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以极具硬度的牙尖挑开血管, 唇瓣挤压，迫不及待地啜饮。
——那无疑是在进食。
粘稠的甜腥蔓延。
大概是咬破了动脉，鲜血在以一种极其恐怖的速度汹涌而出,源源不断被因摄取营养而兴奋到微微发抖着的渴血怪物纳入腹中。
理应是该反抗的，只是，在最起初的怔讶后,随着脖颈与唇齿贴触口允吸时带动的微妙苏痒,某种奇异带着污染性的物质,随着深埋体内的尖牙一同被悄然注入。
痛觉逐渐歪曲成舒适, 加之血液过速自血管流逝所带来的晕眩, 合并地最终转化为一种仿若梦中踩在云端般的飘然。
好怪异…但是……
很喜欢。
被这样激列地汲取血液的感觉似乎也不错。
新奇的体验，有生以来头一次的弱势方, 还算是有趣。
意识刹那间模糊, 眼前突兀冒出迷乱绚丽的噪点。
蓝眼半睁而失焦,五条悟迷迷瞪瞪地维持着被沙耶扑住的猎物姿态,非但没有将几近失控疯狂啜取的少女从压覆进食的状态推开
反而在一种浇灌花朵、哺育婴儿的混沌慈爱感中，鬼使神差地将手掌覆盖在对方微微耸动的后背,轻抚孩子般一下一下温和地对其拍哄了起来。
沙耶明晰地感受到脊背肌肤与发丝和熟悉掌温激荡而起细小电流, 熟悉而温暖的安心感笼罩来，眼眶一下泪湿了。
心口瞬间喷涌出对那个人的无限依恋，她将自己从对于进食狂乱的欲望强行拉扯出来，不顾唇侧与脸颊沾染黏胡血丝的状况,如同幼猫般仰高头颅，沾着泪意拼命磨曾起对方些微贴触着自己的下巴。
“老师, 喜欢…喜欢您……”
本能地，想要向这个能够全身心托付的人，寻求爱怜地撒娇。
“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
将身体撑起一些,好以看清白发dk的全貌，螺旋线占据的双眸感受到幸福地微眯起，眼神近乎贪恋地勾勒切割着他每一寸机理。
最起初，沙耶只敢卑微而胆怯地贴蹭他的下巴、脸颊。
如同一只路边捡回家小心翼翼讨好、不敢逾越界限的宠物。
或许是喉管滑过血液的触感叫她疯狂，啊啊，五条老师的味道，浓郁微甜的腥香，老师身上的一部分，温暖芳香，全部全部喝下去，填充空腹。
——被打碎成肉块以后一直饥饿到心慌的状况总算被抚平，胃袋被撑得满满的。
脑海满是这样那样混作一团的绮丽幻想，精神亢奋，快乐满足到晕乎，无法理智思考。
渐渐地，沙耶逐渐忘却了以往跟随在白发咒术师身后时，无论怎样地靠近，始终像是隔绝着一道永远无法抵达薄膜的距离。
——可现在是不同的，和那时不一样。
虽然是相同的个体，一模一样熟悉得同样叫她发狂没办法冷静的味道，尚未成长起来还只是青涩果实的老师，现阶段无疑是可以被染指玷污的。
沙耶隐约能够感受到，自己的部分正如渗透白纸的墨色般徐徐地浸染沁蚀他，而对方显然没办法像十年后那样轻松自如地隔开她。
——既然如此，她不会再被推远了。
一定一定一定要像遍布人体整个身体的毛细血管那样紧缠住，贴覆深入到肉脏内壁的每一处角落。
“您…被我弄脏了呢……”
宛若潮红扑满双颊的恋之少女，沙耶痴痴微笑地，凝望着被之蹭得脸颊沾满大面积猩色血液的白发dk 。
“……”
此刻的五条悟尚且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况，雪色的睫毛浅浅耷拉着阖住底下一丁点苍蓝，神情微恍，颊染淡红，微张开唇小口地呼吸，意识仿佛游离在世外，全然无所防备的脆弱。
沙耶毫无踟蹰，趁虚地覆上。
颤抖的嘴唇与之恰如邀请张开的唇瓣紧密相拥。
最基础的一吻。
柔软的触感，晕眩的幸福，饱满果实般的甜腻。
——尝到了这样的味觉。
沙耶并不明白，人类为何以双唇相贴传达彼此间的爱意。
她只是曾经和真希熊猫他们观赏电影时常看到。
久而久之，虽不知晓含义，同样会抱持期待。
因为电影课程的缘故，很长一段时间，那些日子的沙耶每每在面对与自己交谈的五条老师，视线总会不自觉游移，紧盯对方开合的嘴唇。
较于人类敏锐的视觉，让她能够轻易捕捉男人上下两半薄唇一张一合时旖旎牵动的细丝。
如同甜腻的糖线般诱人，她需要拼命压抑住大脑的野望，神往的疯狂，才能颤抖着勉强自己不会接近过去仰头舔舐。
水光潋滟，闪耀润泽。
五条老师过于完美的唇瓣时常彰显出如是美丽神往的状态。
一直一直忍耐着，忍耐到眼眶晕湿，膝骨抖颤，汗水渗透制服的裙摆，险些暴露，诸如此类的经历，真的真的……非常辛苦。
所以，所以那时候，在五条老师醉醺的那天，她才会忍不住……
忍不住想要俯身亲亲他。
可惜结果惨烈。
险些酿成大祸。
如今，虽有趁人之危之疑，当真切触及到心心念念所梦所想的那瓣柔软如樱的嘴唇——卑微的怪物还是激动地没忍住蜷曲了一下周遭软腻的触肢，泛滥地自那些怪诞绮丽衍生物上蔓出大片的泪水。
章鱼细软的须尖滴答坠落勾/黏的蜜糖，似在苦涩而甜蜜地哭泣。
沙耶轻柔地像是对待羽毛，害怕将人弄伤，小心翼翼地，虔诚无比地吮吻爱人的唇瓣，猫般的细舌，小口小口梳理同类的毛发般，温柔细心地舔尽上边沾染的鲜红残血。
好甜…好高兴……
她沉溺在那份偷来的幸福中，极致地喜悦，却又隐隐愧疚。
在五条老师弱小的时候，趁着他意识被自己搅乱不甚清醒时，取走他的初吻……
对不起…她是个坏孩子……
可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毕竟老师被她弄脏了，血糊糊黏答答的，大片脸颊肌肤沾染血渍，像垃圾桶里被人凌虐的流浪猫，好可怜，是因为她撒娇地蹭他脸颊和下巴才变成这样的，她要好好负起责任来。
是的，并不存在恶意与私心。
她只是为了弥补犯错，只是为了舔掉老师脸上唇上脏脏的血迹。
全部是为了对方在着想。
他会理解她的吧，五条老师那么温柔，就算是清醒着，也一定会原谅她的吧？
想到这，彻底的欢欣已完全占据沙耶的心头。
怪物哆嗦着、更加兴奋地替同类清理着血污的面颊，尽情舔毛的猫科般将沉眠者的脸舔得湿润黏/腻，却馨香干净，血痕灰尘一丁点不剩。
她的，她的。
不论肌肤也好，嘴唇也好，眼珠、睫毛、耳朵，这个人的一切，所有的所有外表所能看见的，内里看不到的，每寸每毫，全全部部，里里外外，全部都是她的，她一个人的……
太想得到了，太远了。
第一次那么近，会原谅的吧？
光是掠夺肌肤与唇瓣的占用权似乎还令她不满足，兴奋上头的怪诞想要更加堔入的亲昵。
蠕动着的扭曲绮丽窸窣地延展出蝶类一般的口器，挤入人类窄小的喉口，顺着湿闰食道蜿蜒而下，直抵胃部。
贪心地试图汲取温软囊袋里未消化的食糜。
她早就想这么干了。
一直一直注目着，五条老师吃掉蛋糕时幸福的笑靥。
喝掉咖啡时喉头滚动的姿态，为什么吃掉的是蛋糕和咖啡？
为什么吃掉的不能够是她？
让她也容纳探索进如此深入温暖的内里、宛若母亲的子宫，令人心安的羊水，好想好想就此永远亲密无间地交织。
永远不分开……
*
……困。
眼球的异物感让五条的睫毛微微颤抖，好痒，就像乡下清晨时被攀上床褥踩在胸口的狗狗摇着尾巴奋力舔醒。
耳根也痒痒的，脸被口水沾得黏黏糊糊，耳侧一缕发丝被含在口中，以牙齿衔住包入口腔混着泛滥的津液细细咀嚼。
“别闹，太郎丸。”
他以为当真是养在宅里的蠢柴犬又在舔他玩，精神因不明的原因疲乏极了，被扰得没办法完全睡着却也不想醒来，眼皮耷拉着，好几次快粘贴在一块。
就在五条悟被怀里和脸上小动物般的温热挨得舒适而安心，仿佛深陷庇护之所的摇篮，真真正正彻底要失去意识睡过去时，喉咙口猛地被某物沁入。眼看着不明的活物即将有往自己胃部钻挤，他难受地瞬间瞪大眼瞳，面色苍白地剧烈闷咳。
“…咳咳咳！”
纳入的怪物软体似乎颤缩了一下，刹那如同被打到七寸的蛇紧急回收。
“呜呕——”
dk猛地从石椅上爬起，胃部收缩着干呕，胃液口水和不知名甜液的混合物一并呛出来。
“哈？”
什么情况！ ？刚刚发生了什么？
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的意识？
这次是彻底地回神。
他极力瞪大由于生理泪水朦胧住视野的眼睛，在看清面前的情形后，苍蓝色的瞳孔兀自开始剧烈震颤。
云朵般覆在自己前襟柔软贴触真切无伪，羊脂白玉的肌肤取代了原先无论如何也无法窥视、疑似某种术式的黑影。
仅在肩头草草披就着他半滑不落的黑色制服、其下一览无余真空之态的少女，即使是白日幻梦也不曾遐想出现过的俗套场景——此时此刻戏剧化地、真实地闯入毫无准备的视网。
“呜……哇、哇啊！！你你你”
淅淅沥沥的热流自鼻尖喷涌流淌，鼻血沾染极近的二人，夏日的蝉鸣在这一瞬聒噪得几乎撕开耳膜。
五条悟手忙脚乱地按住那颗习惯性地想要凑过来帮他舔掉新鲜血液的“小狗”脑袋，忙不叠拽住那条因接近时往他身上爬动、险些飘落在地的唯一遮蔽物。
“你这家伙！！笨蛋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脑袋完全混乱了。
不等五条悟急速转动稠状的脑浆思考解决目前事态的方法，一把熟悉的声音伴随着几人的脚步自远处而来。
“悟！是在那边吗？刚刚听到叫声，这里发生什……”
“啪！”
突兀地，家入硝子如同拍死一只蚊子，一把糊在了正要张望过去的夏油杰面门。
她原先眸底悠闲慵懒的松弛感顷刻消失，不敢相信自身视力般震愕地瞪视着眼前，几乎整个依偎在白发同窗怀中雪白到发光的美丽少女。
……谁？
“老师，外套，稍微借一下。”
另一边，被挡在外围的夜蛾正道第一时间猜测出状况。
他二话不说褪下身披的风衣，递给硝子后，拎远还处于眼冒金星懵然状况的夏油，暂时做出了回避。
第25章
之前……五条视野下就是这样一副光景么？
寝室。
家入硝子打量着眼前套上自己衣物、妖姬般美丽到魔性的白发少女,稍微有些理解某个笨蛋同窗起先一直目不转睛盯着人家看的缘由了。
那样一副恨不得叫让人好好疼爱的长相，即便是身为同性的她，如若没有坚定的意志,也并不太愿意将目光浪费地轻易挪开。
反常的兴奋感，伴随着空气中嗅闻的甜香更加强烈地升腾，想要被吞噬吸收,与之交缠相融,彻底地嵌合为一体。
怪异念头被少女细微声线的请求戛然打断。
家入硝子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抱歉,你刚刚说什么？”
“请、请问, 想要吃东西, 可不可以让我吃……”
以指尖不安地圈绕滑下的发丝，尽量将脸埋藏在期间的沙耶犹犹豫豫地嗫嚅。
“拜托了, 不然会出问题的……”
她弱气地哽咽着,仿佛在压抑着某种躁动焦灼的欲望。
家入硝子垂头扫一眼翻盖手机上显现的时间。 “这个点,食堂那边应该已经不提供餐食了,零食的话，我寝室里还有一些。”
说着她翻找出储存柜中几包诸如薯片饼干巧克力一类的常备零食。
“谢谢、谢谢您……”
白发少女哆哆嗦嗦地接过去,她看起来重心有一点不稳,步伐都趔趄，双手无意触碰到硝子的指尖时感受到的肌肤病态般的冰凉。
“是不舒服吗？”
有些苦恼。
适才得知先前对方有被夏油杰“误伤”，方才沙耶在她面前更换衣物时，雪白的四处肌肤也的确拥有尚且未曾结痂的崭新伤口。
家入硝子自然尝试使用反转术式为其治愈。
怎料与寻常人不同, 被施加以术式的豁口反倒愈加严重，飞速地腐朽溃烂, 如同表皮掐破的番茄，沙耶裂开的体表溢出更多鲜稠的血液。
反转术式对她无效，甚至会加剧伤情。
没能帮上忙反而让情况更糟,家入硝子只能看着沙耶给自己舔舔算作勉强疗伤。
虽然对方本人似乎对此并不在意，不过光看白发少女彼时一举一动都透露出苍白虚弱的模样，想也知道状态不佳。
她到底是“什么”？
为何拥有普通少女以及那样肉状的两种形态，是因为被什么人伤到，所以才会在最起初倒在高专被那两个家伙捡到的吗？
“咯吱，咯吱。”
正在硝子蹙眉思考着围绕沙耶一系列的谜团之时，奇异的包装咀嚼音传入耳内，抬起头，家入硝子吃惊地撞见将包装都连同一起塞入口中嚼动的沙耶，已是狼吞虎咽开始了进食。
“等…一下，包装不拆开吗？”
“不、不要紧的…咕，只要吞进去再稍微溶解一下……不会对身体产生负担。”
“哦、哦，这样吗……”
“哈、咳咳咳！”
“但你看起来很难受？”
“我没关系的。”
粗粝的硬质铝箔和纸板一类的包装虽然吞咽下去时有些划堵嗓子，不过，即使再大，只要稍稍放松喉口，屏住呼吸稍作忍耐，就能顺利吞下，成功摄取到营养。
沙耶已经饿极，此刻并顾不了太多。
除此之外，稍微清醒后，察觉到自己失去控制下对于五条悟所做的事情…因为她的缘故本人正在学校医务室进行着血液的输补，一想到这她就无比地难过。
脖子和下巴，满是牙印，鲜血淋漓。
头发和脸颊都被舔得黏黏糊糊，沾满她的口水汗水和眼泪。
动脉也咬穿了好大一个堵不住的口子，如若不是咒术师的体质，换做是其他人那时就已在身下被折腾成一具消逝生命的不会动尸体了……
她是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仅仅因为自己的执念与欲望，就不受控制地对老师施加那样不加节制的残害的？
对不起…五条老师，真的非常抱歉……
想到这，沙耶鼻尖酸涩，吞咽过于勉强的物体而积蓄在眼眶的生理泪水愈加蔓溢。
她像惩罚自己般，接连将剩下的食物带着包装吞进无底欲望的腹中，连同着嗓中被边角划破的腥甜血沫一同咽下，心情才好受几分。
*
即便将硝子给的食物全吃掉，沙耶也还是感觉到一阵心慌的饥饿。
好饿，好空。
还想吃，还想要不断不断吃东西。
唇齿间尚且残余着那个人的血味，饱腹感很强，光是记忆稍一触及便口齿生津，舔舐各处之时每每忍不住冲动想要连同散发着甜香的肉质也一并咬下。
不行，不能再有这个想法！
沙耶拼命甩起头。
事情很古怪。
明明在面对十年后的五条老师还未曾产生如此疯狂的饥饿感，校医时期的硝子对她进行治疗时也一切顺利，可是为什么自从到这里来后……自己却愈来愈接近连伪装都没办法好好做到的“怪物”了呢？
年轻时的五条老师，硝子和黑发小眼睛先生的容貌也同样相较于记忆中稚嫩上不少。
沙耶确信她的确是逆转回溯到了，被老师从爸爸妈妈所在的那个坍塌的家中带走的许多年以前。
等等，爸爸妈妈……
沙耶朦胧地记起来，第一次有意识并降临到这个世界时——
因为注意到“妈妈”腹中其中一只胚胎死亡的事实，她想要被爱，想要被什么人疼爱着，所以毅然决然选择了取代。
她吃掉，又或者说溶解掉了那只死去的小小躯体，自己躺进去，与妹妹相拥在一起，而后作为“人类”自然而然被母亲诞生了出来。
之所以不同，那个时候能够在五条老师的教导下勉强维持并且越来越接近人类，是当初吞吃并吸收了那个未降生孩子养分的缘故吗？
或许，那个被吞掉的死胎，要不是自然死亡，而是顺利降生的话，没准也是同真希他们一样的咒术师。
沙耶只是运气好而已，因为那次吸纳了相似的一部分基因成分，拥有学习构造的蓝图，后来也才能削减对于血液与肉类的渴望，仅仅依靠过量的人类食物就能基本维持住生存。
怪不得……怪不得现在的她没办法抵抗五条老师的香气。
当他掌心捂住、按压在鼻尖，血香与肉香只隔着一层皮肤源源不断渗透刺激着她饥渴的感官时，沙耶才会忍不住想要迫不及待将之扑倒享用。
在饮用过咒术师的血液后，沙耶的状态的确稳定上了许多，稍稍控制，在硝子等人眼中恢复成了正常少女的体态。
是因为血液充当了少量“蓝图”的缘故。
可是仅仅是那么一丁点还不够，为了完全复原到曾经，除非机缘巧合溶解掉另一个完整的咒术师，就只能索取更多血液作为弥补。
可是……
不想摄入其他人的血液，这张嘴不想纳入其他人的任何东西，喉咙也咽不下除五条老师以外任何人的液体，沙耶只能接受他的五条老师。
但，大量所需要的血液无疑又会对年轻时的老师造成伤害，更何况沙耶不确定下一回，再次兴奋起来的自己会不会连同对方整个人一起全部吞吃肚内。
想到这，沙耶的口水就不受抑制地哗啦啦流出……
将五条老师整个拆吃入腹的话，那、那样的感觉一定很幸福，小复也一定会舒适地鼓起她最爱的老师嚼烂肉块堆叠的形状。
啊啊，这样的话，就能在最安全最温暖的肚子里，碎骨与肉糜与脏器乱七八糟黏黏糊糊地永远相亲相爱地粘连在一起……
不…不行！
吃掉就再也见不到了！
绝对不能再产生这种畸怪的想法！
沙耶扣挖着手臂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强迫用血淋淋的痛感将自己的思维逼回五条老师所教导的人类模式上。
喜欢的、相爱着的人们，就像她所看过的电影里那样，不是互相蚕食，亲吻时也无需探入对方体内掠夺养分。
而是要一起结婚生子的。
唔，她记得在那之前，好像也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做……
思维一瞬发散。
在亲吻之后，诞下子嗣以前…究竟是什么呢？
有些记不起来了。
因为真希与熊猫每每这时，总是会用胳臂亦或是熊猫胖肚挡住一头雾水的她，狗卷棘则是从沙发上安装了弹簧般“咻”地弹跳起，迅速拿到遥控猛按快进。
虽然沙耶也因好奇，在拿到五条老师给她配备的智能手机后尝试网上搜寻过，也终究只是迷迷糊糊看得一知半解。
不过，至少她得知了某种东西，那是在那个过程中，由男性给到女性类似蓝图的东西。
因而受到启发，沙耶缓慢转动的脑袋也终于想到了取代摄取血液的更好方法。
只要用“那个”取代的话……
因为对于人类男性来说，应该很容易取到，听说健康非术师男性每周就能取得2至3次。
那时的沙耶坚信着，要是五条老师的话肯定更厉害！
如果是这个时间段的老师……虽然会稍稍逊色，不过稍微努力一些，应该也能被她索取足够维持理智的份量。
最重要的是不需要担心血肉的损失，五条老师本人也不会因为血管破裂或者被她忍不住咬坏而产生痛觉。
是最安全无害的做法。
*
“喂？我带她出来了，你们在哪里？”
“医务室，血还要输一会儿。”
“那家伙怎么样？”
“悟吗？活蹦乱跳着。对了，我定的披萨到了，你们需要么？”
“刚好，现在就过去。”
与夏油杰结束完通话，家入硝子想起扫一眼身边安安静静跟就的白发少女。
她的步伐和呼吸都轻盈到悄然无声，此时眉头紧锁着，长睫颤抖着微微垂落，似在思考什么非常要紧的事情。
硝子体贴地没有出言打扰。
直到将人带到医务室，门拉开，里头一坐一躺的两名少年齐刷刷朝这边投掷来目光。
其中一个迅速将视线挪开，战术性举起马克杯，遮盖住其下稍显不自在而泛红的脸。
然而这时，一直低着头默默跟随在硝子稍后一些的沙耶也才像是鼓足勇气般，径直绕过她走到了前头。
“那、那个，五条老……同学。”
临时的改口而有些磕巴，沙耶来到五条悟半趟不靠的白色医务室卧床前，脸上是面向对方时素来双眼湿漉、羞赧红晕的神态。
“唔？”
在白发dk脸鼓起，含住一口缓解尴尬而刚饮用的可乐，不期然转头时，少女深鞠躬，礼貌地开口。
“请给我您的■■，如果可以，今后会需要很多。”
“噗——！！”
如此喷射出薯角的，是毫不设防听到炸裂性发言的夏油杰。
正受其害的五条悟倒是也想毫无顾虑地喷出可乐，借以传达内心灾难性的震撼。
只不过如若这么做的话，正对面站住的白发少女定会被可怜地沾染上满头满脸粘腻的脏污。
所以他还是拼命忍住了。
这样的后果便是碳酸饮料凄惨地从鼻孔呛出，当天第二次感受到窒息的白发dk捂住口鼻一阵呛咳。
五条悟：“咕噗、你说——什……咳咳咳！！”
沙耶愣愣看着紧揪住肺部一块湿透衣襟，埋头狼狈地呛咳不断的dk 。
飞溅到睫毛与汇聚到下巴的液滴，分别因由重力作用不断滴落，现在的对方看起来简直像是剧目中湿答答刚出浴的美人……
不对，如果是十年后的五条老师，沙耶大约会这般联想，面前这个如今尚且拥有稚嫩轮廓、侧脸柔软地存在着不明显婴儿肥弧度的老师，或许该说是打翻掉奶盆扣到脸上而滴落奶滴的猫咪才更为贴切。
好可爱……
沙耶脸颊不自觉泛起番茄般的红晕。
想要再次帮他将脸仔仔细细全部舔氏干净。
并不知晓被索要奇怪东西的当事人是种什么想法，旁听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心中的骇然绝非一两句话能够诠释清楚。
到底是他们的听力出现了问题，还是眼前这名来历不明的少女传达方面存在了偏差？
“咳、唔……”
从气管呛噎的状况缓过来的五条悟勉强地抹了一把沾湿的正脸，蓝色的眼睛闪烁不定地飘忽一下。
片刻，他顶着有些不自然的表情，似是作出一番慎重思考后地回应：
“可以。”
夏油杰：？
家入硝子：？
“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看来你更需要反转术式。”
“啰、啰嗦！”
五条悟焦躁地凶狠着一张不符合他平日个性、憋到通红滚烫的脸。
“老子看到了，肯定要负责啊！”
夏油与硝子陷入二度死寂。
“…是像那样理解的？”
“你是哪来的深闺……”
第26章
和最最喜欢的五条老师成为了恋人……至今回想起来沙耶都觉得好像沉浸在幻梦中一般。
虽然她并不知晓当时医务室的话题,为何会跳到那种方面上，也不明白为什么只是“被看到了”，对面就会主动提出负责。
明明五条老师是特殊的……最起初她不明白人类事情的时候, 好长一段时间都是对方帮她更换里外的衣物，就算是不久前为止，背后式胸衣的扣子也会需要对方的协助帮忙。
虽然有时候偶尔也会感到害羞,不过那种时候老师并不会关掉无下限,所以实际肌肤和指尖并没有真正碰触到,而六眼的视角,观测任何事物都简单地像是看着信息堆砌起来的直白的儿童涂鸦,理应来说，就算那时那样近距离地被看去,也应该无足轻重。
“啊, 可是她会在意吧？”
——这是无意中听到的, dk与抱持同样疑问的夏油杰之间的谈话。
倏然怔住的沙耶当时便不由地眼眶湿润。
她鼻尖酸涩地想, 果然，真的是她好喜欢好喜欢的那个五条老师啊。
虽然跨越了十多载的时空,虽然稍显张扬的个性与说话时的口癖皆有所改变,但是五条老师就是五条老师，他还是那个一直在为他人着想、世界上最温柔的人。
从来就不曾改变。
“就…就算您变成鲜花、蝴蝶、水晶、星辰还是其他什么样子，我也会永远永远最喜欢您！”
怀揣着无上崇拜与感激的情愫，某日,沙耶在独处之时向着少年作出了如上的告白。
“哈？完全意味不明……不过谢谢啦，我也觉得我超棒。”
五条悟无奈地、但是习惯性地作出了全盘接受的回应。
虽然最起初在面对白发少女时, 尚且会因为不知名的氛围感到浑身发热，心跳过速，在她边上呆久了脑袋也稀泥似的混作一团没法准确思考。
不过也不知是因为相处过一段时间后达成了脱敏,还是对方有在趋于稳定、开始好好控制不再外溢出那种诡秘的影响力，五条悟也逐渐能够单纯地将她当做是寻常的普通女孩子顺利相处了。
唔，或许，“寻常”这个词汇大约并不怎么准确。
至少寻常的普通女孩子并不会时刻用着那种闪耀着狂热光辉、看起来喜欢到想要把他一口吞吃的眼神，无时不刻不仰望着痴痴对准他。
总觉得是每分每秒眼睛都要冒爱心的程度，双颊也因兴奋时常蔓延潮红。
用有点失礼的话来说，五条悟觉得她挺像是本子里行走出来的女角役的，有种糟糕不妙的可爱，完全符合上课走神间撑住下巴懒散望着遥远高淡天空时幻想出来的天降系美少女。
倘若这时卷着书筒的夜蛾恶狠狠地给他脑袋来上一记，眼前美丽漂亮的白发少女就此散作云雾消失成泡影，他也不会感到丝毫意外。
“五条……老师？”
稍稍歪头，雪纱般柔软白发随着动作微微滑落，跟前依旧真实存在着的沙耶疑惑地轻唤着略有走神的他。
对于这个并不匹配地称谓照例地些许抽搐了一下眼角。
“都说了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吧？”
不知名的不爽降临片刻，五条悟抬手照着沙耶脸颊上掐了一把。
虽说之前对此感到疑惑，有曾拨出时间好好询问，并从对方口中得知“未来的五条会成为教书育人的老师”这样可怕的设定。
不过再怎么说这个发展也和目前他的形象太有出入，割裂感简直不是一星半点。
就连夏油杰也表示“悟当教师？咒术界的未来还好吗”且被硝子吐槽“咒术界已经没有未来了”，虽然听起来真的非常过分，不过五条悟本人还是深表赞同。
“这根本不可能的啦。”
“学生会被我玩坏的吧，像毛线团一样。”
那时的他这样说。
只是，令五条悟意外的是，向来柔软弱气，看起来没什么主见的沙耶却是罕见毫不退让地摇了摇头。
“才、才没有，您就是很好的老师呀！”
“最好最好的……”
剩下的句尾中就带上了泣音，之后不论其他人再怎么问，她也不愿再提及更多。
“抱歉，老……”
此时，被提醒的沙耶很努力地调教着自己仿佛不受控制的舌头。
“呜、呜呜，悟！”
本就因被触碰变得热烫的脸颊此刻灼烧程度再次攀登上了一个新的层次。
五条悟对此新奇地探出脑袋：“叫我的名字让你这么困扰？”
以他的性格，未来就算成为老师也应该是那种让学生们随便称呼他名的类型吧？
“因为，那…那是要结婚以后才能做的事。”
沙耶小声而微弱地解释，某种延展的幻想让她的喉间都有些发抖。
五条悟没有听清那细蚊般的呢喃，因为对方的话语刚巧被切进来的短信铃打断。
“是临时任务。”
他说。
“下午我应该都会在学校外边。”
耳根到脖颈处的肌肤绵延着红起来。
“所以…唔，你现在会饿么？”
又要分开了么？
总感觉只相处了极为短暂的一会儿……
沙耶眼眶积蓄起委屈的水汽，欲求不满的躁动在腹腔蔓延，就算吃下再多，也难以被食物填满的躯体再度变得饥饿而空虚。
“我也想和您一起去。”
沙耶揪住起先握在掌心的手指说。
五条悟将给黏糊到热乎的手指从少女笼住的手心里撤出来，抬手掐了掐她另一边没捏过的脸颊。
“不行嗳，私自带你出去的话，我会被夜蛾老师揍。”
——沙耶的存在，在当时，经过几人的商讨，夜蛾正道暂时并未上报给高层。
“绝对会被当成小白鼠切开研究的吧，她那么胆小，会哭晕过去的。”
“我怎么觉得会哭晕过去的反而是对面？”
“可是沙耶的力量并不稳定吧，保险起见，还是……”
饮下五条悟血液的沙耶，的确表现得温顺乖巧又娴静，她几乎只要黏在前者身边就已经非常满足。
被问到任何事也都会尽可能老老实实地回答，除了有些她自己也表达不清楚的状况除外。
这是一点。
另一点，不论是谁，包括年近半百的夜蛾正道在内，只要望见沙耶那副睫毛沾湿、眼尾下垂微微泛红的可怜姿态，脑海里尚且存留着如此印象的他们，无论如何也忍不下心将那样无辜脆弱的对方交给烂橘子摧残。
纵使最深层面的理智告诉他们，或许这名少女能够轻而易举将对面直接撕成肉干。
“所以只要老子的血就行了吧？那么我干。”
五条悟对此丝毫不在意。
“再怎么说也只是权衡之计。”
夜蛾正道虽做出让步，却也觉得应该立下一定约束。
“总之，我会去请示天元大人。”
而最终的结果是——
在找到能够彻底解决后顾之忧的方法前，沙耶只能被允许在学校设有结界部分的区域活动。
“我知道了。”
回想起已经给很多人增添过麻烦，沙耶妥协地低下头。
“我会好好听话的。”
五条悟见她重新拉回他的手，圈拢在指腹间依恋而小心地缓慢磨蹭，知晓沙耶定是饿及。
他利落将手腕递到她唇边：
“来吧，口子可以咬大些，血流得快。”
脉搏的跳动一抽一抽打在沙耶唇瓣上，身体无时不刻每一处细胞疯狂渴求的甜味冲进鼻腔里，沙耶双膝抖了抖，进食的本能牵扯着她迫不及待展露出牙尖。
一张嘴津液就忍不住失控分泌，顺着唇弧滑下来，滴落在地面好几处水迹，形状令人误会的旖旎。
五条悟将脸偏开过些，即便如此，全方位接纳进可视信息的瞳孔，也依旧无可避免窥视到一切。
因渴望而不断颤抖的睫羽，含泪潮热的眸，沙耶白皙脖颈的中央处上下挪动着，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依从本能对着动脉一口咬下。
纵然流溢而出的口水泛滥成灾，近乎快要将那条她捧在掌心的手臂和攀附其上的发丝整个染湿，也终究只是忍耐地拿舌尖轻舔了一下。
脆弱的血管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肌肤被突如其来的柔软轻飘飘蹭过，五条悟不自觉打了一个激灵，后槽牙咬住口腔内壁的腮肉才没让自己泄露出奇怪的动静。
虽然那天之后打着包票说“我干”的五条悟就已经陆陆续续喂食过沙耶好几次血液，但除了最起初将他压倒失控的那回，沙耶看起来并不愿意对他的躯体造成过大损伤。
每每只在手指或是容易恢复的手臂处用牙齿咬开一道细微的缺口，并不粗暴、而只像温顺的猫咪般小口小口吮吸着。
很难挨。
姑且能够知晓她不想太弄疼他的心意啦，但是五条悟宁可她咬大口些，进食快一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次不上不下钓着一样，缓慢而持续地折磨上好久。
太痒了……
另一边，切换了下嘴部位的沙耶，这时已经唇瓣挪到他并拢的指尖上了。
像是试探那般谨慎地含住，适应过温度和数量，再依次在指腹与指根处咬下。
蔓出的指血很快将她的一小侧唇瓣浸染到艳色，比常人鲜红的舌头一闪而逝地探出，卷着成形的血珠吞纳进嘴唇里，看不见的口腔内，包覆的手指传来绵软的、湿乎乎的舔舐。
等他彻底习惯后，才是稍加力道的吸吮和牙齿碾磨着榨出更多的血量。
有如捕猎前对猎物的耐心安抚。
每次当她慢吞吞这么做的时候，五条悟总会感到一股莫名的紧张。
片刻，随着抽离出来的指节与唇瓣勾黏出几根稀释的血丝， dk乱飞的神识才堪堪拉回。
“已经够了么？”
他用着一只干净的手，替白发少女姑且蹭掉了唇边混合着血液的黏糊。
“要不要再喝些？”
虽然有主动推销自己血包的嫌疑，很怪，不过为了防止外出时沙耶会因状态不稳定饥饿到暴走，还是有必要多询问一些。
“唔，已经够了……”
沙耶抿着唇间残余的甜味，做出违心的话语。
其实根本不够。
她好饿。
特别是想到或许整个下午不能见到对方，就好想干脆就在这里把他全部吃掉算了。
这样一来五条老师是不是就可以不用离开了？
即便以昏迷的状态一动不动一直陪着她，她也很满足。
可是不行。
以前也好，现在也是，她都一直强迫自己要忍耐。
忍下去就好了，忍到他回来，不可以添麻烦……
“还好吗？”
五条悟倾下一点身，歪头探究地瞅了瞅表情恍惚、身体也似乎因体力不支有些摇摇欲坠的沙耶。
“不用顾及我，老子血量很多的。”
沙耶仍就摇摇头：“没关系的。”
她想了想，鼓足勇气，踮起脚向着白发dk近在咫尺的脸颊轻咬过一下。
“嗯？”
后者困惑地眨巴眼。
这次是从这下口？
光吸一边脸会不会不对称？
当他还在思考着奇怪的问题，意识到自己好像因惯性而弄错的沙耶，仓促地再次踮起脚，补救般在对方侧脸浅浅的牙印上飞快触了触。
五条悟：“？”
这么轻…血根本咬不出的吧？
“还、还请路上小心。”
眼前，白发少女不知为何没了下一步动作，只以湿漉漉的眸子，面色铺满潮红地一瞬不瞬望上来。
“我会在这等您回来的……”
“一直等着您！”
五条悟可有可无地“噢”了声，依旧困惑着，不明所以摸摸脸。
直至好几秒消逝，被柔软短暂触碰过的那小片肌肤，也才后知后觉猛烈烧上去。
dk目瞪口呆地漏出延迟的惊音。
“……呜哇！”
被亲了？ ？
第27章
庵歌姬讨厌五条悟。
如此显而易见的事实, 当事人却丝毫觉无法察觉，这点就更加令人火大了。
校园里，她平日能绕开他走就尽量绕开, 免得被那个一点不尊敬前辈的家伙和他的狐朋狗友逮住戏耍捉弄、言语攻击。
二年级的考核是要比一年级多出一些的，等到庵歌姬好不容易应付完能够回高专暂时歇脚，她竟从闲聊的家入硝子口中得知了某个猫嫌狗厌的白毛家伙交往了女友的事实。
“哈！？女生那边真的没有被威胁吗？”
庵歌姬无法理解。
庵歌姬大为震撼。
出于无论如何也无法抑制住的蠢动好奇,以及作为前辈理应前去与新入学后辈姑且打个招呼的考虑,向硝子询问了女友酱具体寝号,第一时间寻了过去。
“这究竟是……”
数分钟后——撞见几乎被“改造”得面目全非的室内彻底惊住了。
统一的布局构造不复存在,盘根错综布满血管黏液的肉质藤蔓、随着一定频率吐息律动的艳红色芽体、盛开般四处如油漆倾洒涂抹的殷红色稠血,就好像此地不久正被一名狂乱疯癫的艺术家光顾摧残。
“……”
一定是她开门的方式有问题。
庵歌姬满头黑线地合上来时便已大敞开的门，自我安慰地合拢一次后再度打开。
并无改变。
异化成肉壁的粉嫩色墙体甚至戏剧化地“吧嗒”一声,黏滑地掉砸下一块分散的团状肉块,兀自平稳吐息的肉芽自中线处裂开,泛滥出更多透明稠液的湿软内部,畸变怪兽般的肉褶撑开着分化出一颗颗转动的密布眼珠，阴冷奇异转动。
视线齐刷刷地粘稠射来。
庵歌姬本能感受到恐惧, “唰”一下果断闭了门。
吓……吓死她了。
刚刚的那些是什么？装饰物？
真家伙？
不对, 除了夏油杰提前申请的，学校里边不可能出现咒灵。
应该是五条悟那个奇怪女朋友在房间练习术式也说不定。
庵歌姬甩甩头，决定不要自己吓自己。
“嗯？”
转身，刚想要迈步离开, 室内鞋不经意间踩踏上了一处滑溜溜的地段。
目光沿着一路蔓延的黏腻湿痕向前，没记错的话,那个方向似乎是…？
顺由着一路朝前。
不知名水迹消失的地方果不其然是男生那边的寝区，更确切来说是五条悟的房间。
门是虚掩的。
抬眼，庵歌姬很轻易便扫见了当中陌生的白发少女。
就是那孩子了吧？
或许是太过于专注,少女并没有意识到她的接近，只是自顾自进行着上一刻仍在实施的举止。
歌姬看着她两根纤细的食指中间黏住一段透明的胶带类似物，整个人以跪坐倾身的姿势，安静而细致地粘上一尘不染的地板。
是特意过来给男朋友打扫卫生吗？那个白毛还真好运。
用胶带粘起地面残余的头发和细小灰尘什么的，估计只有重度洁癖的人才会去如此践行。
歌姬没细想，瞧见对面也并非在做什么要紧的事情，刚想要敲门引起注意上前同人寒暄几句
下一刻，料想之外的冲击一幕猝不及防闯入视野。
——原先头颅微垂、被柔软发丝挡住面孔的沙耶此时因坐姿调整显现出全脸来。
腐烂樱桃般弥散的艳红布满着双颊，庵歌姬瞳孔中映照出某种痴醉神态的白发少女，缓慢而虔诚地拨弄下几根被胶带成功黏住的雪白色碎发，捏在指尖，长久注目，双眼失神，轻轻嗅闻，展露梦游神迷般的浅笑……
尔后呼吸促狭地，奉若珍宝地一并送进微微开启的唇瓣。
“！？”
身体因大脑的宕机罢工呆僵在原地。
庵歌姬定格住了即将扣响门扉的动作，只是瞪大眼、张着嘴，状若痴傻人士般目睹了少女伸出鲜艳沾染过多津液的红舌、将那几丝白发浸湿地舔尽吞纳的全程。
如此陶醉如此痴迷，连涎液都忍不住从未来得及回收的舌尖垂落、滑入衣领，就好像品味在齿尖的不是毫无营养难以嚼咽的几撮发丝，而是什么美味珍秀、至高盛宴那般——
歌姬：“……”
打扰了。
过于惊骇的心情致使小腿神经质地猛烈一抽。
“嘭咚”。
脚趾与门框不慎来了一次狠狠的相撞。
“！！！”
深受惨害的巫女服少女痛苦地弯腰抱脚，无声尖叫。
“…谁？”
被动静吸引的沙耶从个人的世界中脱离出来，防备而紧张地望去。
“你、你好，哈哈哈。”
庵歌姬战术性尬笑。
潮热痴迷的表情从白发少女脸上褪干净，取而代之的是平日寻常可见的怯弱忧虑。
“刚刚……全部看到了？”
不似质问的语气，却隐约夹杂着微小到近乎错觉的阴冷冰沉。
脊背一瞬攀上类似蛇缚的寒意，庵歌姬陡然一骇，疯狂地摇头表示否定。
“不不不！我什么都没……”
头皮发麻地已然做好了应对可怖暴怒的准备，不料面前人的泪珠已像断掉那样颗颗晶莹分明地接连落下。
“对不起…很恶心吧……污染到您眼睛了，真的很抱歉……”
“嗳？”
和想象中略有偏差，不曾料竟会是直转而下的软弱反应。
庵歌姬直愣愣地盯视着白发少女因哭泣而瞬间濡湿到一塌糊涂的美丽脸庞，泪液顺着下巴一滴滴流淌，很快将对方仓促地想要擦拭抹掉的手背与指尖一并沾染得潮乎而黏答。
盯着盯着，喉咙口便不自觉地缩紧难受，不久前那丁点不合时宜的恐惧已然消散，下意识做出一个不合时宜的吞咽动作。
数秒的沉默。
“当……然不是你的错！你能有什么错！！”
脑浆翻搅到某种绸泥状态的歌姬，偏袒地作出魅了后的理智全无发言。
“怎么看也是那个讨厌的墨镜混蛋不好在先啦！”
“谁叫他没事掉头发的！”
对的，错全部在五条！
他就不该掉的啊！ ！
“……”
凝视着着预想中接收到的回馈，沙耶擦擦薄红的眼睑，停止了水分的流失。
“刚、刚才的事情，可以请您不要说出去么？”
睫羽微颤，声线胆怯，看过来的神情也如一捏就碎的花茎透满小心翼翼的弱态。
就好像最起初那瞬如冷血动物的冰寒注目全然只是错觉。
“肯定不会！”
思考力全无的庵歌姬拍着胸口笃定。
“你就放心吧！”
“非常感谢。”
白发少女瞬间展露如释重负的笑颜。
沾染住残余泪水的湿润脸庞，叫她更如一朵蜜汁饱满魅香的鲜花。
“！”
对我笑了嗳……
被空气中某种不存在的震荡击中，庵歌姬捂住怪异收缩的心脏口，感受到没来由战栗的身体控制不住剧烈一晃。
“咚”
另一只完好的脚趾，同样撞上侧边的门框，发出悲鸣。
*
“嘶，痛痛痛！”
“……”
沙耶轻飘地扫视着痛苦蹲地的巫女服少女，泪水浸润过一遍的眸子里已彻底瞧不出半点情绪。
她心想，果然呢。
只要自己流露出看起来无比哀伤的表情，溢掉不值钱的几滴泪，人类基本就对她束手无策了。
不管提出什么要求都会满口答应。
若是再廉价地笑一笑，之后就会愿意做出更多事。
很方便。
并不想与除却五条老师以外的个体产生过多交集，于是，得知了此种糊弄技巧的沙耶，此刻也只是维持着浮于表面的笑容。
“歌姬前辈需要医药箱么？我去拿，还请您接下来好好处理创伤。”
——随便将她留在一个空寝室悄悄走掉好了，然后给硝子发信息。
这次是教训。
以后再要进入五条老师的寝室，就算如何迫不及待也要记得好好锁门才是。
沙耶考虑着，接近伸手便想要将满眼只剩下“感动”、“是好孩子啊呜呜”的庵歌姬搀扶着带离现场。
“啪叽”
思考得太过投入，以至于被自己来时无法抑制兴奋的黏液滑倒扑地。
“呜哇啊！没事吧！”
撑住墙缘的歌姬，担忧地注视着达成平地之摔的白发少女…短暂的沉默，瞳线猛缩，原先因撞脚疼痛而略显苍白的双颊猛然产生红透的高热。
“沙耶学妹，你……唔，怎、怎么没，没……”
她舌头打结，脊背冒汗。
万万料想不到这之中到底是她出了问题还是世界产生了崩坏。
与那所异化畸变的房间内部呈现出同等粉嫩色彩的、给人以新生儿般如出一辙的印象被仓促的动作遮盖于制服裙下。
“抱、抱歉！”
沙耶的眼眶再度泛红湿润，深深低头。
这一次是因感受到真实的羞怯所致。
“平常是会好好穿……只…只是这次不小心溶解掉了，对不起……”
因为五条老师没有在学校，她太过于思念。
一直一直想着他的事，完全疏忽了对于无法控制躯壳的掌控……
自然而然就造成了如此窘迫的状况。
——虽然最开始被老师捡到那段期间，毫无人类常识的她并不会感到羞耻。
每当靠近五条老师时倘若遇上如此费解的状况，也只是简单地认为黏黏的很难受，觉得碍事，索性随从本能一劳永逸达成溶解。
可是六眼会觉察到不对。
被误以为是不喜欢穿紧绷构造衣物的小孩子，很委婉地旁敲侧击了几次……接下来再由五条家定期送来的款式就变成了四角的。
沙耶长久地困惑了一段时间。
直到偶然一次温泉活动中，在更衣室被真希吐槽了“你那是什么灾难性的搞笑品味？”、又被猜测出什么的家入硝子耐心询问，知晓真相后捂着额头进行了一系列科普……
那时的沙耶这也才明白，在喜欢的人面前变得不受控制地潮显是很困扰的的行为
更加不能因为“不想要被其他人（女佣）触碰自己的所有物、亲手清洗又会不小心洗坏”这种事，任性地寻求身为异性的五条老师帮忙。
虽、虽然最开始的一段相处时光中，对方的确温柔好脾气地帮她代劳着洗过很多次……
“沙耶酱？还好吗？”
见白发少女满脸潮红羞赧到快要死掉的混乱表情，泪湿的眼睛也一圈圈蔓延上杂乱的蚊香，庵歌姬赶忙开口安慰。
“没关系啦，不要放在心上，都是女孩子！就算是现在我也会经常和我家妹妹们一起入浴哦！……不对，等一下、”
没记错的话这孩子刚刚从五条悟那家伙寝室出来吧？
“啊！果然！我早该想到的！”
仿若意识到了什么，她忽而如火山喷发般点燃了愤怒。
“学妹那么老实，所以说肯定是那个墨镜混蛋对你做了什么吧！”
溶解……是从混蛋二号那边要来了什么奇怪的下刘诅咒？
真是太过分了！
庵歌姬越推越觉得合理。
“你不要害怕！即便是已经确立了的交往关系——被强迫做了讨厌的事情也一定要大胆地说出来！”
她双目灼烧起熊熊燃烧的正义之光，信誓旦旦地袒护道。
“绝对会拼上性命也要搬来救援帮你制裁掉五条大魔王的！”
好担心。
她真的好担心眼前这个温顺怯生的后辈被那一肚子坏水的恶劣dk嚼骨吃尽啊！
*
“……咦？嗳？”
沙耶方从曾经黑历史一般的乌龙回忆中抽神，便听到面前前辈激动的一连串不明所以的话语。
没太听明白。
不过，“五条大魔王”什么的，应该是传达负面情绪的意思吧？
“歌姬前辈是讨厌悟吗？”
“啊啊，对他的厌恶程度胜过一口气喝掉一百颗青椒鲜榨香菜汁。”
……太好了！
沙耶隐隐喜悦想。
要是所有人都讨厌五条老师，那么五条老师就能只被她一人喜欢了！
……只是，难以避免的，浅淡的顾虑涌上心头。
要是五条老师真的被全部人讨厌，万一会伤心怎么办？
“那、那个。”
仔细想了想，沙耶小心翼翼地和她打商量。
“歌姬前辈可不可以就只讨厌悟一点点？”
“啥？”
——没有太多的话，就只是一点点，这样老师应该就不会太难过了吧？
至于剩下的部分，沙耶欣喜地想，她会努力填充上好多好多喜欢补回来。
“什么讨厌不讨厌我的啊？”
中半途穿插过来的声音打断交谈，二人的空隙间多出来一颗翘毛颇多的雪白脑袋。
不知何时站在中间的dk双手插兜，露出于墨镜上方少量的苍蓝眼睛左右转动着，倾身抄着兜，好奇地打量喜恶情绪截然相反的两人。
“……您、您回来了！”
“不要老离那么近好没有礼貌！”
被庵歌姬嫌弃地一个袖子甩来，躲避间五条悟本能地从中线跳闪到接近沙耶的身边一些。
一瞬像是窥探到什么，眼眶里苍蓝色的瞳孔相当微小幅度地震动上几分，连忙撑出一条胳膊将白发少女的身形往后挡了挡。
“这个学校里除你以外的所有人都知道，歌姬超级讨厌悟的吧？”
被刚好遮蔽住视野的夏油杰此时姗姗走过来，毫不客气接下上一句好友未被解答的话语。
“哈？”
五条悟条件反射想要呛回，墨镜一个快速的反光，似是探查到了什么，夸张地喷笑出。
“噗——歌姬你怎么回事？最近是迷恋上了鸵鸟所以打算让脚趾努力变得和它们一样么？”
“…”被戳中痛楚的庵歌姬瞬间怒气槽爆表。
啊啊啊她果然还是一见到这人就只想掐死他！
“唔，确实有点厉害呢……”
夏油杰垂头扫向巫女服前辈室内鞋也挡不住高高肿起的创伤脚趾，被恶狠狠地瞪了一遍后苦笑改口。
“我是说，还是及时治疗一下比较好，我搀你去硝子那边看看吧？”
“不！需！要！——老娘在高专第二讨厌的就是你！”
“哈哈……那还真是荣幸？”
眼见着二人的注意彻底被转移，五条悟不着痕迹地松出一口气。
丢下尚在拌嘴的两个人，轻轻捏了捏身边白发少女的手臂示意她和他走。
“来。”
*
被微微牵扯住衣料的力道拽着往前带，沙耶涨红着脸触碰过一下被气流飞快撩过的耳根，慌慌张张地小步跟上。
她步子迈得太小，想要追至并排总有一点吃力。
五条悟将人甩出好一段，后知后觉也才记起这种情况理应等一等。
至少漫画里都这样。
索性他在原地稍作停留，直到沙耶跟上来，再度行进时，才有些生涩地第一次迁就着他人的步伐，调整放缓了速度。
“？”
能够感受到跟随变得明显轻松了许多，沙耶眨眨眼，仰头悄悄偷看一眼白发少年能够看见墨镜下雪睫小尖尖的侧脸。
想了想，她将手背试探地贴触上靠近自己那只自然下垂的手，柔软地滑进虚拢的掌心，若有似无地触碰着。
是每一根手指都想要交缠住的样子，却又犹犹豫豫的，弱弱地想牵不敢牵。
察觉到状况，五条悟只是愣过一下，大约又从漫画获得了启示，没多想，顺势收紧指骨握紧了。
“……”
心底随之一颤，激荡起小小爱心形状的涟漪。
沙耶顿时感受到，整只手全然被包覆在一团暖呼而安心的柔软中。
尾椎骨好似被压住往上轻摁过一下，脑袋也好像一瞬给灌入了高温融化的枫糖，甜蜜到昏沉。
被牵住了…没有被拒绝！
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
过分喜悦的情绪让沙耶的身体忍不住轻微哆嗦着站栗，脸颊热烫，感觉到口腔和眼睛又变得黏显湿的了，如果不拼命忍住笑意的话，口水肯定会像是嗅闻到激发食欲的美味一样，泛滥地从唇角溢出。
“嗯？”
同一时刻，向寝行进的五条觉察到腰复传来冰冷的浸润。
奇怪地垂头，一条健康鲜红的触手不知何时环圈着攀缠住。
黑色的制服面料已被其上自然存在的水分沁透了几分。
怎么又跑出来了？
这种情况并不少见，之前单独相处时也偶有会发生。
五条悟侧头看看一旁对此似乎毫无所觉的沙耶。
少女一副习以见到的，晕晕沉沉恍恍惚惚的模样，走路时习惯性地微微低头，注视脚尖，思维发散，注意并不在这边。
大约只是寻常的失控，五条悟没多想，空闲的手抓上腰处滑腻如海洋生物的软触，打算随手就摘下。
怎料非但没能成功地挪动，缚在躯体的力道反而越收越紧，接触到触肢体表的手也和被吞没进内脏般，被噗噜分裂出一大片如丝的细小衍生物缠紧捆绕，迫不及待想要融为一体似的，不管不顾想要将被捕获的猎物准确迅速地往裂开的怪物肉质的结构当中带。
手就像给女鬼海带条一般错综杂颤的头发给吃进去，吸附的气力太大，几乎产生痛感，且伴随着挣脱，接受到逃逸信号的对面不断欢快地分裂、分裂、分裂，数量愈来愈庞大的泛滥怪触竟看起来还有将他从头到脚整个包裹缠绕的架势。
“呃，唔？”
不出多时，竟被整个拥住，连同要挤瘪压碎体内脏器般地越勒越紧，像要赠予一个紧密到从喉间压榨咳出喷涌鲜血的拥抱。
“咳，等……”
五条悟心下一惊，觉得再这么下去可能真要给对方无意识状况下给溶了。
“沙耶，沙耶、”
没忍心开启无下限让她误会而难过，他只是忍住因窒息带来的闷咳，晃动一下另一只未被波及范围内、给少女人类形态的手也愈发紧紧握住的手，提醒。
“只要正常地牵就好了，这些……太紧了，有点难受。”
勒死他了。
是会真的扼制呼吸拥抱致死的。
如果真就在这里缺氧晕过去的话，大约会被杰和硝子他们笑上至少三个学期。
“嗳？”
识海不断冒起蜜糖泡泡占据满屏的景象被打破，神思恍然一瞬拉扯回现实，沙耶茫然地抬起脸，这也才发觉自身的幻象对象险些给那些蔓延出去的触手扎捆成大闸蟹的事实。
“呜、呜啊！对对对对对不起！我只是太高兴…这这就帮您解开！”
脸颊和露在发丝外的耳尖顿时如同熟透苹果般潮红，沙耶哽咽着慌慌张张将衍生体全部回收进裙底，不敢去看面前被黏汁污染到又一次如同落水白猫般浑身毛发湿哒衣领歪斜的dk 。
“没事啦，我的锅，书店耽误了点时间，你饿了很久吧？”
“嗯…”
神思再次出走，她垂着睫，昏沉地咀嚼起对方被一丝不差复刻进脑内的姿态。
虽、虽然有点不尊敬，但老师目前的样子……
真的很像数小时前从对方床底翻出的人外本里被献祭给祟神的女主角。
好想玷/污他。
第28章
自从降临到这边, 沙耶发觉自己越来越贪心。
从前她只要十天当中有一天能够见到五条老师一眼，就足以凭借不断反刍对方残余在脑海的身影，非常满足且幸福地度过剩下的九日时光。
可是现在。
不光每天都想见,一个下午见不到，便焦躁地想将寝室如同发泄摔砸一切手边手能够到的易碎物，将它们破坏得乱七八糟。
您在做什么？
现在在哪里？
好想你
什么时候回来？
我好想要见你
空空的, 想抱抱
能够摸摸我就好了
为什么还不回来？
为什么还不回来？
为什么还不回来？
要疯掉了……
拜托了
快点来见我吧
喜欢你
喜欢你
喜欢你
喜欢你
喜欢你
……
——好想把无数条触手一分钟内编辑的上百条诸如此类的讯息, 一股脑地全部传输出去。
但是一定会打扰到, 手机在裤子里嗡嗡嗡嗡响个不停, 要是因此分神被正在对决的咒灵伤到她会愧疚到把自己掐死的。
所以沙耶选择了一刻不停骚扰一个叫做【树洞】的单聊软件。
遗憾的是,仅仅不到半个月，整日高强度经受狂轰滥炸的软件服务器便产生了彻底的卡顿。
再之后永久下架。
沙耶愈发焦躁。
只好悄悄潜入寝室,迫切地想要寻求一切能够满足嗅觉的熟悉气息。
床上翻找到的碎发会一根不剩感激地吃掉。
实在没有了就趟下去,将红扑扑的脸蛋贴蹭在地板上一寸一寸地找寻。
想要钻进衣柜里,抱着沾染五条老师味道的衣服安慰,满足每一条啾呢啾呢哭泣着的孩子们，乱七八糟同样染上自己的气息。
沙耶拼命忍住了。
因为她知道这在人类的理解中好像被归于犯罪。
索要■液也是, 被纠结了一番的硝子, 到底是拉去单独好心地提醒过后，沙耶便乖乖地不再提及。
原来这样做，这样说，会让人觉得奇怪。
好复杂, 不明白……
但是不想被当做奇怪的人，不想被五条老师讨厌,所以她只好拼命忍耐了。
还好在真正抵达阈值前，在腹内盘曲的所有触肢全部脱水蔫吧前，终于又一次见到。
“沙耶, 我或许先要洗个澡。”
什么也听不进去。
“还有，你的话，咳，胖……还是穿上比较好，会着凉、”
什么也不想理会了。
“好想您！终于见到了！”
“喜欢、我好喜欢您！”
五条悟有些束手无策地望着一关寝室门，就将他双手环圈紧紧抱住腰腹，嵌到墙边以毛绒绒脑袋和红透的脸一个劲往他怀里蹭来蹭去的少女。
怎么跟个小狗狗一样……
自顾自黏糊地撒着娇，撕也撕不掉，宛若特殊的绳结，稍动弹反而被抱得更收紧。
没办法，只能放下原本不知所措僵硬在外围的手臂，试探地拥住回抱着，安哄意味地拍拍她的背。
似乎相当没有安全感。
但凡抓住能够靠近的时机，就会第一时间不留一点间隙地黏上来。
其他人的女友也是这样吗？
恋爱关系同样这般密不透风？
五条悟并不确认。
唯一的了解来源也就只有任务路过时偶尔会光顾的书店，虽然被夏油杰吐槽“企图从本子里获取恋爱经验的家伙全部是笨蛋”。
回想间，脖颈的高专立领，被迫不及待地攥住拉扯下一些。
风灌入，凉凉的。
五条悟轻轻截下沙耶那双微有颤抖的手。
“不会讨厌吗？……现在尝起来的话不好吃的啦。”
虽然虐菜基本不用费多少力气，本身也不是易出汗的体质，遇上脏污的地方还可以开无限，但是毕竟也才从外边回来……
果然还是清洗一下比较好吧？
至少单独洗个脖子。
“喜……喜欢，全部都是喜欢的。”
依旧是完全听不进去任何话语的状态。
沙耶只是维持着铺满红晕的幸福笑靥，踮了脚，小心翼翼地又贴近上一些。
所有都喜欢，全部都喜欢。
哪怕是汗液也想要舔掉。
一点也不会觉得讨厌，根本没有清洁的必要，更香了，好好闻……一丁点也不想要分开，哪怕一分一秒。
好庆幸眼前的五条老师还不是五条老师。
因为如此她才能够存在勇气。
幼猫被扑倒时只会可怜地露出肚皮娇娇瞄喵地叫唤，四脚朝天接受现状地任她吸。
而倘若是巨型的雪豹，就算沙耶再努力地蹭它的尾巴，舔它的毛，使上浑身解数围绕着它跑来跑去
雪豹也顶多只是转过身，拿毛绒绒的爪子温柔地拍拍她的头，不吝啬包容地摸摸她，但是摸完会微笑地告诉她：乖哦乖，撒完娇就找其他人玩去吧。
——那样一点也不好。
并不知晓沙耶此刻的所思与所想，五条悟只见到，在那没什么重量的躯体与他微微覆盖达成亲昵的贴触后，一瞬就仿若被按下某种开关，浑身发冷似的颤抖了起来。
见她如此地饥饿，恐怕再不获取到血液根本无法忍耐的样子，终究还是选择了妥协。
他彻底松懈下，放开了对于少女稍加钳制的手腕，尽量让肌肤和血管均处于方便咬开的松软状态。
“喝吧。”
几乎是话语一落，脖颈的侧方传来唇瓣贴蹭、舌尖点触的感受。
她似乎根本不急着咬下去，而好像在将什么裹覆在他皮肤表面不存在的糖粉全部舔舐一遍那般，耐心细致地像是猫舔毛。
很少有人触及的喉结、下巴、锁骨全部都会关照到，涎液沾过后风一吹难免有点凉凉的。
夏天里也打了一个寒冷的哆嗦。
尤其喜欢轻咬脸颊，咬完要贴来脸挤脸蹭啊蹭。
被血香的味道诱惑得迷糊，就会展露出那种双颊绯红不清醒的表情，不明意味地含着他头发嚼。
耳朵也很喜欢咬。
从耳垂无意识轻飘飘地亲，到沿着耳廓用牙尖一寸一寸地啃过去。
他一开始还能维持神志，随着少女吸猫一般扒拉在他身上四处闻闻嗅嗅，涎液沾染，浸透发香的白发如同蛛丝般冰凉轻薄地缠束遍布每一寸肌肤
某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魔性物质，也随同着接触与空气弥漫的微醺馨渗透进内里直达细胞。
熟悉的昏沉感与舒适。
意识再度变得涣散而软绵。
好困。
就这么睡过去也没关系。
睡下吧……
然后什么也不管。
全部交给她。
脑袋才冒出这个念头，被舔得睫毛沾湿成一缕一缕黏重的眼皮眼看着也要彻底敛合。
窸窣咕呢。
异常的衣物摩挲音，软体动物挤挨在一起引发的黏重呓语。
周遭忽而像是被柔软如同云朵一般的物质包围了……
不，并非云朵那般的飘逸轻盈，虽的确软塌柔腻，却真切存在着实感。
dk猛然瞪开已经没有在被舔氏的眼球，飘远即将堕入深眠的神智猛地被牵扯回现实。
凉飕飕的、不洁的泡沫对一部分衣料达成了溶解，足以构成珊瑚丛数量的欢腾喜悦挥舞的触肢分工明确地对猎物轻易地施加捆束。
腿脚主动权被没收。
肉眼可见，情绪高涨到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流出热泪的、对于接下来崭新的进食期待到不得了的雪发少女，笨拙却不失急切地朝他伸来虔诚宛若朝圣的双手。
五条悟：！
等等等等一下！
意识到演变成意料之外的展开，五条悟瞳孔颤动。
瞌睡消失到不剩一星半点。
遭受惊吓的白毛dk宛若一只被汽车鸣笛吓到浑身炸毛的猫，“噌”一下从半瘫着任由摆布的咸鱼形态弹跳起。
如若存在真正的猫尾，此时此刻绝对会炸起蓬松成捏开的香蒲草。
第29章
“不……不要什么都舔啊！很脏嗳！”
虽然有种把自己骂进去的嫌疑, 情急下五条悟仍是攥住沙耶一边的脸颊，掰过来用另一只手的两指捏住舌头查看。
还好并不像他的头发那般容易脱落，dk大松口气, 面颊却也还是热烫，迟迟没办法降温。
白发少女一副懵懂无觉的样子，脸红红的,发丝纠缠,有几缕迫切进食时吃进了嘴巴里,此时因脸颊被迫地捏住,口腔微打开,头发就那么黏在嘴唇边，余下的发尾松松地垂落着,像是轻飘散乱的人偶丝。
“想要、”
如同被阻断进食糖果的孩子, 委屈沁染原本显得无机质般美丽的面庞, 沙耶像那些纠葛住他手腕的发丝般, 伸手紧抱住他整条手臂，声线充满近乎控诉的啜泣。
“您说过, 可以……给我的。”
“哈啊？老子什么时——”
五条悟刚想开口反驳, 话语中半猛然一顿。
难道是……
可那句话不是“请和我交往”的含义么？
至少那些夏油杰大度借给他的入坑作品里，之中所出现的类似台词联系上下格理解，的确能够传达出如此含义。
“那是个误会！”
五条悟捂脸。
完全没想过是字面意思啊。
“对不起…我让您困扰了么……”
望着面前好似压根没有领悟到他目前窘迫心境的白发少女，五条悟恍然察觉当初偏差化的理解简直是自作聪明。
“唔,只是稍微有点被吓到。”
他尽量让心情平复些。
“比起那个，光是血液果然不行吗？”
沙耶落寞地点点头。
“会饿……”
不够, 不够，根本不满足。
能够填满就好了。
不管用什么方法，从哪边进食,咽下何种物质，只要能填满就好了。
空空如也的破布娃娃，充盈满裹挟着那个人气息的雪白团絮。
“是吗，会饿啊，还是要想些其他办法，像是杰那种咒灵玉一类的能够代……咦？”
思考间，垂涎着更多他身上馨香的少女悄然又接近上几分。
轻微的重量压覆在其中一只制服溶解终了的膝上。
前所未有的触及，柔软温暖，似刚沐浴后的肌肤细心涂抹过身体乳般的软腻。
dk的大脑一瞬卡顿，整个人也像是不会动弹那样僵直在原地。
“其他的，只要是您身上的、您不要的给我就好。”
双手环圈着，从后颈轻轻揽住的少女仍在哀哀祈求。
躯壳与精神双层的饿极，叫她的声音都显得虚浮而可怜。
“我都可以的……会很感激地收下。”
似乎是真的太饿了，即便手臂环绕，也没有办法准确地找到撑起身体的着力点
再加上眼前发昏，使不上劲，沙耶不慎脱力了一瞬，方才靠近的身躯绵软地滑下去。
本想伸手搀扶，可惜此刻传达到五条大脑皮层的感触，使他僵硬到头皮都产生麻痹。
白玉蜗牛攀爬肌肤缓慢拖曳，路过的领域留下行走的淡痕。动物园的亚洲象甩动长鼻，朝向游人喷射嬉戏的水柱。像是吞吃了毒菇，杂乱如麻的思绪里贸然产生了这样毫无逻辑的景象。
紧锣密鼓的心音纷至沓来，心脏敲击胸膛简直疼痛的程度。
恍恍惚惚间，五条悟猛然有了种温泉泡过了头，即将陷入昏迷的晕眩感。
“你……”
他看着坐于怀中、神情同样陷入一瞬失神，潮气的眸底闪过茫然和沉醉的少女，几度欲言又止。
察觉到对方试探地企图小幅度挪动，食髓知味无师自通地搜寻起甜头，他干脆一手捏住她后颈，阻拦人继续接近地固定在原地。
“呜……”
接近被中断，沙耶鼻腔里发出委屈的泣音，像是吃到正欢的小狗猛地被抽走饭盆。
“求求您…只有一次就好！”
她声音抖颤，泪意淋漓，急切地想要做出讨好，毛绒绒的脑袋慌乱去蹭五条悟的下巴。
柔软滚汤的温香铺了他满怀。
“不，血也就算了。”
dk勉强维持理智。
“那个最好还是别……味道会很糟糕，我听说。”
一双手攥紧他揉皱的领边，越收越紧。
“我、我知道的，一般是直接弄进来对吧？”
就和撕下皮肉，打开腹腔，直接塞纳进食物一样。
“……我可以的，虽然形状不能做到百分百模拟，但是已经尝试努力复刻了，可以容纳下很多。”
“求求您，请给我吧——”
沙耶祈求着，眼眸湿漉漉，努力用讨人类开心的办法，探身小口小口地一遍遍去亲啄他脸颊。
……
良久。
五条悟才发出磨牙一般忍耐的略哑音。
“其他的也行，对吧？”
苍蓝如海的眼眸里涌动着翻滚的潮汐。
“？”
沙耶茫然地看上去。
不及人反应， dk维持着捏住后颈的状态将她整个人提起来几寸，微一垂头，俯身覆盖于少女发丝勾缠的唇瓣上。
*
*
“结果迄今为止你们就仅停留在接吻上？”
夏油杰“啪”一声惊掉了手中书写检讨的水笔，此刻的表情像极了恋爱番里本想听到酱酱酿酿却只听到玛卡巴卡的女主闺蜜。
“别提了，”
五条悟垮脸，撑住额头满脸灰暗。
“因为太紧张，还撞到牙齿上去了，嘴巴破皮流了好多血……”
好痛的。
夏油杰表情愈发微妙。
“是么…第一次，流血的却是你这边……噗。”
“？”
来回转过手中好几轮中性笔，这也才意识到自己被恶意调侃的五条悟慢上好几拍地掀桌——
“哈？什么鬼！你想打架吗！？”
夏油杰眼神戏谑地瞥了眼好友那张红透了的脸，感到好笑地摇摇头。
“你还真打算将那种怪物当成是恋爱对象吗？”
至今脑海内还残余着对方一脸痴相，伸手嵌入一团鲜红软烂不成形的肉泥中，咕啾咕啾掏搅内脏一般的诡异情形。
简直给他弱小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永久阴影。
“不许这么说她啦。”
五条悟握拳，捶了一下不自觉搓起手臂鸡皮疙瘩的损友。
“别赖我多嘴，你确认那位当真能够理解人类层面的感情？”
“为什么不能？”
“最好是。”
黑发dk不置可否挑挑眉。
“别哪天被吃干抹净了也不知道。”
五条悟想象了一秒。
满脸惊恐：“啊那么刺激的吗？”
夏油杰：“怕不是个傻子。”
五条悟调整了一个二郎腿的姿势，昂头哼哼：
“反正杰你就是在嫉妒没错吧？
长这么大是不是还不知道亲亲其实是甜甜的？ ”
夏油杰：“……”
他确实挺嫉妒。
嫉妒这家伙凭什么这么好运，接吻怎么就不是抹布味？
第30章
“嗯, 差不多可以了。”
家入硝子端详着沙耶淡妆点缀更显完美的正脸，满意地点点头。
“哦对。”
她合上手中的唇彩盖，点触唇瓣地示意沙耶模仿她。
“嘴唇可以稍微抿一下, 就像这样。”
嘴唇黏糊糊的，沾染着蜜桃汽水的甜味，沙耶吞咽了几回口水,好不容易打消将它们舔到嘴巴里全部吃掉的冲动,乖乖地学着硝子的动作跟着抿了抿唇。
“完美。”
家入硝子从身后搭上沙耶的双肩,将她轻轻推到全身镜前。
“怎么样？还不错吧？”
镜中的少女身着春樱纹样的淡粉色浴衣,腰间松松系住同色系腰带。
雪发单在一侧歪斜地编成松散的三股辫, 素来苍白的脸庞由于上妆的缘故透出淡淡的嫩粉来。
唇瓣柔润如薄纱轻覆。
……有些难为情。
沙耶从小就不曾打扮过自己，也不知如何实施。
如今被硝子悉心打理装扮, 感到新奇的同时难免心生胆怯。
“不会看起来奇怪么？”
思绪纠葛, 她不安地捏紧指骨。
“ NONONO~”
家入硝子摇摇头, 自信晃一晃手指。
“你就相信我的技术吧,保证等一下出去把他们迷到神魂颠倒！”
*
夏日的尾巴，难得的休憩日, 附近街区举办的最后一场烟花祭, 不甘让青春蒙上灰尘的咒术师们自然也要前去凑个热闹。
鉴于沙耶近一段时间表现得相对稳定，总闷在学校的确也太过可怜，夜蛾正道本着人道主义准许了白发少女这次的短暂出行。
“人我送过来了哟。”
半拉半拽着碎布稍显扭捏的沙耶，家入硝子朝着等在校门的众人欢悦地挥手。
两拨人会和。
“特意换上了浴衣呀？超级可爱的！”
依旧身着巫女服的前辈送上毫不吝啬的夸赞。
“初次见面, 我是冥冥。”
第一次见到的高马尾学姐友善地勾唇递来微笑，算是打过了招呼。
视线跳过顶着颗丸子的马赛克,沙耶将注意着重落到她心心念念着的白发dk上。
简单的白色短T和休闲半裤，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出冷白，胳膊与膝盖的关节处粉粉的, 相当健康的颜色，叫沙耶禁不住口津分泌，一刹猛然想要舔舔看的念头。
好……好嗳，是包得没有那么严实的五条老师！
印象里闪过基本只剩下半张脸露在空气中，简直可称禁欲代名词的白发青年——目睹到此刻状态的对方叫沙耶不由产生烧香走运的庆幸。
“噢噢！”
走过来的五条悟接近后猫下腰，伸头像要嗅闻似的贴近仔细打量过一圈沙耶。
“确实很可爱耶。”
他真的凑来闻了闻。
“你吃了什么？香香的好像有股桃子味？”
说话时基本没什么距离感，咬字的吐息轻飘飘热热烫烫地落脸上。
熟悉的气息盖下来，连空气都好似是甜的。
情绪猛烈地高涨。
沙耶昏眩过一秒，不想放过这一次机会，眼睛也还晕晕地就拼命踮起脚，仰着脑袋胆怯地向着dk近在咫尺的唇瓣触了触。
察觉到浓重蜜桃味道的湿润点触，五条悟身体略微停顿住。
六眼观测到其他几人说说笑笑早已将他们丢在身后的事实，垂首将就着身高矮下一点身，任由浑身小幅度颤抖的少女伸臂努力环过他后颈、战战兢兢将同样战栗不已的舌尖胆怯地探进。
……
“唔姆姆、”
好长好长的时间后。
久到视野里的其他人都要走没影了，五条悟察觉到口腔水分几乎被掠夺干净，胸腔也彻底没氧气纳入，他稍稍站直身子想要暂且停一停
奈何就像沾黏在他身上的沙耶，哪怕是双脚因他的站起而离地，双臂也紧紧抱住他的后颈堵住唇瓣持续亲热地不愿意松口。
没法，五条悟只得捏住白发少女一侧的脸颊，稍稍用力，让她不得不因为脸肉的拉扯而松懈下口腔，被迫张开一些唇。
“咕呜、”
银线崩断地堪堪分离，沙耶便匆忙咽下一口口腔里积蓄的涎液。
纵使被强硬地攥住脸颊阻断进食，舌头还是依依不舍地像是小狗狗一样贪恋地舔掉分开时沾到五条悟唇角和下巴清甜的水分。
“好啦，好啦、”
全然败下阵来的语气，好不容易缓过来的五条悟环腰抱住她，将沙耶放回进地面的木屐里，哄慰任性小孩似的拍捣她的背。
“再亲我就快要脱水了，不许亲了嗷？”
沙耶鼻腔里发出一声不满的呜咽，双手防止人逃脱地紧箍住，挣扎不出的力道，未被餍足地又往dk唇瓣接连盖了好几个章。
“呜哇！”
又被猛亲了好大口的五条悟夸张地跳脚，嘴巴黏糊糊的满是水蜜桃的香气，分不清是谁的白发粘了缕在上边，半是无奈半好笑。
“这下亮晶晶全部都到我这里了……”
沙耶唇上的唇彩基本上被蹭光，反观五条两片薄薄的嘴唇潮乎乎水莹莹，像是一掐能够榨出水。
“……”
沙耶只是看着他傻笑。
兴许是缺氧，少女的表情有点呆呼呼，微微喘/息着，醉奶的猫一样眼睛湿漉漉地透着茫然的潮汽，看起来脑袋不太转的样子。
却也依旧知道直勾勾地朝他盯。
垂眼端详过几秒，五条悟忍不住抬手捏捏她红扑扑的脸。
“……你就那么喜欢我？”
他回视着沙耶柔和圆弧眼瞳中唯一所映照出的自己。
“喜、喜欢的”
少女回应得断断续续。
有点被喂饱了之后不怎么太会说话的磕巴。
语气却笃定。
“最喜欢了。”
“嘿嘿……”
五条悟被哄得开心了，同样有点傻气地笑起来。
他像钻人脖颈的猫一样，脑袋垂下来，毛绒绒的雪白发丝窝进沙耶颈侧蹭了蹭。
“——我也最最最喜欢！”
*
*
沙耶不喜欢坐电车，确切来说是不愿待在生人过多的铁皮盒子里。
她鼻子很灵，所以味道会很难闻。
混杂在一起的——陌生人的臭味，飞沫、粘膜、纤毛，灰尘，那些细小的，藏匿在酒肉皮囊内腐朽而幽闭的气息——会随着车厢的晃动悄然无痕地扑鼻而来。
好在忍耐只是暂时的。
车程仅需十分钟。
一路上她可以抱着五条的胳膊，嗅闻皮肤盖过那些糟糕的味道。
借由发丝的微遮挡，无人注意的情况下，还能悄悄啃咬又或是舔一口，对方并无什么异议。
甚至还会习以为常安慰摸摸她的脸，摸索着伸指过来探入她口腔，给她含住汲取着她所熟悉的体温作为安抚。
就如婴孩抓住母亲的手指才能够安定地入睡。
到站车停。
沙耶跟随着咒高人马被牵着一同下车。
流动起来的人们搅动空气，杂乱的味道进一步弥漫入鼻腔，如同被石块激荡起臭味黏糊糊的大泥潭
沙耶蹙眉忍了忍，终究还是没忍住，掩住嘴唇小声地干呕。
“……？”
原本说笑的众人猛然停顿住，纷纷将视线投射来。
诡异的沉默。
……
“晕车了吧？我这边有薄荷糖，来。”
家入硝子率先发声，打消一瞬众人浮现的荒谬念头。
最后。
所有人都分配到两枚柠檬味薄荷糖。
角落里，仔细观察了一下五条悟正清澈愚蠢同时咀嚼两颗糖块鼓起来的脸，觉得吃不到瓜的冥冥遗憾地叹出一口气。
她正要与身旁的歌姬商量接下来祭奠光顾的摊位，猝不及防被一脸忧心忡忡的前者询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冥冥小姐，有人也能吃的化毛膏牌子么？”
冥冥：“？”
无人察觉——
几人中，唯有夏油杰的神情依旧古怪着。
几度欲言又止。
*
祭典现场。
五条悟拉着沙耶先把小吃摊逛了一个遍。
一番扫荡下来，白发dk嘴里叼一把，手里拎一袋，怀里还要抱上一座小山。
沙耶茫然地同样抱住垒起来的一大堆跟上来。
尔后，两人寻了一处无人的空地猫蹲着，频率一致地光速消灭着。
其他人摇摇头吐槽了一句“大馋丫头大馋汉子”走掉了，分成两拨去逛摊。
十数分钟后。
五条悟将怀里最后一颗章鱼小丸子咽下，转头发现白发少女正在进食仅剩的一颗苹果糖。
他只看了两三秒，便将吃掉一半的糖果从她手里抽过来，手指摁开一点她被色素染得红红的嘴唇，看进口腔里。
苹果糖咬下的糖块果然像玻璃一样将嘴巴里的软肉划伤了好几处，五条悟摸摸她上腭，伸出来的手指就亮晶晶，中间夹杂了几缕血丝。
天花板也被糖壳划破了，他捏住她舌头下压着查看了一下喉咙口，像是觉得难受，沙耶闷闷呜了声，却也依旧顺从地忍住乖乖没动弹。
直到五条悟看清她喉咙里边也被割破渗了一些血，这才确定沙耶确实不太适合吃太硬的糖。
他将手指从少女口腔里退出来，抬袖替人擦了擦被迫张开嘴时没忍住漏出沾黏在唇角的涎液，擦干净了才站起，一口吃掉了剩下的一半苹果糖后，拉着眼馋着看他吃的沙耶转头又去买了一只棉花糖。
“谢……唔？”
沙耶不明所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吃一半糖果就被拿走了，这时看到有新的，本能地想要伸手接，嘴唇却被一缕轻飘飘甜丝丝的触觉堵住了。
棉花糖一沾到津液就化成甜甜的糖水，是以沙耶尝到了一截裹着甜水的指尖。
“有什么感兴趣玩的摊位吗？那边有捞金鱼，射靶，套圈和钓水球……”
五条悟边介绍边撕下棉花糖一片一片地喂到她嘴里，终究没再把手里戳住糖的尖锐竹签交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