩就留下随便玩。门票都留在酒店前台,房也已经开好了。”夏油杰和五条悟一样,都是特级咒术师,他不差钱。
三个苦哈哈的四级咒术师谢过前辈慷慨,照着导航找到酒店,就在大门口处,小林泉突然站住不动了。
那是个异常俊美的异国男人。他留着及腰长发,这种一不小心就会成为灾难的发型并没有将他衬得女气,反倒多了股忧郁神秘的气质。来来往往所有路过这儿的游客都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回头偷偷望向那人,灰原雄相信这并非因为对方衣着古怪即便冲绳这种遍地比基尼的地方他也仍旧裹着衬衫长裤外加一件驼色风衣。
他确实是个英俊到罕见的男子,就连他们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小林同学都看得站住脚不肯走了……等等!难道说小林更偏好这种看上去非常成熟的大叔?万一要是真的这样,七海岂不是很有优势?大家都年轻的时候他就显得很成熟,等大家都老了这人怕是反倒显得年轻。
灰原雄满脑子都在想些有的没的,想到好笑处他还要笑嘻嘻的去找友人分享:“泉酱看呆了!我们要不要给她拍张照,回头好好笑话她一回。”
七海建人:“……”
摊上这么个思维活跃的朋友,这种时候真恨不得揍他一拳。
拥有一见钟情外加小半年暗恋经验的男子高中生,七海同学心底十分忐忑小林同学从来没有这样盯着任何一个男人看过,她甚至抬腿径直朝那人走去。
这个外国来的男人有小三十了吧!
谁在切柠檬?
眼看小林泉直直走到对方面前,外国男人显然也看到她了。对方的行为举止连同表情一块变得很奇怪他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那样把视线从左边移到右边又从右边移到左边,两只脚也不安的频繁更换重心,两只手更是不断从口袋里抽出来再塞进去,浑身上下贴满了“心虚”二字。
这明显不是邂逅,分明早就相识。
灰原雄舔舔嘴唇忍不住看向七海建人,后者一掌把他的脸推开。
出差时偷懒摸鱼一不小心摸到条小鲨鱼,兰堂有点怂。
决定把女儿送走时他满心悲壮,在这个谁也意想不到的地点再次见到她,他又突然回忆起当初住铁皮房子时被她拎着耳朵碎碎念的可怕过往。
就算老首领已经被新首领手刃,就算他也已经恢复了作为欧洲异能局王牌特工的记忆……哪怕超越者,面对气鼓鼓的小女儿也一样会气短好吗!
“!”
泉直冲冲走到兰堂面前堵住他的路,原本不怎么委屈现在也委屈起来,原本不怎么难过现在也难过起来。她憋红了眼睛,咬着嘴唇瞪着他,倔强的等一个解释:“……”
发现自己词汇量不太够用的兰堂:“……”
不,其实应该称呼他为兰波才对,兰堂只是本地人读错的音译。
“喂,七海,不会出什么事吧!”灰原雄担心的不得了,比起面前这个虽然很帅但莫名其妙有些傻的陌生男人,他还是更支持好友能得偿所愿。就知道他脑子里没个正形,七海建人给了灰原雄一个眼神让他自行领会。金发少年扔下友人向前走,一直走到暗恋的女同学身后:“泉?”
女儿身边多出了个奇奇怪怪的臭小子,兰波眼神一下子犀利起来:“泉?怎么回事?”
小林泉:“同学!”
当爸爸的永远也看不惯任何对女儿“别有居心”的男人,这种心情不分普通人还是异能力者。
但是!哪怕你万众瞩目之下取女王首级如同探囊取物,当你的小女儿说她想用粉红色小象杯子开茶会时你就得陪着她用粉红小象茶杯喝水,所以兰波先生他敢怒不敢言。
“好吧,同学就同学。”
一天学也没上过并不会影响兰波的智商,他扫了眼七海建人和落在后面的灰原雄,精准寻找到针对目标不用说了,我怎么看这小子怎么讨厌,所以他一定对我女儿有想法!
“怎么穿这么丑的裙子出门?那个咒术师都不知道给你买衣服吗!我塞给他一整袋裸钻,足够供你读大学还能再给你准备一份差不多的嫁妆,他有给你用没有?”
他哼哼唧唧眯起眼,对小林泉身上这条教会学校初中女子制服非常不满,泉把脸扭开冷冰冰埋怨:“我把一个想玩姐妹弁的渣滓揍了,被退学,钱用去平事儿呢。谁叫我是个没爸爸的孤儿,谁都能随便欺负,哼!”
就没见过她说这么长的句子,凑上来看热闹的灰原雄把本就不小的眼睛瞪得更大:“泉酱,这位是……?”
“只是个好心的路人罢了。”小林泉赌气喷了一句,看到兰堂骤然暗淡的眼睛又不忍心:“好心路过的便宜爹!”
emmmmm……好心不好心不一定,但路过的便宜爹确实没说错。
兰波拿她哪有办法?不得不苦笑着朝灰原雄点头:“啊,我惹泉生气了呢,都是我的错。”
说完他收回视线垂下眼睛看着女儿:“好了我的小软糖,我的小星星,别生我的气了。你就像我掌心舍不得交给夜风摧残的花朵,横滨那个泥坑不合适你,亲爱的……”
他用形容词都不带重复的,就像跟本没听见女儿和人打架被退学一样兰波先生年轻时敢当着神父的面往教堂大门上泼油漆呢,不得不说这属于家学渊源。
啧啧啧,还好是岳父,不然七海光嘴就得被人比到萝卜地里去。灰原雄一而再再而三侧过去看被兰波视作空气的七海建人:“叔叔您好,我是灰原雄,这个是七海建人,我们都是泉酱的同学。您也是来冲绳出差的吗?忙不忙?忙完了没?我们忙完了正打算出去玩,您要一起吗?”
他努力的想要调动气氛,可惜努力得有点过头,对此七海建人只能吐出一长串省略号:“……”
泉的父亲讨厌自己,他能感觉到那男人浑身上下毫不遮掩的排斥。沮丧了大约一分钟,他忽然觉得事情不太对小林泉是夜蛾正道的养女,她也说过自己是个孤儿,那么这位……什么情况!
合着小林的养父不止一个?
灰原雄一紧张嘴上就没个把门的。他没想那么多,既然小林承认这个人是她的父亲,那么他多一句也不会怀疑,絮絮叨叨问了一长串。兰波耐心听完后迅速抓到关键词:“也?泉应该是读初中的年龄,你们国家不是不允许初中生打工的么,还出差?”
“啊……”
别说打工,咒术师就是在玩命。小林泉闭嘴不说话,兰波皱眉:“你在做什么,是不是有危险的事?”
他想起女儿执拗起来就会变得倔的要命的性子,忍不住抬手扶额:“不用说了,你现在带我去找那个咒术师,我要当面问问他就是这么办事的?”
“夜蛾先生是个好人。”眼看他这是要去找夜蛾正道打架的节奏,泉终于发出声音:“他工作性质特殊,我又在原来的学校里闯了个大祸,他没办法,只能把我放在任教的学校里。我提前上高中了,而且准备当个医生,你不用担心。”
兰波:“……”
不是,全家上下四口人就没有不擅长暗杀的,你确定你说的医生……应该不是那种杀光敌人以保护己方队友的“医生”吧!
加特林医生也是医生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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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8◎
因为与兰波的偶遇, 小林泉放弃了游玩冲绳的计划。既然她说不想玩,七海建人便默默放下已经做好的攻略笔记,灰原雄失去了同级生的支持自然也跟着兴趣缺缺。
三人在酒店打了一晚上游戏, 十一点十分兰波先生突然出现拎起女儿就走,等到第二天又变成泉拉着便宜爹死活不放手。
“你要干嘛去!”
上午九点半,小林泉读着表刚好堵住赖床才起的兰波,昨天晚上她专门换了房间搬到兰波对面, 就是为了防止他偷溜。头发乱糟糟, 穿着睡袍踏着拖鞋的兰波先生边打哈欠边揉眼角:“吃早饭啊!再不去就没有了吧, 我记得酒店提供早餐的时间一般都在十点以前。”
也就是说, 如果不是为了蹭这个包含在房费里的自助早餐,他还不一定能这会儿爬起来。
“刷牙了没有?你一定是又忘记了!快点刷,我和你一起去,不会让你没有早饭吃。”
她上前推着男人把他翻了个面往客房里走, 兰波就很好脾气的被推进浴室现在的他当然不会再迷迷糊糊忘记刷牙了, 但是女儿这副小管家婆的样子很可爱, 做父亲的人并不在意多刷一次牙哄她开心。
早餐就是普普通通的自助,无非盘子里多了些当地特色的蔬菜而已。小林泉用烤好的吐司片夹了生菜沙拉,转头就看到兰波坐在卡座里翘着二郎腿啃水果等早饭。
“很甜哦, 我给你留了菠萝和芒果!”他狗腿兮兮的把另一个盘子亮出来, 里面菠萝和芒果堆成小山。
父女两个对坐,一个人倒牛奶另一个人就会主动拿起面包涂果酱, 吃到一半兰波迟疑着看看泉的脸色:“还生气么?”
“已经气过了,你又不是故意不想负责任……当时的情况我能理解。再说了, 夜蛾先生待我很好, 到底还是我拖累你, 所以你才会把我扔给陌生男人。”泉一叉子狠狠戳断菠萝块, 隔壁桌的客人悄悄向外挪了挪。
“现在是森医生做BOSS,那天也是他偷偷找人传话告诉我你出事了。但是这家伙眼里只有利益,我怕你被他论斤卖了还得回头帮着数钱,所以你不要回横滨。还有还有,他的弟子很坏,你不要和那个坏孩子玩。”
兰波把太阳蛋拖到两片吐司间夹着啃,吃着吃着表情逐渐不大正经起来:“现在的学校好玩吗?有没有遇到喜欢的男孩子?是那个金发的北欧混血吗?”
端着盘子若无其事一般路过的灰原雄蹲下开始系鞋带,目测不系上半小时大概完不了事。
“你这种和女子高中生差不多的关注重点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女孩子把芒果留在最后慢慢吃,兰波见她喜欢这个,不多时又切出一堆整整齐齐的芒果立方体。这种造型这个颜色,看上去和【彩画集】待机状态有点类似,傻爸爸切得更起劲了。
泉彻底放弃自己动手剥水果,一口一个往嘴里送,吃了大半盘就不再碰:“等会儿我买机票回东京,你怎么安排。”
“……”兰波想了想,组织的出差任务早已完成,他本就在摸鱼,具体在哪里摸并不影响薪水高低:“我去看看你现在的学校。”
便宜女儿避重就轻顾左右而言他的毛病还是从他这儿“遗传”的,哪里能瞒得过身为精英特工的兰波?他也不点破她善意的隐瞒,只在心里做打算但愿泉是真的要转职医疗,就算不是他也会想办法让她是。
“对了,你介意多个兄长外加再多个弟弟么?”
步入电梯时他低声问了这么个没头没尾的问题,小林泉眼睛一翻:“你再婚了?对方多大年龄?有钱吗?你是不是自愿的?”
“……”兰波陷入沉默,三秒钟后抬手不轻不重给了泉一个脑瓜崩:“本来就不聪明还非要学医科,节省点脑子念书吧你。”
“不说就不说,难道还能瞒得住我?哼。”
父女两个连转移话题的方式都一模一样。
被扔在餐厅至今无人问津的灰原边吃边问七海:“泉酱的爸爸,是不是讨厌你?”
“……你现在才看出来?”
这简直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七海建人从一堆芒果里挑了个长得最像心脏的装在兜里带走。
本来打算留在冲绳浪费掉暑假剩下的时光,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泉决定提前返校。灰原和七海说好了留下继续处理二年级前辈们留下的后续比如和宫古岛警局的练习,以及零星剩余诅咒师的清缴。
兰波带着小林泉溜得潇洒,他们到达学校门口的时间甚至比二年级还要早。中途得到消息的夜蛾正道临时发了张“参观邀请”,这趟计划外的家长参观行程才得以平和进行。不得不说东京咒术高专校园里的景色确实好。岛国特色的睡莲水池、朱红鸟居、青黛屋顶看得兰波频频点头,泉告诉他这里安全的就和某些常春藤学校的神学院差不多他也假装信了。
“因为是神学院所以学生比较少,现在正值暑假,校园里更没什么人。”
再往前走就要进入山林,泉领着兰波绕了半圈拐回来,接下来正想朝宿舍区走,冷不防远远一道浅蓝色仿佛激光束般的光线在地面扫出半米宽的深沟。
兰波:“……”
小林泉:“……”
“这就是你说的安全?”长发男人挑起半边眉毛,圆脸少女强行淡定:“大概是,陨石……不可抗力,你知道的。”
然后接二连三的“陨石”横扫而过,原本平整的路面顿时变得坑坑洼洼,校园上空响起尖锐的警报声。
兰波:“……安全?神学院?”
小林泉:“……陨石雨,有点罕见。”
“孩子,你不合适说谎。”他意有所指看着她,僵持了一分多钟,泉率先移开视线:“好吧,这里是培养咒术师的学校,我以为你知道。不过我已经转科了,等到二年级就不用再跟着出袚除任务。”
这倒是没有说谎,转科后就算出任务她也可以不进入帐内,纯纯打酱油。
“也许我大概可以理解成某种特殊的圣职者?”兰波眉毛鼻子眼睛皱到一块也还是很帅:“都什么任务?不行我顺手替你做了算了。”
换了家里另外两口人他才不会担心,也就是泉,从小生得一副好欺负的娃娃圆脸身手又不行,平白让老父亲操碎一颗心。
“你又看不见……”
泉抵触的不去看他,径自将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万一被什么人认出来你怎么办。”
“杀光所有目击者就能达成完美潜伏,有什么难的。”兰波不觉得这片岛国上有几个人能是自己对手,从前那是脑袋被魏尔伦打傻了才没能发挥出武力值,如今必然不能再继续被便宜女儿小看。当下他挥手用淡金色立方体裹住泉就往“陨石”飞来的方向去,头一回体验这种新奇旅行方式的女孩子瞪大眼睛就像只吊在树杈上的猫头鹰崽,傻乎乎的。
她一直以为那些胡乱扫射的“苍”是五条前辈又和夏油前辈打起来了,那两个人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所有人都习惯了。到了现场一看,刚好遇上陌生的黑发男人用把造型古怪的短刃给白毛学长开了个瓢。
“额,你们学校的日常还挺刺激,这是在上实践课?”
兰波把女儿放到不会被战斗波及的地方,眨眨眼冲伏黑甚尔点头:“您好,我是这孩子的家长。我家小孩身体比较弱,请您不要对她采取如此激烈的教学方式,谢谢。”
被便宜爹有意隔开无法第一时间赶到伤患身边的蹩脚医学生小林泉:“……我们通常不这么上实践课。”
躺在地上似乎没气儿了的五条同学:“……”
“外国人?悬赏上没有你,劳驾让让。”伏黑甚尔懒洋洋收起天逆鉾,视线扫过小林泉:“那是你女儿?看上去将来会长成个好女人。”
兰波不喜欢他这么评价从路边捡来的女儿,他捡她回来养大又不是为了让个看着比自己还像流氓的家伙感叹一句“好女人”。而且这个浑身是血的小白脸语气轻浮,总觉得被他挂在嘴上说一遍就会染上什么不得了的脏东西,脾气并不好的超越者决定给这人点颜色看看。
淡金色立方体堆叠起来宛如层层叠叠的马赛克,兰波割开空间站在伏黑甚尔攻击不到的维度上,亚空间经压缩后拟态的子弹无差别倾泻而下,把本就坑坑洼洼的地面又削低了好几层。
泉没有见过这种状态的兰波。过去共同度过的几年里他总是懒懒散散心不在焉,丢三落四目光游移,也许长得还行吧,奈何生活习惯极其差劲,一会儿不盯着就会把屋子折腾成狗窝。尤其他完全不考虑收入的消费习惯,简直就是当代糟糕父亲的经典代表之一。
现在那个人悬浮在天幕正中,长发随风敛眉垂目,手里不断涌现出淡金色的小方块,就像神话中描述的神明。
她有些迷茫。
人这种生物,是不是从呱呱落地时起就已经被决定好了一生?那些出身贫寒没有天赋相貌也平平的人是否注定了只能做个黑白配色的背景板?
但是谁又甘心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NP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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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9◎
薨星宫外的白石栏杆早已变成一片白色断壁残垣, 朱红色鸟居拦腰折断,树木花草化做齑粉。这种情况其实也不能说罕见,但是“家长”动手砸了学校, 这还是头一回。
伏黑甚尔这一天做错了两件事。
且不说他该不该接下针对星浆体的悬赏,头一个他不该在兰波面前语气轻浮的谈论小林泉,第二个他不该在发现无法攻击到长发男人后突袭他的女儿。
短刀迎面而来,几乎切入眉间又及时被淡金色屏障阻拦。带着烟草味的风吹起泉的额发, 下一秒她被兰堂拎猫猫一样拎着腰带上高空。
古籍上所谓的“冯虚御风”, 大约就是眼下这种状态。虽然大头朝下不是很舒服, 泉还是竭尽全力抬头让自己显得体面些废墟中除了似乎已经嘎掉的五条前辈外, 还夹杂了星星点点绿色。那是路边不起眼的野草,蔓生在任何可以扎根的地方,只需要一阵风一场雨,然后就默默的、坚忍的连成一片。
站在地面上的人注意不到它们, 唯有在高处, 才能察觉这些比山石建筑更加隽永的小生物。
即便耳畔就是父亲和人动手打得不亦乐乎的嘈杂声响, 泉还是不由自主被那些匍匐在广袤土地上的野草吸引了注意力它们并没有因为自己太过普通就随波逐流,相反,这颗星球上一半以上的物种都没有它们活得认真。
薨星宫的仪式时间早就已经错过了, 伏黑甚尔料定赏金如同煮熟的鸭子一飞了之, 当下也就没了继续战斗的动力。他本就是得过且过的人,没有利益的事绝对不会去做。黑发男人甩出长刀斩碎禁锢住自己的淡金色亚空间体, 迅速拉开距离放下武器:“不打了不打了,真是的, 我杀你没钱赚, 你杀我也一样, 真搞不懂有什么可打的。”
兰波只要搅黄了对方的事就很开心, 他不认识这个黑头发小混混,无冤无仇也不至于抬手就要人命:“你不应该对我女儿不尊重。”
“哈?”伏黑先生甩甩脑袋,“你是不是有病?就因为你家大小姐不高兴听我说话,就拖着我打这么久?”
他把视线移到泉脸上认认真真看了一遍,表情变得很难形容这孩子生得也太普通了,比起她爸爸,她看上去就像朵灰扑扑一点也不起眼的小蘑菇。
同样都是身为父亲的人,伏黑甚尔完全无法理解一个男人怎么能溺爱孩子到这种地步?
是,他那种找个富婆父子俩一块吃软饭的法子确实上不了台面,臭小子和香香软软的小女儿也不能同等比较,但也不至于连提都不能让人提一句吧!
“泉没有说她爱不爱听,但我不爱听。我不喜欢你提起我女儿时的语气,懂了吗。”
兰波谨慎的提防着,甚至画蛇添足的又在泉身上多套了层亚空间体。伏黑甚尔索性扛起刀扭头就走:“神经病,真是晦气!”
今天真是遇上个脑子不正常的家伙,好好的买卖说搅黄就被搅黄他明白继续再打下去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既然后续款项一个子儿也拿不到那也就没必要再多花力气投入。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去外面找台柏青哥打一会儿呢,好歹后者能让他愉悦。
天与暴君要走,眼下除了兰波也没人能拦得住他。当然了,兰波对于非任务目标的计划外工作一向敬谢不敏,刚才也只是不高兴才会出手。如今胜负已分,对手拖着武器灰溜溜逃跑,他没理由不放。
“这学校一点也不安全,真是的。”
伏黑甚尔很快就跑没影儿,兰波确定他不会回来才收起异能留下地面,顺便把女儿放放好:“不会要赔钱吧……”
重新获得自由的瞬间泉秉持着医疗工作者的职业道德迅速跑到五条学长身边,理论上这个时候她能做的只有确定死亡时间以便将来在通知书上签名。不过今天似乎是个幸运的日子,躺在地上凉了好一会儿的五条前辈居然找回了最后一口气,看上去又慢慢好了起来。
额头上那道穿透颅骨的伤口缓缓渗出新的血水,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泉眼前逐渐愈合。
“反转术式啊……”
她知道这种极其罕见且特殊的才能,一万个咒术师里也难有一个能够掌握。硝子前辈几乎是天生的反转术式持有者,至于说五条前辈……也许是在被打破头的同时顿悟了吧。虽然心底还是有那么一两分意难平,不过想到托天赋的福不用思考该给前辈葬礼包多少礼金,她又释然不少。
几乎蒙上白翳的蓝色眼睛里重新凝聚出光彩,五条悟撑着胳膊坐起来,吐了口污血咧开嘴看向抱着胳膊站在不远处的兰波先生:“你看上去很强啊……来打一场怎么样?”
伏黑甚尔拿兰波没办法,换了五条也一样。再强势的攻击也得打中目标才能产生效果,【彩画集】能让兰波分隔开空间,他穿行在维度之间,五条悟试了两下就撇撇嘴放弃:“简直就是作弊,比无下限还过分!”
“无下限”是无限趋近但永远无法到达的极限,这位陌生大叔干脆撕开了相当于平行空间的夹缝,哪怕术式砸在他脸上也只不过是打到“与其面部重合的另一层空间”而已,根本碰不着本人。
漂浮在空中浑身是血的前辈看上去脑袋似乎被打傻了,疯疯癫癫的不太正常,小林泉确定他不会突然失控坠落地面摔死自己就撒开手朝兰波走去。五条悟仿佛恶作剧般抬手砸了个赫,淡金色的亚空间屏障挡住了黑红色小球,紧接着闪耀着紫色光芒的大球呼啸而至,亚空间体再次瞬发隔开危险。第三个苍蓝色的小球藏在“茈”背后,兰波没有注意到,足以致命的咒力在靠近到小林泉的发丝时瞬间溃散,少女额前的刘海纹丝未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原来是这样……来打一场!”他挥手抹过仍在淌血的额头,整个人看上去仿佛刚砸了间精神病院。
小林泉:“……”
刚才发生什么了?
“嗷!”
在别人家长面前做出疑似校园霸凌的行为,其结果就是五条同学继挨了伏黑甚尔一顿暴揍后又吃了兰波先生的小黑屋。他威胁到了小林泉的安全,兰波甚至起了杀心干掉这小子读取他的尸体数据。
但是女儿还在旁边看着,他不想表现得太过凶残。
熊孩子逃过了迄今为止最大的人生危机,成功获得来自小学妹爸爸的铁拳教育。
“我刚才和你的同学聊了聊,今后你就安安心心待在校园里读书吧,医科还是挺费脑子的,他们同意今后替你接手外勤任务。至于我……过段时间会把你的兄长和弟弟带来,希望到时能看到一个完整且健康的你。”
结束了有意义的“校园参观日”,兰波先生在心底至少做出十二份腹稿他打算将联系亲友的计划付诸行动。
毕竟当初他并非独自一人来到岛国,来这里的目的也绝不是旅游度假。如果不是这几年小林泉无微不至的悉心照料,这个总能把日子过得稀里糊涂的男人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回完整记忆。以他的能力,带着只有一半的记忆会干出什么傻事谁也不知道,更可怕的是与他相关联的另外两人都有实力杀死他,至少其中一个绝不会放水。
如果单凭一个超越者的力量也无法保护身为普通人的小女儿,那就多整几个。
兰波先生的逻辑非常简洁明了:是时候把亲友团拉起来了!
小林泉把他送到学校大门外,站在高大的槐树下她扁扁嘴说起方才产生的小小不甘:“你能告诉我该去哪儿找到问题的答案么?”
这孩子,已经思考起很多人一辈子也不会关注的事了吗……
兰波的眼睛亮了:“我知道这个国家里的一位老朋友,或许他能帮你解答这些问题。不过去在你去向他求教之前,我希望你能抽空读点书。”
他从外套里翻出便签匆匆写了一长串书名,泉接过来一看,嗯,不认识。
“这是德语,你都已经学会英语和法语了,多加门德语也没什么。看原文书比看翻译过来的译文更容易理解作者本意,加油,我亲爱的小软糖。”
着急回去写信外加找人的兰波先生戴上他的毛绒耳罩,直接划开亚空间腔赶回横滨。
不知道魏尔伦何时才能收到消息来见自己,趁这个空闲他得先去擂钵街把小儿子捡回来养一养。
小林泉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握紧了掌心的纸条。
星浆体任务毫无疑问的失败了。夏油杰自作主张放走了临时反悔不愿意与天元合体的天内理子,就算有五条悟为他据理力争也难以改变“停职”的处罚决定。说老实话,只是停职反省一段时间而已,对夏油来说更像是种变相奖励,谁叫咒术师全都是一群全无假期可言的007呢。
同样留在学校里的还有纵容监护人拆掉半个校园的小林泉,不过她是因为学习任务太重的缘故才尽量减少外出。最近一段时间灰原雄经常发现小林同学独自一人缩在图书馆翻阅厚重到令人绝望的书籍,万般担心之下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这个发现。
“泉酱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还是说那个时候被五条前辈的尸体给吓到?我听说很多人都会这样,因为眼看周围人死去无能为力而真正走上医学之路。”
他忧心忡忡的看向夏油杰寻求肯定,后者给了他一个微笑。
“喂喂喂!老子没死好不好,什么尸体不尸体的,那家伙怎么可能被吓到,老子被她吓到才对好吧!”基本上恢复正常神志的五条悟给了灰原雄的凳子腿儿一脚:“她的术式可不简单,虽然还看不太清楚,但也能确定是股足以改变世界的力量。”
七海建人放下手里的笔,就见夏油前辈突然起身:“你们先聊,与其在这里猜测,不如直接问问本人。”
说着他真就拉开门走出去,留下五条哇哇大叫:“老子不要去图书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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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0◎
“小林?”
面前的硬木书桌被人轻轻敲响, 泉抬头看到站在自己对面的黑发少年。他眼底藏了点青黑,似乎有段时间没睡好。
夏油杰低头观察着小林泉手头的厚重书籍,旁边还放着另外两册风格一致的, 也许是剩下几卷。墨绿色的贵重装帧,看起来能把五条砸傻的厚度,实在找不出与咒术世界相关的细节。
当然了,那些弯弯曲曲看也看不懂的文字也是让人头晕目眩的主要原因之一。
泉坐在椅子上下意识挪了挪, 但没有站起来:“夏油前辈, 有什么事么?”
“没事, 他们有点担心你, 所以我过来看看。”
只是因为担心,并非想要避开朋友,嗯,就是这样。
夏油杰拉开张椅子坐在小林泉对面, 指了指她手里的书:“你在学习外语?”
“德语?不, 学习德语用另外的书, 这一本是法译,比国内译本要严谨些。”她放下比自己脸大了一整圈的书籍,回手从身后书架角落里抽出一本本国文字的递给夏油杰:“国内的译本, 遣词造句上的艺术性更高些。”
也就是说, 这位翻译家在工作中夹杂了些许主观见解,所以他现在被人嫌弃了。
“《资本论:政治经济学批判》?是……讲什么的?”夏油杰将书扒拉到面前, 随便翻开一页立刻合拢里面的字密密麻麻像虫子一样,扫上第一眼就不会再想去看第二眼。
然而小林泉却读得津津有味, 她读得还是外语版。
少年鼓起勇气第二次将书翻开, 好容易逼着自己看了半句, 小学妹的声音才传过来:“这是一本……能让我找到答案的书。兰波先生认为它能告诉我, 什么是公平,以及人们为什么想要得到公平。”
是啊,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公平的。
夏油杰抬起眼睛从书册上方看了小林泉一眼,收回视线沉默阅读,这会儿他倒不觉得困了。
这个世界究竟是怎样的?我们为什么会成为熔炉里的燃料,为什么焚烧殆尽后还要被毫无理由的指责?但愿这部书能够给出答案。
东京咒术高专近来奇景频出。常年充当摆设的图书馆里先是来了个一年级生,很快又多了个二年级生。入夏以来心情一直不大好的夏油前辈在与小林同学简单交流后选择了她推荐书目的国内翻译版本,两人分别抱着厚到令人绝望的书籍埋头苦读。
“我就说有问题!七海你怎么看?”灰原雄趴在图书馆外探头探脑往里看,七海建人心不在焉:“我没有什么看法,读书是好事,难道不是这样吗。”
如今正赶上夏季的尾巴,风里隐隐传来秋意的讯息,半小时后就要上体术对练课,哪怕转了医科泉也少不了在咒术世界当医生也得有自保之力才行,毕竟这儿的医闹可比普通人造成的后果严重多了。
两个大活人趴在门外鬼鬼祟祟,夏油杰早就发现了。闲闲翻过一页纸,他屈指在小林泉面前敲敲,等她抬起眼睛就侧头示意她向外看:“快该上课了,别迟到。这些书回头会有人送到宿舍那边,放着不用管。”
有人愿意出力气帮忙,泉自然不会拒绝。她看到灰原雄在前面手脚都上的比划来比划去,也看到七海建人在后面做的口型:体术课。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前辈,这就过去。”
拜学生数量稀少之故,体术课通常都是抓住在校学生一块上,也不用管哪个年级,只要大家凑在一起能拨出四十五分钟就行。课上也不一定会有教师在场,至少今天没有。刚入学那会儿泉还不适应从热1兵器向冷1兵器的转换,她体术确实不怎么样,刀剑棍棒这类极其依赖身体素质的武器用不来也很正常,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好歹……也不能太拖后腿。
面对一排长刀短剑,某人迷茫的像只刚从树洞里钻出来的兔子。
“额……我该拿哪个用?”泉这个问题问得是同班另外两个男孩子,灰原雄没反应过来,七海建人直接摇头:“你不需要勉强自己使用咒具。如果只为了自保,最好擅长什么就用什么。从头开始学习并熟练掌握一种武器不是件简单事,很可能花上数年功夫也不一定有收获。”
只有特殊行业,比如安防,再比如佣兵,正常人谁也不会把时间全部花费在学习各种武器的使用方法上这里的“正常人”自然也包含了咒术师。
“可是我一直都这么弱,会影响你们。”
她倒不介意承认自己的不足,毕竟,在这种地方嘴硬任性只会害人害己。星浆体那时是有兰波在,要是兰波不在,她大概率会被陌生杀手顺便干掉,不比捏死一只小虫子更费劲。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能够好好活着的话,泉还是不想死的。
“但你转了医科,今后更多面对的还是人类,实在不放心可以先从徒手训练开始。”
七海同学把裹着布的钝刀塞到身后别好,没有给小林同学再去向高年级求助的机会:“来,尽你所能攻击我。”
另一边五条前辈和夏油前辈已经打得天昏地暗了,加入前辈举着手机同时给两人加油或者说,火上浇油。最后泉的视线移向灰原,这家伙转身扭头一气呵成,拒绝对练的意思不能更明显。
那就没办法了,她只能收回视线老老实实直视默默等待的金发少年:“麻烦你了,七海同学。”
她当然不是他的对手,一般来说咒术师的体质要优于普通人一大截,但小林泉自小在擂钵街长大,营养不良的底子早已将她体术实力的上限框定。哪怕后来被兰波“幡然醒悟”好好养了段时间,之前缺失的那部分也补不回来。甚至可以说但凡要靠身体素质吃饭的职业她都不太合适,并非学不会或看不懂,身体的基础让她无法发挥罢了。
泉知道自己已经尽力了,不说五条前辈和夏油前辈的体术程度,只是面前的七海同学,没有枪械的情况下她也只能屈服于现实。男女先天上的差异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她自己能够感觉到,那是艰辛生活留下的后遗症。
努力、努力、再努力一些,只差一点就能输得不至于颜面无存……
在七海建人看来,小林同学的安防级别……需要上调了。
没有枪械加持她的程度只能说打得过硝子前辈,问题在于家入硝子不会轻易走出高专大门而小林泉却还得随队做任务。近距离亲身体会一番才知道她的具体程度,怎么说呢?和她对练,他连术式都不需要用。
不过就算这样,小林同学也没有放弃,反而板着脸无比认真的坚持着。说句不太尊重的话,简直就像头一次扒猫砂的奶猫,用力到竖起尾巴和耳朵。
金发少年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憋气憋了挺久,心慌气短。
体术课后小林同学一板一眼谢过七海同学,然后跟着家入前辈去上医科相关的课程。运动场上只剩下四个男子高中生,眉头紧皱的一年级生显得尤其特别。
“愁眉苦脸的,怎么啦?枉费我给你制造机会!”灰原雄用胳膊肘顶顶好友,“有戏没戏?”
“我没想那些……”七海建人都快愁死了:“小林的问题不在体术训练,她是身体素质跟不上。”
“这样啊!”灰原雄也跟着发起愁。
一只嚣张大笑着跑过的五条前辈闻言停下脚步满脸不理解:“哈?你们不担心自己这么弱,反倒要去担心泉酱?拜托,她比你们强多了好吗!”
“别理他,小林怎么了?”不停用咒灵球攻击的夏油前辈也停下脚步。
七海建人把话重新说了一遍,不等第三个人加入替别人发愁的行列,五条悟笑得蹲在地上像个神经病:“老子一发茈下去泉酱头发丝都不带动一下的,她要是给老子一枪,老子会死。你们谁能做到?”
“她术式很霸道的,大约就是因为这个才会显现得特别晚还特别慢。或者说,一切非自然现象在她面前都等同于土鸡瓦狗,”
他就这么若无其事的说了一长串,末了不忘损一句夏油:“杰才是最不能惹泉酱的人哦,不然你那堆咒灵球可就白吃下去了。”
夏油杰:“……”
灰原雄:“原来不用替泉酱担心啊?那太好了!大家又可以开开心心一起出门做任务了耶!”
七海建人:“……”
新年前小林泉见到了“兄长”和“弟弟”,弟弟君是个不算太熟的熟人,大家都曾在擂钵街讨过生活嘛,乍然与羊的首领“重逢”,她多少有些惊讶。兄长魏尔伦和养父兰波先生一样来自法国,他和中原中也兄弟两个都生了张甜美端庄的娃娃脸,衬得家里唯一的女孩宛如不起眼的小侍女。
森先生的弟子从中原中也嘴里骗出了小林泉的信息,偷偷摸摸跑到东京企图找她“玩”,不出意外的被七海同学堵个正着,喜提一顿暴打因为他那身过于“黑1手1党”的气质外加组织标配的黑西装黑大衣,让七海建人产生了很多不太靠谱但也没差多远的猜测。
小林泉升上咒术高专二年级的夏天,也是她正式转入治疗室之前的最后一次外出任务,二年级的三个三级咒术师在某偏远山区遇上了从未见过的一级诅咒。被当地人视作神明供奉的怪物首先选择了看上去最好欺负的女孩子下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它消失得比灰尘落下地面还快。
七海同学与灰原同学捡回一条命的同时才真正意义上理解了五条前辈的意思……哪怕咒术师都被诅咒杀光了,小林同学也能好好活着。
某种意义上而言,她也算是种最强了。
咒术高专是所五年制中学,小林泉毕业后意外的没有直接留在学校治疗室任职。她突然离开了咒术师世界,虽然书信电话从未断过,行踪却着实难以捉摸。有时候七海建人会收到漂洋过海寄来的明信片,有时候灰原雄会听见她短暂的留言。
最了解情况的是家入前辈,她说泉跟着远洋船出去看世界去了,等看够了她自然会回来。
后来夏油前辈也离开了咒术师世界,不过他没有像小林同学那样芳踪杳然,跟随某位老人家学习了一段时间后,“最大的在野党”多了名年轻的议员。
从此总监处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总有人追在屁股后面软刀子穷追猛打。
五条前辈出人意料的留校当了教师,每天都在致力于气死校长夜蛾正道同时找好友细数总监处和御三家做的坏事。
咒术世界摊上这么个最强,实在是种报应。
小林泉走了五年,回港日她站在船头上地平线越来越近,繁华的港口越来越近,忙忙碌碌的码头上,有个人身姿笔挺的默默等待。
这不是个关于超凡者天崩地裂的爱情故事,这只是无数平普通人细水长流的平淡人生。
作者有话说:
全!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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