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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第 91 章 时间有时候过的很快……


    时间有时候过的很快有时候又很慢 , 对于这个说法沈如妤在这三天可以说是深有体会。


    虽然在心里对自己的计划已经盘算了好多次,而且也反复安慰过自己,若事不可为就不要轻举妄动直接给付钱, 但是当时间真的已经到了第三天,她的内心还是很紧张。


    子时已过,沈如妤依然完全没有睡意, 她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可能比那床板都还要僵硬。


    当意识到这点后她略显刻意的放松了一下身体,然后改平躺为侧睡, 没过多久却又觉得侧躺着哪里都不对劲,此时手脚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放在哪里都显得多余, 翻来覆去好几遍,最终还是还是选择了平躺。


    看着黑暗里乌蒙蒙的帐顶, 感觉此时的自己脑子清醒的无以复加。


    若按照时间算, 过了子时此时已经是算是第三天了, 而且杀手这种生物应该更习惯在黑夜行动,所以秦不归会选择今晚来吗?


    运转内力侧耳倾听,能不远处榻上槐序的呼吸声,以呼吸频率判断, 她也没有睡着, 今日原本是兰时守夜, 但槐序随意找了个借口和兰时交换了。再往外可以听到一阵一阵的风声, 树叶摩擦的声音, 院外教内巡视的守夜弟子走过的声音,甚至是后院大厨房养的那只黄狗低声呜呜汪汪的叫声,它虽然是一只长相雄武一身腱子肉的健壮狗狗, 但却惯来爱呜呜的撒娇,这会儿估计是梦到自己再向谁讨点大骨头吃一切都显得很是平常。


    “来了!”沈如妤的心猛的一提,虽然依然没有感受到这房间内有属于第三人的气息,但是她听到了极细微的窗户被打开的声音。


    幔帐外有人影一闪,是槐序已经拔剑立在她的床前。


    “交易?”无波的声音响起带了些询问的语气,好像在给钱和给命之间别人还有选择的余地一般。


    来人正是秦不归,而和几无波动的声音截然相反的是他身上陡然而起的那股杀意,显然他这是他对于槐序拔剑这个动作的警告。


    “你要的一万两黄金我已经兑换成银票了。”在床内摸索了一番,沈如妤抱着一个小箱子掀开了幔帐。


    “槐序,我看不见,你去点一下灯。”看着持剑守在床边的槐序,沈如妤吩咐道。这固然有进一步示弱的意思,也是向槐序示意此时没必要起冲突。


    槐序还未行动,不远处秦不归却略一抬手,也不知他是做了什么,靠近床榻边几步之外的那座烛台就被点亮了。沈如妤所在的周边圈顿时亮堂了起啦,而秦不归所在的那位置虽然也勉强能看清人影,但他依然还是处于半明半暗处。


    看到他露的这一手,沈如妤瞬间跳乱的心就像那过分晃动的烛火,但很快的无论是烛火还是她的心跳都稳了下来。


    “槐序”。沈如妤向着桌子示意了一下,然后直接把手里的小箱子打开然后递给了槐序。在烛光之下,能看见一叠银票厚厚的压在小箱子里。


    或许是为了叫板秦不归刚才点灯的动作,这回槐序也是直接手上一个巧劲,那满满当当的小箱子就稳稳的落在房内桌子上,期间银票丝毫未动。


    这手功夫若是放在别的时候涌出来那也称得上一声实在漂亮的,但结合此时情况来看,却很有些外强中干的讽刺意味了。


    当然,秦不归自认为自己是有基本职业道德,他是不会去嘲笑能和他达成一万金这样一笔大买卖的主顾的,


    至于这买卖是否自愿?银票都放在那里了,自然就是自愿的。


    上前两步,秦不归从半明半暗中走出,来到桌前,看到那厚厚的一箱银票,眼里不由的闪过愉悦而满意的情绪,伸手就要往那小箱子抓去


    “稍等。”沈如妤却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动作,秦不归自然可以当没听见,但或许是有这么一大笔银票明晃晃的摆在面前,让此时的他多出了不少耐心。


    抓取箱子的动作换成了随意的从中抽了一张银票,虽然按照这几天的监视看来,这位教主夫人敢以假乱真的几率很小,但验一验也无妨。


    “说!”嘴里吐出这么一个字,眼睛却快速的把银票角角落落全都快速扫了一遍。


    很好,果然是真的。


    “是谁向你买我的命?”沈如妤看着秦不归问道。


    “还以为真不问了。”把手里那张银票仍回小箱子,秦不归在心里一哂,果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对于一个暗中花巨款雇佣杀手杀自己的人,没有人不好奇的。


    “其实你不用知道。”人没杀掉,那按照三寸谷的规矩就只好让雇主出意外了。


    “听说你们三寸谷也卖新消息,我若再出一千两,可能买到这个消息?”沈如妤伸手摸向床内,看起来是打算用钱砸消息了。


    看到她这动作,秦不归属于杀手的警戒本能倏然一动,然后马上就看到她手里捏着薄薄一叠银票从床内抽了出来。


    刚升起来的警戒又回落了:这不过是个官家娇养出来的小姐。


    “一千两,一个名字。待会儿等秦谷主出了这房间,你什么都没说我也什么都没听到,很划算是不是?”烛光之下,沈如妤目光也如跳跃的烛火般看着秦不归,轻缓的嗓音仿若有某种特别的魔力。


    “三寸谷的规矩,不卖雇主。”秦不归盯着那双烛光下的尤为闪亮的眼,回答的略迟了一息。


    “不对!”在意识察觉之前,身体本能提前感觉到了那一瞬间浮现的危险杀机。紧接着眼底便是一片璀璨闪耀


    依然端坐床沿的沈如妤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支莲花,一支能掌控人生死的莲,而此时,它已经盛开。


    顾名思义,这绝品暗器之所以被叫做生死千瓣莲,正是因为暗器本身的构造极为精巧。未被激发的时候整体呈现收拢状态,而激发藕它就像是一朵优雅盛开的莲花,小巧的莲台内暗藏机括和整个暗器的动力核心,而那千瓣莲的花瓣则是由无数极薄极锋利的金属片组成。


    经过特殊打造的每一片“花瓣”都薄如蝉翼,触发之后无数莲瓣按照某种特别的频率瞬间四散而出,这些锋利至极的危险花瓣便在空中快速旋转翻飞,不但速度极快而且轨迹莫测,一片一片花瓣,一片一片刀锋交织成一张天罗地网,让人几乎无处可挑。


    面对这完全意料之外的骤然发难,秦不归甚至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他的身体已经先与他的意识先动了起来。


    面对漫舞的刀光,他看似已经躲无可躲,但是就在这危机四伏的时刻秦不归却脚步轻点,整个人就如一阵风般的散开了,他在刀网间跳转挪腾穿梭而过,一片片锋利的花瓣和他擦肩而过,最先到达的那一波花瓣竟然没能伤到他分毫,但这还只是花瓣雨的第一波。


    不得不说若是站在欣赏的角度,如此高绝的轻功如此超凡的身法,简直像是在欣赏一曲刀尖上的舞,极致危险也极致华美。


    在这江湖上固然有人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但是这其中肯定不包括秦不归。


    因为他是一个杀手,江湖上大部分的杀手都是无名的,因为在


    成名之前他们就已经死了。而杀手但凡有叫的出名号的,那名就是由一条条人命堆砌而来的,也是由自己的万分谨慎保下来的。


    虽然在秦不归的心里,这单交易几乎没有悬念,但谨慎行事是刻在骨子里的,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所以即使他此时满身伤痕,像一条全身上下全被片过的松鼠桂鱼一般,但那绝杀的暗器到底没能杀了他,因为他穿了一件护体皮甲。


    但皮甲能一定程度上挡住暗器的刀锋,却挡住不槐序的剑。


    撑他病要他命这个道理槐序自然是知道的,剑如流光划过直刺秦不归心脏,这本是必死的招式。但没想到已然重伤的秦不归却还有余力堪堪躲开。


    就在槐序第二剑直铺秦不归面门,他却不是防御,而是手腕微动,一抹长针直往床边沈如妤方向而去,完全就是一副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样子。


    槐序瞳孔骤缩,立刻揉身折返,险之又险的砍落了那支夺命针。


    “噗”秦不归嘴里一片腥甜,然后猛的吐出一口血,血里带着一种也带着一种若有似无的甜味,和他周身那许多伤口一模一样的味道。而随着这口血流出,他感觉身上的伤口的发麻木。


    “你果然还下了毒!最毒妇人心,没想到我秦不归今日竟然是阴沟里翻了船。”秦不归充血赤红的眼


    死死的盯着床榻方向,就见那看似柔弱的但差点就把自己算计死的女子在她那护卫丫鬟身后躲的好好的。


    “你是不是在想,我怎么还没死。”秦不归见到那丫鬟满目冰寒的看着自己,恨不能再上来把自己一剑刺死:“因为毒这玩意儿对我没有用。”


    “刚才你们有两次机会,可两次都没能杀了我,我既然没死,那死的就是你们了。”手指微动,两根闪动银芒尖端却漆黑的长针出现在秦不归的手中。


    “你猜,我这次出针会不会比之前那针更快!”


    此时的沈如妤已经满身冷汗,她盯着秦不归手里的那两支长针,丝毫不怀疑这针若是刺入自己体内,她很快就要去见阎王爷了。


    她千般思虑,怎么就没想到,这人竟然百毒不侵。


    而槐序此时投鼠忌器,生怕自己动手的时候顾不上夫人。一时间局面竟然短暂的陷入了僵持。


    “秦不归唔!”沈如妤重新盯着他的眼睛,试图再说点什么,却猛然感觉他眼底的锐意如刀锋向着自己直直砍来,脑中一痛后不由的捂着额头低低的痛呼出声。


    蛊音失败了。


    “原来你还有这样的本事!”到这时秦不归才觉察出刚才为何自己竟然会有一瞬间失神,原来这女人练了能控人心志的功法。


    手里的毒针被捏的更紧了,秦不归随时准备出手。


    “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忽然,有一道声音插进这气氛极端紧张的房间内。


    “罗舒!”一听到这声音,沈如妤的脸上猛然就绽放开了一抹大大的笑容,一直提着的心也稳稳的放了下来,连叫人名字的声音都比往日含糖量要高的多。


    “罗舒竟然回来了!”秦不归的脸色比之前更加的灰败。


    他今日竟然真的要死在此处了吗?倒也很附和他一个杀手的死法。


    第92章 第 92 章 难道会因为……


    难道会因为一个这么简单的任务死在这里?这个想法只在秦不归的脑子里一闪而逝。


    秦不归原本是认为罗舒刚好在这个时候赶回来是自己太过倒霉, 直到他的视线很敏锐的扫到了罗罗舒衣服下摆粘上的一小段瓦松。


    若是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孤鹜教好些屋顶瓦片间隙里就零星生长着这些植物。


    “你早回来了,却一直没有露面?”再看到这些瓦松的时候, 秦不归脑子里瞬间就出现了这个让他后背发毛的推断,原来一直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


    “什么?”沈如妤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也几乎是马上转头看向罗舒。


    虽然之前一直打算的很好,但被沈如妤用那种带着几分疑惑几分责怪还有几分不悦的眼神这么一看, 罗舒顿时就感到一阵心虚。


    他表面依然不动声色,但解释的话马上脱口而出,连语速都比往日要快上一点。


    “我是一路疾行傍晚十分才赶回来的, 当时没有露面是因为考虑到他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的确是轻功高绝,我是想着这么处理他才是最保险, 不然他跑得又快,又擅长躲藏, 若真把他放跑了, 还要满世界的去把他挖出来再杀掉, 实在是麻烦的很。”


    沈如妤一想也是,没有千日防贼的。但是,想到自己担惊受怕的这几天还有刚才的惊险,她心里难免还是有几分埋怨。


    “罗教主好算计, 倒显得我秦不归从始至终如小丑一般了。”秦不归苦笑。


    “不是我让秦谷主如小丑一般, 而是我夫人, 今晚就算我不出现, 你觉得你还能翻盘不可能的, 不过是多拉扯点时间而已。”


    罗舒的语气里有难以隐藏的骄傲。事实上他沈如妤的这番行动对他来说也的确是预想之外的惊喜。


    无论是惊还是喜都是实打实的,他原本选定的出手时机就是秦不归拿到钱箱的瞬间,但今晚的一切, 无论是如妤以看不见为由让槐序点灯,还是忽然出声和秦不归交涉,都有些异常。凭借他对夫人的如妤的了解,罗舒当时就很敏锐的察觉她怕是别有打算,所以当时才略缓了缓。  :


    没想到这么一缓,就见识到了夫人的果断出手,且一出手就让秦不归这个顶尖杀手差一口气就死在她手上。


    “暗器很好,就是夫人还缺了点见血封喉的好毒药。”罗舒似是调侃又似是赞叹的看着沈如妤来了这么一句。


    “这毒叫生死之间,据说是一种只要沾血就能让人丧失行动力,然后生死便全由别人掌控的毒,没想用在秦谷主身上效果这么差,是我失算了。早知道该在上面倒点蝶娘给我的防身毒药的。”沈如妤在罗舒后面探出头补充了这么一句,然后又飞快的缩了回去。


    听到这话的秦不归脸色差点直接由白转黑。


    “闲聊结束。”罗舒拍了一下腰侧的剑,然后手握上剑柄,在那一瞬间他看着秦不归的眼神就变了:“好了,我已经帮你解惑,想来秦谷主死了也可以瞑目了。”


    随着罗舒拇指轻推,昏暗烛火下的室内,一线雪亮的剑芒亮的让人胆寒。


    “等一下,罗舒你应该知道我们三寸谷的规矩的,有买才有卖,既然我出手来杀你夫人,那就是有人出了钱,你就不想知道要买她命的人是谁?沈如妤,你不想知道是谁想杀你?”秦不归抓着最后一块筹码看着两人说道。


    感受着周身的伤口越发的疼痛,秦不归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快速运转内力,试图尽快压下那毒带来的麻木感,他一边在拖延时间,一边快速的分析能够迅速离开这个房间的几个出口。


    但是罗舒的站位却极为精准,无论是门还是几扇窗子都笼罩在他的气机之下,秦不归心中有数,但凡他有异动,那么在他逃出这个房间之前,必然会先被罗舒击杀当场。


    可就算不逃,罗舒显然也没有放过他的打算。而另外一条最能让他全身而退的路秦不归隐晦的看了一眼位于罗舒身后那个女人,不得不说,她是真的有几分脑子和谨慎的。


    她位于罗舒身后,那个武功不错的侍女也紧紧贴在她身边,这个几乎完全断掉了自己挟持她以作威胁的这个设想。


    “罗舒。”罗舒听到身后她又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虽然只有名字,但很神奇的他就是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


    房间里昏黄的烛火轻微的跳动了一下,依然在试图自救的秦不归却只觉得眼前一晃,然后整个世界都黑了下去。


    “夫人的手段果然厉害,若正式动手,我有自信可以在五十招内杀了他,但如此简单的生擒,我做不到。”看着被自己一掌拍在头


    顶以至于彻底昏死过去的秦不归,罗舒向着槐序示意:“先把人关去地牢,明日在审。”


    “是,教主。”槐序抱拳应下,然后拎什么大型野物般的把人利落拎起,快步退出两人卧房。


    等门啪的一声关上,罗舒脸上略显严肃的表情就完全不见了。他几步几走到了床边,然后就那么站在沈如妤身边长长叹了一口气。


    “累死我了,我可是一听到风声就没日没夜的往回赶。”罗舒皱眉伸手按着自己的肩颈,一副非常疲累的样子。然后他又伸手轻轻推了推沈如妤:“夫人,咱先睡,有事明天再说?再和他折腾下去今晚就别想睡了。”


    “喂喂喂,你怎么了啊,怎么忽然就哭了!”前一秒还想着今晚可以蹭一下夫人的床,下一秒却见一整晚都表现的镇定非常非常的沈如妤竟然无声无息的泪流满面,这可真的吓到罗舒了。


    沈如妤知道自己这是紧张了好几天后骤然心神放松才会如此失态,但此时眼泪真的就像是无法控制的般不断不断的往下掉,此时她有种终于把心放下来的放松,也有一股股不断上涌的后怕委屈和怒气。


    虽然罗舒给出的理由听上去很充分,她也能理解,但是想到自己担惊受怕百般谋划的时候这人就在外头某个屋顶上躲着,眼睁睁的看着秦不归在监视自己,她就越想越气。


    所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作为黄雀自然是轻松写意胜券在握的,可作为那只蝉,其中的滋味可是只有自己知道。


    “夫人,夫人,鱼儿,你别哭了啊!没事儿了没事了,别怕。”


    “你你才怕!滚开,闭嘴!”


    “好好好,我闭嘴。”罗舒看着哭的一抽一抽的人,小心的给她拍背:“你要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咱这就去地牢把人泼醒,你去使劲抽他,我给你调盐水。等问出买凶的人咱立刻把人处理了。”


    此时听罗舒在一边叨逼叨逼的的哄,沈如妤心里的那股怒气就越发的难压。这人还竟然以为自己哭着这样全是因为秦不归?


    顿时一双哭红的兔子一般的眼睛凶巴巴的朝着人瞪去,看着他那张带着几分疲色却越发俊朗的脸,脸是好脸,就是这会儿有些碍眼。


    一时间恶向胆边生,她随手就探入床内抽出自己那蓬软的枕头,用力的向着罗舒拍了下去,一边拍一边怒道:“混蛋混蛋,都说闭嘴了,我是在气那死杀手吗?我是在气你这混蛋呜呜呜!让你光看着我被人吓,让你不出来,让你若无其事”


    枕头一下又一下被沈如妤用尽全力的向着罗舒砸去


    面对忽然向着自己砸来的大枕头,罗舒能怎么办呢,自家夫人动的手,他除了用脸接外难道还有第二个选择?


    果然,就算有充分理由,但夫人要生气,再合情合理的理由都没用。


    不过让人砸了几下后他也不是木头,手一探一揽就卸掉了她的“武器”,把人揽到怀里:“对不起,吓到你了。”


    作为丈夫,的确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你说的其实挺有道理的,但有道理我也生气。”沈如妤被抱住后倒也没有挣扎,她抽咽了几下,怒气在疯狂“运动”了一番后渐渐消退,眼泪也渐渐有控制住的迹象。


    “对不起,我刚才就是没控制住。”沈如妤很少有情绪如此失控的时候,罗舒不断哄着服软倒是让她有些羞窘。


    “明白,夫人这是兔子急了也咬人,你别说,这砸的人还挺疼的。”见人情绪稳定下来了,罗舒倒是又开始逗人了。一边逗人一边拿手去擦她脸上残留的眼泪。


    “我的暗器更疼,你要不要也试试?”用力的拍开了他的手,抱怨的语气里满是嫌弃:“疼,你轻点,哪有人这么擦眼泪的,我脸是石头做的吗。”


    罗舒向她滑嫩的脸看去,果然被自己擦出了一点红痕,悻悻的笑了一下,他直接走去给人捏了一方湿帕子,然后放轻力道给人继续擦脸。


    见到那张在自己面前微微仰起的美人面,刚哭过又生气过,此时倒是脸红红眼红红的,说她兔子果真没说错,这么可爱却又凶的很。擦着擦着,眼神渐渐炙热,手也渐渐变得有些不规矩


    被罗舒看的有些脸红,沈如妤直接抬手挡住了他渐渐从脸擦到脖子的动作:“好了,我要睡了。”


    闹了一通后,此时沈如妤情绪发泄了出去,这会儿倒是完全稳定了,并且一股难言的困意涌了上来。但是视线扫到凌乱的房间还有地上又是献血又是未收拾莲花瓣,沈如妤顿时一阵头疼。


    “这暗器虽然厉害,但是收拾起来也是麻烦的很啊!”


    “这玩意儿看着不起眼,但效果倒真的不错,若是没有准备没准我也要中招。”手别挡开了,人也从怀里退出去了,罗舒叹了一口气,也随着沈如妤的视线看向满地沾血的薄刃,回想之前它们锋芒毕露的模样,不由的发出了一声感叹。


    “真的这么厉害?”可是刚才若是罗舒没有出现,她和秦不归的对峙还不知道是何种结果。


    “需要抓准时机,也需要用对毒。对特定的人很有用,但是局限也很大。”见沈如妤有兴趣,罗舒索性具体讲解了起来:“今晚若是你的对手是个内力深厚的人或者修炼了金钟罩这样的护体法门,那暗器能发挥的作用就很有限,但只要攻敌不备,这江湖上大部分人都要栽。”


    “你动手之前是不是用了你那门叫蛊音的武功?”说道这里,罗舒脸上便露出了几分不赞同。


    他还待说些什么,沈如妤却揉着太阳穴一脸的虚弱,声音也是软绵绵饿:“好累,头也痛,想睡觉!”


    看着她转身撩开床幔躺了进去,又抛下一句:“你身上都有味了,不洗干净不许上来。”


    罗舒满脸无奈,嘴角却抑制不住的挑起。


    第93章 第 93 章 就算连日赶路且昨晚……


    就算连日赶路且昨晚睡的很晚, 但是罗舒还是一大早就醒了,短暂的几个时辰深眠已经足够他的身体调整回最完美的状态,按照他平日的作息, 这时候该起床洗漱然后去练剑了。但今日他却像只懒洋洋的大猫把自己摊开在床上,完全没有要起床的迹象。


    舒展了一下手脚又顺手在旁边一带,属于另一个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传递过来, 一同传来的还有一股清雅中还带着点甜的香味,在这一刻罗舒感觉才是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软玉温香在怀。


    然后就是熟悉的体温上升,依照之前的习惯静心净念, 运转内力一周天顿时神清气爽。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是之前总是被灼热内息炙烤整个身体时时面临内息失控的他了。


    “”不对啊,他都突破了,旁边又是他明媒正娶的媳妇儿, 按理说他做点什么也和合理的吧。


    看着窝在自己怀里依然睡的香甜的沈如妤,白瓷般的脸颊浮这一层淡淡的粉, 水红的唇因为半侧的睡姿而有些微微的嘟起, 罗舒慢慢的伸出手, 小心的点在她脸颊,粉白的脸陷进去一个小窝窝,指尖传来光滑柔腻的触感让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只触摸一朵珍贵的花。


    从一个手指的接触到整个手掌贴在人脸上,然后慢慢滑动着从脸颊向后穿过颈脖插入她流水般的长发


    身体温度再一次上升, 不过这次罗舒并没有再特意平息静气, 反而是朝睡着的人更进一步接近, 近已经是肌肤相贴, 他略带着沙的声音才在她耳边低低的响起:“夫人, 耳朵红了。”


    沈如妤睫毛快速的颤了几下,但是眼睛依然闭的着,显然这装睡她是打算装到底了。


    就是心怦怦直跳, 感受到他贴近的炽热温度更是整个人别扭的不行,她其实是在罗舒在戳她脸的时候醒的,毕竟那么一下一下的,她只要不是喝了蒙汗药也不可能不醒啊,但当时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那么一抽,就装睡了,结果他越发过分,自己却又要维持未醒的状态,一时间连躲开都不好躲。


    直到听他在耳边说“夫人,耳朵红了”才惊觉他早就发现自己是在装睡,刚才的一番举动就是故意的。也对,别说是罗舒,就是她自己都能凭借呼吸评论听出一个人有没有真的睡着,所以她刚才到底是做什么蠢事啊!


    一时间本就火红如赤的耳朵红的更近一层,真仿佛如要滴血一般,而且这红还从耳朵飞快的想脸颊脖颈蔓延开来。沈如妤的眼依旧紧紧闭着,但人却很是灵活


    的拉了被子一卷一滚就从罗舒的怀里滚到了墙边,滚动的时候还很顺便的踹了他一脚。


    让他一大早吵醒自己,让他看自己笑话。


    罗舒不闪不躲的结结实实受了夫人一脚,原本手都伸出去要抓她脚踝了,但半途却又略显尬尴局促的收了回来。若此时沈如妤不是整个人紧闭眼睛背对着人,就能看见不但是她,其实罗舒耳后也是一片赤红颜色。


    罗舒收回伸到一般的手搓了下自己的鼻子,然看床边你团成一团的人,手又有些蠢蠢欲动。


    “夫人,还没醒呢?”戏谑的声音很讨人嫌的在身后响起,沈如妤咬着唇瓣睁开眼狠狠的瞪了一下眼前的贴墙的床幔,然后一拉被子,整个人都钻了进去。


    “没醒,没醒,我就是没醒”。沈如妤在被子里把自己缩成一个球在心里默念,听着自己快速的心跳,拿手掌贴着脸,还能感觉脸上传来的一阵阵热气。


    然后就感到自己所在的被子团被人拍了拍,罗舒的声音透过棉被传来显得有些发闷:“我起了,夫人若是还没醒就再睡会儿。”


    “”依然躲在被窝里的沈如妤握拳重重锤了下床板。


    生气,总感觉自己输了!


    房间响起罗舒穿衣的声音,然后在她没控制住锤床之后就又响起了罗舒过分爽朗的笑声


    “哼!”沈如妤刚练琴回来,进房就见罗舒已经等着她回来用早膳了,她非常刻意的哼了一声以示自己还在不满,才在罗舒旁边坐下。


    罗舒脸上带着点浅淡笑意,却没有说话,只默默的倒了杯茶推倒她面前。


    今日伺候在房里的是兰时和蛮儿,两人看着正在耍花枪的小姐和姑爷不由的对视一笑。


    小姐之前中毒把她们吓的半死,回来之后这几天人看着是健康了,但总觉得又那里怪怪的,可今早一看,姑爷竟然在昨夜无声无息回来了,按理他应该是教内弟子一起回的。他一回来了,小姐便也恢复正常了。


    这表示什么?这表示小姐之前总显得有些沉默和心不在焉是因为思念和担忧姑爷啊!兰时和蛮儿两人顿时就觉得自己参悟了真相。


    看起来这趟一起出门在外两人间的感情亲昵了不少,此时小姐虽然是置气模样,但眼波流转间那种情谊只要不是瞎子就都能清楚看见。


    蛮儿满脸笑容端着早膳上前:“夫人,今日的羊肉新鲜,厨房做了你喜欢的羊肉包子和羊肉汤饼,若要吃点甜口的还有金玉羹,如今时节吃这个正好,里面的糖桂花都是厨房月前新酿的呢。”


    兰时和蛮儿一起把一样样餐食放到桌上:“这清拌豆苗看着也爽口,夫人尝尝看是否喜欢?这羊脂韭饼厨房说加了新调制的香料,教主试试味儿,若更喜欢原来的那种,我便吩咐厨下调回老配方。”


    随手拿起一个羊肉包子咬了一大口,一股羊肉的浓郁鲜香伴着面食的暄软微甜在口中完美的交融,罗舒紧接着就是第二口,第三口,三口过后一个羊肉包子已经彻底在他嘴里消失不见。


    快速的一个包子下肚,他才回了兰时一句:“我不讲究这些,随你们夫人的口味来吃就行。”


    就算夫人已经嫁进门已经两年多,但罗舒还是会经常感慨,娶到沈如妤真是让他的衣食住行质量全部跃升了一大截,就比如这吃食,他这样习惯了浪迹江湖的人,如今出门在外竟偶尔也会有嫌弃外头食物的时候了。


    沈如妤端起金玉羹舀了一勺尝了一口,然后慢悠悠开口:“对啊,教主不讲究这些,下次给点粗面馒头什么的也是一样的。”


    “看来我是又得罪夫人了,这个足以道歉吗?”罗舒看旁边那使劲端着装腔作势的妮子,从怀里摸出来一物给沈如妤推了过去,竟然是重新呈现含苞待放状态的生死千瓣莲。


    “咦,竟然复位好了!”原本还有些气鼓鼓的沈如妤看到这件暗器也顾不上生气了,直接放下碗把生死千瓣莲拿到手上检查。


    果然,每一片花瓣都好好的归位了。这暗器好用还是好用,就是复位起来有些麻烦,而且昨夜这些刀刃飞散在房间各处,且不少刀刃上都沾了血,这就表示不但要复位还要寻找清理,就更麻烦了。见罗舒竟然不声不响在自己练琴的时候把这它恢复了,沈如妤还是很高兴的。


    “今天的金玉羹好像比往日更香甜一些。”好好的把生死千瓣莲收好,又舀了一勺甜羹,沈如妤的脸上已经是带笑模样了。


    “一早上就给你折腾这个,这可是桩大工程,怎么样,值不值得让夫人端碗羊肉汤饼!”挑了挑眉,罗舒略显侵略性的直直看着沈如妤的眼。


    “要吃自己端,我才懒得理你。”这便已经是撒娇语气了,而且嘴里说着让他自己端,手上到底把那羊肉汤饼推到了他面前。


    “我密库里还存放着一些蝶娘之前炼制的毒药,待会儿带你去挑一挑,下次用能一击必杀的毒。”罗舒想起了昨晚那僵持的场景,不由的说道。


    听罗舒提起密库,沈如妤马上想起了藏宝图的事。


    “你们也去用早膳吧。”沈如妤向着房间内兰时蛮儿并其他几个清扫的小丫鬟吩咐道。


    “夫人,你之前交代的擅长泥瓦活计的匠人已经到教中了,上午可还要见他们?”兰时知道夫人和教主怕是有什么机密之事要说,就是不知道原定的上午时间是否还有空。


    “眼看着要过冬,你吩咐下去让教中弟子门看看屋顶墙面是否有要加固翻修的,今天让泥瓦匠们先干这些活计。”想了想今天自己还真不一定有空,沈如妤索性就让那些泥瓦匠们配合教内弟子们一起去整修屋子。


    “鱼儿是要和我商量秦不归的事?”罗舒喝空了最后一口羊肉汤,又拿起一个羊脂韭饼大口嚼嚼嚼。


    “不是。”非常肯定的吐出否定的答案。


    “不是?”这回答倒是意料之外。


    “反正他人都在咱们地牢了,不急。罗舒你猜我发现了什么?”沈如妤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罗舒,声音下意识的放小,整个人也贴近过去,这分明就是要说什么大秘密的模样。


    看着夫人这幅架势,可是罗舒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她能发现什么大秘密。


    “鱼儿,你这没头没尾的,我还正是猜不出。”伸出手指在她靠近的脸上点了一下额心:“要不你给我点提示。”


    “别闹,”重新退开些许,沈如妤非常好心的给出了提示:“和你的密库有关。”


    “”看着眼前人过分闪亮的眼神,罗舒忽然就想到她每次大赚一笔后好像都死这般模样。


    “不会是和那个宝藏有关吧?”虽然觉得可能性不高,但罗舒实在想不出其他什么既和自己的密库有关又能让她这般眼神亮闪闪。


    毕竟自己的密库她之前也不是没有进去过,以前可没见她如此感兴趣。


    “罗舒,我发现你变聪明了。”沈如妤赞扬点头。看着罗舒就好像一个夫子看着他那终于懂得用脑的弟子般。


    第94章 第 94 章 “你要的图。”……


    “你要的图。”罗舒打开一个黑铁匣子, 取出了一份陈旧的羊皮卷递给沈如妤。


    “这张图到我手里说来也有好些年了,你别看上面这


    些山山水水画的真真的,但其实一点用没有, 这天下相似的山水到处都有,只这么一张地形图,别的什么标注线索全都没有, 让人完全无从下手。“显然罗舒是仔细研究过这图的,只是之前完全没有收获就是了。


    沈如妤接过这张羊皮卷慢慢的展开,然后小心的压平边角再把它和从雷泽处得来的那张羊皮卷一起并排放在桌上。


    当这两张图摆在在一起就能发现, 虽然这两张藏宝图同样的都是羊皮质地,但是可以明显看出来区别。


    首先,它们用的肯定不是同一张羊皮, 从质地来看,其中一张皮质更为细腻, 而另一张则显得粗糙很多。


    其次两张图颜色也有所不同, 或许是因为两张藏宝图存放条件不太一样, 也或许是当初在制图的时候有意为之,它们虽然都呈现出了淡淡的黄褐色,可是罗舒拿出来的那一张明显更加陈旧,甚至在边缘位置都已经有了一些破裂和卷曲的痕迹。


    最重要的一点是, 从绘图风格上来看这两张图也很是迥异。


    雷泽提供的那张藏宝图有很明显的标注出藏宝点, 所以他们当初能够很轻易的就按图索骥找到九层塔, 但是罗舒给出的那张图却是一张纯粹的地图, 上面除了地形之外毫无特殊标记, 也难怪罗舒一直都觉得这张图缺了一个至关重要能标注藏宝点的信物。


    其实若非已经了解内情的,沈如妤觉得如果让自己乍一看到这两张图,她根本就不会把这两张两张图关联起来, 它们看上去甚至就不是同一个年代的东西,这应该也是当年绘图之时故布的疑阵之一。


    但此时把它们摆在一起仔细辨认,就能够发现虽然羊皮和制作风格都截然不同,可绘再羊皮上面却用了同一种墨。说来这点也可算是这两张图装不熟的破绽之一,想来这也是因为羊皮易得但经年不褪色的墨却难寻。


    此时指向地点为九层塔的那张图显然已经没有多少价值了,沈如妤的重点自然也是罗舒拿出来的那张。


    她仔细的看着那地图,发现图虽然陈旧,但是上面描绘的山脉湖泊描绘细致线条流畅,此时看去依然自然清晰,想来当年画这图的一定是一位大师级人物。


    “若是有各地州府的地形图,倒是可以试着比对一番,就算不知道藏宝点,但是至少能够查出一个大致的范围来,可惜这种东西算是朝廷机密,轻易看不到。”地图这东西对于战事太过重要,历代都是军事机密,而且就算比对想来是件工量浩大收效却甚微的事情。


    但刚说完这话,沈如妤便看到罗舒脸色有点古怪,她带着一些猜测的语气问道眼前的男人:“难道你真的去偷偷寻过那些州府地形图和这张图比对过?”


    不能吧?


    “几年前教里有些困难”其实困难都已经是修饰过的说法,他们那会儿都可以说是穷的快要揭不开锅了,在那种情况下,罗舒自然也是打过这藏宝图的主意。


    “当时我还特意潜入皇宫内院去夜探皇宫藏书阁和皇帝的御书房,那两处存放着整个大齐最齐全的地图了,可惜我比对大半个月全无收获。”


    听他极为平淡的说起这件事,沈如妤听的却是嘴巴微张眼睛溜圆满脸的不可思议,她简直都不好判断这会儿罗舒是真的在遗憾懊恼还是在炫耀自己的武功了。


    那可是皇宫内院,那可是皇帝的御书房,那中地方是说潜入就潜入的吗?他还竟然花了大半月比对!


    “咦,不对,大半月?”震惊过之后她忽然又发现这时间不对:“就算能潜入,但按理你在宫中要躲藏大半个月应该是非常艰难的,所以那段时间你是伪装成小太监了?”


    这会儿眼神已经从震惊转成了兴致勃勃。


    罗舒轻敲了下这满脸兴味的人的额头:“夫人你可真是会抓重点。”


    “那你躲那么久,真的就完全没有被人发现?那你有没有发现点什么皇宫辛密?”听说皇宫那地方可是每一块地砖下都埋着秘密。


    “夫人,你偏题了。”罗舒又敲了她一下。


    “喂,不许再敲我头了,罗舒你把我敲傻了你赔的起吗?”沈如妤不满:“我就是有点好奇嘛!不是都说皇宫警卫森严。”


    “皇城的护卫也就那样,不过我的确也被人发现了。”见她有兴趣,罗舒到底还是把自己当年那点黑历史抖落出来讲给她听:“不老寺的老和尚当时不知道是有什么事进宫,就是他发现了我的潜入,但是当时他在修闭口禅,且见我并没有什么过激行为,没有叫破我的身份,但他当时向我投了一片叶子。”


    “一片叶子?”沈如妤满脸听故事的好奇感。


    “是啊,一片叶子,我当年武功才过宗师境界,那时候也觉得自己就算不是数一数二,但这江湖上能赢过我的人也是屈指可数的,可没想到老和尚让我退出皇宫只用了一片叶子。”罗舒叹息。


    “他真的这么厉害?那如今呢?你如今不是突破了吗,若是再和那不老寺的大师动手,谁更胜一筹?”


    罗舒想了想,还是给出了一个凌模两可的答案:“不好说,若是以命相搏那生死在五五之数吧。”


    “好了闲聊结束,夫人,比对这法子我用过了,没用。”罗舒摊手:“所以你之前说的重要线索是什么,便是这个烛台?”


    罗舒随意拿起那座被沈如妤特地搬来的铜烛台问道:“这烛台里面藏了什么秘密,可否请夫人为我解惑。”


    听罗舒问起这个,沈如妤连忙又取出了那块金子:“你看这烛台的内里和这金块。”


    沈如妤从罗舒手里拿过那烛台,然后利索的拆下烛台的底座,把小金块和烛台一起摆到他面前,然他看烛台底部被自己刮去铜面的这块。


    “看出来了吧,这烛台是铜包金的,而且包的是元景金。而更巧合的是它是从乌鸠国那边过来的,也是当年叛乱之时咱们孤鹜教流出去的旧物。


    两年前你带人去清理门户的时候那些叛徒不是被人先一步全都杀掉了吗,并且当时国库里曾经属于孤鹜教的财物已经尽数消失不见,这一切事情里的巧合未免也太多了。”


    “所以你怀疑无论是他们被杀还是那些东西的消失都是和这笔宝藏有关?”罗舒收敛表情,露出思索的的神色。


    “这件事情其实从结果往前推,很容易就能推断出那些叛徒的死,还有那批教内旧物的消失都很可疑,毕竟无论是你手里的这张藏宝图,还是这镀了铜面的金烛台都是和宝藏有关的东西,而且这些也都能算是老教主的遗物吧!


    所以我猜想那批在乌鸠国国库里面消失的东西,是不是里面还有其他和这座烛台类似的被伪装起来的不起眼的小东西,而它们正是你要寻的信物。”


    沈如妤分析的头头是道,越说越觉得自己的分析非常有道理。


    罗舒听沈如妤这话也点了点头,但紧接着却又摇了摇头:“我师父性格豪爽,想不了太复杂的套路,既然这烛台可疑,那秘密十有八\九就在这烛台里。”


    以罗舒对自己师父的了解,若他手里真的有完整的藏宝图,那一份藏宝图拆成两份已经是极限了。若非师父过于直白豪爽的性格,当年也至于被设套。


    “这样子吗?可是我把这烛台里里外外都看遍了,并没有什么其他线索。”就是因为这烛台除了指向宝藏却没有探查出线索,沈如妤才会信物依然遗落在外。


    罗舒看着那烛台沉思,试图用师父的思考模式来思考问题,片刻之后他便把它重新拿了起来,然后开始运转内力。


    很快的,在他炎阳内力的冲击之下那仙人掌外形的铜制外层竟然隐隐开始褪色,开始露出了里面金色的底子来。


    大概半炷香之后,原本的铜烛台就已经完全退去了略显晦暗


    的外表,呈现出了它金灿灿的奢华内里。


    作为一个烛台,它可以说是身价倍增但是也仅止于此了,褪去了表象之后这烛台依然没有显露出任何特别的痕迹。


    “难道真的是师父超常发挥,想了个什么环环相扣的绝妙主意来隐藏线索?难道之前都是我低估了师父不成?”罗舒几乎是一寸寸的翻看着这个赤金的小烛台,但是很遗憾不管看几遍这小仙人掌,此时的它说穿了就是个毫无异常的金疙瘩。


    “我还是觉得真正的信物应该是混在那批消失的旧物里面,这仙人掌我里里外外都不知道看过几遍了,也许咱们还是要去乌鸠国探察一番。”沈如妤伸手自罗舒手里去过那小仙人掌,很顺手的就把它重新摁在了底座之上。


    “咦?”


    “嘿?”


    也就是这个举动让两人几乎是同时就发现了不对之处。


    两人对视一眼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吐出了两个字:“底座!”


    没错没错,正是底座。


    在罗舒的内里作用下褪去铜色的在赤金色仙人掌被重新安上去之后,马上就和底座那暗淡的铜色产生了极为明显的对比,也就是这对比让他们察觉到,他们之前一直试图在这仙人掌烛台上寻找线索,而那底座却被完全忽视了。


    “再试试它!”沈如妤连忙把那底座推到罗舒手里。


    罗舒拿起这看似一体成型的底座开始故伎重施,然后随着铜色的褪去,两人的眼神也开始变得炽热。


    他们果然发现了不对,这底座的边缘有着一圈极细微的缝隙,之前被外面的那层铜包住了,这很明显就是经过某种特殊的设计的。


    “果然谁的师父谁了解。”沈如妤默默的感叹了一句,就看着罗舒手上用力慢慢用力。


    随着一声极轻微的摩擦声,那底座真的被转动了,随着最下面的一块缓缓的分离,这底座里露出了一个隐藏的空腔。


    而就在这空腔之内,有一张极为轻薄的半透明丝绢被细细的卷起正躺在其中。


    “又一张藏宝图!”沈如妤看着那丝绢惊呼出声。


    “小心些,这东西藏了有些年头了,很容易变脆。”沈如妤不由的提醒了一句。


    “有股药味。”罗舒关注的重点却不是这个,一闻到那股浅淡的药味,他就本能的警惕了起来。


    随即罗舒从怀里抽出一根银针轻轻碰触那丝绢,见银针没有变色,又取出一个小瓷瓶,用银子沾染了一点瓶子里的粉末点到那丝绢之上,依然没有变色。


    验证了没毒之后才小心的把那丝绢取了出来。


    出乎意料之外的,这丝绢竟然也很顺利的就被慢慢展开了,一点都没有发脆损坏迹象,而且整块丝绢看起来还是簇新模样。


    “看来这浸泡的药水不是毒是保持丝绢状态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若说之前沈如妤看这这丝绢还只是眼睛发亮,那这会儿就是明亮的如太阳一般了。


    能保持丝绢十几年或者更久不脆不黄的药水,不说什么藏宝图了 ,这本身就是一个大宝藏啊!


    而当这张保存的极为完美的丝绢被展开后也没有让两人失望,这虽然并不是另外一张藏宝图,但却是一张辅助图。


    映入眼帘但是一连串符号和标记,而当他们把这张描绘着符号和各种标记的轻薄丝绢覆盖在那张地形图上之时轻薄的丝绢透明度极高,完全可以透过它映照出下面那张羊皮卷上绘画的地形。


    两张图完美的叠加在了一起。


    第95章 第 95 章 “真的可以叠成……


    “真的可以叠成一张图?”看着桌面上的藏宝图, 沈如妤感觉自己心里那兴奋的小泡泡完全无法控制的一个个咕噜噜的冒了出来。


    她激动的抓着罗舒的手晃动:“罗舒,真的能叠成藏宝图耶!”这可是惹的整个江湖都蠢蠢欲动的藏宝图!


    “罗舒,你发什么呆呢?”抬头看去却见这人略显直愣愣的盯着自己, 沈如妤尽力动作维持优雅的放开了拉着罗舒直晃的手,收回的手略显刻意整理下了衣裙。


    好像因为激动而有些失态了。


    见沈如妤收回了手,罗舒也像是被惊醒了一般回过来神, 他下意识的以手抵唇轻咳了一声。


    刚才,看着她过分明媚的笑脸,自己好像忽然就走神了。


    虽然双方都在极力维持平常姿态, 但这瞬间两人之间还是有某种浅淡的暧昧又尴尬的气氛挥之不去。


    “咳咳”这回轮到沈如妤无意义的轻咳,然后在她反应过来后又飞快的停了下来。


    “你看这图它好像有点奇怪。”一时间好像无处摆放的手落在了叠加而成的新图上,原本只是没经过脑袋的脱口而出, 但说出这话后沈如妤才惊觉,这图的确是有点奇怪。


    在羊皮纸上覆盖丝绢之后, 丝绢上除开标注外那些原本看似无意义的线条这会儿却都有了自己特殊的作用。


    此时再细看整张图, 两人都发现在叠加了副图之后, 如今这藏宝图山脉水纹已经和之前截然不同,但新的地形看起来却显得越发诡异起来。


    正看好像有些不对,转动地图倒过来再看一下,还是不对, 明明已经叠加出来了完整的地图, 可看着它却让人越发的满头雾水。


    此时在他们面前的这张地图看上去有山脉, 有水路, 重点的位置还有标注, 完全可以说是一张完美的地形图了,可这张图上山水混杂重叠在一处,细细研究竟像是空间叠了好几层。


    “这些河流好像是从山脉凭空流出, 但却不是水往低处流,而是由下往上流入,这些山峦的也很奇怪,按照地图显示,这其中竟然有不少的山脉是呈现倒悬在上的状态。而且这张图如今虽然有了小区域的地名标注,可依然没有标注出这里到底是哪个个州郡啊。”


    也就是说,虽然此时这张图有了标注,但是依然不知道具体地点。


    沈如妤指着图上几处标注发愁:“之前的旧问题没有解决,反而还多出了新问题。”


    罗舒的手指轻触丝绢上,顺着上面的那条线慢慢移动,直到从地图边缘移动到中心,那里赫然写着急流两字:“这位置看形态应该是山脉,但标注的却是急流。”


    他的手指又点到了另外一处密密麻麻画着竖线的区域:“这些竖线看起来像是森林,可上面又有水脉流过,难道这些树长在水里?”


    罗舒毕竟是在皇宫中看了大半个月大齐地图的人,虽然不能把那些地图全部完整的记忆下来 ,但是比较名的或是有特色的地方,他还是都有些也印象的。但是他的记忆里就没有任何一张地图如眼前这张般,地形如此混乱的。


    “山脉和水脉这么密集,这地方会不会在南州或是更南边的越州?我以前曾经读到过一些游记,里面有写南方丘陵连绵水网密布。而且也有野史记在,当年五路叛军发兵帝京时候,前朝末帝曾意图南逃,若此事为真,那藏宝于南也算是情理之中。”


    沈如妤询问的目光投向罗舒,她自己根本没有去过南方地区,这猜想也不过是凭借曾经


    看过的书籍还有道听途说而来。


    “这也是种可能,不过就算是南边,我也从没有见过地形如此复杂的地方,这倒也能算是个显著特色,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先查一查。”


    话说到这里,罗舒忽然转头想外看了一眼。


    “图你先收好,外面出事了。”他骤然提剑而起,只交代了这么一句人就已经消失在原地。


    “什么情况,这里可是孤鹜教的总坛,怎么就出事了?”被罗舒这忽然的动作惊到,沈如妤动作略显慌乱的把那张藏宝图重新拆成两份。


    凝神倾听 ,耳中才捕捉到有激烈的金属交接之声,大概可以判断地点就是在风雨楼前演武场。


    若没有罗舒那番反应,沈如妤可能只会把那声音认为是教内弟子们切磋弄出来的声响,但此时已经有了出事了的预设,就能分辨出那金属交接之声不是一对一的声音,而是一对多的围攻。


    听上去像是有谁来创山门而被孤鹜教的护山弟子们围攻了,可即使是围攻,听声音人多的那方竟然还没讨到好处,此处可是孤鹜教总坛,既占地利又占人和,竟然还隐隐被人压制,也难怪罗舒一听到不对就匆忙赶了过去。


    耳朵一直关注着前边的动静,沈如妤手下动作也不慢,丝绢虽然能重新塞回那个仙人掌烛台里,但此时的仙人掌烛台已经完全呈现了出了它赤金的本貌,倒不太方便再用来藏东西了。


    那太显眼了,需要另外找一处存放。


    至于那张羊皮卷就也依然锁回铁匣放回库房,匆忙收拾一番后沈如妤也快速往风雨楼那边赶去。


    刚踏出院子没几步,就见到今日原本休息的槐序运转轻功飞掠而来,而在槐序后头兰时也脚步匆匆的小跑着过来了。


    “夫人是要去风雨楼?”槐序先到了一步,自动找了最方便护卫沈如妤安全的位置站定。


    “夫人。”兰时也气喘吁吁的到了。


    “听声音像是有人闯进来了,刚才教主已经过去,现在已经没有交战的声音了,想来人已经拦下来了,我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沈如妤略解释了一句就急步而行。


    等三人赶到风雨楼前,就见有一黑衣男子持剑和东木堂主对峙而立,但此时东木左手上有一道伤口正在缓缓的淌血,他们外圈被孤鹜教弟子们团团围住,一眼看去这些弟子里有不少都已经负伤,而所有伤口都在同一位置——左手上臂。


    只看着伤口的位置就能知道这人无论是武功还是剑术都高出众人不止一筹,不然不可能有这样的控制力。


    罗舒此时则站在包围圈外风雨楼前的石阶之上,他的剑已经出鞘。


    这场景看站位似是这闯入者和东木堂主对峙,但论气势,同样被伤了手臂的东木根本无法和此人抗衡,倒是他与罗舒一同互相气机锁定蓄势待发。


    而匆忙赶到的沈如妤和槐序一看清楚那黑衣人的脸就同时露出了相似的震惊表情。


    这是一张让她们印象无比深刻的脸,一张和秦不归一模一样的脸。


    若不是沈如妤万分确定昨夜秦不归的确重伤于生死千瓣莲,若不是槐序确认秦不归是被自己亲手关进了地牢,且今日一大早她还去确认过那人的情况,亲眼见到了他半死不活的模样,她们几乎都要怀疑眼前这人就是秦不归本人。


    “双胞胎?”几乎是在看到这张脸的瞬间,两人就有了如此的猜测。


    绕行几步站在罗舒身后几步开外,沈如妤才感到比较安心。她真是对这张脸有些阴影了,而且只看这张脸,也知道这人今日只身闯进孤鹜教是为何而来。


    “槐序,你觉得他们到底哪个是秦不归?”沈如妤碰了碰槐序的手小声问。


    “让教主夫人见笑了,在下秦不归,对夫人闻名许久,今日一见才发现闻名不如见面,夫人风采更胜传闻。舍弟秦不回,想来夫人已经见过了。”在沈如妤问题出口之后,那位于包围圈内的人竟然就那么语含笑意落落大方的抱拳一礼,然后朗声回答了她的问题。


    这过分明朗的模样倒是一点不像个杀手头子,若是把秦不归和秦不回两人放在一起,无论让哪个人来看,都会觉得地牢里冷酷寡言的那个才是正版啊。


    随着秦不归忽然的问候,周围不少弟子的视线也落在了沈如妤的身上,其实从她刚才出现在风雨楼他们就已经暗暗关注教主夫人了,此时不过是把暗中的视线变为明面而已。


    在这样的场景忽然被点名,沈如妤虽然心里略有些尴尬,但优雅从容的样子绝对是端的住的。


    “秦谷主安好。”微笑着轻轻一个福礼,既然人家好好和她打招呼,她自然也不会失礼,至于秦不回什么的,她是一个字都不会提的。


    前方罗舒抬脚下了台阶,也恰好挡住了秦不归落在沈如妤身上的视线。


    一挥手,所有围住秦不归的教内弟子全部退开到两边。罗舒落在秦不归身上的气势也越发凛冽危险。


    反倒是秦不归却是退后了一步。


    “罗教主,舍弟不知天高地厚,秦某今日是特意登门向教主夫人致歉的,不知罗教主可否让我把人带回去多加管教,至于歉礼,秦某可答应罗教主三桩无本买卖,无论你要杀谁,秦某都能把他的性命奉上,如何?”


    前一时还在腹诽此人气质过于明朗不像个杀手头子,此一时就听他用如此随意轻飘的语气说着随便谁的性命都能奉上,沈如妤才惊觉或许这才是顶级杀手。


    “秦不归,你们兄弟是当我孤鹜教是街边商铺不成。”罗舒冷笑,一个两个都跑来孤鹜教谈生意来了,真当他是死的吗?而且要取人性命他罗舒需要假手于人?


    “教主不需要,没准夫人需要呢?”秦不归移动脚步,再一次把视线投向了沈如妤。


    第96章 第 96 章 秦不归的这番举……


    秦不归的这番举动明显就是柿子挑软的捏。


    他许是指望着沈如妤面软, 也或是隐含着一些些威胁的意味,但是无论如何,在这孤鹜教众多弟子聚集的场合之下, 只要沈如妤一不小心没有扛住答应了他的要求,那么但凡罗舒还有一点维护沈如妤作为教主夫人的面子,都不好驳了她的意见。


    至于秦不归开出来的条件, 三桩生意,杀三个人而已嘛,对三寸谷来说这不过是日常而已。


    但沈如妤这样能几句话就被人拿捏的软柿子吗?


    正巧当初性命被秦不回掌控在手中的的憋屈感还没褪去, 这会儿可真可说是风水轮流转了。


    沈如妤也不在把自己隐藏在后,反而莲步轻移走到了罗舒的身边,然后直视前方秦不归轻声细语的开口:“我一个妇道人家, 平日里厨下杀只鸡都是不敢的,哪里能够开口闭口的就要人性命, 还是三条人命。我虽然也开了各色铺子, 但是可从来不经营人命买卖, 我怕损了阴德。在我这儿,所有的交易需要用的到是金银不是人命。”


    在沈如妤眼神毫无闪躲的直视自己的时候,秦不归就心里一跳,感觉这女人或许不是那么简单。


    而当她一开口一番话连削带打的就拒了自己提出的用杀三个人来换秦不回的性命, 甚至还当着自己这个杀手头子的面骂他们三寸谷做人命买卖太损阴德, 这和当着和尚骂秃驴有什么区别。可她偏偏最后还留了个话口, 示意这交易也不是不能谈, 就是要换个代价。


    到这时秦不归才正视孤鹜教的这位教主夫人, 但好像有些太晚了。只要他还想顺利从孤鹜教中捞出他那蠢弟弟,他就此时就不得不跟着这女人的节奏走。


    “按夫人的意思,是想换什么代价?”秦不归无奈开口。


    “夫君看愿听我一言?”沈如妤没有直接回答秦不归, 反而柔声的叫了罗舒一声,骤然被这么温柔的叫夫君,罗舒心里面既有点爽,又像是不被谁拎着他的心提了那么一下,让他有种别样的心惊胆颤。


    主要按照他之前的经验,他这夫人若用过分温柔的姿态示人,那她心里十有八\九没盘算好事。


    不过罗舒很清楚这次夫人要对付的人是对面的秦不归,所以他只需要配合夫人就行了,暗爽可以,心惊胆颤完全没有必要。


    他微微侧身,向着沈如妤道:“夫人有话请讲。”


    然后,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家夫人就开始图穷匕现。


    “既然秦谷主特意上了咱们孤鹜山,还


    特意提出了交易,我们也不好就这样驳了秦谷主的面子,但三寸谷的人的可是三番四次的对咱们出手,虽然全都没有成功吧,我们孤鹜教若是一点表示都没有,那传到江湖上也是没脸,别人还以为是孤鹜教怕了三寸谷呢!”


    “所以,夫人有什么两全法?”罗舒继续配合。


    “要不然这样,秦不回几日之前曾经提出,要他不杀我不是不行,一万两黄金买回我一条性命”


    听到这里,沈如妤的话被秦不归直接打断,之前一直显得情绪很是稳定的样子此时也褪去了,杀意如芒刺的在场之人都开始有些后背发寒。


    秦不归是真的动怒了,若不是这女人一直处于罗舒的气机笼罩之下被他护的死死的,秦不归觉得刚才那一瞬间他便要出手了。


    “教主夫人慎言,三寸谷没有这样的规矩。”有些事情好做不好说,忽然被沈如妤叫破这事,三寸谷的江湖声望势必受到重创。


    沈如妤略顿了顿,又往罗舒身边靠了一步,然后表情未变声音稳定接着把未尽的话说完:“既然这不是三寸谷的规矩,那想来是秦不回的私人规矩,不过这会儿秦谷主既然要换回他的性命,那便按照他定的规矩如何?之前谷主说要用三条性命换您弟弟一命,那便按照一条命一万两黄金折现吧,三条性命折合三万两黄金,一手交钱一手您把秦不回领回去。”


    听到三万两黄金被这么轻飘飘的说出口,在场众人都不由的呼吸一窒,然后又重重的倒抽一口凉气。特别是穷苦惯了的两年前甚至连馒头干饭都要节省着吃的那些孤鹜教旧徒。


    听到这话简直就是心内嘭嘭直跳:这般敛财手段,他们的教主夫人不但正经做生意的手段非凡,这捞起偏门来也是出色的很,夫人果非一般人!


    就是秦不归,听完这话脸色不由的发黑。


    自己这边先得罪了人,秦不归是想过今日上孤鹜教要人会没有那么好过,甚至他都想过会赔上性命。


    但是在他设想里,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会被着看似举止文雅,笑容温柔,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女人狠狠坑上这么一把。


    这心可真是黑啊,一开口就是三万两黄金。


    更可怕的是三条人命换自己弟弟的性命这个价码还是他自己开的,他这会儿可算是被架上去了,想要反悔都找不到理由,除非他真的不管他那蠢弟弟的死活。


    秦不归有的选吗?他根本没得选。


    他今日强上孤鹜山,一出手就伤了不少孤鹜教弟子其中还包括了一位堂主,但是出手又极为克制。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告诉罗舒,虽然你武功略胜我一筹,但是整个孤鹜教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都不是我秦不归的对手。


    所以到底是要放了秦不回还是要大家鱼死网破,你来选。


    说来谈条件这种事情,对秦不归这样的杀手头子来说本就不是他的长项,但凡今日被孤鹜教扣留的人是除了他弟弟之外的任何一个,那便是死了就死了。


    甚至若是当夜秦不回被杀了,他都未必会向孤鹜教出手复仇,可偏偏人没死而是被抓了,那他这个做哥哥的就不能不顾秦不回的性命。


    而沈如妤之所以会这么利索的就答应要放了秦不回,固然是因为知道秦不归既然已经上了孤鹜山,那么今日除非付出大代价把这两兄弟的性命一起留下,不然就只能选择放人,但怎么放,却要让自己这边说了算。


    既然谈条件,她索性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把难题推回到了秦不归自己身上,要钱还是要你弟弟的性命命,你来选。


    同样的选择,她几天做过一次,这也多少也算是给自己报仇了。没错,就是这么小心眼。


    而结果也果然如她猜想的那般,秦不归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教主夫人宽和,秦不归在此谢过夫人手下留情,钱我会尽快送来。”说出这话的时候,若秦不归没有狠狠牙咬,大概还会多上三分诚意。


    什么叫哑巴吃黄连?这就叫哑巴吃黄连。


    秦不归他不但有苦说不出还要拱手作揖,谢过人家手下留情。


    果然多少江湖前辈曾留下经验之谈,不要轻易招惹女人特别是漂亮女人,越漂亮的女人越是危险,这话不是没有道理。


    至于买凶杀沈如妤的人是谁,双方都没有再谈,槐序之前就告诉她了,地牢里的秦不回宁死不说。


    无论是秦不回还是秦不归,都不止一次的流露出可以帮忙处理掉那雇主的态度,秦不回当晚也曾拿那雇主信息拖延过时间,但切实的消息,直至如今,却是一点都没有松口。


    说来三寸谷也是有些奇怪的坚持在身上的,他们可以反向去解决买凶的雇主,但是又坚守着绝不会卖雇主的原则怎么都不肯打破。


    暗杀之事到如今也算是暂时落下帷幕,都说好事成双,在这次暗杀事件解决之后的第二日,购粮的教众们也终于赶着驮马欢天喜地的回到了孤鹜山。


    见到一袋又一袋的粮食往库房搬,沈如妤这才想起来,自己一直忘记问罗舒了,这支购粮队伍在路上到底遇上了什么事情,当时到底是为何耽搁了时间还有一段时间失去了消息?之后还是罗舒亲自带人过去接应。


    “归根结底还是受到流民那件事的后续影响,那些从芽州逃灾而来的流民大部分都无法在临州落脚,但他们也不愿意回芽州等死,那边虽然明面上说赈灾粮食已经陆续运到,但实际情况如何”罗舒叹了一口气,


    实际情况如何,懂得都懂。


    “所以他们有一部分人转道去往乐州,那些人正好和我们的运粮队伍撞上了。”


    以孤鹜教内弟子的武力值,对付这些中小股流民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对那些上来就强抢的固然是可以拼杀一番直接解决,可是另外一些瘦成皮包骨只会可怜祈求的,他们也不能单单因为他们挡路了就直接就痛下杀手啊。


    所以运粮的队伍便特意选择绕着那些流民走,也算是眼不见为净。那些人固然可怜,固然缺粮,可是他们孤鹜教也是等着粮食过冬,不可能把自己的冬日储粮给了那些人,那么一躲一绕,路上就耽搁了时间。


    “唉!”听完这前因后果,沈如妤能做的也只能是一声叹息了,眼看冬日将近,正常人家都日子难过,更别说是流民了,今年冬天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芽州如今离彻底乱起来也不远了,那边几路山贼如今势力膨胀的极快,到明年江湖黑\道可能就要大洗牌。”看着芽州方向,罗舒向着沈如妤说道。


    “那看来明年芽州方面的一些生意都要暂停了,朝廷如此不作为,也难怪地方势力越发的发展壮大。”沈如妤一般心里盘算这明年的事,一边暗叹朝廷是越发势微了。


    不过这些让人发愁的事情到底还没到眼前,到她眼前则是另一件好事。


    就在当天下午,沈如妤那已经沉寂了许久的声望系统,忽然就像诈尸了般的叮叮咚咚的响了起来。


    第97章 第 97 章 ……


    她等了很久的下一阶声望——名动一方, 终于达成了。


    “叮!恭喜宿主声望值突破十万,声望等级达到第四级名动一方,升级奖励已发放, 请宿主继续努力。”


    “叮!奖励《无形无象》已发放(未完全解锁)可选奖励:绝品宝剑青锋剑,精品软甲制作图,绝品骏马汗血宝马, 所属势力地形图,随机良种三份,可选机会二, 请宿主做出选择。提示:活物取出后声望空间不可回收存放。”


    “叮!所属势力孤鹜教已升级,当前等级甲等。”


    在提示音之后意识进入声望系统,沈如妤就发现上次升级已经加宽加阔的红木书架这次并没有再发生什么变化, 但是漂浮在书架第一层的声望卷轴却通体变成了一种玄妙的黑色,那是一种仿佛吸纳了所


    有光线的黑, 但是那黑却又并无阴沉黑暗之感, 反而只让人觉得沉稳厚重。


    和卷轴一样发生了改变的还有奖励匣子, 继之前的黄金匣和宝石匣之后,这次出现的匣子却让沈如妤有些分辨不出材质。


    它看上去有些像铁的,甚至还是那种质量很差的铁,因为能明显看出里面带了杂质, 可仔细分辨却又会发现那杂质里还藏着几不可查的细碎星光, 这些细小的碎光让那些杂质都有了某种神秘而玄妙的质感。


    “按理说这匣子是一次比一次更好的, 不可能在宝石匣子之后进阶了反而用了粗铁。”虽然暂时还无法看出这和未经锻造的粗铁类似的到底是什么, 但凭着经验, 沈如妤觉得它也不是简单货色,或许可以找个机会拿一个出去让精通锻造的人辨认一番。


    这且先不提,她最感兴趣还是在达到名动一方之后, 这次声望系统会给她的奖励。


    按照惯例,那个状若粗铁的匣子打开来,里面躺着的正是提示音里所说的《无形无象》,这也算是固定奖励了,这本《无形无象》,很显然它和自己之前修炼《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是一脉相承的。


    但让人意外的是这本书竟然是未完全解锁状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之前两本功法都是能顺利阅读修习的,为什么这本却是未完全解锁?它锁定了什么内容怎么才能解锁它?


    抱着强烈的疑惑,沈如妤还是试探的用意识去翻动这本书。


    翻开了!


    原本只是尝试,没想到竟然顺利的翻开了,不过在翻开第一页阅读了上面的内容之后,深入玉玉便知道为什么这本书还未完全解锁了。


    因为她基础功太差了。


    按照第一页的说明,这本《无形无象》是一套基于她修习的内功之上演化而来的身法和武功招式,而如今的她已经有了十几年的内力修为,身法可以按图索骥慢慢学,但那些武功招式却不行。


    《无形无象》这门武功顾名思义重意大于重形,它可以是剑招,可以是刀法,也可以是拳脚功夫,无论原本修习的是那种,融会贯通之后都能形成自己特有的《无形无象》,所以它所谓的招式倒更像某种武学理念,一种历尽千帆后的顿悟。


    这本是一种普适性很强的武功,因为无论你原本学的是什么,都可以接着练,把原本的武功融合进无形无象,练到更为精深甚至是成为当世大家。


    而这就有了一个大问题,一个人若是连基础剑法都使的磕磕绊绊,底子都没有那何谈融会贯通,沈如妤就是这样的一种状态,她如今顶天了就是会使剑这种程度,在罗舒放大水给她喂招的情况下,可以按部就班有来有回的把整套剑法使下来。


    所以她和修习《无形无象》的落差,大概就是让一个刚会背诵《三字经》的去参加科举会试,这也就难怪这本武功还处于未解锁状态了。


    “至少还有身法可以修习。”沈如妤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她本就身法轻功比剑法要学的好,经过秦不回的事,她对那无声无息的轻功身法也是有几分眼馋了,如今好了,不用眼馋别人了,她有更好的。


    查看完这个固定奖励后,沈如妤才有心思探查其他。


    此时的书架最上层可说是分外闪耀,因为哪里挂着整整五个奖励光球,每一个看起来都光彩炫目。可以说是让沈如妤看的眼睛一亮一亮又一亮。


    她视线最先的落点就是那汗血宝马之上,没想到几天前因为情况紧急而错过的汗血宝马,这次又重新出现了。


    也或许,没有被选择的奖励是在每一次的升级之后都能重新出现了?


    虽然心里有了这个猜测,不过目前也无法得到验证,沈如妤的关注点回到了奖励本身,绝品宝剑青锋剑,精品软甲制作图,绝品骏马汗血宝马,所属势力地形图和随机良种三份,没一样看起来都非常不错,可惜能够选择的只两样。


    上一轮的选择她错失了汗血宝马,但这一次也依旧没打算选择它,虽然那马儿实在是神骏异常,无奈其他的太过有吸引力。


    绝品宝剑青锋剑甚至是先与汗血宝马被排除的,平心而论,以她的剑术,就是给她一柄神剑那也是白搭,而且和排除汗血宝马的理由一样,天下之大,只要能花钱花功夫,求一匹好马一柄好剑,总还是可以得到的。


    而第一个被沈如妤坚定选择的就是所属势力地形图,这没什么好说的,但凡有点脑子的都能知道这东西很重要,而且可能随着时间推移会有来越重要。


    夸张一点说,若是孤鹜教的势力能遍布大齐,那她手里的这张便能是大齐全境地形图。


    但剩下的两个奖励就让沈如妤有些犹豫了,精品软甲制作图和随机良种三份,这两样看起来都很诱人,却又都有赌的成分。


    精品软甲制作图主要不知道用料如何,若这是一份需要用到高端材料的制作图,比如像是传闻里的金丝软甲,那必然就是无法量产,这种东西若是无法量产价值就要大大打折扣了,除了有限的打造几件增加自身的防御外,也就只能高价卖出赚点钱财而已。


    可若是这是一份可以用普通材料做出精品软甲的制作图纸,那它的价值可能是无法估量的。


    那随机的三份良种也是如此,若此时这上面的是粮种而不是良种,沈如妤会好不迟疑的选择它,可惜


    天下有如此多的植物,虽然她相信这个声望系统既然标注了良种,那给出的肯定也是有利于声望提升的好种子,出个没作用的野草良种给她作为奖励那是可不能的,可到底变数太大。


    “每次选奖励都是种痛苦的幸福。”视线在制作图和良种间反复来去,最后沈如妤还是选择了先看看这次声望大涨的缘由。


    以前的时候每一次的声望奖励其实都是开了提示的,但是后来声望升级又绑定了所属势力之后很多的提示自动停掉了,说来这也是很合理的,不然若是有什么大事发声她脑子里岂不是要被不断响起的提示音给淹没了。


    但坏处也很明显,比如被下毒被买凶追杀这种事情,系统也都不再给她提示了。


    说来距离上次看声望系统也有些日子了,不过就算没有查看系统,沈如妤对于这次的升级内心也是有几分猜测的。


    十有八\九和三寸谷的秦家两兄弟有关系,不过翻看了记录后还是让她有些惊讶。


    在声望卷轴的江湖附卷里面,沈如妤最先看到的就是孤鹜教的江湖等级标注已经从乙等变成了甲等。


    具体的属性条也发生了改变,上次她的声望系统升级时候,孤鹜教的武力和潜力都是甲等,但影响力是乙等,而财力则是可怜兮兮的丙等,但这次不但影响力已经跃升到甲,就连原本的财力都处于乙等上层。


    也算是这两年的辛苦发展没白干,但是比较遗憾的是,大


    概是因为孤鹜教的升级已经折算进她个人对她个人声望的增幅里去了,所以并没有另外的奖励。


    除了孤鹜教已经跃升甲级之外,卷轴显示里最显眼的便是那一大片几乎全部被点亮的各个大大小小的势力图标了。


    这些图标是在她婚后陆陆续续自动挂上去的,但之前很多门派虽然存在却没有被点亮,可如今这些门派却给自己提供几十到上百不等的声望值。


    沈如妤不禁在内心感慨,这难道就是富贵险中求吗?


    想当年她触发第一次触发了江湖追杀令,当时被奖励了300点声望,那时候300点对她来说可是一大笔进账,那会儿发布追杀令的人还是相思坊的凌若水呢,可如今


    视线略微下移动,就看到如今的相思坊已经从乙等势力跌落到丙等,想来在相思坊在临州吃了大亏之后退回到南州又紧接着一场内斗分裂,如今是大不如前了。


    但说来也是巧合,自己的这次的声望大涨竟然也是源于追杀。


    单单就三寸谷本身,就给她提供了近2000的声望值,但这还不是大头,大头是那近百个全部被点亮的门派,他们虽然单个声望值给的不多,可累计起来却已经块达到了2万。


    “看来这次我也算是在江湖上大大的出名了一把。”沈如妤都不知道自己是该欣喜还是该苦笑。


    这效果,应该也可称得上是一夜成名了,不但一夜成名,还好是名利双收,毕竟秦不归还要支付给她三万两黄金。


    若说之前江湖中人知道她这人的其实也不少,但是那时候他们认识她,主要还是因为她是孤鹜教的教主夫人,可这次之后,她的传名就已经不单单是因为教主夫人的名头了。


    人们听闻她,是因沈如妤本身,当然流言嘛,其中的水分也是很足的。


    就像沈如妤自己听到的版本,明明事情也才发生没两天,可流言绕溜一圈回来她耳中,就变成了她虽然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但会妖法。所以不但在三寸谷一路追杀下逃得性命,而且还施法生擒了秦不归,之后秦不归伺机逃脱却又鬼打墙般的再三回到了孤鹜教,并且怎么都走不出去,最后不得不同意那妖女三个条件买命。


    离谱吧!沈如妤完全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也能被套上妖女的称号,可偏偏这流言就是越玄乎越有人传播,而且还越传越玄乎,而且不用想也知道流言还不只是这一个版本。


    当然其中也有从孤鹜教弟子口中流出比较符合事实的那个,毕竟当日那么多人在场,都是混江湖的,大家也都有亲朋故旧,几句话让人付三万金这种事情,放哪里都是稀罕事儿。


    至于那流传最广最离谱的流言,沈如妤听到的第一时间就怀疑这其中必有三寸谷的手笔,毕竟这流言不但完全没有提起到“秦不归”有两人这个秘密,而且一听就水分很足,这些水分反倒可以很好的掩盖三寸谷在孤鹜教吃了大亏的事实。


    不过无论消息多么繁杂,真正有能力的人,还是能探寻到当日真相的,这大概也是为什么自己在那几个甲等势力里统一声望涨了一波的原因,沈如妤的目光落在了不老寺,聚财楼,三寸谷,唐门和绣刀门上面。


    “咦?唐门是怎么回事?”沈如妤首先发现的是这几个门派的排位发生变化了,三寸谷和绣刀门都掉落了一位,结合目前三寸谷和绣刀门的现状,看来这位置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各方势力的江湖排位。


    但其中唐门却迅速拉走了她的关注度,因为唐门给她涨的声望太高了,作为基本没有接触过的门派,不老寺给她的声望是50 ,可唐门给的却是500,这数值竟然还超过了绣刀门,只在三寸谷之下。


    这合理吗?这未免太不合理了。声望值越高就说明对方越是关注她,而她基本没有和唐门接触过,这个门派为什么会无端端关注自己呢


    “糟糕!”沈如妤忽然想起了那差点把秦不回干掉的绝品暗器生死千瓣莲,当初那两个奖励出来的时候,她其实是在第一时间排除了生死千瓣莲的。


    为什么,还不就是因为这是唐门的独门暗器,还是那种在唐门中也属于稀有品的暗器,这次拿出来用也是因为不得已,而且当时她是冲着杀了秦不回去的,一个死人自然不会泄露她手里有唐门的独有暗器,可没想到之后事情发展一再出乎意料,如今秦不回不但没死,还被他哥给买回去了。


    所以唐门对自己的过分关注,是因为生死千瓣莲吗?可秦不回真的会这么快就把消息泄露给唐门?他图什么?那么丢脸的失手按理说不论是为了他自己的面子还是为了三寸谷的声誉,其中的细节都该掩盖的越严实才越好。


    很多事情想不通,但是这次升级后无论是那还无法修炼的《无形无象》武功秘笈,还是在以后的日子里可能到来的麻烦和危险 ,都让沈如妤好好练武的想法进一步的迫切了起来。


    “夫人,你睡着了吗?别泡太久,会头晕的。我进来伺候夫人起身?”兰时的声音在外想起,沈如妤这才发现自己因为要整理这次声望系统升级后的各种信息,已经在浴桶里泡澡泡很久了。


    “进来吧。”沈如妤起身给自己擦干水渍,兰时也抱着一条大棉巾和一身宽松的衣裙走了进来。


    兰时先用大布巾裹住人上下吸干残余水汽,才展开衣物伺候着自家夫人穿上,穿好后又拿了厚厚的斗篷给人披好。


    “不用,点着三个炉子呢,房里也燃这熏炉。”虽然天气已经渐渐冷起来了,但其实还没到燃火炉的时候,今夜她是要沐浴才在浴房和卧室都点上了炉子,炉子烧的热,而且人还刚泡了个热水着,这会儿就是只着单衣也依旧热气蒸腾一点不觉得冷。


    “房里没这儿暖,夫人还是披上,免得着凉了还要喝苦药。”兰时没听沈如妤的小小抗议,依然把人牢牢的裹了起来。


    “发尾湿了一些,回房我给夫人熏一熏,在好好的通通头,前些日子要么忙忙碌碌要么担惊受怕的,夫人你你也不和我说。”兰时眼里有些水光,带着些心疼又带了些埋怨的看人。


    怪道她觉得夫人从启渊城回来后那几日有些不对呢,没想到竟然把有性命之危这样的事儿瞒的严严实实的。


    “都怪我没用”说着那眼里的水光更加明显了。


    眼看那泪就要低落下来,沈如妤这两天可是怕了兰时了,最怕就是她提起暗杀的事情然后一边念叨着她不懂保重自己,一边这么一副随时能哭出来的样子。


    “停停停,好兰时,我错了,下次我一定最最最注意自己的安全,也再不瞒你了,好不好。”乘着人还没有完全进入状态,沈如妤立马开始道歉。


    “夫人你自己说的。”兰时看着沈如妤的眼依旧还是是水盈盈的。


    “我说的,保证。”她就差举起手指发誓了。


    “教主。”进了房,兰时就发现教主也回房了,看时间倒是比他平日里要早一些。


    “嗯。”罗舒只点了点头,没有去做自己的事情,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坐在那里喝茶。


    沈如妤目带狐疑的看了罗舒一眼,这人怎么今晚看着怪怪的。


    因有他这么一大个的人杵在那里,兰时不但把眼里的湿意收的干干净净,动作都不自觉的加快了很多,她总觉得教主好像时不时的就把眼光撇过来,虽然什么话都没说,可眼里却有种难言的的催促。


    兰时自认为这点眼色她还是有的,所以帮着夫人把染湿的发尾熏干后,原本说的好好通通头发变成了快速的梳理,等那一头丝缎般的长发顺滑之后,她就急忙告退了。


    “罗舒你干嘛一直用眼神赶人,有事要说?”沈如妤透过铜镜给了罗舒一个略带不满的眼神,自己又拿起梳子重新一下下的通头发。


    “蜡烛快烧完了,我换一支。”一直坐着喝茶的罗舒嘴里忽然冒出这么一句牛头不对马尾的话。


    “哈?”沈如妤转头看着还剩下大半的蜡烛,这怎么就是快烧完了,剩下的这些明明今晚已经够用了。


    然后下一刻,她就眼睁睁的看罗舒取了红烛点上  ,还是两根。


    第98章 第 98 章 “!”看着那两……


    “!”看着那两根热烈燃烧的红烛, 她要再不懂,她就是棒槌。


    猛然把视线转回,落在自己梳理长发的手上, 然后像是完全没有看见那泛着红晕的烛光,只垂头一下又一下的梳头。


    罗舒看了人一眼,重新回到刚才坐着的地方, 又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他今晚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但此时他们一个还在装不懂,一个还在克制。


    罗舒这么一个正当年岁的大男人, 而且修炼的还是那那样的纯阳内力,有些事情怎么可能不想,只是也正是因为修炼了这门内功, 这些年克制惯了。


    可如今已经是不再需要克制的时候了。


    心里打着别样的心思之后,那么眼里看到的一切也都开始蒙上了一层别样的色彩, 以前看她在镜前梳妆只觉得夫人姿态优美清雅无双, 但此时他的视线却不受控制的在那露出半截的腻白颈子和那玲珑身段上游移。


    罗舒狠狠的灌下一口茶水, 茶是冷茶,在这样的天气里,冷茶里已经带了明显的寒意,但一大口下去却仿佛杯水浇如了烧的正炽烈的火堆, 一瞬间就化作烟气蒸腾殆尽了, 不但没有熄灭那火反而激的那火气更加旺盛。


    罗舒喉结极轻的滚动了一下, 觉得一口水下去喉咙间却是越发的干涸了。他忽然就想起了他们成亲的那晚, 那会儿他还是什么都不能做的状态, 那会儿他们还煞有介事的定了个双方都不怎么相信的协议,如今转瞬就已经过去两年了。


    罗舒又暗暗的深深呼吸了一口,原本是为了想要让自己略冷静冷静, 但吸入鼻腔中的空气里却是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浅淡香味,那是沈如妤惯常用的熏香,罗舒平日里不太关注这些,但此时那丝丝缕缕的香味却像是放大了千百倍,变得极其的有存在感。闻着它就像直接闻到了沈如妤的肌肤香味。


    罗舒呼吸滞了滞,然后直接把那早已经喝空的杯子一下子放在桌上,几个大步走到了沈如妤身边,直接俯下身,贴上那一直晃着他眼睛的白皙颈子。


    沈如妤下意识的就一缩脖子:“罗舒,你干嘛!”


    声音有些低,有些抖,显然对于这男人想干嘛她并不是一无所知。


    当然不会一无所知,这人用那样的眼神盯着,而且他还特意燃了红烛,沈如妤又不是木头,别看她坐在这里慢条斯理的梳头,但其实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她很清楚罗舒的意思,他们是正儿八经的夫妻,还是成亲两年多感情已经培养的很是不错的夫妻,以前是因为罗舒修习的内力特殊,所以一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而他突破之后之所以还没做什么,一是因为她那会儿刚解了蛊毒,身体还处于虚弱状态,二也是因为罗舒很快就因为粮食的事情先离开了启渊城。


    而如今好像一切的确都是时候了。


    “好不好?”罗舒贴近了人,轻轻的拿鼻子磨蹭她的脖子,炙热的鼻息吞吐间没头没尾的问了那么一句。


    真贴到了肌肤上再闻,他才发现空气里的那丝香气果然还是淡的,她身上更香更甜,香甜的让人想舔一舔再一口全部吞吃下肚。


    没来得及等到回答,他一双手就顺着人脊背下滑,然后直接一把拢了披风把人拦腰抱起。


    软玉温香瞬间在怀,被抱起的人没有应好也没应不好,只无声无息的把脸更深的埋进了他胸口,一双手也顺势环抱上了他的脖子。


    把人放在床上,然后他便顺势压了上去但在下一刻。就感到腿上一痛。


    好嘛!他又被他夫人给踹了一脚。罗舒暂时停下动作,然后抬起身体视线往下移动,鬼使神差的目光就停到了那只脚上。


    雾蓝色的衣裙下线条流畅的脚踝连接的那脚白皙小巧,脚趾纤长,每一个甲盖都修剪的很是齐整,透着微微的粉,此时十个脚趾却全都害羞的蜷缩着。


    注意到罗舒的过分直白的视线,沈如妤下意识的又想踹人,但以往百发百中的招式,却在这回失了效,她抬起的脚被人一把的抓住了脚踝。


    “罗舒,你放开。”上手拍了人肩膀一下,语气又羞又怒。


    随着一股热气上涌,本就带着胭色的脸上红色更重,沈如妤脚下略用力,却依旧没能在他掌心的禁锢里逃脱。


    “不放,你说说你这脚都踹过我多少回了,今儿是不是也该付出点代价了?”他也不知道想倒了什么,竟然又索性坐了起来,一手稳稳的抓住她,一手手指暧昧的在她脚背轻轻划过,然后又从脚背转向了脚底


    “哈哈哈哈,罗舒,你混蛋,你哈哈”带着一股独特热气的指尖在脚底挠动,顿时一股酥麻伴随这痒意从脚底直蹿而上,沈如妤不受控制的笑出了声音,一只被抓住的脚也像是一尾刚被捞上来的鱼般弹动起来。


    这人,这人竟然用上了内力,让她在那微弱内力的流动下痒的不行。


    沈如妤笑的鬓发凌乱上气不接下气之后,笑意停歇之后才发现被抓住的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放开了,罗舒又重新的压在了自己身上。


    “不紧张了?”附身亲了下红粉一片的脸,他眼带笑意的问。


    目光流转,沈如妤视线落在上方那张英俊脸庞之上。只见烛光之中,他虽然看似万分从容,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但耳垂却是红的滴血。


    她忽然就笑了,笑的色若春花。一双手抬起重新环上了身上人的脖颈,指尖却非常故意的捻住了他耳垂:“罗舒,你耳朵都热的烫手了。”


    她故意挑衅,然后就感到罗舒整个人非常明显的抖了一下。


    随着她的动作,一股木木的麻麻的感觉一阵又一阵的从耳垂处传来,罗舒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到自己耳垂竟然感知这么敏锐,子一瞬间,他的气息便变得极为危险。


    若说之前还是一只可以和主人嬉戏逗弄的大狗,那此刻便是一条择人而噬的饿狼。


    “夫人,我热的烫手的可不止是耳朵。”贴近后一声极低哑的嗓音在耳边慢慢响起。


    沈如妤心跳骤然加速,危险的感觉更加强烈,但饿狼此时已经张口直扑颈脖而来。


    湿热的唇在一片白腻温软间肆意游移,脖颈和喉咙第一时间被侵占,留下一片红痕和几处到此一游的印记,紧接着就在耳廓徘徊,轻轻舔舐然后直接咬住了那比玛瑙更殷红的耳垂。


    轻微的疼痛之后紧随而来的就是酥麻痒意,那之前刚消退不久的痒意这次卷土重来,却是越发汹涌的到处蔓延。


    此时的沈如妤只觉得自己昏沉沉软绵绵的,耳边属于他的粗重喘息一声比一声更加急促,或许是被他过分灼热的气息影响,自己身上也一阵胜过一阵的热,热的她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而随着嘴被压上了另一个人的柔软嘴唇,先是略带试探的接触,没两下进攻者就像是失去了耐心,直接发动了全面袭击,而她在这样的入侵中已经全无反抗之力,她感觉自己甚至连呼吸都不会了。


    过分火热的掌心在身上而过,按理来说他并无经验,但习武之人对身体的精准掌控在此时展现的淋漓尽致。


    沈如妤感觉此时的自己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低吟喘息,交换着各自的生疏和热情,对他的每一个动作做出回应,随着他沉溺在一场迷乱而欢\愉的梦境里


    一日比一日更能感受到寒凉的天气里,躲在暖烘烘的被窝里本是件很舒适的事,但今日的沈如妤却一点都么有感觉到那种舒适感,身上疼痛感倒是不多,毕竟他准备充分,而且带着内力的按摩很有用,主要还是那股酸麻和不得儿劲不自在的感觉,让她此时很是别扭。


    而且累,特别累,比狠狠练武两个时辰都还要累,想起昨晚的疯狂和失控,沈如妤就不由的把整张脸重重的埋入了被子里。


    她不过是照着往日相处那样习惯性的就要挑衅一下他,哪知道这人疯起来不管不顾的,真是


    怕了他了


    外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果然床幔被撩开后就露出罗舒那张脸,相比沈如妤蔫巴巴的疲惫模样,他此时身上还带着早起练剑后的蒸腾热气,满身充分舒展后的畅快淋漓和餍足气息。看的沈如妤又是一阵恶向胆边生,下意识的抬了下脚,然后狠狠的皱起眉头把脚又安稳的收好了。


    “还疼?我帮你再上次药。”罗舒间人皱起眉头,连忙上前坐在了床沿,然后直接伸手再床侧柜子里摸出一个瓷瓶。


    “走开。”伸手锤了人一下,沈如妤一个翻身转头不理人了,这会儿知道来讨好了,昨晚让他停怎么就一点不听。


    此时看罗舒那张舒畅的笑脸她就觉得身上的那股别扭感更加强烈的了。


    看着那虽然把脸完全藏起来了,但暴露再外的肌肤依然快速泛红的人,罗舒顿时就感觉那股热气又网下蹿,但不用想也知道,若他此时还要做点什么不合时宜要劳累到人的事,夫人那粉拳肯定就要变成铁拳了。


    “唔!”酸软的腰上按上来一只手,热度透过薄薄的内衫熨帖着皮肉,内力一点点随着他手掌的按动一点点通过腰上几个大穴流入,沈如妤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咕哝。


    “趴好,我帮你按一按。”手上力道不轻不重的移动,看床上人自觉的调整了身体姿态,刚才还锤人人,这会儿就小猫般软软乖乖的趴好,脸上露出被按倒穴位后又痛又舒爽的表情,罗舒嘴角勾起,眼里带着几封沉迷几分得意和几分不怀好意。


    夫人的身体状态他清楚的人,按过这一轮就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那今晚


    不得不说,素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可不是能轻易喂饱的,但聪明的狼知道克制点才能更多的尝到甜头。


    第99章 第 99 章 说来罗舒如今就……


    说来罗舒如今就是处于一个又是渴望又是心虚的一种状态, 他也知道以夫人的体力要配合他还是有些难度的,但他那不是洪水被关了那么多年,一朝开闸所以控制起来起来有些困难嘛。


    所谓食髓知味不过如此, 所以一不小心就过了,过了之后心里就有些反省,但反省之后无论是心里还是身体却依然还是想。


    所以可不得要想法子让夫人好好的缓解缓解疲惫的状态。


    “我顺带手给你按按腿, 昨晚不是说腿酸吗。”


    看着沈如妤脸上虽然依旧带着几分疲色,但在按摩之下身体和神情都放松了不少,罗舒很是举一反三, 揉完了腰又要去揉腿,可说是非常自觉了。


    “罗舒”沈如妤感觉到这人按着按着自己腰的手竟然有往下的趋势,身体一缩的躲开且语带羞恼警告的叫他名字。


    “不用你按了, 你出去我我再略躺躺,你别扰我。”沈如妤虽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 但却已经感觉自己的脸上又用热意上涌。


    她知道自己脸上肯定是又红了, 毕竟她不像罗舒这般, 明明昨日也还是有几分生涩模样的,逗一逗也会面红耳热的,可只经过了一晚怎么就像换了一个人一般,此时别说脸红了, 他简直就已经是不要脸了。


    罗舒被沈如妤赶了, 虽然把手抽出了被窝, 可到底也没有从房内出去, 反而是到底也没有出去, 反而是嘴里说着:“我陪你一起再略躺躺,有事和你商量。”


    然后又翻身上了床,然后就直接又把人给抱回来怀里, 毛乎乎的脑袋非常顺理成章的就埋入了人颈窝,顿时就感觉到昨夜在鼻尖缭绕了一夜的那股暖甜的香味再次盈满呼吸间。


    “你你那一贯早起的习惯呢!”沈如妤推了那毛脑袋几下,没推动。


    “我都练了一个时辰剑回来了,还不够早起。”罗舒答的有理有据。


    “罗舒你好烦人。”她对着天青色的帐子顶翻了个白眼,这人一旦耍起无赖来她简直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真的烦人吗,鱼儿你昨夜不是也说喜欢吗?怎么到今日就不认了。”


    被特意压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听他这么说,沈如妤脑内就再次的浮现了昨晚两人气息交融被翻红浪的场景。


    都说男欢女爱本是天经地义,再说他们有感情彼此身体也契合,就像罗舒说的,昨晚舒服的也不只是他一个,沈如妤自然也是尝到了那欢愉滋味的。


    但他们虽然已经当了两年多夫妻,可那样灵肉交融毕竟是第一次,如今的她还无法那么坦然的面对那种状态下近乎失控的彼此,偏偏罗舒还要特意提起。


    到此时就已经不再是口头警告了,一只手无声无息的探到他腰间,拎起那一点点软肉,掐住旋转


    “嘶~”这番效果是立竿见影的,只见往日里刀砍到身上都能不动丝毫神色的森罗剑,在夫人的青葱玉指下疼的五官几乎皱成一团,嘴里嘶声不断就差直接求饶了。


    “停停停,鱼儿,你手下留情,我闭嘴,我闭嘴行了吧!”


    好的,求饶也不差了。


    “你刚才说要和我商量什么事情?”瞟了人一眼,沈如妤才松开了手。


    感觉自己整个人被抱孩童般的裹在他怀里,手脚都有些不好舒展,就又调整了一下姿势,索性反守为攻直接手上用了一点力气把罗舒按下,之后自己翻身而上在他胸口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好,再问他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


    这么一番动作下来,两人本就身体相贴气息交融的,罗舒还没开口说话呢,下头便又起来了


    “要不我们还是起床去书房说话?”沈如妤觉得还是该离开床榻这危险之地。


    已经决定要谈正事了,罗舒还是靠谱的,闭上眼略做调息就又是一派风平浪静,毕竟克制这种事情他还是很有经验的。


    “你还记得当日在铁桥镇被抓的那个探子吗?”


    “当然,那日他被抓后东木堂主就怀疑这人背后还有同伙,如今是查出眉目来了?他果然是草原那边的人吗?”沈如妤也完全进入了谈正事状态。


    “是,如今已经有轻功好擅长探查的弟子坠上他们了,这伙人果然是不安好心。”说着罗舒摸出一张卷起的纸条:“这是从他们的传讯飞鹰上拦截下来的,你看看。”


    沈如妤伸手接过展开一看才发现这张密信也是被用的彻底,竟然双面都写画了内容,一面是一封短信,一面则是画了张地形图,那地形图上用红线特意描画的赫然就是一条从山道绕过无水关然后奔铁桥镇而来的路线图,这条红线甚至还特意点出了一路上的好些村庄,显然那些村子也是目标之一。


    “如今你拦截回来了这地图,且到底还有无水关在那里,漏网之鱼溜进来也人数有限吧?”沈如妤怀着期望向罗舒问道。


    “今年边关那边怕是也难了。”听到这话罗舒却是长叹了一口气:“这张图是复画的,原图让那鹰给带出去了,所以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什么?”听他这么说,沈如妤不由惊呼,明明已经拦截到了图,竟然还给放回去了。


    但一个转念,她就明白了罗舒的意思,他是打算按照这图按点设伏,若对方真的来了,他们倒是可以来一个以逸待劳


    天高云淡,无水关的守军一如既往的在边境关隘上巡视,从表面上看此处关卡和往年相比并无不同,但若此时有人深入无水关探查就会发现,关内的守军相比往年要少了近四分之一。


    按理说,秋日收割之后是一段最为危险的时候,若关外部落有意来劫掠,那最好的时机就是秋收之后粮税又未来的缴纳的这一时间段。


    那些弓马娴熟的游牧部落骑兵强悍且行动迅速,一旦集结就会以极快的速度发动突袭,但是又很少会和重病驻守的强关硬碰硬,而是更多的选择分兵突袭,利用自身的速度和对地形的了解,快速的如幽灵般直接前绕行侵入。


    而这些人的目标也往往极为明确,有些实力的会选择突袭那些略有防守力量但富裕村镇,而小股骑兵则是选择劫掠那些防护力量薄弱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没有防卫能力的小村庄,对于那样的小村落,一支十几二十来人的骑兵小队便能以惊人的效率飞快掠夺掉整个村庄的粮食牲畜和财物。


    往年若边军人手充裕的时候,除了关口本身也会排除守军在各处山口偏道防护巡逻,但今年连无水关本身都削减了人手,那些偏道就更别提了。


    可这也实在不能怪守边关守军,实在是因为这会儿在临州的那些流民又闹出了新的事情来。


    临州的气候本就比芽洲要寒冷,而今年的天气又冷的比往年更快更早一些,虽然前些天已经有不少流民听到各处府衙


    宣讲,信了朝廷已经给出了第二批赈灾粮食往芽州,他们这些人只要回相就能得到过冬的粮食和小片明年耕种饿田地这样的说法。


    但逐渐寒冷的天气到底还是耽误了这些已经陆陆续续返乡流民的脚步,而渐渐寒冷的天气也让这回乡之路变得更加艰难。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又另外一种说法在流民里渐渐传开了,有说所谓的第二批赈灾粮食也是假的,有说那些粮食被抢了,也有说在芽州如今到处都是流寇,而其中更有揭竿而起者已经集结了近十万的大军。


    有流寇集结且举起了反旗这种说法是流传最广也是最贴近事实的。


    听闻故乡是此种情形,流民们哪里还会上赶着往火坑里跳,而且反正都是揭竿而起,那么在芽州落草和在临州落草又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那些回乡的流民索性也不回去了。


    最新的消息是他们已经沿途劫掠数十数个村庄,然后占了原本猛虎岭盗匪的地盘直接在那里落脚了。并且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的缘故,如今那些散落在临州境内各处的小股流民也在往猛虎岭方向聚集。


    若不尽快遏制住这种形势,那么很可能继芽州之后,临州的反旗也要立起来了。


    这番举动可说是不止是在给临州官面上一众大小官员的脸上狠狠抽巴掌,就是对临州的各方本土势力来说,这些聚集在猛虎岭化民为宼的人也显得极其不友好。


    他们可不像那些已经根植在临州不知多少年的势力,不但有自己的人手和产业,且本身的成员组成也有很多是来自当地百姓。就拿孤鹜教来说,最穷困潦倒的时候,也有自己的据点,田地产业,日子最艰难的时候也只是去薅点官府的羊毛,或者向往来客商要好处,又或者玩些黑吃黑饿把戏,但但是对于周边的百姓,基本是不会多加为难的。


    但是那些流民组成的贼寇却是和本地江湖势力截然不同的,他们是真的一穷二白不抢别人的自己便要饿死,且和周边百姓也没有什么情谊,反而因为那些百姓最为弱小,倒是他们最好下手的目标,若放任他们大量聚集,不知有多少临州本地百姓要受这流寇之害。


    在这种时候,流寇之害已经火烧眉毛,两害取其轻,临州各处驻军也就不得不把可能要来但此时却还未响动的外敌先放一放,必须要调出兵力先去剿匪。


    无水关腹地长沟村


    虽然今年的第一波冷气比往年来的更早一些,但是这完全不妨碍长沟村村民收获的热情。


    在忙忙碌碌了好些天之后,趁着今日阳光正好,金灿灿的谷子被男人们挑到晒谷常场地,然后一簸箕一簸箕的均匀的铺好后再在用木筏耙子轻轻的翻动均匀,以确保每一颗谷物都能接受到阳光的照耀。


    年长些的孩子们在帮着父亲叔伯做事,年纪更小些的那些也没有闲着,他们成群结队的在已经收获过的田地间穿梭,小心仔细的搜寻着田垄间那些遗漏的谷子,一颗颗小心的收拢起来。


    “等把这些粮食交了税后再把剩下的口粮存好,今年这最后一茬忙碌也算是过去了。”站在村口小石台上的里正一边看着眼前这番忙碌的场景,一边吧嗒吧嗒抽了几口旱烟,在心里大致盘算了一下村中各家的存粮。发现虽然略有紧张,但是到底还勉强也能支撑下来,也就放下了心。


    今年并不是丰年,因春夏时节旱了一场,今年地里的收获比往年要少了近一成,说来若非有孤鹜教派出的弟子们帮着一起支起了新的灌溉水车,那地里的出息怕就不止是少一成了。如今算算到底交完田税之后也还是有谷入仓,对于辛苦了一年的农人来说,这已经算是莫大的幸事了。


    “也不知道教里还收不收弟子?听说今年已经收了不少流民孤儿,怕是会影响到明年本地的名额。”看着村里渐渐长成的这一茬健壮少年,里正马保暗暗盘算着明年。


    “叔,叔!我回了!”一叠身的高声呼喊打断了马保的思绪,他转头看去就见来人正是他家侄儿马大富。


    看到马大富马保就露出了笑容,看着侄儿强健的体格,那笑容就更加的大了。


    和村里大部分一脸老实干瘦的泥腿子们不同,他家马大富这身板,这彪悍气质,一看就是能干大事的人。


    “大富,回了!今年可比往年早些。”


    “叔,教里的事情,回屋我与你细谈。”马大富一贯洪亮的嗓门此时却是压的极低。


    第100章 第 100 章 “大富,你今……


    “大富, 你今年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到底有什么事情要说?”一回屋子里坐下,马里正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向侄子发问。


    “叔, 我都和你说过几回了,我现在不叫大富了,你叫我大名马狂刀。”马大富略有些不满的纠正他叔叔的称呼。


    这江湖人要的就是一个名号响亮, 想他马狂刀如今在这片地界也算是小有威名的,但这被一口一个大富的叫着,被教中兄弟听到都感觉自己矮上三分了。


    “你小子, 这是抖起来了是吧,我是你叔,叔都叫你大富多少年了, 怎么这会儿就不能叫了!再说大富有什么不好,大富大贵, 一听就再好不过了。”马保在桌子上敲了敲烟杆子不满的瞪了侄儿一眼。


    “叔, 我们说正事。”马狂刀能说什么呢, 他也只能选择转移话题,毕竟眼前这个是他亲叔。


    “嗨!是我不让你说正事吗,这不是你自己上来就扯歪了话题。”马里正嘴里依旧不饶人,但看他身体前倾, 表情也板正了, 就知道他已经是谈正经事的态度了。


    “富啊, 你这回回来是不是因为流民的事情, 听说那些流民在咱临州不肯走, 如今闹的越发厉害了。”


    “倒是和他们关系不大,那些流民闹归闹但不是在咱这一片,我这次回来是因为关外蛮人。”马狂刀神情也变得严肃。


    “关外?以前小股的装作马贼进来是有过, 但略像样些的都被边军挡在外头,我们临州可有些年头没大规模战事了,难道今年”谈到这个话题,马保脸色也变了。


    虽然已经好些没有遭遇外族劫掠,但在他小的时候,马蹄过处一片焦土的场景他可是亲身经历过的。


    “应该还到不了大规模战事的程度,但我们教中得到了秘密消息,今年他们怕是会组织人手过来劫掠。我这次回来也是为了这事,咱们村的位置不太妙,可能就在他们劫掠的路线上。”马狂刀虽然略有遮掩,但大部分的消息都和他叔曝露了。


    “那那咋办,村里虽然青壮不少,但一个个都死老实巴交的汉子,特别是年轻一辈儿的,大多数血都没见过。”里正想起记忆里那些人骑着高头大马疾驰而至一刀一片血雾的场景,不由的脸色都有些发白了。


    他们这些人虽然也算是有把子力气,但和那些干惯了杀人掠货活计的可没法比。


    “教里会管咱村的吧?”里正期待的语气里又带着些迟疑。


    “叔你放心,当然是管的,我回来就是因为这事儿,我先到一步,之后还有教里的兄弟要过来,教主都发下话了,咱是已经有对策了的。我先和叔你商量好,晚些咱把村里的人手集合起来,咱要做好准备。”马狂刀话说的很是自信,把胸脯拍的砰砰响。


    毕竟这长沟村可是他家,虽然他爹娘去的早,但这村里亲戚朋友也是还有不少的,他怎么都不能让自己村子出事,这也是教里把这次的任务交到他手上让他组织牵头的原因


    黎明到来之前,夜色最为浓黑时分,长沟村整个村庄都还陷在沉眠里。


    但今夜不同往日,在村外不远处竟然有了可疑的动静。


    那是一支是不到百人的骑兵小队,利用密林和夜色的掩护,这些人如饿狼盯上盯上猎物般的已


    经围住了他们的猎物,就等着在最好的时机发动攻击,而他们今晚的目标也非常明确,正是眼前这个村庄。


    “村里的情况怎么样?”打头汉子出声询问,只听他们和大齐截然不同的言语就知道,这伙人来自关外。


    “头人您放心,那些人比最乖巧的羊羔还要没有防备,而且我们今年来的时间刚刚好,他们正要交税呢,那粮食都已经满满当当的收拾好了,咱们这会儿去伸手就能带走。”说到粮食,这行人眼里全部都闪动的极度兴奋和贪婪的光。


    说来虽然今年水草不丰,牛羊不但饿死了不少就是活着的也瘦巴巴,让人很是窝火。但是这一年的运势在秋后却又好转了。


    虽然他们长居关外却也听到了关于临州有流民作乱,而买通了边军那边也得到了消息,今年的防卫不及往年。


    原本他们对于这些消息还有些半信半疑,但第一批混进来探查的人甚至连路线图都画好传回了,他们原本还略提着的心自然又放下了大半。


    直至部落勇士们伪装后分兵抵达了无水关,发现这里竟然真的只有关隘处驻军巡查的依旧严密,但是那些偏僻小路别说驻守了就是巡查都无,才确定今年真的是个天赐良机。


    而他们这支小队作为先锋之一更是非常幸运的一路畅通无阻,直接就抵达了预定的第一个目标,这座叫做长沟村的村庄。


    说来他们这抵达的时机实在是太好了,如今的长沟村那就是一块摆上了台面的大肥肉,而他们已经对于这块肉唾手可得。


    “检查马匹武器,准备动手。”头人看了一眼天色,又环视了一圈手下人马,头领直接下令。


    “这是今年的第一笔买卖,我要红红火火的,听明白了吗?”刀已经出鞘,头领眼里闪动着嗜血的光。


    “是!”


    从密集的马蹄声响起到这支骑兵小队来到村口,村子甚至都没能反应过来,首领听着村里的犬吠声和零散亮起的火光,一挥手就一马当前冲入了村庄。他看上了村里那最气派的三进大瓦房,那里住的一定是村里的富户,今夜他要的不止是粮食,还有钱财和女人。


    “绿绿绿~啊~”马匹的嘶鸣和坠马人的惨叫几乎同时响起,这座被成为羔羊的村庄却在这伙人刚进入时就给了他们当头棒喝。


    头领凭借着自己的武功和高超的马术稳住了,但他身边的却是一片人仰马翻的场景。


    却原来这村庄如此平静是因为他们早已经设下了陷阱,那些隐藏的陷坑和绊马索是这队骑兵今夜噩梦的开始。


    马匹的惨叫像是一个信号一般,原先零星的烛火迅速被几乎是在同时燃起的火把取代,伪装成猎物的猎人露出了他们的真面目。


    “第二刀!”马狂刀自藏身处如猛虎下山般扑出来,直接便扑向那连人带马摔倒在地骑士,趁着这些人被摔懵了的时候。他凶悍的一左一右接连两刀,手起刀落一刀过去便是半个脑袋落地,被杀的两人甚至连反抗的动作都没有就已经是刀下亡魂。


    而连斩两人之后,马狂刀已经持刀劈向了第三个,他本就长得高壮有力,在孤鹜教里面学了几年武功后更是武力值大涨,如今就算是面对眼前这一贯以凶悍著称的草原蛮人也是丝毫不落下风,甚至因为他们早就设下来陷阱,以有心算无心,在第一波的对抗就有不下十颗人头被斩落。


    到底他们这些兄弟在长沟村埋伏了三天没有白等,在如此气势之下近五十的孤鹜教弟子们带着村内青壮发动的伏击,竟然是是稳稳占了上风的。


    而如长沟村这样的状况近日并不只发生在长沟村,也发生了孤鹜教周边的其他村庄。当然也有遭遇高手陷入苦战的,而那些硬碴子便需要那些香主堂主甚至是教主去解决。


    外头打的热闹,此时的孤鹜教内也一样的热闹。


    “试试,试试,快来试试咱们这新屋子里的新火炕。”半大的少年满脸高兴的抱来了一大捆干柴,在他身边还围着好些年纪和他差不多或是略小几岁的孩子们。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当时在启渊城收养入教的弃儿们,这批天资最好的被带回来了孤鹜山,也有其他一些散在外头的各个据点和产业里。


    他们经过了洪水,经过了家破人亡,经过了千里逃荒,也经过了几乎要饿死的境地,这些人对如今在孤鹜教内的生活无疑是极为珍惜,虽然也要干活,练武也很是辛苦,但是不用在颠沛流离,而且有吃的有屋子住,这样的日子再没有不满足的。


    而如今教里未了让他们好过冬 ,竟然又给盘了新火炕,听说还是教主夫人特意精心画了图纸的新式炕,若非上头的师傅兄长们这几日出去做事了,他们看到这新炕怕还要酸几句呢!


    “木材来了,谁来点火!”半大少年看着周边一圈全都满脸激动眼神晶亮的兄弟姐妹们,高声了吆喝了一句。


    然后,果然一圈人都更激动了起来,挤挤挨挨的都想第一个上手试验。


    “我来,我来,我来点。”


    “我平日分到厨房干活,就是管炉灶,这个我最擅长,我来。”


    “哈哈哈,我已经点好了。”也有机灵的不说废话先动手为赢


    沈如妤和蛮儿一起站在风雪楼而楼的廊道上,往下看着后方不远处新屋前这些今年新入教的小弟子们围成一团叽叽喳喳,不由的露出了一抹笑。


    孤鹜教本来也是有火炕的,但到底用那些都是旧屋旧炕,因为年头久了,有些地方烟道不畅通,有的热的不均匀,也有密封性不行漏烟的,正好今年新进了不少弟子加盖了几处新屋,这一处的新炕便也在那屋里先试试效果。


    “夫人你看,冒烟了,看着是没什么问题。”论年岁,蛮儿比下头那些小弟们也大不了几岁,也正是爱热闹的时候,看那屋子的烟囱出已经出了烟,便也跟着笑。


    “若是好用,那些旧的便或是补或是改,都要重新修整一番。”沈如妤看着那袅袅升起的烟气脸上也带上了些笑意。


    “肯定好用的,这可是夫人你辛辛苦苦特意改的新图纸。”蛮儿这话说的一脸理所当然。


    “不是我改的,就是从一本旧书上发现的图纸,我看着好像比原先的好,才想着让造个试试。”沈如妤已经很习惯把系统出的图纸技术之类的,全都推给某些曾经看过但如今不知在那里的旧书了,反正也没有会计较这些东西的出处。


    “夫人。”两人正说着话,楼梯上就走上来一人。


    此人名叫刀十八,也是固山堂的巡山队的其中一个队长,这几日沈如妤请了师傅来检查教里过冬的屋子,又要盘新的火炕,就调了好些固山堂的弟子来干活,刀十八因资历比较老且办事稳妥,沈如妤便让他暂管了这摊事。


    对于来听教主夫人差遣这事儿刀十八是很愿意的,且先不提今年教中好些弟子都出门做事去了,只他们固山堂的留守总坛倒显得做了闲人一般,他们这心里总有些不得劲儿,正好夫人派下来的这桩事也是为了今年能好好过冬,刀十


    八他们必然是要尽心尽力的。


    “属下刀十八见过夫人。”他利索停在五步开外的向着沈如妤抱拳行礼。


    “不必多礼。”沈如妤对这刀十八笑道:“如今第一个新的火炕已经盘出来了,对这新的图纸来干活的师傅怎么说?我看那屋子的新炕已经烧起来了,温度如何?”


    “那老师傅一见到夫人您给的图纸就是连声赞妙,说虽然只是略改动了炕洞里面的阻烟墙,但却可以让烟气流动的更缓,不但温度更稳定,一晚上下来还能省下不少柴火。我刚才就在屋里,那炕温度也没问题,全靠夫人今年冬日兄弟们都能睡个好觉了。”相比教中大部分弟子的粗犷,这刀十八倒是口舌伶俐。


    “既然如此,那你接下来就花些时间,带固山堂的兄弟们跟着老师傅们把那些旧屋子拾掇拾掇,等外头稳下来了,教中弟子回来也好过个暖冬。”


    “是,夫人。”刀十八应下了,人却还没走。


    “还有什么为难的事吗?”看刀十八脸上那明显欲言又止的神情,沈如妤直接询问。


    “夫人,今年的原本备下的炭火怕是会不够烧。”毕竟多了那么多人,那么多炕。不过这些关于内务的事情不是刀十八管的,他也是因为最近自己管这盘炕这事情,才多提了一嘴。


    “明白了,我会处理的,听说梅护法回来了?”沈如妤点头表示这事情她记下,这事情其实预计盘那些新炕的时候沈如妤就已经想过了,至于为什么她没有吩咐下去多买炭火或是让教内弟子去多砍伐一些过冬要烧的柴火以补上这部分的缺口,那自然是因为她另有打算。


    至于此时向刀十八问起了梅子酒的行踪,也是因为她心里的盘算找梅子酒正好合适。


    说起来沈如妤也是在今日早上偶尔听厨房那边说梅子酒昨夜回了,但这大半天的一直没见到人,也不知道是外头的事情解决了回来的还是临时回来一趟此时又出去了。


    不过这事情问刀十八这个固山堂的人,他应该是知道的。


    “是,夫人,梅护法昨夜回的。”刀十八果然知道。


    “那劳你请梅护法来一趟风雨楼,就说我有事找他。”


    “是。”这次刀十八再无二话直接抱拳行礼之后就退下了。


    呼!一阵冷风吹来,就算沈如妤今日穿的不算薄了,站在并无遮挡的风雨楼二楼回廊依然感觉到了那侵入肌肤的冷意。


    “夫人,我们回屋里等梅护法吧!这眼看着就要入冬了,天气也一日冷过一日了。”沈如妤如今有深厚内力都感觉到了寒凉,到如今也只练会了些粗浅拳脚的蛮儿就更是冷的脸色都有些发白了。


    “你快进去喝杯姜茶,被着凉了,然后再给我和梅护法煮壶热茶,我自己再在这里待会儿。”察觉到因为自己身体素质大涨而忽略了蛮儿其实已经陪着自己在这里吹了好一会儿冷风了,沈如妤连忙让人回室内去。


    “这大冷天的,夫人怎么还非要站在这里,夫人,咱一起进去吧,如今教里还一大摊事儿要处理呢,您也要当心自己别着凉了。”蛮儿轻轻扯了扯沈如妤的衣袖,略带撒娇的劝。


    “你这丫头倒是管的越发多了,快进去,我再略站站,马上也进去了。”沈如妤点了一下这小丫头的额头,又轻推了她一下,让她进屋子,自己却没有动。


    “那夫人你快些。”蛮儿见劝不下,就先进去抱了大氅出来人给披上,再按着吩咐去煮茶去了。


    终于一个人了。沈如妤深吸一口气,感受身体顿时被寒气灌满,这寒气也压下了她这两天逐渐躁动的心绪。


    凭栏远望,在此处不但能把孤鹜教的山门看的清清楚楚,在极目远眺孤鹜山下的村镇也依稀可见。


    “也不知道此时在哪里?看传回来的消息,外头事情应该料理的差不多了吧!”她凝望远方在心里喃喃自语。


    都说小别胜新婚,沈如妤都没料想到自己成亲都两年多了,竟然也有一日会体会到小别后那思念的味道。


    罗舒这人在身边的时候固然是常常要招惹她生气,私下又爱逗她玩儿,还日日早起让她扰人清梦,并且热衷于拉她练那些既不优雅又劳累的拳脚功夫,想想就是缺点一大堆,可人出去好些日子没见,却又忍不住有些想念。


    “夫人,您找我。”就像沈如妤自己说的,她的确也没在外头呆多久,因为梅子酒到了。


    “是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沈如妤看向梅子酒,却见到他脸色竟然格外差。


    这种脸色差当然不是指梅子酒对她摆脸色,而是那种就算表面努力维持,却还是能被人感知到他此时心绪很是不佳的脸色差。


    “梅护法,可发生什么事情了?”沈如妤连忙边询问边抬步往里走。


    “是,刚才其实夫人不让刀十八来找,我也是要来找夫人的。”梅子酒一坐下就长长的叹了口气:“老梅我这回回来可是带回来一个大大的坏消息。”


    如梅子酒这般平时还要端着文士风范一般情绪不上脸的人,说这话时却是深深的皱起了眉头,眼里也是一派焦灼之色。


    “到底是怎么了?”看他这番样子,沈如妤不由的再次询问。


    “夫人当知道我是从芽州回来的。”梅子酒提起了话头。


    “是,听说那边已经乱的不行了,但咱们这儿到底是临州,如今虽然有小乱,但总体还是平稳的。”沈如妤有些不知道为何芽州的乱象会让梅子酒忧虑成这样。


    “芽州乱了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里已经立起了反旗,而我们在帝都的人传来消息,黄帝老儿对于此事极为震怒。”梅子酒开始慢慢道来。


    “所以是有人提起了孤鹜教?想把我们也和那些芽州揭竿而起的反贼打成一路人?绣刀门?”不得不说沈如妤在这些事情上有极为敏锐的感知,只听梅子酒说道这里,她脑子里就好像有一线灵光让她感知了后续可能的发展。


    听到沈如妤这话,倒是梅子酒眼含讶异了:“夫人的敏锐在我之上。”


    “没想到我还没说夫人倒是把事情猜的差不多了,正是绣刀门在其中搬弄了是非,若不是因为上次咱们和绣刀门斗了那一场,我顺手在他们那里埋几颗钉子,咱怕是被这伙人诬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说到绣刀门这次的行事,梅子酒心里也是狠的不行。


    他们孤鹜教和绣刀门在临走的交锋本就是因为绣刀门先挑衅,而他们做事情也是按的江湖规矩,但没想到绣刀门竟然如此无耻,本来算是江湖上的事情,竟然不但要牵扯朝廷,还要索性把孤鹜教打成反贼。


    “他们之前就再三宣扬孤鹜教是魔教,咱们本来以为这是唐狂的行事风格,唐狂又是他们自己人解决的,咱们和绣刀门的恩怨也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但如今看来真正的敌人一直都在帝都呢。”


    “是啊!”


    “那如今朝廷是何种说法?梅护法你可有打听到?”其实重要的不是有人泼脏水,而是这脏水泼下来有没有人相信。


    “如今明面上咱们不过是边境小教,就算有绣刀门在搬弄是非,但朝中真正有权势的那批还看不上我们,可怕就怕以后的发展。”梅子酒这样曾经一心科考的读书人对于朝堂还是抱有最基本的畏惧之心的,所以得到这消息之后也显得特别紧张。


    他为什么先把这件事情和沈如妤讲,也是因为沈如妤官家小姐的出生,这消息在她这里是能引起重视的。


    反倒是和罗舒或者高猛商谈,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倒是难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