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怀疑
鼻环冷着一张脸, 抱臂站在粉头发身边，从鼻腔重重地“哼”了一声。
“看来你的朋友来了。”
诺亚朝两人举了举杯：“欢迎。”
“诺亚，感谢你的邀请, 但这不代表我们是能喝酒的关系。”
粉衣服无差别攻击：“索恩失忆了，我们可没有，你以为现在态度好一点，就能弥补对索恩的伤害了吗？”
席同：“你伤害过我。”
诺亚：“我什么时候伤害他了？”
粉衣服白了他一眼：“你不用在这里招待，我们是来看索恩笑话的，不是来帮他回忆的。”
提到这里, 他的声音落寞几分：“反正也想不起来。”
鼻环：“哼。”
“喂, 琼斯, ”
一个刚到场不久的年轻人忍不住插嘴：“索恩以前对你也没多好吧，他变成正常人难道不好吗？席女士和霍先生都更喜欢现在的他。”
“他不是变好了, 他是变了一个人！”
粉头发公平地朝每一个人发脾气：“魔鬼就是失去记忆, 也该变成天使, 而不是毒蛇！”
楚清筠原本只在一旁看热闹，闻言悄悄绷直身子, 终于用正眼去看粉头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他也算发现了真相。
就像楚清筠恢复记忆前, 一直对“穿书者”存在四年却没被任何身边人发现存在怀疑, 他也无法完全相信席同来自另一个世界。
毕竟对方有家人有朋友, 身边人换了个灵魂，他们怎么可能毫无所觉。
席同的“失忆”是个好理由。
但……
楚清筠转头看诺亚, 对方恰好在笑着打量他，见被他发现也不觉得尴尬, 只回以一个友好的微笑。
看起来，席同隐藏的并不好, 但他足够理直气壮，又的的确确是这个人，以至于其他人就算怀疑，要么像诺亚一样不断试探，要么像粉头发破罐子破摔，直接挑明闹翻。
不过好消息是，席同骗他没有骗得太过彻底，他的确不是这个世界的“索恩”。
席同一直盯着楚清筠，见他看了眼诺亚，再看自己时眼神温柔了不少，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回了青年一个傻笑。
那边，粉衣服气势嚣张，看起来都要跟人打起来了，席同作为当事人，像块木头一样立在旁边，不发表任何意见。
见众人看向自己，男人才从楚清筠身上分出几分注意。
“我不是毒蛇。”
他推了下墨镜：“cp粉说我是狗子。”
楚清筠：？
cp粉：！！！
过度关注粉圈的艺人会被嘲，但席同特殊在他是素人，而且是著名的楚清筠毒唯，做什么都不会让人意外。
磕cp的动物塑被正主翻牌，cp粉兴奋到快要放鞭炮。
而唯粉们看见楚清筠微微扬眉，第一次听说的模样，只觉得遇到了知音：绕那么大一圈，动用所有家人帮着蒙骗，利用楚清筠的心软达成目的，最后还在这里装傻的男人，不就是毒蛇么！
席同说过之后，才想起粉头发是外国人，又用英文说了一遍。
粉头发：“我听得懂华国语！”
席同：“抱歉，我失忆了，不知道。”
说着，他看向楚清筠，双眼冒光：“你不问问我记不记得你吗？”
粉头发跟鼻环一脸茫然，诺亚则是露出无语的表情，显然是看过了之前的直播。
楚清筠没功夫陪他玩，见舞池边上，玩打碟机的客人下场，把位置空了出来，于是拍拍他的腰：“轮到你工作了。”
“啊，到我了。”
男人向舞池走了几步，不舍地回过头，像即将文艺汇演的小朋友一样，眨着眼问楚清筠：“你会在下面看我吗？”
楚清筠一脸的不可理喻：“我为什么要看？”
席同一会儿要播放的分明是他的录音。
男人早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垂头丧气地离开。
粉头发还在生气：“他离开做什么？”
诺亚道：“他是今晚的DJ。”
“他？”
粉头发哈哈大笑：“他连歌都不会唱了，还DJ？”
鼻环：“哼。”
不远处，席同已经开始像模像样地摆弄起打碟机，楚清筠看向摄像头，抬起手指，敲了敲自己的麦克。
全程直播中，很多嘉宾不好意思，也不愿意总是提自己去卫生间，所以约定俗成用这种方式表示要处理自己的事情。
摄像比了个“ok”，导播便切换镜头，在直播通道播放席同那边的画面。
楚清筠关闭麦克，对远处的席同打了个手势，又跟粉头发和鼻环两人打了个招呼，起身离开。
粉头发没想到他这样嘲讽席同，席同的爱人还愿意礼貌相待，满脸受宠若惊，顺便扯住还要冷哼的鼻环，给他让路。
目送楚清筠离开，回头看到诺亚正对着楚清筠的背影玩味地笑，表情立刻严肃起来：“诺亚，你不要太过分！那是索恩的爱人！”
诺亚笑呵呵道：“他很漂亮，不是吗？”
粉头发：！！！
诺亚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拍拍他的肩膀，直接离开，最终也没为自己辩解一句两句。
“YOU SON OF BITCH!”
粉衣服正要追过去，突然衣角一沉，转头见鼻环扯住了他的衣服，震惊地望向席同的方向。
“琼斯，你听！”
随着鼻环的提醒，音箱中响起鬼哭狼嚎的声音，一下子吸引了现场所有人的注意。
大家的视线汇聚在高台的男人身上，只见他低着头，手指在打碟机上操作，紧接着，音箱中音乐开始变奏，剪辑，逐渐变得正常、好听，紧接着，变成众人从未听过的嗨曲，像是霹雳爆竹迸射出的火花，将舞池的气氛点燃。
“那……那是我们的歌？”
粉衣服愣在原地，眼眶一点点湿润。
“索恩失忆之前，只顾着跟加里家置气，都没有这么重视我们的歌。”
鼻环念叨后，抱着胳膊，又从鼻腔中冷冷哼出一声。
“行了我知道了，你今天都哼了我多少次了！”
粉头发一边留意着舞池中的音乐，一边无奈摊手：“我跟他和解，行了吧！”
*
顶层的阳台，诺亚端着两杯浅金色的饮料，站到楚清筠身边。
楚清筠：“我不喝酒。”
“知道。”
诺亚把高脚杯递给他：“是果汁，我要是给你酒喝，索恩会跟我拼命。”
楚清筠接过酒杯，垂眸闻了闻，依旧没有喝，拿在手里轻轻摇晃：“你打算给我多少钱，让我离开席同？”
“这栋楼给你，赶紧跟他在一起。”
诺亚嗤笑：“你不知道我爸妈有多喜欢你，要不是你，索恩现在还是那副自卑敏感，又贪婪自私的鬼样子，在他们眼里，你就是索恩的救世主。”
楚清筠重新把手肘架在栏杆上，看着脚下H城繁华又遥远的缤纷街景：“他变了是因为失忆，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吗？”
诺亚道：“我看你们节目里也说了，他第一次见你，你知道他隔着玻璃看到你之后，是什么状态吗？”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进咖啡店，抢了人家留学生的手机，逼问人家看的是什么节目，你叫什么名字。”
诺亚也朝远处望去，回忆着当时的场景：“就像是被魔鬼附身……所有人都吓坏了，以为他会变回之前疯疯癫癫的样子。”
楚清筠不置可否，只淡淡道：“我这么大魅力呢。”
“我当时完全看不出当时的你有什么特殊的，索恩倒是会看，透过你的头发，知道你长了一张漂亮的脸。”
他转头，盯着楚清筠淡然的侧脸：“就像……早就认识你一样。”
“是么，”
楚清筠笑：“这么说，他说的上辈子就爱我是真的了？”
诺亚：“我什么都没说，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正巧你们都失忆了，都在失忆后性格大变。”
男人渐渐卸下微笑面具，表情变得阴鸷：“我不了解你，但我了解索恩，他出生后的二十多年，从未叫我一声哥哥，对待加里家的产业，也是一边嫉妒一边不屑，就算失忆了，对待我们的态度，也该是从敌人变成陌生人。”
“但你看到他的样子了，现在的他，完全不会因加里家的产业自卑，也不再拒绝家人的帮助，看起来像是对我们卸下了心防，可仔细看他的状态，更像是完全不在乎。”
“不在乎家族，不在乎资产，甚至不在乎我的怀疑。”
“回到华国之后，他以你的名字建立了公司……我们送去帮忙的经理说，他对公司的业务非常熟悉，甚至了解很多华国企业的隐形规则。”
“他不像是失忆，就像琼斯说的，像是变了一个灵魂。”
“变了这么多？”
楚清筠像是听了什么其他人的大八卦，捧哏一样附和：“你们有没有给他测过DNA。”
“当然。”
诺亚盯着他的眼睛：“所以我们才会好奇，为什么同一具躯壳，性格却变了那么多，又恰好对你一见钟情，去找同样失忆的你。”
楚清筠转头与他对视，却与诺亚想象中被揭穿的慌乱或慌张辩解不同，青年平淡得要命，仔细看的话，甚至会在他那双带着笑的双眼中看出嘲意。
“你想知道什么？知道了又能做什么？”
“只是好奇不行吗？”
诺亚看起来有些失了耐心：“原本的索恩再不堪，也是我的亲弟弟，我总该知道他发生了什么。”
楚清筠被高大的男人用提防怀疑的眼神盯着，心情却莫名好了几分。
虽然不想承认，但席同对待他和其他人的态度区别，总是能取悦到他，至少对他，还能编出一套逻辑完整的世界观，对待其他人，却敷衍成这样，连一个解释都欠奉。
他眨了眨眼睛，突然爱上了这种自己掌控一切真相，可以随意胡编滥造的感觉。
“其实……”
他在诺亚紧张的注视中开口：“这个世界，不是真实的。”
诺亚愣住：“什么？”
楚清筠嘴角带笑，一反刚刚的冷漠态度，像是变了个人：“《裙摆之下》看了吗，你的弟弟还在里面做了裸替。”
诺亚蹙眉：“全息电影？你是说这个世界只是一个电影？”
楚清筠：“差不多，是一本书。”
诺亚：“一本书？”
“是，一本书。”
楚清筠咬了咬舌尖，似有所想地望着远处黑漆漆的天空，话头在嘴中转了一圈，讲述般缓缓道：“一本……以周池为主角的狗血小说，楚清筠，席同，还有你，都是这本书无关紧要的NPC……不，或许我的角色要重要一点，算是被打脸的炮灰之类的。”
诺亚：“NPC？”
“对，你们都是。”
楚清筠：“但文艺作品变成真实世界之后，逻辑会被自动补齐，所以楚清筠，席同，这两个角色无法接受自己被命运操控着下坠，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诺亚：“结束生命？”
楚清筠：“我和席同只是热心的穿书者，听到了他们临死的请求，穿进来替他们完成愿望。”
诺亚脸上是世界观被重塑的惊恐，依旧在复读：“完成愿望？”
他的神情不停变化，颤抖着声音道：“你……你是说……不可能，如果是真的，你怎么敢告诉我？不怕我说出去吗？”
“你去说。”
楚清筠笑意更深，在灯光下竟有几分恐怖：“看看谁会信你。”
“那，那，那……”
诺亚半天说不出话，仍旧在信与不信中切换：“怎么可能！这个世界这么真实，怎么可能是一本书……而且还有索恩，他懦弱又贪心，怎么可能自鲨？他还在等着霍风回到霍家抢回家业再去继承，他根本不是有那个勇气的人！还有……还有你！”
诺亚突然想到什么，终于不再发抖，脸上满是自嘲和被欺骗的怒意：“对啊，还有你，如果你不是真正的楚清筠，你那么努力找养母做什么？”
第142章 亲吻
“是哦。”楚清筠学着席同犯傻时的模样, 随意改口：“那我记错了，我是真失忆，他是穿书。”
诺亚：“谁信你啊！”
他彻底没了白天的潇洒和绅士, 因为刚刚差点被骗到而气急败坏：“你怎么想的，编一个这么离谱的谎言……我竟然还信了！”
“消消气。”
楚清筠安慰道：“刚刚我只是开玩笑，其实书的主角是我，他是来帮我复仇的人工智能。”
诺亚快要崩溃：“你能不能别说了！”
青年这才绷不住，痛快地笑出声。
“这不是你想听到的答案吗？原本懦弱自卑，被你比到尘埃里的废物突然得到父母的青睐, 得到别人的关注, 的确很让人难以接受。”
笑够之后, 他才渐渐严肃起来，语气轻蔑：“去把我刚才说的公之于众, 让席女士把他从席家赶出去吧, 这样你就不用一边提防这个突然正常的竞争者, 一边扮演好哥哥。”
诺亚瞪大眼睛，满脸委屈：“你……你是在为席同抱不平？你觉得我是借此排除异己？”
“这是你自己说的。”
青年冷冷地看着他：“你真的觉得自己了解席同吗？如果真的关心, 席女士霍先生会让他小小年纪离开父母, 跟保姆居住？”
“如果你关心他, 会这么多年, 一直无视他的反抗和痛苦, 只嘲笑他自卑敏感？”
“他的灵魂死了或是活着，你真的在乎吗？如果觉得不是他, 你为什么不一早告诉席女士和霍先生，为什么还要跟现在的这个他——一个入侵者搞好关系？我不信你之前也对他这么殷勤。”
“我们要夺走他的身体, 也得他自愿放弃，你怎么不想想, 他为什么宁愿记得华国商业规则，记得我这张没有辨识度的脸，也要忘了你们。”
楚清筠的嘲讽与事实有些出入，但总的来说，当初席女士再婚生子，引起加里家族强烈反对，不得不签订财产保护协议，又把年幼的席同送出大厦。
虽然是权宜之计，但对席同影响深远，一直跟他们充满隔阂，久而久之，才长成了让全家人头疼的样子。
诺亚想要辩解，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不由开始怀疑自己，难道他曾经真的误会席同了？
“我又想到一个版本，”
楚清筠冷笑：“不如你说席同是异形入侵，感染人类，叫席女士把他送去上交国家搞科研，保证他不会挡你的路。”
“我根本没有那样想过！你……你怎么是这样的性格！”
诺亚指着他，指尖颤抖：“早知道我还不如去问席同！”
“我来告诉你真相。”
不知道听了多久的席同从两人身后冒出来：“其实我是重生的。”
他站到两人中间，握住楚清筠拿着酒杯的手，低头闻了闻，见没有酒精的味道，转头面相诺亚，认真道：“霍北城，你好狠，上一世，我执拗于音乐梦想，忽略了爱我的家人，眼睁睁看着爱人被欺负，最终一无所成。这一世，我重生在一切发生之前，发誓要珍惜眼前，抓住机会，弥补我失去的一切！”
诺亚：……
他怀疑过，恐惧过，愤怒过。
大起大落之后，只剩下了无语。
楚清筠把用脸骂人的诺亚搁在一边，纠正席同：“为什么你的上一世，我会被欺负，你的意思是没有你，我就敌不过周池？”
“没有没有。”
席同连忙摆手：“那我改成，上一世，没有争取到爱人的青睐，所以这一世学会了方法，做助理潜伏在你身边，终于留在你身边，怎么样！”
楚清筠点头：“这样合理。”
诺亚：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们够了！”
他只觉得孤立无援，恨不得再多长两张嘴，骂死这对狗男男。
谁说的席同跟楚清筠不是一路人，他们两个简直坏到一起去了，简直是把他当傻子耍！
“当初的事我们也是迫不得已，要不是加里家族长辈太多，我们当初就不会做那样的决定！”
诺亚一边生气，一边又忍不住内疚自责：“抱歉，我们当时应该更顾及一下你的心情……”
楚清筠的质问像是铁锤砸在他心头，显得之前他“灵魂更换”的怀疑更加过分。
席同一脸莫名：“跟我说干嘛？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诺亚：……
遭了，更内疚了。
*
席家大少爷兴冲冲来兴师问罪，又满腔愤怒地灰溜溜离开，留下合起伙来欺负人的一对“朋友”面面相觑。
楚清筠问：“什么时候开始听的？”
“从你说我们是穿书者开始。”
席同想到当时的场景，忍俊不禁：“他竟然还信了。”
“不过，”
男人偷瞥了一眼楚清筠，脸上维持着僵硬的微笑：“您……为什么说主角是周池啊哈哈哈，他哪配跟您抢主角。”
“没什么原因，乱编的。”
楚清筠这才抿了一口手中的果汁。
余光中，席同无声地长呼一口气，嘀嘀咕咕着将刚刚的一切复盘了一遍，笑意渐浓，试探着握住青年放在栏杆的手，黏黏糊糊地撒娇。
“宿主，你没必要跟他们浪费口舌的，怀疑就怀疑了，他们也没有证据，你一个人出来，他惹你生气怎么办。”
“那毕竟是你的家人。”
楚清筠道；“就算以前不是，以后也要一直相处。”
男人听了，似是回忆起什么，双眸映着水汪汪的光，沉迷地注视着眼前的青年，声音却别别扭扭，开始矫情吃醋“便宜那个席同了，去另一个世界做首富，这个世界还有你帮他说话。”
楚清筠好笑：“他受委屈，你被补偿都不行？”
“我不在乎他们的补偿。”
男人握着他的手又紧了几分，拇指在他的手背摩擦，被吸引住般慢慢低头，在上面留下一个轻吻：“我是为你而来。”
他吻过之后，没有舍得抬头，单手托着青年的手腕，真的像只大狗一样，鼻尖贴着皮肤，贪婪地嗅闻。
“这个世界，那个世界，所有的一切对我而言都没有意义……”
“我在乎的人，只有你一个。”
他翻过楚清筠的手，双手托着，小心地用脸埋进对方的手心，一下又一下地啄吻，贪婪又克制。
贪婪得快要将对方的手吞下，克制地停留在对方手上的位置，不敢越界一步。
有时，楚清筠甚至有种席同在敬畏他的错觉。
他抽回手，拍开席同又要亲上来的唇，反客为主，捏住他的下巴，歪头轻笑：“真的这么喜欢我？”
“喜欢，特别喜欢。”
相处一年，男人依旧会因他的笑看呆，浓墨般深邃的眸子被主人浪费，看不出分豪睿智，满满都是信徒般的狂热与沉醉。像是被海妖歌声诱惑的水手。
可“海妖”本人从未展现歌喉，他只是站在那里，做自己的事情。
头脑发热的水手就冲破巨浪，手脚并用地驶来了。
“我，我能……”
男人没法再对楚清筠的手啃啃闻闻，被钳着下巴，只能向前看。
他躲着楚清筠锋利清冷，仿佛能看透一切的视线，难免会将视线落在其他地方。
比如说嘴唇。
可踌躇半天，他还是牢记自己追求者的身份，没敢把请求说出口。
又或许，在等待楚清筠的回应。
书中的楚清筠并没有谈恋爱剧情，相比强大的他，聪明的他，席同唯独不了解的，是动了感情的他。
所以仍旧小心翼翼，一如往常相处那般，怀着一种“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的心态，仍旧在克制着自己的欲望。
或许不只是克制，大概还有骗了他后，一直没有坦白的心虚。
楚清筠想。
男人倒是有胆子把他当傻子骗，该鼓起勇气的时候，又蔫吧得要命。
他指尖用力，拉着男人低下头，看他视线紧紧锁在自己的唇上，随着距离的拉进，呼吸加重，心跳加速。
他停下，对方就遗憾又紧张地停在原地，盯着他的嘴唇，喉结滚动，呼吸急促却又乖乖等着。
所有的反应与感触都由他掌握，将他当做主人一样遵从。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因为对方的开口，停下了刚要出口的话。
楚清筠轻笑，呼吸轻轻打在席同的脸上，气息与皮肤接触的部位，都种上了浅浅的红色。
他知道席同想问什么，于是没有把开口机会让给对方，上前半步，又拉进些距离。
两张脸几乎要贴到一起，呼吸交融中，仿佛能听到来自对面擂鼓般的心跳声。
青年抬眼，与没有空间盯着嘴唇，只能抬眼的男人对视，故意蹙眉，作出不解的表情。
但仔细观察，他嘴角眼中仍含着不怀好意的笑，像是对男人的逗弄
“喜欢我……”
他用极小极小，只有席同能听见的气声质问：“怎么还能忍住不亲我。”
*
——他们两个离开的是不是太久了？
——啊啊啊啊是不是又要背着我们有进展！社长大哥你忘了导演跟你说了什么吗！
——不是，难道你们想让摄像去卫生间抓他们吗？
——赌上前男友十年财运，他们俩绝对没在卫生间！
——哈哈哈哈说不定是演不下去吵架了，楚清筠刚才可是拒绝了席同的要求。
——我不明白为甚么到现在还有人觉得他们是演的，席同一个富二代到底有什么理由演这种对自己和楚清筠没有任何好处的戏啊！
——话题度不是好处吗？他们都上n＋1了！
——cp粉别太疯我说，是他们两个自己说的朋友关系。
……
见弹幕又吵起来，导演组让导播开启画面，找一找消失良久的两个人。
恰好粉头发从席同改编乐队歌曲的感动中缓过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叫来管家：“索恩在哪，我有事要找他。”
管家目睹了诺亚从阳台落荒而逃的画面，自然也知道席同去了哪里。
“同少爷在阳台。”
得到粉头发的同意后，摄像大哥举着摄像头，跟着他的脚步去往阳台。
“索恩失忆后狡猾得像条毒蛇，”
粉头发虽然愿意和好，扔旧忍不住吐槽，他提醒摄像大哥：“你们不要被假象骗了，这人很不老实，他肯定是故意让你们跟丢……到了，应该是这个阳台。”
粉头发看了眼阳台紧闭的双开大门，好心地向旁边让让，把中间的位置留给摄像大哥。
然后将手伸向大门——
密密麻麻的吵架弹幕下，安静横亘在镜头前的欧式玻璃雕花大门缓缓打开。
几乎要映亮天空的H市夜景灯光中，席同与楚清筠面对面贴得极近，在不知前提的观众眼里，先是站直歪头，挣脱了楚清筠对下巴的钳制。
接着抬起胳膊，激动地勒住楚清筠的腰，“通”的一声将人使劲按进怀里。
另一手温柔又颤抖着抚上青年侧脸，流着眼泪，难掩激动地吻了上去。
一切都只发生在一夕之间，弹幕瞬间没了动静。
屏幕干干净净，留出空间，大家安静地看着席同一边哭，一边动作强势地把楚清筠架在怀里，细细品尝的画面，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粉头发先反应过来，破坏气氛地抱怨：“我就知道，他把我们扔在一边，绝对又是为了他的爱人。”
镜头后的粉丝与观众，被这个声音唤醒，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这一对早就结婚，还坚持说自己是朋友关系的夫夫，果然在背着他们偷偷恋爱！！！
第143章 抽奖
因为众人的打断, 这个吻并不算长，甚至没有席同做裸替拍摄《裙摆之下》时的吻戏久，可两人分开后, 在粉头发的抱怨与摄像大哥一点点凑近的镜头中对视，都有些失神。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
拍摄那次，席同也伸了舌头，可那时，再多的悸动都被藏在了“工作”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里。
这次的亲吻没了任何借口，席同是终于得偿所愿的激动, 过度的惊喜带来的不真实感让他看起来有点呆, 一直冷静镇定, 掌控一切的楚清筠则因为被男人亲得腿软，更尴尬一点。
青年桃花眼中泛着清澈的水光, 带着淡淡的慌乱无措, 眼角与两颊染得绯红, 像是被浸在粉红氤氲中脆弱漂亮的白花。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有多诱人。
席同见摄像靠近，难得支楞起来, 手放在楚清筠后脑, 就要把人往怀里按。
又在真的按下去之前停止, 想起来自己穿的是疙疙瘩瘩的铆钉夹克, 于是将拉链拉开, 才手掌用力，让楚清筠的脸埋进他只穿一件背心的脖颈。
突然被迫低头, 隔着单薄布料贴上男人皮肤的楚清筠：？
摄像大哥跟了两人几天，对楚清筠已经有一定了解, 青年是不太会害羞，公事公办的性子。
席同这样突然强势动手, 宣示主权的行为，怕是很快就要挨揍了。
可出人意料的，楚清筠没打人也没挣扎。
他就这样靠在男人身上，甚至向外侧了侧头，给摄像头留下一个饱满的后脑勺和红成番茄色的耳廓。
席同感受到这种细微的摩擦，本就小心的动作更软了几分，干脆弯下腰，把青年打横抱了起来。
“我们工作完成了。”
男人轻松得像是抱了只洋娃娃，将一米八几，还因为健身恢复了些肌肉的楚清筠衬成一小团，他为了让席同省力，双手抱着男人的脖颈，脸固执地躲着摄像，看起来又软又乖。
——我！就！知！道！你们俩到底背着我们说了什么！
——祝福！我就知道他们这次能彻底在一起。
——我天哪好感动，从年末盛典开始一路看着席同追妻过来的，已经能想象狗子撒娇表白申请亲亲的过程了。
——亲上了亲上了亲上了！！！
——啊啊啊啊啊啊祝我cp长长久久百年好合！
——百年好合！
——＋1，百年好合！
……
cp粉开香槟庆祝时，唯粉也见到了想要0的，面对镜头里难得害羞的青年，不停截图。
——啊啊啊啊啊小猫依赖人的样子好可爱！来我怀里！！！
——天啊哈特软软，入坑的时候没人跟我说过宝贝有这样一面啊！！
——构图好美，小猫头发丝在灯光下还在发光，衬的旁边保安都没那么丑了。
——哈哈哈哈保安说谁？席同吗？他这个护人程度，确实像保安hhhhh
……
来看热闹的路人见cp粉和唯粉各夸各的，分明没有交流，却莫名有种不明显的较劲意味，但当事人却明白，唯粉们作为“娘家人”，显然已经接受了席同。
回到客房，摄像大哥的工作才算结束，席同走进去，果然见到了架在房间各处的摄像头。
他走到床边，不舍地紧了紧胳膊，才轻轻将楚清筠放下。
观众们都竖起耳朵，期待着话痨的席同或者从来都不把观众当外人，想说什么说什么的楚清筠多聊聊刚刚在阳台上是怎么突然就亲上的。
可两人只是对视一眼，默契地谁都没有说话，一个洗漱，一个收拾床铺。
观众：？
席同可是亲到楚清筠了！而且不出意外，楚清筠就是今天接受表白的，以他的性格，难道不是应该激动疯了吗？为什么这么淡定？
大家看看被吃瓜群众和粉丝们在短短几分钟刷上热搜的词条，都有些恍惚。
难道是他们太没深沉了？
直到一切都整理好了，楚清筠坐在床上看视频，席同抱着被褥，铺到了地板上，十分自然地把头搭在床边。
楚清筠：……
区别于早就睡在一个床上的其他嘉宾，席同在楚清筠的公寓里是睡在客房的，这才引来不路人的猜测，还当他们是演出的感情好。
如果是往常，他一定会问问席同加里家是不是没有客房了，转念又想到他已经纵容男人几次了，再让他高兴高兴也未尝不可。
于是只瞥了男人一眼，随手拍拍他的头顶。
“我刚才看了一眼直播。”
席同突然开口，与直播间一同沉默的弹幕都被炸了出来。
“他们在好奇我们怎么突然……突然在一起了。”
男人仰着头，撒娇一样望着楚清筠，跟刚刚一路抱着人回卧室的强势简直判若两人，一时没习惯新的身份，还是做助理时乖巧请示的模样：“我能官宣显摆一下吗？”
楚清筠虽然一直避免与摄像头对视，但显然已经从刚刚害羞的状态中缓了回来，抬手翻了一页：“随你。”
男人一下来了精神，拿出手机。
没几分钟，关注了席同账号的观众便看到了一条毫无悬念的官宣微博。
@席同：我老婆。
配图是他现场拍的，楚清筠卸了妆后，低头看剧本的侧颜。
发文的语气满是炫耀，甚至还@了平台的管理员。
看直播的观众，甚至很多cp粉，一边看着手里毫无惊喜，甚至都在热搜上被讨论过一轮的既定事实，再看看直播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发微博的席同，都有些哭笑不得。
圈里常有艺人官宣导致平台瘫痪的情况，所以约定俗成，放顶流瓜和自己官宣的顶流艺人，在发布消息时，都会开玩笑一样@一下管理员。
但是今天这对……不能说楚清筠不红，实在是人家都是突然发布才能震惊，席同这边高强度全网直播追妻，参加《n＋1》这样的国民综艺，热搜从早上就在狂欢，挂了整整一天，晚上又庆祝一波，大家都兴奋过了。
这个时候官宣，也太晚了吧！
当然，那条微博下，除了嘲讽与不信的，还是有很多好心的粉丝给他面子，在下面恭喜庆祝一番。
——不对啊，微博发出来了，席同怎么还在弄手机？
一条弹幕被淹没在密密麻麻、善意或而嘲笑的声音里。
卧室安安静静，伴随着剧本翻动的声音，席同靠在床边，拿着手机，足足摆弄了十几分钟，终于引起了观众的注意。
下一刻，微博界面还停留在官宣那页的粉丝突然发现，陆续有挂着蓝色“v”的账号，转发了这条消息。
@霍氏集团：代股东霍风转发：感谢@楚清筠先生愿意收留逆子，感谢网友的祝福，股东霍先生个人出资，抽取1w在小席先生官宣微博下点赞或评论祝福的粉丝，每人一百红包。【@席同：我老婆[图片]】
@安娜彩妆：祝贺集团经理小席先生抱得美人归！小娜会在官宣评论抽100人，赠送价值1000＋安娜彩妆全套礼盒！
@青云集团：恭喜老板追妻成功，先婚后爱也很甜！评赞官宣微博并为楚清筠超话十级以上粉丝，抽奖10人赠送价值1w的新年纪念金条。
@双木成楚工作室……
@加里珠宝……
@织锦工作室……
……
观众：多……多少？
——告诉我，他们抽的是不是津巴布韦币？
——我已经快不认识钱了，奖池加一起以及快要好几位数了！
——已参与，我说席同干嘛艾特管理员，原来是去让人抽奖了，不愧是混过粉圈的，还是他了解怎么营销。
——啊啊啊啊啊他还是那么疯！！至于吗不就是谈个恋爱吗，这是砸了多少钱啊！！
——是谁说他太淡定的，人家不是不激动，是还没到疯的时候。
——早上说席同不想给楚清筠花钱整治周家的，你们参加抽奖了吗？
——哈哈哈我服了，就连我标记的好几个塘姐都在下面刷起了“百年好合”
……
数不清的大小企业在同一时刻转发，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惊不惊喜已经不重要了，也再没有人质疑他们是不是真的。
毕竟炒cp炒热度都是为了赚钱，哪有席席同这样，亲了人一口就不要命地撒钱。
伴随着难以拒绝的抽奖，席同以一种堪称作弊，又让人难以置喙的方式，生生拉起巨大的热度，让之前艾特的管理员派上了用场。
网上因抽奖兵荒马乱，镜头里，楚清筠还翻着剧本，岁月静好。
席同放下手机，开心地用头顶蹭蹭青年的腰：“这下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楚清筠看了眼一直对着他们的摄像头，没有纠正男人的废话：“嗯。”
“他们都祝福过了。”
席同咬着嘴唇偷偷开心：“我们的官宣让平台都瘫痪了。”
楚清筠扬眉，显然对男人的话持怀疑态度，但又懒得反驳，点了点头：“嗯。”
“他们都说我们是天作之合。”
男人不死心，继续骚扰：“我会一直有用，不会让你后悔的。”
男人敏感小心的模样勾得人心软，楚清筠终于放下剧本，抬手掐住他的脸颊，轻轻晃了晃：“我知道。”
把抽奖参与了个遍，不得已祝福两人的观众：不，你根本不知道席同趁你看剧本时作了什么妖！
第144章 任务
楚清筠清早去餐厅吃饭, 接连收到了不少佣人的注视和嘉宾们的恭喜，才意识到些许不对，被林可欣提醒, 才开始看手机。
平台因为昨晚声势浩大的抽奖崩了两次，现在热度已经降了不少，可依旧还有不少人在评论点赞。
他一个个点开转发区的抽奖，摄像头拉近，放大青年修长的手指，看他在上面点了几下, 发现翻都翻不完, 耐心消失, 将手机扣到了桌上。
接着，看向微笑装傻的席同：“你抽了多少？”
席同：“没有多少。”
林可欣感叹着：“算上成功地产抽的那套N省房子, 好像有八位数了。”
楚清筠差点没绷住表情, 转头看向席同：“多少？”
男人低下头, 小心翼翼道：“好，好像也没有那么多, 还有一部分是我爸出的, 他祝我们百年好合呢。”
楚清筠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那些抽奖的发布时间, 不由嗤笑：“这就是你昨天说的, 都在祝福我们？”
席同抬眼向上, 偷看了青年一眼，见他看起来不像生气, 厚着脸皮嘿嘿笑了一声。
楚清筠：……
他说不上心疼，毕竟席同的钱也不是他赚的, 但他出道至今，出演两部电影, 一部电视剧，赚的钱全部加起来，都没有席同昨晚抽奖的金额高……
“昨晚我发了官宣，他们反应都不大。”
男人看似在解释，桌下的手已经扯住了他的衣角，试探着耍赖撒娇：“我想要那种，‘顶流官宣恋情，全网都炸了’的效果。”
同桌吃饭的林可欣没有绷住，被牛奶呛了一下，不停咳嗽。
艾米丽紧张地给她拍背，声音打断了楚席两人的对话。
楚清筠：“可欣姐你……”
“我没事我没事。”
林可欣捂着嘴，被呛得双眼通红，仍旧忍不住笑，对其他人摆摆手：“你们，你们继续。”
楚清筠叹了口气，看起来并不生气，只是有些无奈地提醒席同：“我不是顶流。”
其他嘉宾在心里暗暗反驳：他怎么可能不是顶流，自从去年那个演戏综艺，他就没从热搜上下来过。
倒是席同这个知名毒唯没反驳，他哄着楚清筠：“但现在我是了，我给你带带热度。”
他笑眯眯地贴上去：“昨晚真的炸了，听说系统崩了两次，我们cp超话的人都涨了一倍多。”
青年冷酷地将头转向一边，就在大家都以为他是在生气时，他也无声地咬住了嘴唇，嘴角挂上了难以压制的笑意。
席同原本还紧张了一下，探头去看，楚清筠就转头再躲，席同便站起来，围着他饶了一圈，终于在混乱中捕捉到青年的表情。
他先是愣在原地，被楚清筠提着后领按回椅子，坐在原位思索半晌，突然傻兮兮地笑了起来。
他提着自己的椅子，突然搬到紧贴楚清筠的位置。
青年已经坐回原位，感受到他的靠近，完全没有回头，只是侧身躲开了一点。
席同先是去看其他嘉宾，见大家各自低头吃饭，十分故意，又故作不经意地歪倒身子，一点点靠上了楚清筠的后背。
楚清筠没理。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伸长胳膊，自青年的腰上一点点向前，最终环抱在怀里，头也侧着搁在了青年肩膀，脸颊垫在他肩上的布料，像是传统影视剧中倍感甜蜜的新婚妻子，看向青年的视线好像闪着微光。
一时间，屋子里只有餐具碰撞的声音，没有人说话。
楚清筠大概是懒得理他，而其他嘉宾……
另外四位嘉宾：这种气氛，他们怎么说话！
他们是低头又不是瞎了，怎么可能看不到席同在干什么，这人脸皮厚，楚清筠又纵容，他们能怎么办！
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小两口刚在一起，还是热恋期，要体谅体谅。
席同似也不觉得现在安静的气氛尴尬，双眼紧锁在青年的侧脸，笑着笑着，突然开始流眼泪，发出小声的啜泣。
在场的人不知道，场外有早起守在直播间的观众，见到这一幕，第一反应就是……又来了。
早就有昨晚半夜留在直播间的观众截了视频，席同打着地铺，却完全没躺进被窝一次，楚清筠睡后，他就趴在人家的床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看得瘆人。
而完全能听到啜泣的嘉宾们：……
体谅……体谅个鬼啊！这辈子没谈过恋爱吗！要不要这样没完没了！
楚清筠倒是难得耐心：“别把鼻涕擦我身上。”
男人含糊着“嘿嘿”一声，把眼泪蹭到他的肩膀。
“全网都炸了，还不够吗？”
青年仍旧喝着粥，好似随口聊天，实际上节奏已经被打断，被席同黏黏糊糊的撒娇感染，慢了很多：“我要是现在反悔，抽奖的都不会原谅我。”
小聪明被挑破，席同尬笑两声，又在青年肩上蹭了蹭：“你反悔我也抽，让他们都清楚，分明我才是高攀的一个，我才是爱而不得。”
“……我就是，觉得像梦一样。”
席同使劲吸着鼻子，不像啜泣，而是夺着他的气息：“我怕没人注意，梦就醒了，也怕别人误会我，误会我没那么喜欢你……我就是……太想让别人知道你有多值得爱了。”
这段剖析，怎么听怎么像粉丝发言，但席同从露面开始就疯狂表白，习惯了这一切的观众感动唏嘘，同时又觉得好像差点情绪，像是……缺了些什么。
直到楚清筠抬起手，恶狠狠地掐住他的脸。
席同没忍住“呃”了一声，捧着被掐得通红的脸颊，一脸的茫然。
楚清筠：“疼不疼？”
席同摸摸脸蛋：“不是梦。”
“当然不是。”
楚清筠抬手，帮他揉揉还红着的侧脸，用只有两个人和观众能听到的音量轻声安慰。
“我不是会后悔的人。”
他拉过男人的手，抚摸自己的脸：“即便是做梦，等你醒来，看到的也是一样的场景。”
观众：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们明白缺失的感觉少在哪里了，席同表白不稀奇，可楚清筠什么时候理会过他，两个人中缺的，一直都是青年的回应！
心软的同时，又忍不住嫉妒席同。
小猫恋爱的时候，怎么这么甜这么温柔！
席同满脸兴奋和受宠若惊，把头彻底楚清筠的脖颈，化身小火车，呜呜假哭……
在旁边听了全程的嘉宾继续默念：热恋期，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
白天活动，席同一直都是昨晚那副晕晕乎乎的样子，被楚清筠扯着进电梯又走进节目组的破吉普。
等回过神，众人已经被放到了目的地。
“这里是H城的著名的娱乐街，各位可以在这里购物或自己找工作打工。”
导演举着喇叭，提醒道：“要注意行动过程中，每组嘉宾直线距离不能超过200米，节目组在加里家未来的房费和各位去骠国的路费都要靠自己赚，祝大家好运。”
节目组说完之后，齐刷刷搭车走了，如刚到H城的昨天，留下六人面面相觑。
“就……这么走了？”
王桦拉着刘影帝的胳膊：“信息和任务都好少。”
林可欣也被气笑：“他们是工头吗，把我们打包送过来给他们赚钱？”
他们一起将视线投向楚清筠这对，等着他们发言。
然而，楚清筠：“我已经找到工作了。”
众人：？？？
就连席同，都没有反应过来：“啊？什么时候？”
不怎么说话的艾米丽都表示震惊：“导演刚刚才说的，你怎么找到的工作！”
楚清筠：“靠人脉。”
“人脉？”
嘉宾们去看还在状况外，一路上只顾着嘘寒问暖的男人，不愿意相信是他的人脉。
果然，另外两组没有忙着找工作，一路跟着楚清筠到了一所小型的剧院门口，看到了给他们开车的司机大叔。
这还真的是楚清筠的人脉！
从昨天青年认出大叔的演员身份，他就得到了对方的青睐，早上堵车的时候，大叔还特意要了楚清筠的表演片段。
两个人嘀嘀咕咕了半晌，估计就是对方在透题，告诉楚清筠节目组的打算。
“你来了！”
司机大叔朝几人招手，待大家走近了，才注意到他身上已经没有之前邋遢的气质，当然，也没什么辨识度，就是一个普通的外国老头。
观众们怎么看，都看不出他电影里角色的影子，最后干脆放弃，只感叹楚清筠的认人能力。
“布伦特先生。”
楚清筠与他握手：“谢谢您肯给我提供这次机会。”
“你带来了华国电视台，加菲说不定还会感谢你，不过还是要先试镜一下”
他又看向其他人：“你们也想试镜吗？”
其他人：“哈？试镜？”
“布伦特先生告诉我，剧院需要一个替补群演。”
刘影帝来了兴趣：“是什么剧？”
“剧院自制的音乐剧《莉莉斯》，最近演员离职生病，正在招聘年轻孩子扮演吟游诗人和高中生。”
布伦特先生看起来很好说话：“我把楚推荐给剧院老板了，但如果你们感兴趣，也可以去试试。”
吟游诗人，高中生，显然都是给年轻男性准备的角色，难怪对方会推荐给楚清筠。
他看向王桦：“你要去试试吗？”
王桦微微不好意思地笑笑，看向楚清筠：“这是布伦特先生帮清筠争取的，我去合适吗？”
“没关系。”
布伦特道：“只是试镜，能不能上还是要剧院老板决定……不过如果不是试镜，就只能买票进入。”
“席同是我的助理。”
楚清筠指着在一旁做吉祥物的男人：“助理能进吗？”
布伦特：“助理可以。”
刘影帝闻言，对林桦笑道：“试一试吗，我也体验一下给你做助理的感觉。”
林可欣看出他心动，也跟着鼓励：“我觉得可以一试。”
“试试吗？”
一直不冷不热，对他的热情视若无睹的楚清筠竟然也开口了，看着他的眼睛：“我记得……你声乐成绩不错？”
刘影帝正替爱人开心，刚要替他答应，就听到王桦用极快的速度拒绝：“不用了！”
他这一嗓子把其他人吓了一跳，王桦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露出他的招牌笑容。
“明明是你的机会，怎么能拱手让给我呢。”
他抱住刘影帝的胳膊：“而且我也想跟你一起工作，舍不得你做助理。”
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刘影帝没想到所有人帮他说话，他竟然突然这样拒绝，不由觉得有些没面子，皱了皱眉。
大家看了一眼毫不在意地楚清筠，连忙打趣缓解尴尬：“你们俩快赶上席同了，这么离不开。”
突然被cue的席同：“啊？”
“跟你没关系。”
楚清筠与众人告别后，把背包递给他：“走吧助理。”
“哎！”
男人兴冲冲应道：“老板！”
第145章 无聊
“老公, 你不开心了吗？”
两组分开找工作，王桦抱住刘影帝的胳膊，小声撒娇。
“没有。”
刘影帝摇头, 但表情仍是淡淡，显然有些不是心思。
“那毕竟是清筠争取的机会嘛，我也去算怎么回事。”
王桦只觉得在镜头前解释有些难堪，但又不能不维护在刘影帝前的形象，拍拍他的胳膊：“而且那部音乐剧我也没听说过，剧院看起来也没什么名气, 万一还有更好的机会呢……我们两个一起工作不是更好么。”
“我明白。”
刘影帝叹了口气。
要竞争演技, 在某些情况下, 他都未必能跟楚清筠匹敌，更别提毕业至今, 只凭借他的身份演过几个配角的王桦。
只是大家开玩笑鼓励一下, 王桦反应那么大难免扫兴, 如今左支右绌解释那么多，就是不愿意承认他怕竞争不过楚清筠, 更显得他之前对楚清筠热情的夸奖不那么真诚。
好在几组嘉宾在不同的直播通道, 没有楚清筠的粉丝审判, 而觉出不对的, 多数都是一早就讨厌他的刘影帝女友粉男友粉, 很多人见刘影帝不在意，很快也忘了。
两人接连走了几家店铺, 最终在一家华人开的化妆品店被认出，老板给刘影帝推销员和英文不好的王桦展示模特的工作后, 听说楚清筠去应聘隔壁小剧院的群演，把店扔给两人, 直接去买票了。
王桦：……
他讪讪笑笑：“清筠的粉丝好多，在这里都能看到。”
刘影帝看了他一会儿，见他把不甘的表情藏起来，抬手揉了揉他的头。
*
另一边的光荣剧院中，楚清筠的试镜也如大家预想的那样，无比顺利。
老板加菲亲自迎门，还给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准备了茶点，节目组知道自己代表着免费的宣传，于是也没客气，摄像大哥也选了个地方坐下，以试镜评委的角度，看着独自站在台上，聚光灯下唯一一处光亮的楚清筠。
现在的场景与A国电影中演绎的试镜场面一模一样，只是电影里，演员往往是有备而来，楚清筠却是完全没有准备，被塞了两页剧本，几张曲谱，就被推上舞台。
而刚演了一段独角戏的楚清筠，还没开始唱，下面就响起一阵鼓掌声，老板兼导演拍板决定录用。
楚清筠：……
虽然他是来拍综艺，为了宣传和娱乐性，对方一定会有防水的成分，但他们放的水也太大了。
见加菲和布伦特笑眯眯地把临时工合同递给他，楚清筠突然有种被卖了的感觉。
“我们光荣剧院虽然没有什么名气，但剧本的质量很高的。”
加菲见他犹豫，信誓旦旦道：“只是演员不多……但那只是因为我的要求高，我的很多演员都借此去了大剧院，要么被选上拍摄电影，所以才会一时缺人。”
布伦特则更直白一点：“反正你是要打零工，一天100A币的工资很高了。”
楚清筠仍旧持怀疑态度：“我能看看剧本吗？”
镜头外，观众们也觉得两个老头不对劲，纷纷上网搜索“光荣剧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A国网上找到了一点消息——他们哪里是没什么名气，根本就是无人问津！
A国著名的剧场街就在隔壁，观众要看音乐剧，当然会选择更好的地方，据说老板对剧院也不是用心经营，营业时间随心所欲，占着好地方，却不肯借给其他剧组，也不愿意表演经典的音乐剧，每次开演，都是老板短时间集结演员，演绎自己写的剧本，无论反响好坏，演个几场就停演，再关门好几天。
玩票一样的经营模式让这个小破剧院一个熟客都没有，每次开演，骗来的都是些语言不通或是有闲钱无聊的游客。
难怪加菲这么随意就让楚清筠过了试镜，他现有的剧组，分明也是临时建成的草台班子！
楚清筠一直是个对剧本和表演有自己的要求的人，恐怕不会接下这场戏了。
直播中，楚清筠用极快的速度浏览过剧本，然后放下——在大家都觉得他会拒绝的时候，坐在旁边的席同突然把外套脱了。
观众：？？脱外套干嘛？不走了吗？
接着，就见楚清筠拿起笔，在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你知道楚在华国的片酬有多高吗？”
布伦特与有荣焉地朝加菲显摆：“你赚大了。”
观众：他竟然签了！
“太好了，楚，你先去化妆，一会儿我们先彩排一遍，下午和晚上各有一场。”
因是买票的出演的音乐剧，节目组特意问了加菲是否接受拍摄完整剧本，没想到对方格外好说话，在格外注重版权的A国，竟然完全接受拍摄，甚至愿意节目组拍摄完整舞台。
“剧本与曲谱版权都是我的，我自己可以决定。”
加菲笑笑：“只要你们不介意我只给楚安排配角就好。”
楚清筠并不介意，他迅速熟悉剧本后，与演员们简单认识了一下，就自动投入进彩排里。
这个临时搭建的剧组不算太大，人也不多，布伦特没有为了吸引楚清筠过来说谎，剧组在演员生病和离职后，是真的很缺人，除了女主角和几个重要角色外，几乎所有人都是一人分饰多角，有人见楚清筠只出场四次，还商量着分给他一个角色。
说是彩排，也不如正常剧场的音乐剧排练严肃，加菲一个人站在舞台下，抱臂看着演员在上面表演，每到楚清筠的戏份，加菲都会走上舞台，亲自给他指导站位，其他人也会重复几遍，练一练配合。
颇有一种大学社团排戏的既视感。
因为排练断断续续、演员也都没装扮上，再加上语言壁垒，很多观众对楚清筠这边失了兴趣，只有从前的观众想起曾经楚清筠还是新人时那段全程直播的日子，颇有感慨。
其他观众则把注意力放到了席同身上。
他拿着水瓶，安安静静站在舞台下，毫无存在感，见摄像头对着他转圈，才有了些反应。
导演组自然不能让直播冷场，安排工作人员趁机给他安排了主持人上前闲聊。
“小席先生楚清筠很久的助理，每次都是这样等着，会觉得无聊吗？”
“无聊？”
席同瞥了一眼摄像头：“欣赏艺术品，怎么会觉得无聊。”
他被主持人提醒，看了看舞台上衬衣挽到袖口，认真跟其他演员学舞蹈动作的青年，突然问道：“手机能不能还我一下？”
“这……不太符合规矩，”
主持人为难：“按道理，嘉宾只有晚上才能拿到手机。”
席同：“你们收走手机，是不是怕我们玩手机，不把注意力放在对方身上。”
主持人一愣：“这……”
节目组收手机，确实是因为在某一季里，有嘉宾不停摆弄手机，人设崩塌。
但哪有直接这么问出来的！
席同：“你看我什么时候把心思放在手机上。”
确实，席同对楚清筠的注意力都快到变态的程度，倒是不用担心他玩手机。
主持人：“对哦，可是规矩……”
席同：“给你发红包。”
主持人：“导演要不我们通融一下吧。”
观众：……
坏了，让他发现正确玩法了。
自从席同昨晚用撒钱的方式，强行让全网“炸了”，大家就发现了，席同并没有太多耐心，也不是深谋远虑精于算计，他应该是习惯用钱开路，为了快速达成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人。
或者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他应该懒得费心思谋划。
这样的人，竟然耐得住寂寞，就为了留在楚清筠身边，老老实实做大半年助理！
——能理解，小猫多漂亮啊，有机会每天看着他，我也愿意做助理。
——我真的很好奇席同平时是什么样子，他在小猫身边看着真的很好惹。
——你想知道他对别人什么态度，看看周家就知道了。
——哈哈哈哈哈楼上跟我看的是同一条新闻吗？昨晚所有人都在抽奖的时候，霍家把周家告了。
——笑死，这就是席同说的“聊得好”，他果然是在玩周家。
——我看新闻说，是周家向霍家贷款，逾期后还在卖抵押的楼盘，霍家直接封锁楼盘，告周家的其实是买房子的业主。
——哈哈哈哈哈哈就是昨晚封的，然后还热心地给业主提供法律援助。
——竟然还是腹黑狗子，这怎么不算一种官宣礼物呢，好想知道周家到底怎么想的哈哈哈哈哈
……
屏幕外，观众的讨论逐渐给席同套上了腹黑冷漠，说一不二的人设。
屏幕里，男人拿到手机后，对着楚清筠的方向一顿神拍，还跟主持人和摄像大哥聊起了拍摄技巧。
而远在华国的WD，霍北城看着弹幕的讨论，攥紧了拳头。
他当初存款不够，给周家借款确实是以公司的名义，但整个霍氏都知道那些房产是他带来的，没人敢动。
席同却一早瞄上了它们，连霍家大伯都没问，直接联合其他股东投票，封锁了周家还在售卖的房产。
“还在看，是在后悔没早点对他下手，让席同得逞了吗？”
周池的讽刺声音在耳边响起：“楚清筠装得要命，你没有席同那种舔狗的功力，就别妄想了。”
“就算被他承认了。”
周池朝镜头里专心排练，没给席同分一个眼神的楚清筠努努嘴：“也不过是被利用而已。”
第146章 大饼
霍北城听的坏话已经够多了, 他懒懒仰在办公椅上，转移话题：“你来做什么？”
“我爸让我找你帮忙。”
周池环视这间处在WD，冷清安静的办公室, 嗤笑道：“但是看起来你现在应该没什么办法。”
“昨晚霍家的企业都在发红包，他们封锁大楼，看起来也没通知你……你彻底被霍氏排除在外了？”
霍北城挑眉：“激我呢？”
“不是，个人爱好。”
周池把一个u盘放在他的办公桌上：“我只是喜欢在别人倒霉的气候冷嘲热讽。”
“骠国那边我已经处理好了，这个你自己拿着。”
周池交代完，并没有立刻离开, 他凭借对WD的熟悉, 翻出一把椅子, 坐到霍北城身边。
霍北城：“出去。”
周池只是冷笑，霍北城在霍氏的失权和他手里的东西让他不再小心翼翼, 也不必再伪装出和煦阳光的模样：“让我看一会儿又不会少块肉, 我爸妈觉得我在跟你恋爱, 不能太快回去。”
坐在老板椅上的男人侧目，到底没跟周池计较, 反正看楚清筠参演综艺, 痛苦的不是他。
于是特地打开弹幕, 慷慨地将画面跟周池分享。
下午有两场演出, 第一场中, 席同等在后台，摄像头跟紧楚清筠, 倒是让不少观众第一次看到了音乐剧后台的模样。
与大家幻想的人人坐在影子前化妆，井然有序不同, 摄像头立在后台，所有人脚步飞快地来来往往, 后台的化妆师主要服务主角，在场的演员中，只有楚清筠有助理，一直为他看着衣服，其他配角不止要自己在后台换装，有时也要带着主角的衣服上场，帮他们在舞台上换衣服。
楚清筠第一套衣服是一条白色衬衫搭配棕褐色的皮质小裙子，下面是白色贴身的男士丝袜。
镜头哦还给他脚上的尖头鞋一个特写。
“这个角色是吟游诗人？”
席同把草绿色的斗篷披在他身上，头从青年耳侧伸过去，双手从后面环绕向前，整理胸口的扣子。
“嗯。”
青年戴上斗篷的帽子，转身抬头：“帽子正吗？”
席同在他抬头的一瞬间愣住，猛地捂住了嘴，上面露出的半张脸迅速爬满红色。
摄像师好奇跟过去，架起摄像头，从席同的角度拍摄，恰好与青年对视。
楚清筠看席同被挤到一边，忍不住笑了笑。
而镜头后面……观众并没比席同好多少。
楚清筠不拍摄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是穿着衬衫，剪发前给人的印象，除了漂亮，也像是刻板印象中的艺术家；剪发后精神了许多，俨然就是入学不久的大学生。
仅有的几次浅色针织衫或毛衣，周身都好像围绕着优雅唯美的圣光，像是高傲的小王子，被粉丝珍藏截图。
唯独没有尝试过的，就是可爱风格。
所以，当楚清筠戴着兜帽，穿着娃娃领衬衫，红色卷发披在肩膀上，向上望着，笑出酒窝时，大家都要疯了。
这是谁啊，这是谁啊，这个两颊鼓鼓，像个小宝宝的可爱小动物是谁啊！这也太可爱了！
分明没有化妆，但眼前的人看了起来就是年轻了不少，绿色斗篷下的脸最多也就十六岁，看着他，很难不想起彼得潘一样长不大的孩子。
——wwww真的好可爱，难以想象小猫小时候的样子会有多漂亮。
——截图截图！下一次想看小猫扮可爱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啊啊啊啊为什么楚清筠不是我生的啊！
——好可爱的吟游诗人！让ee亲亲！
——哈哈哈哈哈你们看席同，他干什么捂着嘴满场转。
——被可爱到是会这样的。
……
上场一段时间，他又回到后台，换下一套。
归功于这个贫穷剧组的一人多用，每一套衣服都代表着一个角色，演绎角色的楚清筠也跟着变了风格。
衣着华丽的王公大臣，穿着成年礼服的高中生，甚至一只毛绒绒的猫。
除了全程看了彩排的观众，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录屏，仅仅看楚清筠的戏服，完全猜不出音乐剧的内容，只觉得像青年个人的时装秀。
周池见身边的霍北城，他名义上的男朋友，竟然也毫不避讳地跟着截图，握紧拳头，差点将牙咬断。
音乐剧《莉莉斯》首演结束，谢幕时，不少观众都含着眼泪站起来拍手，而待楚清筠出场谢幕时，现场响起一阵尖叫欢呼。
直播观众：？？？
楚清筠不应该只是配角吗？
紧跟着，大幕落下，加菲也兴奋上前，搂着青年的肩膀，激动地要求合影：“楚，你真的是太棒了！这真是完美的救场，下一场你们也要这样配合！”
女主演站在旁边，也在不断感谢。
直播观众；？？？？
你们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分明刚刚楚清筠回来时什么都没说，怎么就救场了！
“最后那段，他本应该只上场五分钟，但是过了十几分才回来。”
席同在满脸疑惑的工作人员间提醒：“你们都没认真听啊？”
大家连剧本都没看过，去哪里知道这么细节的事！
于是，在黄昏降临，另外两组嘉宾工作结束后，被节目组邀请去看了音乐剧。
有熟人的reaction，他们才好拍摄完整舞台，否则干巴巴拍摄，实在是有点像给加菲打工。
《莉莉斯》的主角是传说故事中，亚当的第一任妻子，区别于只是亚当一根肋骨的夏娃，她是上帝用创造亚当的方式创造出来，因此认为自己与亚当是平等的，与他针锋相对，最终逃离这段婚姻。
上帝因此对她施加诅咒，莉莉斯从此也被视为恶魔，千百年来，一直是魔女的代名词。
当然，音乐剧用了这个背景，剧情却是完全原创，相当于国外版的《故事新编》
舞台上，女主莉莉斯与亚当因谁为上尊争斗不休，说出了神的真名逃离天堂。
她为了躲避天使的追击，散去神力躲藏在人类世界。
舞台上，人类说他们都是亚当和夏娃的孩子，莉莉斯听得直皱眉，在他们身后做鬼脸。
在现场观众的笑声中，莉莉斯的“不敬神”被人们发现，本想将她处死，但关键时刻，看到了她身上神赐的信物，改为流放荒原。
被神诅咒，与神反目成仇的女孩，却因为神被拯救，她一时间陷入了迷茫。
她开始怀疑，自己追求的自我、平等和独立是不是正确的。
舞台上，女主角唱着内心独白，楚清筠穿着他的绿色小斗篷第一次出现。
他听到了莉莉斯的自我怀疑，拨动琴弦询问她逃离天堂的初心，询问她对神的感情。
莉莉斯在回答的过程中渐渐坚定了想法，她扔掉神的信物，掩盖住自己的容貌，走上与神对抗的道路。
神既然要男人在女人之上，她却要压倒“亚当们”，最终走上神坛，证明自己才是正确。
她陷入沉睡，不定期地在历史书上的某刻苏醒。
她是中世纪解救“女巫”的魔鬼，偷走被烈火焚烧的灵魂，转化为复仇的瘟疫。
楚清筠客串的角色是围观猎杀女巫的民众，首当其冲被莉莉斯的烈火灼烧。
她是文艺复兴时期的连环杀手，制造无踪无迹的毒药，帮被丈夫打骂欺辱的农妇成为寡妇。
楚清筠客串某位农妇的孩子，帮助伤痕累累的母亲，给父亲投1毒。
她甚至做了女皇，楚清筠扮演的大臣谏言让她生女继承，可她只能摇头，一轮统1治结束，王国还是给了她的侄子。
镜头在楚清筠出场时，都会把中心放在他身上，以便让观众能看清他所有细微的表情。
不出人所料，即使是微不足道的角色，哪怕聚光灯没有汇聚在他身上，他也仍旧沉浸在角色之中，维持着该有的表演。
最后，“魔女”在现代苏醒，成为一所高中的普通学生。
典型的A国高中教室坐满了学生的教室里，莉莉斯猛地从睡梦中抬头，像之前所有的世界那样，一下子恢复了所有的记忆。
这是个不信神的时代。
她小声问身边的男同学：“你……你对神创造他的女儿又因她不愿意屈从亚当诅咒她的事情怎么看？”
楚清筠扮演的男同学瞥她一眼：“亚当是神的儿子，你又说女儿……亲兄妹结婚是违法的，我会建议她报警。”
莉莉斯：……
她不死心，想激起对方对神的恶感：“你知道神的诅咒是什么吗？她的孩子一旦出生就会夭折！”
同学想了想：“那她可以领养。”
“你竟然跟他讨论神学。”
其他同学探头过来：“你们不是无神论者吗？”
莉莉斯：“无神论者！”
魔鬼转世成为无神论者？
台下一阵哄笑。
“呃……我就是问问，因为觉得莉莉斯有些委屈。”
“莉莉斯？”
同学们听到她提起的名字：“哦，那个亚当的前妻。”
莉莉斯反驳：“并不，她只是……”
同学B：“那个被逼出神殿，不得不与魔鬼结合，生出孩子还要被神杀死的可怜人？”
莉莉斯：？
同学C：“她的神力其实比神都强，她把亚当揍得遍体鳞伤！”
莉莉斯：“我没有……”
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给她讲述了“莉莉斯”的故事，这个曾经人人喊打的魔女，已经成了抗争的先锋，追求平等自由的代表。
她以一种熟悉又新奇的角度观察理解这个世界，竟意外发现，男人和女人各个性别随意转换组合，人们更关注自身与现实。
一直陪着她复仇的精灵很开心，好像她什么都不做就成功了，然而在这个时代躲停留一段时间，莉莉斯还是发现了不对。
碍于法律和普世道德，男人们学聪明了，他们不再明目张胆地要求自己在上，却用舆论、吹捧与道德感挑起女生之间的矛盾，而他们成为女孩们这无意义角逐的“裁判”。
于是，魔女的任务，从之前的毒杀男人、挑战皇权，变成了消弭女孩间的矛盾。
然而时代变得不同，女孩们也不如过去那样容易被“魔鬼”说服，莉莉斯努力过后，反而因为太活跃，被学校的女混混当成了眼中钉，表面上听她说话，却在毕业舞会时戏弄她，扯坏了她的礼服。
直播观众终于知道楚清筠在哪里救场。
莉莉斯的礼服是白色的长裙，按照原本的剧本，她应该就着裙子的豁口把其撕成短裙，再把那些女孩揍一顿，彻底失望。
她讲述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唱出曾经的心愿，渐渐说服自己重拾初心，最后来一段撼动人心的演讲。
但如今的剧情里，每演一场就要损毁一条的裙子不太结实，直接从后面坏掉，几乎要整条断开。
下一秒，楚清筠的外套及时披到了她的身上。
彩排中女主领舞的片段不再，给她披上衣服的少年对她伸出手，邀请她共舞一曲。
莉莉斯搭上他的手，随他一起走进舞池。
灯光汇聚时，她才开口，娓娓道来般唱起历史中被诋毁诟病的“魔女们”，原本需要男方掌控节奏，托举舞伴的交际舞也成了势均力敌，对主动权的争夺。
楚清筠一边跳舞，一边还如彩排时那样，跟着伴舞们一起合唱，竟也不显得忙乱，不会被女主的光环压倒到毫无存在感，也不喧宾夺主。
两人的舞蹈越跳越激烈，最终，以莉莉斯将少年压倒在地结束，少年投降一样，双手被按在身体两侧，驯服地望着她。
音乐恰好停止，楚清筠这个原本没有任何戏份和身份的npc与女主面面相觑。
此时，一直站在席同旁边，安静欣赏的加菲抚手感叹：“刚刚那场楚摔到头，就是停了这么久，莉莉斯不知道怎么做，差点出舞台事故。”
舞台上，穿着西装也依旧青涩的少年低声清唱。
“莉莉斯，你因何走上叛逃的道路。”
“莉莉斯，你愿不愿回头？”
台下，席同猛地转头：“摔到头？”
台上，莉莉斯愣住，惊讶道：“是你？”
这两句歌词很耳熟，来自曾经那个为莉莉斯指路的吟游诗人。
少年好像没听到，继续重复那两句问题。
莉莉斯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她抬了抬手，音乐声重新响起，女孩这一次的回答，与第一次在荒野上有所不同。
当时的她，心里满是委屈和不服气，最坚定的就是反抗偏心的神与愚蠢的亚当，可当岁月流逝，做惯了人类，她意识到神与亚当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人类能做的，早就不是他或是前二者可以预测的。
她在毕业舞会上起舞，而他们不知躲在哪个角落，大概还在苦兮兮等待她因他毫无“神性”的诅咒痛苦后悔。
莉莉斯松开少年，给刚刚因青年摔倒，戛然而止的歌曲。
“我因我，走在我喜欢的路上。”
“永不回头！”
歌声落下，全场灯光亮起，少年带着神性，仿若先知的气质也随之消失，变回舞会上绅士却单纯地高中生。
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脸上苦笑：“莉莉斯，你的力气也太大了。”
台下，加菲欣赏够了这段因意外后的救场，反而丰富了的舞台，后知后觉地发现身边楚的助理在生气。
他当然知道这位助理也是楚清筠的爱人，连忙解释：“你放心，没有很严重，楚说只是碰了一下，还觉得更清醒了。”
“更清醒了？”
男人警觉起来：“他是这么说的？”
“是啊。”
加菲笑眯眯道：“布伦特没有骗我，楚真是一个很好的演员，他能统治荧幕，竟然也能统治舞台。”
席同在心里琢磨着楚清筠的话，手指焦虑地在手心摩擦，敷衍着寒暄；“你看过他的电影？”
国内的电影一般会晚两个月再在国外上映，国外应该还没有人看到《裙摆之下》。
“哈哈哈当然。”
加菲盯着舞台，顺嘴道：“我可是A国电影奖的评委。”
席同手指一停，用极慢又均匀的速度，一点点转头：“什么？”
弹幕：
——什么！！！！！！
“A国电影奖的评委要看所有投稿参赛的电影，而且评奖已经结束了。”
加菲补充道：“我这可不算泄密。”
谁管你泄不泄密啊，关键问题是你怎么会是电影节的评委！
有反应快的观众退出直播去查，果然翻出了加菲的消息。
跟“光荣剧院”只能藏在犄角旮旯的新闻不同，加菲在A国虽不算人尽皆知，至少比他的小剧院有名气，媒体对他的评价是“低调又有财力的制片人，喜爱作曲，编剧，但创作水平有限，剧本不如他的影评有深度。”
乐呵呵看了一场音乐剧，刚刚还想夸好听好看的观众：为什么他们觉得……好像还可以？
——我天，这位大哥竟然是A国英雄系列和好多大ip的制片人！
——笑死了，遇到柯特导演不愿意结交，结果直接遇到超《超能力世界》系列的制片，这也太巧了！
——啊啊啊啊他明也太好了！能不能给我担也借一个？
——哪有这么巧的事，要么是节目组安排，要么是席家安排，那个外国老头不是节目组雇佣的吗？
——哈哈哈之前彩排的时候你们还说这和剧组缺这么多角色，肯定是没人关心地草台班子呢。
——不养蛊哈，要不要争取角色取决于小猫自己，人家从来没说过的事不要贷款。
……
粉丝们私下里兴奋又紧张，期待着楚清筠争取一下，万一，万一有一点点可能，让楚清筠能争取上呢？
拍摄A国电影，尤其是这种国际大ip，一直是电影圈的执念，基本上算得到了国际认可，是几乎每一个演员粉都想要的大饼，但他们也担心，楚清筠与这部电影扯上了关系，万一拿不到角色，绝对会被嘲，于是在弹幕上不停撇清关系。
很多人看了这幅景象，还以为进错了直播间，怎么这么多人唱衰楚清筠？
镜头里，音乐剧结束，莉莉斯融入了现代世界，从地狱中复仇的魔女莉莉斯，找到了自己的路，真正成为一个前途坦荡的高中生莉莉斯。
演员们在观众的掌声中谢幕，加菲上前与楚清筠拥抱，支付今天的报酬后，恨不得让他永远留在剧院。
从节目组那得知他们一天后就要离开时，遗憾地叹了口气，又突然想起什么，福至心灵，双眼一亮。
弹幕上，粉丝：别瞎说我们小猫还是新人，他不感兴趣，凭我们的影响力，这种大饼根本舔不上，其他生粉别来防爆。
镜头中，加菲：“你还有档期吗？觉得《超能力世界》怎么样？我想邀请你试镜新一部的亚洲角色‘方圆’。”
粉丝：？？？
路人：？？？
楚清筠也愣了一下，脸上并没有天上掉馅饼的惊喜。
大起大落的粉丝还来不及开心，首先紧张起来：这熊孩子不会拒绝吧？
于是弹幕上成片的唱衰成了歇斯底里的催促。
加菲眨了眨眼睛，看起来很是担心楚清筠作为华国人，不懂电影的分量：“怎么样？”
楚清筠：“我当然乐意，就是……能先看一下剧本吗？”
加菲：“当然！”
粉丝：好耶！
一旁的节目导演组已经懵了，他们十分确定自己只是随便找了一个名气不高的外国老头演司机，怎么就进到这一步了！
第147章 试探
《爱上你的第n＋1天》的导演已经很久没体会过这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无力感了。
先是刚到A国, 被席同带到加里大厦见世面，又是莫名跟着楚清筠进了剧院给人家免费宣传，结果剧院的老板是隐藏大佬, 第三天大家直接跟着楚清筠去剧组试镜了！
说是试镜，其实这种制片人的主动邀约，跟直接确定也没什么区别了，导演柯特见到楚清筠，没回忆起在加里大厦的一面之缘，倒是认出了席同。
试镜过程没有播出, 摄像大哥跟席同在门外送楚清筠进去, 再看他与导演谈笑风生地出来, 就知道不用再问了。
这可是《超能力世界》！全世界粉丝无数的顶级ip！摄像师起身拍摄，都觉得有些心潮澎湃, 而一旁的席同却反常的安静。
不过这两人之间, 楚清筠太过耀眼, 男人又一直黏着楚清筠，其他人都没怎么注意。
楚清筠倒是猜到他在担心什么。
他对加菲说的那句话, 本是打算等拍摄结束, 席同看重播时吓唬他, 但好像被他提前听到了, 于是又开始疑神疑鬼。
去骠国的飞机上, 直播关闭，林可欣才忍不住笑着提醒：“节目组其实联系好了商家, 我们第二天去的那家古董店其实是给你们准备的，他们知道你历史好, 想让你做讲解员。”
楚清筠扬眉：“他们应该早点跟我说的。”
“怎么，说了你还要去吗？”
林可欣攥拳, 作势要打他：“你知道我有多羡慕吗！得了便宜还卖乖！”
楚清筠连忙求饶，直向后退，差点躲进席同怀里。
神游天外的男人条件反射般揽住靠过来的肩膀，又把他扶回去，眨了眨眼睛，有点委屈地看他跟林可欣继续聊天。
林可欣是真的很羡慕楚清筠的运气。
虽然他认出布伦特、在音乐剧救场都是别人难以做到的，但遇到这些人，一步步拿到角色的巧合，也足够幸运了。
天时地利人和，让人嫉妒都没处去讲。
《超能力世界》需要中国演员的消息早就传出，不知道多少人一直在接触争取。
国内估计已经要炸了。
林可欣一边在心里感叹，一边把联系方式留给楚清筠：“当初你要签公司的时候，我就想星云的影视资源是最好的，结果你真的来了。”
刘影帝坐在另一排，听到他们说话，本想插话反驳，余光看到低头摆弄桌板，实则侧耳倾听的王桦，忍住没有说话。
王桦低着头：“你去跟他们聊吧。”
刘影帝揉揉他的头发：“你不去跟你的同学聊吗？”
王桦：“他爱人对我有误会，等以后有机会吧。”
王桦的状态明显有点沉闷，刘影帝轻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另一边，楚清筠跟林可欣已经聊到未来合作的事情。
“现在还没开机，但我觉得剧本很好，以你现在的势头，我相信韩导肯定愿意争取你的第一部电影男主。”
楚清筠：“你说的好像我能挑一样。”
“你还不挑？”
林可欣又要打人：“《超能力世界》你都要先看剧本！”
她一拍大腿：“韩导绝对会发剧本给你，你回去必须要看看，绝对是好本子，也适合你扩展戏路。”
楚清筠无奈点头：“好，我保证会看。”
对方十分满意，收拾东西准备放下隔板，最后客气地关心了一下：“听说你前天救场时摔倒了，没关系吧？”
此话一出，神游天外的席同猛地回神，小心翼翼地观察起楚清筠。
“我没事。”
楚清筠不知想起什么，自嘲地笑笑：“我的头还挺抗摔的。”
身边一直默默当背景板的男人抬手，心疼地落下他后脑勺上，今天起来后第一次插话：“还是不要再摔了。”
“也许……”
可欣姐那边的小门已经关上，楚清筠也按了关门按钮，躲开席同的手：“都说了没事。”
“……”
席同斟酌着，半晌，才紧张问道：“你前天说，摔的更更清醒了，是说……”
“随口说的。”
青年放倒椅子，问道：“怎么了？”
“没，没，我就是好奇你怎么会这么说。”
“我只是猜测。”
楚清筠放低声音，扯了扯他的衣服，席同还没放下椅子，于是只好越过两人中间的扶手，探身向下，耳朵凑近他的唇。
“穿书者是因为磕到头才离开，说不定再摔一下，就能把他揪回来。”
男人无声呼出一口气，但因为知道楚清筠的性格，没敢完全放心，还绷着上身，笑着反驳：“怎么会呢，穿书者……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他垂眸，盯着青年的双眼，似乎想探寻其中有没有生气的痕迹：“你……还恨穿书者吗？”
“不算恨。”
楚清筠的双眼一如往常，看不出破绽：“只是总要报复回去。”
“我，我会努力争取，让您能抓住他的。”
他因为心虚，把视线瞥向一边，也就没看到青年深了几分的黑眸。
楚清筠没有就这样算了，一转攻势，开始逼问席同：“你最近一直在想这件事？就因为我说了一句摔得更清醒了？”
“你在害怕什么？”
他将男人扯得更近；“怕我真的把那个穿书者叫来……为什么？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第148章 娘娘
“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男人靠过来的身体僵硬绷直, 又慢慢放松下来。
席同这次是彻底放心了，按照他对楚清筠的了解，如果发现他撒谎, 只会佯装不知再伺机报复，或是直接把他拉黑，再也不理。
能问出来，大概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因自己反常的行为怀疑。
他的轻松维持不到一秒，就陷入了新的苦恼。
要不要坦白？
曾经他是真正的助理, 毫无存在感的工具, 还能说服自己, 一切都是善意的谎言，可现在, 楚清筠的病好了, 母亲也要找到, 他也是有资格在镜头前亲吻他的爱人，不应该再撒谎。
可就像楚清筠之前质问的那样, 他如果只是想“拯救”, 完全可以暗中帮助青年, 那些谎言, 更多是出自他本身的觊觎。
他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给自己找借口的虚伪小人, 说着一切为青年好，却将他蒙在鼓里, 卑鄙地留在他身边。
他应该坦白，把选择权交给楚清筠, 在两人才建立关系，牵扯还不算太深的啥时候, 让对方能够完全抽身。
但……
他抬眼，重新与楚清筠对视。
这……可是楚清筠啊。
青年静静看着他，清澈的眸子仿佛将一切尽收眼底，又像毫无所察，只是耐心地等着他回答。
自己竟然能把他抱在怀里，竟然能离他这么近……只要悄悄低头，就能亲吻他唇瓣的那种近。
比整个世界都闪耀的星星，强大美丽，谁都无法触及的光芒，就落在他的怀里。
他何其幸运，幸运到至今都无法摆脱不真实感，完全说服自己不是做梦。
真的要坦白一切，面对被青年厌恶，再也不理会的风险吗？
他见过被楚清筠讨厌是什么样子，周立金等人又是服软又是威胁又是歇斯底里，在以楚清筠为主角的书上，都未必凑得出多少文字。
就是圣人在这里，应该都做不到放手。
他当然……不想放弃。
楚清筠看男人神情复杂地思考良久，最终攥起拳头，下定决心，不由有些遗憾。
席同这么快坦白固然能证明他的真诚，但会少了不少乐子。
他还蛮喜欢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
然而马有失蹄，楚清筠第一次猜错了席同的想法，预想中夹杂着挽留，哭哭啼啼的坦白没有出现，反而眼前一黑，对方直接一个翻身，双手支在靠背两侧，挡住他面前的灯光。
“我没有！”
男人鼓起勇气宣布，“……没有瞒你！”
“我只是在想……”
他咬着牙，伴着加重的呼吸，一点点逼近，回到刚刚的，说悄悄话的距离。
“在想……我们都在一起了，我，我，我……”
男人应该是在紧张，语无伦次地“我”了半天，随后泄气地闭上嘴，懊恼地咬了下不争气的嘴唇，重新整理语言。
“我觉得，可以不请示，直接吻你。”
楚清筠：……
他有点想骂人，但男人没给他开口的机会，说完这“大逆不道”的一句后，根本不敢看他的表情，闭着眼睛就冲了过来。
青年的下巴被啃了一口，无语地卡住男人喉咙，把他推到正确的位置，同时泄愤一般，用另一只手在他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
男人疼得抖了一下，以为这是是撞到下巴的惩罚，反而更加兴奋，顺着青年掐人的胳膊摩挲着向上，顺着袖口直抚上青年上臂。
与那晚被摄像打断草草结束的初吻不同，周围没有人打扰，密闭的空间让空气都随之升温，席同含着青年的下唇，一点点侵略对方的土地，克制着描绘他舌头的形状。
楚清筠平时是说一不二的性格，在这种时候却乖巧柔软得要命，献祭一样任人施为，偶尔因呼吸困难的躲闪，也如猫儿尾巴般带着小勾子，撩得男人理智断线，加重力气，也更加用力地将人锁进怀里。
这个吻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空姐在门外询问是否要吃晚饭，席同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看到楚清筠映着水光的双眼和被亲到有些红肿的唇。
他一时心动，又要亲过来，被楚清筠一把捂住嘴。
“吃饭。”
楚清筠话音落下，就开始后悔对席同过于纵容。
这人啃个没完就算了，还不知收着力气，他像刚吃了辣椒一样，一说话，嘴唇又麻又痛。
青年忽略自己刚才坏心的撩拨，把对方塞在袖子里的手扯出来，又拧了一把。
席同趁他手忙着，连忙凑近又亲了一口，怔怔地望着楚清筠，看起来又要流泪。
楚清筠蹙眉：“我掐疼了？”
“不疼。”
男人握住他的手，低头亲吻他的指尖：“就是觉得很可爱，生气也只是掐人，乖乖的，不像……”
“不像什么，不像平时？”
楚清筠扬眉：“我平时不乖？”
席同一时愣住，眨了眨眼睛。
他从来也没敢指挥青年，怎么知道乖不乖，他平时敢说青年乖，对方说不定觉得他在骂人。
于是选了个绝不会出错的答案，狗腿地递上水杯：“没有我乖。”
“这倒是。”
楚清筠就着他的手含了一口水，见男人依旧又递过来一次性纸杯，大概是等着他吐出来。
“……”
一松嘴就又装得像个好人。
青年瞥他一眼，直接把水咽了下去。
席同：！！！
“宝，老，宿主，不是，老板，你你你。”
楚清筠也恢复了往常缺少耐心的模样，把他推开：“突然犯什么病。”
还想黏过来的男人一秒心虚，老老实实坐回自己的位置，扭捏道：“因为之前两天都没亲到你……”
他用毯子遮住楚清筠皱到不能看的上衣，要了点不怎么用嚼的食物，切成小块，一点一点喂给楚清筠。
楚清筠：“我有手。”
“我知道。”
席同把胳膊递给他：“你有手可以掐我，我想喂你吃。”
楚清筠毫不客气，又给他来了一下。
他其实早就消气，席同现在不坦白也算是好事，他是来骠国接母亲的，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因为其他事情分心。
席同绷着肌肉抗住疼痛，抿嘴朝青年笑笑。
楚清筠：“还乖吗？”
“不不不。”
他摇头求饶：“我不乱说了。”
“我小时候都是跟女生一起玩过家家。”
大概是又想到了母亲，楚清筠窝进座椅，提起了从前的事情：“打架也是跟她们学的，有男生捣乱，我们就掐回去……”
“时间长了，他们都叫我娘娘。”
席同喂饭的动作渐渐变慢，眉眼压低。
“他们欺负你？”
“不算，一个外号而已。”
楚清筠掀开毯子，伸出一只手：“小席子。”
男人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身体已经行动：双手放在他手腕下，一把托住。
楚清筠嗤笑，揉揉席同挎着的脸：“当时我们就这么玩。”
席同听了，并没有获得安慰，反而脸更黑了，把楚清筠的手扯进怀里，一下一下地擦拭。
青年挑眉：“干什么？”
席同抬眼瞥他一眼，清了清喉咙，掐着嗓音：“娘娘以后，只许让我一个奴才扶着。”
“咣当！”一声，被打开过就没有关严的门发出巨响。
两人抬头，只见王桦僵硬地站在外面，脚边是散落着的糖罐。
“我，我是来送糖的。”
王桦在两人的注视下，手足无措地蹲下捡糖，再站起来，已经没有刚刚那样尴尬，勉强笑笑：“你们……在搭戏啊哈哈哈。”
席同摆明了不愿理他，低头喝水，掩饰尴尬。
“不是。”
楚清筠好心接了他的话：“是情趣。”
席同：噗——
第149章 消息
飞机落地, 节目组一改往日吝啬，派车将嘉宾拉到一栋花园别墅。带着之前被带走的助理们等在门口。
一路上，王桦紧紧跟着刘影帝, 再不像A国时那样时不时找机会跟楚清筠搭话。
“你好聪明哦，老板。”
席同趁机落在后面，低头往楚清筠耳边凑：“应该不会再来烦我们了。”
楚清筠不置可否，敷衍地“嗯”了一声。
他对不重要的人通常是不太关注的，看见韩淼和小宁拿着行李在前面朝这边挥手，也抬手回应。
“你们可算来了！”
助理们在看到嘉宾的瞬间, 差点哭出来。
工作人员给嘉宾戴上设备, 打开直播, 导演便笑眯眯道：“欢迎嘉宾来到骠国，你们的助理, 已经等候多时了。”
嘉宾们一头雾水, 观众则笑开了。
飞机飞行的这段时间, 直播中播放的就是助理在骠国的画面。
他们比艺人提前一天到达骠国，用艺人在A国赚的钱, 为他们安排好在骠国的旅游路线。
大家一听, 全都默契地看向楚清筠和席同。
按理说, 楚清筠去剧院做演员, 赚的是三组里最多的, 但他第二天去面试没有收入，席同花钱还大手大脚, 绝不肯在吃饭上有一点亏待，在其他嘉宾省吃俭用时, 把楚清筠赚的钱花了个七七八八。
所以说，留给韩淼和小宁的资金, 也只有仅剩的一百多A币。
算上汇率，在骠国生活是够了，但如果是旅游，那一定拮据得要命。
“这次我们不收钱包和手机，嘉宾可以随意消费，但是要按照助理们安排的路程和景点旅游。”
导演也对着楚清筠二人的方向，幸灾乐祸道：“也就是说，如果助理为你选择的是路边摊，有再多的钱，也不能去五星酒店消费。”
席同：……
林可欣和艾米丽赚得最多，助理兴奋上前，给她们介绍选到了什么好地方。
刘影帝也是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助理，女助理话不多，男助理则对刘影帝做了个“放心”的手势。
观众很喜欢这种能展现明星私下里画面的场景，毕竟助理作为素人，并不太会演戏，不经意流露的破绽就有很多可讨论的。
比如艺人在飞机里的这段时间，林可欣和艾米丽的助理算是好朋友，但因为文化和习惯等问题，常常摩擦。
刘影帝的两位助理和他一样沉稳安静，关系也不错，但好像都不太在意王桦，商量旅游景点时，全都是只考虑刘影帝。
与艺人见面后，也是当王桦不存在般，沉默寡言。
而楚清筠的助理……
大家看韩淼向两人的方向走去，都捏了一把汗。
助理直播时，韩淼和小宁简直就是统治关系！粉丝们早知道楚清筠有个新的男助理，大家一直以为他是席同的代替。
看了直播才发现，能做决定的，从头到尾只有韩淼一个，小宁看着人高马大，全程一直对着韩淼“淼姐淼姐”，活像一个苦力，拍摄途中不小心说出韩淼是经纪人一开始带进公司，被韩淼看了一眼，立马吓得噤声。
除了一些有门路的大粉听说过一点内情，知道小宁犯过很严重的错误，其他粉丝都很在意“韩淼是经纪人的人”这件事，结合楚清筠和苏禾的合作关系，以为是韩淼太强势。
看她走过去，想起这几个小时里，她因为资金不足受到的重重麻烦，一边忍不住欣赏她的能力，一边生怕她训楚清筠。
然而，韩淼的矛头根本不在楚清筠身上。她走上前，跟楚清筠打了招呼，漠然地看了一眼席同，就吩咐小宁接过他手中的行李。
看起来比刘影帝的助理对王桦的态度还差。
席同倒是不在乎被讨厌，只是不愿被比下去，不满道：“韩淼，我前天官宣刚给你发过红包，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言外之意，她已经不用故意在外横眉冷对。
韩淼：……
看来这人是真不知道他给人造成了多大麻烦。
“席哥，”
韩淼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声：“你在A国赚了多少钱啊？”
一分不赚还花钱的席同：……
他闭上嘴，小步挪到楚清筠身后，抱住青年的腰，将头搁在青年肩膀上。
“资金有限，”
韩淼这才拿出计划书：“第一站，参观花园洋房。”
小宁默默举起背包，避免与另外两人对视。
另外三人则一起默默抬头。
楚清筠：“是这个吗？”
韩淼：“是。”
观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另外两组的第一站都是海滩浴场，闻言都忍不住发出爆笑。
“海滩浴场的门票是最贵的，想看海可以去那边的免费沙滩。”
韩淼又冷漠地瞥一眼席同，再面向楚清筠时，声音都温柔了不少：“而且海滩浴场大多数都是海鲜和烧烤，这儿附近有菜市场，我买了菜，在这里做饭比那边强。”
“你买完了？”
席同道：“记得找我报销。”
韩淼能屈能伸：“妥。”
早在之前助理直播时，观众就见识到韩淼有多靠谱了，如今看她几句话将楚清筠被落下讲成好事，还是觉得厉害。
一旁其他嘉宾也有些惊讶，他们只知道跟楚清筠合作的苏禾曾是WD的金牌经纪人，没想到他的助理也不是简单的人物，不由又羡慕起来。
超出圈内大多数人的相貌暂且不提，身为对豪门不屑一顾的真少爷，资本的对立面，让他拥有极好的路人缘，还有国际巨富席家的少爷舔狗一样追着，不愁资产，他的朋友如何月陈小迪，也是为他马首是瞻，就连工作室的员工，都比一般人要强。
他怎么有这么好的运气！
楚清筠也对韩淼的安排很满意，飞机坐久了，哪怕是头等舱也觉得累，带着席同走了进去。
其他嘉宾带着助理前往海滩浴场，别墅里只剩楚清筠、席同和两个助理。
“辛苦了。”
走到房间门口，席同自然地拿过小宁手里的行李：“你先去休息吧。”
小宁离开，韩淼却是带着背包跟着走进房门。
房间只有固定摄像头，摄像大哥没有跟来，一直别扭着的韩淼这才放松一些，开心道：“交通工具也需要用你们在A国赚的钱租，我尽量让你们的路线跟他们重合，这样可以省路费。”
她说得简单，观众可是知道，她何止是让楚清筠的行程赶上其他嘉宾，分明是故意把其他人的资金扯低！
推荐一个极昂贵的海滩浴场，让其他人消耗资金，这样其他人两天后也会跟她一往拮据，分明为楚清筠的后两天旅行跟其他人缩小距离！
楚清筠对她展现出完全的信任，对未来的路线没有任何好奇和质疑，笑道：“听你安排。”
韩淼也很高兴，转头去给他做饭。
只有席同很受伤，抱着楚清筠倒在床上，脸埋进青年的腹肌，声音委屈：“你的人欺负我。”
楚清筠眼中仍有笑意，揪起一绺头发，在食指上绕圈：“她怎么欺负你的？”
“她问我赚了多少钱。”
席同哼唧着：“我不想赚钱，我就想给你做助理。”
楚清筠：“好。”
席同：“但是给你做助理没有工资，只能你养我了。”
楚清筠翻出手机，从所有邀请他的剧本中找出林可欣提起的那本，轻声敷衍：“嗯，养你。”
观众：？
怎么个意思？这两人在A国不还是在卧室里打地铺，一上一下着谁吗？怎么狗勾突然就能上床了！
他们不会又背着大家在飞机上发展感情了吧！
熟悉楚清筠的老粉观察了一下青年放松的动作和表情，再看看赖在青年肚子上的男人，百分之一万地确定，他们之间的氛围就是变了！
——啊啊啊啊啊有什么是我这个尊贵的vip不能看的！偏要躲起来！
——我也想埋猫猫肚子！！
——我服了这两人了，一到飞机上就加速，再坐几次是不是连孩子都能生出来了！
——席同是男人，不能生。
——楼上不会觉得楚清筠是1吧？看体型差也知道狗勾是1
——他们就要一直躺在这里玩手机吗？我看其他两组都快玩上了。
……
像是看到了弹幕一样，席同撒娇撒够了，起身要顶替韩淼去做饭，却被楚清筠一把拉住了。
男人眼睛亮着：“有事吗？”
楚清筠顺手扯住男人的领口，拉到自己身边。
观众兴奋起来：来了来了！
然而，下一秒——楚清筠关了麦克。
观众：！！！！
镜头里，两人靠在一块，连嘴型都不肯给观众看。
但实际上，楚清筠是在给他看手机界面：上面赫然是叶老师发来的消息。
“叶老师和他爱人也来了，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吃饭……应该是有她的消息……”
青年难得露出紧张的神色：“我告诉他拍摄结束。”
“好。”
席同也跟着正经起来：我的人也都安排到了，还有两队雇佣兵也在附近。
他握住楚清筠微微颤抖的手，攥了攥，无声地安慰。
青年借着席同挡住摄像头，用最快的速度平静下来，这才重新打开麦克，抽出被握着的手。
“我要吃鸡蛋羹。”
楚清筠不爱吃外面卖的多水鸡蛋羹，也不喜欢家常简易版，带有小孔或者硬块的鸡蛋羹，于是席同把外面的做法和家常做法结合，又掺了些糖，做成中间卧着一颗完整鸡蛋的鸡蛋羹布丁。
复杂又麻烦，所以至今只有他一个人会做。
席同应声去干活，楚清筠拿着手机跟出去，坐在餐厅外的沙发——席同刚好能看到的地方，继续看手机。
因为错过关键剧情而生气的观众此刻已经消了气，看看其他组cp相拥着站在海中娱乐设施上撒糖，再看看大多数时间没人出声，却时不时有视线交缠的别墅，突然觉得，后者其实更自然舒服一些。
这两人藏着掖着固然可恶，可谈过恋爱的人都知道，有些甜蜜就是要两个人独自分享。
这样偷偷摸摸，反而有一种看活人谈恋爱的熟悉感，他们作为观看者，在两人相处中探索一些证明他们发展进度的蛛丝马迹，也挺好玩的。
虽然他们早就领了证，但毕竟也算是刚刚在一起。
观众们就像前几天的嘉宾那样，说服了自己，继续溺爱——既然是热恋期，那关一关麦克，也是情有可原。
第150章 算命
去海滩浴场的嘉宾在A国工作了两天, 好不容易到了骠国可以放假，在海边玩了个尽兴，在楚清筠和席同的房间熄了灯很久的才赶着凌晨回到别墅。
然而第二天的车上, 反而是最早关灯的楚清筠哈欠连天，半眯着眼睛，快到地方了才打起些精神。
“这一站是骠国著名的翡翠街，骠国大多数矿主的门店都在这里，有各种成品翡翠，也可以赌石。”
韩淼作为唯一对骠国熟悉并且引导所有人来这里的助理, 充当导游的身份, 跟艺人坐在同一辆车。
她指了指翡翠街的方向：“他们的目标用户是来旅游的华国人, 所以大多数摆件和饰品都是请了华国的师傅雕刻，一些好料的镯子, 也都是找华国人打磨的。”
“你有点像购物旅行团的导游。”
林可欣忍俊不禁：“一会儿我们不买东西, 不会骂我们吧？”
韩淼谦虚笑笑, 接住了她抛过来的梗：“会不让你回国。”
艾米丽：……
她带着醋意偷偷捏了下林可欣，换来女朋友好笑地安慰。
韩淼倒是心如止水, 装作看不见嘉宾们的打闹情趣, 躲在镜头后, 减少存在感。
见楚清筠饶有兴趣地看着窗外, 才小声问：“筠哥你有要买的东西吗？你拍《发财》的时候我在这里逛过, 还蛮熟悉的。”
楚清筠竟真的有想要的：“有发簪吗？”
“做发簪的店铺不多……”
韩淼摸着下巴回忆：“不过街里头有几家手工店铺，可以自己买原石找人做。”
楚清筠没再问, 倒是王桦提起了兴趣：“原石？那是不是要赌石？”
刘影帝低头：“你想去看看？”
王桦：“嗯！想！”
韩淼把口中的否认咽了回去。
反正手工师傅那里也有切好的原石，到时候再说就好。
因为赌石特殊的交易性质, 并不属于赌博，节目组是可以拍摄的, 王桦听了兴奋异常，另外一对女嘉宾也跃跃欲试。
只有楚清筠看起来对此毫无兴趣，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清筠，你不喜欢吗？”
王桦作为提出去赌石的人，小心翼翼看向青年：“如果你不喜欢，我们也可以先去看发簪的。”
楚清筠：……
他懒得说话，又碍于摄像机在场，只得睁开眼睛回答：“没不喜欢。”
王桦朝他笑笑，还要继续解释：“那就好，我就是看你……”
“他说了没不喜欢。”
席同转头，压着眉眼，看起来有点凶。
但看过之前直播的观众都知道，席同对待楚清筠外的其他人，都是这副冷漠高傲的模样。
“如果真的不喜欢，我们会自己去别的地方。”
王桦愣住，无措地闭上了嘴，有些尴尬地抱住刘影帝的胳膊。
刘影帝拍拍他的胳膊表示安慰，并没有替他说话。
倒不是不在乎他，实在是王桦有点不会看眼色，楚清筠都闭上眼睛了，显然是很累，他在旁边无故搭话，绝对不是好时机。
还是林可欣打了个哈欠，提出小睡一会儿，打破了车内的尴尬，也给楚清筠创造了安静的环境。
好在车很快就到了，韩淼直接带他们去了最大的赌石市场。
“这里就是古早小说里那种挑完石头，当众切开，当场售卖的赌石市场。”
韩淼给他们介绍：“有铺子的都是大矿主的店面，那种地上铺一块塑料布的都是排不上名的小矿主或者在矿山和河边捡石头的人，前者老板都很会看，摆出来的都是看不清的，后者很难出好货。”
“也就是说只能全凭运气了。”
王桦似是想要活跃一下气氛缓解尴尬，主动接话：“像小说里那种摸一摸就能开出极品的，是不是就不可能了。”
韩淼摊手：“我也只是了解一点，没开过，不知道。”
此时，有穿着太极服的老大爷路过，听到了几人的聊天，好心给他们解疑：“那可不一定，要是开不出高货，这么多人成天守着这里干啥！”
大家循声看去，老大爷脖子上带着一块玉观音，手上挂着好几串各种材质的珠子：“一刀穷，一刀富，赌对了，那就是真发财，属于有福之人，以后做事都比别人顺利。”
在场的人都不是买不起成品的人，但都没有反驳，听着对方讲开出高货的人如何幸运，一时间，连席同都有些心动，想让楚清筠试一试。
然而很快，就有看到摄像大哥，过来凑热闹的路人反驳：“那可不是，不知道吗，一个人一辈子的运气都是守恒的，走了大运之后就要倒霉了！”
席同这次更兴奋了：“那如果一个人从前一直很倒霉呢？”
对方年纪不大，留着一脸的长胡子，背着算命的纸牌子，故作高深地摸了摸下巴：“那要看有没有变数，撑不撑得住，撑不住就此陨落，撑得住否极泰来。”
席同兴奋转头，看着楚清筠，疯狂指向自己，显然觉得他是那个“变数”。
楚清筠脸上却写着不信，不过也没有表现出对未知存在的不屑，支付了大哥板子上的算命价格：“如果是很倒霉，本该一无所有的人，通过……一些努力，得到别人需要运气才能得到的东西呢？是不是就无法转运？”
在场的人对楚清筠都有一定的了解，也看过他的访谈，但听了这话，都忍不住牙酸。
楚清筠以前是挺倒霉的，但他现在的运气有多好，是有目共睹的，还说自己运气差，是想加深“奋斗批”的人设吗？
唯独王桦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复杂地看过去。
算命大哥嘿嘿一笑：“那个叫发挥主观能动性，不算在运气守恒里，就像这里的石头。”
“你带着光谱仪挨个扫一遍，什么种的翡翠都能测出来。”
这位竟还是个辩证唯物主义者，楚清筠终于露出赞同的表情，满意要走，被席同拦了下来。
他也付了款，单手抱住楚清筠的腰，显然还是对大哥之前的说法更感兴趣：“抛开主观能动性，你看他现在有没有否极泰来。”
一开始的老大爷对此嗤之以鼻：“幸不幸运都是各人的命，有那命就是有，倒霉就是倒霉，哪来的否极泰来。”
算命大哥朝大爷哼了一声，对着楚清筠的脸左右打量。
席同：“看出什么了？”
大哥：“这位小哥长得真好看，你是不是演过那个反诈电影？”
席同炸毛：“谁让你看这个了！”
“嘿嘿，”
大哥像是神经大条，又像是故意的，笑嘻嘻地挠了挠头，拿出一个龟壳，从兜里掏啊掏，掏出三枚五毛钱硬币，一个一个塞进去。
席同：“你专业吗？”
大哥：“我用的旧五毛，也是金色……不对，反正你都给钱了，不信我岂不是亏了？”
见事情已经朝封建迷信去了，跟拍导演指挥着摄像后退，暂时关了楚清筠和席同的麦克，开始播放音乐。
观众：……
很好，管他们看不管楚清筠算，节目组也觉得热恋期什么都可以原谅是吧。
这边，算命大哥拿着龟壳席地而坐，开始摇晃。
待硬币掉出来三次，他对着结果念念叨叨半晌，才抬起了头。
“从面相看……小哥你面色红润，精神焕发，虽然有点倦意，但那也是因为好事将近，克制兴奋的结果，不是否极泰来，你分明就是大富大贵的命，偶有小人作祟，不用挂心。”
大哥说完，微笑着与两人对视，见二人还在看他，疑惑地扬了扬眉。
“怎么了？”
“你说从面相上看。”
楚清筠扫了眼龟壳：“那从这个看呢？”
“啊，我算着玩的。”
席同：“那能不能告诉我们？”
大哥刚要说什么，就被席同堵了回去：“加钱。”
“哎呀。”
算命大哥面露欣赏：“您是巨富巨贵的命啊！”
席同：……
他有点后悔加钱了。
“金钱卦只能跟本人讲，”
大哥拿了钱，要把席同赶走：“我来跟跟楚先生说。”
“楚先生？”
席同发现华点：“你认识他？”
“哎呀，暴露了。”
大哥挠头：“其实我是粉丝来着，怕你误会我是私生，就没说……算了你不用走了，我刚才逗你的。”
席同握紧了拳头，又克制住了，朝仍旧淡然，显然对大哥毫无信任的楚清筠道：“小说里这种精神不太好的大师一般都挺灵，咱们忍一下。”
大哥：“应该只有你需要忍……”
席同：“你闭嘴！”
“其实没有那么神啦。”
大哥开够玩笑，给楚清筠解释：“你这么想，物质的运动是永恒的，你们现在觉得玄乎，说不定只是因为人类对世界的认知还不够，这些神秘学以后都会找到科学原理，现在的玄学，说不定就是未来的科学。”
楚清筠：“就像……万有引力？”
大哥眼中流露出找到知己的感激，兴冲冲给他解卦：“只看命格，你不到十岁就该死了。”
席同目光一瞬间变得锋利：“什么？”
大哥没理他，继续摆弄手里的硬币：“或者……十八岁，或者十九，二十，二十一？我不太确定，因为都是死局……但神奇的是——你还是站在这里。”
楚清筠扬眉，没有说话。
“网上那些博主给你算的我看过，对也不对，他们说需要一线生机，那是结果推过程，你本该没有任何生机。”
大哥摸着胡子，感叹着摇了摇头：“所以，你身上不会出现什么否极泰来，倒霉到头了就陨落，没落成就再落。”
席同：“你信不信我把你A4纸撕了？”
大哥护住自己的价格牌，连忙道：“我还没说完呢！”
“要不怎么说主观能动性的重要性呢，你这么多死局都熬过来了，整个人生——在去年的某一天变成混沌……不是吃的那个啊。”
楚清筠也有些无奈；“明白。”
“这说明，你已经不是此间之人了，不过诱因我看不到，或许不属于此世，可能是三体人之类的。”
听到“不是此间人”，席同不由自主地看了楚清筠一眼，原本图个乐子的笑意也变为凝重。
当事人楚清筠却没什么不适：“你算不明白的东西，是不是都推给外星人了？”
“啊哈哈。”
大哥又挠头：“让你发现了。”
席同：……
“反正就是很突然，你的未来一下子就看不到了，如果不是变异成外星人，那就可以理解为，脱离了天道的控制，什么运气好，运气坏，都不可预测，没有原因。”
席同垂眸，隐隐有些信服。
如果这人说的是真的，所谓“天道”代表的是原本的剧情，那岂不是说，剧情再也无法影响楚清筠……
“不用担心运气用尽，也别等着什么否极泰来，命运钳制你时，你都能逆天改命，现在就更不需要什么运气了。也就是说……”
大哥抬头，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羡欣慰与感动：“我们小猫，想做什么就大胆去做吧！”
席同：“你叫他什么呢？”
大哥：“我都说了我是粉丝，你还不信！我是铁血妈粉！”
楚清筠抬手，掩盖住嘴角的笑意，从席同的背包里拿出笔和一张在A随手买的明信片，在上面签上名字和祝福语，递给对方：“谢谢你的指点，我会的。”
大哥把明信片夹进他的价位牌里，表情更是温柔：“好好休息，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恋爱想谈就谈，不想谈就换一个，要看你自己开心，粉丝和席同都没有资格绑架你。”
席同终于受不了，扯着楚清筠，远离了这位还在挥手的“男妈妈。”
“他说了一大堆，等于什么都没说。”
席同暗暗琢磨着算命大哥的话，也忍不住开心，但又因为看不惯大哥，别别扭扭地说人家坏话：“虽然算的准，但是这人疯疯癫癫的，说不定不怀好意。”
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才是别人眼中最疯癫，最不怀好意的一个。
见摄像头过来，跟拍PD做出开麦克的手势，才停止对大哥的诽谤，想到他说不用担心运气用尽，牵起楚清筠的手，兴冲冲追上已经在挑石头的嘉宾：“我们也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