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杜从蕊
陈氏这段时间显得很焦躁,因为赵敬备考,她连八卦的都不传了,也不串门了。
这会儿和杜从宜说完,心情变得很好,焦躁也少了,心里反而多了夫君高中的期待。
她前脚回了院子里,后脚她的奶妈妈就说:“隔壁院里的吴嬷嬷送来的吃食。说是宫里的。”
陈氏还在笑,好奇问:“宫里的?她们哪里来的宫里的吃食?”
嬷嬷偷偷说:“她和二房的六哥媳妇这段时间交往很密,听说六哥媳妇带着她送的礼佛图,回了娘家,让安平郡主献给宫中了。这才重新得了宫中信任。六哥媳妇对她挺好的,这些日子日日有礼送给她。”
陈氏听的气死了,赵敬、赵恒、赵昭容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她又是长嫂,自从吴氏进门开始,她就护着吴氏,只因为夫君说的那句,母亲去的时候二弟和妹妹还小,你是做嫂嫂的,多替我护着他们。她从来得了好东西,先给吴氏和赵昭容送一份,一丁点都没落下过。
没想到,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吴氏,遇上高门贵女,就这么巴巴去别人家送礼去了,真是可笑。
她冷笑:“没想到,咬人的狗不叫,我说她整日闭门不出,拜神求佛,原来是挑棵大树好乘凉,也不怕被雷劈树,自己受牵连。”
嬷嬷见她说气话,赶紧劝说:“姑娘可不能这么说话,让人家听见笑话。她们怎么样,那是她们的事情,咱们过自己的日子,大爷这是马上就放榜的关键时候,若是高中了,将来前程自不可估量,姑娘你呢,就要抓紧时间,求个一儿半女,做好当家娘子。”
陈氏的气势一瞬间就扁了,丧气说:“这么多年了,就是没有,我能怎么办。”
嬷嬷哄她:“好了,咱们再想想办法。”
杜从宜给老夫人送庄上送来的秋梨,没想到在正院里遇见刘氏。
老夫人是老了,但老夫人的娘家哥哥还在,娘家两个侄儿,侄孙都很有出息。第一个孙女赵昭容就嫁给了侄孙。
今天就是老太太娘家侄女来看她,侄女是富安长公主的儿媳,十分的好性。
杜从宜进了院子,院子里的女婢就和她说了,院里今日有客人。
杜从宜好奇进了堂屋,面露好奇,而且刘氏也在,她一进门就见了礼,先说:“田庄上给我送来一些秋梨,还有些北面对岸的特产,我给祖母送一些尝尝。”
周氏笑着说;“这是小五媳妇?这还是我第一次见,生的和小五一般,都是好相貌。”
周氏说着就褪下手腕上的镯子,当面给了杜从宜,杜从宜也不知道说什么,看了眼老夫人,老太太笑着说:“你姑姑给你的就拿着,她是长辈,给你是应该的。”
刘氏笑着说:“我们家小五俊秀,汴京城都有名。这不,小五媳妇生的比小五还出众。”
杜从宜听的惊悚,真觉得刘氏是不是得了什么大病,就算赵诚帮赵炎寻到了差事,但那也只是一个差事,刘家有钱,将来自然可以谋到更好的,不至于让她态度反转成这样。
周氏笑着说:“是啊,姑姑府上的小辈都伶俐,我昨日回家和母亲还说起。”
老太太笑着问:“你母亲如何了?中秋的时候,我懒得动身,也没回去。你母亲给我来信说你爹爹病了,想去看看。”
周氏看着个刘氏年纪差不多,但生的更好看,整个人的气质很从容。
笑着说:“都好着呢。爹爹只是感了风寒,天气也暖和,已经好了,这不就要回来了。”
周氏是来请姑姑回娘家。她父亲,也就是老夫人的哥哥周崇要回京了。
老夫人的哥哥任成都路经略多年,总领一切事务,其实当初就是替官家去蜀中筹措钱粮,周家老爷已经年过六旬,依旧是官家信重的相公,是其他人不可比的。
老夫人笑着怀念说:“你爹爹在蜀中已经十年了,自官家登基,他就去了蜀中。”
刘氏凑趣笑着说:“这么说舅舅这次回来就稳稳的了。舅舅上了年纪,也该享享清福了。”
周氏:“爹爹是个闲不住的。”
听意思,不是回来致仕,而是官家另有安排。
老太太面上都是喜色,也不多说,为即将亲人相逢的的事情喜悦。
周氏留的时间很短,本就是午饭后来的,待了会儿就走了。
周氏走后,刘氏也走了,杜从宜就知道,她可能是冲周氏来的。
老太太笑着问;“这段时间不见小五,可见是当差上心了。”
杜从宜不来正院,但东西是不断,来安是个稳妥的性格,所以经常提醒她。做不到早请示晚伺候,那么其他方面就不能落下话柄。
杜从宜想了想说:“他外面朋友多,这段时间,京中不太平,时常有任约他出门,我也不太清楚他忙什么。”
老太太见她并无抱怨,就安慰她:“男人出门在外,当能扛得住事,女人在家里能稳得住内宅。家业必然能兴旺。人这一辈子,沟沟壑壑那么多,偶尔失意不算什么。”
杜从宜不知道老太太什么意思,突然说这个,也跟着附和:“是这个道。”
老太太:“小五,给他三哥谋得差事,你二伯娘心里是很感谢的。”
杜从宜并不清楚赵诚是怎么帮赵炎谋得差事,是不是花钱了,她只知道赵诚没有找杜良镛。
她只好说:“那是他们兄弟的事情,我并不过问。二伯娘其实不必如此感谢,兄弟之间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处,其他人说了反而不美。”
老太太欣慰笑起来,“是这个。”
杜从宜走后,邬嬷嬷看了眼东西,笑着说:“这上好的阿胶,小酥枣,酥梨,都是好东西。五郎媳妇有心了,自进门,三五不时,东西就没断过。”
老太太笑说:“她是个心里有成算的,府里的事情是一点都不沾。连她二伯娘的人情都不领。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老二媳妇也不容易,刘家出事了,她不敢指望,才转头求着五哥给三哥寻的差事,如今刘家那边风头过去了,没料到亲家那边又起势了,她又担心得罪了亲家。妇道人家前怕狼后怕虎也正常,要怪就怪老二不争气,她是当娘的为儿子,怎么都说得过去。”
邬嬷嬷也说:“是,二夫人性子有些掐尖,但为人处事大方。”
老夫人不再说这些,笑说:“明日就放榜了,咱们敬哥若是能高中,等他舅老爷回来替他某个好差事。”
邬嬷嬷笑说:“敬哥的亲舅舅也是在北面,咱们敬哥、恒哥是有后福的孩子。”
老夫人叹气:“他们哥两早早没娘了,我是千挑万选,生怕继母进门,苛待两人。敬哥是个稳重性格,他又是长兄,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敬哥媳妇泼辣一些是好事。恒哥性格跳脱,有些疏懒,爱玩乐,将来不上进,只要不捅娄子就好了,他媳妇乖一些也是好事。”
邬嬷嬷安慰她:“大娘子是个正直的人,咱们家里太太平平,儿孙孝顺,您就不用操心了。”
老太太心知肚明府里的事情,但也不再反驳了。
杜从宜回了院子,看到杜从蕊居然来做客了。
她还诧异,怎么二姐不声不响突然来了,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杜从蕊是带着丁香出门的。自从上次宴会后,被母亲教训了一顿,她果真在府里不那么争着做积极分子了。
先是在府里说,回娘家陪母亲出城拜佛,话没说那么明白,但大家都懂,她是想去求子。
婆母都假惺惺说了几句场面话,反而祖母不是很高兴,让她觉得心凉。
原本还对母亲的话没那么笃定,后来也渐渐信了。
所以回娘家和母亲商量夫君的前程。等再回家就开始闭门只说是调养身体,婆母倒是高兴了,连对她的态度也好了,也不再找她的麻烦了,一头扎进去和二婶斗的有来有回。
她看久了,突然就觉得很没意思,这种一个窝里斗的日子,没劲透了。
好不容易等夫君考试结束了,回了趟娘家,爹爹那边说是四妹夫之前安排了堂兄进了京府衙门,让她多和四妹走动。
杜从蕊今日因为府里的祖母召集做秋装琐事,她和婆母说想回娘家看一趟,婆母巴不得她不掺合,她才躲出来找四妹。
她惯是个要强的性格,对着杜从宜说不出来实话,见了杜从宜就说:“我等你好一会儿了,怎么都不见你回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到你们府上,今日出门逛街,路过这边,突然想起来看看你。快带我看看你们院子,看着真敞亮。”
杜从宜听着她快人快语,笑说:“我刚从祖母那边回来,我们院子里人少,二伯那边因为六弟成婚,住不开了,府里买了隔壁的宅子,他们都搬到那边了。所以暂时显得有些空旷。我们院子里就这样。”
她带着杜从蕊一边走,一边说,来安刚去了厨房,又折返回来说:“大娘子,厨房的茶点都准备好了。”
杜从宜:“二姐姐跟我去书房休息会儿,不着急。”
杜从蕊进了杜从宜的书房,才四处张望,杜家的女儿都没读书,认识字但不多,乍一见觉得很稀奇:“这是妹夫的书房吗?”
杜从宜:“不是,这是我的书房,他书房在外面。”
杜从蕊真觉得她是最会过日子的,这么大的自己的书房,书房里的书、画、摆件。墙上挂的画,处处都精致。一样在杜家长大,为什么只有她书画十分精通。
杜从蕊试探问:“你说实话,你到底从什么人家出来的?谁也没教你,你怎么就学会这些了?”
杜从宜笑笑:“我小娘教的啊。”
反正人都死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来安领着人来送茶点,入秋的奶茶,配的是栗子糕,杜从蕊见院子里的人很少,问:“你们院子里的人呢?惠安呢?母亲不是给你三个女婢吗?”
杜从宜:“她们啊?有自己的事情忙,我不喜欢人跟着,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杜从蕊不解,但很惊讶。虽然这个院子里的人少,但和罗家那种处处都是规矩的氛围不一样,就是觉得很自由,自由的有些让人不自在了。
第062章 二姐姐
杜从蕊看够了,才问“妹夫呢?”
杜从宜:“值当呢。”
杜从蕊发自内心的感慨:“四妹是真的好命,我原本以为四妹……”
她说到一半,又觉得好笑,这时候说这种话,命里没有的难道能强求?
杜从宜知道她肯定有事,要不然不可能无缘无故突然登门的。
“二姐姐有什么难处,只管说。不用和我客气。”
杜从蕊苦笑;“我能有什么事,无非是,为你姐夫的差事。眼看着就要放榜,他自己心里也知道希望不大,毕竟读书没有那么高天分,将来的差事也难。不怕你笑话,我们府里人人都盯着爵位,我和你姐夫商量了,觉得实在没意思,就想着自谋出路。”
杜从宜一猜就知道是冯氏的主意,杜从蕊这种积极分子,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争夺府里的财产。冯氏必定上次去了罗家见识了那位老太太的手段。
她又说不出什么来,毕竟也不懂。只好说:“我不太清楚这些,等若甫回来我问问他。”
杜从蕊见她没拒绝,立刻打蛇随棍上:“我听爹爹说,妹夫替他堂兄谋了京府衙门的差事。也没用爹爹和大姐夫帮忙,可见妹夫是个有本事的。”
杜从宜:“那个我还真的不太清楚,我们府里二伯娘的娘家有海船,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富裕。”
杜从蕊听得咂舌,“真是开了眼了,从没听到说过。怪不得京府衙门的差事,说谋就谋到了。”
她自诩在汴京城的贵妇圈子里已经有了一席之地了,但是进了端王府里才发现,她只是在自己的朋友圈子里有名声,像端王府这样有底蕴的人家,女眷们都十分内秀,极少在外经营名声,非常低调,几乎听不到端王府里的事情。
其实是她想多了,只是邹氏这个人人品好,刘氏被老太太压着不敢太放肆炫耀而已。
杜从宜:“不要紧,咱们杜家又不会和他们打交道。”
杜从蕊就越发觉得她命好。喝了奶茶,吃了点心,真觉得哪里都好。
杜从宜见她四处张望,就和来安说:“银屏今天有没有出门?没出门的话,让她带一盒绒花,再去我房里,算了,等会儿我自己去取。”
这其实也是第一次有人来她家里做客。
她带着杜二说:“走,去我房里,之前府里大嫂送我一盒珍珠,我没想好怎么用,正好给你带一些回去做首饰。”
杜从蕊也不缺珍珠,但杜从宜这个好客的态度还是让她很感动。
所以笑着说;“我这是空手上门,再拿些珍珠,成什么人了?还怎么当姐姐。”
杜从宜只管笑,领着她进了房间,杜从宜第一次见这么装饰房间的,啧啧称奇。
“你们可真是风雅。”
杜从宜也没会她的酸话,问:“母亲最近可好?”
杜从蕊四处参观,一边回答:“挺好的,就是看着有些孤独,咱们都出门了,家里也没人了。”
她笑说:“爹爹不是在的吗?”
杜二居然说;“爹爹?爹爹整日不在家,幸亏有梁小娘给母亲作伴,都比爹爹贴心。爹爹哪里会管母亲是否开心。”
她听的收起笑脸,杜家的女儿,思想很开悟,很清楚谁对自己比较好。
杜从宜取了珍珠,叫她:“你来看看。”
杜从蕊过去后坐在罗汉床上:“你们家的罗汉床都很好,今年开始,汴京城才开始流行这种家具,没想到你们家到处都是。”
她以前没意识到,被杜从蕊说的愣住了。
好奇问;“今年才开始流行?”
杜从蕊:“你不知道?之前都是榻,就像母亲屋里那一张,没有围栏这么高靠着舒服。你们可真会享受,改日我屋里也换一张大的罗汉床。”
她知道,来复说过,这个生意是赵诚的,汴京城里最早做罗汉床的是赵诚。
杜从蕊看着半匣子珍珠赞了声:“这么大的尺寸的珍珠,色泽真好。”
她还应付:“这是府里大嫂给我的,我之前得了一些,串成了项链。”
“就上次三妹府上,你戴的?我当时还想着问你,那个也好看。你当时带了两串,配着你的珍珠耳坠,很亮眼。”
女孩子聊起首饰,没有不喜欢的。
来安带着盒子进来,杜从宜:“你看看喜不喜欢。”
杜从蕊打开盒子,看到绒花的时候,惊愕抬头看她问:“藏花楼的生意,是你们的?”
杜从宜点头。
杜从蕊看着盒子里的四支绒花,心想,按照市面上的价格,很贵的。
杜从蕊心里酸死了。
“我说,你在娘家顶多是画个画样子,怎么嫁人了才开始赚银子?”
杜从宜无辜说:“我家里卖画赚的钱,都给我小娘治病了,后来攒的都做嫁妆了。”
这话杜二没办法反驳,杜二和冯氏还抱怨过,杜从宜的嫁妆居然这么厚实。
冯氏说了,五千贯是她自己的钱,剩下的是赵诚私底下贴补的钱。
杜二当时听得酸死了,掉进醋缸里似的。
她夫君已经是自己选的,两情相悦,十分大胆了。怎么小四的父母之命的亲事,更胜一筹。
“那我不管,我今日要很多,我要送礼,回去就说,我娘家妹妹的生意。我才不想输给那些花钱买来炫耀的女眷们。这风头我出定了。”
杜从宜见她这样,好笑说:“家里没那么多,你这几支,是新做的花样,秋菊还没有开卖。又是繁复一些,其他的等改日我让人给你送去。”
杜二这会儿心里已经没有嫉妒了,没办法,差距太大了,嫉妒都嫉妒不起来。
“我是为你姐夫的前程来找你,我也不说虚的了,明日放榜,他若是不能高中,我也不想一心扑在府里那个没指望的爵位上面了,公爹自己都没个正经差事,保不保得住爵位都是两说,我也不怕你笑话,母亲盼着我能早日有个一儿半女……”
杜从宜听着她絮絮叨叨的抱怨和对未来的憧憬。
明明才二十几岁的女孩子,春光明媚的年纪,却过的迷茫失意。
“我知道了,姐姐若是觉得心里不安,也可以做点什么小生意。毕竟自己赚的钱,才是自己的。”
杜从蕊叹气:“我哪里不知道这个道,但是我们府里和你们不一样,规矩重着呢,早晚都要立规矩,我连出门一趟都不容易。”
杜从宜问:“那,将来姐夫的差事外放了,姐姐跟着去,不就自由了?”
杜从蕊睁大眼睛;“外放?”
显然她从来没想过去外地,毕竟在汴京城里出生、长大。她没离开过这里,觉得外地遥不可及。
“姐姐不妨回去想一想,我也只是多嘴,一切等明日过*7.7.z.l后再说。”
杜从蕊点头:“你让我想想,乍一听去外地,我心里也舍不得,乱糟糟的。”
“姐姐不用怕,事情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姐妹两看了杜从宜的画,看了惠安的手艺,在杜从宜书房里吃了小零嘴,直到傍晚,杜从蕊才告辞,她第一次知道,做媳妇的,做孙媳的也能这么轻松。
尤其回之前,去正院里给老夫人行了个礼,这是杜家的家教,要不然会让人笑话的。
老夫人看着杜从蕊说话机灵,十分爽利,笑着和杜从宜说:“你姐姐看着是个勤快性格,勤快的孩子,操劳多。”
听的杜从蕊,莫名鼻酸。
老太太送了她了一只镯子,笑着说:“这是你们年轻人时新的首饰。”
杜从蕊谢过后,跟着杜从宜刚出门就说:“母亲常说,你性格好,让我跟着你学。我还不以为意。可见你是真的命好,我还瞧不上三妹那个糊涂的,大姐是个有福气的人,在自己小家里面说一不二。可见我和三妹没什么区别,都糊涂着呢。”
杜从宜:“二姐,人的精力就那么多,总要有个用处,你不觉得你努力错方向了?内宅就那么多争的,人多了自然竞争就大了。你不妨往外看看,你要是想要花样子,我另外画一些给你,你只管去开店,去做什么都好,成衣、各色丝绢料子、饮食馆子、什么都行,只要赚钱,那才是你自己的。你只要忙了,心思自然就不再为那些事烦心了。”
杜从蕊也知道她说的对,想了想说:“要不这样,你那个绒花,多送我两盒,我替你去卖,你说个价,中间赚了多少,算我的。”
杜从宜心里叹气:真是个天生干销售的好材料。
“绒花的利润就那么大,只是胜在样式新颖,货少,华贵。做法不难,但要手巧,用不了多久满城都是。其他的首饰正在上架,你若是真的想做买卖,我有家生丝布料的铺子,你只管往外批,去我铺子里拿货就行,我不赚你的钱。”
杜从蕊面色感激,很显然杜从宜对她的善意让她很感动:“行,我回去想一想。”
杜从蕊前脚走,赵诚后脚就回来了。
杜从宜觉得自己的热恋期过去了,对赵诚回不回家,什么时候回家都不想关心了。
反正就是趋于平淡了吧。
“今天二姐来家里了?”
杜从宜只管吃饭,一边答:“是,为二姐夫的差事。爹爹和她说,你能替人安排差事,让她来求你办事。”
赵诚笑起来:“是吗?等放榜后吧,若是能中,求个外放,都能清静几年。”
他好像对京中的事情一清二楚,居然连罗家的家事都知道。
杜从宜狐疑地盯着他。
她说不上来这个人怪在哪里,反正就是很奇怪。
就好像之前的懒散和洒脱都是装出来的。
第063章 赵敬高中
赵诚见她愣愣看着自己,问;“看我干什么?”
杜从宜若有所思,顺着他的话说:“二姐想做点生意,她手里没什么钱。”
赵诚笑了下,才说:“罗家富庶着呢,罗家家业很大,用不着她做买卖。”
杜从宜听的皱眉:“罗家有钱,又不是我二姐有钱?”
赵诚听着,嘿,不好糊弄了?想明白了?
“也是。”
杜从宜没好气说:“你也不用糊弄我,若是觉得帮不了这个忙,直接说有难处,我拒绝她就是了。”
赵诚笑嘻嘻:“我说了等明日过了再说。要是二姐夫高中了。那可就用不着我帮忙,那帮相公们都想着帮呢。”
杜从宜和他聊天就觉得特别没劲,因为分不清他说的真假。
所以低头不说话了。
等晚饭后,杜从宜自己进书房忙自己的了,她现在不爱和他待在一起,觉得他厌烦的很。
赵诚落了个没趣,进自己书房里,给吕好蒙写信。
第二天一早府里就已经很热闹了,大清早明静堂的老王爷召集子孙们训话,赵诚早早躲出门当值去了,一面又打发周全去打听看榜了。
他趁机去了趟晋王府,赵吉这么久才休息一天,自从到宫中当值,他成熟了很多,大约是老晋王教训过他了,变得很谨慎,也极少交友,闭门不出了。
实在得了老晋王这位大宗正的真传。
今日大宗正也在,见了赵诚笑着问;“你祖父如何了?”
赵诚心里诽谤,但在外从来不说端王府的半个字。
“祖父身体极好。”
老爷子呵呵笑,也不在意,笑着问;“是为康渤的事来的?”
“是。”
在聪明人面前不用耍小聪明。
赵德明就喜欢赵诚的爽快,怎么看怎么喜欢这小子,他爹当年就是个好苗子,儿子果然不孬。
赵士义那样的浮夸货色,偏偏儿子孙子都争气。
赵吉就坐在他对面,急着说;“康渤的命保住了,当晚他有不在场证据,且繁塔寺有其他证据了。”
赵诚:“我知道康渤不会有事,我问过他,他说了自己没杀人。”
赵德明听的好笑,问:“他说,你就信?”
赵诚很认真答:“信,康渤虽然名声不好,但是条汉子。我和他其实只是点头之交,他是个性情中人。我诚心相救,他也实话实说。虽然对那帮书生多有抱怨,但不至于真的杀人。”
赵德明深深看他一眼。
“你的画,官家收下了。”
赵诚赶紧说:“还要谢您的帮忙,官家不要觉得我贪得无厌就好。”
赵德明问:“你觉得是谁杀了那三个书生?”
赵诚摇头:“我不知道,也不能知道,更不想知道。后面死的人,不就是为前面死的人陪葬了吗?”
赵德明眼神都变了。
很少有人能知道官家的愤怒,更不知道内里情况,只是知道这几个月官家不朝政,谁也找不着他的人,知道朝中人暗潮涌动,心思多的很。
但没人敢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赵吉还懵懵懂懂,追着问:“啊?你的意思是,凶手在那夜太学惨案里?”
那夜太学的惨案成了元德十三年秋的大案,只是这场大案至今无人敢提及,好似风平浪静一般。
一切,都等着今日放榜。
赵诚笑起来,哄赵吉:“我哪里知道,你不是整日在官家身边当差吗?”
赵吉摇头;“官家从来没提起过这些,我哪里敢乱问。禁内当差,比不上你自在。我倒是羡慕你自由自在的。”
赵诚笑起来:“这话可不能乱说。”
赵德明也不生气,独子死后,就剩这一根独苗了。官家也是把这个小侄子放在眼皮底下看顾着。其实他也不想让他搅和进太复杂的局面中,一辈子做个富贵的人也好。
赵德明催孙子:“你看看厨房还有没有好酒,留若甫一起吃顿午饭吧。”
赵吉听得一喜,祖父多年不和人来往,府中更是不招待客人。所以他也几乎没什么朋友,自小认识赵诚,才和章奎几人熟识。
等赵吉一走,赵德明就问:“学子暴乱案,你怎么看?”
赵诚其实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您和我说句实话,要是觉得不能说,你就当我没问。东宫如今什么态度?”
赵德明还是觉得他不可能知道那么清楚的。
“你从哪里打听到的?怎么会想到东宫?”
赵诚:“我自然有我的办法,我也没有和任何人打听过,只是很多事情经手之后,总要有痕迹。事情发生也要有个缘由,不能平白无故,就几十条人命没了。死得不明不白,倒是东南学子们今科再不取第,事情会更一发不可收拾。”
赵德明脸色讳莫如深,最后只说:“秋雨变天,东宫病了。”
赵诚脑子里迅速开始思量,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这算什么结果?
只好试探问了声:“病的不正常?”
赵德明听得大笑。
“岂可儿戏,哪来那么多阴谋,只是东宫一直都不康健,恰好变天,才病了。”
赵诚也不好再多问,想来嘴严的大宗正能和他说这些已经难得了。
“是我想差了。您教训的是。”
赵吉进来笑着说:“上好的梨花白,今日咱两陪祖父好好喝一场。”
赵诚见他高兴,笑说:“等翻了年,你就要成亲了,今日我先替你练一练酒量。”
赵吉:“你这人真是,吃你的吧。”
两个年轻人开玩笑,赵德明只管慢悠悠喝酒,也不插嘴。
他看着赵诚,晋王府里到底子嗣单薄了。事实上整个宗室里赵家子嗣都不旺,除了赵士义那个货色,他德行不行,偏偏端王府里香火旺的过分。
赵诚在晋王府吃完午饭再回到宋门,这次是来复在这里等着,见了他就说;“府里正在庆贺,大爷高中,二甲第四。”
赵诚笑起来:“大哥向来读书刻苦,高中也是情之中的事。”
等下午赵诚回家,府里已经热闹了大半天了,今晚所有人在正院里用餐。
老夫人虽然看起来对孙辈们一样,但事实上她的亲孙子就那么几个,尤其赵敬还是长孙,意义更不一样。
赵诚听着来安讲今天的盛况,府里放了鞭炮,发了喜钱,而且发了几遍,连明镜堂的老王爷都发了一遍。
可见老喷子对长孙高中这件事,是十分欣喜的。
赵诚不见杜从宜,问:“大娘子呢?”
来安说;“大娘子一早就打发人去了,听周全说,遇上了明镜堂的人,还有大老爷身边的人,内宅的人,好几波人去看榜,不到中午,报喜的人就上门了,今天府里热闹了一天了。”
她说完才意识到,赵诚问的是杜从宜,不是邹氏。
“咱们院里的大娘子这几天很忙,一直在书房里。”
赵诚点点头,也不急着去正院,自己去书房找杜从宜。
杜从宜正在画首饰样图,她的首饰和别人的不太一样,全都是重工,工艺繁华复杂,更多都像是艺术品,并不适合日常佩戴。
赵诚进去她也没抬头,已经听到门外赵诚和来安说话了。只是嘴里说:“大哥高中了,今晚府里一起用晚饭,热闹一天了,你要不先去大哥院子里走一趟,要不然今晚祖父肯定会教训你。”
赵诚觉得她和之前不太一样,很多时候女人会以为男人不懂,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枕边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一个眼神,就知道冷暖,枕边人态度不一样,怎么可能察觉不了。
只是男人很多时候懒得多问,问了麻烦更多,还不如就这样安安静静,彼此安生。
赵诚又不像从前那样,每天为了工作赚钱紧绷神经,他现在很注重精神滋养,通俗点讲就是闲的很。
“还为上次的事情和我生气?”
杜从宜不接话。
他也不在意,继续说:“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若是我的话不重,你不会放在心上。你是觉得我态度不对?”
杜从宜觉得他实在呱噪。
“你不去看看大哥吗?”
反正就是不想再和他纠缠这个问题了。
赵诚盯着她片刻后,笑起来:“行,我先去大哥那边看看。”
他是个很随性的人,并不强求。
等他走了,杜从宜才抬头,她自己也说不清,生气肯定是生气的。但是智又知道赵诚说的都对,他已经够尊重自己了,他自己都是个很另类的人,从不过问她的私事,更不管她的事。
她又不傻,接触过这么多女性,自然知道大家都是怎么过的,比起那些女孩子,她已经很自由了。
但是这种不正常的自由,才让她患得患失的,影响心情。
唉,谈恋爱就是麻烦。
赵诚进了大房院子里,赵宗荣也在,见他来就笑说;“你祖父一早上就找你呢。”
可见今日府里的人多开心,连一贯严肃古板的赵宗荣都这么开心。
赵诚呵呵笑,心想,他找我能有好事?
赵敬跟着出来,赵诚:“恭喜大哥!”
赵敬今天很高兴,赵宗荣也是,古板沉默的性格,今天都笑盈盈的。可见是真的开心。
赵裕就跟在赵敬身边,小小孩,偏偏一副大人模样,家里人都说他和小时候的赵敬像极了。
赵敬;“五弟快进来,你二哥早就念叨你了。”
赵恒见他来急着问;“你那个反式弓是怎么做的?”
赵诚看了眼大伯,才说:“你要的话,我送你一张,至于怎么做的,我也不清楚。”
就算这样,赵恒都很惊喜:“那就谢谢了,你那个弓更好用。”
之前赵恒出城打猎,赵敬提了句赵诚有一张不一样的弓,比他的弓好用,赵恒立刻就借走了。
赵诚;“你要是只图力度大,为何不用弩机?”
赵恒惊讶:“你真敢想,弩机是我想要就能有的?”
他爱玩,是个手工帝,爱收集这些玩意儿。但是被府里长辈们训斥过几次,所以都是偷偷摸摸的。
第064章 府中百态
赵诚见几个人眼色不善看着他两,赶紧给他使眼色,赵恒心领神会笑起来。没想到直来直去的五弟也学聪明了。
“大哥今年高中,明日卯时入宫拜谒,从今往后就是前程锦绣了。”
赵宗荣却说:“不过是中第,咱们这样的人家,说这些为时过早,不可轻易放纵。”
特别矜持的一个人。
赵敬:“父亲说的是。”
赵恒心不在仕途,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还惦记着赵诚说的那个弩机,问:“五弟,要不咱们两去祖母那边看看?”
赵诚也不想聊官场,就顺势跟着他起身,和大伯大哥告辞。
“我也刚回来,中午听说大哥高中了,我没顾上回来,刚进门听见府里今天热闹了一天,特意来恭喜一声。”
赵敬;“不用特意跑一趟,晚上在祖母那里用饭,你们先过去陪祖母说说话。”
赵诚这才起身,刚出了院子赵恒嘟囔:“已经教训了一天了,咱们家的人高中和人家能有什么不一样?我就是提议家里宴请亲朋好友高兴高兴,怎么了?非要骂我一顿。”
赵诚安慰他:“今年秋天不太平,还是少惹麻烦为好。你和我说说,你要什么样的弓?”
说到这个赵恒就来劲了。
等进了老太太院子里还在眉飞色舞讲他打猎的事。
刚进门老太太就笑着说;“离得老远就听见你说话了,又和小五炫耀你打猎的事吧?小五才套上笼头,规规矩矩当差了,你这个野猴子还只知道玩呢。”
老太太对儿孙们每一个都是独有的偏爱,纵容赵恒,又不贬低他。
赵恒哄老太太:“我只是和五弟讨论器械,没让他和我去打猎。您放心,我一个人没出息就够了,肯定不连累他们。”
赵诚:“二哥说的什么话。只是琢磨点玩的东西,怎么就是没出息了?我不也就是个看城门的。按照读书的勤奋程度,咱们家只有大哥才算是有出息。”
赵恒只是爱玩,和败家子扯不上关系,他见过的败家子太多了,起码赵恒不好色,不惹事,不仗势欺人,不为非作歹。
他只是喜欢各种玩到极致,只是生错了时候而已。
顶多是富贵人家的富贵子弟。他甚至都不怎么贪钱。
老太太见兄弟和气,笑着说:“今晚都在我这里吃晚饭,你们先回去接你们的媳妇。”
赵诚顺着说:“今晚要好好敬大哥,您今晚可不能护着大哥。”
老太太笑骂:“你就是那个出坏点子的,他明日一早就要去入宫,殿前失仪是小事?”
赵恒:“说来说去,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开心都不痛快。”
老太太;“明日我再开宴,只给你们兄弟几个摆宴,由着你们闹,如何?”
赵恒:“倒也不必。”
老太太的好性都用完了,笑骂:“快去,浑小子!”
被老太太撵出来,赵恒哪里管得上媳妇,只管跟着赵诚去他院子里,问:“你快给我看看你那个弩机。”
赵诚也没想到,他这个傻小子居然对这个这么痴迷。
“我没有弩机,只有个图纸,你先看看图纸。”
等进了赵诚院子里,杜从宜刚从书房出来,乍见赵恒都愣住了。
虽然在一个府里,但见的时候真的不多。
赵恒见了杜从宜问了声:“五弟妹。”
赵诚和杜从宜说:“二哥好奇弩机,想要看看。”
杜从宜和赵诚画的弩机是杜从宜的手工稿,然后自己研究的一些小机械,杜从宜接着就想起的小机括,像发条玩具,里面的构造等等。
这个家里只要赵诚不拆穿她,她随便玩。
杜从宜也不以为意:“在我书房里。”
她进去将一沓画稿给赵诚,“你们先看,我去祖母那里一趟。”
杜从宜一走,赵恒就开始翻看稿纸,真是千奇百怪,花样翻出。
尤其是发条机械,他好奇问:“这个是什么?”
赵诚从柜子里找出来一个会走的鸟。
反正都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赵恒哪见过这个,眼睛都看直了,机械的美是无与伦比的,尤其这些齿轮是赵诚花了很多功夫,找的老师傅才手工搓出来的。
人家工匠真的费了一番功夫。
赵恒跟小孩似的,一中午就拧那根机械发条,就看着傻鸟转了一中午。
赵诚看着他这么痴迷,都不记得弩机的事情了,要不怎么说傻人有傻福。
直到正院里有人来请,两个人才回神。
要说今天最开心的人,未必是赵敬。
最高兴的应该是陈氏,陈氏今天简直扬眉吐气,娘家官场仕途受挫,从祖父去世后,父亲一辈读书都一般,父亲改为从商,叔父勉强支撑门楣,几个兄弟都还小,还在读书,就是不知道将来如何,汴京城都说陈家沦为商贾,成了珍珠陈,做珍珠生意极好。
可今日夫君高中,不光是端王府,也是她们陈家扬眉吐气的时候。
她张罗了一天,快到晚饭时候了才回院子里换衣服,身边的嬷嬷一边伺候她换衣服,一边说:“隔壁院子里送来了礼,明晚记得要给回礼。”
陈氏顿住看了眼桌上,没好气说:“我回什么?她不是爱捧二房臭脚吗?怎么不继续去?那安平郡主又跳起来了,正风光呢。”
嬷嬷赶紧拉着人:“姑娘快别乱这种气话,这是你能乱说的?姑爷高中,将来前程似锦,你记住了,和姑爷和和美美过日子,其他的都不重要。你是长嫂,该有的气量要有。”
陈氏嘟囔:“我知道的,我不过是气愤不过,我是个好面子的人,之前我对老二和她没有二话,只要我院子里有的,相公有的,老二肯定也有。相公和老二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是最最亲的,可她是怎么对我的?但凡母亲安排的差事,她能躲就躲,根本不管我的死活。好么,中秋节大日子,我和五弟妹两个忙里忙外,她掉头去巴结二房的亲戚?人家背地里不知道怎么笑话咱们呢?”
嬷嬷摸着她的头哄道:“好啦,今天是姑爷的大日子,这种小事不值一提。”
陈氏利落换了身大红色的衣服,戴了杜从宜送的大红牡丹绒花,十分贵气。
嬷嬷笑着说:“这才喜庆嘛。”
陈氏又高兴了,扭捏问;‘“这样会不会太过艳丽了?”
嬷嬷笑着说:“不会,刚刚好。”
陈氏来的时候杜从宜正和老太太打牌,老太太今天很高兴,杜从宜就坐在老太太旁边,边上坐的是赵敬的同胞妹子赵昭容,赵昭容和赵恒是龙凤胎,兄妹两个性格都差不多,有几分天真,赵昭容嫁的是老太太娘家侄孙。七月才生了个大胖小子,所以杜从宜大婚的时候,没有见过她,娘家这边就顾不上回来。
等九月了大哥高中了,她才被放出门活动了。
这会儿坐在牌桌上吆喝:“怪不得小妹说五嫂院子里好玩,这打牌都不一样。”
正玩着二房的婆媳们来了,刘氏这段时间十分乖巧,说话很克制,进门就说:“母亲,咱们家今日可是大喜。”
身后跟着小周氏和刘婉月,杜从宜刚要起身,没想到赵昭容拉了把人,冲她使眼色。
“二婶,快来坐,我和五弟妹陪着祖母打了一会儿牌了,要不让你们娘几个来一把,孕妇手气旺。”
小周氏的美色,无人能及,又妩媚又艳丽,虽然不被人喜欢,但是杜从宜太喜欢她的颜值了……
她丈夫赵炎在京府衙门当差,但她对府里的事情依旧一点都不关心,向来不和府里的人打交道,她的不打交道和刘婉月还不一样,刘婉月是看不起人,不屑于人打交道,她则是单纯因为长得漂亮性格比较独而已。
刘氏笑着说:“你祖母玩这么久也累了,你以为你们两陪祖母,诸不知是她哄着你们两。”
杜从宜还觉得新奇,哟,这位刘女士原来会好好说话呀。
还以为她天生杠精呢。
老太太笑着说:“可不是哄着她两,要不然她两就去闹敏珠了。”
陈氏刚来,在门外问:“谁念着我呢,我这不就来了?”
刘婉月坐在那里谁也不她,她也冷着脸不会人,见陈氏来了,立刻说:“大嫂来了?”
陈氏听得诧异,这位怎么冲她来了?
“哟,六弟妹,这身真好看。”
刘婉月就说:“大嫂叫我月娘就好。”
“那往后就叫你月娘,改日一定要登门拜访郡主殿下。”
刘婉月立刻说;“母亲也说改日设宴,定要邀请咱们府上的女眷,她一个人在家,怪无聊的。大嫂今日这身真好看,尤其这支簪花极好。”
赵昭容笑着说:“祖母,何时开宴?我今晚是不准备回去了。”
老太太装聋作哑,笑着说:“让人去催催你爹爹。”
赵宗荣去请老王爷了,今晚的家宴,是真正意义上的全家宴,赵士义带着妾室来了,几个妾室十分规矩,立刻守在老夫人身边服侍。
老夫人上了年纪,已经不在意这些了,丝毫不介意说;“不用你们侍奉,你们都去坐吧。我向来不习惯别人侍奉。”
她眼里连丈夫都不在意,更不在意这些妾室,红颜枯骨,这些女子年纪轻轻陪在老头身边。
她这辈子就得了一子三女,儿女们都好,她觉得很好了,其他的都看淡了。
赵士义在屏风那头又开始了饭前演讲,刚开了口,老夫人这边说:“开饭吧,孩子们都饿了。”
那头的老王爷被她不轻不重一句话说的如鲠在喉,索性直接不说话了。
赵诚低头忍着笑,生怕自己笑出声。
万万没想到,老喷子是个怕老婆的。
着实好笑。
第065章 夫妻之间
赵敬今天被兄弟们勒令敬酒,他今天乖觉,端着一杯酒和所有兄弟们喝。而且杯子都不肯放下。其他人起哄要给他换个碗。
赵诚还是护着他说;“好了,明早就要去东华门,要是今晚真的醉的不省人事,就麻烦了。等明晚咱们再喝。”
赵炎进了京府衙门,也学会了些规矩,立刻说:“也是,大哥明日之后,就是御赐出身,明晚咱们不醉不归。咱们兄弟之间来日方长,不着急。”
赵宗回坐在赵宗荣旁边,兄弟两生的完全不一样,因为侄子高中,也祝贺说;“敬哥将来前程不可限量,不像你几个弟弟不成器。”
赵辉最会察言观色,立刻接了句;“父亲喝多了。”
赵宗回一双迷蒙的眼睛,不细看,你都分不清他眼睛睁开了还是闭着,这时却突然就怒了,直接甩开二儿子:“滚!老子现在还不能说句话了?”
赵宗荣立刻说;“老二!你发什么疯!再闹就滚回去!”
赵宗回站起身有些踉跄:“好啊,我知道大哥向来看不上我,三弟在的时候,就看我不顺眼,三弟不在了,还是看我不顺眼,不论我做什么,都入不了你的眼……”
赵炎因为父亲的丑态,面色涨红,赵诚给他使眼色扬下巴,他才反应过来,直接起身拉着父亲往外走,见赵宗回挣扎,他回头凶弟弟:“还不来扶一把!”
赵辉刚被骂懵了,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赶紧起身哥两架着父亲出门去了。
小辈们都被吓住了,他发疯的太突然,都没有反应过来。
赵诚心里想,好嘛,这种发疯还遗传啊。
女眷那边面面相觑也被吓着了,刘氏刚要起身,老夫人就四平八稳说:“好了,老二既然喝多了就让他回去缓一缓,打发人回去让他院里的人把人看好了,让三哥六哥回来安生吃饭。你也是,安生坐下来吃饭。”
刘氏听的鼻子一酸,也就是她生了三个儿子,在这个家才站稳了脚跟,也就是婆母还护着她,要不然这个家里,她连着讲的地方都没了。
老夫人教训她:“他撒酒疯惯了,你不要惯着他,咱们家也不是那种破落户,他要是做的不对,只管让你父亲教训他,他是个当老子,要给自己儿子当好表率,既然做不好表率,就不要妨碍儿孙的前程。”
老夫人这个话里有话。
赵诚看了眼老喷子,居然连个屁不敢放。
真有意思。
敢情不是他好色厉害,自己独自出去寻花问柳了,是被老太太踢出去的吧。
之后赵昭月问了声:“祖母,我能吃炸鲜奶了吗?再不吃就不脆了。”
逗得大家笑起来。
之后的气氛就好了,男的那边乐乐呵呵的,女眷这边也兴致不错。
刘婉月和小周氏妯娌两个并不说话,小周氏只是坐在刘氏身边,她肚子渐渐大了,也吃不了多少东西,刘氏很紧张这个大孙子。
刘婉月反而和身边的吴氏窃窃私语,亲密的很。
杜从宜看陈氏的眼神几次瞥过吴氏,可能心里不痛快。
邹氏是这桌的领头人,笑着说:“今天是元用的好日子,今天该拜的都拜了,该庆的也要庆。明早起来他就要领差事了,今晚大家只管尽兴。”
老太太乐呵呵的,也不吃就陪着小辈们。
其实说是庆祝,毕竟闹的少,并没有很久,就散了。
回去的时候都是各家管各家的,只有赵恒那个熊孩子惦记着赵诚:”五弟,我明日去找你。”
院子里昏暗,因他高喊的一声,所有人都回头看着赵诚和杜从宜。
刘婉月站在赵辉身侧,回头看过去,只见赵诚俯身替杜从宜提了下裙摆,然后伸手抓着她的手臂,两个人都在笑着,不知道说了什么。
她的眼睛盯着两人的手,眼神里都是恨意。
杜从宜根本没注意谁看她,手里拿的枣子掉了,赵诚低头捡起来,心想这个赵恒,玩心真重。
赵诚回了句:“行,二哥明日只管来。”
说完揽着人走了。
赵辉招揽小媳妇,见刘婉月扭头看着五哥夫妇,眼神暗了暗,没说话。
扭头自己走了。
杜从宜回去的路上问:“二哥今天看上什么了?”
赵诚提着灯笼,来安等人就跟在后面,他还在盘算今日放榜的事情,一边说:“他?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他就是喜欢收集些东西,看上你那个机械发条了。”
那个东西,起初是杜从宜开始研究,后来赵诚根据她浅薄的基础上,自己加深,然后再由匠人们深加工,整个机械是他在杜从宜眼皮底下完成的,讲的有有据,杜从宜都毫无怀疑,她自己没说,但按照她的熟练程度,必定是从小就会,那么耳濡目染只能是家里有人从事机械这个行业。
赵诚觉得很多时候,她对人是没有什么防备心的。
杜从宜:“看上?你不也会吗?他不会?”
赵诚:“他起初是对我说的弩机感兴趣。只是后来看到那只傻鸟,就走不动了。”
杜从宜走了会儿,问:“你说,这个生意能不能做?”
赵诚:“不能。得不偿失。”
有些工艺,是比较敏感的,他是工男不假,但是很多时候,工艺是和自身匹配,他要是直接研究机械,可不是好事情。
他拒绝一切麻烦。
不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想掺合进浑水里。
杜从宜晚上回去就睡了,来复回来说是赵吉和章奎都有信给他。
章奎信中说:此次取第,东南籍贯学子占四成,关西和关东籍贯占四成,剩下的是河东河北籍的。康渤性命可安。
这个结果,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官家到底是官家,让所有人都闭上嘴了。
因为这是官家钦点的枢密使杨公程等人主持的此次大考,而且这些人都是新党。
怪不得今日,汴京城只有热闹,没有闹事的。
旧党不是用东南籍贯的学子们的未来鼓动人闹事吗?*7.7.z.l
阳谋也是谋,决断也是断。
这位官家了不得。
赵诚甚至觉得,如果有其他儿子可以选,这位官家会毫不犹豫换掉东宫的。
可惜了。
赵吉在信中说,宫内今晚戒严,东宫尤为严格,官家今晚调了御营军守卫东宫。
赵诚看的眼皮直跳,父子俩不会真的打起来吧?
清门庭,是不可能的,东宫至今只有两个女儿。
这一脉延续都成问题。
等他回房间,杜从宜还没睡,正在东西,听见他回来,就说;“家里今天没送来消息,可见二姐夫没有中。”
赵诚:“等明日我出门去看看,问一问诚甫,要是有合适的外放,我告诉岳丈大人,让他直接通知二姐夫。”
杜从宜突然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学的这么面面俱到的?”
赵诚听的笑起来,就那么看着她。
杜从宜换了措辞:“你从什么时候学会的,背着人做自己的事?瞒着府里的人,连枕边人都瞒着?你的钱哪来的?你有多少钱?自从上次给我一万贯,下次买我的画,又打算给我多少?”
赵诚转头看她:“瞒着?我瞒着你做什么了?”
杜从宜见他直气壮,口不择言:“你敢说你没调查过连颂?没有查过我?”
说实话,赵诚真觉得她不太会吵架,她不会作。
赵诚:“我不该查吗?我夫人和他虽说是朋友,但他屡次约我的夫人出门,我没打断他的腿,已经是客气了。”
杜从宜见他这样,就冷笑:“不,你不是为了我的面子,你只是好奇他背后是谁,会不会牵扯到你要的大鱼。少拿我做幌子,你敢说你没有其他的心思?”
赵诚:“你一直都这么习惯恶意猜想别人吗?”
杜从宜;“你敢说,你没有事情瞒着我?”
“有,但你没必要知道。”
杜从宜:“你说了我才能知道有没有必要,而不是你觉得我不配知道!”
吵着吵着她就来气了,而且直冲脑门。
这种狗男人,居然觉得她不配知道。
“御营禁军全城巡逻,郭奉奉旨守卫东宫,康渤性命是保住了,但能不能活依旧是个问题。这批高中学子,放官的时候,需要有三成的人去北方,东南税收能不能如期收缴也是未知数,今冬北方是不是太平也难说,太学案将来怎么处,年前都不一定有定论,这些事情你知不知道,都不影响你的生活。”
就像新闻联播,你肯定不会关心,但非要说让我给你讲一讲,肯定不是因为你突然想要关注新闻联播,多半是冲我这个人来的。
为什么原因,赵诚真不知道,他只以为杜从宜是之前因为他生气的事,和他敲竹杠。
杜从宜也被他说蒙了。
吵架之余,还思考了几秒钟了逻辑,才接着问:“所以,你这么关注这些干什么?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赵诚真被问住了。
当然是,这不是信息时代最寻常的信息吗?
偏偏他不能解释。
“要说关系,我一个守城门的,确实不需要知道,但我是官家赐的出身,朝中事情该知道的还是要知道。不然就太蠢了。”
杜从宜始终不见他生气,她就知道他还在伪装,根本没有问到让他哑口无言的地步。
他就像条变色龙一样,抓不住他的现行画,他根本不会认的。
一个虚伪的男人。
赵诚见她这么生气:“你真想管生意?那要不让账房直接来找你?”
杜从宜白他一眼:“你闭嘴吧!”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句真话没有。
她这是嫁给车轱辘了?来回糊弄她。
第066章 姐姐打弟弟
杜从宜生完气又觉得不值得,就开口说;“我明年过完年就去扬州,然后再去杭州、南京。”
赵诚还摸不准:“怎么突然就要去了?”
杜从宜:“一等再等,始终不能出门。但是出门了,其实也就那样,时间过的很快的。”
我能很快喜欢你,自然也能很快忘了你。
她已经知道了,她和赵诚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她只是有见识,但没有积极求上的心态,也缺少历练,缺少经验。
她讨厌赵诚的讳莫如深,她需要的爱是毫无保留的。
但赵诚不是,他是个政客,对,就是一个标准的政客。他有很多事情都是谋定而动,很多时候不动声色,从来不会和人分享他的心情,她至今没见过他生气,也没见过他非常开心。他做事情的时候都是冷静的。
他明明用她的画不知道办了什么事,但转手给她一万贯,让她说不出什么话。
他做的很多事情都是有目的的,就比如带她拜师,也是为了和汪伯言交友。
汪伯言明明不需要她这个徒弟,但是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汪伯言收了她这个学生。
但他们师生之间的联系少的可怜。
她有很多想问的,但是张不开嘴。
她甚至知道自己不是这样的人,明明以前说什么做什么都直气壮。
爱情让人患得患失,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纯纯的队友关系,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赵诚连着两次和她聊天不得其法。
这会儿有点琢磨过来了。
“你不喜欢在家?”
“也不是,。”
“那就是不喜欢家里有我。”
杜从宜:“……”
赵诚有时候真觉得她很神奇,都这会儿了,都丝毫没有怀疑他。
不知道她是迟顿,还是单纯只是信任他。
但是他作为一个丈夫,一个年长的丈夫,还是很负责任的。
“不喜欢在家,明年出门,就说去看云娘。要是不喜欢我,那没办法,你忍着吧。”
说完一个鹞子翻身,扑食成功。
进入十月,天气已经冷了,街上食肆雾气腾腾,行人匆匆,赵诚出门晚,到宋门的时候,关九郎问他:“大人,康渤出来了,说是案子结了。”
赵诚皱眉,:“什么时候的事?怎么这么突然?”
关九郎;“昨晚,也不突然了,这都拖了多久了,康大人也是冤枉,平白无故被关这么久,我昨晚看到他,整个人都快废了。”
赵诚伸手摸着腰间的钱袋子,掂了掂,直接丢给他:“替我去看看他,就说让他安心。我改日请他吃酒。”
关九郎应了声:“诶!一定给他带到。大人一直惦记着他。”
他的搭档参将林俊今日也在,见他来了,赶紧说:“大人,城门卫换防,最迟明日就会下令。”
赵诚:“什么时候通知的?”
“刚才韩将军给的通知,我正准备去请大人,韩将军打发人来通知,听说他可能要外放,咱们也不知道要换到哪里去。”
赵诚眯着眼:“我知道了。”
看来东宫的问题太大了,好端端的,怎么连城门卫都开始换防了?
郭奉将禁内守的如铁桶一般,除非,东宫病情没好……
他一转念,又觉得自己想事情太极端,东宫不是容易夭折的小孩子,已经二十几岁了,只要不是犯了欺师灭祖的大罪,有的是别人替他背锅,左不过一个教唆东宫以下犯上的罪责。天家的事情,靠的太近总会被火烧到。
真是要离这些人远一些,防止到时候雷劈的时候会牵扯到他。
他把人散出去,到了午时,其他人传回的消息。
十六门换防,负责城防的总都统变成了郭奉,之前的杨昭去了青州,剩下三个人,韩彦的东六门换防到了北六门,都统不变,依旧归郭奉统领。
郭奉是官家的人,这么一来,肯定会有人弹劾郭奉的。
官家这是要干什么?
是今年冬天北方用兵?还是汴京城里防备谁?
至于究竟什么心思,赵诚一时半会儿也猜不透。
十月十九立冬,汴京城第一场雪来的很突然,连着几日。
等进了十一月,天气才彻底放晴了,关于九月底的太学大案,诡异的无人敢提及,因为东宫病重,官家很久不朝政,两府相公们都胆战心惊,暂时没人敢提起,都耐心等着东宫康健了,然后再算账。
汴京城难得的安静了,落榜的举子们十分乖顺,害怕太学案牵扯到他们,早早归乡了。
赵敬这批进士大部分都进了六部衙门观政,只有七八个人进翰林院,赵敬进了枢密院,和章奎成了同僚。
尤其殿试中,他的《平北策》写的十分朴实,从安民,到基层官员的维护,到和边镇军的结合。和其他人的高论政策不同,他着眼于基层。那位官家大约是非常喜欢这样的实干派。
赵诚还在联系其他五门的参将和韩彦这个上司作别,汴京城里落榜的学子都已经返乡,留下的也已经都寻到了糊口的差事。
好似一切又恢复了从前的秩序。
杜从宜也终于等到北返的来宝,来宝九月底走了,十一月了才回来,杜从宜给的命令很突然,来宝直接南下,他手底下的人不少,回来后直接进了府里见她,将房契和一些收据交给她。
“这是扬州和南京的铺子,扬州做的是书画行,南京是做首饰和布庄。这是在扬州的宅子,就在铺子后面,这些是账簿。”
杜从宜问:“那边店铺整体怎么样?”
来宝又黑了几分,不过看着神采奕奕。他好像对这种东奔西走并不排斥,看着有些倦意,但神采飞扬。
“扬州的生意极好,书画生意非常好,尤其是您的画。汪相公的女徒弟这个名声,离了汴京城,非常有名。还有就是,代卖画的生意很好,咱们做的是平民生意,并不是那种高价,按照您说的那个叫什么顾客的定位,那边的掌柜的是原本那家书行的掌柜,做生意是有一套的。南京的铺子,用的人是咱们的人,杜康在咱们这边的铺子里做了很久,已经熟悉了,他是我带出来的,您放心。”
杜从宜的生意向南迁移,只是一种尝试,并不是准备大赚特赚。她暂且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只要能盈利,她就能生活,剩下的时间,才是她该慢慢考虑的。
她的将来在哪里,或者说,她要花一些心思在其他地方。
比如前段时间,赵恒沉迷她画的弩机的图纸,非要让人造出来看看。
她懂一些机括和机械制造,很多她觉得正常的东西,让赵恒这种偏门的人才直接上头了。
赵诚虽然没说,但也没阻止赵恒的提议。
弩机的重点不在工艺先进,都知道是好东西,但怎么用,还需要很长时间的磨合。冷兵器的战争,弩机只能和骑兵配合,和步兵完全没有结合的可能。辽金的重骑,都配重甲,无坚不摧,重工弩机虽然锋利,但重骑兵突一突,就能全军覆没,死伤殆尽。
需要战术,和几路精锐兵马配合才行。
杜从宜不是男人,即便不懂冷兵器战争的残酷,但也看过文献知道基本事实。
她想做的事情有很多,但没有那么大的驱动力,如果她是个男人,是一个急切想要建功立业的男人,有雄心壮志,那她会不知倦怠。
但她没有那么大野心,除了想要钱,但是她现在已经不缺钱了,在这个院子里,她暂且觉得很安全,没有人违背她的意愿。
所以积极性就不是很高。
从前她笑话赵诚是个二世祖,不求上进,没想到她也不逞多让。
来宝出门一个多月,看着瘦了一些,但神采奕奕。出门闯荡的人终究不一样。
杜从宜问:“南方怎么样?已经冷了吗?”
来宝:“那边整体没有北方冷,不过也入冬了,登山赏秋还是满山的绿,文人墨客也多,寺庙香火鼎盛,好似做什么都生意极好。南边的料子更好,花样也多,您说的不错,那边的绒花工艺也好,只是不如咱们的花样和品相好,但也不容小觑。咱们的店铺是独占鳌头。”
杜从宜:“我其他的没有要求,但是做生意讲究稳当。”
来宝:“往后,一个月我南下一趟,您只管放心。”
惠安端着茶进来,听见弟弟说往后每个月都要出门,皱眉骂道:“你失心疯了不成?还一个月南下一趟?遇上水匪怎么办?想不想要命了?还想不想成家了?你多大年纪了?我为你操碎了心,你个混账东西!”
惠安说着就开始哭喊,声音十分嘹亮。
来宝躲着姐姐的打骂,一边开玩笑:“那实在不行,姐姐你先召个上门女婿得了,给咱们家留个后。”
惠安的天灵盖快被揭开了。
整个人都炸了。
这个王八蛋。
杜从宜一看见势不妙,借机赶紧出门,留他们姐弟在书房里打架。
也不敢提醒,别把东西打坏,她心里还自我安慰,坏就坏吧,碎碎平安。
院子里全都是惠安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听见的人都看着书房方向。
来安有心想提醒几句小声点,但见杜从宜都躲出来了,也就不好说什么。
云雀偷偷感慨:“惠安姐姐,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
赵诚进门时,正听见来宝求饶,和惠安暴跳如雷的骂声。
他还吓了一跳,见来安满脸无奈站在院子里,等着惠安暴躁结束。
赵诚问;“你们大娘子呢。不管管?这是要反了天了?”
来安嘟囔抱怨:“大娘子也逃出来了,说她在打弟弟。哪有这样对男人动手的。”
赵诚听的笑起来:“姐姐打弟弟,什么时候都不晚。”
第067章 储君没了
惠安的咆哮声和来宝的求饶声,院子里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等他进了房间,杜从宜挪到罗汉床上写东西,看见他进来,说;“二哥把成品送来了,让你试试,我看了眼,觉得按照他这个大小尺寸,已经能发挥出效果了。我觉得可以再加大尺寸,不过他看起来已经很高兴。”
赵诚则说:“二姐夫的差事有消息了。”
杜从宜抬头迟疑看着他,问;“外放?”
赵诚点头。
杜从宜:“那等我明天回家一趟,问问母亲。贸然和二姐姐商量,她未必同意。咱们也没必要去劝说她。”
杜从宜主要是怕和杜二扯皮,被罗家人缠上更麻烦。
赵诚:“那我明日送你回去。”
“不用,我带着人自己就回去了。”
赵诚看她一眼,没反驳。
小姑娘后来长大了,学会自立自强了。
怎么?这是有离家出走的打算了?
他去后院看了眼赵恒按照图纸造出来的弩机,按照比例,他的弩机造了三把,各种尺寸,这次送来的是最大的。
这个尺寸的,可能需要城外去试试,院子里视野不够广,试不出来。
他看了眼机括,看了眼精铁的箭矢,不知道赵恒在哪里找的工匠,胆子是真大。
一出手对着远处的槐树,射发力度和震感都比较稳定,箭矢入木极深,证明是完全可用的。
入冬后,天气冷了,晚饭吃的羊肉汤,赵诚还和她商量:“明日我去城外一趟,等回来的时候顺便去接你。”
杜从宜可有可无。
第二天一早,杜从宜和正院里的长辈打了招呼,然后带着惠安回了杜家,杜良镛也在家,见她回家很开心。
冯氏正在准备给女儿送个信,过几天杜良镛生辰,问问谁能回来。
杜良镛问:“宜姐是有什么事?”
杜从宜带着一堆东西,有些是庄子上产的鸡鸭兔野味,还有些府里的礼品。有几块上好的狐狸皮,赵诚说是别人送他的,杜从宜也不问。
冯氏看着礼物,笑着说:“你爹爹正说入了冬肩膀疼,正好给他做了披肩。”
杜良镛有些羞赧:“说这些做什么。”
杜从宜将礼物交给冯氏,也直接说;“上次二姐姐来看我,说是想等大考之后,能不能给二姐夫谋个差事。我也不懂,就问了若甫,他说等大考后看成绩。后来没查到二姐夫的名字,若甫的意思呢,要是二姐姐愿意外放,他帮忙寻个外放的机会,到时候让二姐夫带着二姐姐去上任,两个人过日子,总比一家子轻松。”
冯氏听的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
罗家老夫人管着家,下面儿媳妇嫡庶加起来就有四个,孙辈更多。蕊娘是个孙媳,其实根本不应该掺合进管家的事务里去的。
冯氏自从那日回来,就为小女儿担心,和杜良镛说了很多次,当初不该高攀这门亲事,伯府不是那么好进的。
杜良镛只说罗家在外名声不错,做事也正派,不像她说的那么不堪。可见男人和女人根本不同。冯氏整日犯愁,连大女儿大着肚子都顾不上着急了。
杜从宜简直是瞌睡给她送来了枕头。
“可有提起是哪里的外任?”
杜从宜:“我也没问,他昨日只是说有机会了,我想着二姐姐不一定愿意。我就想着先和母亲商量商量,然后母亲和二姐姐细细分说。要是二姐姐实在不愿意了,那就作罢,要是她愿意,我再让若甫多多上心,尽可打听近一些的地方。”
冯氏一听就知道,杜从宜看懂罗府里的是非了。
心里感慨她的聪明,又真心感谢她的好意。
“你放心,你二姐姐那里我会和她说,你大姐姐翻了年就要生了,你三姐姐还没回来。过几日你爹爹生辰,我正准备给你们送个信。”
杜从宜:“那我过几日再过来,正好南面新来的一批料子,到时候给您和爹爹做两身新衣。”
杜良镛笑着问:“女婿最近忙什么?他出身显贵,差事也省心。之前托我问了京府衙门的差事,最后又说直接安排了人,还特意给我送了礼,女婿也太见外了。”
说实话,四个女婿,就小女婿礼数最多,虽然只是赵诚随手的礼物,根本没往心里去,但杜良镛作为老丈人,还是觉得受到了尊重。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文人嘛,好面子。
冯氏则是因为杜从宜惦记着她姐姐,心里感谢她。
冯氏今日是真心的,张罗了一桌好菜,特意留了杜从宜,问:“肚子里有动静了吗?”
杜从宜摇头:“暂时没有。”
冯氏拍拍她的手;“不着急,你们府里的大嫂陈氏也是好几年也没有身孕,可见端王府里的家风好。”
杜从宜想起赵敬,中肯说:“是大哥稳重自持,并不耽于后宅,听说之前大嫂要纳妾,他自己不愿意。当然,府里的长辈们确实宽心。”
冯氏点头笑起来:“那就错不了,你们府里的家风好,从老王妃到邹氏这位大夫人,都是面冷心热,体恤小辈,不像你二姐姐家,家里的长辈不慈,小辈们难做。”
冯氏到如今,对杜从宜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杜从宜安慰她:“二姐姐这么聪明,等离开罗府,心思自然会放在其他地方,母亲不用着急。”
冯氏;“不瞒你说,我上次罗家回来,就一直睡不好。罗家是个是非之地,她又是个好强的性格,向来报喜不报忧。我生怕她受了挫折。”
当娘的就是这样,一颗心寄托在儿女身上。
杜从宜有种淡淡的难过,她也说不清为什么。
第一次想念父母,是那种很淡很淡的哀伤。她的父母对她的爱其实并没有很多,各自有各自的事业,在家的时候很少,她是跟着祖父祖母长大的,她对父母的感情也很复杂,有留恋但总被伤害。
因为父母对她多是命令和要求,少有天伦之乐,双方都有怨恨。
但是离开的久了,她第一次开始有了思念。
人就是这样,很复杂,很难简单用爱或者恨定义一种关系,尤其是亲情。
杜从宜点点头,没说话,冯氏突然说:“之前有人声称是你小娘家的人,来打听你小娘,她人都不在了,你爹爹怕给你惹麻烦,就把人打发了。只是那人执意留了信。”
杜从宜皱眉,她不擅长处这些。
冯氏打发人取了信,杜从宜看了眼信,信很简单,什么都没说,既没说张小娘是哪里的,也没提她为什么会逃难,只是说家人四散,来找人的。
杜从宜看了信,收起来说:“我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这什么也没提起,我也看不出来真假。打发了人就算了,免得给咱们家惹麻烦。”
冯氏见她不介意,也叹气:“你小娘也是倔,当初我和你爹爹问过她关于你爹爹的事情,她一口咬定都死了。我当初该用你劝劝她,好歹给你留个亲人有个念想。如今,算了,如今你过得好了,她自然安心了。要是再惹起什么风波,也是麻烦,你是从咱们府里出去了,那就是杜家的女儿。”
杜从宜很认同张小娘,她能出走逃出来,不论发生什么,都不值得回头了。
杜从宜也真心说:“小娘心里苦,不用强求她。她说死了,那就是死了。”
更少了麻烦。
冯氏很难想象她是怎么长大的,十岁跟着张小娘逃难,病了一场忘了所有从前的事情。后来到了杜家,没两年,张小娘得病,她小小年纪,又开始卖画赚钱给张小娘治病抓药,最后也没等留住张小娘。
比起她的女儿,杜从宜从小简直是吃尽了苦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苦头吃多了,才得来的福气。
姐妹四个,嫁人之后就她过的最好,而女婿人极好,待她也好。
可见人的命数,都是定好的。
午饭后,杜从宜等着赵诚来接她,赵诚前一晚说好的。
结果迟迟不见人来,冯氏怕她多想,回去和赵诚吵嘴,安慰她:“男人出门在外办事,难免会耽搁了时间。”
杜从宜并不是生气他迟到,反而担心出意外。因为知道他出城去试弩机了。
直到申时都不见人来,杜从宜自己准备回去了,结果府里的来复来接她,见了她就说:“大娘子,东宫出事了,大人走不开。打发我们来接您。”
杜从宜回头看了眼冯氏,才问:“怎么突然就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来复和他小声说:“太子殿下殁了。”
杜从宜听的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见来复面色焦灼,她回头和冯氏说;“母亲让家里除了颜色鲜亮的,太子没了。”
冯氏都没听懂,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大惊失色:“我去和你爹爹说一声,你赶快回家去。”
说完匆匆去了书房通知了,片刻后杜良镛踉跄追出来,比她两反应大多了,甚至有些哭泣失态之处,杜良镛立刻起身要回去当差,储君没了,那是动摇国本的事情。
何况官家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简直天都塌了。
杜从宜也不敢耽搁,告别冯氏和杜良镛,跟着来复匆匆回家去了。
一进了端王府,府里就已经挂了白。来安见她回来,就说:“大娘子不要着急,府里已经收到消息了,五哥让人传话,今晚可能回不来,让咱们跟着府里准备。”
杜从宜想了一路,也不知道这位储君出事,对她将来会有什么影响,只是接下来的几个月肯定是会很麻烦。
她叹气:“我知道了,我先去正院走一趟,看看祖母和大伯母怎么安排的。”
第068章 陈氏
等她到了正院,女眷居然都在,但看着不像是因为今天的事情大惊失色,反而很热闹。
尤其是陈氏这会儿坐在老太太身边,居然面露喜色,还没等她问,身边的邬嬷嬷就说:“你大嫂今天查出来喜脉。这下咱们府里明年就有两个孩子出生了。”
邬嬷嬷是个稳重性格,说话也周全。
杜从宜有点意外,虽然说今天这种举国大丧,但这种喜事在小家庭里还是令人开心的。她连忙恭喜:“那真是要恭喜大嫂了,可见是好事成双,孩子也是等着大哥高中才来。”
陈氏格外的高兴,尤其是杜从宜说的好事成双。
邹氏这会儿还在正院里安排府里挂白和祭祀的事情。
老太太面色稳重一些,刘氏笑着说:“炎哥媳妇这胎稳了,也不闹。她也是少受罪。”
而吴氏坐在一边静悄悄的,一句话不敢说。
老太太问;“辉哥媳妇没回来?”
刘氏面色尴尬说:“安平郡主身体抱恙,所以接她回去住几日。”
老太太并没有苛责,或者要求,只是温和说:“也好,那边是独女,肯定是舍不得。你也少分心,顾着照顾炎哥媳妇。尤其今天这样的大事,让他们男人去外面走动。后宅的把孩子们照看好,不出错就是功劳。”
刘氏也知道,管不住刘婉月,刘婉月的脾气比她硬气。这次也是赵敬高中那日一家人庆祝,当晚回去辉哥和她拌嘴,结果她第二天就回娘家去了,至今都没回来。
刘氏肯定拉不下脸去接人,辉哥也是个执拗脾气,破罐子破摔说,她爱上哪上哪去。
她只好陪笑:“母亲说的是。”
她是个庶子媳妇,丈夫烂泥扶不上墙,婆母算是和气,妯娌三个,还没了一个。
只有她和当家的邹氏,邹氏年纪比她小几岁,家世比她不知好了多少。说是妯娌,其实邹氏根本看不上府上的其他人,邹家是地方要员。她也是不尴不尬处着。要说轻松,端王府里的女眷们已经算是轻松的了,和她相熟的做媳妇的,尤其是做庶子媳妇的,哪个有她舒服。
可她心里的苦,又有谁知道。
一家不知一家的愁罢了。
杜从宜听着她们说完,才说:“我今日有事回娘家一趟,中午听说了消息匆匆回来了。也不知道怎么个章程。若甫交代让我听长辈的。”
老夫人有些伤感,叹气说:“刚才我们还在商量,都在等宫中的消息,午时才传回来的消息,你大伯母让人去打听了,到时候若我和你们大伯母进宫去,你们安安心心在家就好,尤其这两个还有了身子。”
杜从宜听着也没自己的事情,屋子里的暖炉飘着烟,几个人说的就远了,尤其是他们聊起东宫,和高皇后。
老太太感慨说:“我许久不出门了,上次见高皇后还是几年前,那时候东宫大婚,高皇后操办的十分盛大。选的太子妃也是张相公的女儿,而今再听闻这样的消息,可见世事变化,没有定论。”
杜从宜只知道那位张相公被罢相,当时传的十分厉害。并不清楚当年张家权势有多大。
刘氏附和:“就是,太子殿下一直都好好的,从来没听说身体有什么问题,事情太突然了。”
杜从宜想起赵诚这几个月的异常,她敢肯定,赵诚肯定知道什么。
下午才散,府里暂时这个月要吃素,且忌荤腥。
只是没有那么严苛,只要不是那么奢侈就行,来安已经嘱咐了厨房,等晚饭的时候赵诚也没回来,杜从宜一个人在院子里觉得静悄悄的,她第一次觉得空寂,可能是院子里人少,也可能是因为进了十一月天冷了门窗都关了,外面寻常走动的声音就听不见了,屋子里静悄悄的。
她在篆刻,刻刀在玉石上莎莎响,来安坐在一边做赵诚的外袍,别说这种要绣图案的大件衣服,杜从宜连贴身穿的衣服都不会做,她自己穿的衣服都是身边的人做的。
来安是个温柔如水的性格,很晚了见她还不睡,就劝说:“大娘子要不睡吧。”
杜从宜还在灯下看色泽,她很久不碰篆刻,有点手生。
两人正说着,赵诚居然回来了。人一进门,带进来一股冷气。
来安赶紧放下手里的针线,站起身说;“瞧这一身冷气,快把外衣脱下散一散。喝杯热茶暖一暖。”
赵诚自己脱了外衣挂在门口衣架上,没让她粘手,说:“没事,今天不刮风,不算冷。”
然后进来坐在杜从宜对面,来安还是给他煮了茶送到他手里。
赵诚才问:“怎么还没睡,我瞧着其他屋子里的灯都灭了。”
杜从宜还没说话,来安就赶紧说:“大娘子一整日都担心你,这不,我都催了几次,她还是怕你回来,特意在等你。”
杜从宜心说。倒也没有这么热切,我只是单纯想练一练手。
但她也学会了不事事解释。
赵诚见她灯下披着头发,看起来很恬静。
结婚好在哪里,具体说不上来,但起码半夜回来,有人等着他。
不用爱的刻骨铭心,只是在寻常日子里互相愿意配合,危难时候能守望相助,就已经是他眼里最好的感情了。
他自觉自己不年轻了,对感情他没那么多想法,两个人过日子,有福同享,争取不要一起吃苦,这就是他最朴素的想法。
端王府里,他能保证杜从宜跟着他不会吃苦,他尽自己最大能力让她活得自由自在。
这就是他对婚姻,对杜从宜的承诺。
杜从宜放下刻刀,见*7.7.z.l他看着自己,才问:“这么大的事情,你真的没事?”
赵诚好笑说:“我一个看城门的,除了东六门禁严,剩下的事情和我没关系。安安心心过咱们的日子就行了。”
杜从宜就是政治敏感度再低,也知道储君没了,是要出乱子的。
“那宫里呢?爹爹一听东宫出事了,哭得不行。”
赵诚看了眼来安,才说:”自然是有些麻烦。官家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而且太子殿下只有两个女儿。”
杜从宜皱眉,意思这又要过继了?大礼仪那样的大案会不会发生?或者是这个人选怎么办?
不过也未必,官家还不到暮年。
杜从宜一个人静静听着,赵诚知道她听进去了。
“还有,太子身边伺候的两位内侍官,也随太子殿下去了。”
杜从宜惊讶抬眼看他。人刚死,伺候的人就死了,怎么听着不像是自然死亡。
赵诚:“禁内的消息不能外传,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清楚。不过也不重要,宫里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听吧。天家的事情,少打听为好。”
杜从宜觉得他很虚伪,他肯定是知道,就是不知道也会打听清楚的。偏偏在她面前说这种迷魂话。
总不能是内侍杀了太子,又自杀了吧。
真够乱的。
这个冬天真是一点都不太平。
夫妻两个絮絮叨叨聊着,杜从宜才想起来说:“大嫂有孕了,我瞧着二嫂好像不是很高兴。”
赵诚问:“那你呢?”
杜从宜:“我怎么了?”
“你就没什么想法?”
杜从宜还沉浸在府里复杂的人际关系中,还没反应过来,顺着他的话反驳说:“我总不能掺合进去,我之前瞧着大嫂还是挺护着二嫂的。最近两次遇见,大嫂反而不会她了。二嫂也是委屈巴巴的,不知道两个人是不是吵了。还有二房那位郡主独女回娘家去了,你知道吗?”
赵诚;“……”
瞧吧,老婆根本不存在什么内耗,她有想不完的问题。
赵诚心里叹气:“没事,她们闹她们的,和咱们没关系。”
杜从宜说完内宅的事情了,又开始好奇:“那太子都没了,以后怎么办?”
赵诚眨巴着眼睛,装傻:“什么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气的杜从宜伸手掐他:“我和你说认真的,你再糊弄我。”
赵诚一边躲着,一边说:“太子没了,我能怎么办,这种事情又轮不到我说话。你这话问的好没道。”
杜从宜:“那能轮到谁?你的意思,真的会过继?”
谁说女人不会听重点,这不是抓的很稳吗。
赵诚闭着眼睛,大声反驳说:“别胡说,这是能乱说的吗?”
杜从宜质问:“你喊什么?你不知道吗?你心虚的时候就会这样虚张声势。”
不得了了,这小女子不得了了,学会拿捏他了。
赵诚笑着说:“是吗?我怎么没发现?我是这样的吗?没有吧?我向来说话坦坦荡荡。”
杜从宜:“你再装,你上次就是这样。”
赵诚:“怎么可能,明明是你想多了。”
杜从宜直接揪起他的耳朵:“你再给我装?你再糊弄我?岔开话题?”
赵诚被她扯的整个人都趴在她身上,深深嗅了下,问:“你用的什么香?这么香?”
杜从宜气死了,这种男人,气死人。
“滚开!”
赵诚带着人滚回来,抱着老婆,笑着解释:“好了,不逗你了。我只是不想把外面的事情带回来。汴京城里的风雨,真真假假,就那么回事。咱们院子里太太平平过咱们的日子。太子去的突然了,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别说是我,就是朝堂上的那些相公们,估计也不知道怎么办。”
杜从宜静静听着,问:“咱们府里是什么态度?”
赵诚:“不清楚,祖父今日进宫去了,可能会嚎啕大哭一场,被官家无视,又或者高谈阔论一番,我也不知道。”
反正这个府里的人,都不怎么正常就对了。
第069章 夫妻
杜从宜其实能解他说的,虽然她总说这个人虚伪,但站在他自己角度,可能就是不想把风波带进家里来,这么久他在家里真的就是开开心心,什么事都没提过,要什么给什么,除了上次两个人发生冲突。
但其实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他觉得自己能把事情隔绝在外。
她其实更想参与,或者是能知道。她不是这里长大的女孩子,并不惧怕什么风雨。
“子恒的祖父是大宗正,葬礼肯定是他主持,子恒知道吗?”
赵诚:“子恒在宫内御营当差,时机太敏感,最好谁也不要接触为好。非常时期小心行事。”
杜从宜扭头看他问;“你一直都这么小心翼翼吗?那为什么当初会在广和楼被人暗算?”
赵诚心说,我又不是那个傻小子,我怎么知道。
“吃了亏,当然要小心翼翼了。”
杜从宜又问:’假如,我说假如,后宫一直无所出,怎么办?”
赵诚:“从前没有这个问题,但是从今晚开始,已经有人开始为这种可能做打算了。”
杜从宜觉得很多事情,他可能没说,但其实已经说了。
他也惧怕这种突然的变故,但是他又不能到处去说,反而沉默不语,静观其变。
这种性格的人,真的很奇怪。她总有种和她爸爸说话的感觉,就是说话做事的时候带着一股老气。
难不成这就是少年老成?他年纪明明才十八岁。
杜从宜也不为难他了,最后说:“今晚祖母还没有进宫,是不是宫中有什么变故了?明天起来又不知道是什么局面了。”
赵诚其实知道一些,今天林俊匆匆来城外寻他,林俊和郭奉是远房的表兄弟,自从韩彦调任通知出来,还没有交接,就剩一场践行宴了。
本来赵诚准备好了就这几天给韩彦践行,他们上下级大半年,相得益彰,算得上是相处愉快。
结果今天被打得措手不及,韩彦如今等着出发,林俊升了半级,已经有超过他的势头,向郭奉靠拢了。
今天林俊回城的时候和他悄声说,太子死的异常,官家可能会让人彻查。
究竟怎么异常,林俊也不清楚。赵诚更不清楚。
但郭奉肯定是知道的,之前把东宫围起来,估计就已经知道了,现在只是要一个调查结果。
要不然东宫的内侍怎么死的?
赵诚搂着人只管哄着;“睡吧。”
第二天一早,天不亮来安就敲门进来催说:“大娘子,王妃娘娘出发准备进宫了。”
杜从宜身姿矫捷,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越过赵诚直接跳下床,给赵诚吓了一跳。
“你慌什么!不怕摔了!”,赵诚黑暗中扶了她一把。
杜从宜光着脚站在地上才清醒了,回头喊了声;“进来。”
赵诚一脸还没睡醒的样子,坐在床上看着地上两个女人聊天。
来安替杜从宜披上外袍,一边说;“周家来接咱们府的王妃,说是一同进宫去。大夫人也已经准备好了,各个院子里的女眷都起来了,我去看了眼,二房的大娘子都起来了。这就回来唤你们。”
杜从宜赶紧穿好衣服,简单梳了头发,和赵诚说:“你先睡,我去看看。”
赵诚听的笑起来,他太清楚了她了,她就不是那种操心的命,估计单纯好奇去看热闹,她不可能对君权,对天子有什么敬畏之心。
长在红旗下的小孩,只相信党,对阶级一无所知,之前遇上权贵子弟她都觉得受辱了,委屈的不行。
明明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
他也不拦着,嘱咐她:“小心些,没什么事早些回来。”
杜从宜急着看热闹,根本顾不上和他说话,跟着来安一出门,寒气扑面而来,冻得人根本张不开嘴。入冬的天气真的是遭罪,氤氲白气围绕着两个人,朦朦胧胧中两人穿过柳荫路,路上已经有女婢提着灯笼四处走动了。
等到了正院,老夫人已经穿戴好了,邹氏扶着婆母站在门口,刘氏也在,三个人正商量着什么。
见杜从宜来了,刘氏就说:“诚哥媳妇来了,正好,今天咱们两个守着家,剩下的你大嫂和三嫂是孕妇,可不能出乱子了。”
杜从宜皱眉没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和在场的女眷们说:“放心,我和二伯娘在家守着。”
邹氏和刘氏说:“这会儿进宫,什么时候能回来也没个数,这样吧,小五媳妇今日就守在正院里和你大嫂作伴,她有孕在身不方便走动,呆在这边有消息回来也不用走动。外面有什么消息就让你二伯娘应付。”
刘氏也知道轻重,赶紧说:“母亲放心,你们若是在宫中不能回来,记得让人传个消息,我们也要商量着想办法给你递些东西进去。”
刘氏其实比杜从宜有经验,尤其是这种时候。
老夫人点头说:“若是今晚回不来,我会给你消息。”
几个人送老夫人和邹氏出门上了马车,两人走后,刘氏看了眼天色,还是有些忧心问:“诚哥没回来?”
杜从宜冷的要命,这会儿已经后悔出来了。
“回来了,他还在睡。”
刘氏忧心说:“你三哥昨晚也没回来,也没个消息。不知道外面成什么样子了。”
杜从宜安慰她:“您放心,只要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天还没亮,您回去暖一暖,有什么事等天亮再说。”
刘氏点点头。两人这才分别,等杜从宜再回来,赵诚居然又睡着了,心真大。
杜从宜冷的要命,手脚冰凉,来安要给她起炉火,她催着说:“快别瞎折腾,你快回去被窝里暖一暖,我去床上躲一会儿,天就亮了。”
她冷的狠了,也忍不住直接把手伸赵诚脖子,赵诚缩着脖子也不推开她,闭着眼龇牙咧嘴说:“小女子是真难养也。”
杜从宜手触碰到他的皮肤,整个人都贴过去了,伸脚贴在他腿上,真刺客。
不得不说他身上是真的暖和。
赵诚问;“你怎么会冷成这样?”
杜从宜哪里知道,可能这个身体小时候是真的遭了罪,到了冬天,一双脚和小腿都是麻木的。
“外面这会儿正是冻的时候,我替你去送祖母,你居然嘲讽我。”
赵诚问:“祖母走了?”
“祖母和大伯母进宫了,这会儿进宫是哭灵吗?”
“大约是吧。”
赵诚也不清楚,按照林俊说的,太子必然不是今天中午殁的。
这会儿安排内命妇们进宫哭灵,那就是东宫该查的都查清楚了。
他还在想,杜从宜伸手将他脑袋掰过去,问:“你说实话,太子的死,是不是有猫腻?”
“不可能。”
杜从宜:“那也不该是这个反应,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虽然我也不懂这些,但是总觉得怪怪的。”
赵诚心说,觉得怪就对了。你要是觉得一切正常,那才是出问题了。
“咱们府没权没势的,祖父被官家厌弃,众所周知。大伯父只是少监,大哥才中第授官。出这种事,随大流就是了。再说了真的知道那么多,那才会出问题。”
杜从宜听他解释,也是,那位老王爷很有脾气,官家不喜欢也正常。
“祖父什么时候进宫的?”
“大约是中午就进宫去了,毕竟是宗室,这种需要用人的时候,大宗正不会和他计较的。”
杜从宜想问他明天忙什么,但是觉得他不会说实话,也就不问了。
赵诚揭开被子把人都包进来,温声说:“没事,别慌。天塌了有别人顶着。”
杜从宜好笑:“不是你顶着吗?”
“不可能,我一个看城门的。肯定是不能顶天的。我这辈子只求富贵清闲到老,什么都不用愁。”
杜从宜真觉得他这个人有毛病。
这种鬼话,他是怎么说出口的?
赵诚见她不信,还特意解释:“我觉得咱们府里就挺好的,有恒产有爵位,长辈兄弟姐妹们和睦。小辈们有人奔前程,有人享富贵。再有几个知己好友,这日子多好。”
这句话是没问题的,一辈子这么短,太太平平过完,就是福气。
但是杜从宜不相信他。他是懒一些,但不是与世不争的人,相反很多时候他比其他人甚至更清醒。
窗外渐渐泛白,天亮了,赵诚自己起身穿衣服,也不催她。
成婚至今,向来他起的早,杜从宜大多时候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来的。
赵诚见她也跟着起来了,还问:“你起这么早干什么?”
杜从宜以前是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至少她的概念里,起床不用比早晚。
但是后来察觉,内宅的女眷都起得很早。
只是赵诚是个怪人,对她几乎没有要求而已。
“祖母让我今天呆在正院里,和大嫂一起。二伯娘负责府里的消息。”
赵诚停下系腰带的手,皱眉看着她:“祖母有说什么事吗?你能负责什么?这不乱来吗?”
“没说,只是周家那边来接人,说是和祖母相伴一起入宫去了。二伯娘说今晚不能回来记得给送回来个消息,到时候让人送些东西进去。你好好说话,什么叫我不能负责?”
赵诚笑起来,独自嘟囔,哪有那么容易。
他也觉得奇怪,但什么都没说。
等杜从宜起来梳洗好吃过早饭,就去正院了,邬嬷嬷今天并没有和老夫人进宫,见她来就说:“敬哥媳妇等你一会儿了。”
杜从宜:“给您带了早上煮的汤,祖母不在就您一个人在,肯定也不知道忙着吃没吃。”
邬嬷嬷笑着说:“谢您挂念了。”
她确实有些意外,还以为这是杜从宜给陈氏带的东西。
第070章 正院里
等上了台阶,来安提着食盒,执意扶着邬嬷嬷去吃饭了。
杜从宜进了房间,见陈氏坐在罗汉床上吃东西,见她来了赶紧招手:“快过来,我等你一会儿了,动静那么大,半夜也没人叫我,早上起来母亲身边的项妈妈的女儿才来通知我,说让我来正院里和你作伴。闹的我心慌意乱的,怎么是半夜进宫?你说,别是出了什么事吧?相公也没回来,父亲、祖父也入宫了,五弟在家吗?”
杜从宜被她一通轰炸,问的脑子都乱哄哄的。
“在,刚才出门去了。”
陈氏憋了很久了,有好多好多话。自从查出来有孕,她真是双喜临门,苦尽甘来了,这段时间闭门不出,娘家人时不时来看她,给她送东西,母亲喜极而泣,哭着说她是好命。这几年她让母亲都跟着操心。
在家憋了一个多月,她这会儿精神气爽,连太子没了这种大事,她都觉得不如自己怀孕来的重要。
要是从前,她肯定觉得那真是顶顶重要的大事了。
“你说今年秋冬是真的不太平,连着出事。闹得人心惶惶。”
杜从宜坐在她对面安慰她:“大嫂放心,你呢和三嫂,是咱们府里最要紧的两个人,祖母和大伯母两个就是放心不下你们,才半夜嘱咐我和二伯娘一定要守好家。三嫂有二伯娘照顾,这不是让邬嬷嬷和我陪着你吗?”
陈氏叹气:“是这个道没错,祖母和母亲事事不用我操心,万事都考虑在我前头。说实在的,按说轮不到你来陪我。”
她说到一半,想起来说:“要不午饭就在这边准备,明香你去接三妹,就说我在正院里等着她,顺道回去把我梳妆台上的那盒首饰拿来,等会儿给三妹,留着让她穿珠子玩,今天母亲不在,她一个人也孤单。”
杜从宜想起来问了句:“那要不要让二嫂也过来?”
总不能厚此薄彼,毕竟她接了这个任务。还是要团结同辈人。
陈氏:“不用,她呀,看不上咱们,等着攀高枝呢。”
杜从宜听的诧异,哟,这两亲亲妯娌真闹翻了?
吴氏几乎是个应声虫,陈氏怎么安排她就怎么做,妯娌两个关系很融洽的。上次她就见两个人好像不对付了,没想到决裂成这样。
她又不是非,陈氏说不用,她也不多问。
陈氏又忍不住,毕竟她从前对吴氏是真的掏心掏肺,自己争来的东西,都要分一份给吴氏。现在闹成这样,真的是意难平。
闺蜜闹翻比失恋都伤心。
“我是咱们这一辈的长嫂,说句不好听的,我娘家做官的不多,考中的兄弟也少,后来爹爹从商赚了些钱,到底不如人家官家小姐体面,可夫君从未对我有过微词,他只和我说,我是做长嫂的,要照顾好弟弟妹妹,我一心记着这话。从她进门开始,她胆子小,说是家里有后娘搓磨,性子软立不起来,我是做长嫂的,就里里外外护着她,二弟爱玩乐,又不喜欢她,我也要开导她。大妹妹出嫁时,她拿不出像样的礼物,也是我送给她,让她撑门面,我想着妹妹出门,娘家嫂嫂要给她长脸,别因为亲娘不在了,嫂嫂们拿不出像样的礼,给她丢了脸,让人家觉得娘家嫂嫂靠不住。我自认为我这个人脾气是差了些,但是对弟弟妹妹们我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可我从来没得过她半句感谢,她因为对二弟失望了,一心礼佛,爱画礼佛图,这几年在府里受累的是我,她可从没有感谢过我半句话。谁知道六弟妹一进门,她就巴巴上去送礼,又是礼佛图,又是自己做的佛手香,上赶着讨好人,原来她不是不懂,是压根看不上我,人家安平郡主给她送的宫中的点心,她又巴巴让人送来给我尝尝,你说说,她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杜从宜听的咂舌,怎么有这么糊涂的人。吴氏和她们家的杜三也差不离,按说冯氏可没有搓磨过杜三,她不一样糊涂吗?可见有的人糊涂是天生的。
陈氏虽然泼辣、碎嘴,但真的心不坏,人也善出手又大方。
尤其她待赵敬的心意,满府里的人都知道,赵敬身上的穿戴,是府里最好的。看着不出众,但料子都是最贵重的,针线也是做的最好的。
反而赵诚穿的很普通,大多是半新不旧的衣服,赵诚的衣服她从来没过问过,都是来安管着,他自己也不挑剔,甚至更偏爱棉布和半新不旧的衣服。
陈氏说完了才长舒了口气。
“不说也罢,说了也是丢脸,我也是不吐不快。压在心里咽不下这口气。我的奶妈妈整日在家劝我别说出去丢人,哪有在外扬家丑的,可是我就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我好心掏出来,好事做尽,最后她看不上,就扭头去巴结别的人了。还掉头来给我示威的?我娘家固然不如安平郡主,但总比她强吧?”
门外的赵昭月应声问:“谁欺负大嫂了?”
她一进门看见杜从宜又问:“咦?五嫂也在?”
杜从宜笑着说:“今日祖母和你母亲不在家,这不,大嫂担心你一个人没人管,让你来跟我们两作伴。”
赵昭月笑起来:“我半夜睡得迷迷糊糊,只听见母亲身边的项嬷嬷说母亲和祖母要进宫去,让我乖乖在家听你们的话。”
杜从宜是真的喜欢这个聪明机灵的小姑娘。
“那快来,今天中午,你点菜,想吃什么点什么。”
赵昭月听得两眼放光。
“真的吗?五嫂,我想和珍珠奶茶,我要吃小酥肉,要吃卤的猪脚,我要吃……”
邬嬷嬷进来听见赵昭月点菜,笑着说:“我让厨房准备。”
赵昭月:“嬷嬷,祖母的厨房里不会做,得五嫂院子里的厨房做。”
邬嬷嬷听的无奈的笑,杜从宜笑说:“那你赶快写下来,列一张单子,让来安送回去做着。”
赵昭月是小孩子,果然忍不住,起身说:“那我要吃惠安姑姑做的那个酱牛肉,还要吃上次那个鸡排饭,还要吃……”
她和邬嬷嬷两个人一边写,一边回忆。
陈氏听着赵昭月写菜单,被她活泼快乐的模样感染了,笑着说:“多好,还是小孩子快活,什么都不用操心。”
杜从宜回头看过去,笑说:“大嫂怀孕了居然会多愁善感,不像往日那么飒爽了。”
陈氏:“去你的,知道拿我寻开心了。”
杜从宜不喜欢伤春悲秋,她喜欢所有人都开开心心的。就因为简简单单,所以她和赵诚相处才觉得很舒服,赵诚在家里营造出来的氛围就是很舒适。
等午饭的时候,刘氏才匆匆回来,来安怕路远做的菜端过来到时候不热了,口感不好,带着食材直接领着人到老夫人院子里的厨房来做,并且给这边的厨房教会了炖猪脚的做法。软烂的口感,正好老夫人能吃。这种吃的算不上什么正经菜色,汴京城的富贵人家,每家都有自己待客的重头菜,每一道菜的做法都不一样,复杂而精致,不一定全都是美味,但做工程序一定是十分复杂的,像猪脚这样的食材其实算不上特别,只是前期处的要干净,做的耗费时间一些。
刘氏一进门就说:“哟,我这是来的不巧。”
陈氏:“二婶说的什么话,您这是来的再巧不过了。快来,今日五弟妹张罗的午饭。三弟妹呢?”
刘氏:“她身子重了,不好走动,在屋里休息了。这不亲戚家女眷们来信,都来询问事,我也拿不准主意,等晚上你祖母回来问问她。好端端的你们说这个秋冬真是不太平,闹的人心惶惶的。”
刘氏自从娘家出事后,一改从前掐尖的性格,变得十分通情达,杜从宜都觉得很神奇。
陈氏快人快语:“谁说不是呢。”
刘氏刚想坐下,结果听见外面说:“来客了。”
刘氏听的心一紧,赶紧起身问:“这是谁来了?快请进来。”
赵昭容领着一行人已经进了院子了。
待人已经进了正院,看见刘氏站在门口就笑着说:“二婶特意在等我吗?”
气的刘氏笑骂:“你个小蹄子,怎么想起今天回来,快进来。你祖母和母亲今日进宫去了。”
赵昭容生的白净圆脸,性格十分开朗:“我知道,今日就是婆母接了祖母进宫去的,我不放心,特意回来看看你们。”
刘氏:“快进来,正好开饭了。”
杜从宜跟着出来,叫了声:“大姐。”
赵昭容和赵恒是双生,她成婚的比赵恒晚两年,前年出嫁,因为嫁的是祖母的娘家,长辈们都护着她,夫君和她青梅竹马,日子过得十分舒心。
“五弟妹越来越漂亮了,听说五弟妹的画是一绝,我可要白讨一副,好回家去显摆显摆。”
杜从宜笑起来,“这个简单。快进来,大嫂等着咱们呢。”
赵昭容见了赵昭月,就伸手捏她脸:“三妹,再偷吃会变胖子的。”
气的赵昭月只蹬脚:“大姐姐真讨厌,每次都捏我的脸!再捏就胖了,二姐姐就不会这样。”
赵昭容听的大笑,看得出来她在家的时候也是个调皮性格。
刘氏开玩笑说:“咱们家的混世魔王回来了。你大姐姐小时候,那可真是和你们哥哥们一样出门打架呢。”
几个人闲聊着,一边开玩笑,也没人败兴,尤其刘氏今天成了唯一的长辈,饭桌上受到了尊重,心情大好,。
今天的午饭五花八门的,虽然没有传统的大菜,但吃的都很满足,尤其有餐前的小零嘴,正菜,还有喝的。
刘氏到底是长辈,因为时不时有人来找她,她紧着吃完就匆匆走了。
剩下三个人,加一个赵昭月,嘻嘻哈哈的说笑,邬嬷嬷就坐在旁边棋子,她们几个正说着,听见外面女婢通报:二哥媳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