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 81 章 “等回去孤鹜山……
“等回去孤鹜山, 你把这些人分到大树村东头的那个庄子里,先让他们略养一养身体,之后让他们一起照料那庄子里的羊群和那几匹马, 若是得用,待到来年的时候我再另有安排。”沈如妤一边走一边向着槐序吩咐道。
其实今天这他趟军奴贩卖所之行沈如妤是略有几分失望的,虽然她最终还是带走了近二十人, 但是目前看来其中并无多出色的人物。这和他预想中还是比较有出入的。因为这些人里甚至都没有擅长医治牲畜常见病的,这原本是她最想要得到的。
不过想想这些人之前也不过是小部落里的普通牧民,这世上又哪里有那么多沧海遗珠可以捡, 至少让他们常规的照料牲畜想来是没问题的,这已经比庄子上原本的那些人要得用了,那些人让他们种地是没问题的, 但于养殖上却不行,连羊群都养不好, 马就更不行了。
想到自己放在系统里一直没有取出来的宝马, 沈如妤无奈叹息, 她那奖励都放着快两年多了,若非手头没有擅长养马之人,也没遇上上好的母马,她的宝驹早就崽子都有了。
这次她是怀着挺大期望来寻摸人才的, 结果还是失望而归。
沈如妤兴致不高, 而槐序也同样情绪不太好, 她此时皱着眉头, 深深了看了几眼后头跟着的那些异族人, 才对沈如妤说道:“夫人,这些人虽然此时看上去比那些真正的战俘要听话的多,刚才也是一副迫不及待想要跟我们走的样子, 可那是他们急切的想要离开这里。这些人毕竟是外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我们可没多少忠心,夫人既然看重那出庄子新规划出来的牧场,对这些人还是要更防备些才是。”
槐序是不常这样长篇大论讲话的,可见对于这些外族是真的没有多少信任感。
沈如妤却是笑着摆了摆手:“忠心不忠心的也没什么要紧的,重要的是他们能给我们干活。至于安全问题,到时候自然会安排一些咱们自己人跟着一起,一则是看着他们不让他们出什么幺蛾子,二则也是跟着学一学,我们的人在蓄养牲畜方面到底还是不如这些牧民。”
沈如妤解释了一番之后,看到槐序依然眼含担忧,不由的问她:“你这是怎么了?平日里可不是这么事事忧心的性子。”
“那个人,夫人为何要买下他?”
槐序问的没头没尾,但是沈如妤却知道她问的是哪个人。
“大概是因为觉得以后可能会用得上吧。”虽然这话听上去像是敷衍,但这却是沈如妤买下人最真实的理由。
她买下那个尸体一般的人,真的就是当时有种莫名的感觉,觉得这人以后可能会用得上,然后她便顺应了这种内心的感觉直接把人给捎带上了,反正几两银子的事又不费什么。
“他和那些普通牧民不同,我只是怕这人万一包藏祸心而且这种怪人,最是容
易带来麻烦。“沈如妤能感受到那人体内近乎凝固的内息,槐序自然也能感受到,虽然因为功法的缘故,槐序的感应没有沈如妤这么强,但这不妨碍她知道那人的特别。
“先看看吧!”正说着话,眼看着一行人就要离开这处军奴贩卖所,忽然却有几颗石子如最迅猛的箭矢般的直直向着沈如妤激射而来。
这次跟着沈如妤过来的人无论是槐序霍全还是其他几个护卫都不是弱手,一时间全都快速做出了反应,刀剑齐出果断的挑向那几颗飞来的石子,这些小玩意儿甚至都没能近到沈如妤周身两米之内就被处理掉了。
可也就在几个护卫处理那些石粒的时候,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几乎完全切着几人的视线死角直接朝沈如妤额心而来。
那枚银针在槐序几人的视线死角,却不在沈如妤的视线死角,她不但清楚的看见这针极速飞来,甚至在眼睛之前,她的耳朵就已经听到了那极轻微的空气被划破的声音。
“夫人!”槐序折身回扑,眼看这就要用自己的身体去挡那枚毒辣的银针。忽然的,她却感觉自己身体被一股力量一带一拉,然后就躲开了那枚银针。
“夫人!”
若说之前那声是惊恐,那这一声就是惊喜。槐序怎么也想到她回身给沈如妤挡针,结果却是沈如妤脚步轻盈动作敏捷的又拉着她躲开了这阴险一击。
自家夫人这武功的进步速度可是大大超过了预料啊!
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在银针没入地面的瞬间,霍全飞身而起朝着东南方向快速追去。
槐序用一块特殊的布包住手捡起了地上的那枚毒针,然后就快速的护卫沈如妤回到了马车,虽然看上去刚才袭击人已经跑了,但谁知道有没有后手,还是马车上更安全些。
待到沈如妤安稳做下后,槐序才把刚才捡到的那枚银针那出来反复查看:“夫人,针上萃了致命的毒,但这毒和这银针都是江湖上最常用的,无法判断刚才是谁对我们动手。”
顿了一下,槐序又神色严峻的纠正了自己的话:“不是对我们动手,那针的目标是夫人你。”
“夫人,属下无能,没能追到人。”就在这时候,马车外响起了霍全的声音,可是他带回来的也不是好消息。
“谁想杀我呢?”沈如妤呐呐自语却并无头绪。之前还在担心那些外族奴隶会不会包藏祸心,这会儿真正包藏祸心的人出现了,可她却是一头雾水,根本不止这是哪路的仇人。
这边忽然而来的袭击让人毫无头绪,孤鹜山那头也未必安全,因为正有一队人悄悄的向着孤鹜山行进。
阿什纳泰原本是个普通的牧民,若说他和其他牧民有什么区别,那源自他女奴母亲的大齐相貌或许能勉强算一项,但在过去的二十几年,这对他来说都不是优势。
他所在的部落名字叫做狐林,整个部落由近百户人口组成,在他们那一片也算是一个颇有实力的中型的部落,占据着狂沙海以东临州以西一大片肥沃的草场。
狐林部落前代首领脾气不好,暴虐而且好色,但是这并不妨碍阿什纳泰认为他是一个好首领,因为跟着他阿什纳泰不止全家六口人全都能够吃饱,而且他的27头羊和三匹马也能够吃饱。
这年头能够让下头牧民和牲畜吃饱的首领,难道不是鼎鼎好的首领吗?
可惜他老了,然后死了。
首领的三儿子继承了他的位置,你问为什么不是大儿子?
因为在首领死的当晚,他的大儿子和二儿子也一起死了,这在阿什纳泰看来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
就像草原上的狼群一样,若要当上头狼自然是要经历过一番厮杀的,而他们的部落便是另外一个狼群,首领就是他们的头狼,只有最凶狠强壮的才有资格当他们的首领。
新首领怎么上位不重要,可是新首领杀伐果断雄才伟略,这对对阿什纳泰来说就很重要了。
哦,杀伐果断和雄才伟略这两个词是新首领身边那个大齐人说的,其实阿什纳泰不太明白这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这肯定是好词,因为新首领对这番说辞显然颇为欣喜。
然后杀伐果断雄才大略的新首领就说他们需要更广阔肥沃的草场,更多的牛羊,更多的奴隶,还有更多的女人。
阿什纳泰觉得首领说的很对。
为了心中的野望,在过去的两年里,阿什纳泰跟着新首领灭了七个周边的小部落,劫了不下十次途径的商队,每次都很成功,他的弯刀每一次饮血都能给他带来让人欣喜的收益。
而今年,他们的目光终于还是来到了无水关后。
因为长相,阿什纳泰得到了这个机会,他跟着那个颇得首领信重的大齐人来到了他的故国,他们乔装成商人的模样混入了无水关。
对了,他现在叫做阿泰
“走吧,我们往前再赶一赶,马上就要到铁桥镇了。”苏嘉向身后几人招呼。
但当他们踏入铁桥镇,看着眼前的镇子,苏嘉简直以为要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他记忆中的铁桥镇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破落小镇,可眼前这个镇子苏嘉看着那整齐宽阔只有在那些繁华城市才能见到的道路,还有镇子里随处可见的簇新屋子眼里闪过震惊。
再往前走,原本只有一家粮油杂货铺子,一家医馆还有一家小脚店的镇子,此时却有一条堪称繁华的商业街。
从这头到那头有各色店铺林立,时不时的就有行商在那些店铺进出,其中最显眼的上好地段甚至有不逊色与任何一座大城的酒楼和客栈。更过分的是,这样一个小边陲小镇,竟然还有装饰华丽的美艳伶人在舞乐坊且歌且舞。
这哪里还是什么破落小镇,这里的繁华程度就是一般的城池都比不上。
这几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嘉满怀疑惑的进了一间看上去生意很是不错的客栈。而一进门,他的视线就别一包放在柜台后的东西给吸引。
那是一包茶,他一闻就闻出来了,那是一包来自他故乡的茶。在外漂泊的这几年,他最想念的就是家乡那一抹清新的茶香。
草原上倒也不是没有茶,可是那些陈茶不但贵而且泡起来涩口而无香,实在是不堪入喉,至于那些牧民加奶加盐的喝法更是让苏嘉难以忍受。
所以在定下几间房之后,苏嘉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让掌柜的给他上茶。
看着这位客人特特指定的茶,掌柜的也只是摸着胡子笑:“这是小老儿自喝的茶,算不得什么好茶,如果客官不嫌弃那我与您泡一壶来?”客栈主人见这位自述跑商客人不但举止温文尔雅,而且颇有一番特别气度,倒也客气的很,不然他这特意向南州商人买来的茶才不愿意分给别人呢。
“多谢老丈了,我实在是有些想念这一味了,老丈可要一起喝一杯?”苏嘉笑的有几分腼腆的味道,好像在为自己讨茶的行为在不好意思。
“小老儿年纪大了,觉少,天晚便不饮茶了,我陪客人几杯酒?”客栈老板笑眯眯的拎着一壶酒轻轻晃荡了迹几下。
随着他的晃动,一股酒香就这样慢慢的散开,那诱人的香味让苏嘉都下意识的就深吸了一口气。
没想到这普通的小客栈不但有好茶,还有还有好酒,苏嘉是经过好东西的人,闻到这酒香也不过是多吸一口气罢了,可他身边那一行却是齐齐抽动着鼻子,连喉间都已经下意识的吞咽,一个个的眼睛全黏正了那壶酒上。
“好酒。”阿泰爱酒,爱烈酒,不过酿酒需要食物也需要技术,酒是金贵东西,那是首领们该享受的玩意儿,阿泰这样的可轮不上。
就算参与了首领的大计之后,酒水也依然珍贵,但是每一次成功吞并了附近小部落,或者劫下了往来的商队后,在庆功宴上阿泰倒是能享受到酒水带来的那种辛辣,刺激,血脉喷张又飘飘欲仙的感觉了。
可如今闻到那老头手里的那壶酒,阿泰却觉得他以前那些酒全都白喝了。若非此时他们是来踩点打探情报的,没准阿
泰已经拔出他暗藏的弯刀直接砍了那老头抢他的酒喝了。
不过无所谓,不论是酒还是这个镇子里的其他东西,过些时日反正都会是他们的。
阿泰贪婪的视线扫过酒壶,又扫过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客栈,然后想起这一路走来看到的各个酒楼商铺还有舞坊上那惊鸿一瞥的妙曼身影,顿时心里更是火热一片。
看到手下这些人露出的贪婪情态,苏嘉重重的咳了一声以做警告,然后才向客栈老板笑着说道:“他们随我在外日久,餐沙饮风的,许久没喝过这样的好酒了,失态了些,老丈店中可还有酒,麻烦搬几坛来。”
店主人一边呵呵笑着让小二搬酒来,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这些人今晚能喝多少,这行客人能给他带来多少收益。
“老丈店中有如此好酒,只开客栈倒是可惜了,这酒我只闻着,就知道它放在那些大酒楼里售卖也堪称上品。”苏嘉略带几分试探的说道
“客官您谬赞了,谬赞了,小老儿这酒在咱们铁桥这还真算不上什么,你们既然是一路行商而来,那途经我们铁桥镇也算是有缘分,若你们信得过小老儿,那可去咱们镇子正中央那醉年居,他们那才是有鼎鼎好的酒,不是小老儿瞎夸,醉年居里的冰泉春和月下春那是连国都和南州的酒商都特意来寻的好酒,你们走时带上一些,贩往哪里都不亏的。”
“多谢老丈告知,我看这铁桥镇往来客商不少,不知除了好酒之外,是否还有其他什么好东西。”苏嘉嘴上客气的打听,心里想着的却是:“快说,快说,多说一点。”
让他打听清楚了这镇子里哪家有好东西,哪家生意最好,到时候一个都别想跑。原本他们还在犹豫到底将哪出作为第一目标,如今在这铁桥镇走了一趟,这第一目标就毫无疑问了。
这样富庶的镇子,看着却一无护军二无守卫,简直就是放在嘴边的肥肉。
“这些人可是被镇关候也养废了,也是该到了让他们知道知道今时不同往日的时候了。”苏嘉笑的越发和气,看着整个铁桥镇简直就向看着自己的囊中之物。
第82章 第 82 章 客栈掌柜显然是个很……
客栈掌柜显然是个很有地方荣誉感的小老头, 听苏嘉讯问镇里还有什么好东西,他便滔滔不绝起来,身上的那股子骄傲劲儿可说是毫不掩饰。
“我们镇子里除了好酒, 还有好药。”说着说着掌柜便略压低声音用一种神秘兮兮的语气说道。
“药!”听到这敏感的词不止苏嘉一下子被扯动了神经,就连一直兀自喝酒的阿泰等人都有一瞬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神倏然转到掌柜的身上。
关外草原本就缺医少药, 更可况他他们近年到处挑起争端,伤药更是急缺。而且无论走那条商道,药物这种东西一直都是珍稀限制品。此时听说铁桥镇有好药, 原本就对这个镇子极有兴趣的苏嘉等人这会儿几乎已经下定决心把劫掠的重点放在这个镇子了。
虽然他们极快掩饰了这短暂的的失态,但那一瞬间形成的紧绷而危险的气息却是真实存在的。
掌柜的似乎也感受到了那一闪而过气氛的改变,他摸了摸身上莫名起来的鸡皮疙瘩, 用带着疑惑眼神隐晦的打量了阿泰几人,却只见到他们依然在大口喝酒。看上去并无异样。
“难道刚才那股心里发毛的感觉是被冷风吹的?”掌柜心里嘀咕着回头看了一眼客栈敞开的大门。此时正有凉风穿堂而过, 老掌柜便又放下了刚才心里升起的一点疑虑。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此时已经被苏嘉推过来的一小块银子转移了注意力。
“掌柜的, 您仔细说说, 是什么好药?”苏嘉隐晦的瞪了差点露相的阿泰等人一眼,马上用向着老掌柜推过去一块银子。
“嘿嘿嘿嘿”老掌柜一抹桌面就抹去了那块银子,然后露出一种古怪而意味深长的笑容:“您几位明日去一趟李氏老字号药铺,就说要那包满意的药。”
说完掌柜的还暧昧的咧嘴笑了笑, 把原本还算周正的模样硬生生的笑出猥琐来。
他好似什么都没说明白, 但偏偏在场众人却都看明白了他口里的好药是哪种药。
苏嘉虽然遗憾这好药不是自己预想中的, 但却也不失望, 反倒兴致更高了, 若那药真像掌柜的说的那样是包满意的药,那别说药,就是药铺里的人他都已经决定到时候留他们们一命, 然后全部带回去。
当话题带上了暧昧色彩,众人的谈性无疑更加浓了起来,但当苏嘉听掌柜的第三次吹嘘这小破镇子有全大齐最好的酒的时候,还极力推荐他们去乐坊赏舞的时候,他就知道这老货讲不出什么新消息了。
“这铁桥镇我前几年也来过一次,那会儿可没现在这番光景,明日我们定要好好逛逛。”杯中的茶已经饮尽,苏嘉也自认为消息也已经打探的差不多了,正要提出上楼休息,没想到掌柜的一句话又让他留了下来。
“这全亏的教里兄弟们的帮衬,还有教主夫人打理有方。”掌柜脸上浮现出感激神色。
“教里兄弟?教主夫人?”苏嘉听的心里不屑一笑,看来临州在镇关候死后真的是乱了,什么阿猫阿狗有个三脚猫的功夫,拉上点流氓地痞都能来划定势力范围了。
正想仔细问问,却见掌柜的神情激动的看向门外。
“咦!夫人回来了!”看到街面上徐徐而过的熟悉马车,掌柜的哪里还顾得上这外地客商,连忙起身快走几步到门边张望。
苏嘉顺着掌柜的视线也一同向着街面看过去,就见一辆外表平平无奇却比正常马车大了近一倍的马车正在缓缓而行。
若说在苏嘉看来这马车除了大一些外并无什么奇特之处,那看到随车的护卫时,他一时间却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高手,全都是高手!
苏嘉自己只能算是粗通武艺,但他的见识却不浅,不论是以前在南州时候,还是后来去往草原大漠,都没少和武艺高绝的人打交道。就说那位清理掉所有兄弟上位的首领,若不是他武艺高强,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压下部落里所有反对的声音,并且在之后到处劫掠不但没被人给灭了还让部落蒸蒸日上。
不说首领,就算是跟着他一起潜入踩点的阿泰几人,他们也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但有偏大齐人的长相便于掩藏身份,在部落里身手也是数一数二的。
可如今看那马车周边的护卫,不但不比阿泰几人逊色,甚至还隐隐有更胜一筹的感觉。
这掌柜口中说的教主夫人的马车?
此时的苏嘉感觉自己像是被狠狠的抽了一巴掌,先前腹诽人家阿猫阿狗,只有三脚猫功夫的自己倒真似跳梁小丑一般。
“东家?”一直都表现的比较沉默寡言的阿泰此时却忽然叫了苏嘉一声。
潜伏踩点这种事情他们不是第一次做了,苏嘉看他神色,就明白阿泰的意思是在询问,要不要让他找个机会去仔细探探?
苏嘉隐晦的压了压手掌,眼神依然没有离开那马车。
却见那原本就缓行的马车竟然渐渐在前方不远处的云来客栈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一个极美貌的女子,显然这女子就是掌柜的口里的教主夫人。
可和想象中的不同,这位教主夫人既不像是能打理大副产业的精明模样,也不像是不是被豢养的柔美金丝雀,她的气质极为独特,若让苏嘉说,比起什么教主夫人,倒像是他记忆里遥遥见过几次的那些娇养的大家小姐们,可又哪里有些违和。
“那两个女人身手都不弱,特别是主人模样的那个,内力很是不弱,这镇子里看来藏着高手。”阿泰的声音在苏嘉耳边响起,用的是传音入密的功夫
“夫人,那边有人一直在看我们,是生面孔。”一出马车没走几步槐序便在沈如妤耳边轻声道。
沈如妤光明正大的转头向着槐序指出的地方看去 ,遥遥看到不远处小客栈内几道喝酒的身影,看打扮是往来的客商模样。
“看着是来做买卖的商人,咱们都回到铁桥镇了,槐序你放松一点,你们也是,都放松一些,咱们今晚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儿个就能回教里了。”沈如妤看着依然神情紧绷的槐序和周边的护卫说道。
“是,夫人。”槐序和护卫一同应道,但却都没有放松警惕。
这实在不是他们太过紧绷,而是自那日在军奴所被暗器忽然袭击开始,在回来的这一路上,他们便遭遇了不下五次暗杀。对方极擅长藏匿和遁逃,以至于虽然他们一路上没让暗杀者得手,却也没能把人揪出来。
所以就算到了铁桥镇这个自己的地盘,他们依然不敢放松警惕,虽然自从进入孤鹜教核心势力范围那些暗杀集停止了,但万一呢?万一这只是让他们放松警惕的手段呢?
实话说若非此地离孤鹜山还有一段距离且中间有两处山林不太适合夜间赶路,几人根本不想在铁桥镇留宿。
这好好的一个教主夫人交托在他们手里,让他们护卫着回教里,若真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不但是万死难辞其咎且以后哪里还有脸面在江湖上混。
这会儿忽然出现几个对他们夫人特别关注的生面孔,自然也让护卫们警惕心全提了起来。
比起护卫的紧张,沈如妤这一路行来倒是心态越发的平和了,因为她发现自己的武功是越来越有用了,不但身上有力耳聪目明,而且轻身功夫和感知力也大幅度的上升。
这一路的暗杀虽然危险,却也是不断在磨练她对危险的感知力,也让她真切的在慢慢融入这江湖人的生活。所以她此时虽然依然保有危机感,却完全不像以前被下了暗杀令时那般无所适从。
当然,这下手之人还是必须要找出来的,甚至沈如妤此时都有些希望那个暗杀者能够在今晚的铁桥镇出手,真回到孤鹜山暗中之人怕是没有胆量也没有本事闯孤鹜教总坛的,那她或许短期内都不能揪出这暗杀者了。
说来沈如妤已经翻来覆去想过很多遍了,可是她实在想不通,她到底又是在什么时候得罪了什么人,怎么就有人一路上不依不挠的要杀了她呢?
这事目前还毫无头绪,如今能做的也不过是看看今晚留在铁桥镇会不会引得鱼儿上钩,沈如妤推测大抵是没戏了,江湖的风险要防御,日子也依然要过。
既然健健康康回来了,那该做各项安排就要做了。
“槐序,我们买回来的那些人,是不是要比我们晚五六天才能到?”一边进了云来客栈保留的上房,沈如妤一边和槐序核对时间。
“是,若一路顺利,五日后他们便该到了。”
“那除了那个奇怪的老头子带去山下咱们教中弟子住的村里,其他的你带他们去之前我和你说的那个小牧场,还有明日你去打听一下,铁桥镇有没有手艺比较好的泥瓦匠,我们回山的时候带几个回去。”沈如妤吩咐道。
“泥瓦匠?夫人想建屋子?”槐序听的满脸疑惑,怎么人还没到家就想着找泥瓦匠了?
“近日天气转冷了,我想起了以前在杂书上看到过的一张屋舍建筑图纸,有个东西想要找泥瓦匠造来试试。”沈如妤并没有说的太清楚。
事实上她也没法说的很清楚,毕竟她口里的以前看过的建筑图纸可不是在什么杂书上看到的,而是在前几天用积分抽取出来的。
毕竟帮助罗舒突破的那晚,她自己的琴艺也突破了,那次给的积分可不少。尽被她这一路用来抽取各种配方了,别说,还真是得了好几个很适用的好东西。
第83章 第 83 章 槐序抱剑靠在墙边看……
槐序抱剑靠在墙边看着沈如妤对着烛火在细细描画着什么, 她已经保持这个姿态不短时间了,这实在是因为她内心对于这位大家小姐出身的夫人有越来越多的疑惑。
或许是因为槐序看的时间太久了,她的注视被感知到了, 沈如妤转过头和她很自然的视线相接,然后微微歪了歪头。
如今的槐序只看到这样的动作和眼神就能明白沈如妤是在询问——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夫人您已经忙了一个多时辰了, 天色不早了,可要让厨房送些热水上来,今晚就此洗漱睡下?”槐序看着沈如妤眼下淡淡的青色不由的问道。
“好, 我这边正好也快完成了。”沈如妤转头回去再画了一比,给手上这张图纸收了个尾,就放下了手里的笔, 她略活动了几下有些酸胀的手腕,重新看向槐序的目光却是带着些欢喜。
“夫人怎么这么看着我?”几乎没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过, 槐序下意识的又往身后的墙面靠了靠, 抱紧了手中剑。
“噗, 槐序你这会儿看我的眼神就像受惊的小动物。”沈如妤忽然笑了起来,微微弯起来的眼睛在烛火下闪闪发亮。
“咱们一起出门一趟,你都学会催我睡觉了,看来以后家里的管家婆又要多一个了。”沈如妤撑着脸看着槐序, 虽然是抱怨的话语, 但脸上的眉目嘴角微扬的样子却是骗不了人的。
相处了这么久, 槐序身上的那股子距离感总算是去了不少, 若她一直保持那种格格不入的样子, 自己实在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留她在身边。
被沈如妤这么一说,槐序忽然就愣了一下。是啊,若是之前的自己, 今晚是完全不会多这句嘴的。
在最初被调动到夫人身边作为贴身丫鬟兼护卫的时候,她除了身份从暗子过到明处的庆幸之外,就只有作为孤鹜教的教众对于教主夫人那种最基础的责任感。
那时候的她对于自己的定位是非常明确的,她可以是盾,可以是剑,除此之外她就最好是个泥塑木雕。
和夫人其他三个从娘家带来的丫鬟不同,她总是沉默寡言,且习惯性的在一切场合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没想到出门一趟回来,她竟然都是会催人睡觉的“管家婆”了!
槐序的视线转到了那摊开在桌子上的一叠纸张上,虽然她看不太懂,但她知道这些都是能让教里发展,能让他们这些人能越过越好的东西。
这次的启渊城之行看到孤鹜教又一次收养那些年幼的孩子和少年,这让槐序想到了曾经的自己,她曾经是流民。
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记忆都已经模糊,现在的她都已经回想不起来当年的她是三岁还是四岁,但只有一个场景却仿佛烙印般的刻在她的脑海。
她记得她扑在一个女人身上不断的哭泣,那女人是她的母亲,此时想来却不知那哭泣是因为伤心无助,还是因为那仿佛能吞噬整个身体的饥饿感。
而当时饿的恨不得把自己都吃掉的人显然不止她一个,她虚弱的哭声引来了一群人,那些东西若说他们是人,却实在不然说他们是畜牲是饿狼更加贴切。
那种想要把她撕碎吞吃入腹的疯狂眼神,还有那伙人极为熟练的拖走她和她母亲身体的动作,那个场景还有那挥之不去的饥饿感,都是槐序之后很多年的噩梦。
她到底还是很幸运的,当时的她被外出的一个孤鹜教堂主救了,虽然之后的日子很辛苦,而且依然常常挨饿,但她活着长大了。
而现在回想,好像自从到了夫人身边后,她就再也没有挨过饿了,不止是她,还有其他的教内弟子,好像从夫人逐渐接管了内务之后,大家的日子也都越过越好了。
“夫人,教里新收养了那么多孤儿,今年冬天粮食够吗?”槐序忽然问道。
“按照如今的存量算的确有些捉襟见肘,唉,也不知道罗舒那边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这第二批的粮食若真出了意外,那就要想个别的法子再弄些食物,不然这冬日严寒就算有钱买粮也不好运输。
临州内如今粮价又居高不下,若是土豆产量能达到预期倒是可以贴补一些还有那些外族“被槐序这么一问,倒是把沈如妤的隐忧给问了出来。
槐序就见她重新拿起一张纸写写画画的盘算起来,嘴里还嘀嘀咕咕的着一些自己完全听不懂的计划。可就是见到这样的夫人,她的心却前所未有的安定了下来,比知道教主突破大宗师境界都还要安定。
只要有夫人在,不论是她还是那些新入教的孩子们,大家以后的日子都是能够吃饱了吧。
“夫人饿了吗,我去让厨房给夫人下碗
面,在顺便催一下热水。”
沈如妤的思绪还在粮食里没有抽出呢,就见槐序一反常态风风火火的出了房间。
“怎么了嘛?槐序今晚怎么奇奇怪怪的?”收起新写满的一张纸,沈如妤看向空荡荡的门口满心疑惑。
“笃笃笃”,就在此时,窗户却被有规律的敲响。
沈如妤心下不由一惊。
“谁?”沈如妤的嗓音有些干涉迟疑,但却并没有选择惊动护卫的弟子们。
“三寸谷秦不归请见。”正在沈如妤还在惊疑不定的时候,窗外就传来这么一句话,声音清冽却语气毫无起伏,听声音透出一股子不死不活的味道。
此时的沈如妤若说武功,大概只能和二流比肩,毕竟她实战经验实在太少,可论起耳力却绝对已经是一等一的,但是在这个自称秦不归的人说话之前,她竟然对窗外有人这件事毫无所觉,不止是她,此时这客栈里可是有不少孤鹜教的人的,他们在江湖上也都算的上是高手,可同样没有一人察觉到秦不归的到来。
三寸谷不愧作为江湖上最危险的杀手组织,别的先不说,单这藏匿的手段就让人胆寒。传言三寸谷谷主秦不归名字里的不归,指的就是出剑不夺命而不归。这样的人何以会在此时出现在自己的窗外?
想到这些日子一直有人试图暗杀自己,这秦不归又是三寸谷的人,难道他也是来杀自己的?这个想法在沈如妤的脑海一闪而逝后就马上被她自己否定了,这人有如此轻功,又是谷主,想来武功也是高绝,这样的人若有意要杀自己,此时自己没准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而且他也没必要多此一举出声。
“请谷主进来。”略一思索,沈如妤决定请人进来了,无论他是为何而来,既然没出手就表示有得谈。
几乎是在话音刚落下时,房里里就出现了一道浑身漆黑包裹的非常严实的身影。
“一万两黄金。”这人一出现就冷冷的吐出了这么一句。
“哈?”对着如此说话方式,沈如妤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你的买命钱,一万两黄金。”来人又重复了一遍,这次说的更加清楚了一些。
“你的意思是有人买我的命,而我若是想要活,就要给你一万两黄金”沈如妤迟疑了一下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准确表述的说法:“我用一万两黄金买回自己的命?”
“是。”这次来人的回答更加简短而快速了,他似乎很满意沈如妤的悟性。
“所以这路追杀我的人就是你们三寸谷的杀手?”比起恐惧,沈如妤感觉此时自己的竟然是无语和不敢置信的情绪更多。
“没错。”秦不归坦然的点头,然后继续询问:“要钱?要命?”
问话的语气依然平静,平静中甚至还透出些礼貌,但是他的手却已经搭在了自己的腰上,沈如妤看不出他藏起来的是什么武器,但是她相信此刻若自己选择要钱,那这条小命肯定就要没有了。
之前和罗舒聊起来三寸谷的时候就听他说起过这个杀手组织超高的任务完成率,还有他们那有些独特的任务完成方式,此时她倒是有些疑惑明明此时这位谷主明明有能力杀了自己,却没有选择直接动手,反而来了这么一出要钱还是要命的选择题。
但解惑是之后的事情,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小命。
“要命。”她果断做出了选择。
“很好。”秦不归似乎很是满意,放在腰侧的手也移开了,然后那只手直接伸到了沈如妤面前,摊开。
很明显,他在索要那一万两黄金的买命钱。
“你该知道我刚从临走一路风尘的回来,一万两黄金也不是什么小数目,我不可能随身带着这么多钱。”看了看这只在摊开在眼前的手,沈如妤连忙解释一边心痛。
那可是一万两黄金啊!
连她这个自诩擅长经营的人都不得不感慨三寸谷这生意做的,还真是一本万利,可偏偏形势比人强,
别说谈判之类的,她此时小命随时能被人夺走,甚至连犹豫的余地都没有。
“三天。”抛下这限定日期,眼前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就像他从来没有出现在这里般。而沈如妤即使调动了所有感知,也无法在周边察觉到秦不归的气息。
这位三寸谷谷主的藏匿功夫,果然可怕。
想要移步去椅子那边坐下,沈如妤却忽然一阵脚软然后整个人就这么跌倒在地,直到此时她才发觉自己手脚都在轻微的发抖,而在这样已经可说寒意渐起的天气,她后背此时却出了一层冷汗。
第84章 第 84 章 长长的呼出一口……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右手用力的握上左手的手腕,手上的疼痛传遍了全身,因为这疼痛的刺激也终于压下了身体下意识的轻微颤抖。
沈如妤抹了一把脸苦笑着站了起来:“我该夸奖一下自己这太过迟钝的反应吗, 也或许是因为我死要面子?”
想到自己刚才直面秦不归的时候可是不但没有失态,甚至脑子里都还有余力清晰思考的,如今人家走了身体本能倒是显现出来害怕来了。
来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狠狠的喝空了一满杯子的冷茶之后,沈如妤感觉自己才终于感觉自己不论是思绪还是身体都恢复了正常状态。
也终于能坐下细细思考今晚这场用她的性命作为筹码的敲诈勒索。
沈如妤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一万两黄金,她能不能想个办法, 虽然经过这两年的经营,只论她的私产她也是有能力拿出这笔钱的,但是
“那可是一万两黄金啊!”
按照如今黄金和白银差不多一比七左右的比率, 抽出这笔钱就等于差不多抽走了自己手头能用的大半现银,那明年添置田地, 开发牧场, 种植棉花这些计划虽然依然可以推行, 但多少会有些捉襟见肘。
而且凭什么!那些钱可都死她辛苦经营赚来的,就凭那什么秦不归几句话就给出去,怎么想怎么不甘心。
咬牙恨恨锤了下桌子,沈如妤此时只恨自己武功不济, 偏偏罗舒这时候不在, 不然高低得弄死那秦不归。
关于这一路持续不断的暗杀, 其实沈如妤和槐序还有护卫们就已经讨论过, 别的且不论, 只说那高明的藏匿功夫,据他们说就很像是三寸谷的武功路数。
但当时大家又都有所犹疑,因为虽然功夫像, 但是暗杀的手法却不像。若真是三寸谷的杀手接了谁的单子来暗杀,照理来说不该出手那么多次却一直失手。
要知道他们之前的杀人手法基本都是谋算许久然后一击必中,很少有人会需要他们二次出手,更何况是三番四次持续不断了。
可今夜秦不归的到来倒是让让沈如妤明白,这一路的确就是三寸谷的人在追着她不放,而那一再失手也让她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或许那根本就不是失手,而是他们本就没打算得手。
虽然中秋寻宝当晚她并不再,但却分别在罗舒,蝶娘,和梅子酒那边都听了一轮故事,对于那场乱斗也是了解的七七八八了。
之前怎么样不论,可在罗舒突破之后,那可是他一个人压着一群人打,就差把那些家伙一个个人头打出狗脑子来。
哦,以上是梅子酒的原话。
所以三寸谷的人对于罗舒的武力值应该是深有感受的。那么,有这样的前车之鉴在,三寸谷的人就那么头铁,依然要杀了自己这个教主夫人?他们就不怕罗舒报复?
一个大宗师若真下了死心想要报复谁,想来即使是三寸谷这样的杀手组织也是很难承受的。
所以沈如妤感觉自己摸到了点三寸谷秦不归的真实想法。
他先是让人故弄玄虚的一路追杀,以此来充分调起自己等人的警戒心和恐惧心态。
然后又选在他们马上要回去孤鹜教的今晚,
选在完全属于孤鹜教势力范围的铁桥镇,在自己等人都以为追杀的危机已经解除了的时候,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自己的房间,这个过程就是一种极好的震慑。
再然后让她用一万两黄金买命,只要她出了这个钱,那秦不归就不但得到了一笔巨款,还能给三寸谷找回些场子,并且因为到底没有真的取了她的性命,算是下手留一线,无论孤鹜教和罗舒甚至要隐约承这个人情。
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断有道理,沈如妤就越发的感觉有一股郁气闷在心口。
“感情就我是任人捏的泥团子!”
用力捏紧手中的杯子,盯着杯中的茶水,沈如妤看到了自己倒映在水中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又是一次深呼吸,把情绪再一次强行压下,沈如妤开始考虑接下来该如何做。
若真如她想的那般,那别看这回是秦不归亲自来,若自己硬顶着就是不给这份买命钱,这人十有八\九也不会真的出手。
但是,自己的小命可只有一条,要不要赌一把呢沈如妤心里有些犹豫。
“有什么办法可以制衡一下他就好了。”正这么想着,刚才下楼去准备热水和宵夜的槐序就端着一碗面回来了。
“夫人是饿了吗?快别灌茶水了,小心待会儿睡不着明天再又头疼。”槐序把手里浅浅的一碗鸡汤面放在沈如妤面前。
这面只看卖相就能看出下厨的人手艺非常不错,清亮带着点鸡汤微黄的底汤里,浸润着被拉的细细的洁白面条,面条旁边躺着一个形状完美的荷包蛋和一小把翠绿的小菜和切成丝的木耳并一些杂菌挤挤挨挨着,而其上一撮小葱在面汤热气的蒸腾被激发出了一股诱人的香味。
“待会儿就要睡下了,面下的不多,夫人趁热吃。”心态有了转变之后,一贯不怎么习惯照顾人的槐序竟也体贴了起来。
“好。”沈如妤闻言伸手去拿筷子。
今晚又累又惊的,她的确饿了,此时很是需要有这么一碗热腾腾的面来暂且抚慰一下心情。
“夫人,你的手怎么伤了?”沈如妤一伸手,槐序就敏锐的发现她手掌比往常红了很多,且有点肿胀和挫伤的痕迹。
“不小心别了脚,手在地上撑了下。”沈如妤挑起一筷子面送入嘴里,享受着寒凉夜晚的这一口热汤面,然后在下咽后见到槐序显然送了一口气的样子接着说道:“我会别了脚是因为被吓的,刚才来了个人,自称是三寸谷的秦不归。”
“什么?”槐序惯常平静的脸上此时可以说是大惊失色,然后直接在沈如妤面前单膝跪下:“夫人恕罪,有人闯入我竟然毫无察觉。”
“起来吧,如果能轻易被人察觉,他大概也没资格做三寸谷的谷主。”沈如妤喝了口面汤:“他要和我做一笔交易,给了三天的时间。”
槐序自然知道这三天时间是什么意思,想到若非此人想要做这什么交易,刚才自己进门看见的可能就是夫人的尸体,槐序不由的又怕又惊又怒。
她捏紧了手里的剑:“秦不归这厮未免太猖獗了,我们明日可就回教里了,他这是觉得咱们孤鹜教是可以让他来去自如的地方!”
“秦不归既然定下了时间,想来是有自信能来完成这笔交易的。”又吃了一口面条,沈如妤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然后摸出一枚小印。
“明日一早你拿我的印去酒坊把账上的现银全提出来。”
槐序不用想也知道夫人要把酒坊所有的现银取出必然是和她口里的那个交易有关,但她却没有伸手去接这方私印:“夫人,这三日我会寸步不离的守在夫人身边,若有人要杀你让他先踏过我的尸体。”
“哦,踏过你的尸体再被杀,会显得我死的比较有价值吗?”沈如妤的脸色沉了下来,原本被热汤面略微抚慰的心情又开始变差,说出的话也便不好听。
听到这话槐序本就不好的脸色变得更差了,夫人这话分明就是在说她自不量力,而和秦不归的武功相比,她口里的护卫的确就是自不量力。
沈如妤知道自己此时有些迁怒,但她今晚实在没心情再和人唧唧歪歪的解释一堆。
“按我说的去做,不然”到底接下来那句不然你哪里来就回哪里去没有说出口。
“槐序,我自打算,难道我会拿自己的命玩笑不成?”沈如妤最终还是选择缓和了语气,毕竟先前她和槐序也算是关系往前跨了一大步,因为这一时的情绪就把一切毁掉太不值当也太可惜了。而且槐序的确也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
“是,夫人,明日我亲自去一趟酒坊,不过夫人你身边也不能放松警惕,待会儿我让铁桥镇的兄弟们回一趟教里,东木堂主应该驻守在教里的,赶一赶明早应该能到这里。”槐序收起了沈如妤给的那枚小印,
“嗯。让店家把热水送来吧。”沈如妤疲惫的捏了下额头。
“夫人,今晚的事可要飞鸽传书给教主?还有先前说的牧场人员安排,我安排底下人去做?”才被发了一顿脾气,这会儿槐序很是乖觉的起来。
“牧场!”沈如妤脑中灵光一闪,在记忆深处挖出来一件被她忽略了很久很久的东西。
她曾经得到的一份升级奖励——绝品暗器生死千瓣莲,当时和这暗器一起出现的是一匹汗血宝马,在这两个之间二选一,在今晚之前沈如妤都是坚定的选择汗血宝马的。
甚至建造牧场的计划也有一部分是来源于这匹一直保存在系统里还没来得及兑换出来的宝马。也正是因为早就在心里做出了选择,她就下意识的忽略了那件终究会被系统回收的绝品暗器。
可如今再想想,随着她越发的融入孤鹜教,越发多的和形形色色的江湖人接触,或许一件能在危机时候保命杀敌的绝品暗器,对如今的她来说才是更有价值的。
虽然拥有一匹汗血宝马作为种马对于一个牧场来说极有诱惑力,但好马毕竟以后也有机会可以买到,可一件绝品的暗器蕴含的工艺技巧却是常人难以企及的,就算擅长使用暗器的门派里有人能打造,那样的东西也不会流通在外,更别说她如今急用。
第85章 第 85 章 虽然已经在心里做好……
虽然已经在心里做好了选择, 但沈如妤却没有下一步动作,把生死千瓣莲放在系统里可比放在任何地方都要安全而隐秘。她若想要暗算秦不归,最好的时机应该就是在他拿到黄金目标达成而放松警惕的那瞬间, 这时候拿出来谁知道那秦不归此时是不是在周边窥视。
对啊,谁知道他此时是不是在周边窥视!想起之前无论是自己还是周围的护卫全都对秦不归的到来毫无察觉,那当然也表示如果此时秦不归就藏匿在周边某处地方窥视, 他们也依然察觉不到人。
意识到这点沈如妤不由的脸黑了,洗漱的热水已经放好,但强烈的不安全感你竟然让她此时完全无法坦然的脱衣沐浴。
“夫人, 水温不合适吗?”槐序隔着屏风看到沈如妤定定的站在浴桶前面一动不动,还以为是刚才耽搁了一会儿导致水温不够了。
沈如妤环顾一下四周,又仔细的运转内力于耳朵, 四周毫无异样,整个人停顿了数息, 沈如妤带着些气的伸手出手把飘在浴桶水面用于沐浴的水瓢
用力按下, 放松力道让它浮上来, 再用力按下,恨不能自己此时按下的是那秦不归的脑袋。
多少发泄了点心口的那股气后,沈如妤才抽出自己湿漉漉的手:“我不用浴桶了,槐序你把门边架子上的木盆拿来。”
虽然没有察觉出任何不妥来, 可一旦想到有被窥视的可能, 那种疑神疑鬼的感觉就挥之不去, 沈如妤最后还是决定放弃了沐浴, 选择端一盆热水去内室, 拉上床前的帐帘简单洗漱就行。
“呵,心思还挺多。”视线定在夜空,秦不归冷笑, 很是不满自己受到的质疑。
虽然的确是隐匿在这客栈能够感知到沈如妤情况的某处,但他秦不归难道是那种下作到会去窥探女子洗澡的人,他盯着人只不过是盯着自己即将到手的黄金而已。
至于美色?杀手眼里哪有美色,不过都是红粉骷髅。
这女人竟然还防备上了,当他秦不归是什么人,再美的女人落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分析从哪处下刀能更干净利落的处理掉而已。
秦不归百无聊赖的蹲守着,被冰冷的夜风吹的简直都有些后悔叫价太低。
“嗯?”作为一个杀手,秦不归的感知力也是最顶级的,此时藏匿在屋脊死角的他却感觉到一道非常没有存在感的气息在缓缓接近。
来人敛息之术也修行的很是不错,不过作为几乎要把这门功夫练到天人合一境界的秦不归来说,那人泄露而出的微弱气息已经仿佛暗室烛火般显眼了。
空气里传来极其轻微的衣料摩擦声,不速之客已经潜伏进客栈了。
几乎完全和整个客栈融为一体的秦不归眼神含着几丝兴味,耳朵微动,他捕捉到来人行进方向也是孤鹜教那位教主夫人的房间。
有意思,原来盯上这位教主夫人的不止是只自己一人!秦不归竖起耳朵密切关注着事态的发展,他甚至已经在考虑,要是孤鹜教的这帮废物护卫不得力,他要不要出手。
顺便可以再涨一下价,毕竟听那女人吩咐手下去取钱的语气,她拿出一万两黄金也并不显得多艰难,那想来算上救命之恩涨个五千应该问题也不大的吧。
可惜,秦不归这如意算盘到底是没有打成。
“谁!”伴随着一声暴喝,沈如妤的房内有一道身影快速翻身而出,她手中剑在月光下泛着雪亮的寒光,直直向着那个敛息伺机想要贴近窗口的黑衣人刺去。
黑衣人显然对自己的轻功很是自信,根本没料到自己的接近会被人察觉,面对向着面门突袭而至一剑反应略迟了一瞬,虽然他紧接着就一个鹞子翻身躲开了那一剑,可拔剑而出的槐序也极速变招改刺为砍,剑势向下往他胸口而去。
黑衣人武功也很是不弱,面对这险之又险的一剑,他足尖一点屋檐侧身躲避,不过这次却没有完全避开,随着次啦一声,长剑从堪堪破开肩部衣料,在他肩膀和上臂位置划下一道伤痕。
而此时在这客栈中的其他孤鹜教弟子也被这番动静惊动,尽数围拢而来。
“抓不住啰”一直藏着看戏的秦不归在心里缓缓说出这么一句。
果然,那边黑衣人虽然肩膀被伤,但却也乘着槐序一招未尽的时机抬脚飞踢,那一脚踢在槐序抬起在身前防御的左手,然后再借着这一脚的力道向后飞身而起,一下就落在了几米开外的屋顶之上,紧接着就是飞身狂奔。
而以这个黑衣人的速度,此时围拢而来的弟子虽然也飞身上房迅猛追去,但只要有点眼力的都知道,他们已经落后一步,怕是追不上了。
而最有可能追击到人的槐序此时并没有选择去追人而是直接翻窗回房去了。今夜如此多事,她怕这是调虎离山,此时是怎么的都不可能离开夫人身边的。
此时沈如妤正握拳看着已经空荡荡的窗外。
此时被她紧紧握在掌心的是一个不大的金属圆球,这东西正是她刚才在系统里选定后取出来的生死千瓣莲。其他刚才在槐序和那人过招的时候,沈如妤是有机会直接给那窗外之人直接来一发的,但是到底还是顾忌秦不归,想着要留下这个底牌,没有出手。
比起秦不归来的无声无息,这人的轻功到底还没到那份上,而且也是他运气不好,今夜沈如妤本就满怀戒备,所以这人接近的时候她就已经听到风中传来的那点微弱声音,正好槐序今晚也是守在她房里睡的,就直接来了这么一遭守株待兔,就是可惜还是让人给跑了。
“夫人放心,就算人跑了,他也出不了铁桥镇,天亮之前教内弟子一定能把人带回来。”槐序看着沈如妤的眼神依旧留在窗外,如此说道。
“我最近好像很遭人狠啊,来找麻烦的人这是一波又一波的,这又是个不知身份不知缘由的。”虽然依然疲惫,但此时的沈如妤已经完全没有睡意了。
“江湖向来如此,和夫人本身无关,大概是咱们孤鹜教最近有些风头太盛了。”槐序并不擅长言辞,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不知道算不算劝解的话
“亚拓被发现了,他会不会躲不过?”漆黑的房间里,一道极为微弱的近乎气声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间房正是位于云来客栈斜对面那小客栈的二楼,此间本是空房,但这会儿房内却站着本该睡在东面地字号房的苏嘉和阿泰。
这会儿正是阿泰透过窗户的缝隙在谨慎的向外看,只见外头街道屋檐上不断又人影飞身而过,而他们所在的这个房间里,若凝神去听,也能听到屋顶瓦片被踩动的声音,显然孤鹜教出动搜寻亚拓的人手不少。
“亚拓是我们中轻功最好的,而且也擅长变装和躲藏,既然他能逃走,那想来找个地方躲一躲,要脱身也并不是难事。”苏嘉沉吟了片刻按照往日经验推断,觉得亚拓要离开应该问题不大。
“可是在亚拓行动之前,你也是觉得只是摸过去探听些消息,他必然是不会被发现的。”对于苏嘉的说法阿泰显然并不认同,而且语气中也难掩不满。
因为他们原本根本没有今晚去探听情报的计划,是苏嘉听那老掌柜的说对面那间大客栈里面,今晚住进来的人是孤鹜教的教主夫人,而孤鹜教正是如今掌管着这一片的地方势力,所以才临时有了让亚拓去探探的想法。
但是与阿泰本身来说,在今日马车停下那短暂的一个照面间,见到那教主夫人她周边的护卫武功都很是不弱,而且那云来客栈,虽然明面上也对客商们迎来送往,可显然这就是那孤鹜教的一处据点,就算亚拓的轻功好,但是他依然是更倾向于想要谨慎行事,他们才刚到这个镇子,实在不必如此着急。
没奈何他们这队人里面做主的是苏嘉,他既然做下了决定,他们这些人也没有置喙的权利。
可结果怎么样?还是出事了吧!
只是普通的探听消息而已,他们怎么会反应这么大?
暂且顾不上阿泰的不满,苏嘉此时也在透过那缝隙看向窗外,却对于孤鹜教弟子反应很是不理解。
江湖人的夜晚,穿个夜行衣高来低去实在是一件太过平常的事情,就算亚拓潜入的是这孤鹜教的据点,可这据点是客栈啊,这种类型的据点被潜入,他们的反应未免也显得太过激烈了些。
正常情况下不该是追得上就追,追不上就算的嘛!可如今看那些人的架势简直就是在搜捕。
“明日我们要离开吗?”阿泰向着苏嘉问道。
“我们是途经此地的商队。”苏嘉瞟了阿泰一眼,在心里极是嫌弃这人实在是没脑子。
今天他们刚向掌柜的打听了一番这镇子里的畅销货物,又表现的极有兴趣的样子,若是明日匆忙离开那不是明晃晃的再告诉别人我们有问题吗。
如今苏嘉倒也是有几分庆幸,亚拓是他原本放在镇子外接应的人,并当时并没有和他们同行,所以就算是被逮住了,想来别人也不会马上把人和自己等联系上。
至于亚拓会不会出卖他们?对于这点苏嘉是十分放心的。
这个“商队”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是宁愿死也不会出卖的,因为他们承受不起出卖的代价。
包括他自己。
第86章 第 86 章 就算心里一直对自己……
就算心里一直对自己说今晚之事不过是小小意外, 但无论如何,这晚上苏嘉肯定是睡不着了的。
透过窗缝,他几乎眼都不眨的密切关注着外头的动静。
然后却是越看越心惊, 在第一批人坠在亚拓身后追出去后,不甚明亮的夜空之下就又有几道人影踏过屋顶飞身而来出现在了对面云来客栈的门口。
而在那边一个明显是领头模样的人简单说了几句花话,又打了几个手势, 这些人便又各自向着铁桥镇四方宜掠去,显然这是在防备第一批人追不上亚拓,他们应是去往蹲守各处出镇的要害地点了。
“这孤鹜教真的是新崛起的地方小势力吗?”看着外面这两批人的行事, 阿泰对于苏嘉之前的说法越发心有疑虑。
苏嘉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也很想知道这里怎么就忽然冒出这么个势力来。
看这些参与搜捕的孤鹜教弟子只论身手至少都有二流水准,而且他们互相之间的配合也极有章法。若说人手可以花钱招揽,但这默契和忠心可无法轻易买到。
那些弟子们身上流露出的气质, 让他依稀有种看到江湖大派的感觉。
但就算极力搜寻记忆,苏嘉能想到的和这孤鹜教有关的信息也不过是曾经某次也是去踩点听到的流言。
当时他们的目标商队投宿在同一家小酒馆, 那些客商聊天吹牛时候提起过, 临州**的日子不好过了, 有人专门拿他们的人头去换悬赏,说是当时差点把悬赏令都杀空了,而那个出手的人,好像就是孤鹜教教主?
当时那消息只是被苏嘉当做客商们的吹牛胡侃, 他听过就忘了, 至于那些客商, 自然是在第二日埋尸沙漠了。却没想到, 今日自己初初定下的这个目标小镇, 竟然就是孤鹜教的势力范围。
若那什么教主真的曾经杀空悬赏令,那可能真的有几分棘手了。
苏嘉提起了一些警戒新,此时他已经不像之前视铁桥镇如唾手可得的囊中之物, 但若让他放弃劫掠这个镇子的计划,那是不可能的。
边关难得如此富庶之地,就算他能放弃,部落里的高层和首领也不可能放弃这块肥肉。
说来也怪苏嘉太过年轻,若他再年长几岁,他或许就会知道那江湖传言中即使提起也是讳莫如深的魔教,就是这孤鹜教,那他此时怕是就不会觉得眼前的是块肥肉了。
可惜,他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虽然觉得有点棘手,却依然很自信。
在个人武力方面,苏嘉是承认这些孤鹜教弟子武功不弱,但他们部落里也不缺好手。
而且他们有最大的一个优势,人多。
没错,就是人多。
他们用的是战场的打法,这和江湖人的几人,十几人间的斗狠可截然不同。上千人的军队急行而来,几轮箭雨,几轮骑兵冲击,就是一流的高手也难活。
想到这里,苏嘉甚至已经觉得今晚亚拓被发现也不算是坏事了,若非如此怎么会让他看清这孤鹜教的实力呢!
相比内心已经开始有了微妙转变的苏嘉,阿泰心里充斥着的就一直是担心的情绪。
在这座镇子开始动起来之后,武功更高的他感受到了更多来自暗夜里的威胁力,就算此时他只是窥探者,这威胁力也不是针对他的。
此时他非常担心亚拓能否在这么一群功夫不弱且配合默契的好手间脱身。
脱身,是不可能的。
时间都没有超过一炷香,逃逸的亚拓便被人堵住了。
“小老鼠,你胆子不小嘛!竟然摸去云来客栈探听消息。说说,谁派你来的,交代完老子给你个痛快。”一头乱发都未来的及梳理的张獒犬蹲在屋脊之上,看着那被刀哥一脚踹下去躺在地上的那个黑衣人,询问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半夜干活的暴躁。
“”捂着胸口的亚拓感受着那剧烈的疼痛,知道只刚才那一脚,他的骨头至少断了三根。
那追上他又一脚把他踹下来的男人一直没有说话,但他只站在那里便把所有可能的退路堵死了,亚拓知道即便自己没有这些伤也逃不掉。
“关内,竟然都是这样的高手吗?”握紧手中的匕首,亚拓看了一眼天上被云遮了大半的残月。
“狗哥,问话这活计你干不好,咱还是直接把人绑回去,省事。”最后赶来的石虎正好听到张獒犬这话,直接就给他拆台。
“虎子你该死。”张敖犬还待和队里的小弟调侃几句,却看那躺地上的人竟然抬手要抹自己脖子。
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刀哥到底是队伍里的老大哥,此时也非常靠谱,手里的刀用力投出,虽然又一次在那黑衣人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但到底打掉了他用来抹脖子的匕首。
这会儿张獒犬也不废话了,直接跳下一掌劈在这人后脖颈,直接把人劈昏了。
“虎子,带上人,我们回去了。”刀哥吩咐道。
若说之前对于此人的追捕只是因为他夜探孤鹜教据点且冒犯了夫人,那此时在他一言不合就要自裁之后,在场几人都隐约觉察到他身上有秘密。
那就必然要严加讯问了
“没想到比我想的还要没用,今晚这出戏一点都不精彩。我还是守着我的黄金去好了。”藏匿暗处一直追看这场猫抓老鼠游戏的秦不归显然非常不满意,实力不对等,太过无趣了。
月下暗影微动,他所在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了
第二日,沈如妤是被早早到来的东木接上山的,铁桥镇虽然离孤鹜山已经不远了,但好像他们全都觉得自己昨晚受到了大惊吓,需要好好缓解情绪。
所以一路上不但小心翼翼的照顾着,而且也尽量走的平稳,所以当沈如妤先马车后轿子的回到孤鹜山的时候,时间已经进午了。
然后她一掀开轿帘就被眼前那阵势给吓了一跳。
却原来在上山的台阶劲头,那写着孤鹜教的石头牌楼之下,此时不但等着她那三个贴身侍女和她院子里伺候的奴仆外,还聚集了不少教中弟子。
这猛然看去,只觉乌泱泱一片人头。
按照孤鹜教的惯例,守在山上的一般安排两位堂主,东木是在今早就去到了铁桥镇替换槐序。
这会儿自然是陪着她一起上来的,而另外一位堂主张来沈如妤之前和他并没有接触过几次,但没想到这会儿他也亲自来迎接自己回教了。
看到沈如妤已经到达了,张来并没有上前说话,但也远远的抱拳为礼以示迎她回家,然后就默默转身回去了。
他个性如此,一贯沉默寡言且不擅接触人群,对于他此时离开众人也不觉得奇怪。
比起这位性情内敛的堂主和周边那一大群并不敢太张扬上前的教内弟子们,兰时她们几个的情绪就外放很多了。
几人几乎是一见到沈如妤下了轿子便急忙忙的冲到了她的面前。
“夫人,您终于回来了。”跑在最前面的兰时紧紧的握住沈如妤的手,然后看着她眼眶就通红了起来。
眼睛用力的眨了几下,兰时极力想要让泪水消下去,但到底还是没能忍住,看着人直接就哭了起来。
接到夫人回程的消息之后,兰时便日日的盼着她到达,昨日听到夫人已经到了铁桥镇,兰时更是昨晚翻来覆去一晚的没睡着,今日早上天都快亮了才勉强的睡了一个时辰便又早早的起来了。
然后便把本就没有脏乱过的房间又细致的重新打理了一
番,菜单也是仔细的列下夫人爱吃的,然后就在孤鹜教大门口眼巴巴的等着。
这会儿终于见到人了自然是激动万分的。
“出去这么些天,夫人您可担心死我了。”
之前是担心能不能顺利解毒,后来听说毒已经解了她才略放下点心,但是这放心没多久,昨夜又忽然听到槐序遣了教中弟子急忙忙的上山来,让请东木堂主下去接手护卫之事。
兰时那原本就没有彻底放下的心,便又重新提了起来。
若非那传话的小弟子再三说夫人一切都好,只是槐序被临时指派了活计无法护卫夫人上山,所以才请东木堂主下山一趟去接一下,且夫人也早传讯不必特意下山去迎接,她今早非得跟着东木堂主下山不可。
“夫人你看你这脸色,那毒是解了,可这脸色依然还是不好,而且怎么瘦了这么多。”在兰时之后,蛮儿也是满脸关切心疼。
“正好如今也快入冬了,冬日进补正是时候,夫人正该是趁着这时节好好的补一补。”兰时也非常认同蛮儿的说法,甚至连解决方案都想好了。
“这些话咱们晚些说,咱们快些扶夫人过去那边,咱跨了这火盆,把这些日子的晦气全烧掉,以后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素商也上前来,她手指着前面一个闷烧的火盆说道。
“你们”沈如妤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该感动还是该觉得好笑,这三个人也真是的,竟然还搞出这跨火盆的戏码来。
“对对对,夫人跨了这火盆,除除晦气。”
“火盆里面咱还特意给放了艾草桃木,除晦祛邪的效果好着呢。”围在周边的教中其他弟子也急忙附和,显然这火盆也有他们的功劳。
“没想到你还挺受欢迎的。”这边在热热闹闹的跨火盆,另一头在离孤鹜教不远处的一颗高大雪松上,一道身影站在那里。
秦不归虽然站在那里,但他的存在却仿佛已经完全融入了这棵树,和这树上的枝桠没有任何区别一般。
明明那么大一个人,却连树上的虫鸟都没察觉身边有什么异样,当然,喧闹的孤鹜教众人也没有察觉有人在窥视。
第87章 第 87 章 “夫人好”……
“夫人好”
“夫人好”
“见过夫人”
沈如妤被兰时三人簇拥着, 后头还坠着非要把她送回居住院子的东木,一行人正缓步往前。
一路行来不但有巡查经过的弟子向她问好,沈如妤还注意到有大胆的教内弟子在屋檐墙角探头探脑。虽然这些人极力掩饰了, 但如今的她可也算是有不弱的内功在身的,五感要比以前敏锐很多,那些小弟子们的藏身本事已经瞒不住她了。
就是她这外出一趟回来怎么竟然还成稀罕物了, 回个家怎么还引起围观了?
“夫人好!”迎面又走来一人,沈如妤记得他是武授堂下的一位香主。以前槐序拉着她们几人早起来风雨楼围观教中弟子们练武,以激励她们几人练武的热情时的时候她见过这位香主几次。
看看如今时辰, 快到午膳开饭的时辰了,这条路可不通向饭堂,这位香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范香主好。”虽然略有疑惑, 但沈如妤也没有深思,也许人家就是临时有什么事改了路走呢, 照例客客气气的笑着打了声招呼, 就要继续往前。
“夫夫人, 那个”都已经错身走过了,结果范大豹又转身退了回来,明明是个硬朗壮汉这会儿说话却神情略显局促,说起话来期期艾艾的。
“范香主有何事?”看他这样子沈如妤也知道今儿原来不是偶遇, 是有事。
“对啊, 老范你有啥事?有事你就说呗。”东木几步上前来看着范大豹, 说是询问, 语气却带了些阴阳怪气的调侃, 显然他是知道这位范香主为何事出现在这里的。
被东木阴阳了范大豹也只是挠头笑笑,很是一派忠厚老实的样子,转回来面对沈如妤就是一副局促中又带着些不好意思的神态:“夫人, 咱就是来问问,您的那个土豆,下一批能不能匀些种给我们武授堂不?我们下面小子们多,能干活!”
“嗨,你个饭包,你还真好意思开口要,不知道那是夫人精心培育的珍贵品种吗?看看我们这是往哪里去,去地窖!夫人刚回教里都没来得及休息,这就要赶着去看那些宝贝疙瘩。”
对于这番话沈如妤还没来得及表态,就见东木已经上前用力的拍了几下范大豹的肩膀,话语里也带着些训斥的意味。
原本远途回家沈如妤是该回房洗漱休息的,但是当时匆匆离开去往启渊城的时候,她只看到了在教内那一小块试种田地里的土豆的收成,分派到山下田庄的那些也不知道收获如何?二次播种又如何?
这段时间出门在外她惦记那些土豆可不是一次两次了,特别是在如今这样粮食有些吃紧的情况下,所以才会人刚回来就往地窖去。
此时面对两人这番做态,沈如妤哪里看不出他们就是故意的:“行了,东木堂主,还有范香主,你们要演也演的走心些啊!”
当谁看不出他们这一唱一和是打土豆种子的主意呢。
“我这会儿去地窖就是要亲眼看看土豆的收成如何,品质如何,然后才好规划扩大种植的事。若没问题过几日就下发一批进行第三批试种。”
“嘿嘿嘿,那夫人您是答应让我们武授堂先种了?”别看范大豹一副老实人的模样,这重新开口却已经转换了口风。
“多大脸呢?一开口就要先种,你小子当我们固山堂没人吗!”听到范大豹这话东木就不乐意了,好粮种他们武授堂想要,固山堂自然也想要,如今当着他这个固山堂堂主的面,这饭包竟然就想给武授堂揽独食,简直就是皮痒了想松松筋骨了。
想起前些天那土豆收成的时候,教内弟子们可是眼睁睁看着那土疙瘩被一车又一车的运到地窖里去的。
一打听,好家伙,一亩地能产出一千多斤!
当时听到的人都以为这产量是虚报的流言,后来有好些不信的人还特意去向那些被调去收土豆的弟子们仔细打听,没想到还真有超过一千斤的产量,就这产量,负责的老农还有夫人身边的兰时姑娘还都说这第二批没有照料好,产量略差了点。
听听,这是人话吗,亩产千斤竟然还被嫌弃产量略差了点。
而且这东西听说还很好吃,有幸吃过的人全都一脸享受说这叫做土豆的新玩意儿口感很是香糯绵软,且很是顶饱,烹饪起来也简单的很,随便埋在哪个火塘闷一闷就行了。
这哪里是土疙瘩啊,这简直就是金疙瘩。
当时听到风声的堂口便都有些蠢蠢欲动起来,特别是大部分人手在总坛,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固山堂和武授堂,无奈当时夫人不在教中,他们就算眼馋也只能干等着,不但要乖乖等着还要把那金疙瘩看守的好好的。
此时好不容易等到夫人回来了,可不就有些耐不住了。
听兰时低声说来这些时日这些人对于土豆产量的震惊还有对种植土豆的“觊觎”,沈如妤不由的笑了起来。
“我还想着今日怎么有那么些弟子像是从没见过我似的藏在暗处偷偷打量,原来都是因为土豆闹的。”
“嘿嘿嘿,底下那些小子们各个都有一把子力气呢!反正夫人尽管使唤。”范大豹搓手道。
“行,知道了,土豆的事我会尽早安排的。范香主吃饭去吧,看时辰饭堂该开了。”若她没记错,这位香主人如其名,可是个对食物极有热情之人。
别问她是怎么知道的,但凡见到过这范香主三口就吞下一个拳头大杂面馒头的人,想来都不会质疑这点。或许这也是为什么他是第一个来询问土豆种植事宜的人。
告别了
范香主,一行人继续往地窖去,快到时候又碰见一队朝着自己抱拳行礼的教中弟子,这都已经是遇上的第四批巡视的弟子了。
“教内巡查严密了好些?”沈如妤向着这段时间一直驻守在教内的东木询问。
“教主传讯回来说近期或有异动,如今出入口巡守全部加强了,教内的库房地窖这些地方也都安排了弟子值守。”
当沈如妤站在地窖入口时,发现这里果然安排了两人在看守。
地窖的门缓缓被打开,随着几阶台阶往下,呈现在沈如妤面前的就是成堆成堆垒的小山丘一般的粗麻袋,而这些“小山丘”已经快铺满了整个地窖。
这可是孤鹜教内最大的一个地窖,虽然沈如妤对于土豆的高产早有预期,而且刚才兰时也说起过,亩产大概有千斤,可到底耳听为虚,实打实的看到才真正对于它的高产有了确切的谁认知。
有了这些,沈如妤心里倒是多了很多底气,无论罗舒那边第二批粮食能不能顺利运回来,教里的存粮加上第一批采买回来的的粮食,还有这些时日陆陆续续囤积的,至少今年冬天的过冬是不用担心挨饿的。
上前打开最近的一个麻袋,里头躺着满满的圆滚滚的土豆就溢出般的滚了好几个出来,这些还略带着泥土痕迹的土豆一个个大小都很是接近,明显在装袋之前已经经过了筛选。
“夫人你看那些,”兰时指着靠东面墙的一堆土豆山:“这些都是李老选出来最适合做种培育的。不过他也说了,如今天气转冷作物长不快,这批怕是要到明年开春才能收获。”
“嗯。”沈如妤点头表示知道了,农作物生长本就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
“夫人,这土豆”东木用充满暗示的眼神眼巴巴的看着那一个个大麻袋,恨不得此时就搬个几袋回去。
“东木堂主,你先找李老合计一下田地和劳力再决定土豆的种植,种地这块咱们谁都没他经验丰富,多听这些老农的总没错。而且土豆毕竟是新作物,可以腾些地方试种,但还是要先保障原有的粮食作物,”才试种了两轮的新作物,沈如妤可不敢放开了让孤鹜教的田地大面积换种这个。
“夫人放心,不会挤占原本良田的,我让手底下小子们去开荒去。”东木笑着应下。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出了地窖,看过土豆存量算是给自己吃了定心丸后,沈如妤心里也放松了很多,一放松下来才觉得不但身上很是疲乏肚子也泛上来一阵又一阵的饥饿感。
正想要回去自己院子饱餐一顿,忽然天空中却飞来一只灰羽的鸽子,这种鸽子是孤鹜教养的信鸽的一种,一般用来中短距离的传信。
这不,它直直的就向着东木的肩膀落了下来。
“那东木堂主你先忙。”东木显见的有事情要处理,沈如妤客气了一句打了个招呼后便带人往自己院子走去。
可哪知道都还没走出二十步呢,后头东木竟然就匆匆的赶了上来。
“夫人,您看看这个。”追上人后,东木直接把刚才收到的那卷飞鸽传书递给了沈如妤。
接过那小小的一卷密信,看到上面的内容后沈如妤不由的瞳孔微缩。
只见窄窄的纸条上只写着:“贼自裁,其人手与腿内有厚茧,疑似擅弓箭骑射,暂无其他线索。”
这贼显然就是昨晚第二个意图窥视之人,尽早沈如妤上山的时候是听说这人已经被抓住了,教中弟子正在讯问,而这纸条显然是讯问的结果。
别的且不说,只那疑似擅弓箭骑射就让沈如妤马上就联想到了边军还有关外草原。谁都知道江湖人其实是不怎么用弓箭的,而且朝廷对于弓弩这些武器也有一定的管制,他们想用也不方便用。
而在如此敏感时候出现一个擅长弓箭骑射的人,实在让人不能不多想。
第88章 第 88 章 “这事的后续,堂主……
“这事的后续, 堂主打算怎么处理?”沈如妤看着东木,却见他神态轻松,看起来对这个被逮住后就自我灭口的黑衣人并不很在意的样子。
“这样的人极大可能就是草原那边来的探子, 之前就有咱们在外的弟子传回来消息,他们今年缺粮,十有八\九要来劫掠, 这样的事咱遇上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后续固山堂的弟子们会继续探查的,夫人您放心。”
东木并没有具体讲后续会怎么处理, 只是极力渲染一种这并不是什么大事的氛围。
这倒不是他对沈如妤不信任所有存心敷衍,而是接下来的处理方法,对着这位教主夫人他实在不知该怎么说。
他刚才巴巴的把飞鸽传书送来给教主夫人看就是为了让人安心, 让她知道那可能对她造成伤害的人已经处理掉了。可若直言后续手段,怕是不但不能让人安心, 反而会吓到这位教主夫人。
要知道孤鹜教虽然不干伤天害理之事, 但他们在外既然有魔教之名, 那就表示行事手段和温和软弱是完全不沾边的。可那些血腥之事再给他东木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在夫人面前说啊,万一真把人吓到了,不但教主那里没法交代, 就是对教内弟子也没法交代。
沈如妤也看出东木怕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既然人已经死了, 而且他说后续固山堂会处理好, 她也就不多费心思。毕竟她如今既有秦不归这柄利剑悬于头顶, 又要准备迎接入冬的各项琐事,也实在忙碌。
看着 沈如妤带人走了,东木的笑脸也完全沉了下来。
他刚才一口就把事情推到了草原部落那边, 但其实他也想到了,擅长骑射还有边军。
“希望不是军中的人”。
都在临州这片地里讨口饭吃,聚集在这里的势力可以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有时候各方难免会有些小摩擦,互相刺探情报这种事情也时有发生,有时候就算发现了探子,若对方不是明火执仗的敌对势力且没有探听到什么要命的情报,他们甚至只会给些教训却不会夺人性命。
这也算是大家的一种默契。
可如今这人却自裁了,这事情就大了,他身上必然是藏了什么大秘密。
至于东木何以对军中如此忌讳,一则,他们到底是这大齐正统,是临州最不好惹的,二则还是要追溯到当年镇关候之事留下的阴影。
如今孤鹜教重新快速的崛起,当年之事会不会重演?经历过当年的人都难免会有在这样的担心,当然这次只是东木堂主想的太深了
随着孤鹜教内一只飞鸽扑闪着翅膀到达铁桥镇,这里的孤鹜教弟子也行动了起来。
这日下午,镇子中心处的那棵大槐树上便被吊起了一具尸体,一具死状凄惨的尸体。
无论是谁,只要看到他那鲜血淋淋又残破的身体,就能知道他死前必然受过酷刑 。而几乎就在这尸体被吊上树的同时,周边就围拢来了一圈又一圈的人,这些人里大部分都是长居铁桥镇的镇民,也有一小部分是往来的客商。
和一些客商的惊怕不同,这些民众们却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他们脸上的表情全然不是恐慌的神色,这些人反而是一个个挤挤挨挨的往内圈探头探脑,那样子就仿佛是在围观有趣戏码。
“怎么啦?怎么啦?这人是
怎么啦?”
“这是犯了什么事了?偷盗?杀人?奸\淫”
“偷盗不至于,孤鹜教的好汉们就算是抓到偷盗。最多不过是拉去开山或是砍一只手,从来没有要人性命的先例。”一个似乎很懂的中年男人发言。
“肯定也不是奸\淫。”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子做出一副我要讲个大秘密的样子,但是说出口的话声音却是极大:“我之前听说东头那村子里面有个烂混子对一个小寡妇动了歪心思,结果被偶尔下山办事的的孤鹜教好汉给撞见了,你们猜怎么着?”
婆子略停了停,见众人的注意力全被吸引到自己身上后才接着说:“唰的一下,那混子给切掉子孙根,可实在是解气的很。”
“嘶!”听到这话,周围一圈围观的人只要是个男的,就全都是异口同声的狠狠倒抽一口凉气,有些甚至还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
“那这人难道他是杀了人?”有一男人赶紧把话头转回现场。
“我觉得可能是山贼,还是那种手上有不少人命的山贼。”有人又猜了个答案。
“不对不对?如果是山贼,那早就被送去换银子了,挂在这里可是浪费了。”对于着说法,又有一个商人模样的人提出了反对意见。
要知道孤鹜教时不时的利用山贼的人头去捞个外快的事,在周边也是很被津津乐道的。特别是那些往来的客商,听到这传言甚至都觉得走孤鹜教控制的势力范围非常有安全感。
“没准这没来得及上悬赏的山贼?”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一个披着黑袍戴着白色无脸面具的人忽然出现。
这人无论是打扮还是出场方式说来都是很有几分阴森恐怖之感的,不过就像这周边的百姓已经习惯了重罪之人的尸体会被孤鹜教挂在这镇中大树上,他们也他们同样也习惯了孤鹜教刑堂的无面人。
“草原细作。”无面人指了指挂在树上的尸体。四个字就总结概括了他的身份和他之所以会这么凄惨被挂的原因。
一听到草原细作,就算原先有几个不忍这人如此惨状在感慨的人也全然没有了那一丝同情神色。特别是那些上了年纪的人,更是眼含仇恨和怒火。这些人都是经过边境最乱时期的那批人,甚至有人的亲朋就是死在劫掠的弯刀之下。
“10两到100两银赏金,有细作相关的消息可去教内堂口。”
这人三两句把该交代的事情交代完之后,就像他忽然出现时那般,他又像是被一阵风刮走般的忽然消失不见了,徒留围观的人群爆发出更激烈的讨论。
“霍,100两银子,要是我能赚到这笔钱,那明年家里的房子就能翻新成青砖大瓦房了。”
“哈哈哈,还在白日呢,你便做上梦了。”
“无面人好厉害,他刷的一下就不见了,我也要去孤鹜教拜师学艺,当好汉,当大侠。”
“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拜入孤鹜教,我要当无面人。”
“一定是我先。”
“不,是我先。”
两个半大的小子面对着那鲜血淋漓的尸体竟也毫无惧怕之意,甚至还互相争执起来,到底是谁有本事先拜入孤鹜教中。
这边城的民风彪悍和孤鹜教在此地的声望,也由此可见一斑。
而和那些乌泱泱围拢着看热闹的兴奋群众们不同,在不远处一个饼摊前面,一个咬着狠狠的大口嚼着饼子做商队护卫打扮的人,他脸上虽然已经在尽力扯出和周围民众们相似的兴奋表情,可在他低头时,眼里却有水光和凌厉的杀意一闪而过。
此人正是苏嘉带来的护卫之一,并没特意起大齐风格的名字,只有个诨号阿二,而那被吊在树上的亚拓的诨号是阿大,正是他的兄弟。
他实在是没想到,一次很普通的探查,他哥哥竟然就送了性命,而且死后还一挂烂肉一般被挂起来被人围观,用力的把剩余的饼子全部塞入嘴里,就算喉咙被这粗糙的饼给堵的剧痛,阿二也依然把那饼吞了下去,就像吞下了此时他内心所有的仇恨。
“你们全都别想活。”幽冷的目光扫过整个镇子,扫过那一张张兴奋,戏谑甚至是愉快的脸,阿二已经在心力预想把这些人全部挂起来,一片片的片下来,还有那什么教主夫人,哥哥若不是去探查她
阿二决定到时候一定要留那女人性命,因为他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很多时候,光凭想那是很简单的,而被悲伤愤怒侵袭的脑子还有围观那些镇民如此司空见惯的态度,都让阿二根本没有多想:他兄弟被明晃晃吊在树上的尸体,是不是有其他的作用。
而山上的沈如妤自然也不知道山下有人已经脑补了折磨她的一百种方法,反正无能者的狂怒也影响不到她什么。
她此时正靠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拿着一块小小的金子把玩,而大脑中想的就是秦不归开出的那一万两黄金的价码。
当时他给的时间是三天,如今一天已经快要过去了。此时她已经回到孤鹜教内,如今的孤鹜教可说是防备森严,那么秦不归到底会选择怎么拿到那一万两黄金呢?
是的留下讯息让自己把钱送到某处?还是他真有本事伺机潜入孤鹜教内来取这笔钱?
秦不归就这么确定自己不会赖账吗?
沈如妤甚至在想,若自己真准备一万两黄金而不是银票,秦不归会作何反应,想一下那人试图搬运这么多金子,却搬不动的场景,竟然还很有几分有趣。
当然,面对生命威胁,她也只是想一想,并不敢真的这么玩就是了。
“夫人,我回来了。”正在沈如妤把那块金子抛起来又接住,抛起来又接住时,就见槐序一脸紧张行动间又带着几分鬼鬼祟祟的快速推门进来。
“夫人,这是您让我取的东西。”一进门,槐序就伸手入怀中,把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油纸包打开,里面则是很有些厚度的一个信封。
紧接着她便飞快的把那信封交到了沈如妤的手中,速度快的就像甩脱一块滚烫的炭火。
甚至她手上都还带着微微的抖动。
第89章 第 89 章 槐序感觉自……
槐序感觉自己这辈子手都没有这么不稳过, 但那可是好几万两银子,就算自己激动一点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本来夫人让自己去铺子的账上取钱,她也并没觉得有什么, 可是当这么一叠厚厚的银票真的入了手,槐序才开始有有了实感,这真的是一大笔钱啊!
而且这还不是全部, 秦不归轻飘飘的开口就是一万两黄金,那厮知不知道若是把这些银票换成银子,用钱没准都能把他给给压死啊。
不能想, 不能想,这么一想就更心疼了。就算是夫人,要赚这么一大笔钱也要好久的。
不得不说此时的槐序和沈如妤的想法微妙的同调了。
“夫人, 这事情您没有和东木堂主说吗?”
她都带着这些银票上山来的时候发现虽然教中的防卫的确是比以前要严密一些,但那是整体的变得严密, 想来是因为教主传令要加强戒备的缘故。
若是夫人把秦不归勒索之事告知了东木堂主, 那这时候这个院子怕是已经围满了教内高手, 就是东木堂主本人也必然也是要守在此处的。不可能像如今这般,教中一派平静。
“此事只你我二人知道。”沈如妤点头表示她的确什么都没说。
“夫人,咱们教中还是有不少的好手,若真是明刀明枪的动起手来, 东木堂主的武功想来也是不输那秦不归的, 咱们要不要私下交代堂主一声。”槐序脸上带着几分羞愧的继续说道:“最重要的是, 我不是那秦不归的对手, 他若是收了银子却又打算食言, 属下没自信可在他手中保护好夫人”。
沈如妤皱着眉对着窗外一谈:“我不确定告诉东木堂主后他会怎么做,若他自信与自己的武功一定要和那秦不归碰一碰然后激怒了对方呢?我曾听罗舒说起过,三寸谷的人做杀手这行当都不知道多少代了, 他们有的是杀人的手段,很多人即使百般防备,最后也总是死的无声无息的。不过听说他们还是有些信誉的,想来不会收了钱又出尔反尔。”
说到这里沈如妤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若是罗舒在教中就好了,我是相信他能护住我的,可这会儿他不是出门在外嘛?对方既然开出了价码,就不节外生枝了,全当是花钱免灾了。”
说道此处沈如妤看这那一叠银票又不由的露出一些心疼的神色来,最后这些心疼到底还是化作了一句千金散尽还复来。
见到沈如妤这番
话,槐序想想也觉得两个方案相比,的确是直接给钱更稳妥,毕竟这事情是关乎夫人的性命,是需要谨慎一些。
关于三寸谷精妙的杀人手法,江湖上也的确是多有传言的。若告知了教中,武功来说,偌大一个孤鹜教不会没有可和秦不归抗衡之人,以人手来说,调集教内高手把这个院子包裹的密不透风也绰绰有余,可杀手杀人这种事防不胜防,有时候甚至都不用他本人出现。万一他们真的没能护住夫人,那如何是好。钱没了到底是可以再赚的,若是人没了那就是没了。
想到此处,槐序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瞎出注意,夫人比她聪明多了,她只要听吩咐就好。
“对了,夫人,还有一件事情,掌柜们说一大笔的现金支取出来,原本计划中要在明年春天实行的扩张计划,怕是就要全部延期了。”“视线又一次扫过那些银票,槐序便回想起了当时去那些铺子里支取银钱的时候那些掌柜们为难的样子。
若不是她之前不止一次的陪着夫人巡视过这些铺子,掌柜们知道她是夫人的贴身侍女,哪怕她拿着手书和印信,那些掌柜们估计也不会轻易给银子。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延期就延期吧,我如今担心的是这些银子再加上一些我的贴己银子,要凑足一万两黄金也还有的勉强。”一边说着这话一边沈如妤脸上满是忧虑。说明这笔银子对她来说是真的很为难了。
“夫人”
“好啦,我会想办法的,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槐序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沈如妤看起来并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有些厌厌的向着槐序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
而在槐序退出房间之后,沈如妤便又拿着那装了银票的厚厚信封发呆,呆着呆着又看着那信封叹气。
一边叹气一边低声盘算:“这些银子再加上我的嫁妆银子还是会差一点,怎么办?要是卖间小铺子出去或是出一批存酒倒是能筹到钱,可时间这么紧,在价格上肯定要吃大亏的。”
她就这样忧虑而焦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看上去很是发愁,最后咬咬牙。
“我还是去库房看看吧,那里应该还有些能卖的起价的古董珍玩。”
嘀嘀咕咕自言自语的说完这番话,沈如妤就推门出去往自己的一个私库走去,此时的她完全是一副诚心买命,极力筹钱的样子。
直到进入了库房,又紧紧的把那唯一能够进出的大门关上,沈如妤脸上那焦灼的情绪才终于退了下去。
没错,先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她在演戏而已。
秦不归的藏匿功夫实在太好,沈如妤是完全无法知道他有没有跟在自己附近观察监视。但是她设身处地的代入之后便猜测,这人十有八九是在的,就算没有随时盯着,肯定时不时的要来窥探一下事态发展。
所以从她让槐序拿着印信去铺子里面支取银子开始,一直到今日的这一番忧心忡忡的状态都不过是假象而已。她需要让自己处于极为弱势的地位,极力的让秦不归放松警惕,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很容易掌控的弱女子,他想要的一切都唾手可得。
否则沈如妤何必要来这么一出,若她真的有心要出这笔银子买命的话,她根本不需要去铺子里拿钱这么麻烦。
算她个人私账的话,她要银子的确是需要在铺子里面支取一些来。但是别忘了,此时她的手里可还捏着从骆州令送来,又被罗舒交给她支配的那一大笔银钱的。
那银子她乘着当时民乱刚过启渊城房价地价跌了的时候,一部分用来置办产业一部分用来经营投入了,但剩下的也还不少。
不过如今既然来库房挑东西“变卖筹钱”,那就好好的挑一挑。
进了库房之后,沈如妤才发现这里比她印象中的要堆得满满当当的多。
这个库房有存放的东西有她原本的一些嫁妆,有这两年逢年过节各方送来的礼物,有商队和铺面按照她吩咐收集或留存的一些新奇玩意儿,她自己陆陆续续买进的各色物件,还有罗舒时不时给她收罗来的好东西。
没想到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都快把这个库房填满了。
看着这满库的好东西,沈如妤的心情忽然就明朗起来了,来都来了,她决定好好逛逛这个自己的私库。
因为她发现好些东西自己只在收入的时候见过一次,然后便收进这库房里积灰了,还有一些东西甚至只在礼物单子上看到名字之后便抬进来这库房,当时或许想的是等有空了再规整处置,然后便一直没有处理,就让这些东西一直积压在这里。
明明是自己的库房,今日在这里慢慢的逛起来,她却觉得很是新奇有趣。
偶尔淘到一两件让自己极喜爱之物,再想想这东西都是名正言顺属于自己的,高兴的情绪更加高昂了。
这会儿沈如妤就像是一条巡视自己财产的龙,在她的宝库里面慢慢的一排一排的走过,遇上喜欢的现物品便顺手放在了自己捧着的那木头大托盘,若是大件一些的家具摆件等物便记下位置和号码,以便于之后取出使用。
她慢悠悠的仔细欣赏着,一直走到靠东边那几个架子,这里几乎都死罗舒放进来的东西,忽然她的目光从一个造型别致精巧的仙人掌铜制烛台上划过,然后就停了下来。
这明显带着些异域风情的小玩意倒是有趣。沈如妤不由的伸手去拿起那铜烛台细细把玩。
把玩着把玩着,却感觉到这东西有些不对。
她发现这烛台的底托是竟然可以拆卸的,打开之后才发现烛台整个呈现中空状态。
可若是是中空的,那这烛台的分量就不对了。
它太重了。
仔细的查看这个烛台之后,发现它不但重量不对,好像成色也有些不对,比起正常的铜制品来说这东西颜色似乎有些偏金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如妤心怀疑惑拿着这个铜烛台靠近了烛火的明亮处,经过里里外外的翻看比对,她才确定的确算是颜色不对,它的内外颜色不一致,外边看上去就是铜,可透过空洞往里看,里面的材质是某种比铜偏红一点点的金色。
“金色,不会吧!”忽然一个猜想在心头冒出,沈如妤此时内心充满了某种强烈的探知欲,和某种她好像又发现了一个什么很重要的大秘密的预感。
顾不上会不会损害这烛台了,她拿出随身带着的一把匕首小小的在靠近底座的地方刮动,随着她的动作,细细的金属屑掉了下来,然后它的内层也终于露了出来。
这是让沈如妤很眼熟的一个颜色。
她连忙掏出怀中那一块之前还被她把玩着的小金块。
没错,就是这个色泽!从刮下来的地方看去,这铜烛台呈现出的颜色竟然和自己手里金块的颜色惊人的一致。
这哪里是铜,这分明是金。
若只是一个小小的铜烛台变成了金烛台,沈如妤虽然会有点获得小幸运的高兴,却绝对不会如此激动。能让她此时心跳入擂鼓的完全是因为她手里的这小块黄金,是特别的。
第90章 第 90 章 略冷静下来……
略冷静下来后, 为了避免出错沈如妤又再一次的比对了烛台和小金块的颜色,的确几无色差。
接着她又在尽量保持相同的力道的前提下,拿匕首分别在金块和被刮去了一些表层的烛台底圈轻轻划过, 两边留下的刻印深浅也几乎别无二致,这就说明这两者不但颜色,连硬度也极其接近。
此时沈如妤已经几乎能确定裹在这铜烛台里的的确就是黄金, 而且是和自己手头这块同出一源的黄金。
她看着好这烛台的眼睛越来越亮,亮的几乎都要比手中的金块更加闪耀了,脸上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以她大家小姐的规矩来说,若此时是大庭广众,那这笑甚至都明显的有些失礼了,
但是,谁管那些呢!
沈如妤愉快的摩挲着手里的小金块, 在翻动间依稀能见到那小金块上不甚明显的“元京”二字。
没错, 这小块黄金正是当初和藏宝图一起被雷泽拿来说服孤鹜教众人一起去寻宝的那残缺金锭。
也就是他口中前朝元景末年埋下的那批复国宝藏。
当时去探九层塔虽然采摘回了解药, 但藏宝处的秘柜里却毫无发现,之后罗舒是说那第二张藏宝图早已经在孤鹜教内,但却依然缺少了关键信物,那有没可能这个“铜烛台”就是信物呢?
就算不是, 这摆件也必然和那批元景黄金脱不了关系。
沈如妤会这么笃定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自宝藏之事后她便细读了前朝史摘, 特别
是和前朝末年有关的, 这还要感谢二姐姐给她借来不少骆州令的私人藏书, 据史书记载那批黄金很有特色。
用来描述元景金锭再没有比特色二字更准确的用词了。众所周知黄金和黄金之间也是有纯度区别的,根据纯度不同外显的色泽硬度也会有所区别,而前朝末年铸造的那批元景金锭就是这金中带赤的样子。
若史料里没记错, 这一切都是因为当时新挖掘出的那个金矿其实还伴生了为数不少的铜矿。
前朝末帝本就穷奢极欲极致贪婪,当时恰逢边境不稳国内又灾祸频发,天下已经乱象初显,国库却极为缺钱,新金矿的发现在那时候简直就是天降甘霖,甚至当时有很多人都认为这金矿的发现正是因为皇朝气运绵长,天子得天庇护的缘故。
虽然有金矿,但缺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平乱要钱,赈灾要钱,这些对当时的皇帝大臣们来说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朝中重臣们买地畜奴要钱,未帝衣食住行玩乐享受也要钱,甚至因为有了新的金矿,他又兴之所至想要建一座金屋试试玩一把藏娇。
结果发现了新金矿后朝廷反而更加缺钱了,后来索性上下心照不宣的在冶炼上玩手段,特意在金中留杂质,因为金中掺铜,才使得元景金比正常黄金颜色更红,当然那些杂金用出去的时候是当足金使用的。
站在如今回望历史,或许就是元景金锭的出现进一步冲击了前朝经济,给本就艰难的民生压上了最后一根稻草,也让这赤色的金给前朝染上了最浓艳的血色。
可笑当时末帝临死都心心念念觉得它们可续皇朝余晖,甚至还特意留下了那批复国宝藏。
时光匆匆,到了如今当年流通的元景金基本全都重新冶炼了,毕竟没有了皇帝的威势压迫后,谁都不是傻子,哪个要收杂金啊。
所以此时再见到这铜中藏金的烛台,实在是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前朝宝藏。
“这烛台是不是就是罗舒说除藏宝图外还缺少的那宝藏信物?”随意的找了个柜子靠坐着,沈如妤细细的摸索了烛台的每一处,特别是那中空的内壁,可惜里面一片光滑,完全没有她预想中的刻印图案之类的。
“是不是需要配合藏宝图一起看?好想拿到那藏宝图仔细研究一下。”
想到此时罗舒出门在外,自己无法拿到那不知被他放在哪里的第二块藏宝图,沈如妤的心里就如猫爪挠挠般的痒痒。
此时钓在她面前的除了看上去已经离她很近的宝藏外,还有自己那巨大的好奇心,兜兜转转反复的直接或间接卷入宝藏之事,此时的她真的非常想解开这谜题。
“这些东西里会不会还能有其他发现。”怀抱着这样的想法,反正如今藏宝图看不到,沈如妤便用了十二分的细心的仔细检查了这块小区域放置的所有物件,可惜再无所获。
说来这里的东西还是从孤鹜教叛徒赵忠义等人统治的绿洲小国乌鸠过搬回来的。
两年前罗舒等人寻去乌鸠国的时候,赵忠义的等人当年盗取的大笔钱财和教内珍藏都已经被霍霍的差不多了,甚至当时整个乌鸠国高层还被不知哪方势力血洗了,那场清理叛徒从收益上来看可以说是亏大了,不过后续孤鹜教在那边设了据点,如今那里算是孤鹜教在关外的一出重要据点,这两年从铁桥镇往乌鸠国的商路也算是初步打通了。
这里存放东西有些是流通在乌鸠国的精美的外邦货物,有些是驻守乌鸠国的弟子陆陆续续探查寻回的一些当年孤鹜教旧物。
这仙人掌烛台造型奇特,看上去非常像是外邦货物,但沈如妤却有一种强烈的自觉,它应该是当年被盗取的孤鹜教旧物。
“当年赵忠义等人全部被杀还有那些旧物几乎全部消失,如今想来也很是可疑。”论起当年旧物,她珍藏着的另外一件如今想来也挺可疑的。
脑子里又冒出了另外一条线索,但无论是宝藏还是心内疑惑都需要等罗舒回来才能走下一步,沈如妤便暂且压下纷飞的思绪。
顺手拿上那烛台她就想回房,走了几步后却又折返回来,然后小心把这“铜烛台”的底座给按了回去,仔细放回了原先摆放的地方。
先是大大高兴了一场,后又有些用脑过度,差点忘记了自己目前还疑似被秦不归盯着呢,这东西还是维持现状才最安全。
又重新挑选了一些一看就比较贵重的物件,其中还有一套很一看就很贵重的珍珠头面,她才出了库房。
当然,出来的时候表情就又调节回了平静中又隐藏了几分惊惶的模样。
沈如妤这两日的戏没有白演,虽然五感全都没有察觉,但她就是一直觉得自己是被秦不归盯着的,其实她还真是一点没感觉错。
就像此时,见到她捧这一个大托盘从库房里出来,通过被风吹起的一角,秦不归分明的看见了朵精美的珠花,就算时间很短,但他依然看清楚了那珠花用的珍珠一颗颗全都饱满圆润,一打眼就知道价值不菲。联系之前听到的,显然这东西要拿去典当的,
“这单可真轻松啊!”就算以秦不归的小心谨慎,此时都难免有些得意。
自己提出的那“买命钱”真是神来一笔。
到底是没经过风雨的女子,就算罗舒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给她灌了不少内力,又教了她几招,但这女子本质上依然还是娇滴滴的大家小姐,只吓一吓,就真的被吓到了,也是真的很诚心诚意的想要花钱买命了。
不然怎么会让自己的贴身侍女去把那些铺子里的现金给搜刮的一干二净,而且连自己的嫁妆都要贴进来,再不够连贵价首饰都打算卖掉换钱,而且从头到尾还把这事情蛮得死死的,一点口风都不敢透露。
“再没有比这还标准的肥羊了。”秦不归感觉自己甚至都有点良心不安了呢,如果他有良心这玩意的话。
他有良心吗?哈,一个杀手讲什么良心!
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吹着已经有些刮骨凉意的风,秦不归此时却心情很好。一则是因为那马上就要到手的巨款,他甚至有些同情心大发,决定等那女人筹齐全所有钱就直接去找她完成交易,不等那三日自期了,让她少提心挑担一会儿,就算是他对于这位诚心诚意买家的仁慈了。
至于另外的一个好心情来源就嘛想想若是罗舒知道自己的夫人那么巴巴的送给他秦不归一大笔钱,而且到底有交易的名头在,他夫人也齐齐整整活的好好的,罗舒根本没有理由发难,只能吃下这哑巴亏,秦不归就心情大好。
之后秦不归继续蹲守,到了下午便又看到两个丫鬟进了那位教主夫人的房间,就和他猜想那样,她拿了一个包裹让其中的一个丫鬟下山去把包裹里的东西尽量快的变卖掉。
之后就有和另一个丫鬟说起了过冬和经营的事。
说来罗舒的这位夫人虽然胆子小了点,但看起来能力倒是很不错的,就算心里怕的要死但竟然也没耽误她干活,手上一直没停不知在写些什么,边写还边和丫鬟交代事情。
秦不归有些百无聊赖的听房内两人从种植说起,接着有提起什么盘炕什么暖房之
类的话,没忍住撇了撇嘴。
看来她除了胆小还娇气的很,果然是大家小姐的做派,过个冬花样多的很,一副生怕自己冻死的架势。
听着听着,秦不归却觉得那叫炕的玩意儿固然三寸谷用不上,但那暖房好像还挺有用的,非常适合用来种植一些珍贵毒物药物。
对他们杀手来说毒杀也是极为重要的一种手法,甚至很多时候毒杀都是比刺杀更加好的选择,因为选择毒杀无论成败一般都没有撤离的问题。当然毒杀也不是全都好处的 ,最大的问题就是大部分效果好的毒药不但不易炼制且很贵。
“看来可以顺便把那些图纸也带回去。”秦不归决定给自己的一万两黄金再添个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