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活泼的太子和活泼的陛下
扶苏回头和阿父嘀嘀咕咕:
“四皇子看我那个是什么眼神?”
三分佩服、五分忌惮还带了两分惋惜,和扇形统计图一样,难怪能当男主。正常人都没有这个本事,扶苏也只能做到十分嘲讽里带着一丝丝无语。
秦政看了一眼:
“不必管他,你少说点话,都跟你说了今日风大。”
一张嘴就吃进去一堆凉风,今天这风刮得呼呼的,天空也阴沉沉的感觉好像要下雪。秦政很担忧等下当真下雪或者下雨了,他们得在外头淋雨。
雨大还好,肯定是要避一避的。要是小了,毛毛细雨那种,就不可能为了这点雨暂停或者将祭祀的地点修改成室内。
阿苏身子骨弱,可不能淋雨。
秦政抬眸看了一眼高台上磨磨唧唧背诵祭词的皇帝,有些不耐烦。
这家伙为了不让人看出他的虚弱,不敢背快了怕喘不上气,只能一句一顿的。听上去倒是抑扬顿挫了,好像有多情深意切似的,其实就是在磨蹭。
指望不上皇帝加快速度,那就只能自己来。
秦政不动声色地凝聚出一团无形无色的能量,准备看情况打散上方的乌云。
最起码得拖延一段时间,等祭天结束后再下。至于刚结束就下大雨下大雪,会不会让人觉得是上天在对皇帝表达不满,他就管不着了。
扶苏连忙拉住阿父的袖子:
“等下皇帝要立储。”
秦政动作微顿。
他明白儿子的意思了。
皇帝要立储,所以既然准备打散乌云,不如等到立储的旨意下达时再打散。这样一来可以给新立的储君造势,方便以后夺权。
秦政思索后,缓缓摇头。
那样指向性太明确了,会引起帝后的忌惮。
现在还不确定皇帝会不会真的祭天之后一病不起,让他有机会迅速继位。如果皇帝就是死活死不掉,他们可能还会想法子更换储君,太麻烦了。
所以这样的“神迹”用不着现在就拿出来。傀儡皇子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他们被困在宫中,积攒的筹码还是不够多。
扶苏明白了,但他坚持不能祭完天就开始下大雨,不然岂不是显得他爹这个储君立得不够好?
祥瑞之兆可以没有,灾厄之兆绝对不能出现。
儿子说的有道理。
秦政想了想,搅散乌云的时候多留了点能量在天空中,维持住了这一整天的天朗气清。直到夜里才开始下雪,任谁也说不出这次的降雪和祭天是否存在关联。
皇帝确实是个老王八,特别能活。第二天皇子们参加家宴的时候,发现这家伙居然没有受寒生病。
看来他敢亲自去祭天,也是做了十足的准备。不知道提前灌了多少苦汤药,不然站在高空说那么多话,早就被吹了个透心凉。
父子二人倒还能稳得住。
皇帝早死晚死都得死,他们并不是特别着急继位。可人群里有的是人对此十分不满,恨不得皇帝早早归西。
比如暗中投靠了朝臣的宫人,又比如被压制的四皇子。
扶苏一眼看穿四皇子的小心思。
对方表面看着八风不动,其实已经无意识地皱了好几次眉了。时而若有所思地盯着桌上的酒水美食沉吟,不知道在想什么。
按照扶苏对他的推断,这人上位的唯一方法就是傀儡皇帝继位后,把他们这些皇子都外放出宫去。这样皇子就有了充足的条件接触外界臣子,组建自己的势力,可以图谋大业。
父子俩等得起,四皇子却是不想再等的,他已经年近而立了。
所以他只会更希望皇帝暴毙。
既然如今储君已立,不用担心皇帝死后会被朝臣扶持的傀儡摘桃子,那还等什么?
再等下去,朝臣针对新傀儡的布置就要结束了。他们可是好不容易才等到了前一个傀儡六皇子退出竞争,朝臣阵营一团乱麻的机会。
四皇子心里暗暗下了决定。
宴席结束后,扶苏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父亲。
秦王颔首:
“给他行个方便。”
光靠四皇子的人手,不一定能成功坑到皇帝。不过有他们帮忙就好说了,哪怕事情败露,也有四皇子背锅。
隔了两天,皇帝突然病倒了。
消息并没有传出来,因为对皇后来说,当然是皇帝还好好的才最有利。哪怕那样的情况下她无法直接摄政,可背靠大树好乘凉,至少有个皇帝替她挡住外头的明枪暗箭。
现在皇帝眼看着要不好了,皇后根本没有闲工夫去查是不是有人下毒手。
她没时间,也没必要。
会对皇帝下手的不可能是朝臣,那就是其他势力,或者皇帝自己身体实在撑不住了。
皇后不觉得会是其他势力,即便是,对她的威胁也远没有朝臣大。如果不能借此打压朝臣,她费心查这个只会浪费她本就不多的时间和精力。
此时此刻,对她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快速上手政务。趁着皇帝还没死,把权柄握在自己手里,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皇后很忙,四皇子也很忙,忙着为出去之后拉拢朝臣做准备。
朝臣虽然不知道宫中的风云变幻,因为这段时间是新年封笔时期,本来就在休假不上朝,他们哪里晓得皇帝病了。
但朝臣同样忙着结交人脉,互相抓把柄,为开朝后的互殴做准备。之前皇后挑拨两党相争还是很成功的,两边现在已经在打了。
唯有父子俩很闲。
扶苏时隔多年又被父亲叫来下棋了。
难得下一次,太子殿下对围棋的兴趣还是比较大的。要是天天下,他就不乐意下了。
不过下完几局之后,太子故态复萌,开始耍赖不想玩了。
阿父虽然会故意让着他,却不会让他赢。扶苏每次绞尽脑汁都是输,下棋感觉特别累。
秦政却觉得很愉悦:
“下棋如何就累了?朕觉得很轻松。”
陛下觉得这比处理朝政还能放松大脑。
扶苏:???
扶苏觉得不,他觉得还是处理朝政更放松一点。毕竟朝政都是他干熟了的,绝大多数突发事件对他来讲都算不上突发,早就有了一套应对策略。
相比之下,还是下棋更费脑子。父亲的招数千变万化,根本没办法用之前的套路应付。
秦政慢悠悠收拾着棋子:
“你就是惯爱偷懒,喜欢做一些没有难度的事情。”
他不同,他喜欢有挑战性的。所以动脑子反而不会让他觉得累,只会挑起他的兴致,陛下享受攻克难关的快乐。
扶苏扒拉了一下棋子:
“我们没有脑子的新时代年轻人是这样的。”
秦政无奈地看他一眼。
大部分古人在接触过现代后,其实比较喜欢标榜自己是古人。怀着老古董的心思批判一些他们难以接受的新潮,这是人类的惯性。
不仅是古人,现代人也会这样。比如70后批判80后、80后批判90后、90后批判00后。
但是扶苏就不一样,他很喜欢打入年轻人之中。他才不觉得自己是老古董,反而总会愉快地吸收同化。
虽然有时候吸收的不是什么好习惯。
太子最近聊天爱发的表情包从可可爱爱卖萌,已经进化成了“上班哪有不发疯的”这种画风了。
老古董陛下表示,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潮流。
昨天其他始皇帝还在群里问他,梓桑怎么了,是不是最近当皇帝当的不太顺心,被臣子气到了。
秦政能怎么说?总不能说太子他就是觉得好玩,其实连皇帝都没当。
秦政只能回复:
「臣子如何能气到他?只有他气臣子的份。」
对面的始皇帝们陷入了沉默。
过了许久,诸位陛下针对这件事展开了讨论。
「梓桑是不是又调皮了?」
「许是替臣子发的」
「这个表情包倒是很适合李斯」
「转发了」
「……?」
李斯们莫名其妙收到了来自自家陛下的表情包——上班哪有不发疯的.jpg
李斯也想发“???”了。
陛下最近有上班吗?好像没有。为什么突然发这个表情包,是在暗示什么?
其实大部分李斯并不符合这个表情包的精神状态,只有遭受过秦梓桑荼毒的李斯很符合这个条件。
但是陛下们并不管这个。
他们觉得有趣就发了。
看多了梓桑,感觉自己也找回了年轻时候的活泼。陛下本来就不是沉闷的性子,只不过身居高位久了,有偶像包袱。
秦梓桑的传染性之高,由此可见。
秦政把聊天群关了,也没跟儿子说这件事,免得他骄傲。
扶苏手贱把棋子拨得一团乱:
“皇后要瞒到什么时候?阿父你继位之后,我是不是就得出去住了?我不想出宫。”
太子只关心能不能继续留在阿父身边当小挂件。
秦政把棋子一颗一颗拾回棋盒:
“不想出宫就留下,朕是皇帝还不能留个人在身边?四皇子如今忌惮你,住宫外不安全。”
他也不嫌弃扶苏的手拨弄棋子碍事,熟练地绕过儿子捡其他的棋子。
又问儿子怎么觉得宫外无聊了,以前不是喜欢出去玩?
扶苏在棋盘上划拉了一下,推开了一堆棋子,感觉这样很有趣。于是划得起劲,跟个小孩子一样,成功把一堆棋子给挤掉下去了。
秦政:……
秦政又得认命地从小桌周围捡棋子,好在小桌是放在榻上的,只是掉在褥子上而已,不难捡。
秦政捏了捏儿子的指尖:
“不许乱动了。”
扶苏乖乖缩回手:
“我怀疑宫外到处都是女主,还是不出去给自己找罪受了。”
说着帮父亲一起捡棋子,很快就捡完了。而后飞快地把棋盒盖上,防止他爹又开下一局。
秦政任由他耍小心眼:
“外头那些女主,不少应该已经物色到了自己的男主,朕还以为你会想出去看热闹。”
毕竟那个场面群魔乱舞的,估计很有趣。
扶苏眼前一亮:
“父亲说的有道理!”
他怎么没想到呢?确实,出去看戏肯定特别有意思。
可惜现在出门不太安全,还是得等他爹当上实权天子再说。到时候他就是皇帝最信任最疼爱的弟弟,可以在皇都里横着走,去哪儿看热闹都不怕。
扶苏期待地看向阿父:
“阿父,你加油。”
赶紧把皇后和朝臣都收拾掉,这样他就可以放心玩耍了。
秦政微微挑眉,从一旁取来了一沓文书资料递给儿子。
既然想让他早些掌权,那太子是否应该好好干活,不再偷懒了呢?毕竟没有只享受不付出的道理,若非扶苏偷懒,这些东西应该早就处理好了才对。
扶苏:……
扶苏认命地接过去:
“阿父套路我。”
故意勾起他对外出玩耍的兴趣,好压榨他干活。
秦政但笑不语。
其实放任扶苏偷懒也没什么,可陛下觉得欺负儿子很有趣,所以非要看他皱着脸露出烦恼的样子。
恶趣味罢了。
第352章 先帝死了,但是没有人在乎
为了早日能出去玩,扶苏之后倒是没有偷懒。帮着父亲分析资料,拉拢朝臣,趁乱布局坑了几回丞相他们,整个年假过得特别充实。
等年假结束重新上朝的时候,朝中的熟面孔少了好几个。
本来不上朝的日子里,皇帝也不处理政事,应该不会直接就处罚官员的。
但他们动静闹得太大了,什么东家勾搭岳父的小妾被大舅子打上门、西家儿子侵占良田苦主找上门差点被当街纵马践踏。
这些在达官显贵看来都是些“小事”,根本不放在心上。奈何现在的时局比较特殊,各家都琢磨着抓政敌把柄,这不就是送上门来的?
所以很快就告状到了上头,皇后抓住机会就下达了叫他们闭门思过的旨意,于是今天的朝会少了好几个人。
这几个后续会怎么处置,就看三方博弈了。皇后和敌党肯定是想让对手降职甚至丢官的,就看自己这边的人捞不捞。
虽然丢人,但完全不捞也不太可能。毕竟出事的都是党内的重要人物,可不是什么小喽啰。
扶苏出手一向都是直指要害的。
只不过这类的事件,如果发生在丞相、尚书这样的党派首脑身上,肯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从一开始就很难给人足够的处罚,根本别想让他们闭门思过。
所以扶苏只能对中流下手,正好卡在实力没有强到能逃脱惩罚、但是在本党内地位还算重要的那条线上。
因而这会儿两党都很难受。
既想把自己人捞出来,又想让对方损失惨重,不愿意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如果各退一步,互相交换人质,倒也不是不行。可是好不容易能拉下对方的重要人物,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难道要用自己这边的人,拼掉对面的,来个两败俱伤吗?
双方都在衡量。
皇后却不想让他们慢慢思考,越是斟酌思考,越容易选择保守路线。这自然是她不想看到的,所以她选择了刺激两党,让他们在冲动之下做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决定。
提前埋下的钉子于是动作了起来。
尚书一党中有人提到:
“如今是丞相那边出问题的人更多,即便真和他们直接拼了,也是丞相受损比较大。”
倘若互相交换人质,他们这边就要吃亏了。除非一个换一个,但那样的话他们也很难再追究剩下那个的问题。
因为如此一来,丞相一党就可以调动全部的资源精力去救最后那个,自己这边大概率还是没办法成功的。
这不相当于还是把所有丞相党人都放过了?
算下来,自己这边很亏。
尚书觉得有道理。
又有人劝他:
“不如先针对性地处理掉一部分敌党官员,到时候再握手言和,互相放过剩下的。至于什么时候和谈,自然是看双方各自剩下的人数是否持平。”
若是持平了,和谈才算公平,谁也不吃亏。与其先和谈再动手,肯定是先动手再和谈对尚书更有利。
尚书缓缓点头:
“就这么办。”
计划很好,可惜赶不上变化。
外头有皇后和秦政父子二人虎视眈眈,怎么可能叫他们顺利执行?
所以没过多久,尚书一党就发现情况出现了变化。
他们本来的想法是丞相一党比他们多损失一个人的时候,就可以叫停了。结果时局变化太快,皇后不知道为什么格外针对丞相,导致丞相一党损失惨重。
这个时候,尚书这边的想法就变了。
和谈什么和谈?他们占大优势,才不和谈。添一把火把丞相那边的剩余党人都处理了,再集中精力捞自己这边的人。
巧了,丞相一党也觉得没法和谈。
凭什么他们损失惨重,尚书那边却只是擦破个油皮?说全是皇后干的他们是不信的,皇后有这个本事,之前帝后就不会被朝臣压制了。
所以一定是尚书一党在暗中使坏,表面上假装出无辜的样子,骗谁呢。
丞相这边很快就杀红了眼。
皇后惊讶地发现自己最近的计划推行得格外顺利,仿佛有谁在帮她似的。可仔细一想,又不可能有人在帮她。
莫非是以前皇帝还能掌控权柄,所以不愿意完全信任她。表面赞同了她针对朝臣的计划,实则命令底下人施行时却并未完全照做?
否则怎么会以前的计划处处受阻,经常难以达成她最终的目标。现在皇帝一病倒,这些阻力就消失了,仿佛再没有掣肘了一般?
皇后看皇帝的眼神渐渐不对起来。
原来陛下还在防备她。
她之前觉得,有陛下在,可以替她遮风挡雨,她能有更多的时间发育、学习理政。可若是皇帝对她其实藏着掖着,会故意给她拖后腿,不想她太过顺遂,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世人说的对,死了的丈夫才是好丈夫。她不介意只有亡夫留下的权柄傍身,她会好好帮亡夫经营他的帝国的。
皇后默默收回了对皇帝的看护。
病重的皇帝本来就在吊命,一旦出现一丝变故,便很有可能就此驾崩。现在皇后收手不管了,皇帝自然更好不起来。
不仅如此,帝王病重的消息也终于传了出去。而不是像之前那般,皇后绞尽脑汁地找借口解释拖延。
丞相一党听说皇帝病重后,越发认定了之前就是尚书在使坏。
皇帝都病重垂死了,如何还能辅助皇后一起针对自己?只有尚书一党有这个本事,所以一定是他们干的!
两边越打越激烈,反而没人去对付皇帝了。
不过这会儿朝臣也不是很想叫皇帝直接驾崩,至少得他们打出个胜负来再说。到时候可以顺手扶持自己看中的皇子继位,彻底掌控朝堂。
至于帝后一党,两家都不是特别在意它。皇帝在的时候就干不了什么,皇帝不在了只剩下一个皇后势单力薄,就更好对付了。
毕竟之前皇后孤注一掷对付四皇子时,对外表现出的就是被朝臣狠狠回击了一波,现在只能退居二线。
父子俩置身事外看戏。
没有人察觉到他们的不对,除了四皇子。但四皇子并不觉得朝中的事情有他们插手,只是单纯的忌惮六皇子会控制住二皇子当傀儡而已。
看别人打架牵连不到自己就很快乐。
扶苏还打算多看两天呢,结果一直很能苟的皇帝突然苟不下去了。在皇后默默放手之后的一个月,才猝然驾崩。
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皇帝病重,迟早都会死,而且最近这个“迟早”肯定只早不迟。
但介于皇帝都拖延了这么长时间了,大家还是没想到会在这天驾崩,以为还能拖一拖。
对于这个结果,朝臣那边自然是不高兴的。皇帝死了,他们还没掐完,太子仍在没有被换,以后更换天子会比较麻烦。
然而祖宗礼法摆在那里,他们又没办法现在废太子。只能眼睁睁看着皇后压抑着高兴扶二皇子继位,考虑片刻决定继续互掐。
算了,事已至此,先掐完再收拾皇后。
大家并不关心皇帝为什么这天死。
只有秦政和扶苏去调查了一下,发现是四皇子又一次暗中出手了。
大概是对方也没想到,皇帝都病了、皇后都放弃了,皇帝居然还死不掉。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做了就得做到底,因而选择再补一刀。
扶苏看着一步步走上王阶的父亲,没忍住弯了弯眉眼。果然,这个位置还是他阿父坐着比较合适。
秦政回头看了儿子一眼,用眼神提醒他收敛点。
先帝头七都没过,你在这里笑,是想干什么?就算不怕先帝鬼魂跑来找麻烦,也得顾虑一下会不会被朝臣拿住把柄吧?
扶苏立刻肃穆了神色。
其实没人会抓他把柄的,毕竟他是个没什么对付必要的病秧子。而且谁不知道先帝和他这个身份的生父有仇,他高兴是正常的。
果然周围的臣子都跟没看见似的,假装无事发生。至于私底下怎么疯狂讨论“先帝驾崩,六皇子看起来很开心”,扶苏就懒得管了。
已经晋升太后的皇后,倒是把眼刀子扎了过来。扶苏选择掩唇咳嗽,身体力行地展示自己有多病弱。
太后:……
算了算了,和个病秧子计较什么。
太后转而提起了别的:
“如今新帝已立,后宫空虚,也该给他择选秀女了。”
朝臣:……
虽然知道新帝是个傀儡,太后巴不得他沉迷酒色玩乐。但是先帝尸骨未寒,现在就着急商量选秀的事情,是不是早了一点?
前有六皇子在丧期喜气洋洋,后有太后在丧期给养子纳妾,先帝死得真冤。
这么想着,丞相站了出来:
“臣以为选秀大事,确实应该尽早准备才好。”
皇帝玩物丧志对他们都有好处,傻子才拒绝。反正连先帝发妻都不在乎给他守孝的事情了,臣子在乎这个干什么?
丞相在心里盘算起来,家族里有哪些适龄女子适合送入宫中。
双方一拍即合,决定就这么办。
秦政:……朕还没同意呢!
秦政默默和儿子对视了一眼,看来得加快速度把这群家伙收拾掉了。受人桎梏的感觉可不好,他都当上皇帝了还指望他继续韬光养晦,不可能的。
好在选秀也不可能立刻就办好,哪怕他们再不把先帝放在心上,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
所以双方说好先准备,明年春天再正式择选。
大家就此协议达成了默契,愉快地结束了新帝登基后的第一个大朝会。
而此刻,先帝的灵柩还没下葬。
第353章 太后对禁军疏忽大意了
当傀儡皇帝是个什么体验呢。
就是每天不用费心,就有来自四面八方的孝敬。太后给安排歌姬舞姬,臣子送来奇珍异宝。
只有一个目标——希望皇帝能沉迷玩乐不思进取。
这些东西秦政并不感兴趣。
但是陛下宠儿子,所以都拿去哄儿子开心了。
反正这些也不能放着不用,不用的话太后和朝臣还会警惕。所以有人玩正好,还能麻痹敌人。
秦政一开始是这么想的。
但是他很快就不这么想了。
扶苏被他找借口留在了宫中,其他皇子放了回去。
秦政说的是他一个人留在宫里孤单,想找个人陪伴。皇后一开始有些不太高兴,但被父子俩买通的宫人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
说的是虽然太子嫡子已经不是朝臣们选择的目标了,但太子总有一些长情的下属追随。若是放六皇子出去,恐怕对时局不利。
太后考虑过后,觉得有道理。
于是干脆把扶苏留在了宫里不让走,甚至还想借此把其他皇子也留下。因为出去的就有可能成为朝臣的工具,留在她手里更稳。
但新皇都继位了,没道理还把这些人留着。哪怕他们是真正的皇子都得放出宫去,何况还是假皇子。
所以只有扶苏因为身体不好,太后借口要留他在宫中调养,没有放出去继承爵位。
扶苏就天天往父亲的寝宫跑。
既然说是把他留下调养顺便陪伴新帝的,那他自然要听话地当真过来陪伴。太后见他带着新帝一起沉迷玩乐,很是放心,又额外送了不少玩具和宠物过来。
扶苏一边逗弄着小鸟,一边欣赏殿中翩翩舞姿,好一派纨绔子弟模样。
秦政坐在他身边,看似是在欣赏歌舞,其实是在看地府公屏。
他把资料导入公屏里了,可以在上头翻看资料。偷偷用功,惊艳太后和朝臣。
美貌的小宫女端来了新鲜瓜果。
扶苏瞥了一眼。
太后把新帝身边的宫女太监都换了,除却二皇子原本带进宫的心腹外,剩下的都换成了长相姣好的。
不仅宫女是貌美的,太监也是长相清秀的。
扶苏对此非常无语。
这群人既然是来引诱新帝堕落的,自然都不是傻子,否则如何能完成太后的命令?所以在看出两位都对男色不感兴趣之后,小太监们默默地退出去了,只让宫女服侍。
不过宫女也没什么用。
美貌宫女剥完果皮,捏着这个季节十分难得的葡萄递到了陛下嘴边。
秦政眉头直接皱了起来:
“剥完放到碟子中,朕不喜喂食。”
他自己会用签子叉起来吃,嫌弃宫女用手拿的。虽然知道手已经洗干净了,而且剥皮的时候也是手直接接触食物,可心里膈应的时候是不讲道理的。
宫女只好放下了葡萄,擦干净手指上的汁水,继续剥剩下的。
扶苏凑过来挨在父亲耳边:
“她们伺候的不好,还是我喂阿父吃吧。”
说着捏起一枚葡萄递过来。
秦政无奈地看他一眼:
“你就非要争这一口气?”
现在是给你秀宠爱的时候吗?
说是这么说,秦政还是给面子地吃了。
爱子孝敬的葡萄,自然不一般。哪怕这小子根本就是借花献佛,葡萄都是宫人剥好的。
扶苏得意地哼了一声:
“只有我才能让阿父玩物丧志。”
太后找那么多人有什么用,收买他还快点。
秦政把他脑袋推开:
“看你的歌舞去,不然就来给朕帮忙。”
扶苏果断坐了回去。
案几上美酒佳肴应有尽有,扶苏很是过了许多天快活的日子。活不用他干,娱乐都是他在享受。
但是太开心了也容易倒霉。
这天夜里突然降温,早上起来也是阴雨连绵。扶苏玩乐的兴致都没有了,只想睡觉。
这种下雨天就适合睡觉。
不过有父亲盯着,还是得把早中晚饭按时吃了才行。不然他就算睡下了,也能被直接拎起来吃饭。
早膳端上来,扶苏看了一眼:
“没胃口,换点其他的来。”
宫人便问殿下想吃点什么,扶苏想了想,点了些辣的菜品。一大早吃这个不太健康,可没胃口的时候就想吃点刺激的。
秦政恰好被太后叫去说话。
山中无老虎,扶苏就可以为所欲为,想吃什么吃什么。于是等秦政回来的时候,就听说儿子突然发热病倒了。
秦政一惊:
“怎么会突然病倒?!”
宫人回答:
“殿下早上用了早膳便病了,一开始只是呕吐,后来就发起热来。已经去请太医了,太医说是夜里着凉导致肠胃不适,又吃了油腻辛辣之物。”
秦政半个字都不信。
走到儿子床前,见往日活泼的太子面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神情也恹恹的,心疼不已。
他伸手摸了摸儿子的额头,果然是烫的。但他并不觉得儿子是单纯生病了,之前那么多天都没生病,怎么今天生了?今天可没下雪。
秦政想起宫人说太子是用了早膳之后才病倒的,虽然太医说的是生病,可太医不也是太后的人?
若是太后觉得扶苏有威胁,一直养着太麻烦,打算直接把人干掉,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反正新帝已经立了,前太子的嫡子死了又能如何?他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朝中也没人有空替他伸冤。
更重要的是,这段时间朝臣打得难舍难分,已经打红了眼。互相都损失惨重,难以桎梏太后,太后自然可以放开手脚做一些以前不敢做的事情。
秦政脑子里转着各种阴谋论。
他不信太后安排的人,觉得儿子继续待在这样的环境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扶苏这么体弱多病,即便太后之前没有动手,后续也能随时做点什么让他就此一病不起。
先帝的例子还摆在前头呢!
秦政握了握儿子的手:
“别怕,阿父替你报仇。”
扶苏乖巧又可怜的答应了一声。
等关心则乱的阿父离开去干正事之后,他心虚地往被窝里缩了缩。
其实他觉得自己应该就是着凉加一大早吃辣的,才会生病。但是他不敢跟他爹说,免得阿父因为他早上乱吃东西生气。
要不是刚才太医要过来,他就用神力自己给自己治好了。结果太医前脚刚走,后脚阿父就来了,他也没来得及治。
扶苏想了想,病倒之后可以理直气壮地在床上躺着休息。
于是虽然把身体治好了,但他也没有直接表现出来。而是继续在床上躺着,趁机休息。
秦政走出儿子的寝宫就清醒了。
太后不可能拿扶苏怎么样,顶多就是猝不及防坑他一下。扶苏自己能及时用神力驱逐病魔毒素,其实并不会出事。
但这种事后的补救让秦政心下并不是很畅快,他多少年没尝过这种滋味了。
这些年努力提升自己,不就是为了不再让自己和儿子陷入危机四伏的环境吗?出来玩只是来玩的,不是来受虐的。
秦政眉眼冷肃。
已经蛰伏得够久了,无论这次是因为什么才出了这样的变故,他也不该再继续观望下去了。
太后、丞相、尚书、四皇子,也是时候一个个清算。
秦政缓缓开口:
“来人。”
心腹上前听令:
“日后阿苏的寝殿,除了你们几个,其他人都不许靠近。”
既然要撕破脸皮,那就不用再装。先把太后安排的人驱逐出去,将帝王宫殿里的钉子清理干净。
心腹沉声应道:
“是!陛下!”
秦政缓步走向处理朝政的大殿。
这些天他一步没有靠近过,但今日,他决定发难了。
太后大概还不知道,在她努力掌控前朝权柄的时候,皇宫这个属于她的大本营已经被秦正撬开了一个口子。
宫中禁卫军首领已然投靠了秦政。
原因简单到可笑——
因为历朝历代没有几个摄政太后是能得善终的,跟着他们的臣子也很难不被新帝清算。
禁卫军首领年轻,他觉得自己完全能够活到新帝掌权,无论那个新帝是现在的皇帝还是其他继任者。
所以首领感觉跟着太后混没有前途,不如尽早投资一个帝王。这样不仅能规避跟随太后的风险,还能博取从龙之功。
人都是现实的,会权衡利弊,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那条路走。
禁卫首领收到命令,很快调取队伍,悄无声息地包围了御书房,太后正在其中处理奏折。
扶苏用神识感知了一下那边的情况。
阿父果然动怒了,决定直接出手。
太后犯了和贾南风一样的错误,对掌控禁军的人太过放心。结果禁军反水,一下子就没了挣扎的余地。
光搞权谋有什么用呢?
拳头硬才是硬道理。
第354章 伪造了遗书,但是伪造错了
时局的变化太过迅捷,根本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
一般人逼宫,哪怕情况紧急,也不敢做的太过分。比如把所有反对党都砍了,砍光了朝中无人还怎么运转?
所以有些反对党不得不留下一条命,以后再慢慢收拾,然后在收拾的过程中还要遭受到对方的刁难。
秦政却不担忧这些。
始皇帝陛下泰然自若地站在大殿的殿前广场上,并没有走上高台。但他只要站在那里,就仿佛已经置身在高高的王阶上那样。
周围来往的士兵宫人都不自觉地回避,远远行礼后继续去忙自己的事情。
陛下负手而立,慢条斯理地发号施令。
士兵开始按名单搜人,先把太后埋在皇宫里的钉子一个个搜罗出来,控制住。后续以宫中人手太多、宫女到了年龄,放归一部分的名义,将他们打发出宫。
皇宫得到彻底的控制后,秦政就可以放开手脚行动了。如果连宫内都不够安全的话,他还得分心担忧儿子的情况。
秦政让人把最稳妥的宫人调动到了寝宫附近,护住儿子。剩下的区域便是再有还没清理掉的眼线也不要紧,本来就不可能一口气清干净。
太后在皇宫中布局这么多年,不可能所有钉子都能被轻易揪出来。
但秦政要防备他们往宫外传消息也不算什么难事,把宫门把守严实就行了。
今日所有宫人一律只许进不许出,皇宫戒严。
皇宫戒严这种事情,做得好其实也不会被人看出来。毕竟宫门处本来就是有守卫在的,如果守卫没换人,也没有做出如临大敌的肃穆模样,谁能看得出来宫里变天了?
秦政把禁军收入麾下,便是因为手握禁军,很多事情就都好办了。不止是可以轻易逼宫,还能占据皇宫这个大本营,进退都有底气。
不过掌握宫内禁军后,要想趁机再把外头的臣子控制住,还得防备一下守护皇城的戍卫军。
皇宫里的军队和皇城的军队是两拨。
一般这两拨军队都在皇帝手里掌控着,毕竟禁军数量和战斗力都有限,如果戍卫军被其他人握在手里的话,分分钟就能逼宫造反,禁军别指望能打得过。
所以虽然秦政没有特意去拉拢戍卫,但也不必担忧戍卫帮着朝臣。
先帝和太后没有魄力直接动用戍卫军把那些乱臣贼子砍了,要不然早就可以粗暴地解决受掣肘的问题。
秦政有这个魄力。
始皇帝陛下没有在怕的,就算朝中臣子死了一大半,他也不担心没人给他干活,朝廷会停摆。
禁卫军统领担忧的问了一声:
“丞相和尚书党人都斩杀的话,朝中这些空出的职位该当如何?”
秦政漫不经心地说:
“我泱泱大国,难道还选不出几十个臣子?”
统领:虽然但是,这选官不还得重新举办科考吗?刚选出来的,哪有这些熟手做得好呢?
秦政示意他去联络戍卫军统领,准备包围各家府邸。
统领担心的问题,在陛下看来完全不叫事。大秦习惯了缺人手,秦政很擅长应付这样的问题。
即便不是始皇帝这样的大杀器出手,历史上也多的是人有本事应对这种糟糕的局势。
比如明朝那会儿,土木堡战神朱祁镇带着文武百官御驾亲征,被瓦剌大军一锅端。那会儿的朝中剩下的官员只会比现在更少,朱祁钰照样顺利稳住了朝纲,还给大明带来了新气象。
有本事的人总是更敢大胆搏一搏的,再加上秦政这些天没少了解朝中百官的情况,对谁能接什么位置了若指掌。
别看两党势大,实则党人虽多,却不是个个都对党派异常忠心。大部分都是势单力薄,不得不选个队伍站一站。
当然,这类的也不会是特别高位的官员。基本是中低级别的官吏,也不在秦政的打击范围内。
但他们现在职位不高,不代表完全没本事。
可能是因为对党派不够忠心,才没有晋升机会。也可能是上头的人占着位置,自己才上不去。
更大的可能是作为某个党派的成员,敌方会故意打压他们,而他们背后靠山不够硬,自然也只能原地踏步甚至被贬。
现在这些都不是问题了。
清理掉顽固的敌人,剩下的都是可以吸纳的。
秦政在外面忙了一整天,夜里都没回来。扶苏一开始还心安理得地躺着装病,见阿父都不回来休息了,立刻躺不住了。
殿下要出门,宫人连忙去拦:
“您的病还没好呢,太医让您静养。”
扶苏觉得这病不用养:
“着凉和吃坏肚子而已,哪里就需要一直躺着了?”
但是扶苏走到门口又被士兵拦住了。
士兵得了命令,要保护扶苏的安全。所以不让扶苏乱跑,免得出去遇到什么太后安排的后手,会受伤。
扶苏蹙眉:
“那你们分点人保护我。”
士兵有些为难。
正僵持间,秦政回来了。
扶苏眼前一亮:
“阿父!”
秦政看他穿得还算厚实,便没有说他什么。牵着儿子回了屋,问他怎么闹着要出门。
扶苏问起外头的事情:
“我看阿父入夜了也没有回来,还以为你要连夜处理。”
他爹以前很勤勉的,熬夜干活的事情很常见。扶苏想着不能让阿父一个人这么辛苦,这才想着过去帮忙。
不过父亲既然回来了,那就不着急。有什么事情明天他再去帮父亲一起办,今夜先好好休息。
秦政却掏出一个东西递过来:
“给你个新玩具。”
扶苏疑惑地接过一看,是玉玺大印。
扶苏:……
秦政面不改色:
“这个朕不喜欢,已经让人去重新雕刻了,照着大秦的雕。”
所以现在这个就没用了,拿来给太子当玩具。
扶苏失笑:
“阿父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秦政示意他检查这个玉玺:
“朕听老太监说,这个玉玺的用料极好,当初那块料子剖了两半,一半做的是这个玉玺,另一半不知拿去做了什么。”
扶苏顿时明白了:
“另一半万一被有心之人窃取,仿照着做了第二个玉玺,只怕对我们不利。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更换新的玉玺为妙。”
难怪他爹把旧的丢给他玩了。
但是玉玺也不能好端端的说换就换,所以秦政明天会宣布玉玺被人给恶意损毁了,要新制一个。
丢给扶苏就是让扶苏收起来,别叫旁人再看见好端端的玉玺存在。
扶苏想的多一点:
“若真有第二个玉玺,会在谁手里?”
他们很快就知道了。
戍卫军来报,说是四皇子手握玉玺,还拿出了另一封先帝遗诏。
扶苏似笑非笑:
“我就知道,男主不会轻易被打败。”
这个玉玺,保不齐就是女主给他弄到的。不然光凭四皇子的本事,根本不可能拿到玉玺。
扶苏掂了掂手里的东西:
“当皇子的男主就是麻烦。”
父子俩都并不慌乱。
没当过皇帝的才把玉玺看得极重,当过的谁在乎这个?当初第一代传国玉玺还是始皇帝自己让人做的呢。
扶苏幽幽叹气:
“四皇子有点傻了。”
秦政深以为然。
过了没多久,四皇子被人狼狈地绑来了皇宫中。
他抬头看着端坐在上首的两人。
秦政在思考怎么处理四皇子。
扶苏则好奇地问道:
“是什么给了你自信,拿出一个玉玺和遗诏,就能让禁军不敢动你的?”
四皇子到底懂不懂,他和他爹现在手握重兵。如果不是他爹就是皇帝,他们这个行为叫做逼宫。
逼宫是什么意思?逼宫就是对皇帝动手,那先帝和皇帝的诏书还有个屁用?
何况秦政自己现在就是皇帝,先帝的遗诏和当今皇帝的诏书,听谁的不是很明显吗?你四皇子一没人手二没军权,来抓你的又不是先帝的保皇党,谁在乎先帝是什么想法。
别的不说,先帝当初停灵还没下葬的时候,朝野上下就没人搭理他的遗体,更何况如今都已经下葬了。
四皇子脸色难看。
他总不能说,他以为今天突然冒出来斩杀朝臣的是太后的人吧。
太后的人手不就是先帝的人手,所以他决定伪造先帝遗诏。假装是先帝防了一手太后,赌一把。
毕竟不赌这一把,他也没有别的选择。眼看着朝臣要被一网打尽了,他再不动手以后更没有可能上位了。
结果搞错了起兵对象,闹个大乌龙。
秦政搁下茶盏:
“四皇子伪造圣旨,先压下去,听候发落。”
直接处理男主会比较麻烦,他们还没有摸索出怎么对付男女主更稳的法子。秦政决定关起来看看,说不定过段时间女主就放弃四皇子,换一个对象当男主了。
第355章 你这是在为难起名废
关大牢不知道能不能打消女主的想法,万一女主坚持要救男主,估计还会搞出别的事情来。
不过父子俩也不是很担心。
毕竟他们手里也是有主角光环的,之前的事情已经证明了,四皇子身上的男主光环敌不过扶苏身上的主角光环,最后博弈还是父子俩获胜。
倒是扶苏一觉醒来突然想起:
“当初先帝身边不是还有个女主吗?”
就是那个女扮男装的太监。
阿父让人把不对劲的宫人都清理掉,也不知道那女主去了哪里,是否被一并遣散出宫了。
扶苏叫来信任的大总管询问。
大总管回答:
“以前在先帝身边侍奉的宫人,陛下说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必再留在宫中操劳。正好太宗当初在城郊建过一处用于清修的别宫,就让他们去那里为先帝和太后祈福了。”
本朝比较信道,虽然没有给道家什么特别的优待,但是历代皇帝都喜欢送人去清修。
——被送去的一般都是失宠的妃嫔。
宫中宫女还能放归,太监却是不好放归的。若是强行驱逐,他们在外面也没有糊口的本事。所以不如留在别宫里,就做做日常洒扫的事情。
所以最后,太监都被送了过去,宫女则看她们自己的选择。是去为先帝太后祈福,还是出宫去,自己选。
先帝的妃嫔倒是都放归回家了。
先帝又不是秦政的父亲,秦政才懒得管他的妃嫔会不会改嫁。亦或者太妃们归家是不是不太合适,会不会打先帝的脸。
实在不肯走的他也不强求,别宫里有人侍奉,也住得下。反正皇宫里是不会留下这些人的,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秦政一直在让人筛查宫中侍从。
扶苏打听到那位女主因为是“太监”的缘故,被留了下来没有放出宫。女主自己似乎也不在乎能不能出宫,估计是在宫外确实没什么生存能力。
一般来讲,这种被打发到行宫的女主,一定会触发“皇帝去行宫小住偶遇真爱”的剧情。
好在那个别宫里住了不少太妃。
所以就算父子俩不知道那是女主,也不可能往那边去。外头的行宫那么多,便是在皇宫里待腻了,他们也有的是其他行宫可以度假。
至于教坊司里的舞姬女主,这个是被朝臣收买的。教坊司里的女子可以随意遣散,多的是达官显贵愿意花钱请他们上门成为府中舞姬,倒是没什么问题。
一般来说,权贵之家都会养些伶人,逢年过节举办宴会的时候叫他们表演。有些耽于享乐的,还会天天欣赏歌舞。
扶苏都担心宫里还有隐藏的女主。
好在禁卫查过一遍之后,并没有奇奇怪怪的人出现。
扶苏安下心来,陪着阿父处理朝政。之前起兵干掉了不少朝臣,现在得提拔人出来填补空缺。
这倒不是什么问题。
有些职位虽然本人被处决了,副手还在呢。副手没站队,或者站队没那么死,迅速就投诚了,可以顺势提上来顶替上官之前的位置。
还有一些倒霉到正副手都没了的,那就从其他地方提拔。实在不行让有本事的人身兼多职,先顶一顶。
反正加班的是臣子,又不是太子。
秦政只在乎自己儿子会不会累,完全不关心臣子会不会累。如果臣子做不到身兼数职,只能证明臣子本事不行。
太子殿下都把丞相的活揽过去了,不知道帮忙分担了多少工作量。要是这样他们都干不好活,那也太没用了点。
何况如今相位空悬,就是吊在前头的胡萝卜。有野心往上爬的人,自然得加倍努力,让陛下看见自己的优秀。
朝政的忙乱也就这几个月了。
地方上多是有能力的大才,之前却因为朝纲失衡晋升无门。如今空出这么多职位,正是分蛋糕的好时候。
所以不过短短半年时间,朝堂就重新充盈了起来。卡着地方官年底回京述职的机会,不少人都成功高升了。
这个年,大家过得喜气洋洋。
秦政在新年时宣布了改元。
国号是不用改的,因为这个位面的王朝就叫秦。
但是年号得改,大家都用年号,他也不好突然就不用这个制度了。而且他还不能称始皇帝,毕竟这里早就有皇帝了,他不是第一个。
想年号是个大难题。
起名废太子殿下撑着下巴想了一下午,觉得哪个年号都配不上父亲。
秦政让他慢慢想,不着急。
其实没什么好想的,陛下没有用年号抒发志向的习惯。他的志向他自己心里知道就好了,陛下一向是多做少说的性格。
最后小太子也没想到好的:
“汉武帝是怎么做到起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年号的?我一个都想不出来。”
什么建元、元光、元朔、元狩、元鼎、元封、太初、天汉、太始、征和??,都是怎么来的。
扶苏去问了问本人。
刘彻告诉他,建元是代表这是第一个年号,元光是因为当年有彗星划过他觉得是祥瑞。
元朔是因为那年朔旦与冬至重逢在同一天内,还回归了同一时刻,他觉得是祥瑞。
元狩是那年有人献上了一头白麒麟,祥瑞x3。元鼎??是他在汾河上得到了一尊宝鼎,祥瑞x4。
扶苏:……
扶苏的表情渐渐麻木。
你家祥瑞有点多啊,你怎么什么都当成祥瑞?你是来批发祥瑞的吗?
好在后头就没有祥瑞了,元封是因为那年泰山封禅。太初是因为那年改了岁首为元月,以此作为纪念。
天汉是因为连年干旱。为了祈雨。太始是因为打匈奴惨败,想回归最初连年大胜的时候。征和就更不用说了,当时社会动荡起义频发匈奴也不安分,就是希望能镇压下这些动乱、天下能太平。
扶苏把这些转给阿父看。
秦政扫了一眼:
“朕若是照着他这个起,当年怕是统一度量衡的时候得起一个,统一文字的时候得起一个,建长城的时候得起一个,修驰道的时候还得起一个。”
扶苏乐不可支:
“那就不是年号了,是月号了。”
扶苏把这话转给刘彻看。
汉武帝十分愤怒:
「胡扯!朕可没有什么功绩都起一个年号!」
他也就改岁首那次换了个年号,剩下的改革都没换好不好?他连匈奴大胜那会儿都没改年号,足足矜持到了泰山封禅才改的!
扶苏回复:
「我觉得按照功绩改,比按照祥瑞改要靠谱一点。」
重度迷信患者刘彻:……
最后秦政还是拍板决定:
“就用乾元吧。”
扶苏觉得不行:
“唐肃宗用过这个。”
虽然乾元是个很好的词,但是他阿父怎么能和别人用一样的年号?唐肃宗李亨是个没比他爹李隆基好多少的家伙,这个年号脏了。
秦政不以为意:
“此界又无唐肃宗。”
扶苏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也罢,那就用这个吧。”
唐肃宗厚脸皮用乾元是他自己的问题,就像宋真宗厚脸皮封禅一样。
说起封禅,最近好像听玄鸟和黑龙他们说泰山府君在骂人。说是因为宋真宗的缘故,好多位面的皇帝再也不搞泰山封禅了,导致泰山君的供奉大大减少。
尤其是那些进过地府的皇帝们,去残缺位面建功立业之后,没有一个搞封禅的。然后他们都不搞封禅,他们不带头,后续继位的明君那些也就没想着效仿先祖搞封禅。
总之是一个恶性循环。
扶苏倒不觉得这完全是宋真宗的缘故,已经在地府待过的皇帝们本来就不太可能再给搞泰山封禅。
毕竟谁还没见过府君打架?
山神滤镜早碎了。
此话一出,泰山府君就去找黄泉府君麻烦了。
因为导致他形象崩塌的原因,就是黄泉府君上门找茬,逼得他躲在家里没法出门。他不出门像是怂了一样,于是大家就都知道泰山君其实也就那样了。
扶苏默默地结束了聊天。
他想起来了,当初这俩人结怨,就是他阿父引起的。要不是阿父太难搞,黄泉府君也不会给泰山府君安排工作,他不安排工作泰山府君就不会搞砸,最后导致两人打架。
作为罪魁祸首,扶苏选择低调。
扶苏扭头跟阿父说:
“我们在阳世多待几年,现在不能回去,免得他们想起来里头还有我们的事。”
秦政深以为然:
“你也少和地府那边聊天。”
扶苏却说:
“那不行,我不和地府聊天,就拉不平时间流速。我们在这里待几年,回去一看地府也没过去几天,不是白待了吗?”
秦政:……
秦政只好让儿子小心点,不要继续挑事了。若非方才扶苏挑事,府君他们也打不起来。
扶苏一脸无辜:
“我只是说了一句实话而已。”
第356章 大皇子:天都塌了!我何德何能!
扶苏头疼的女主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决。
解决的原因简单到令人发指。
扶苏惊讶地说:
“你是说,月季已经离开了四皇子府,去东南商会名下的铺子当了伙计?”
底下人来报,说四皇子下狱后,府中不少下人都被管事遣散了。有一些忠心耿耿的没有走,但是月季离开了。
月季走后很快就给自己谋到了差事,类似于后世的销售员。她现在在铺子里给达官显贵的夫人小姐们推荐胭脂,据说业绩很是不错,得到了商会当家的青眼。
这家商会的当家人是名年轻男子,刚接手家业没多久,尚未婚配。听闻性格冷酷,很不好说话,但商业眼光独到。
扶苏:……
原来月季的真命天子在这里呢。
所以月季到底还是走上了迷糊女主的老路,离开了宫廷纷争,去接触了商业人脉,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霸道总裁。
不过这个节点——
扶苏回去和阿父讨论:
“该不是四皇子下狱后,女主觉得他以后没了翻身的可能,干脆放弃了吧?”
其实扶苏一直觉得月季挺聪明的。
别看她迷糊,但她可不是没有脑子。
普通女主或许会绞尽脑汁帮男主东山再起,月季不一定。万一她评估之后觉得帮四皇子不划算,是很有可能调头就换一个男主的。
秦政放下奏章:
“这样不是正好?我们处置四皇子也无需顾虑她了。”
连月季都放弃后,其他人就更不足为虑了。毕竟请他们还不如月季,身边连个有篡位可能性的男主候选人都不存在。
比方说那名舞姬,她的老东家朝臣被陛下干掉了,她就完全没想过为东家复仇。而是麻利地收拾东西去了其他权贵家中应聘,现在是对方府上的舞姬。
扶苏怀疑他们府上的少爷逃不掉了。
但扶苏还是猜错了剧情的走向,这府上没什么适龄的少爷,倒是有个喜欢搞外交投资的老爷。
这天大皇子一脸惊恐地登门拜访。
本来他是进不来的,秦政没兴趣搭理这些假皇子。不过想着儿子没有玩伴,才准许了大皇子的求见。
大皇子见到扶苏就滔滔不绝:
“你不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
扶苏立刻让人去准备瓜果茶点,准备吃瓜听八卦。
大皇子心有余悸:
“我今天被碌侯邀请上门拜访,他说他女儿即将嫁进我外祖家,想打听一下我外祖家的情况,我就去了。”
扶苏吃了一颗冬枣:
“其实是想把女儿嫁给你,骗你上门相亲的?”
大皇子:“……那倒也不至于。”
大皇子摇了摇头:
“他女儿确实已经订婚了,他的主要目的也确实是问我外祖家的情况。”
扶苏来了点好奇心:
“那你怎么吓成这样?”
大皇子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我们聊到一半,他请我入席喝酒。然后又叫了舞姬来跳舞,说是光喝酒没意思,给我们助助兴。”
扶苏明白了。
扶苏震惊:
“他想把舞姬送给你做妾?!”
大皇子沉痛地点头:
“我酒量不是特别好,有点微醺了。然后他就问我领舞的女子美不美,我实话实说确实美,然后他就说要送给我。”
身为皇子,虽然是假皇子,但他已经继承了父亲的爵位。秦政还没有着急削爵,所以大皇子依然是香饽饽一个。再加上他没有姬妾,身边很干净,更容易成为女主的目标。
不过碌侯把女主推荐给大皇子,也不一定是在主动帮女主,应该也有自己的目的。
比如说担忧女儿嫁出去之后会受到婆家人的欺负,于是先找大皇子打探,又给大皇子塞个美妾。这样美妾可以给大皇子吹枕头风,女儿相当于多了个靠山。
不然光是大皇子本人,他又不在朝中任职,不受器重。碌侯也没有第二个女儿想嫁给大皇子,他是没必要拉拢大皇子这种朝廷透明人的。
倒是个对女儿真心关爱的父亲。
虽说用的手段不太光彩,但在古代,给人送美妾是常规操作。何况女主估计也是愿意的,两人肯定提前商量好了,才会安排这么一出。
只是——
扶苏欲言又止,这个送舞姬给皇子,很难不让人想到别的地方去。
大皇子显然也有联想:
“我的天呐!我还以为碌侯是吕不韦呢!难道我身上有什么值得投资的地方吗?!”
扶苏:……可以了,别说了。
扶苏沉默了片刻,开口:
“吕不韦是谁?”
他要维持住自己土著的身份,不能在穿越者跟前暴露了。
大皇子自觉失言:
“啊,没什么,我刚刚说错了。那个我们再聊聊其他人家的八卦吧,好不容易见一次呢。”
扶苏从善如流地揭过。
主要是为人子孙,不好跟人谈论自家祖母的旧事。
两人聊了一会儿有的没的,大皇子又问起了扶苏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一开始跟扶苏投诚,是为了好抱上大腿,他觉得扶苏肯定能当上皇帝。
结果最后不是扶苏当上的,而是二皇子继位。而且二皇子还不像大家说的那么懦弱,简直惊掉他下巴。
扶苏微笑着反问:
“你又怎么知道,现在宫中做主的是他还是我呢?”
大皇子:!
大皇子一下子和四皇子脑回路对上了。
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
“其实二皇子是你的傀儡对不对?实际上是你在掌权,但是你身体不好,所以得推他出来当挡箭牌!”
扶苏只是逗他一下,这人果然直接就信了。正想否认,说出真相,外头有宫人进来,说陛下传唤殿下。
扶苏就不和大皇子废话了:
“你先回去吧,我这里还有事。”
大皇子以为他们有正事要办,连忙告辞离开了。他就是个闲人,可不能耽误国家首脑处理朝政。
扶苏去了御书房。
秦政听到儿子的脚步声,头也不抬地用笔尾指了指一个方向。跟儿子说附属国新送了许多珍宝贡品,让儿子挑自己感兴趣的拿去装点屋子。
扶苏走过去看了看。
他猜这个附属国约莫是来自西南,盛产翡翠。因为摆在托盘上的东西都是各色翡翠,雕工虽然差上一些,料子却极好。
秦政也补了一句:
“雕工不行,回头叫宫中匠人再细细调整一番。”
扶苏挑中一个墨翡:
“这个好看,但我不喜欢他雕的。叫人重新雕一下,做一对玉佩吧。”
秦政都随他:
“下回叫他们直接送开好的翡翠来,免得他们乱雕刻浪费了好料子。”
扶苏也是这么想的。
秦政批完一小堆奏折放下笔,喝了两口茶,才问起大皇子找扶苏聊什么,怎么一脸惊慌的样子。
而且他没闻错的话,那家伙身上还带着一股子酒味,别是没醒酒出来撒酒疯来的。
扶苏很是无语:
“碌侯请他去府上做客,要把舞姬送给他当妾。”
陛下还是稳得住,淡定的吞下了茶,没有被呛着。送舞姬这种操作多了去了,无需每个都跟赵姬扯上关系。
秦政转移话题:
“如今你还在宫中住着,须得有个名目。他们都怀疑朕和太后一样,是想软禁你,这样不好。”
扶苏笑吟吟地说:
“但是又不好开胡乱封爵的口子,正好我在宫中待腻了,过两天出去玩一玩。他们见我能随意出宫,待遇还远超常人,自然知道我受宠。”
秦政也是这个意思:
“明日有老王爷举办寿宴,给你发了请帖。朕没空去,你待朕去瞧瞧。”
他杀的朝臣太多了,导致宗室也有些惶惶不安。老王爷是宗族内的长辈,有人能替皇帝去参加他的寿宴,算是释放了友好信号。
扶苏一口答应:
“好。”
第357章 六皇子才是那个隐藏的暴君
次日扶苏就带上人出宫去了。
这次过寿的老王爷辈分很高,是先帝的叔父。也就是说,比扶苏还高两辈,宗室里应该没有比他辈分更高的了。
本朝的爵位制度是降等承袭,皇子至少能封个郡王,有些格外受宠的则能得封亲王。
这位老王爷就是郡王,他要是死了,王府传下去之后,世子继承的就不是郡王爵位,而是国公之位了。
所以老王爷活着,他们才是王府。老王爷死了,他们就不算王府,顶多算个公府了。
王和公,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老王爷当年没能封上亲王,自然也就没有“世袭罔替”这样的殊荣了。若是有的话,也不必为此忧虑,世子继位依然是王爷,不必降等。
可惜没有,所以他们得尽量和新帝打好关系。不然以后爵位没了,恩宠也没有,在京城可就彻底说不上话了。
先帝以前和朝臣关系紧张,便会选择其他势力拉拢,比如宗室,所以宗室并不担心失宠。
现在可不一样了,手腕强硬的新帝看起来谁的面子都不给。在他们这样一个优待文臣的王朝里,说砍就把文官砍了一大半,简直震惊全朝野。
扶苏入席之后,就察觉到了来自周围人偷偷打量的眼神。
他知道是因为什么。
是阿父前不久砍了很多文官闹的,这件事传出去之后,学阀群起响应。
光是京城听说的,就有不少,名士大儒写文章抨击当今。都是前头数代帝王惯出来的臭毛病,还敢挑皇帝的刺。
秦政是不会放任的。
所以这些敢骂他的家伙,都被他派人去砍了。
还有某些步入朝堂但是开书院,通过书院暗中插手朝政的所谓大儒,也没落到好。官府直接查抄书院,勒令停学。
消息传回来之后,京城里仅剩的臣子越发安静如鸡。生怕撞到暴君手里之后,自己的小命也得交代出去。
在这种背景下,六皇子这个本来应该被软禁在宫里的威胁居然能出宫,难免惹来其他人的异样眼光。
扶苏倒是没往心里去,只以为他们是在震惊自己能出宫。
实际上他们震惊的另有其事。
昨日大皇子进宫后,得知了一个非常惊人的消息。这个消息被他不小心说漏嘴传了出来,迅速在京城圈子里扩散开来。
当今陛下是六皇子手里的傀儡!
其实也不能怪大皇子是个大喇叭,实在是他进宫的时候本身就是微醺状态还没醒酒,前后又被两件大事冲击了脑子。
出宫的时候,大皇子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脑子还没转过弯。别人好奇地问他这是怎么了,他就不留神说秃噜了嘴。
在场的来客心思各异,眉来眼去。
真是看不出来啊,六皇子居然这么有手腕。所以新帝干的那些事情,其实是他指使的吧?
处置外头那些大儒、查抄书院,这种操作,寻常皇帝谁敢干?
先不说官府这么乱来,会不会引起群愤,叫广大学子闹事。就说地方官好多都是从书院出来的,或者拜师大儒,他们就不会乖乖听话。
奈何朝廷派去主事的不是文臣。
都知道文臣是一丘之貉了,还把事情分派给文臣干,那是傻子的行为。武将和这些文臣可不是一家的,他们又和文臣素有旧怨,叫他们去绝对能把事情办妥。
朝臣原先很想知道当今陛下心里怎么想的,得罪天下读书人对他有什么好处,以后朝廷不想运行了吗?
现在他们知道了,不是陛下头铁,一切都是六皇子的意思。反正挨骂的也是新帝这个顶在前头的靶子,他六皇子又没挨骂,他当然无所谓了。
借新帝的手清洗文官集团,回头文官要报复也是报复新帝。万一新帝真的被阴谋手段害了,六皇子也能自己接手皇位,光明正大地享受新帝折腾出的成果。
奸诈!太奸诈了!
众人并不知道,虽然收拾文人集团的这个主意确实有扶苏参与,但也确实是陛下自己的想法。
陛下一向如此头铁。
谁也不能胁迫始皇帝陛下,谁挡路谁死。一群连兵都没有的文弱书生,还敢跟他叫板,大秦以前可是连手握私兵的旧贵族也是说砍就砍的。
文人除了能耍点嘴皮子功夫,还能对他的统治有什么威胁吗?抹黑他的名声?暴君谁在乎名声?
不过砍人一时爽,事后多地爆发了抗议。
可惜文人学子还能怎么抗议呢?
无非是聚众讨伐,游行示众。
如果朝廷再这么下去,他们绝不妥协。这科举,不考也罢。
这可太好了!
陛下回头就颁布了新的科举考纲,说经史子集于治国无益,以后四书五经除却《春秋》这部史书之外,其他的酌情减少内容。
接着大刀阔斧地改革,往考纲里塞了各种史书律令。以前太子设置过类似法考的题目,考验学子的应变能力和处理突发事情的能力,陛下觉得很好。
学子们:???
你把考纲换了,我们寒窗苦读这么多年,白读了?
陛下:不是你们自己说不考了?
既然这群人放弃了科考,那不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改变考纲。
旧学子不考了,所以旧考纲没了用处。以后要参加考试的都是新学子,既然是新学子,那就是还没怎么进学的,考纲换了也没什么影响。
这就是耍无赖。
但不考的威胁是他们自己放的,始皇帝陛下一副“你敢说朕就敢信”的架势,现在轮到学子们骑虎难下了。
这种时候,你以为学子们会同仇敌忾声讨朝廷吗?错了,学子反而会内讧。
因为朝廷是他们无法抗衡的存在,自以为声势滔天的时候,他们会和朝廷杠上。可一旦察觉到对方难以撼动,很多人就会选择调转枪头,埋怨起第一个带头闹事的人。
于是学子很快分化成了不同团体,有的继续在不满朝廷,但更多的却是在不满那些叫嚣“朝堂再这样我们就不考了”的家伙。
——你不考是你自己的决定,不要带上我们。现在你说不考,朝堂就当真不让你考了,你是高兴了,我们呢?我们想考的怎么办?
这部分学子倒也不一定之前就跟着前一批人叫嚣着不考了,可能只是沉默的大多数。既不在乎朝廷怎么收拾那些文官,也不在乎文官拥趸的反弹,他们是真心打算继续考自己的。
可是现在,朝堂直接一杆子打死。他们拿朝廷没办法,就只能发泄在闹事的学子身上了。
分化敌人,一向是始皇帝陛下和太子最为擅长的事情。永远不要让你的敌人团结起来,否则头疼的只会是你自己。
先前儒生们团结一致,是为了整个文官群体的利益。
新帝看起来想打压文官,他们不得不站出来反抗,逼迫皇帝放弃这个计划。可在集体利益之外,还有他们的个人利益,也是不得不考虑的。
如果大势已去,自然会有更多的人背叛集体。
——文官被打压的情况已经成为了现实,改变不得,那就抱歉了,别怪我踩着别人出头。
因为蛋糕就那么多,自己不多抢几块,以后挨饿的就是自己。本来朝廷提供的好处就在变少,还不赶紧抢,分到自己手里的只会越发稀薄。
一切都在父子俩的掌握之中。
他们敢动手,就不怕下头人反抗。这点小声浪,在经历过灭六国的父子俩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一群只能动嘴皮子的文人,造反三年都成不了气候,无需在意。
宋朝之前的许多皇帝受掣肘,完全是因为他们的敌人世家、诸侯手里有兵权。一个搞不好就是实打实的战乱,自己要被赶下台,或者辛辛苦苦打的天下又被乱军糟蹋得一团糟。
宋朝之后就不一样了,很多时候纯粹是皇帝既要还要。不想名声差,所以向文臣妥协。
如果有谁不在乎名声的话,就非常无敌,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文人顶多给你小鞋穿。
秦政干脆利落地切断了文臣向兵权伸出的手之后,自然能随意收拾他们。备受打压的武将眼看起复在望,反扑起来还是相当凶悍的。
满朝臣子都有一种看见黄巢砍世家的即视感。
虽然本界历史上没有黄巢这个人。
但是有另一个同位体。
为了不成为被砍的倒霉蛋之一,他们选择夹起尾巴做人。
扶苏撑着下巴打量周围。
对上他视线的客人都飞快收了回去,不敢再看。生怕自己一个眼神不对,让六殿下解读出了他们不够安分,明天大兵就上门砍人了。
说实话,他们今日出门赴宴也是担着风险的。
他们是听说了六殿下要来,才一股脑的响应邀约。其实内心是不想来的,一是老王爷在朝中无人,没必要结交他,二是现在这种时候出门很不安全。
最不安全的就是会碰到一言不合直接动手的士兵。
不过六殿下都亲自来了,他们也不敢不来。不然六殿下还以为他们不给自己面子,第二天肯定又要有大兵上门慰问。
然而来了也不代表就安全。
客人们坐立难安,总觉得自己像是在走钢丝。
扶苏发现他们好像很怕他,顿时来了兴致。故意环视四周,挨个打量过去,还尤其逮着胆子小的多看几眼。
大家被他看得越发不自在,好几个人掩饰性地端起茶盏,喝茶缓解尴尬。结果忘了把盖子拿开,反而更尴尬了。
众人:……
扶苏乐不可支。
他拍照给阿父发消息:
「我这算不算狐假虎威?」
秦政意味深长地回了一句:
「谁是狐谁是虎还不好说呢。」
扶苏不明所以。
太子殿下在府上坐了半场,一直没意识到这群人害怕的就是他本人,而不是他爹。
不过他在这里坐了半天一次都没发难,倒是让大家渐渐安心下来。气氛不再那么紧张,老寿星王爷也终于可以开心过个寿了。
唉,六殿下不来,他要担心自家不被新帝看重。六殿下来了,又要担心寿宴见血,真是难办。
幸好,六殿下还算给他面子。
老王爷颤颤巍巍地被人扶着,过来问候殿下。
扶苏摆摆手:
“我不喝酒,你们自己喝吧。”
老王爷一时又忐忑起来。
不肯喝酒,难道是在隐晦地表达对他家宴席的不满?是嫌弃酒水准备得不好,还是其他什么缘故?
他正纠结着。
那头有人匆匆跑来报信:
“不好了!刘大人家的三小姐落水了!”
扶苏立刻起身,有热闹!
但是起身之后又想起来这个热闹不是男子能看的,人家姑娘不慎落水,一会儿救上来肯定浑身湿透,他去看热闹算怎么回事?
又只好遗憾地坐了回去。
可惜,为什么不是男子落水呢?
他这起立又坐下的行为,显然给诸位传达了一些容易被脑补的信息。
大家互相使眼色。
「六殿下缘何如此关心刘家三小姐?莫非是对三小姐有意?」
「若是对三小姐有意,应该第一时间跑去救人吧?可他又坐了回去。」
「六殿下身为男子,怎好下水救人?这也太孟浪了,所以只能坐回去。」
「这英雄救美,不正好成就一段佳话!否则三小姐若是被旁人救了,失了清白,就得被迫嫁与旁人了!」
「你们是否忘了六殿下身体虚弱?」
一句话结束聊天。
是啊,六殿下那么虚弱,指望他去救人也不现实。
恰好这会儿扶苏也想起来这个破朝代男女大防严重,特意叮嘱了一句,让自己身边会水的婢女去救。又叫其他人把场地围起来,免得外男闯入。
这样婢女将刘家三小姐救上来,就不会出现什么被外男搂搂抱抱所以被迫嫁人的戏码,以后也不会影响她的名节。
隔着衣服抱一下怎么了?真是一群老封建!
——封建王朝第一位太子如是想到。
一群人见状顿时又热烈讨论上了。
「六殿下如此体贴,一定是早就上心了!」
「那之前缘何不将人聘过门?」
「许是觉得自己身子骨不好寿数有限,不想耽误人家姑娘。」
「……你说的真的是暴君六殿下吗?」
「……你这么问我也不确定了」
一切只要扯上暴君,就显得好像不那么合理了。
暴君这么温柔的吗?难道那落水的三小姐是拥有女主光环的女主之一,已经成功捕获了六殿下,正在和他上演《腹黑摄政王与他的小娇妻》?
沉默,还是沉默。
虽然这不是不可能,不然六殿下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来参加这次的宴会。
但是,他们还是不敢相信能眼也不眨命令士兵砍人的六殿下会对谁情根深种。尤其他们之前没听说过两人有交集,而且聪明人插手主角身边的事情,一般都是别有所图。
众人正纠结着,思考这里头的弯弯绕绕。没过多久扶苏派去的下属回来了,把那边的事情大致汇报了一下。
扶苏就等着吃瓜呢。
下属说:
“属下过去的时候,正有一形容猥琐的男子已经下了水。我等将他逮了上来,才没叫他得逞。审问过后才知,他是被人引去湖边的,才会先一步跳下水。”
仆从来报三小姐落水,明显是个局。
有人提前设计好了,就想让大家过去救人的时候正好撞见那男子搂抱着三小姐的一幕,逼得三小姐嫁给对方。
可惜那人水性不好,拖到了扶苏派的人过去。而扶苏身边的人身手又过于麻利了,成功截胡了对方。
不然的话,正常等大家抵达两边应该已经抱上了。就算没有,其他人下水之后也不会有男子那么快,能先一步把人救上来。
猥琐男子被押了过来。
众人一看,那人是新任吏部尚书的幼子。而三小姐的父亲刘大人则是新任的户部尚书,还是对方颇为宠爱的女儿。
众人立刻懂了。
这是个政治事件啊!
吏部尚书和户部尚书可不能成为儿女亲家,一个管钱财,一个管官吏晋升。这两家要是结亲了,岂不是又能形成一个新的党派,威胁皇权?
难怪六殿下出手阻拦了,不是他怜香惜玉,而是他敏锐地看透了一切。
不愧是能轻而易举瓦解文人集团的暴君,果然有两把刷子。
就是不知道这次的局是谁布的。
户部尚书应该不会这么坑自己的爱女。
就算想和吏部尚书结亲,也可以把不宠爱的其他女儿推出来。毕竟落水还是很危险的,而且吏部尚书的幼子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反倒是吏部尚书,很有嫌疑。
一来他可能主动想把户部尚书绑上贼船,二来他那幼子也确实不成器,娶不到什么好姑娘。
但是这也太大胆了,居然敢在六殿下眼皮子底下搞事,不要命了吗?
众人用余光关注扶苏,等着暴君下令把人拖下去处决。
就见扶苏蹙眉命令道:
“先将此人拖下去。”
众人:果然!
“再去查查背后是谁在害人。”
众人:啧啧。
“若是闺阁女儿自己的纠纷,就叫她们自行解决。”
众人:嗯???
这不对吧?!
扶苏并不想多管,毕竟谁知道这次的事情是不是哪个被迫害的宅斗文女主在反击。
类似的情节多见于重生女主以彼之道还治彼身、让上辈子用这招坑自己的姐妹也尝尝这个滋味,或者非重生的正常女主提前察觉到了不对、将计就计让罪魁祸首自己中招。
扶苏只想看戏,不想卷进去。
他出手救人只是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三小姐到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是她就是单纯的受害者。哪怕有一丝可能性对方是受害者,他都要救一把,毕竟女子嫁人是一辈子的事情。
若最后查出是冤冤相报,扶苏就会掩下真相不去揭穿,就当没这回事。后续女主自己再重新布局报仇吧,到时候他不会再坏人好事。
而若是恶人在戕害三小姐,就不用替恶人隐瞒了。
刘家三小姐很快换好衣服出来谢恩。
扶苏看了一眼,对方眼神清正,眼底全是感激。他就知道自己没救错人,这次的事件就是单纯的有人要陷害她。
不过一般来讲女主不会当真倒霉到被猥琐男炮灰占便宜,这位三小姐怎么回事?若是他没派人去,她就惨了,总不能他是那个还没重生的“前世”吧?
扶苏百思不得其解。
回到宫中后,他和父亲提起这事。
秦政淡定地翻书:
“你有没有想过,你干的就是男主干的事情?剧情选择了你做男主,所以就没有另一个男主来救人了。”
毕竟他家太子的人设身份,也很适合成为男主。
扶苏:……
第358章 论古言女主的容貌通货膨胀
扶苏痛定思痛:
“我阿父总是被捕捉成男主,一定是因为他们太过洁身自好了。”
秦政想了想自己三十多个儿女,心说头一次“洁身自好”这样的词居然能用在自己身上。
又听扶苏继续分析:
“要改变这个状况就得打破如今的人设,让女主们知道我们是渣男。”
秦政愿闻其详:
“你准备怎么做?”
扶苏挨个分析:
“我有几个不同的思路,但我感觉其中有一些不太合适。刚开始我想的是,不如对外宣布自己有个恋慕的女子,为了她今生再不娶妻生子。”
秦政摇了摇头:
“心里有白月光的男主,很常见。”
扶苏赞同。
先不提玩白月光和替身这种套路的言情文,就算不玩这个套路,心有所属的深情男主也很吸引人。有些女主就是热爱解救这种为情所困的男主,让男主走出上一段感情,和自己热恋。
其实小说女主普遍都漂亮,直男癌皇帝们并不在乎妃嫔性格人品不好,只在乎她们好不好看、能不能讨自己开心。
如果按照这个标准去看的话,女主们还是相当够格当妃嫔的。顶多就是性子不好的容易失宠,但皇帝们又不在乎这个,失宠是妃嫔需要担忧的事情。
若是换其他皇帝来,早就笑纳了,根本不会绞尽脑汁和女主拉开距离。
那么父子俩为何会对女主敬而远之呢?
一是两人习惯单身了,早就没了世俗的欲望。夹个姬妾在父子俩中间很麻烦,非常耽误太子殿下随时随地粘着阿父。
二是给女主当男主太危险了,不是生命安全上的危险,而是精神上的危险。多少男主在不知不觉间就被女主光环控制了,做出非常不理智的行为,他们自己却毫无所觉。
陛下和太子都接受不了这种事情。
他们绝不受人掌控。
扶苏把玩着新雕刻好送来的玉佩:
“白月光这招不行,那就得换一招。只有渣男能劝退女主,有白月光的深情男子不算渣。所以我想的第二招,是对外塑造风流多情的形象。”
宫里什么情况,外头人哪里知道?只要他们把控好了舆论,还不是他们说什么外头人就相信什么。
现在父子俩已经彻底掌控了皇宫,他们希望什么消息能传出去,就会传出什么消息,别的一概休想走漏风声。
既如此,就可以让宫外人误以为新帝和六殿下都耽于美色。虽然看起来没有妃嫔姬妾,其实宫中貌美的宫女都是皇帝的女人。
至于这样会不会影响宫女的清誉,叫她们出宫后不好嫁人……
好巧,宫里没有貌美的女子()。
实在是稍微长得好看一点的,就很有可能是女主。父子俩并不想生活在女主堆里,那就只能出此下策,把长相好的宫女都遣散出宫。
为保万一,甚至连清秀的都遣散了。
毕竟有一段时间,言情文突然就不流行貌美的女主了。
大概是读者都吐槽只要是个女主就长得好看,于是作者选择曲线救国,形容女主的时候会用“清秀”“小家碧玉”之类的词语代替。
虽然这些只是“清秀”的女主依然可以做到靠容貌迷倒男主,但你别管,她们就是清秀,就是不算大美人。
扶苏也拿不准这些女主是真清秀还是假清秀,反正清秀的送出去就是了。
剩下的宫女都是平平无奇的,不好看也不难看,属于大众脸——主要是皇宫里也不可能有长相丑陋的宫女存在,皇家挑选宫女也是会筛选容貌的。
扶苏觉得这样应该就安全了:
“女主应该不会长着一张大众脸。”
回头这些宫女到年龄可以出宫的时候,顶着大众脸,大家也不会怀疑她们是传说中被帝王收用的貌美宫女。
何况伺候过皇帝的女人,一般也不会被放出宫去。好一点的会册封个低位,差一点的就是没名没分地一直养在宫里了。
秦政思索片刻:
“其实也有风流浪子型的男主。”
扶苏纠正:
“那是很多年前的偏好了,现在流行的是假风流浪子。”
所谓假风流浪子,就是对外故意塑造出自己风流多情的形象,实际上内里洁身自好。女主一开始对他有偏见,接触过后发现对方其实很温柔守礼、体贴女性,外界都是误解。
扶苏给父亲分析了一下这类人设。
分析完,父子俩同时陷入了沉默。
秦政慢悠悠地说:
“朕反正是不体贴女子的。”
体贴女主的太子殿下:……
扶苏努力挽尊:
“我不温柔。”
秦政挑眉:
“你对女子还是很温柔的。”
扶苏:我完了。
扶苏悲愤地靠在父亲身上:
“都怪阿父把我生养得太好了。”
这么有魅力,他也不想的。
秦政:……
看自家太子还是这么的厚颜无耻,他就放心了。
不过秦政记得,很多历史向的言情小说里,公子扶苏确实也是男主的大热人选。谁让亲爹给起的名字够好听,长公子本人又有仁善的名声。
出身、姓名、性格这些都不错,充分满足后世人的幻想。也就他家太子过于缺德了,才降低了一点印象分。
女主一般是不找缺德男人当伴侣的。
秦政给儿子支招:
“风流花心不一定能吓退他们,但是你为人缺德还是可以的。”
扶苏:真的吗?
太子殿下回想了一下,好像以前认识的女子发现他有多缺德之后,确实就和他处成了朋友。
可能是因为缺德的人适合当损友。
扶苏找到了方向: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扶苏便开始琢磨起要怎么把自己的缺德发扬光大,是不是应该效仿昭襄王整点事情出来。就昭襄王那种家伙,随便来个女主都只会冲他翻白眼,非常安全。
今日天气不错,太子殿下干脆带着鱼竿出门钓鱼去了。
自从转运之后,某人再也不会因为空军而难过了。毕竟他现在已经不空军了,所以对钓鱼的热情重新升了起来。
不过扶苏并不是特别能耐下性子的人,等待鱼儿上钩的间隙,他总爱找点别的事情做。
比如和地府里的亲友聊天。
之前就说了,要一直和地府联系,这样才能拉平两界的时间流速。避免自己在残缺位面待了几年,回去一看地府还没过去多久,扶苏要被府君找上门。
扶苏也是闲的,就给大家直播钓鱼。
玄景发弹幕问他:
「钓上什么了?湖里的不会都是宫人特意挑选的大鱼,一条小的都没有吧?」
钓鱼佬最爱炫耀自己钓上了大鱼。
但是在野生水域,钓上大鱼了还有炫耀的意义。在鱼塘之类的地方,作弊那就没意思了。
扶苏“呵”了一声:
“我钓着玩的,你管我。”
正聊着呢,有宫女路过池塘,脚一滑就摔了下去。
扶苏打眼一瞧:
“最近池塘边是挺滑的。”
他过来钓鱼的时候,宫人还提醒他小心一些。说是因为前两天下过雨的缘故,现在池塘边的泥地都容易打滑。
宫中还好些,池塘边少有泥地,多是铺了地砖的。听闻六殿下要来钓鱼,特意把地砖清扫擦拭了一下,擦干了水渍。
所以按理来讲,应该不会再有人滑倒掉进池塘才对。
不过也说不好,毕竟刚刚那宫女不知被谁派来河边采摘鲜花,就走出了石砖的范围内。河边虽然有铺路,却不是完全紧挨着河畔的,中间自然还是有青草地的。
青草地里湿滑是没办法的事情,六殿下钓鱼又不会往那里走。扶苏待的地方是延伸到水下的台阶处,不在草地上。
见有人落水,扶苏身边的婢女第一时间就过去救人了。
扶苏把脑袋偏开没去看。
女子浑身湿透的模样,男子不好一直盯着瞧。哪怕扶苏在现代位面见多了什么湿身写真、比基尼美女,到了古代还是要注意一下的。
只是那头的动静着实大了一些。
扶苏原以为救人应该是一堆水花扑腾的声音,然后就是按压胸腹让呛水的人吐出吞进去的池水。
但实际上的动静却是——
扶苏身边的宫人发出了惊讶的:
“她的脸怎么?!”
扶苏实在是没有忍住好奇心,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想知道落水宫女的脸发生什么事了。
别不是落水后磕到了什么湖底石头上,划破了吧?还是水里有树枝碎石头被水流卷着,擦破了她的脸颊?
结果都不是。
只见原本相貌平平的落水宫女被湖水这么浸没了头顶后,脸上的易容就脱落了。
一张面具滑落了一半,露出了下头惊艳全场的半张脸。另外半张还被遮挡着,有一种半遮半漏的美感。
扶苏:………………
扶苏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此人易容接近君上,不知有什么图谋。将她带下去审问,再详细搜查一下宫中其他人员。”
千防万防,没防住女主搞易容。
原来这就是古言文里长相“平平无奇”的那类女主吗?确实很平平无奇,虽然是靠外力变得平平无奇的。
扶苏提前结束了钓鱼,无语地回去和阿父分享此事。
秦政也没料到:
“是朕疏忽了,忘了小说世界存在很多特殊手法。”
父子俩没考虑过易容的事情,因为他们以前清理咸阳宫时,就不必顾虑这个。大秦那会儿还没有足以以假乱真的人皮面具,不像小说位面什么都有。
宫中很快开始了新一轮的排查,每个人无论是宫女太监,都要检查一下脸上是否存在遮挡。
之前那个女主倒不是什么奸细。
根据审问,原来她从小就长得过于貌美,家中觉得她这样的长相会惹来祸端。于是她就一直在用这个法子遮挡容貌,借此躲避灾祸。
效果很显著,至今为止也没遇到哪个见色起意的歹人。就是太显著了,差点被当成为了接近君上别有用心的细作。
这次她会落水,是六殿下英雄救美的事情传出来后,宫女起了小心思。
她心想六殿下如此温柔体贴,必然是个良人。
自己容貌不俗,就算王妃当不了,王爷的妾侍也是当得的。只要将真容展现出来,肯定能赢得殿下的芳心。
若是能成为六殿下的妻妾,以后就再也不用为容貌烦心了。不会有人敢动他的女人,自己可以从此高枕无忧。
扶苏头疼地摁了摁太阳穴:
“我这个身份可真是个香饽饽。”
人家哪里是看中他这个人,是看中了六皇子的身份地位,想给自己找个靠山。所以效仿刘家三小姐搞了一出落水,还特意挑中扶苏跟前落水。
如果扶苏这个位面的土生土长的男子,看到了女子湿身的模样,不说娶妻,纳妾肯定是要安排上的。
当然,前提落水的不是宫女,而是官家小姐。
这位女主忘了自己是宫女,宫女没有碰瓷君上的资格。不过她本来也没有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六殿下要为她负责上,主要还是想借机用美色诱惑殿下。
面具脱落得恰到好处。
扶苏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在宫中也能遇到这些。
秦政忍俊不禁:
“朕的太子果真魅力超凡。”
扶苏:阿父还笑话我!
扶苏和玄景私聊吐槽这件事,那天玄景看直播也看到了这个过程,很清楚都发生了什么。
玄景幸灾乐祸,还出馊主意:
「这样,你对外就说你有南风之好,对女子不感兴趣。这样以后就没有女主来碰瓷你了,你也可以清静一点。」
扶苏冷笑一声:
「然后换成一堆耽美文男主来碰瓷我是吧?那还不如女主来碰瓷呢。」
要知道他和阿父之前只遣散了宫里的貌美宫女,可没有特意去管太监的长相。真让人以为他好南风了,扶苏都不敢想会有多少清秀小太监前赴后继。
玄景听得嘎嘎直乐。
扶苏:……
第359章 还得是这个东西管用
扶苏否决了弟弟的馊主意,但是回去之后还是想不出来该如何抹黑自己的个人形象。
缺德这种事情,特意去做的时候,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就得不经意的缺德,不能刻意为之。
反正最近也没什么需要出门的社交,扶苏就躺平了。
在宫里待了数日,扶苏重新恢复了出门的兴趣。这次是某位郡主举办的赏花宴,说是赏花宴,其实就是年轻人的相亲宴会。
扶苏颇有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气魄。
秦政问他:
“那么多女主在场,你还敢去?”
扶苏解释道:
“朝中的适龄青年这次会来大半,我先去看看。要是能把人设立住,就能省下很多精力了。”
秦政一想也是:
“其实女主很多的话,过去反而安全。”
因为女主是不会跟女主抢人的,只要有一个把扶苏定成了目标,其他人就会自觉放弃扶苏。
扶苏忽然若有所思:
“如果这么说的话……”
他能不能人造一个女主出来,然后让女主锁定他?
扶苏看向阿父:
“阿父,我去弄个女主光环给你套上……”
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太子殿下突然想起来,被女主锁定的意思是女主想嫁给他。不是随便给个女主光环就能应付的,还得有后半段。
扶苏乖巧地不说话了。
秦政挽起袖子准备收拾儿子。
扶苏调头就跑。
然后果不其然被拎了回来,狠狠修理了一顿。
秦政揪着儿子耳朵问他:
“谁套女主光环?”
太子殿下呜呜呜:
“我套,我来套吧!”
是他说话不过脑子了,提到配合就第一反应想到阿父。但不是什么都能配合的,这种事情配合不了。
秦政:……
秦政加大了力气:
“你给自己套上光环,然后准备锁定谁?”
扶苏这会儿倒是脑子灵光了:
“我不用锁定谁,反正女主也不会找女主谈恋爱!”
他给自己套个女主光环,他不就和女主是同性了吗?女主是言情文女主又不是百合文女主,只会把他当闺蜜。
秦政无言以对。
最后扶苏当真翻了个女主光环出来,也不知道是打哪儿囤的。估计是上次大量系统围攻大秦位面的时候,父子俩打劫来的。
当时打劫了太多东西,两人都没仔细清点过。扶苏这会儿要找女主光环,还真翻出来了一个。
扶苏还问父亲:
“阿父真的不给自己套一个吗?”
如果套上就能躲开烂桃花,其实套一个是很划算的。
秦政静静地看着他作妖,半晌才问:
“你不怕男主主动靠近你?”
女主光环说不定会吸引到男主的接近,到时候女主没来追,男主来追了,还不如女主追呢。
何况扶苏身上本来就有类似男主光环的主角光环,或许是因此才格外吸引女主的青睐。
扶苏觉得不是这个道理:
“阿父没有光环,不也被女主盯上过吗?”
秦政却说:
“没有你被盯上的次数多。”
扶苏:。
扎心还是亲爹扎的最狠。
扶苏认真思考了一下自己被男女主同时追求的可能性,最后坚定认为不可能。因为他就算套上了女主光环也是男性,言情文男主又不是同性恋,没傻到分不清楚他的性别。
如果真的被男女同时追求,他再去把女主光环撤了就是。
到最后秦政也没有答应给自己套个女主光环躲女主,只有太子殿下顶着两个光环出门了。
他先去了大皇子府上。
去找大皇子的原因,是这家伙明显就是男主之一。如果大皇子对他没有表现出奇奇怪怪的态度,那么女主光环应该就不会影响什么了。
结果大皇子不在家。
扶苏询问了管家才知道,大皇子今天躲出去了。相亲宴虽然肯定有很多好戏可以看,但大皇子还是放弃了过去。
毕竟他自己也是单身贵族,怕去了之后被拉着相亲。身为现代人,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在古代结婚,他选择躲避。
扶苏不解:
“他躲赏花宴,怎么还往外躲?”
不应该在家里老老实实待着吗?
管家回答:
“王爷说他怕待在家中会遇到有人登门捉他去相亲,所以躲了出去。若有人来问,便说他去郊外访友,不得空。”
扶苏有些无语:
“谁会捉他去相亲?”
管家为难地说:
“前不久王爷的外祖家来了人。”
还是那次舞女的鸿门宴闹的。
大皇子赴宴之后虽然没笑纳那位舞姬女主,却到底是答应了帮碌侯关注一下外祖家的情况,免得人家姑娘嫁过去日子难过。
然后就去外祖家登门拜访了一回,也不知道外祖一家因此脑补了什么,之后就开始频繁来大皇子府拜访。
外祖家几个长辈轮番过来劝婚,大皇子苦不堪言。今天他不去相亲宴,生怕外祖家知道了会上门捉人,这才躲出去的。
管家也不知道他躲去了哪里,扶苏只好作罢,直接去了赏花宴。
他来的正是时候。
原本扶苏没到,别人以为六殿下不会来,自然是该折腾什么就折腾什么。不像上回在王府里那样,好多人不敢擅动。
所以扶苏刚被引入府中,就听到有人惊慌失措地喊道谁和谁打起来了。
扶苏脚步一顿:
“怎么赏花宴还有人打架?”
主家的管事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这……奴也不知。”
赶紧叫住一个仆人询问情况,这才知道原来是几位公子在争夺一位小姐的欢心,因此才打了起来。
扶苏:“几位?”
仆人:“目前只有三位。”
——目前。
这个热闹,太子殿下一定要看。所以他大步流星地就进去了,直奔最热闹的地方。
难得看到这种场面。
毕竟现在都不流行开后宫了,言情文里有时候连个喜欢女主的男二都见不着,男二和女二一般是一对。
扶苏迅速占领了合适的观战位置,确保自己不会被波及。他身材高挑,站在树丛后面也能看见,但是树丛那一头的人却不一定能看得见他。
管事欲言又止。
扶苏回头冲他示意不要发出声音,别叫女主他们知道他藏在这里。
外头三位天之骄子正在对峙。
看得出来之前确实打起来过,有两人身上的衣衫都凌乱了些。还有一个衣冠楚楚的,怀疑是后头才赶过来的。
被管事叫住的仆从也没走,就跟在扶苏身边。他跟扶苏一起躲在树丛后头围观,还不忘给六殿下讲解。
“那位衣衫整齐的公子是来劝架的,他一来那两人就不打了。不过三方关系还是很紧张,听闻他们都曾私底下向那位小姐示爱,但小姐并未给个准话。”
扶苏就问道:
“不是说本朝男女大防严重,他们这样没有人管吗?”
仆从小声嘟囔了一句:
“谁敢管他们的事?”
扶苏微微挑眉,难道连仆从都知道男女主的特异之处了?这倒不奇怪,毕竟又不是只有位高权重的人才长了脑子,底下亦有许多聪明人存在。
管事也道:
“那几位公子小姐家中的长辈原是想管的,可惜没过多久便被气病在床了。后来他们也改变了主意,不再棒打鸳鸯,反而同意了这桩姻缘,都待那位小姐十分友善。”
扶苏的表情微妙了一瞬。
一开始被气病在床,或许是受不了家中年轻人如此不着调。
毕竟家族里出了个这样不顾世俗眼光的多角恋成员,还是挺影响其他小辈的婚事的。
倒不是大家会怀疑其他小辈也跟家里那个男/女主似的不着调,而是正常人谁也不乐意跟男女主当亲戚,生怕他们突然哪天什么剧情玩起来就把联姻的亲戚牵连进去了。
但在生气家族婚事被连累之余,里头也难免存在着一些做戏给外人看的考量。生气确实也是真生气,却不至于气到这个程度。
若是不通过生气展现出自己对这桩婚事的不满,外人还当他们也和男女主一样奇葩呢。气病过一回之后,大家就知道他们是无可奈何了。
至于后来突然“接纳”了……
扶苏到不觉得他们是被主角光环捕捉了,因此不再阻碍男女主。如果是受到光环影响进入了剧情,只会更加激烈地出手阻拦,进行反派戏份。
所以大概是对外展现过态度之后,明智地选择了不再和男女主对着干。随便他们闹腾去吧,大不了就当家族里培养的子侄养废了一个。
扶苏扫了一眼那三个男主。
他认出来了,其中一个是某侯府的侯爷嫡长子。侯爷一直没确立继承人,前两天才悄悄给宫中上书请立世子,立的却不是这位嫡长子,而是嫡次子。
所以男主他爹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
表面上哄着男主,做出父亲赞成你去追求真爱的模样。私底下早就更换了继承人,扭头培养次子去了。
扶苏就问:
“那位侯府公子此前没有娶妻纳妾吗?”
管事叹气:
“怎么没有呢?他有个青梅竹马的正妻,前不久因为这事与他和离了,后院的妾室也受到了冷落。”
扶苏:……6
他原还以为,只要给家里孩子提前娶妻纳妾了,应该就不会被女主光环捕捉了。现在看来也不是所有女主都挑剔的,古早言情文女主还是不挑的。
何况还有些小说就是写的女主当妾,宅斗上位之类的剧情。
在这种情况下,侯爷还敢直接确定嫡次子当继承人,一定是有什么依仗。
扶苏若有所思:
“侯爷不怕嫡次子也昏了头吗?”
管事说:
“殿下有所不知,一般一家也就出这么一个,很少会出多个。”
扶苏懂了。
这里的一家,肯定不是一个大家族的意思。不然皇子里头就不会有那么多预备男主,他们严格来说也是一个家族的。
那就是一个小家里,估计要按照分没分家来算。
本来古代就不爱分家,分家之后瓜分财产,会导致家族更容易衰落下去。现在有了主角的存在,那更是能不分家就不分家。
一个主角可以保全家太平。
扶苏这边还在打探消息,那边新来的第三个男主不知道说了什么,惹怒了前两个,直接挨了揍。
本来说是过来劝架的,现在又打成一团了,还从两人单挑变成三人群架。
扶苏就止住了话头。
太子殿下从袖袋里摸出一把花生。
管事:?
没有素质的大秦太子就这么站在原地开始剥花生吃,花生壳丢了一地。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秦稷在这儿。
是的,太子殿下就是跟昭襄王学的。昭襄王在地府就这个德性,让人看了只觉得猥琐,也不知道那群红颜知己都是打哪儿骗来的。
扶苏懒得去探究,他只要学习昭襄王的优秀经验就好了。
打架很快波及了不少区域。
一个稍微不那么能打的男主被狠狠一推,倒退数步倒向扶苏的方向。扶苏连忙躲开了,任由他栽倒进树丛里。
不过因为他压弯了一片树丛的缘故,后头吃瓜看戏的扶苏也被暴露了出来。所有人都看到了六殿下手里的花生,和他正在悠哉悠哉往地上丢花生壳的动作。
众人:……
同样一个动作,老流氓秦稷做起来是吊儿郎当,光风霁月的太子殿下做起来就是慢条斯理、优雅从容。
装模作样已经是太子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了,从小少年时期开始就在练习这个,避免仪态不佳给父亲丢人。所以哪怕如今故意自污形象,也很难学到秦稷那股子流氓劲,反而显得从容不迫。
扶苏自己毫无所觉,他还慢悠悠往嘴里丢了两颗花生,继续边吃边围观。
这么混不吝的行为,愣是给他做得洒脱俏皮。
幸好,女主看了扶苏一眼就不感兴趣地挪开了。显然女主光环的作用很大,确实把扶苏从男主行列里摘了出来。
但是男主们忍不住多看了扶苏两眼。
这是因为扶苏身上套的两个光环,一个是主角光环,一个是女主光环。并没有男主光环,所以主角光环并未抵消掉对男主的吸引力。
好在男主们心里清楚扶苏是个男人,还没有彻底昏了头。何况他们已经心有所属了,也不会对其他女主上心。
因此几个男主很快就忽略了扶苏,继续对峙起来。
扶苏就放心了,心道自己这光环套上之后果然有用,以后能随便出门晃悠了。
这场混战直到郡主愤怒地令人把他们都请出去才停止,作为赏花宴的举办方,她完全有理由禁止客人闹事。
反正只要被清出去的只有男主、女主能留下,她就不会遭到主角团的记恨。
在这种情况下,重点是得讨好女主,不要对女主下手。
女主没受到冷待,那群不值钱的男主自然就不会多说什么了。他们只会卑微地检讨自己,发誓下次再也不给女主添乱了。
郡主处理了这里的乱子后,前来拜见六殿下。
她欲言又止地看向扶苏手里的花生:
“殿下怎么只吃这个?”
说罢邀请扶苏上座,她让人呈上更多瓜果茶点,供六殿下品鉴。
扶苏拒绝了:
“不必,我想到处逛逛。”
他是来看热闹的,在席上待着可就没意思了。赏花宴上也就一些来做客的已婚男女才会老老实实坐在席间看歌舞,其他小年轻都四散到了园子里头。
郡主只好让人给扶苏送来一些精心炒制的坚果,扶苏随手抓了一把,就进花园里转悠去了。
可惜其他地方没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扶苏转了好一会儿也没碰到新的乐子。他有些累了,干脆在假山上坐了一会儿。
高矮错落的假山本来不是用来给人坐的,奈何它矮的部分真的很适合当凳子。扶苏懒得去附近找亭子,便就近一座,让主人家安排随行的小厮给他说说别家的八卦消息。
正听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扶苏回眸看去,是个不认识的年轻公子。一身白衣倒是拾掇得很清俊,长成这样还这个打扮,迟早被女主盯上降智。
扶苏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
那公子却看着扶苏秀美的侧脸呆住了。
扶苏没听到离开的脚步声,疑惑地又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叫那人猛地回神,赶紧弯腰作揖,行了一礼。
“冒犯姑娘,在下失礼了。”
扶苏:…………
扶苏深吸一口气:
“你眼睛不用可以捐给需要的人。”
他怎么就是姑娘了?他哪里长得像姑娘了?
好吧他这长相确实好看到略微有一点点雌雄莫辨,主要是因为病弱导致体格消瘦、面色苍白,微妙地契合了很多富家小姐的状态。
但这也不是他被错认性别的理由。
肯定是女主光环搞的鬼!毕竟以前就没出现过这么离谱的错认!
白衣公子听到扶苏的声音,竟然也没醒悟过来。他反而恍然大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
公子连忙改口:
“抱歉,在下不该点破姑娘的身份。姑娘放心,在下绝不会告诉旁人,你是男扮女装。”
扶苏再次:…………
智障。
扶苏飞快地把这该死的女主光环给它撤了,然后冷笑一声站起身来,走到白衣公子跟前,单手便把人拎了起来。
白衣公子:?!
扶苏揪着他的领口:
“再喊一声姑娘,你九族没了。”
白衣公子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他看见了扶苏的喉结,也看清了他眼底的冷意。
小厮这才如梦方醒,赶紧上来:
“六殿下!您可别动手!您身子骨弱,别用力过猛拉伤了筋脉!”
这位可是个暴君,一言不合就把人拖下去处决的。为了避免自家赏花宴上见血,小厮短短一分钟内嘚吧嘚吧输出了一堆彩虹屁,试图安抚震怒的殿下。
扶苏无语地松开那人:
“闭嘴。”
小厮赶紧狗腿地奉上手帕:
“殿下擦擦手,别脏了手。”
扶苏:。
扶苏还想说什么,那头白衣公子已经吓得扑通一声跪下来了。
显然他也听说过暴君六皇子的名声。
扶苏自己还没意识到不对,瞥了一眼那人,只当他是因自己冒犯君上而惶恐。毕竟随便换在哪个朝代,对着皇子喊出姑娘都是要命的事,都得立刻跪地请罪。
扶苏用帕子擦了擦手:
“谅在你是初犯——”
扶苏想说的是初犯就不罚了,毕竟是他自己非要搞女主光环搞出来的乌龙。
结果那公子听了一半反而哆嗦了。
暴君跟你说“谅在你是初犯”,那能是准备轻拿轻放?就算真是轻拿轻放,也肯定不会当真处罚得有多清的。
他在脑海里迅速补全了后续剧情。
重重惩处是拖下去碎尸万段,从轻发落应该就是给他一个痛快和全尸了吧?
白衣公子眼露绝望:
“请殿下饶命!”
扶苏:?
孤什么时候说要你性命了?
这个位面的男女主果然都是神经病,脑回路奇奇怪怪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
扶苏无语地收回视线:
“滚。”
本来也没打算罚他,更懒得和他废话。所以太子殿下连完整的“给孤滚下去”都懒得说了,就丢了一个字。
然后他就看到白衣公子如蒙大赦,但满脸忍辱负重的,一圈一圈滚远了。
还是驴打滚那种,真“滚”。
扶苏:…………
扶苏发现,自从他来了这个赏花宴,一个省略号就无法表达出他的心情了,非得两个才够。
太子殿下失去了继续看热闹的兴趣,再这么下去他要成热闹了。于是满脸不高兴地回了宫中,弄得郡主出来送行的时候都满心忐忑,生怕扶苏迁怒于她。
秦政见儿子心情不佳的回宫,特意关心地问了几句发生了什么。
万事都爱跟阿父分享的太子今天不想说了,郁闷地往阿父身边一趴,也不说话。
主要是去之前阿父都提醒他了,女主光环可能会给他招来男性桃花,是他自己坚决不信,结果闹成这样。
这会儿要是跟父亲实话实说,小太子的面子往哪儿搁?阿父肯定要笑话他了。
秦政微微挑眉,示意跟着扶苏一起出门的宫人说。扶苏没有特意叮嘱过宫人保密,所以宫人很快就把前因后果讲了。
太子殿下把耳朵埋进手臂里。
不听不听。
秦政忍俊不禁:
“就为了这点小事?不生气了,朕又不会笑话你。”
扶苏把脸露出来看向父亲:
“我都看到阿父笑了,还说没笑话我!”
秦政摸了摸他脑袋:
“你看错了,朕是心疼你。把手伸出来给阿父瞧瞧,有没有拉伤?”
扶苏就把手抽了出来,递给阿父。
秦政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下:
“下次不要亲自动手了,朕不是派了人跟着你?生气就叫他们去收拾那家伙,你小心身体。”
扶苏心气顺了一点:
“阿父。”
他挨过去,靠在父亲手臂上。
秦政耐心倾听。
扶苏说起他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那穿白衣服的男子,我总觉得他怪怪的。不知为何,似乎对我格外惧怕。”
秦政这才想起来没给儿子说:
“外头现在都在传,朕是你手下的傀儡,你才是那个凶残的暴君。”
扶苏:?
秦政险些忘记和儿子算这个账了:
“你自己出去跟人乱说,倒是忘了个一干二净。如今旁人都怎么看朕的,朕好好一个实权天子,成了傀儡。”
关键是这种事情还没法澄清。
扶苏连忙撒娇狡辩:
“这个位面的主角脑子有问题,我随便开个玩笑他们就信了,怎么能怪我?阿父,我们早些选好继承人,就赶紧回家去吧,这里太危险了。”
秦政轻笑:
“你说的倒是简单,如何解决继承人被男女主捕捉的问题?”
扶苏还真想到了更靠谱的办法:
“女主光环不行,我们就用路人甲光环。路人甲在故事里的存在感比较低,肯定不会被注意到。”
秦政微微沉吟,发现儿子这次提出的解决方案听起来居然真的挺有可行性的。
虽说当皇帝的在剧情里是个路人甲,好像很没有排面。但路人甲只是在剧情中不重要而已,不代表它对这个世界这个王朝不重要。
多的是古言文里所有朝堂人士都是路人甲的情况。
比方说故事发生在乡村的种田文,你能说皇帝不要紧吗?皇帝再要紧,那也是故事里的路人甲,不会和主角有交集,却举手抬足都能影响到主角的未来。
路人甲不是炮灰,安全性还是有一点保障的。只要主角别折腾出太多事,应该威胁不到皇帝的安全。
实在不行,再给他丢个主角光环。
既是主角又是路人甲的,好像最近有这种套路的小说,写路人甲视角的。不仅可以规避危险,还能生活得平稳幸福。
很好,大一统王朝要的就是平稳,不需要那么多波澜壮阔。
扶苏和父亲分享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秦政十分赞同:
“那朕便去挑选合适的宗室子了。”
可就算挑选宗室子,一时半会儿也培养不出来。太子殿下想早点回家的愿望注定是难以达成了,还得继续在这个糟心的位面待着。
幸好,他已经找出了解决方法。
父子俩一个人一个路人甲光环套上,终于杜绝了稀奇古怪的桃花,也不曾被剧情找上过。
太子殿下也终于可以安心看戏了。
不过有了之前的遭遇,扶苏出门就不是很积极。有那功夫不如在地府光屏里和阿弟联机打游戏,然后两个手残互相嘲笑对方打得烂。
联机结束在某日将闾上门。
他瞅了一眼玄景的屏幕:
“玄景阿兄,你战绩怎么那么差,一局死了十几次,比我二兄还不行。”
玩这类游戏很擅长的将闾说着说着还生出了一点优越感,嘲笑起哥哥来。
玄景:……
不愧是秦梓桑的亲弟弟,和他一样的讨人厌。
玄景立刻指出:
“你大兄打得也不怎么样,你怎么不说他?”
将闾看了一眼就摇头:
“不行不行,我可不敢说他,不然父亲要教训我。”
玄景:?
你还有没有一点骨气了!
将闾吃过的亏太多,并不想有什么骨气,谁让家里有个拉偏架的亲爹。
玄景因为被弟弟嘲笑了,心情非常不美妙。所以后来扶苏约他打游戏他都不来了,直到他们找到了新的、不用考验手法的游戏。
兄弟俩玩物丧志,秦政倒是不管,反正太子心里有成算。但是玄景他爹看不下去,没多久就把儿子拎走了。
秦王陛下皱眉:
“你少跟着梓桑不学好。”
玄景乖乖听训:
“是,父亲。”
陛下这才满意起来。
玄景扭头就跟秦梓桑炫耀:
「父亲不让我跟你玩,说你不学好。看吧,我就说你这样不行的。」
那么多始皇帝都偏心秦梓桑,还好他爹不一样。只有他爹是不同的烟火,会嫌弃梓桑这不好那不好。
听说当初父亲第一次见秦梓桑也是这样的,对他没什么特殊偏爱。
扶苏呵了一声:
「那你爹还嫌弃你呢。」
玄景:哼。
话不投机半句多,玄景掐断了和阿兄的聊天。
扶苏回去和父亲说:
“玄景也只能在这种小事上找优越感了。”
那么多父亲都喜欢他,偶尔一两个嫌弃又怎么样?反正玄景不如他讨爹喜欢,这辈子都是个弟弟。
秦政含笑听着:
“你也少去招惹他,惹急了他去找长辈告状,他爹就要来找朕了。”
扶苏想了想不能给阿父添麻烦:
“算了,放他一马。”
太子殿下还想吐槽弟弟玩不起,一有事就去告家长。后来想想自己也是这么干的,好像没有资格说弟弟什么,就果断闭嘴了。
父子俩在这个位面待了七八年就离开了。
因为挑选的继承人并不是从幼时就开始培养的,而是选的十岁出头的少年。这样的孩子只要资质不错,培养几年也就足够了。
所以父子二人并未在这里耽搁太久。
由于扶苏时常联络地府的关系,地府里也过去了好几年。之前扶苏挑拨导致府君打架的事情,都是几年前的老黄历了,自然也没人再来找扶苏麻烦。
桥松这个时候才知道他爹和他祖父长时间不回家是为了什么,万分无语。
扶苏揉了一把儿子的脑袋:
“多大年纪了还闹别扭。”
桥松盯着他:
“那你们下次出去玩带我一个?”
扶苏立刻拒绝:
“成年人要学会独立行走,不要整天粘着你祖父。好了,去忙自己的吧,我和你祖父还有事。”
桥松:……
到底是谁不会独立行走啊!
他爹还好意思说呢,自己霸占着祖父不放人。
桥松去看祖父的脸色。
拉偏架的始皇帝陛下假装没有听到儿子和孙子的对话,悠哉悠哉地喝着茶,翻看书册。
没有得到祖父安抚的太孙殿下气愤地离开了,离开时脚步踩得重重的,声音特别大。
扶苏还笑话儿子:
“像小孩子一样,还闹别扭。”
秦政瞥他:
“你少说两句吧。”
再说就真的哄不好了。
【英魂归来(老祖宗鬼魂苏醒)】
第360章 古老灵魂在千年后苏醒
虽然小桥松闹了别扭,但扶苏是不会因为儿子闹别扭就改变主意的。所以该不带的还是不带,去新位面的时候,依然只有父子二人。
现在地府里是越来越热闹了。
玄鸟和龙君、帝陵的灵体、扶苏之前在修真位面养的寻宝鼠、大秦的国灵……一堆乱七八糟的存在,时不时到访骊山陵,每天家里都和菜市场一样闹腾。
扶苏一开始还觉得很有趣,时间长了就受不了了,嫌他们烦人。
于是父子俩又挑了小桥松不在的一天,悄悄溜了。
桥松:……
麻木了,已经习惯了呢。
关键是出去玩不带他也就算了,还给他留小纸条,要让他照顾好家里那群祖宗们。
嫌弃这么多家伙在家里烦人,那他们倒是别往家里带啊!
这次,父子俩去的不是残缺位面,而是完整位面。
这大概是他们头一次主动去完整位面,之前去灵异鬼蜮帮秦帝找儿子那回不算。
这次出发前,是天道特意找上了父子二人,拜托了他们一件事。
天道先问两人:
【你们有没有发现,在残缺位面待着,对你们的心境没有什么历练?】
父子俩就听出了它的画外音。
秦政直接拆穿:
“不是在残缺位面缺乏历练,是带着记忆会缺乏历练。”
天道:……
啧,怎么这么敏锐?
天道努力辩解:
【残缺位面中会遇到的挑战太少了,也给不到你们什么压力。就算失忆了,恐怕也难以成长。】
扶苏撑着下巴思索:
“是吗?我怎么觉得残缺位面会遇到的情况更棘手呢?”
完整位面好歹还有完整规则的束缚,残缺位面都没什么约束。好多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是残缺位面才有的,完整位面很难见到。
天道无话可说。
秦政就让它想说什么直说,不要绕圈子。
天道便期期艾艾地说了:
【是这样的,我看你们解决问题的成功率挺高的,这里有个比较棘手的问题。派别人去的话担心不安全,毕竟是个完整位面。】
完整位面鬼魂过去了一不小心被折腾到个魂飞魄散,不是闹着玩的。父子俩就不一样了,神一般不会死,不像鬼魂那么脆弱。
扶苏就有些好奇了:
“是什么还得你来找人出面?你居然还会管完整位面的事情吗?”
扶苏还以为完整位面都是任由其发展的,天道和法则都不会插手呢。
天道答道:
【也可以不插手,就是效率会慢一些,局势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变好。它不变好我就得一直盯着,不然放心不下。】
简而言之,有强迫症。
为了解决自己的强迫症,天道决定找人先把问题解决了。
但是父子俩每次开价都非常狠,天道就想着找个借口,好让两人不能开高价。便有了之前那么瞎的试探,还被父子俩一秒拆穿。
扶苏和父亲对视一眼。
扶苏说:
“帮忙可以,酬劳不能少。”
天道:……我就知道!
最后经过一轮讨价还价,天道付出了海量残缺位面坐标为代价,成功雇佣到了父子俩。
扶苏回去一琢磨:
“残缺位面对天道来说不值钱,万一里头有问题,本来也要找人处理。送给我们之后,它就不用自己费劲去解决了,它岂不是赚了?”
天道赚了,就是他秦扶苏亏了啊!
秦政拉住了难得亏本,非要去找天道理论的儿子。其实他们也不亏,只是见不得天道赚了而已。
扶苏不服气地哼哼:
“天道学精了,还能反将一军了。”
秦政把整理好的坐标发给没有坐标的几个新来的始皇帝,都是和扶苏关系处得好的。
主要是父子俩自己也能捕捉坐标,用不着这个。家里存货也有很多,这新得的就分出去好了。
玄景拿着阿兄给的坐标:
“稀奇,秦梓桑你居然会白送我东西。”
扶苏说不是送给他的:
“还有,不许喊我大名。”
玄景只当没听见,跟扶苏学的,扶苏也喜欢把不爱听的当没听见。
扶苏又说:
“这次我和阿父要出去许久,估计联系不上。你们有事趁着还没走,赶紧说了,不然下次见面,又是好几年后。”
玄景疑惑地问道:
“联系不上?为何?”
扶苏:“会失忆。”
这次要去的位面,法则压制比较强。不一定会失忆,但是概率比较大,所以提前说一声。
玄景了然。
失忆再搭配上去的是完整位面,时间流速和地府十二比一。也就是地府里一年,外界十二年。
如果父子俩在外头多待几十年,地府里确实就过去好几年了。以前几年不见,好歹可以光屏联系。
玄景想了想,发现没什么要说的,就跟他哥说你可以走了,再见。
扶苏:……啧。
扶苏回头给桥松写的纸条上,又加了一句这次去外头危险,所以不带他。但是桥松半个字都不信,毕竟可恶的父亲说话已经没有可信度了。
哪怕是祖父来说……他也要考虑一下信不信,毕竟祖父有帮父亲说谎打掩护的前科。
完整位面。
秦政在办公室里翻看文件。
有人敲门进来:
“秦队,这里有个新人的资料,您看一下。”
秦政接过去翻了翻,手一顿:
“这次是公子扶苏的转世?”
那人点头:
“局长说了,他觉醒的能力很强,如果能加入我们,分局的实力就能更上一层楼了,一定要争取过来。您的前世是始皇帝,或许您出马的话,可以说动他。”
秦政慢慢往后翻。
异能局在发现这位新觉醒的人才后,也曾经尝试过去招揽对方。但是对方油盐不进,谁劝都不好使。
作为官方组织,其实异能局能给出绝大多数人都无法抗拒的条件。
要是个普通公民,许诺高昂的薪资、分配房产、照顾家人等等,基本都能招揽过来。
如果是有些资产的商人,会稍微麻烦一些。需要给对方的企业提供政策扶持,或者别的什么优待。
而若是体制内的,那就更不用担心了。体制内的更明白国家对人才的重视,有本事的人万事不用烦心。
偏偏,这次遇到的是个奇葩。
提到钱,秦梓桑说自己不缺钱。提到生意,秦梓桑说他不需要别人给他帮忙。
反正就是一整个油盐不进。
所以现在找到了分局里的秦队,希望秦队可以亲自出马。毕竟始皇帝的转世嘛,说不定可以利用父亲的身份,让公子乖乖来投。
秦政放下资料:
“我并无始皇帝的记忆,他估计也不一定认可自己的前世身份。就算我去,他也不见得会改口。”
行政部的这位姐姐叹了口气:
“那也没办法啊,只剩这一个办法了。局长都亲自去了,说什么都不肯,实在是不知道还有什么条件能打动他了。”
秦政便起身:
“那我去试试吧。”
行政部的姐姐去联系人备车了。
秦政原先不怎么会开车,但他学这个很快。工作性质要求他得能自己开车,不会开车要麻烦很多。
姐姐还问他要不要多带几个人过去,秦政原本是打算拒绝的。但转念一想,多带几个人方便些,万一用得上呢?
有队员就不用他开车了,可以压榨队友去开。
于是点头答应了。
秦梓桑的居住地距离分局不远,开车半个小时就到了。这还是因为中途路段有点堵,不然能更快。
目的地是一处市中心的高档小区。
光这个地界,一平就要十万。开盘的时候还是房价最高那会儿,现在已经跌不少了。
车上有个小年轻:
“队长,你听说过没?这里的房子房价也跌了好多,之前买进来的有钱人,落地折价三成,跟买车似的。”
秦政坐在副驾驶,小年轻扒在前座两个座椅中间,探头探脑的。秦政一扭头就能对上他的大脸,嫌弃地推开了。
“坐好,还没到地方呢,安全带不许解开。”
小年轻乖乖又扣上了:
“这都要进小区了,能出什么事?”
话音刚落,原地爆发出一阵能量波动。周围的所有东西都受到震动,车子差点被掀翻。
小年轻:“卧槽!”
还好他扣上安全带了,不然这会儿得在后座里起飞,砸到窗户上。
车子分量重还好,周围的行人和物品才是真的遭殃。
好多人行人都被弹飞了,幸好不严重,只是砸地上受了点轻伤。物品也被震飞了不少,尤其是能量中心的树木,瞬间成了秃子,树叶飞了满天。
秦政迅速解开安全扣下车:
“救人!”
跟来的两个队友立马追上,掏出警员的证件,说自己是便衣,让周围没有受伤围过来帮忙的行人配合一下。
别看好多人只是被撞飞落地,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万一伤到内脏了呢?反正现在不能随便挪动他们,要是无人指挥,可能会坏事。
能量爆发出现在小区门口,这里人来人往的,所以受伤的行人非常多。幸好现在不是早晚高峰时间,不然场面会更加糟糕。
已经有人拨打救护车了。
小区物业很快把保安都调了过来:
“警察同志,这……”
秦政示意他们少说多做:
“先把道路清理一下,不然等下救护车过不来。”
小区门口有造景,被震得七零八落堵住了路。这些东西不重,就是影响车辆进出,需要有人去搬开。
秦政又指了指能量爆发的中心,让人去拿路障来围住,禁止居民接近。
自从能量爆发出现已经十来年了,大家早就习惯了这种时不时会出现的自然灾害,不能接近爆发核心也是所有人都了解的常识,所以不用说大家也没往那里去。
一行人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了所有事。
等受伤的人都被送走后,小区的物业负责人才上来问几位同志是来做什么的,他们小区里是有什么案子吗。
都让便衣上门了,感觉不像小事。
其实几人压根不是警员,只是很多时候出去行走用警员的身份更方便。左右都是兄弟部门,警方那边就给他们办了身份证件。
其中一个队友摆摆手:
“不是大事,就是休假过来拜访朋友的,这才没穿警服。你不用管我们,去忙吧。”
负责人这才安心走了。
被这件事一耽误,本来应该上午去拜访秦梓桑的,拖到了中午。
小年轻挠挠头:
“队长,我们饭点登门是不是不太礼貌啊?这搞得像去蹭饭的一样。”
他队友瞪他一眼:
“我们又不是吃不起饭,怎么可能跑来蹭饭?”
小年轻耿直地说:
“可是能住这儿的家里都有专职保姆,我听人说有些还雇个厨师住家。他们吃一顿不便宜,顶好多人一个月工资。”
虽然特殊部门的大家工资也远超常人,毕竟是拿命在工作。可和真正的有钱人比起来,还是比不上的,主要他们不会花几千块吃一顿饭。
秦政打断了他们拌嘴:
“直接登门。”
小年轻:“啊?可是——”
秦政却说:
“我们出去吃午饭,吃完又要顾虑他是不是还得睡午觉,没完没了了。”
主要是之前局里的人来过,发现那位秦梓桑有时候午觉能睡一个下午。睡完起来吃晚饭,吃完晚饭就天黑了,同样不适合拜访。
算来算去,只有上午那一点时间能接待访客。他们今天错过,就得明天去,秦队长明天可不一定有空闲。
既如此,不如早点登门。午饭去和晚饭去没有区别,早搞定早收工,回去还能休息一下。
秦政对能招揽到秦梓桑不抱希望。
他觉得最大的可能是他们上门之后,秦梓桑听到三人的来意,会直接把门关上让他们别来烦自己。
这样三人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离开,去吃个午饭再回局里。上头问起来,秦政也能说自己去过了,没劝动。
论应付上司和同事,秦政很有心得。
只是这样的考量不能跟队友说,不然这俩没心眼的小年轻能说漏嘴。
自己糊弄是一回事,把糊弄的真相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秦政并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上头听说之后肯定还会再来烦他,请他再认真招揽一次。
这个小区的公寓是一梯两户的设计,电梯直接入户。一楼是车库,二楼三楼是住人的,而且只有两家。
简单点说,就是房子劈成两半。左边那半是一家,右边是另一家。
但秦梓桑任性地买下了整栋。
电梯要刷卡才能用,三人只能在楼下打可视电话。门铃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慢悠悠地过来接。
家里似乎没有佣人。
一张清俊的脸怼在了镜头前,可视电话十分高清,不带一点模糊。离这么近也没拍出脸上有什么瑕疵,皮肤好到惊人。
小年轻没忍住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痘印,青春期不留痘印的男人是真实存在的吗?为什么他就长得坑坑洼洼?
听说人转世后和前世长相是一样的。
他们队长是始皇帝的转世,相貌英俊威严。还以为公子扶苏也会是类似的长相,现在看起来似乎不是,父子俩只有几分相似。
小年轻遗憾地和队友嘀嘀咕咕:
“我还以为能看到个和队长长得很像的人呢。”
队友也嘀嘀咕咕:
“那还是别了,一个队长杵在那里压力就很大了。”
秦政熟练地忽略身后两人:
“您好,我是异能局第一支队的队长,我叫秦御。”
扶苏看着黑黢黢一片的屏幕,一猜就知道肯定是哪家邻居的熊孩子把摄像头故意糊住了,不然不会看不到人。
他秦梓桑在这一片名声不好,能止小儿夜啼。主要是以前熊孩子犯到他跟前,被他收拾过,他就成了熊孩子的公敌。
这种小恶作剧对扶苏造不成什么影响,反而觉得小屁孩只能用这种手段报复他很幼稚。
扶苏百无聊赖地说:
“异能局?怎么又来?我不是都说了我不想加入你们吗?”
这位队长听声音有点耳熟,不过不是特别熟悉,扶苏就没往心里去。
秦政毫不意外他的反应:
“抱歉,打扰了,有缘再会。”
工作完成,对面不想加入,那他也没办法。走流程问过一遍就行,回去可以交差了。
秦政抬手挂断了电话,准备走人。
电话那头的扶苏:?
跟过来的两个队友:?
队友一脸懵逼:
“队长,这样就可以了吗?”
不是说好来劝人加入的?这劝都没劝啊!
秦政反问:
“不是你们自己说的,午饭时间打扰人不好?”
队友:话虽如此……
总觉得哪里不对的样子。
扶苏没料到这次来的人这么果断,他说一句不去就立刻答应了。要是之前来的那些也和他一样行事干脆利落就好了,他真是被缠烦了。
扶苏起了点好奇心,走到阳台上往下张望。
这位第一支队的队长,应该是异能局最强战斗力吧?不然凭什么他当队长,还是第一队的队长?
从二楼往下看,只能看到三人背影。
扶苏意外地发现三人里有个长发男子,明明作战的时候长发不太方便,他也愣是没有把头发剪了。
高马尾扎在脑后,看起来潇洒利落。扶苏没来由的觉得这个发型不好,虽然这样更搭配一身作战服,但对方今天穿的是休闲服。
秦政心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正对上二楼阳台上扒在栏杆上看热闹的扶苏。
是和可视电话里一样的长相。
扶苏却是在看清楚来人样貌的瞬间,眼睛猛地睁大。而后他顾不上别的,翻过栏杆就跃了下去。
“阿父!”
二楼跳下来说危险也不安全,一个搞不好就要受伤。何况是冲动下跳楼,顿时惊住了听到动静回头的两位队员。
他们平时做任务的时候也会图快捷选择跳楼,二楼的高度对他们的身手来讲算不了什么。可他们是他们,秦梓桑又没经过训练。
两人立刻就要冲去救人。
秦政却先一步上前,眨眼间来到楼下,稳稳接住了扑下楼的年轻男子。
扶苏其实是可以安全落地的,但他见父亲靠近,就调整了姿势,被阿父抱了个满怀。像小时候从树上跳下去被阿父接住一样,只不过现在换成了成年儿子。
秦政将他放下:
“胡闹!怎么能跳楼?!”
扶苏却不想下来,搂着父亲的脖子不松手,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蓄起了泪光。
秦政微微一顿。
他发现扶苏之前在楼上是穿着拖鞋的,跳下来拖鞋蹬掉了。这会儿如果放下的话,估计得光着脚踩在地上了。但是地上有碎石子,还有灰尘落叶,不太干净。
秦政只好认命地抱着他:
“开门,我送你上楼。”
扶苏乖巧地答应:
“好。”
两个队友都看愣了:
“啊?啊?啊?”
只会阿巴阿巴阿巴了。
父子俩进了电梯,很快电梯关上门。等队友反应过来想挤上电梯时,已经晚了,他们被丢下了。
小年轻抬头看看阳台:
“要不,我们从这里翻上去?”
队友给他后脑勺一巴掌:
“不要知法犯法!你这是强闯民宅!”
小年轻于是跑去捡起落在一边的一只拖鞋,又在树丛里找到了另一只。然后拎着两只鞋跟队友说,他只是想给人把鞋送回去,没有别的不法企图。
队友:也不是不行。
于是两人翻墙爬窗,进了二楼。
进去正好遇见秦政把儿子放到沙发上,但是某个粘人的小公子不松手,还是抱着他爹不放。仿佛只要一松手,阿父就会原地消失,再也找不到。
小年轻和秦政四目相对。
小年轻尴尬地说:
“我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队友无语地翻白眼:
“人家是父子又不是小情侣,什么来的不是时候?”
小年轻:啊对哦!
秦政低头和扶苏对视:
“松开一下。”
扶苏倔强地拒绝,用行动表达自己无声的抗议。
秦政拿他也没办法:
“我牵着你的手,可以吗?”
扶苏这才退让一步,松开了父亲。但一双眼睛还是巴巴地盯着阿父,像个生怕被遗弃的小可怜。
秦政握着他的手在他身边坐定,想起扶苏之前喊的那声“阿父”,还有他这么激动的表现,心里有了明悟。
秦政问道:
“你有前世的记忆?”
扶苏抿了抿唇,实话实说:
“有一点,不全。”
他只记得一些幼年时候的事情了,而且是零星的一些。所以见到年轻的秦政时一眼就认出来了,之前会觉得秦政嗓音熟悉也是因此。
扶苏有些懊恼,自己居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阿父的声音,还把人赶走了。
秦政听完心下了然。
难怪秦梓桑不肯接受异能局的招揽,人家有前世记忆,知道自己是出身高贵的王室公子,自然不会去给别人打工。
哪怕是去给现代的政府办事,人家也瞧不上。毕竟去了也只是普通职员,上头多的是人压他一头,他还得听人家调遣。
扶苏则又补充了一个原因:
“他们劝我去帮他们解决能量爆发的问题,我不想。”
每一个突然爆发的能量结界,都是一个来自远古的灵魂复苏。想要解决能量爆发的问题,便是要让他们重新陷入沉睡。
那时扶苏不知道父亲也转世了,所以他坚决拒绝。他不肯做这样的事,他要等父亲苏醒,然后把父亲带回家。
秦政握着他的手一紧:
“倒也不是所有英魂都会被重新送回去沉睡,也有送去投胎的,还有一些则会被留下来。”
其实送去沉睡治标不治本。
比起沉睡,异能局更倾向于送人去投胎或者直接吸纳成为魂魄版本的队员。只不过很多英魂不配合,既不肯投胎,也不肯加入,那就没办法了。
扶苏大概是觉得他爹会是不肯配合的一员。
扶苏很快活泼起来:
“既然阿父在异能局里,那我也去。”
他在意的唯有父亲一个,其他英魂怎么样无所谓了。只要阿父和他好好的,就一切都好。
秦政眉眼柔和了一些,又有些抱歉:
“可我并没有始皇帝的记忆。”
而且他年纪也不大,突然多个这么大的儿子,还有些不太习惯。尤其是这儿子粘人得紧,二十多岁跟两岁多似的。
扶苏眨了眨眼:
“没关系,我可以等。”
他觉得阿父一定是没和他相处,才会恢复不了记忆。只要相处多了,总有一天能记忆回笼。
太子殿下过于乖巧,倒是叫秦政越发怜惜他了。
又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想着他有古代的记忆,估计和现代人相处起来也不怎么习惯,恐怕连个朋友都没有。
一时更加同情儿子,觉得扶苏以前的日子一定很寂寞。可惜他没有早点找到儿子,英魂复苏都十几年了,也不知道扶苏是什么时候开始恢复记忆的。
扶苏当然不会说他也就这几天才恢复,这样说了阿父如何还会怜惜他?
所以他很乖巧地扮演了一个孤零零十几年的小可怜,不动声色地说了自己父母早亡、亲戚迫害的事。
这事秦政也知道。
秦梓桑的资料里都有,说他父母在他小的时候就车祸去世了。因为家里有钱,亲戚都觊觎他的财产,一个个的口蜜腹剑,为了争夺他的抚养权大打出手。
不过小孩从小就独立,又很聪明,自己能照顾好自己。最后还是一个人长大,念完了大学,还顺便读了硕博。
实在是太优秀了。
扶苏见好就收,卖惨不能太过,不然容易适得其反。
他说要去收拾行李,跟阿父离开。
秦政便起身,打算去给儿子拿一双新鞋过来。总不能让他光着脚走,家里都是瓷砖地板,非常凉。
小年轻赶紧送上拖鞋:
“这儿呢这儿呢!”
秦政看了一眼:
“掉在外面脏了,换一双吧。”
小年轻又连忙去玄关换了一双。
他乐颠颠地心想,这次把舒姐点名要的新人带回去了,舒姐不得对他们脸色好点?下回要是报告交迟了,舒姐可不能天天催命一样地催了。
但是小年轻很快就发现不对劲:
“队长,你叫我们过来,是来帮忙搬家干体力活的?”
秦政瞥了他一眼:
“不然呢?”
虽然他当时觉得秦梓桑肯定不会跟他走,但必要的保障还是得做的。所以秦政把人带上了,这不就派上了用场?
两个队员面面相觑,只好老实本分地去给新成员搬家。
扶苏也没有太多东西要带。
财大气粗的太子殿下说:
“这些都放着不带了,我去了新家再买。”
说着说着看向父亲:
“阿父住在哪里?”
秦政回答:
“我在分局隔壁有个分配的房子。”
扶苏就说:
“那我也住那里。”
小年轻听到之后回了一句:
“我听说你觉醒的能力很强,分局那边肯定会给你分配房子的。不过我们队长附近的好像都被分出去了,你估计只能住远一些的。”
秦政觉得秦梓桑应该不是那个意思。
果然,就听扶苏理所当然地说:
“不要紧,我和阿父住在一起。”
大家:……
小年轻惊讶地说:
“可是你俩才刚认识啊!”
扶苏歪头:
“那是我阿父啊!”
小年轻:你阿父又不记得你!
队友感觉哪里不对:
“你们古代皇子不都自己有宫殿的吗?怎么长公子还和陛下挤一块儿住?”
扶苏一双眼睛黑白分明:
“不知道,反正我和阿父都是住在一起的。”
扶苏只有幼年的记忆,那个时候他天天和阿父待在一起。他是在章台宫长大的,从来没有搬出去过。
哪怕后来年纪大了,父亲也只是在章台宫里收拾出了偏殿给他住,而不是把他赶去外头。直到他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才终于出来独立了。
不过扶苏可不记得这个,他就记得小崽崽每天躺在床上等阿父抱着他哄他睡觉了。
不仅住同一个宫殿,还睡一起呢!
扶苏习惯了,也把自己当崽崽:
“阿父,我和你住。”
他眼巴巴盯着父亲。
秦政其实不太忍心拒绝他,但是这个便宜儿子太大了。他本来就不习惯和人一起住,更何况是这么大的儿子。
秦政选择扭头看向小年轻:
“你搬出去,把屋子腾出给他。”
小年轻:???
小年轻住在队长隔壁,成为了被秦队选中的倒霉蛋。
他有些不情愿:
“为什么是我搬……”
秦政理所当然:
“你不是总抱怨和我住得太近,总觉得被我盯着,回去休息的时候也放松不下来?”
没有队员愿意住在队长隔壁,压力太大了。不过小年轻显然就是嘴上抱怨一下,真让他搬他不乐意。
小年轻厚着脸皮说:
“队长,你那套房子不是两室的?把次卧让给咱们公子呗!”
反正他不搬,搬家多累啊。
扶苏也亮晶晶地看着阿父,对次卧很心动。
秦政:……
秦政只能妥协。
于是秦队长的房间遭遇了大改造,原本肃穆冷淡的装修风格,被太子殿下采购来的一堆华丽小摆件给硬生生变了画风。
扶苏充分展示了他有多有钱,能重新买的就省点力气不带过来,直接在附近商超买新的。
两个苦力一开始还觉得这样好:
“原来要搬的行礼也不多。”
等去了商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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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也是要他们搬上楼去的。
幸好有电梯。
他们以后绝对不会再积极地跟着去找新成员了,搬家这种事情谁爱干谁干。反正新成员等搬来了也能看到,没必要着急地第一个跑去见。
小年轻沉痛反思:
“我就不该生起好奇心。”
新人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长公子该不是把他们两个当仆人用吧?
队友拍拍他肩膀:
“别抱怨了,赶紧搬。搬完还得负责拆封,帮人把东西摆好,活还多着呢。”
是的,太子殿下布置房间也是指挥他们干的。反正殿下自己不动手,而且奴役别人十分心安理得。
两人:算了,他是古人,不和他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