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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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城翎眨眨眼, 没有半点被点破坏心思的窘迫和懊恼，他转了个方向，保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 面对着户川乱步, 仰头看着对方。
他的眼里有喜悦、敬慕、惊讶，还有……些许贪欲。
神城翎伸出手，虚虚地拢着户川乱步垂在身侧的手，怕又发生惊悚的穿透事件，并没有真的碰上去。
随即他干脆利落的承认了。
“我确实想要对乱步做什么。”
户川乱步也不惊讶, 反而好奇地问了：“具体是什么呢？”
名侦探蹲下来，让自己视线和男朋友持平, 语气轻松地猜测着：“是想要把我杀掉, 让我变成鬼吗？”
神城翎的表情比任何时候都惊恐：“乱步你在说什么？”
“我就随便说说嘛, ”户川乱步看他反应这么大, 好笑极了，“人鬼情未了的鬼故事里不是经常有的吗？要么鬼怪被和尚法师超度了, 要么那个人被鬼杀掉，拖入了地狱里, 这样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我觉得, 你还是很想和我一直在一起的吧？”
一直以来, 神城翎都是隔着手机和户川乱步交流, 各种甜言蜜语是一点没有负担的叭叭叭个不停。哪怕后来户川乱步得知了他就在身边，也依旧是对着手机聊天。
对户川乱步来说, 这是他们第一次式见面，对神城翎来说又怎么不是呢？即便他能够每天注视着对方，可像现在这样四目相对, 却是真真实实的第一次。
刚才那股兴奋得直接扑过去的劲散了之后，他盯着男朋友明亮的眼睛，看见里面倒映出他的身影，心里的各种想法便开始翻滚。
神城翎忍不住别开眼神，小声回答道：“想。”
想要把乱步关起来，想永远在一起，想要互相吞噬、融为一体……
他想着，瞳孔越发的幽暗，身体就不自觉的朝户川乱步靠去，眼看着就要透过去重迭在一起，名侦探不仅没后退，反而给了他一个眼神。
神城翎：“。”
他清醒了，那种阴冷的气息轰然而散，郁闷地退回去，坐在地上缩成了一团。
“我不会伤害乱步的。”神城翎半垂着眼睛，算是否认了对方的猜测，“我就是杀掉我自己也绝对不会杀掉你。”
“但我是一个很贪心的超级大恶鬼，”神城翎从来不是什么慷慨大方的人，他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目的，“因为乱步一直没有表示拒绝，我得到了开始，就会想要一直得到，想要更多，想要所有。”
都说人有三次死亡。
身体的死亡，根据法律定义登记的死亡，以及再没有人记住他怀念他，彻彻底底的从精神层面上死亡。
神城翎没有亲近的人，他的父母已经去世，老师只是普通的师生情，更没有说得上话的朋友，在他自己都死去之后，就不会再有人知道他记住他。
更甚至他自己斩断了被记住的可能性——他让户川乱步忘记了他。
鬼魂独自在人间漂泊，也许等到他的尸体被发现，法律登记了他的死亡状态后他就会消失，也许等他大学的导师遇到了更合心意的学生，把他抛在脑后，他就会消失，也许等到多年后他自己都忘记了自己是谁，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再存在他这个人了。
他想过就这样下去直到消失，可他不甘心。
他不怕死，可为什么要让他死了还变成鬼？为什么偏偏是他变成鬼，又为什么只有他一个变成鬼？
他怀抱着不甘，隐于幽暗处，注视着户川乱步——他生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
作为名侦探，户川乱步拥有无与伦比的天赋，他有自傲的资本，却不会做什么居高临下的事情，他对喜欢的人亲切，对感兴趣的事物热情，就连爱好都那么简单，只要有长辈的夸赞和一箱粗点心就能活力迸发。
多可爱的一个人啊。神城翎想，如果名侦探知道他的存在的话，会是什么反应呢？
他注视着，心中的贪念在滋生，密密麻麻地缠绕着他，驱使他伸出手，触碰了他唯一在人间的留恋。
乱步会发现吗？这么厉害的名侦探会发现被隐藏的真相吗？他会被找到吗，会被记住吗，他这么普通的人，会被喜欢吗？
乱步解开了他的谜题，和他成为了朋友。
神城翎心想，这就足够了。
乱步接受了他的告白，和他成为了恋人。
神城翎心想，等乱步腻了网恋，哪怕分手也无所谓了。
然后，乱步提出了奔现。
所有人都在说，神城翎怎么怎么宠着哄着户川乱步。可是在他看来，是乱步一直在纵容他，无论他送多少礼物做多少事情，都比不上乱步对他的情谊。
神城翎心想，乱步发现他是鬼之后，总该会远离他了吧。
“我想过到此为止，”不要再更进一步了，人和鬼即便在虚构的故事里也没有什么好下场，“是乱步给了我希望。”
“所以，如果乱步不想继续下去，那就早点离开。”
神城翎安静地看着面前的人：“我不会伤害你，但是我对伤害的定义或许已经和活人不同了。”
“你已经发现这周围不对劲了吧？”他扭头看了一圈。
街道还是熟悉的街道，楼房还是熟悉的楼房，可是四周空无一人，连风声都没有丝毫。
“我把你拖入了照片里。”神城翎笑起来，“这里的一切和现实都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这里只有你和我。”
“在这里，乱步不用担心生存，没有人会限制你吃多少零食，也不会有令人烦躁的家伙打扰你，你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比任何时候都自由。”
“最重要的是，目前我只能在照片里和你见面。”
神城翎伸出手，像是要去抚摸对方：“离开照片之后，你又看不见我了。”
“找不找得到尸体，能不能碰到你，其实对我来说不是很重要，只要乱步留在这里，就会只属于我。”
户川乱步却一点都不慌，他开口：“那你会吗？把我就这样关在这里。”
“当然不，可我不保证我能继续控制好自己，说不定不久之后，我就发疯了，成为了一个害人的恶鬼。”
神城翎笑着，笑容竟然有些得意：“乱步刚才，可是亲手烧了一本相册给我。”
“乱步要是不快点离开的话，我可要得寸进尺了。”
“我到底想要做什么呢……”他自己问自己，缓缓朝户川乱步凑近，近到鼻尖几乎要碰上。
“乱步应该明白了吧。”
户川乱步点点头：“我大概明白了。”
恋人这么淡定，仿佛半点没有被他的可怕威胁吓到，神城翎僵了僵，往后靠回去，说道：“既然你明白了，那你是要离开还是要阻止——”
户川乱步打断了他的话。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在名侦探面前撒谎呢？”
第32章 鞋对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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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了那么长时间, 户川乱步可不是一无所获的。
如果神城翎真的有心要将他关起来，那还浪费时间精力和他谈恋爱干什么？直接强制爱不就得了！鬼想要害人，可不需要那么多前置步骤, 最明显的破绽, 就是神城翎送给他的神似眼睛的圆珠。
那颗圆珠一直被他随身携带着，让他渐渐有了看到灵魂的能力——而这个看到，是在现实世界里，而不是现在所处的地方。
也就是说，迟早有一天, 户川乱步是可以在现实世界里看见神城翎的鬼魂的，根本不是所谓的只有在照片里才能见面。
神城翎的确可以利用照片把他关起来, 但是他们之所以出现在这里, 目的绝对不是这个。
这只是和以往的「鬼叫魂」「鬼压床」……一类一般无二的撞鬼事件, 隐藏在这些撞鬼事件背后的, 才是神城翎真想做的。
户川乱步看着面前的神城翎，看着他的各种想法都浮在了面上, 很难看不出他在撒谎。
之前他没有办法和神城翎面对面，对鬼怪的存在也不太了解, 但现在不同了, 哪怕他掌握的情报还不足以让他知道神城翎想做什么, 可对方此刻的想法都已经一览无余。
超级好懂的啊。户川乱步笑起来。
神城翎的表情变了又变, 像是想要狡辩什么，最后明白了自己在男朋友面前压根藏不起任何情绪，顿时挫败地开口：“又输掉了。”
名侦探自信地扬了扬下巴：“反你也不是第一次输给我了。”
这两年下来, 户川乱步已经破掉男朋友提出的无数谜题，这会的这个，不过是一道简单的小调味。
“好吧, 我承认，我舍不得把乱步关起来。”神城翎眨眨眼，“对于我来说，在外面神采飞扬的乱步才是最棒的。”如果一直把人关着，时间久了，乱步就不会是现在这幅模样了。
“不过乱步亲手烧给我的照片，除了关小黑屋，可是有很多用途的哦。”
他坏笑着：“所以乱步要做好准备呢。”
户川乱步：“就算我不给你烧照片，你都会想方设法制造撞鬼事件吧。”
“乱步好聪明，不愧是名侦探。”神城翎毫不犹豫地夸夸，“有了照片之后，你因为撞鬼而产生的后遗症都可以转移一部分到上面去，就不会再出现生病这种情况了。”
他的表情格外经：“为了我们的幸福未来，乱步可以隔一段时间烧一些给我。”
户川乱步无语地看他一眼：“想要我的照片就直说，你这痴汉。”
“我痴汉得光明大！”
神城翎嚷嚷了几句，很快平静下来，柔声说道：“乱步好好活着，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只要乱步还活着，只要你还记得我，我就会一直在你身边。”
户川乱步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就听见这大恶鬼惊叫道：“啊，社长先生在到处找你，找得快要急死了，抱歉我忘记了时间，我送你出去吧，有事可以手机里说，下次再见！”
周围的景象飞快往后退去，地面被无限拉长，一人一鬼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户川乱步下意识地伸手，最后只是穿过了对方的指尖。
他怅然地缩回了手。
既然想要我记住你，当初又为什么让我忘了？
户川乱步气闷了一会，才看向周围，发现他站在自己的房间里，到处是他翻出来的东西，脚边是已经烧掉的相册留下的一堆残灰，以及从窗外照进来的昏暗的夕阳。
怎么就傍晚了？名侦探惊讶地看了眼时钟，他体感只是过去了半个小时，没想到从照片里出来，竟然已经三个多小时了。
岂不是说社长这三个多小时都没有联系上他？难怪翎说社长要急死了。
社长不会都以为他被鬼吃了吧？户川乱步嘴角一抽，拿出手机就要报个平安，就看见旁边的房门「嘭」一声被撞开，迎面对上了满头大汗的福泽谕吉。
“乱步？！”
福泽谕吉在看见户川乱步那一刻，整个人瞬间放松了下来，脸上满是后怕：“你去哪里了？”
他走近，忍不住上下观察，确认户川乱步没有受伤，神态常之后，长出了一口气。
“发生了什么事？”
“唔，”户川乱步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给社长太大的压力了，毕竟对于其他人来说，这种事还是比较难接受吧，“就是普通的撞鬼了，翎把我带去了另一个地方约会。”
福泽谕吉：撞鬼根本就不普通好吗！
“我没事。”
户川乱步摆摆手：“社长你该不会跑遍了横滨上上下下吧？”
福泽谕吉心累：“下次突然消失之前，还是发个信息给我吧。”
“这种事不是我能控制的啊，”户川乱步歪头，“要看翎什么时候带我出去约会了。”
福泽谕吉欲言又止，他自然看得出来乱步其实心情还不错，想必去的不是什么很恐怖的地方……真是的，约会就约会，不能常的在附近街道约吗！
可既然户川乱步没拒绝，他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多交代两句注意安全，就拖着身心疲惫的身躯转身离开，看那背影，实在是有点孤寂落魄了。
这次撞鬼事件圆满结束，户川乱步继续了他的生活——不，貌似没结束。
第二天，户川乱步起床，习惯地和男朋友问好，要下床去洗漱。
然而当他从被窝里钻出来，两条腿伸到床下去穿鞋的时候，余光却瞥见了什么东西。
户川乱步：“？”
他定睛一看，看见一双拖鞋被整齐摆放在床下，鞋尖对着床头，指向他睡觉的位置。
“我昨晚应该就只穿了一双拖鞋进来吧……”户川乱步迟疑地看向了自己脚下的拖鞋，然后就发现，那双莫名出现的鞋子，和他的是一个款式的，只是颜色不一样。
情侣鞋啊？
这既视感太过强烈，户川乱步直接想到了某个看不见的鬼魂，沉默了一下之后，拿出手机给神城翎发了消息。
【乱步：翎，你干的好事？】
【翎：诶呀，乱步这么快就发现了！】
【翎：没错，就是我干的！（理直气壮jpg）】
【乱步：所以你为什么要摆一双拖鞋在我的床边？】
户川乱步看过类似的鬼故事，一般这种情况下，就是有鬼爬上了床——嗯？
【翎：害羞jpg】
【翎：我想，既然我们都见面了，乱步也没有和我分手，那是不是可以更进一步了？】
第33章 请鬼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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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谁起床看见有一双陌生的鞋指向床铺, 都会惊恐得连滚带爬跑了。
虽然这个鬼是男朋友，户川乱步不至于这样。但他内心还是升起一点奇异的感觉。
他什么时候同意要同居了？
当然, 神城翎可能只是先问问, 不过鞋子都放床边了，户川乱步不敢想自己家里多了多少对方的东西……好吧，之前烧给他的那些也算是。
可这算是先斩后奏了！哪有先把东西搬进来再询问可不可以同居的啊！
就算户川乱步多半不会拒绝，却也知道这个步骤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他表情古怪地盯了会床下的鞋子，暂时没去管它, 先去洗漱吃早餐了。
和社长说了声今天不去侦探社之后，他开始收拾家里的东西, 昨天他把柜子里的杂物都翻了出来, 后来福泽谕吉离开前帮他整理了一些也还是挺乱的, 好他可以一边收拾一边检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而神城翎见他没回复也不说话, 一连发好几条消息过来。
【翎：乱步，怎么不说话呀？是我吓到你了吗？】
【翎：（一连串土下座表情包）】
【翎：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应该提前和你说一声, 不该自己做决定的！】
【翎：可是我真的忍不住……（对手指jpg）】
适应了好几天的异常视野，昨天从照片里出来之后, 户川乱步就发现他不会再因为物品重影而眼睛酸了, 各种重复的信息都恢复回了一份, 影子和实物一样清晰, 区别只是透明底不同，那些灵魂的影子在他眼里是半透明的，而他烧给神城翎的东西也一样。
户川乱步神色莫名的伸手, 试图去碰那些东西，意料之中的穿透了过去，看得见但是摸不着, 着实有点奇怪了。
清点了一下家里的玩意，发现除了床边那双鞋，就没有新的东西，这让他觉得好奇了，忽略掉那刷了十几二十条的道歉信息后，直接问道：“你是怎么把鞋子摆到那里去的？你可以碰到实物？”
【翎：碰不到，只是鞋尖对床本身就是在闹鬼。就像鬼压床的时候我可以碰到你一样。】
【翎：其实我也不太懂原理，但是鬼本身就不讲理嘛，我觉得可以做就做了！】
【翎：乱步你和我说话了！你同意了吗？！】
户川乱步内心滑过六个点：“我不同意你就乐意搬出去了？说得好像之前你没有在我家里盯着我似的。”现在不过把同居这件事摆到了明面上说。
【翎：这不一样嘛！】
【翎：同居之后，我就可以光明大的和乱步睡一起了！】
“你以前没有偷偷上床？”
【翎：除了鬼压床那次，我没上过乱步的床（扭捏jpg）】
【翎：就算乱步看不见，我也不会擅自上床的，昨天晚上我就是在床边坐了一晚。】
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吧？如果单纯想和他一起睡，说一声就行了，没必要放对拖鞋在那里鞋尖对床。
户川乱步回忆了一下看过的民俗鬼故事，鞋尖对床代表有鬼爬上了床。但其中的因果关系，并不是有鬼上床所以出现了鞋尖对床，而是把鞋尖对床，有鬼顺着鞋子上了床。
也就是说，要是他同意了，以后想要一起睡，就得自己把鞋子摆好，邀请翎上床。
邀请吗……总觉得他同意了神城翎的同居提议，会发生些奇妙的事情来。
比如说，这个同居，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同居？
翎总不能想要住他身体里吧？要让他请鬼上身啊？
户川乱步的表情更古怪了，请鬼上身这种事还是算了吧。
大概是看不见的鬼魂注意到男朋友的神情不对，连忙问道：【是有什么顾虑吗？可以和我说的，我都会迁就你的！】
神城翎有点不安，他知道乱步一直在纵容他，导致他总算着更过分一点，如果乱步打算拒绝的话也无所谓……
他站在门口，只探出来半个脑袋，一双眼睛幽深地盯着房间里的人。
只是像这样注视着乱步就足够了，他该懂得知足。
户川乱步不知道神城翎在想什么，本着相信男朋友的想法，将自己的疑问问出口。
【翎：诶？！乱步为什么会这样想！】
【翎：我怎么可能会上乱步的身，乱步就是乱步，我永远都不会成为你的！】
【翎：唔，就是，这的确算是一种邀请，我本来是想着附在乱步的被子上的……（目光闪躲jpg）】
好啊，原来打的这种主意？说开了一些事情之后，神城翎真是越发肆无忌惮了。
户川乱步哑然了一会，想了想，翎要是实在很想这样干的话，也不是不行啦，反就是张被子，他把被子盖在身上，四舍五入就是和翎一起睡了。
他纠结了一下，就要开口：“唔，这个……”
他还没说呢，神城翎又急忙发了信息过来。
【其实放一个玩偶在枕头边就行了，我可以附在玩偶上面！】
户川乱步把还没说出口的话收了回来，把男朋友盖在身上还是太怪了，但玩偶就没什么所谓。
于是他同意了：“行吧，既然你想要的话，那我回头买个玩偶放床头，你想要什么样子的？”
【翎：乱步买的我都喜欢！】
“那就买只小狗好了。”户川乱步闷笑，有时候他觉得翎真的很想一只摇头晃脑的热情小狗。
【翎：好！（小狗摇尾巴jpg）】
“家里没有小狗玩偶，不如我们出去买一个吧？”户川乱步好久没和男朋友约会，这会实在是有点想念，好路痴后遗症已经消失了，可以出门逛街了。
【翎：走！（小狗蹦蹦跳跳jpg）】
户川乱步咂咂嘴，附身玩偶陪睡都开心成这样。要是知道他一开始打算同意附身到被子上，岂不是要开心到原地上天？
他摇摇头，难以想象一只鬼上天堂的画面，干脆去换上出门的衣服，准备出去约会了。
神城翎的确很开心，他等户川乱步换好衣服，就屁屁颠颠地跟在后面飘，心里盘算着今天的约会安排。
这可是久违的约会啊！他一定要让乱步满意才行！唔，反都要买玩偶，不如直接去游戏厅夹娃娃？这可是情侣约会必去地点。
说起买玩偶……嘿嘿，果然先提出让人为难的提议，再换一个更低一点的要求，就会很容易接受，他都变成小狗玩偶了，就不信乱步睡觉的时候不会把他抱怀里！
第34章 更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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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川乱步久违的一边和神城翎打电话一边约会。
据男朋友所说, 现在打电话还是会对他造成影响。但是可以把后遗症转移到照片上面去。所以偶尔打一下电话也没问题, 只不过嘛, 时间一长，就会报废不少照片。
这让神城翎可怜巴巴的给户川乱步发信息。
【翎：乱步能不能多烧一点给我啊？】
对此，户川乱步表示：那我干脆买一台打印机放家里好了，想印多少就多少。
【翎：诶……】他从区区一个字里透出了无比的失望。
完全猜出了男朋友想看他去照相馆拍主题写真的户川乱步深吸一口气：“拍一两次就够多了，反拍好的照片可以反复印——还有, 不准网购那些奇怪的衣服给我，我不会穿给你看的！”
【翎：没关系啊, 乱步可以烧给我, 我穿给你看呀（发送小心心jpg）】
【翎：不过, 我还是很想和乱步穿情侣装的……】
【翎：真的不可以吗？】
【翎：（流眼泪jpg）】
“就算穿了情侣装, 别人也看不到啊！”
【翎：有乱步看到就足够了！】
“我现在又看不到你。”其实户川乱步对于穿什么都无所谓。要是神城翎想穿情侣装也就穿了, 可他在现实里还看不见对方，在照片那个奇妙的空间里看得见却摸不着, 实在是太不爽了。
户川乱步从来不委屈自己, 反都没打算分手, 还不如等到看得见摸得着的时候再一起穿。
神城翎失落了一会, 他还是很想提前饱饱眼福的，不过男朋友都这么说了，他当然只能同意啦：“那我给你买点日常穿的衣服吧？”
于是户川乱步在神城翎的指路下进了一家卖衣服的店铺。
“欢迎光临, 客人可以随意看看。”见有客人进门，店员立马就笑容满面的迎接上来，“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吗？”
“我自己看。”户川乱步随意地摆摆手, 不想让人跟着自己。
他戴着的耳机里，神城翎在说话：“乱步，我看见一件衣服很适合你！往左边的架子去，第三个架子，第四件！”
那是一件米色的上衣，户川乱步拿下来后，就听见男朋友继续说：“往前一个架子，第六件。”
“右边第二个架子，倒数第三件。”
“挂在墙上的，中央那条裤子。”
“还有……”
户川乱步在神城翎的指挥下，目标明确的取下一件一件衣服，和店里其他在逛的、一件一件悠闲翻看的小女生小男生形成了鲜明对比，把衣服全部从衣架上拆下来之后，他就抱着走进了更衣室。
这家店铺很大，连带着更衣室都很宽敞。就算是想要在这里躺下睡觉都可以，不仅有一面大镜子，甚至还有放东西的平台和椅子坐。
名侦探把那堆衣服放到台子上，要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换，突然想到了什么，解扣子的手一顿。
“我想到一件事。”户川乱步开口。
神城翎在小声嘀咕着哪件衣服搭配哪条裤子，听见这句话，下意识地发出一声疑问：“什么？”
“我平时洗澡的时候，你会偷看吗？”
神城翎说不出话：“……”
户川乱步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神城翎发出尖叫：“啊啊啊乱步你听我狡——啊不是，听我解释！”
“行了，你都偷窥我那么多年了，我还不知道你吗？”户川乱步咂舌，继续脱衣服换衣服了，“有时候真的很想把你送进监狱。”
神城翎瞬间精神了：“什么，乱步你想和我玩警匪play？”
这次轮到户川乱步说不出话了：“……”
厚颜无耻的人他见多了，但是无耻的对象是自己还是第一次。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过来了，说道：“想都别想。”
“我也就想想。”神城翎的语气委屈极了。
不过户川乱步调查他的死因和尸体位置，四舍五入怎么不算是一种侦探play呢？他在心里嘿嘿笑着。
名侦探对男朋友的痴汉程度进一步了解了，他翻了个白眼，将拿进来试的衣服穿好，打理整齐后看向旁边的全身镜。
不得不说神城翎的眼光很好，他穿了一件米色的内衬，下半身是一条浅棕色的宽松休闲长裤，再套了一件长款的灰绿色外套，衣摆垂到了膝弯，袖子同样比较长且宽松，垂下手的时候刚好遮住了半个手掌，让本来身材就偏纤细的他看上去更小只了不少，清爽又可爱。
神城翎在电话里兴奋的叫唤：“喔喔喔！这套搭配不错，买了！”
“乱步，下一套，下一套！”
户川乱步就这样试了一套又一套衣服，试得他都有点麻木了，神城翎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不耐烦了，赶紧说道：“就再试最后一套，然后我就去付款！”
紧接着神城翎立刻补充道：“之后我们去超市，给你买零食，想买多少都可以！”
既然给了贿赂，户川乱步一撇嘴，还是换了。
还是那句话，反也没打算分手：）
最后一套衣服的扣带有点多，户川乱步埋头研究，并没有注意到头顶的灯光暗淡了几分。
神城翎站在名侦探身后，阴森森的目光盯着对方的动作，看着他将原本的衣服脱下，露出健康白净的肌肤，似乎能够用手指圈起来的手腕穿过袖管，因为多次穿脱衣服而头发乱糟糟的脑袋从衣领里探出来，看上去让人想要伸手揉两下。
鬼魂忍不住靠近了一点，仗着户川乱步看不见自己，就光明大的贴近，几乎要贴到了对方的后背上。
好想更近一些……
如果能伸手碰到的话，乱步会是什么反应呢？他抬起手，虚虚地碰上名侦探露出的脖颈。
更衣室的灯光闪烁了一下。
刚和裤子上的扣带做完斗争全部系好的户川乱步似有所感，他抬头，看向了面前的镜子。
只见一道扭曲的漆黑鬼影贴在他背后，丝丝缕缕的黑色不明物质从鬼影身上延伸出来，往他身上缓慢地蔓延纠缠，用不了多久，就能将他完全包裹起来。
一双空白的、似是眼睛的洞睁在鬼影的脸上，明明没有眼球，户川乱步却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被注视的感觉，就像被老虎盯住的兔子，属于人类的本能在令他颤抖。
就和鬼压床时候一样，他怎么都动不了，身体沉重得不像是自己的。
不就试个衣服，翎又在搞什么鬼！
户川乱步在心里咬牙挣扎着，大概是神城翎发现自己不自觉干了坏事，心虚地往后退，身体的桎梏在解开的瞬间，他猛地回头。
镜子里的身影仍在，而他还是什么都没看见。
第35章 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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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过头时, 就看见那漆黑的鬼影缓慢的往后退，颜色渐渐变浅，最后消失在了镜子里。
而耳机里传出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抱歉, 乱步！我离开一下……买单……选好的寄到家里, 不用拿……直接离开就行……”
他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户川乱步看了眼身上的衣服，不爽地「啧」一声，脱下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将试穿的那一堆全都丢在更衣室, 就这样径直离开了店铺，出去前回头看一眼, 还好看见店员将里面的衣服拿出来, 买下的和不需要的分开放好, 迭整齐之后打包起来。
不管看多少次, 都觉得神城翎这能力很神奇。就算他倒回去问, 那店员也不会知道是谁付款买了衣服。
户川乱步的眸光闪烁了一下。
四年前，他和这些人一样忘记了。
原先的调查因为神城翎把他拉进了照片里而被迫中断, 收集来的资料还没有看完, 既然决定同居了, 还是尽快把所有事情搞清楚吧。
离开衣装店之后, 挂断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话语不再断断续续了，只是神城翎的语气分明弱了几分：“乱步生气了吗？”
好不容易哄乱步去试衣服, 结果没控制住自己，又害乱步撞鬼了，破坏了约会的气氛。
生气倒是没有, 户川乱步早就做好了会持续撞鬼的准备，之前每次事件发生同样是毫无征兆的，不至于以前没生气，刚才就要生气。
但这不妨碍户川乱步给自己谋点福利：“零食加倍。”
神城翎惊喜道：“没问题，超市往这边走！”
一人一鬼拐进了一家连锁大超市，户川乱步推着购物车在里面转来转去，看中什么拿什么，连波子汽水都拿了两箱混合口味的，就是一天喝两瓶都够喝半个月。
慢慢逛超市也是一种乐趣，把自己平时吃习惯的拿齐之后，户川乱步再次开始转圈，去看那些不怎么吃的或是没吃过的东西。
“乱步，这里有个新出的口味诶，我看看……怎么会有麻婆豆腐味的灌心巧克力饼干，这些厂商怎么想的？还有这是什么，酸臭味棉花糖？？真的会有人买这种猎奇的口味吗？”
户川乱步听见，看过去扫了一眼，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你要是好奇味道，我就买回去烧给你吃。”
神城翎疯狂拒绝：“不不不，鬼魂是不需要吃东西的，乱步你可以拿给其他人试试毒、啊不是，是尝尝看。”
“哼。”户川乱步还真的伸手拿了那两个奇葩口味扔进购物车里。
神城翎看一眼，有点好奇最后会是哪个幸运儿吃到。
“咳，乱步你选好了就把手推车推到收银台就行，和衣服一样我给你付款填好地址寄到家里。”满满一车的零食重量可观，光是那两箱波子汽水，户川乱步就拿不动了。
户川乱步随意的点点头，问道：“话说回来，你到底哪来的钱付款？”都死四年了诶。
“啊，这个啊？”神城翎有点不好意思，“大部分是我父母的遗产，小部分是我自己赚的，父母留下来的钱本来是给我买房子用的，只不过我现在不需要买房子了……单单买点吃的喝的，能够用蛮久的。”
“在我死掉没多久，我就把那些钱转到了空白账户里，在要付钱的时候，就先转到你名下的账户然后再支付，在别人看来，都是你在付。”
户川乱步眨眨眼。
他不太关心自己的银行账户里有多少钱，反各种委托的费用和社长给的零花钱够他用的了，就没有查过银行流水，没想到翎一个鬼还能这样用他的账户付钱。
翎到底还有多少神奇的地方等着他探索呢……
有点想快点回去继续调查了。
于是将零食买完之后，户川乱步就没有继续逛了，也没有按照神城翎原本的想法去夹娃娃，干脆去玩具店买了一只小狗玩偶，就打算回家了。
神城翎很遗憾，但一想到乱步着急回去是想要查他的事情，就止不住的开心，将这次约会的后续安排放到了下次，就积极地指路给男朋友回家。
名侦探两手空空的出门，回来的时候就只拿了一只玩偶，他将毛绒小狗放到桌子的一边，拿过昨天得到的资料，开始写写画画。
进门后神城翎就把电话挂断了，户川乱步也没有给他发消息，一人一鬼心知肚明，在调查进行的时候，最好不要有任何交流。
不然，不是户川乱步没忍住去问，就是神城翎没忍住提醒。
一开始他们可是约定好了，在这一方面，神城翎不会提供信息，全靠名侦探动用各种力量去调查。
户川乱步把昨天整理好的情报拿出来看了一遍。
“四年前船上有人丢了东西，后来找到了，”他一手托着腮，“既然轮船停靠在横滨，难道是委托了我上船去找吗？可我对找东西不感兴趣啊。”除非丢的东西很特殊，对方求到了社长头上去，他才会看在社长的面子上去瞅瞅。
如果是这样的话，社长应该记得这件事才对，可是却没有和他提起，那就是像他一样忘记了？
所以这件事涉及到了翎？户川乱步画了个箭头。
真是那样的话，说不定他是在那艘船上见到的神城翎呢。
那这件东西会是翎两年前上船的原因吗？他翻开了太宰治给他的资料。
被调查的对象飘在名侦探的上方，背着手探身去看户川乱步写的东西，一想到乱步为了他这么努力的调查，就开心得背后冒花花。
“过程有点问题，结论倒是对的。”他们的确是在船上见的面。
不过仅仅只是见了面，谈不上认识了，估计户川乱步那会压根就没记住他的脸和名字，下船后更是忘了个干净吧。
神城翎想到当时的画面，笑了起来。
他记得很清楚。
那会，他因为东西丢失时可疑的行径被当做了重大嫌疑人，抓到了出来，那个时候的他可以说是相当狼狈。
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个地点，那个犯人还把东西丢到了他的房间去，在警察搜出来的时候，他百口莫辩，就想着自己要完蛋了。
而刚刚好上船来的名侦探嘴里一边喊着「既然都找到了，还让我过来干什么」一类的话，一边随意地看了他一眼。
名侦探说：“不是他。”
那一瞬间，他看见了对方戴着的普通黑框眼镜下，眼中尽是自信飞扬的色彩。
第36章 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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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城翎飘在半空中, 不由得发出了略带猥琐的笑声。
不过笑了一会，他的表情就平静下来了，看着专注无比的户川乱步, 眼神渐渐晦涩。
“乱步很想回忆起过去吗？”神城翎自言自语着, 可惜这里没有人听见他说话，对方也就不可能回答得了他。
对双方来说，那都算不上什么好的回忆。
神城翎所有的狼狈、不堪、任性，都在那短暂的相处时光里展现得清清楚楚。不管怎么说, 哪怕乱步不会在意这些，可作为恋人, 他果然还是想留下更美好的一面给对方。
至于两年前那件事……那和他没有多大联系, 更和户川乱步没有关系, 只是一些人复仇, 一些人死去，而他在那里看见了在一起的可能, 决定不再对户川乱步放手，就这样将一道谜题送到了名侦探面前。
“啊, 中午了, 该给乱步点个外卖了。”神城翎拿出手机, 熟练的点了一份男朋友爱吃的饭菜, 在外卖送到后，又给男朋友发了信息，将他从思考中唤醒。
【翎：乱步, 中午了哦，我给你点的外卖送到了，就在门口, 可别不吃午饭——】
户川乱步扫一眼手机亮起的屏幕，一撇嘴，还是放下了手里的资料去吃饭了。
吃完午饭，名侦探美滋滋的睡了个午觉，本来打算下午继续研究那些资料，结果侦探社那边来了个紧急的案子，他只好暂时把事情放下，先去把案子解决了。
户川乱步对这个案子还是挺感兴趣的，只是他心心念念着神城翎的事情，去到现场飞快的把凶手一指，转头就要溜。
“等等，乱步！”福泽谕吉在后面急忙跟上去，“别走那么快，一会就迷路了。”
“大不了让翎给我指路回去。”
户川乱步无所谓地摆摆手。
说起神城翎，福泽谕吉就觉得糟心：“我知道你们感情很好……不过真的没问题吗？”
要知道户川乱步失踪了几个小时的事件就发生在昨天，万一下次还会失踪呢？又失踪几个小时？甚至是几天？更甚至是永远都不会再出现？
“什么时候能让我和他谈话？”
户川乱步：“如果想一对一谈话的话暂时没办法啦，社长你又不愿意通过我和翎交流。”
撞鬼事件对他造成的影响可以转移，可翎没说可以和社长谈话，那就是做不到，就像社长担心他受到伤害一样，他也不想社长因为撞鬼而生病受伤之类的。
福泽谕吉叹口气：“我知道了……你注意身体，调查遇到什么困难、需要新的情报的话，记得和我说，我去想办法弄到。”
“唔。”名侦探点点头，顿时想到了什么，恍然的回头问道，“社长，四年前那艘船停靠横滨是因为丢了东西，当时应该是委托了我上去破案找东西，你对这件事有印象吗？”
福泽谕吉微微皱起眉，不确定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我不太记得了，可以回去翻一下侦探社的记录。”
“为什么问这个？”乱步不是一向对曾经破掉的案子不再关注的吗？
户川乱步停下脚步，目光幽幽地看着福泽谕吉，直把人看得心里发毛才开口：“社长，你忘了吗？当时，翎就在那艘船上。”
“我的推理不会错，所以——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在那里。”
福泽谕吉瞪大了眼睛：“这……可我完全没有印象。”
“那还用说吗，肯定是翎把我们的记忆都抹去了。”名侦探的语气里有些怨念，“如果能找到更详细的案件记录，或许能捕捉到些蛛丝马迹，比如说，到底丢了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我再去找警方问一问。”
“也再去问一下异能特务科吧。”
户川乱步盘算着手里的情报：“太宰给我的主要是两年前的案子记录，说不定四年前，那艘船同样涉及到了异能者。”
他知道异能特务科有一个侦探，只不过对方的异能比较危险，很多情况下不会要求对方来破案，也就是说，要么犯人罪不至死，要么……他很有用？
名侦探想到了太宰治曾经提到过的名字，那个在两年前的轮船意外中失踪的、属于异能特务科的异能者，中村幸。
诶呀，真是的，之前想着不用调查异能者的，结果还是牵扯上了吗？那些异能者稀奇古怪的异能真是太麻烦了。
户川乱步将目前知道的信息串了一下。
假设中村幸就是四年前偷走东西的那个人，后来他因为异能很好用被异能特务科招揽了，又在两年前被人杀了，很显然，这和他偷走的那件神秘物品跟他的异能具体是什么有关。
仇杀？还是单纯敌对势力不想让他的异能为官方所用？在这其中，又和神城翎有什么牵连呢……
既然要查一下卷宗，户川乱步就打算先回一趟侦探社，然后再回家去继续看数据。
福泽谕吉走在前面带路，等到了侦探社，就直奔办公室，开始翻找以前的案件记录。
户川乱步懒得一起找，就扭头和太宰治说了一下刚才推理出来的东西。
“这样吗？那我只好再去和亲爱的安吾喝酒了。”太宰治躺在沙发上，翘着腿十分悠闲。
路过的中岛敦在心里吐槽：可怜的坂口先生，平时加班已经很累了吧，居然还要应付太宰先生。
“这可是为了乱步先生的美好爱情，安吾应该有此觉悟啊，你明白吗，敦？”
中岛敦跳起来：“诶？！我把话说出口了吗！”
“心里话都写在脸上了哦，还需要努力锻炼自己啊。”太宰治挑剔地上下看了看中岛敦，转头给坂口安吾发了信息，约他晚上出来喝酒。
太宰治那边的消息还要一点时间，户川乱步就不着急了，他拿走社长翻出来的案件记录，慢慢悠悠的回家，将数据放到一边之后，就开始和男朋友打游戏。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晚上，等坂口安吾终于下班，疲惫地前往约见地点，太宰治乐呵呵的出门时，已经到了户川乱步睡觉的时间。
他换好睡衣来到房间，看着床边那双从早到晚没动过的诡异新拖鞋，想了想，依旧没去动它，把买来的小狗玩偶放到枕头边，关灯睡觉了。
一片黑暗中，一道身影踩过地上鞋尖指着床的拖鞋，探身来到了床上。
神城翎看着户川乱步安静的睡颜，伸手戳了戳他的脸。
诶嘿，成功爬上名侦探的床。
第37章 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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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城翎的手理所当然的没有戳到脸, 而是直接穿模一样透了进去，画面很诡异，但对于大坏鬼来说已经习惯了。
只是穿透了进去而已, 又不是摸到了里面的血肉。
他侧身躺在户川乱步身边, 一手撑着头，眼神略带思索的看着对方。
如果真的能摸到里面的血与肉，乱步会是什么感觉呢？会害怕吗？
在他捏住身体里某个器官的时候，会很痛吗？还是说没有痛觉，但是触感会很奇怪呢？捏住心脏不让它跳的话, 是不是就会死呢？
神城翎的手指在户川乱步的脸部慢慢描绘着，一节指节陷在里面, 跟随着他的控制移动, 仿佛面前不是一个人的脸, 而是一碗水, 在他的动作下搅动着，逐渐变得浑浊起来。
如果真的能摸到……
触碰的面积从手指变成了手掌, 他看着自己整个手掌都没入了进去。哪怕什么感觉都没有, 他还是下意识的做了抓握的动作。
要是能抓住乱步的大脑……真想看看名侦探这么聪明的脑袋是怎么长的, 是大脑皮层特别活跃, 是神经比较发达？
这么想着, 神城翎的思绪就忍不住发散起来。
神经比较发达的话，是不是比较敏感呢？他要不要练习一下，比如如何刺激大脑的某些某些区域？
发现自己的想法从恐怖片画风滑向了黄色影片, 神城翎心虚一样尴尬的收回手，翻了个身背对着男朋友。
但很快他又翻了回来，继续盯着男朋友睡觉。
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意义上在户川乱步的床上, 上次鬼压床乱步一醒来他就跑了，压根没留下看对方是什么反应，不过想也知道，户川乱步绝对翻了个身就继续睡了。
名侦探在意的事情很少，那种小事他会大度的忽略掉，说不定还有点开心？
神城翎看向自己的手。
毕竟乱步肯定能发现他们牵手了，那是他们这么久才得到的、短暂的身体接触。
真好啊，要不改天再来一次？上次只是牵手，下次可以亲一下嘛。
神城翎理直气壮的想，他亲一下男朋友怎么了？
这么优秀的男朋友，就该亲死——噢不好意思，这种死法可能有点丢人，还是别了。
他噗嗤地笑出声。
户川乱步似有所感，在睡梦中皱起眉头，将被子往上一拉，遮住了半张脸。
神城翎的目光落到了那张被子上。
虽然买了小狗玩偶，但其实他就是附在被子上，乱步也发现不了吧。
他的内心蠢蠢欲动，到底还是没有选择那么做，现在的确是发现不了，可万一呢，以后乱步发现了，不得找他算账？他可不敢保证自己哪天和乱步见面的时候不会露出破绽，名侦探的眼神可是超级好用的。
当然，他被邀请上床，没有一定要附身到什么东西上才能停留在床上的条件，他完全可以不在被子里，也不在玩偶中，就像现在这样躺在一边看着户川乱步。
鬼不会睡觉，即使闭上眼睛百八个小时都不会感受到睡意，他只会休眠。
休眠和睡觉时不一样的感觉，对活人来说，睡觉是一种放松的活动，身体的机能得到休息，才能更好的活下去，睡饱之后整个人都会精神奕奕的，说不定还会做几个发财的美梦。
休眠的时候，他什么都感觉不到，没有安逸，没有舒适，世界安静得可怕，几乎要把他逼疯，神城翎毫不怀疑时间长了，他真的会变成没有理智的恶鬼。
试过一次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休眠过，只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注视着他的侦探。
但这并不是什么好办法。
在户川乱步吃饭的时候，他只能看着，在户川乱步睡觉的时候，他只能看着，活人能做的，他不能，活人需要做的，他不需要。
在很平常的某一天，神城翎突然接受了事实。
他死了。
即便他不去休眠，他终有一天，还是会在这无限的孤寂和不同中疯狂。
为什么之前那段时间，他突然就无法像以前网恋时候那样和户川乱步联系了？
神城翎说的是实话。
就是因为他唯一和人间有联系的户川乱步，都认为他不是人了，那他就无法再动用人类的手段和乱步联络了。
这段时间，不光是福泽谕吉担心他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其实神城翎自己都很担心，他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动用超出人类承受能力的手段，把男朋友给咔嚓了。
户川乱步也能变成鬼的话倒是还好，万一不行呢？四年来，神城翎可从来没有见过除了自己以外的鬼！他就是傻子都知道自己能变鬼是因为各个方面的因素，乱步要是随便就咔嚓了，那就真的是啥也没有了。
神城翎深深叹口气。
对他来说，户川乱步当然是活着才是最好的。
他再次伸出手，这次没有把手穿透进去，仅仅是悬浮在上空，离对方的肌肤还有一指的距离，似是在抚摸着。
户川乱步还活着，他就能让自己保持理智。
在那片寂静的海上，满是游客和警察的轮船里，他受尽了猜忌和敌视的目光，他心里清楚。如果他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无辜，那他这辈子就到此为止了，那些警察和身份特殊的人不会在意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因为真偷走东西的人存在利用价值。
那双眼睛看向他，翠绿的颜色在晴空之下闪烁着。
像生命一样的颜色。
能支撑他生命的东西。
无论如何，神城翎都会不择手段地握在手里。
他的指腹碰上户川乱步闭着的眼皮，好像在触摸下面发亮的眼球。
在某一天的将来，神城翎送出去的鬼目就会混入这双眼睛里，从此以后，户川乱步的身体里就有了他的一部分。
等到名侦探变老、死去，他们都不会分开。
神城翎扬起笑。
“好开心……”他微微俯身，靠近名侦探，感受着活人的吐息穿过自己的魂魄。
“再更多一点吧，再更多一点拥有我。”
他注视着，看着睫毛颤动了一下，那双眼睛在他的视线里缓缓睁开。
第38章 阴湿与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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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川乱步这一觉睡得不怎么安稳。
以往他虽然知道神城翎就在自己身边, 但是把同居这件事摆到明面上来说，感觉还是不太一样。
白天还不觉得有什么，当晚上他躺上床睡觉, 那股和鬼同床共枕了的意识就无比清晰, 就总觉得自己身边好像有点什么东西，比如男朋友。
不对，去掉好像，就是有什么东西在他身边。
户川乱步迷迷糊糊的睡了一阵，睁开眼的时候窗外还很黑, 枕头边没有人，只有一只小狗玩偶。
只是他的目光没有落在小狗玩偶上面, 而是落在了自己面前, 明明眼里倒映出的物品和以往一般无二, 他却并不是在看那些东西, 微散的瞳孔似乎看见了什么，又没什么都没看见。
他确信自己的感官没有出错, 有看不见的存在躺在他的身侧，安静的注视着他。
那是一道恍如冬日的海岸上、从远方卷起冰雪的味道袭来的海风, 并不狂放, 甚至可以说是轻柔, 可是冰冷的温度却给它增添了锋利, 磋磨过的刀刃挑起了海水，湿润的寒冰刮过脸颊，深入到了骨髓里, 激起本能的战栗。
非常的……
户川乱步的脑子里冒出来了一个网友们形容人鬼情未了里鬼怪的词语。
非常的阴湿。
这是属于神城翎的气息吗？
这个想法在大脑中一闪而过，就被名侦探立马肯定了。
他能感受到翎的气息了？！
名侦探眼睛一亮，饶有兴趣的打量起身边空无一人的床铺, 试图从空气中看出点男朋友的轮廓来。
他当然是看不见，就是这火热的眼神害神城翎沉默地往后挪了挪。
乱步梦见什么美梦了吗，怎么这幅表情？好像要吃鬼一样。
神城翎丝毫不觉得自己看户川乱步的眼神比起对方现在的样子更加热烈，真是完全没有自知之明。
不过名侦探这幅反应，神城翎还是大概猜到了，恐怕是多次的接触终于让户川乱步感受到了他的存在，恐怕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在现实里安全的见面了。
真不愧是乱步先生啊，这才多久呢……好像有一个月了吧？
神城翎心情很好，也就没想着要不要偷偷摸摸继续看了，身体变换了一下，钻进了枕头边的玩偶里。
户川乱扫描一样的视线顿了顿，随即就看向了小狗玩偶，他盯了几秒，没有从小狗脸上那对塑料眼珠子里看出来什么，干脆一伸手，把玩偶捞到了怀里。
时间还早，好一起睡吧。
户川乱步打了个哈欠，很快就又睡着了。
神城翎附在玩偶身上，感觉很奇妙。
他不是没有附着在死物身上过，以前偷看户川乱步的时候，他经常附在监控的线路里，名侦探走到哪里，他就顺着监控窜到哪里，没有监控的地方，他才会飘在外面，有时候还会附在户川乱步的手机里，时刻准备清空男朋友的购物车，再通过手机的前置摄像头看脸。
谁会怀疑随处可见的摄像头其实是在专门盯着自己呢？
当然，以户川乱步现在对他的感知力，绝对可以找出他附在了哪个摄像头上面，不过他的注视都过了明路，完全不需要做贼心虚一样呆在摄像头上——光明大的偷看，是男朋友给他的特权。
不过那些都是坚硬冰冷的死物，而被抱在怀里的这只玩偶，它足够可爱、足够柔软，并且更容易感受到温暖。
被子可以给予人暖意，玩偶不可以，但它能接受。
那双手紧紧抱着他，从里到外，软乎的棉花浸满了怀抱的温度，仿佛能够驱散他心中的阴冷，不禁让人想象。如果能死在这个怀里，该是多幸福的一件事。
神城翎想，要是他在户川乱步怀里休眠，那些可怕的孤寂和虚无是不是都会离他远去？
其实把玩偶放到枕头边上就可以了……
神城翎别扭了一会，还是尝试开启一次短暂的休息。
他闭上眼，祈祷死亡的空洞被恋人填补。
……
第二天，神城翎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了地上。
他沉默地从玩偶里飘出来，发现户川乱步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被子都被踹到了床尾，更别说一只小小的玩偶了。
#震惊，堂堂名侦探居然一脚踹飞小狗！
可怜的小狗不会动也不会说话，只好孤零零的躺在地上，等罪魁祸首把它从床底捡回去放好。
神城翎看了眼时间，好马上就到户川乱步闹钟响的时候，在对方醒来的瞬间，他就拿出手机发消息，并强力谴责。
【翎：乱步，早上好！】
【翎：但我不是很好，你居然把我踹下床了！】
户川乱步刚醒，整个人迷迷瞪瞪，显然灵魂还在神游，他本能地回了个早上好，就看见了神城翎发的第二条消息。
“啊？”他茫然地叫了一声，一坐起来就看见被踹成像打了八百锤的年糕的被子，顿时了然了，探身去捡起了地上的小狗玩偶。
名侦探手上安抚地拍了拍小狗脑袋，嘴里含糊地说着：“对不起啊，乖啦乖啦……”
神城翎：“。”
先不说他不是真的狗——再说了，他现在没在那个玩偶里面啊！对着玩偶哄什么！
鬼魂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哒哒哒的敲手机：“乱步，快起床去清醒一下！”
“嗯好……”户川乱步有气无力的点头，将玩偶放回枕头边，下床前还再次伸手拍了拍，一看就没睡醒。
神城翎无奈了，但是自己的男朋友自己受着，他等着户川乱步洗漱的时间，查看起了对方今日的行程。
名侦探的行程很简单，每天早上跟着福泽谕吉去侦探社打开，看看今天有没有让他感兴趣的委托。要是没有，他就随便玩，如果有的话，他就兴冲冲的出门去。
当然，有些委托是通过福泽谕吉递过来的，就算户川乱步不怎么感兴趣，他也会去做。
今天好就有一个案子，需要户川乱步出动，由福泽谕吉带着，去出差。
地点是他们都很熟悉的城市——京都。
神城翎算了算时间，距离出发还有一个小时，足够户川乱步收拾好自己再吃个早餐。
名侦探破案一向很快，可能今天去今天就能回了……诶，难得又去一趟京都，要不顺便约个会？
昨天在商场买的衣服都已经送货上门了，好让户川乱步穿新衣服出门。
他心思流转着，哼着愉快的调子钻进了户川乱步的衣柜，给对方发了消息。
【翎：乱步，今天要去京都一趟，要不要再去见一见我的父母？】
上次去他们还没说开，现在不同了，神城翎想带男朋友见家长。
第39章 扫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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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川乱步又一次来到了墓园。
他飞快的把案子破了, 然后和福泽谕吉说了一声，就一人一鬼来到了神城翎父母的墓地，还在门口的花店买了两束花。
上次他来的时候是晚上, 临时决定的来, 又匆匆的走，一场鬼叫魂事件让他意识到了神城翎的身份，之后就在调查男朋友死因和尸体的位置，那两天短暂的京都行就这样被他抛在了脑后。
现在一想，第一次和男朋友家长的见面实在是不太完美。
幸好现在可以补上。
户川乱步把两束花分别放在了墓碑前, 想了想，自我介绍道：“我是户川乱步, 工作是侦探, 和翎在交往。”
普通人大概是这么和对象的家长介绍自己的吧？名侦探摩挲着下巴。
他不在意这方面的东西, 不过神城翎生前算是普通人, 带男朋友回家的话，大概是会这么说吧。
不过说完, 户川乱步就没话说了，一般这种时候都是对方家长讲话, 说一些诸如「好孩子来坐」「孩子你真不错」「我家小孩就拜托你了」之类的话, 可他面对的是两座墓碑, 而墓碑不会说话。
如果他们的父母都还在的话, 会是什么样的见家长场景呢？
这么想着，户川乱步就开始思绪发散了。要是他的父母还在的话, 他大概率是遇不到社长的吧，或许就不会做侦探，按照安排去上警校, 然后毕业当个警察？
22岁当警察，时间刚刚好和神城翎死亡的时候对上了，说不定他们还会遇上，不管神城翎是作为人，还是作为鬼。
这样一看倒也不错。
刚好神城翎的父母没事的话，他也不会过得那么辛苦，出门旅游就是真的快快乐乐的一家人旅游，不会被卷进案子里，不会因此死去。
也就是说，他们是有机会拥有一段健康的恋情的。
户川乱步不是不知道现在他和翎的恋爱在其他人看来多么惊悚，社长每次欲言又止的表情写满了话。要是他真能有段健健康康的恋爱，恐怕社长做梦都能笑醒。
可惜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他不是警察，没有一定要为人民服务的义，他只做令自己开心的事情，和变成鬼的神城翎谈恋爱，就很开心。
于是户川乱步对着墓碑补了一句话：“我们过得很开心。”
然后他拿过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掏出来那只小狗玩偶，递到两座墓碑面前：“翎也这样说。”
神城翎：“……”
他是可以这样说，但他就在旁边飘啊，能不能不要拿小狗玩偶代替他！
不是，为什么出差还要带上小狗玩偶啊喂！什么时候装进包里的！
不过吐槽归吐槽，神城翎就是在心里吐吐，没有给男朋友发消息，鬼魂知道，名侦探愿意对着墓碑介绍自己，已经是超级爱他了，可恶，对乱步的喜欢又多一点点。
左右也没事做，户川乱步坐在墓碑前面，拿游戏机和男朋友联机打游戏，在对方失败的时候骂两句，然后再开一局。
打着打着，户川乱步饿了，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就准备离开墓园去吃饭，刚走几步，迎面就遇上了个老人家。
名侦探扫一眼就打算继续走，还是老人家叫住了他。
“诶，是你？好像是叫什么户川……”
“户川乱步。”名侦探从手机上抬头，看向对方，发现这老人家竟然是在京都大学教书的那位中坪仁教授。
“是你啊。”
中坪教授看上去和一个月前没什么两样，精气神还是很足，目测还能再活二十年，看见户川乱步的时候，明显高兴了不少：“我记得你，你是神城的男朋友。”
“你不是东京人吗，来这里是……”老教授一转头，看见姓神城的两座墓碑，恍然道，“是和神城一起来看望他父母的吗？”
老教授左右看了看，似乎在找什么：“那神城那孩子是不是也在？你和他一起来的吧？”
户川乱步眨眨眼，说道：“他不在，我刚好来京都出差，所以过来给他父母扫扫墓。”
“这样啊，”老教授遗憾的叹口气，“上次你来学校找我的时候，我都没能和那孩子说上话，还以为能够见一面呢。”
“不过也理解，学生们毕业之后工作就很忙了，很少会有人再回到学校来看看老师。”
他低喃着，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没关系，平安就好。”
户川乱步没说话。
“我妻子的墓地也在这里，我是来看她的。”老教授手里还拿着花，提着一袋吃的，提起自己的妻子，他脸上的笑容更大的，只是莫名有些哀伤。
“她患上了胃癌，在二十年前去世了，她是个很好的人，我的学生见到她都很喜欢她，可惜神城入学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没想到居然能够在同一处墓园里和神城的父母相遇。要不然还能和他的父母聊一聊孩子。”
“哈哈抱歉抱歉，我是不是自说自话了。诶呀人老了就是喜欢说点废话，没有打扰你工作吧？”
老教授有点不好意思：“那我就先离开了。”
户川乱步随口「嗯」了一声，看着老教授朝另一片区域走去，在一座墓碑前放下了自己手里的东西，就收回了目光。
“乱步，怎么了？”神城翎发了信息，附带一个小心翼翼的表情包，他看得出来户川乱步在思考什么，担心他想到了些不好的东西。
“没什么，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户川乱步抬脚往墓园外面走：“我查到的情报里，你父母的墓是两年前迁过来的，原本我还在怀疑是不是有人假借了你的名义，那个人是不是就是杀害你的凶手，现在看来，是你自己迁来的，还特地迁到了你老师妻子所在的墓园。”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要迁我就不问了，反鬼就是不讲道理。”户川乱步说道，“你让我过来扫墓，是不是有存着让我和你老师说一声你过得很好的意思？”
“有一点吧，我本来只是想给我父母换个好点的环境，”神城翎回复着，“而且，当时我打定主意要接触你，如果能好好的过，总要带你见一见我父母的，可不能让你去什么山沟沟的小地方扫墓。”
“我没想到你会遇到中坪教授来着，但既然遇到了，你也不会直白的说我其实死了，能让他放心就行。”
他沉默了一下，再次敲字：【四年前，我联系教授的时候，我刚刚死去。】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鬼，我想要求助，可是思来想去，能和我说些建议的只有中坪教授，所以我给他打了个电话。】
结局可想而知。
【我害教授生了场大病，差点没有挺过来，在那之后，我就再也不敢和他联系了。】老人家本来身体就不好，就连上次户川乱步去找教授问事情的时候，通过乱步自己的电话，神城翎都不敢蹦出一个字给教授。
【抱歉，乱步，我没和你说，我是真的没想到会遇上，上次你去找他，给他带来了我平安的消息，我想已经足够了。】
户川乱步：“我说我怪你了吗？别老是跟我道歉。”
“有长辈关心自己挺好的，”名侦探摆摆手，“就像我和社长一样？”
神城翎失笑：“我和教授的关系没有你和社长先生那么好啦。”顶多就是有点师生情谊。
“但是呢，总不能每次都让我来和他说，这是你自己的事情。”
户川乱步眯起眼：“回头你自己想办法和他说你很好。”
第40章 特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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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川乱步一直在想一件事。
到底为什么找到尸体之后, 他就可以碰到神城翎了？
名侦探坐在桌前，翻看着新得到的情报，太宰治很给力的从异能特务科撬来了不少东西, 用的理由还是真话, 一句「乱步先生要查男朋友死因」，把种田山头火都震住了。
种田长官：他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不是，他男朋友怎么死了？不对，他男朋友的死为什么和特务科有关啊？
种田山头火在心里发出巨大疑问，不过震惊归震惊, 既然有当理由，他还是打申请规的调来了数据, 过了几天后就交到了户川乱步的手中。
要是其他人, 他肯定是不会那么快把数据拿出来的, 偏偏户川乱步和四年前的案子有关, 四舍五入也和两年前那次有些牵扯，都是当事人了, 那就没什么大问题。
户川乱步试图从各种数据里找到心中的答案。
神城翎的死因，尸体的所在地, 以及为什么神城翎要求的是找到尸体, 而不是找到凶手。
通常情况下, 最后这个问题会有两个可能性, 一是凶手已经死了，二是不存在凶手。
要是凶手在两年前的意外里死了倒是好办，可如果是不存在凶手呢？神城翎又是怎么死的？
户川乱步不觉得神城翎会是那种自杀的人, 从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他没有自杀的理由，再加上当时名侦探很可能和他在一起行动, 也就是说他们卷进了某个奇妙的意外里。
而这个意外，不仅仅让神城翎变成了鬼魂这样的存在，还造成了别的影响，以至于所有人都不知道，而神城翎一定要找到他的尸体。
问题又回来了，为什么神城翎不直接告诉户川乱步他的尸体在哪里？他肯定是知道的，知道自己的死因，知道自己的死亡地点，对自己尸体的所在和用处都了如指掌。
为什么不说，反而让户川乱步一步步去查？
他的尸体在某个奇妙的地方，而这个调查的过程是进入其中的条件，必须是名侦探查出来的地址，才能真去到那里。
横滨奇特的地方很少很少，镭钵街也并不是必须调查才能进去的地方，户川乱步去镭钵街得到的唯一消息，就只有mimic曾经进去过一下。
户川乱步对mimic不了解，太宰治给他的资料都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也就是森鸥外曾经利用mimic拿到了开业许可证这件事比较需要在意。
那森鸥外是怎么解决mimic的？户川乱步问过太宰治。
当时中原中也在外面出差，太宰治也被森鸥外调走了，港口Mafia还有谁能够和mimic对抗？
太宰治沉默了很久，最后说道：“我有个朋友叫织田作之助，他的异能可以看到几秒后的未来，好巧不巧，mimic首领的异能同样是这个效果。”
户川乱步明白了，想起四年前偶然遇到的那个去赴死的人。
当他们的异能效果一样时，谁也奈何不了谁，互相碰撞的时候，产生了独立于世的特异点，在特异点里，他们同归于尽了。
他想到了异能特务科手里那张书页，它的作用是能够实现书写在上面的文字，只要逻辑行得通，它就必然会实现，对于异能来说，「必然」是一个很无敌的词语，好太宰治的异能是无效化，凡是接触到的异能者，对方的异能「必然」会失效。要是太宰治碰上了书页，大概率也会产生特异点。
神城翎引他去镭钵街，并不是镭钵街里有什么，而是要让他知道特异点的存在。
户川乱步翻阅纸张的手慢了下来，抿了抿唇。
翎的尸体在某个特异点里面。
这个特异点产生的条件不明，甚至从四年前一直维持到了现在，它并不真存在在横滨的哪个角落里，只要户川乱步达成了进入的条件，说不定能原地找到它。
到底为什么要找尸体？
找到尸体之后呢……他就可以碰到神城翎了？
翎不会和他玩文字游戏，想来不是那种「找到尸体之后你就可以碰到尸体」这样的地狱笑话，他碰到的只会是神城翎本人。
特异点的产生极其苛刻，造成的效果也各不相同，会不会就是神城翎变成鬼的原因？
户川乱步想着，会不会其实翎没有死，他只是灵魂离体了，只要找回身体，他就可以复活？
能复活吗？
【把我火化了入土为安。】一开始要求他找尸体的时候，神城翎这样说。
户川乱步闭了闭眼，叹了一口气。
“复活不了啊……”要是能复活，翎就不会要求火化了。
不过尸体肯定有其他用处，比如说哪怕不能复活，却能让神城翎的鬼魂拥有实体呢？能被别人看见，能和他人交流，能够触碰得到，某种程度上来讲，也算是复活了。
到时候，神城翎就可以他一起，光明大的手牵手走在街上，去约会，去看望长辈，去扫墓。
去告诉长辈们，神城翎很好，他们很好，亲口说，一起说。
社长就不会再担心他们了吧？
户川乱步笑眯起眼。
真相如他所想那样的话，他其实不需要调查神城翎的尸体在哪里，按照之前的想法和步骤，从四年前开始，将所有事情梳理一遍就好了。
再次拿来的资料非常的详细，里面还写明了四年前丢失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资料里有照片，那是一颗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圆珠，中心有一点暗红色，拍出来不是很明显。
这个东西，要说重要吧，不是重要到机密的程度。不然也不会被某个人带上客轮，只会在严密保护下送达东京。但要说不重要的吧，在它丢失的时候，异能特务科第一时间就上门寻找，让警方封锁港口，还拜托了户川乱步去查。
主要是它的功能太过奇特了，它是一个异能者的异能结晶，不是什么毁天灭地的强大异能，而是让普通人短暂的拥有异能。
但它能够让人拥有的异能非常普通鸡肋，比如「在三秒内洗干净五个碗」「可以让白开水变成甜水」「衣服一秒变全新」……非常无聊的异能。
而且不是每个普通人都能够使用，异能特务科测试过，一百个人里才有一两个能够使用它带来的异能，异能具体是什么效果就没说了，反都是鸡肋。
而这颗异能结晶，四年前在船上找到之后，两年前又再次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