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十四行诗》
琢词已经习惯了穆时的毒舌, 没搭理他。
一群男生逛得差不多了,就坐地铁回学校。
晚八点的地铁很拥挤, 琢词和江扬邹熠他们挨得很近,和穆时也挨得很近。
穆时低下眼睑就看见少年的发旋,觉得很可爱。
忽然,江扬问:“词宝,你待会跟我们一起回寝室还是去你男朋友那儿?”
“我去男朋友那,他会在校门口等我一起回家。”琢词道。
刚吃饭的时候拍的照片就是发给谢殊鹤看的,那会儿就商量好了今晚要回家。
穆时移开了视线。
邹熠不是很懂,“你男朋友家离农大很近吗?不然为什么现在在市区,你不直接去他家?”
琢词摇了摇头,温非凡先帮忙开口回答了:
“词宝对象前些天在农大附近的楼盘买了套大平层,就等军训结束让他过去住了。”
邹熠等人噢了一声。
云农大和警校地理位置偏僻,但有一个湿地公园景区,清新而宁静,吸引了不少有钱老板来购房, 也不常住,就暑日时来避避清静。
所以各个楼盘虽然经常无人居住, 但也主打高端。
邹熠等人啧啧出声,“你对象真牛。”
“我还是会经常住学校的,偶尔才去男朋友那。”琢词道。
地铁到了终点站, 一行人出站后,邹熠他们坚持要把四个男大送到校门,把温非凡都整不会了, “哥,不是,大家都是男的, 你还怕我们不敢走夜路或者被袭击吗?”
警校离地铁站,其实比农大要近。
所以邹熠等人相当于多走冤枉路。
“你别管,我们有义务保护人民的安全。”
1206四人只能被他们护送回学校。
云农大西校区的南门门口。
行驶道上停放着一辆黑色轿车,车身线条流畅显贵,是个男人都会多留意两眼的程度。
琢词向同伴们告别,飞奔过去,就打开车门坐上去了。
邹熠他们等了等,只看见车子不动,估计在说话,或者亲吻,将近一分钟后,车子驶过圆盘,离开了。
邹熠等人有些失望,“这也没看见词宝对象长啥样啊。”
“不过这车是真贵,迈巴赫S680。”
江扬三人算是知道他们的目的了,“我们也没看过词宝男朋友,主要是没啥机会,话说,你们现在可以回自己学校了吧?”
邹熠他们摆摆手,看见江扬他们进了学校,就转身往回走了。
“小词宝的男朋友那么神秘吗,不过是真有钱,唉,富贵人家的少爷啊,恋爱都谈得那么容易……”
“先想想明天的射击课吧,大魔王要测试,我感觉我当了一个月的军训助教,眼睛都花了。”
“只有穆时的准头才能让大魔王满意……穆时,你怎么不说话?”邹熠叫着前头走得最快的挺俊青年。
穆时头也没回,“少废话,快点回去。”
三十分钟后,穆时的微信好友圈发现他更新了一条动态。
是三张合照,除了拿手机的少年和穆时二人的状态很好,其余合照中的人要么闭着眼睛要么翻着白眼。
穆时的室友们:“你怎么回事?!我这么丑的照片也放上去?!邹熠不是拍了两张很好的吗?!”
向敬嘉他们更是震惊。
因为穆时旁边的人,就是琢词。
【哥!你不是对词宝不感兴趣吗?!怎么一起吃上饭了?你们怎么遇上的?!】向敬嘉私发了消息。
甚至,叔叔穆嵘也发来问候:【你什么时候和词宝认识的?】
【臭小子,傻了吧,早说介绍词宝给你认识,现在好,人有对象了,做朋友吧。】
穆时坐在椅子上,静默了几分钟,最后当没看见,进了卫浴将一身火锅味洗去……
琢词进了门,黑灰格局的大平层充满冷清和干净。
但是没关系,因为词宝来啦,就会变得很温馨!琢词心想。
玄关处,放着两双棉拖,一双纯黑,一双浅蓝。
琢词换了鞋,将运动鞋放进鞋柜里,开始四处探索。
两间卧室,一间书房,一个衣帽间,一个健身房。
卫浴在卧房里面,剩下的就是超大的客厅和落地窗以及露天阳台。
琢词逛完一圈,就走到厨房冰箱前,打开,里面塞满了各种食材和饮品,冰激凌也有,是家庭装的,很大一盒。
好幸福!
琢词闯进男朋友的怀里,环着紧窄的腰身问:“谢先生,这里好像我们的家噢!”
“嗯,你喜欢什么样的布置,都可以修改,不过买菜比较不方便,我会每天下班后在市区超市里买回来。”
“好!”琢词希望窗帘换成法式的,冰箱贴要买巨可爱的,还有要买好多艺术派的碗碟锅具……
“我晚点上网挑一下,最近可能要麻烦你拿很多快递了。”琢词踮脚仰头亲了亲他的唇角,“但是现在你还没吃饭,我先煮碗面给你好不好?”
谢殊鹤回吻了下少年,“麻烦你了。”
琢词松开手,就回到厨房拿了食材,做起了鲜虾板面。
汤面最讲究汤色和调料,琢词做好后,用一个汤碗装了大份,又拿小碗装了小份。
他不习惯让人一个人吃饭,所以即使现在很饱,他也能吃一小碗面。
端了出来,琢词和男朋友坐在餐桌前一起吃。
这是琢词第二次给谢殊鹤做饭,谢殊鹤吃完了,琢词那一小份也刚好吃完,收拾碗筷。
有洗碗机,但两份餐具大可不必。
琢词看着男朋友将衬衫袖口挽起,开始在洗碗池前刷碗,就黏黏糊糊地从男人身后环抱,瞎聊着天。
聊着聊着,双手不安分地开始摸男朋友上半身的肌肉。
胸肌、腹肌、人鱼线条,凹凸的,紧实的。
琢词想到自己只摸过,还没看过,就有些心理不平衡,开始解男朋友的衬衫纽扣。
“琢词。”谢殊鹤冲掉手上的泡沫,按住作乱的手,“你想做什么?”
琢词义正言辞:“你都看过我肚子了,我看看你肚子怎么了?”
于是,琢词完全解开了纽扣。
男人的深色衬衫敞开,浅蜜色的肌肉纹理诱人无比。
谢殊鹤冲干净碗筷,甩了甩手臂上的水珠,回身将少年揽腰抱起,放在黑色流理台上。
琢词坐在流理台上,比男朋友高了半个头。
深吻的时候,琢词迷迷糊糊,抓着男人的手臂。
谢殊鹤洗碗时把袖子挽起,此刻手臂青筋迸着,而黑衬衫半敞,气氛旖旎。
琢词透不过气来的时候,捂着脸颊躲了躲,“我身上都是火锅味,我先去洗澡好不好?”
谢殊鹤只是轻啄了下男友的唇角,单手托起,去了浴室。
途中,琢词把男朋友的衬衫褪完整了。
衬衫掉落在浴室门口,男人宽肩窄腰,只穿着修挺西裤,上身劲实的肌肉线条很迷人。
琢词……琢词被涩到了。
……
在浴缸里死了一回,琢词身上被抹了香喷喷的蜂蜜柠檬沐浴露,冲洗干净后,被裹上了米黄色小熊浴袍,才被抱着回了房。
谢殊鹤身上也换了浴袍,纯黑缎面的,很轻薄,胸肌的线条很明显。
琢词的超绝高速的心跳还未平复,只能在床上打滚。
他知道家里很讲究仪式,不像国外那么性开放。
但是,他想做。
好想做。
跟谢先生。
谢殊鹤发现男友的异样,主卧床头的小盏昏黄夜灯下,蹭了蹭他羞涩的鼻尖,声线低哑地问:“还想要?”
琢词不敢要,眼尾泛着淡粉,“我是不是很……”他想了半天,都想不到合适的词语。
只能破格地用起了英文:“lewd?”
“lascivious baby。”谢殊鹤低沉说道。
琢词迷迷糊糊学着之前看过的小说,喊了句老公轻点,换来更重的揉捏。
夜灯长亮了两小时,才熄灭。
琢词最后累得缩进男人怀里睡着的。
谢殊鹤也在几分钟后,轻柔地抚着男友的发丝睡了过去。
……
早八,所有大学生的痛。
琢词赖床到7:45,才火速起床洗漱。
谢殊鹤做了早餐,烤吐司,中间夹了芝士片和培根、煎鸡蛋。
琢词拿起一份就咬在嘴里,道:“来不及了来不及了,老公,我要迟到了!”
谢殊鹤笑了声,“先坐下吃早餐。”
琢词只能坐下,三下五除二地咬着面包配送温牛奶吃完。
谢殊鹤才拿起车钥匙带他出门了。
第32章 第32章 《十四行诗》
琢词解开安全带的同时吻了下男人脸庞, 就快速下车狂奔。
刚跑到教室门口,听见老教授在点名:“琢词——”
琢词喘着气喊:“到!”
老教授笑了笑, “进来吧。”
江扬三人在招手,琢词朝着他们的位置小跑过去,坐了下来。
谭勤将崭新的课本推给他。
是他留在寝室里,室友帮忙带来的。
琢词道了声谢。
老师还在点名,琢词打开水瓶的盖子,咬着吸管狂喝水。
“这是什么?”温非凡小声问道。
“梨子汤,男朋友熬的,说秋天要保护好嗓子。”
其实琢词小小撒个了谎。
纯粹是因为昨晚他叫哑了,男朋友才早起熬出来的。
“果然有男朋友的人就是不一样哈。”温非凡和江扬的眼神有点酸。
一节课下来,琢词做了不少笔记。
他发现课本上的东西用语言讲出来,他就完全能听懂看懂,就算有不懂的,他也打上了拼音标注,等下课了问室友他们。
琢词心里的那点担忧消失了。
听得懂课, 就万事大吉。
他会好好学习的。
等到了中午,所有大学生从不同教学楼里出来, 去食堂的路上,发现有一处过道,被各大社团的招新信息给占满了。
广告牌、横幅、气球、玩偶、桌椅上的社团申请表。
各大社团出尽全力吸引新生们。
一时间过道上人满为患, 大家目光和脚步都停驻在自己感兴趣的社团前,琢词也和室友们走散了一小会儿。
谭勤和江扬在动漫社那边停留,温非凡在摄影社问情况。
琢词走走停停, 在种花社前顿住了脚步。
几个师兄立刻围住他,塞了一份招新简介的彩打纸张在他手里,“小师弟, 种花社了解一下。”
琢词看了看简介,问:“种什么,死什么,也能加入吗?”
“你放心,有我们农学院的大神师兄在,什么都能妙手回春,感兴趣就来填个表加入吧!”
这广告语简直就是琢词诱捕器。
琢词点点头,“那我加入。”
其实他本来第一志愿就是农学院的种菜,但实在是没有天赋,才退而求其次的选择炒菜。
这个种花社,能够满足他一点愿望。
填了入社表,琢词获得一个森贝儿泰迪犬的玩偶。
“下午一点艺术教学楼309,等你来啊!”师兄们说。
琢词抱着玩偶,和室友们汇合了,前往食堂吃饭。
农大的食堂饭菜,就没有不好吃的。
琢词吃很多。
和温非凡他们回到寝室,他把泰迪小狗的玩偶放到了床上,就听见谭勤道:“我和江扬一点要去动漫社,你们呢?”
“我也一点,去摄影社报道。”
琢词道:“我去种花社。”
“那是什么社团?”江扬随口问了句。
琢词想了想简介,“好像就是种些花花草草。”
“行,还有半小时休息时间,赶紧躺床上休息吧。”温非凡已经躺好了。
琢词想了想,还是换上睡衣才躺到床上。
谭勤的12:50分的闹钟响起,大家从床上蹦起。
琢词换回了衣服,跟他们一起前往艺术教学楼。
三人在各自的社团推门而入,琢词走到最尾,推开309的门。
只见种花社的总部,明媚的阳光从窗棂投射进来,阳光所到之处,都栽满了鲜花。
鲜花朵朵娇艳欲滴,很漂亮。
鼓掌声吸引了琢词看过去。
六个师兄拍着手,欢迎琢词。
掌声停下时,琢词认识了农学院的大神师兄。
“这是我们社长,超牛一号人物,上能知天命,晓雷雨,下能种田插秧……”
师兄丁峰还没说完,被另一个师兄倪漠推开了。
“就是患有风湿病哈。”
新生男大琢词点头,“我听说过了。”
视线落到大神师兄身上,入秋的季节,仍然背心裤衩拖鞋,难怪有风湿病。
琢词自我介绍后,大家欢迎他入社。
琢词才发现整个社团加上他,才一共七人。
“他们都不懂宝,不像陛下您,捡宝第一人。”丁峰竖起大拇指,谄媚说道。
还是倪漠师兄懂得如何把竞争力提高:“我们在学校的种植基地有一块地,种满了花,你要是喜欢,可以随时去摘一些回家里或者送给别人。”
琢词看着社团总部里的月季、蔷薇,点头:“我会很喜欢的。”
“行,那你填写一下这张表。”
琢词填写到性别时,才看清表格申请的是[2024社团国庆晚会]的表格。
“这是什么呀?”琢词指着表格标题问道。
“是社团都要参加的今年国庆活动,你放心填吧,我们都填了,保证不让你一个人上台。”
“师弟你那么漂亮,就让你做c位怎么样?”
琢词无所谓c不c,只要是大家一起参加的就好。
填完表格,丁峰和倪漠拉了彩带:“恭喜我们种花社加入新人!”
“琢词小师弟,你有没有什么室友还没加社团的?”
琢词摇摇头,“大家都加了别的社团了。”
丁峰师兄面露失落,倪漠面无表情:“没关系,我们社团虽然人不多,但种花种菜都很精,来来来,给你几包种子当见面礼,你自己回寝室种种。”
琢词道谢,收下了。
大神师兄定下规矩:明天起,所有人中午和下午的休息时间都要来社团排演国庆晚会的节目。
琢词跟着其他师兄说好。
下午的课结束,琢词带着几包菜种和花种坐上男朋友的车。
谢殊鹤看了眼,问:“什么东西?”
琢词看了看标签,念道:“月季、荔枝玫瑰、韭菜、上海青……”
“都是社团师兄送给我的,我打算种到我们家阳台里。”
“种吧。”男人掌着方向盘的大手,腕间戴着一块镶嵌着宝石蓝的限定款男表。
琢词暗暗记下了牌子,打算在十一月男朋友生日的时候送一个最新款。
回到家,琢词第一时间去了露台,看了下绕边但空着的花圃区域。
土壤还能用,他就去烧了壶热水,去浇土,将虫卵杀死后,又拿了谢殊鹤的咖啡豆碾磨成粉,混入土壤中弄均匀,才撒下种子。
希望它们能茁壮成长吧。
谢殊鹤有点无奈,因为小男友一弄这些,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琢词吃完饭,和男朋友在楼下的绿化园散步逛了一圈。
果然很宁静偏僻,没遇到一个人,而高楼里亮着的灯,能有两盏都算多了。
回去后,琢词洗个澡,再躺到床上,已经晚上十点多。
谢殊鹤从隔壁书房里拿了本故事书,开始讲睡前故事。
但琢词今天有点心不在焉,听着听着就会打断:
“谢先生,明天起的放学,我都要留在社团排练一个多小时,说是国庆汇演,我要好好准备,所以你开车不用那么着急,差不多18点来接我就可以啦。”
“我要是不回家,你记得给花和菜浇水。”
“我们再弄点多肉回来种吧,胖嘟嘟的很可爱。”
“哦对,我买的布置东西很快会到,辛苦你拿快递啦。”
谢殊鹤合上故事书,“既然不想听,就干点别的吧。”
……
琢词努力吞咽着声音时,谢殊鹤咬着他的下唇,“叫吧,左右这小区也没人。”
“……”琢词。
谁能看得出往日里西装领带沉默寡言的英俊男人会这样啊。
那双修明冷白青筋暴突的大手,每根指节都能要琢词的命。
琢词浑身虚脱躺在床上时,谢殊鹤观察了下液体,吻着他耳廓,沉声道:“明天煮点红枣枸杞水给你补补。”
琢词:“……”
是,他虚!他虚行了吧!
谁同居才两天就被榨干两天!
第二天,早餐都是药膳粥。
贯彻实行一边补,一边榨政策。
琢词吃完早餐,抱着装了红枣枸杞茶的水杯回学校了……
不仅1206,其他寝室的新生也都多在中午和下午各抽出一小时时间去社团排练。
几天后,琢词将动作记娴熟了,倪漠师兄问他要尺码,说要买服装。
琢词道:“我的衣服都是S或者M码。”
大神师兄看了眼他的身板,“买S吧,我们挑的比较宽松。”
“好。”琢词点头,“多少钱?我转到群里。”
“嗨呀,不用,我们社团有经费。”丁峰师兄道。
“那谢谢了。”琢词换下舞蹈鞋,穿上自己的运动鞋离开艺术楼一层的舞蹈室。
今天男朋友有应酬,不回家。
琢词回了寝室,洗掉黏腻汗感,江扬温非凡他们就回来了,给琢词带了饭。
琢词转了饭钱到群里,开始吃。
手机却嗡嗡震动了下。
琢词点开消息看,发现是穆时的——
【有空吗,到南门,我爸熬了汤让我带给你。】
琢词问:【现在吗?】
穆时:【对。】
琢词想到之前穆时发的朋友圈,估计穆峥叔叔看见了,问了穆时,所以知道他在警校附近的农大上学吧。
【好,我现在出门】
琢词换上一双棉鞋,现在天渐渐冷了,他的睡衣都是加绒加厚的。
走到南门,一道挺拔劲瘦的身影伫立在闸门外。
琢词走了过去,穆时将手里提着的保温桶交给了他。
“穆峥叔叔最近还好吗?”琢词问,“怎么突然想给我熬汤?”
“还行。就是想你国庆假期回驾校继续学车,毕竟学费不退。”
穆时说话一如既往的欠。
琢词也没在意,道:“那麻烦你跟叔叔说一声谢谢,我有空就会回驾校继续学车。”
“哦。”
第33章 第33章 《十四行诗》
抱着保温桶回到寝室, 琢词倒出了四小碗,和室友们一起喝完了。
温非凡吃着炖得软烂的鸡肉, 问:“穆助教的爸爸怎么会认识你?”
“是学车的驾校教练,就这么认识了。”
“你还没考驾照呢?现在估计也只有寒假有时间了。”
“嗯,寒假再看看。”琢词点点头,“我只有英国的驾照,是右边开车的。”
“噢,会开车就行,都差不多,应该很快能学会。”
琢词没好意思说他在英国也没开过车。
考完驾照就扔在一边了。
9月30日下午,学生会的人都在忙活,把大礼堂布置得喜庆,又测试了音响和话筒,终于在晚上六点前,把一切都弄好。
六点半
礼堂上方悬挂着无数条五角星的红色彩带,以及五颜六色的节日装饰。
大家有条不紊地进场, 找座位,熙熙攘攘闹闹哄哄。
琢词和室友们跟着人群走进去。
江扬和谭勤都报名了社团的节目, 要和琢词一起去后台待着。
摄影社的温非凡没有节目,只能在台下观众席拍拍照和充当气氛组。
他拿出手机,道:“放心, 我会把你们的节目都录下来的。”
谭勤脸色微变,“还是别录吧。”
温非凡知道他今晚要穿女装,笑嘻嘻道:“等你以后发达了, 十万元买断我手中的黑历史。”
“别废话了,快去后台,还要化妆呢。”江扬道。
三人进入后台, 是个巨大的化妆间和候场厅。
琢词在更衣室换好衣服和舞蹈鞋,出来后,倪漠师兄把他按在一个座位上,然后请了动漫社的一个师姐过来。
师姐自带化妆箱,人狠话不多,拿了粉扑就在琢词脸上拍拍打打。
琢词脸颊清嫩,底妆很服帖地巴上去了。
修容、上彩妆、贴亮片水钻,最后是神来之笔的高光。
“真好看。”师姐给琢词拍了几张妆造,很满意地收工了。
种花社的节目《壁画》排在第五,加上主持人的暖场,半个小时就到他们了,说快也不快,说慢也不慢。
男女主持人说完引入语后,离场。
台上明亮的灯光变幻,是微暗的姜黄色。
幕布缓缓拉开,古筝的琴色奏响,接着笛音,二胡。
各个乐器人都穿着传统汉服,而最中央的漂亮少年,身穿敦煌色彩的服饰,手腕脚踝系着铜铃,颈间一圈璎珞,随着乐声起舞。
脸蛋清透无暇,菱形唇艳红,眼尾像是描了细细的勾子,一个眼神变幻就能勾动心魄。
华美精致的每个动作,都带动了铃声,清脆而蛊人。
这一幕仿佛就是,古人饮酒作乐后产生的幻象,或是神话现身——壁画里栩栩如生的小仙人跃了出来,舞了一曲给众生。
大家看傻了眼。
“这是我能看的东西吗?放古代里只有皇帝能看吧!”
“我就是皇帝!他都这么取悦朕了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词宝太好看了太好看了QAQ!”
不到四分钟的表演,收获了雷声般的掌声。
琢词和师兄们鞠躬后离场,回到后台,偷看了表演的师兄师姐们也鼓掌:“太精彩了!你们社团今年一定进前三!”
丁峰将笛子放在身后,骄傲道:“那当然。”
琢词问:“进了前三有奖品吗?”
不是他功利,就是……小朋友做了厉害的事都会有小红花。
“我们农大的奖品比较朴实,就,免费一个月的食堂伙食。”
琢词:“哇。”
他喜欢!。
几乎不出半小时,就有人将《壁画》放上了短视频平台,瞬间累积了几千赞。
路人们除了夸,还都在问这是哪个学校的文艺汇演,这个少年的资料我要五分钟之内得到。
云农大的宣传部的学生反应迅速,让台下摄影社的人马上把这节目的录像导出来,随后放上了官方账号。
宣传号会定位,于是《壁画》视频很快在同城引爆。
摄影社的高清摄像头,画面清晰度拉满,整个节目更加美轮美奂。
【我趣,仙品!!!】
【?你再说一遍你们是什么大学?】
【农业大学怎么也能出这样的学生,不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吗】
【神金,别扯这些有的没的刻板印象,都给我舔这小神仙就行】
谢殊鹤看见这出舞蹈,是徐昼和唐与潇他们在群里分享。
[唐与潇]:我词宝这身段这脸蛋,不输大明星吧
[温星月]:斯哈斯哈斯哈斯哈,太好看了,词宝乖乖让姐姐亲亲
[方方张张]:33万赞了,爆了。
[徐昼]:我玩MCN公司的朋友闻着味儿就来了,找我打听呢,我没搭理。词宝听哥哥的,也别搭理任何人。
谢殊鹤打开视频,少年脚踝和腕间的铃铛声轻轻撞进了心里……
“词宝,你真的不一起领奖?”丁峰问。
“要十点才结束,太晚啦,我男朋友还在学校外面等我。”
礼堂在二楼,琢词说完就看了一眼下面,发现一辆熟悉的车开了过来。
琢词本来想换衣服,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冲进后台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踩着舞蹈鞋就跑了下去。
但舞蹈鞋可能大限已至,在下阶梯时,脚背的绷带就断了。
好在不是表演的时候坏的。
琢词脱掉了舞蹈鞋,光着脚跑向车子。
上了车,铃铛轻撞。
谢殊鹤握着方向盘的掌心微微用力。
琢词把东西放到后座,问:“保安叔叔怎么放你进来了?”
“给了一包中华。”
琢词知道中华是什么,舅舅就抽。
拧了下眉,“你抽烟了?”然后去嗅男朋友的身上。
没有烟味。
琢词退回椅背。
“唐助建议的。”男人解释了一句,掌着方向盘驱车。
琢词噢了一声,放过了他。
回到地下车库,谢殊鹤将男友从车里横抱出来,进了电梯,回到家。
现在的家,和一开始完全不一样。
琢词大大小小共买了上百样东西,窗帘、沙发布、餐布、拖鞋,餐具茶杯等,谢殊鹤拿回快递就一样样添置上了。
风格迥异,因为男友只考虑单样东西的颜值,所以算是,混搭风。
谢殊鹤将人抱到了卫生间。
琢词看着男朋友给自己洗脚,白嫩的脚背和脚底被洗得很干净。
谢殊鹤拿了毛巾按干了水珠,把人抱回了房间。
琢词是被扔到床上的,不是很重,但身子弹了弹,刚支起上半身,就看见男朋友长腿跪在床尾,向自己靠近。
琢词抬腿踩在了男人的宽肩,眼角水粉墨蓝的亮片很诱人,“谢先生,这是要做什么?”
抬腿的动作,让敦煌风的布料往下垂,露出皙白细滑的双腿。
谢殊鹤掌着他的小腿肚,侧首吻了吻。
“别、痒……”琢词轻笑,与铃铛相呼应。
谢殊鹤往上吻着。
夜里,铃铛声就没停过……
再上一天学就能放国庆长假,琢词黑着眼圈,回到学校。
手机多了很多消息和新加联系人,来意都是签他当艺人或网红的,琢词谨记徐昼的提醒,没有通过好友申请。
社团群里,丁峰师兄很兴奋,说好多新生都想加入种花社,都是琢词的功劳。
琢词没来得及回复,教授就抱着书本进来了。
他翻开《食品化学》,开始听课。
中午,谭勤和江扬在收拾回家的东西,只有温非凡和琢词两个在云京本地的人闲着。
“你们回家都打算干啥呢?”温非凡无聊问了句。
“躺着。”江扬说,“回来给你们带点特产啊。”
琢词立马应:“好,要带吃的,我顺便跟着课本研究一下你们的特产。”
谭勤道:“那我也给你带点。”
“嗯嗯。”
“词宝你做什么呢?又跟男朋友在一块?”温非凡八卦看着他。
“不了,回家,好久没回家了,做什么……不知道,可能就吃饭睡觉遛狗吧,哪也不想去,好累。”琢词把脑袋搭在书桌上,有些恹恹。
“怎么了这是?”
琢词不好说。
“没什么。”
就是大腿内侧有很多吻痕。
但他也不遑多让,把男朋友脖子咬得全是痕迹。
他还发现了一件事,就是这么多次的亲热,谢殊鹤总是能克制的不在他身上留下能被人看得到的痕迹。
他就不那么克制了,上头起来哪里都咬。
说起来,琢词还觉得有点委屈——别人一看,一定觉得他不知轻重,而他男朋友就不会那么欺负他。
不是这样的。
可会欺负了……
下午,谢氏高层管理会议上,大家更加咋舌了。
汇报了什么,一个字都听不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默默地数着老板脖子上的草莓印。
七个!
七个!!
不对,是八个,耳垂下面还有个小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到底怎么回事!
会议结束后,高管们在茶水间聚在了一起,导致小小的打工人去接杯咖啡都不敢去。
“谢总的感情生活这么丰富?我都没听过风声啊!”
“我听说过一点,好像是相亲认识的,那小男生还来过公司送饭,但我当时没看到。”
“我觉得有点梦幻……”
是的,身居高位的男人,被种了八颗草莓。
到底晚上都在玩什么啊?
梦幻,好梦幻。
大脑都过载了。
下午五点不到,9号线最后一站的地铁挤满了农大和警校的学生。
校门口也陆陆续续有学生背着行囊朝地铁方向走去。
也有不少本地的轿车来接自己孩子。
琢词和三个室友出来,道别后上了谢殊鹤的车。
琢词本来没有身体不舒服的,但一看到男朋友的脸,就感觉肾有点空。
“回到家,这几天我们都不要见面了,我要有自己的空间。”
小男友上了一个月大学,变得不黏人也变得聪明了。
“好,我把药膳的食谱发给你妈妈,你记得多吃点,如果可以,除了遛狗,也增加多两项运动。”
还要运动……琢词抱着肚子认输:“谢先生,我的体力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谢殊鹤弯唇笑了下。
回到施家,琢词本来很开心,但脸上的笑意在进门看到家里来了什么人后,瞬间凝滞。
谢殊鹤和他一同进屋的,感受到他的不对劲,也是瞬间的事。
施家客厅上,坐了四个陌生人。
一个中年男人,一对老年夫妻,以及一个十八岁左右的少年。
那少年的下半张脸和琢词有些相像,但不够琢词精致。
而少年又与中年男人长得相似。
谢殊鹤便猜到是琢词父亲那边的家人。
琢词没提过父亲那边的情况,谢殊鹤多少明白大约关系不好。
但具体如何,谢殊鹤没问。
只要琢词顺遂安好,那些都不重要。
琢词也差不多是这样想的,他的世界,他的爱意,只会留给重要的人。
但,为什么垃圾总是想碍他清静?
老年夫妻一看见琢词,就站起了身,用英文道:“快过来给爷爷奶奶看看,都瘦了。”
琢词没动,用中文说:“谁让你们进来的?”
客厅里唯一在场的施家人是舅妈,其他人都不在。
舅妈有些为难,道:“词宝,你别生气,主要是那老太太……”
聂棠皱着眉,打断了,也用英文说话:“你怎么跟爷爷奶奶说话的?太粗鲁了!”
琢词走到舅妈面前,抓着舅妈的手示意她放松,才看向那四人,懒得废话,直接下逐客令:“我不关心讨厌的人,我没有爷爷奶奶,也没有爸爸,更没有弟弟,请你们从我的家里出去。”
“家?!什么家?我们家才是你的家!别闹了,乖一点,快跟我们回去,阿棠,把机票改到明天,我们明天就回去!”聂老太太放弃了英文,也说起了中文,嗓门极大,整个施家的安宁都被打破。
老太太说完,就想过来拽琢词。
琢词闪了下,一只西装外套的手臂也横在中间。
谢殊鹤神态微沉,“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
“你算什么东西?我带我孙子回家,有你什么事?!”老太太是逮人就骂。
琢词转身去拿了墙上挂着的棒球棍,挥挥闪闪把老太太赶了出去。
而老头和聂棠以及那个少年,为了护着老太太,也一并被赶了出去。
琢词收起棒球棍,将大门锁上。
只见那老太太就地一倒,躺在了路上,嚎啕大哭:“没心肝的家伙哟,拿着棍子打亲生奶奶,被教坏了……坏女人!把我孙子教成这样!贱死了!琢词你跟奶奶回家吧,回到家就好了,英国那么好的地方……”
跟唱戏似的。
聂棠和那个老头就比较稳定了,“琢词,你真想在这里度过一生吗?别闹了,爸爸专门请假来接你,你现在跟着爸爸回去,你依然……”
“我不会跟你们走的,你们别再来了,很烦。”琢词一手拉着谢殊鹤,一手拉着施舅妈,转头进屋。
但进屋前,一道怯生生的声音用中文喊了句:“琢词哥哥。”
琢词回头,用英文问他:“你现在说中文,他们还会骂你吗?”
少年点了点头,“会的。”
“所以那不是我的家,你带他们回去吧。”琢词说完,进屋关上了别墅门。
门外的哭天喊地持续了几分钟,终于消停了。
琢词撩开窗纱看了眼,看见少年和聂棠搀扶着两个老人,上了车。
车子消失,过了几分钟,收到妻子信息的施舅舅赶回了家,家里已经暂时太平了。
施舅舅爆了句脏话,恨不得把那四人打一顿。
施舅妈略带歉意地看了眼谢殊鹤,“小殊,你别太在意,这些事……”
谢殊鹤摇首,“你们也不要放在心上。”
施舅妈嗯了声。
施弥也赶了回来,听说了什么情况后,先安抚了下琢词,再对谢殊鹤道:“小殊,方便出来说几句话吗?”
谢殊鹤起身,同施弥走到院子里。
施弥从西装外套的口袋摸出一盒女士香烟,“介意吗?”
“您随意。”
施弥点火,抽了一口,道:“让你看笑话了,真的不好意思,但你放心,这些破事我会自己解决,不会影响到你和词宝,但是我想,你需要知情。”
“我长话短说。”施弥吐出雾气,“我和琢词的爸爸是在国外留学认识的。”
聂棠是穷小子,但身上带有一股韧劲,吸引了施弥。
当年真是年少轻狂,施弥不顾家里兄长的反对,毅然决然跟聂棠结了婚,甚至没有回一次国。
也是那时起,施弥和国内亲人的关系变得很糟糕,也没有去缓和。
她和聂棠都很忙,刚开始那几年,为了留在英国,做了很多努力。
第四年,获得绿卡,琢词出生,聂棠把国内的父母接了过来帮忙带琢词。
但施弥和聂父聂母不断有摩擦,时间长了,整个屋子都像弥漫着火药味,任何人一句话都能引爆无休止的争吵。
逐渐的,大家都变得很疲惫,聂棠也是在那时候变了的。
身上的韧劲变成圆滑,是施弥讨厌的样子。
但那会儿的自己,也是施弥讨厌的样子。
她与国内亲人切断了联系,唯一能有羁绊的,就是聂棠和琢词。
琢词还小,她没办法再切断。
但之后,是聂棠整日不着家,因为那个家,谁待着都烦。
施弥开始变得有点神经质,也笃定聂棠一定出轨了,时不时就被聂棠和聂母折腾得崩溃抓狂大哭大叫。
聂棠让她去看心理医生。
施弥看了一眼年幼被自己吓哭的琢词,去看了心理医生。但后面证实了聂棠确实出轨了,而且非婚生子只比琢词小两岁。
施弥那几年很糟糕,每天数十通电话让聂棠回家。
后来,聂棠几乎不接电话。
有一次,琢词发了高烧,聂母一通电话,聂棠才回了家。
再后来,琢词经常生病,聂棠经常回家。
“他还那么小,就因为我,把自己泡在冷水里,或者故意摔跤。最后一次,是词宝六岁,在晚上偷偷出去,在外面的雪地里受冻。”施弥想起当时的发现,眼眶还是湿润了,“我不是一个好妈妈。”
“当时他高烧,肺部发炎,那是我第一次差点失去他。”
琢词小小的身体躺在病床上,手背有留置针,高烧导致的痉挛呕吐,让那时的施弥决定离婚。
琢词还在医院里,父母打起了离婚官司,争夺赔偿和抚养权。
聂棠的律师指出施弥故意伤害儿子而换取丈夫的归家,还拍下了琢词的手臂、背部、腿上的淤青照片呈上法庭。
那是施弥第二次差点失去琢词。
最后,是医院监控拍到,开庭前一天,聂母在医院角落里使劲掐琢词的身上才有的淤青。
施弥当时哭得不像话。
纠纷结束后,她带着琢词去了英国南部的海滨城市,继续生活着。
琢词很快乐。
直到近几年,施弥陆陆续续和国内亲人联系上,关系好了,才有了今年彻底回来的念头。
施弥的妈妈说:“家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
把一切说完,虽然不算狗血,但也实在难堪,施弥苦笑了下,“好像说的都是我的糟糕史,不过你应该能从中知道琢词的父亲和爷爷奶奶是什么样的人、琢词曾经在什么样的环境度过了童年。”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干扰到词宝。”施弥灭了烟,火星溅了几点出来,熄下了,“我知道他们要的是什么。”
“需要帮忙吗?”谢殊鹤问。
施弥看了一眼家族战争中的得主,笑道:“大材小用了。”
虽从未看过他动真格,但施弥知道他的手腕能够狠辣。
“我现在去找他们,别跟词宝说。”施弥说下这话,驱着灰色车子离开。
第34章 第34章 《十四行诗》
没人知道施弥是怎么跟聂家人说的, 又给了聂家人什么,总之, 没再来找琢词了。
这一出意外,是个小插曲,琢词没有被影响到心情,也没有再提过这种事。
他很擅长遗忘不开心。
人在世间不可能事事称心,大家的人生都会有擦不掉的污渍存在。
只要不一定盯着污渍过不去,时间就可以将人生白纸无限延长,书写自己所希望的经历。
什么事,都总能过去的。
都算不上什么。
琢词是这么想的。
他希望妈妈也能做到。
晚上,他拿着小鳄鱼故事书来到施弥房间,“妈妈,你好久没给我讲故事了,今晚我给你讲故事吧。”
逻辑链还是怪怪的,但施弥摸着他脑袋,“好啊。”
琢词坐在施弥的脚边, 脑袋靠在她腿上,讲起了小鳄鱼怎么交朋友。
故事很短, 但每个字琢词都认识了,已经不用看拼音就能说出来。
合上最后一页,琢词说完了, 蹭了蹭妈妈的怀,“妈妈,好多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我现在很好,你也很好,那我们就过好现在很好的日子, 把以前都忘掉,是不是?”
“你说的很有道理。”
“嗯,那你让舅舅他们也快点忘掉,别生气了,不值得。”琢词嗅着妈妈怀里的淡淡栀子花香味,想起还会骂骂咧咧的舅舅和忧愁的舅妈,说道。
他不希望大家太在意坏事。
而且现在坏事也解决了,就更不要一直往回琢磨了。
“好,你舅舅就是脾气不好。”
“那明天你煮个菊花茶给他下下火吧。”
真好。
现在的日子,真好,他很喜欢。
然后琢词听见施弥女士说:“你下次不要往人家小殊脖子亲了,这回全是,别人看到多不好。”
琢词耳朵都瞬间红了,“我哪、我、你都……”你都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但琢词说不出来,只能瓮声道:“我知道了。”
施弥顺了顺儿子的毛发,“好了,去回房间睡觉吧,不要担心妈妈。”
“嗯,那你记得跟舅舅说别生气了。”琢词说完,关上了房间门……
琢词知道订婚要各自见家长,然后再两家人见面,所以谢殊鹤提出要带他回谢家老宅时,琢词同意了。
早起后,他选了一套很乖的衣服,白衬衫,米黄色格子马甲和长裤。
下了楼,男朋友正在和祖祖聊天,看见琢词,问:“好了么?”
琢词点点头,“就是不知道带什么见面礼。”
“不用,我准备好了。”谢殊鹤说完,回头对施老太太告别。
琢词也吻了吻祖祖的花白发丝,和男朋友一起出门了。
车子就停在门口,琢词上了车。
在路上时,难免会担心谢家长辈不喜欢自己。
尤其是谢殊鹤的爷爷。
听说是个很严肃的老人家。
一个红绿灯路口,谢殊鹤捏了捏男友微微汗湿的手心,“紧张?”
“有点。”琢词说了实话。
“不需要说什么做什么,放松随意就好。”
“好,但我想他们应该会喜欢我,我很受长辈喜欢。”琢词给自己打气中。
车子绕过环岛,停在谢宅门口。
琢词下车,谢殊鹤的六年级堂妹谢绒绒就飞跑过来,“小哥夫!!!”
琢词接住小女孩圆滚滚的身体,“慢点。”
谢绒绒栽进琢词的怀里一下子,就稳住了身形,热情地拉住他的手,要带他参观整座谢宅。
琢词眼神带着求助,回头看了下男朋友。
谢殊鹤摇首,“先去玩吧,我跟爷爷说些话。”
琢词只能就这么跟上谢绒绒了。
谢宅全是中式园林风,亭台楼榭一应俱全,庭院都有六处,每越过一道精美的景墙,就是不同的院落。
琢词逛完、喂完池里的锦鲤,半小时就过去了,谢绒绒才带他回到主宅。
一进门,琢词就看见谢家老爷子坐在明亮窗边的藤椅上。
这个老人家的气场和同为老人家的祖祖完全不一样。
不苟言笑,一看就很严厉。
琢词来到男朋友身边,老爷子面前,喊了声:“谢爷爷好。”
谢老爷子矍铄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一瞬,平静地移到谢殊鹤身上,沉而厚实地说道:“你自己决定就行。”
短短几个字,代表了同意,同时又透着威严。
琢词不敢说话了。
他拿捏不好老爷子这是满意自己,还是只是尊重谢殊鹤的决定。
他一个外人尚且能感受到谢家的气氛压抑窒息,更别提谢殊鹤在这里度过了整个少年时期。
琢词有点难过,牵住了男朋友的手。
谢殊鹤带着力度微微回握,示意他不用在意。
总归,回谢家也只是一年一次的事。
他不会让琢词过多的接触谢家的人。
如果不是订亲、结婚有需要双方家长出面的传统,谢殊鹤今天甚至都不会带琢词来。
他知道琢词不会喜欢这里。
边上的谢绒绒已经欢呼出声:“好耶!小哥夫,我们可以成为一家人啦!”
随后又拉住了琢词的手,“我继续带你玩,你想去我房间看看吗?”
琢词也想离开老爷子的视线,但不好去小女生的房间,于是问道:“我想去谢先生的房间看看,你能带我去吗?”
“哈?”谢绒绒面露难色,“堂哥的房间是还留着,但好久没住啦,里面都是老物件,没什么好看的。”
琢词很轻的幅度,晃了晃小女生的手。
“好吧好吧。”谢绒绒拉着他,往楼梯方向走去。
琢词回头看了眼男朋友,换来微微颔首:“去吧。”
上了三楼,琢词被带着到了走廊最尾的一间房。
推开房门,气流的微小冲击将尘埃滚翻了一下,木窗透进来的阳光将它们照得无所遁形。
房间有些狭窄逼仄,床靠着墙,一个实木小柜,床尾对着一张书桌,书桌旁边是两门书柜,里面立满了书籍。
谢绒绒挥了挥面前飞舞的尘粒,说道:“我堂哥十多年没住这里啦,每年就春节前刘嫂来打扫一下,真的没什么好看的……”
“谢先生以前就住这里吗?”
“嗯,据说十六岁以前都住这里,之后就去了国外念书,后面回国了也没来住过,空置好久了。”
琢词来到书桌前,拿起一只钢笔看了看,又摸了摸量角器,然后发现一本老版的中华字典和成语大全。
琢词翻了翻,将成语大全拿在手里了。
“我就说没什么好看的吧,快走快走,刘嫂做了桂花糕,应该好了,我们去吃!”谢绒绒的耐心尽失,拉着琢词离开了房间。
琢词轻轻关上房门,才跟着谢绒绒下楼……
谢洺和狐朋狗友打完高尔夫,闲聊时,问道:“今天怎么约我们出来了?”
谢洺自从被刑拘一段时间,出来后就安分了。
没脸见人。
但今天心血来潮的邀他们组局,实在不能理解。
谢洺冷笑了声,将球杆递给了球童,“谢殊鹤带他那个男朋友回谢家见我爷爷,烦。”
这个他们就感兴趣了,“谢殊鹤真是同性恋啊?我就说这些年怎么身边连一个女人都没有。”
“恶心吧。”谢洺说。
“男人也没有啊。”好友A说道,“所以那男生到底长什么样?上回K房我没在,没看到。”
好几个人应和:“我也不在场。”
当时在场的,现在也在的,只有两个人:“长得可标致漂亮了。”
“我倒想看看到底多漂亮,又是哪家的小少爷。”
“对啊,到底是跟哪家联姻?”
“谢洺,你和你爸该担心了吧,要是谢殊鹤成功联姻你们更没有出头之日了。”
谢洺笑着不说话。
施家……
谢殊鹤和施家联姻,倒是没什么能得到的,除了人。另一个好处,也就是能稳固集团一些老古董了。
别的没了。所以谢洺会一边觉得谢殊鹤脑子被雷劈了,一边喜闻乐见。
好友A撞了撞谢洺的肩膀,“怎样,要不带我们回去看看?”
谢洺思考了几秒,脑袋点了点肩膀,“走吧。”
两辆车开进谢宅,下了车,谢洺抓住一个佣人问了问:“谢殊鹤带来的人现在在哪?”
“和绒绒小姐在凉亭里。”
谢洺松开手,带着一群人往凉亭方向去。
有几个人心中的好奇更暗暗提高了几分。
随后,他们在拐角处,看见一个神仙似的少年在凉亭里,咬一口桂花糕,翻一页成语大全。
看起来字都认不全乎。
……
琢词没发现有一拨人专门来看自己,又悄摸走了。
他刚看到“二笔开头”的成语,男朋友就找了过来。
“谢先生,这个好吃。”琢词拈着点缀了干桂花的糕点,送到男朋友的唇边。
谢殊鹤咬了一口,琢词将另一半放进自己嘴里吃掉了。
“饿了吧,我们回去吃饭。”
“好。”琢词微微回了下身,把成语大全带上了,“你这本书可以送给我吗?”
谢殊鹤认出了这是自己小学一年级的课外书,当时中华字典和成语大全都是学校要求一定要买的。
“可以。”谢殊鹤牵住男友的手。
不远处在池子里逗鱼的谢绒绒发现他们要走,“哥!你们去哪?我也想去!”
琢词刚想回答,就听到谢殊鹤问:“要多少?”
谢绒绒嘻嘻笑了笑,“500就好啦~”
转账后,二人离开了谢家。
这次没有在外面吃饭,琢词被男朋友带回了市区的家。
谢殊鹤一人在厨房里做了四菜一汤出来,琢词惊喜:“谢先生,你在国外是不是也有很多朋友?”
谢殊鹤顿了顿,想起在国外的几年,冷清安静的公寓,问:“为什么这么说?”
琢词言之凿凿:“会中餐,就会有很多好朋友。”
他在英国的一百个好朋友就是这么来的。
谢殊鹤弯了下唇,“吃饭吧。”
琢词吃了三碗米饭,把男朋友的眼神吃担忧了。
谢殊鹤把菜碟挪开,“词宝,你不能再吃了。”
“可是,不能浪费。”琢词小小地打着饱嗝。
“不会浪费。”谢殊鹤将肉菜倒进一只小碗,拿到了屋外檐下,转身道:“别墅区保安养了只小狗,它待会会过来吃。”
“哇喔,刚刚好,你做菜清淡,很少放油和盐,狗狗可以吃。”
第一道菜就是跟唐人街师父学的辣子鸡的小华裔捧场道。
谢殊鹤:“……”
再清淡你也吃了三碗。
晚七点的光景,琢词和男朋友溜了个弯,回到家,肚子已经不撑了。
洗澡洗漱后,琢词在这个家已经有了自己的睡衣,穿上就躺在了床上。
等谢殊鹤从浴室出来,琢词还没睡着,但已经迷迷糊糊。
谢殊鹤关了灯,只留下落地窗外的露台灯,躺下床后,小男友的脑袋就蹭着枕头床单,寻着他的胸怀贴了上去。
谢殊鹤揽着他的腰,盖好了被子,另一手轻摩着他后颈,低柔地问:“不听睡前故事了?”
“唔。”琢词蹭了蹭男人胸口,好几秒后,道:“谢先生,你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他没有抬头看谢殊鹤,只是在怀里闭着眼睛,所以没看见谢殊鹤眼底全是柔色。
怀中软糯的少年音共振着他的胸腔。
好乖。
“祖祖不是告诉过你?”谢殊鹤轻声问。
“但是我不知道你以前的真实生活,所以我想听你说。”
谢殊鹤想听他多说说话,换了个方式,“词宝说自己知道的,我来补充,可以吗?”
“好。”琢词在他怀里慢慢道:“谢先生的爸爸是一名医生……妈妈是爸爸的病人,画画很厉害……”
谢殊鹤补充道:“是美术生。”
“嗯。”琢词轻轻点点头,“然后他们相爱了,但是谢先生的爸爸和我妈妈的以前一样,和家里不再联系……”
“但他们很相爱,生下了谢先生……”琢词停顿,因为不了解这后面的一段剧情了。
谢殊鹤:“他们一家三口度过了幸福的五年。”
琢词点点头,在这后面,他就有点难过了:“但是出了交通事故,爸爸和妈妈离开了,谢先生被爷爷接回谢家,被好多小孩欺负,住的房间很小……像哈利波特一样……”
谢殊鹤笑了笑,“祖祖这么跟你说的?”
“不是,祖祖不知道哈利波特,是我自己觉得的。”琢词接着讲了故事的结局:“不过谢先生很争气,国外留学完成了很好的学业,现在还遇到了我,我们两个是一心一意,一见钟情,一见倾心,一……”
他把今天“一笔开头”的好成语都用上了,用完后,听见谢殊鹤给他补充没遇到词宝时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谢洺确实带领谢家小孩甚至其他家族的小孩孤立他,但他没受过委屈。
在国外生活的近乎十年里,安静的公寓窗外,清晨雨天的纳苏街,或落叶,或漫雪,很漂亮,但每年每月每日都没有区别。
说到回国后,谢殊鹤发现自己对这段记忆没有实质的感受了。
只是一个齿轮,意义并不大地运转着。
直到遇到词宝。
谢殊鹤低下头,少年已经在男朋友娓娓道来的低音中睡着了。
——直到遇到了词宝。
那一次的相亲安排,谢殊鹤其实不介意施家为了绿卡与自己结婚。
但施老太太觉得不能占他便宜,说了必须要两情相悦才能在一起。
所以第一次见面,谢殊鹤是想给施奶奶的外孙留下好印象,让对方不反感与自己有一桩婚姻的。
而自己的感受,无所谓。
他会一心一意对对方,往后的一生,即便无法给到对方真实的爱意,他也会呵护珍惜并尊重对方的一切。
直到遇到了词宝。
第35章 第35章 《十四行诗》
琢词在清早醒来, 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
但被窝里都是男朋友的气味,很好闻。
他伸着懒腰打滚了几圈, 才下床洗漱。
擦干净脸上的水珠,琢词下了楼,闻到奶油香味。
谢殊鹤在厨房做着蛋奶酥,身后贴上一道温暖的热意。
琢词抱住男朋友系着围裙的精窄腰身,阖着眼,睫毛卷长,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但男朋友一动,他也跟着挪动脚步,始终牢牢贴贴。
谢殊鹤有些无奈,握着平底锅的柄,将奶酥移到西点碟里,“吃早餐了。”
琢词喔了声,松开手。
谢殊鹤端起两份早餐出去, 又回头从榨汁机里倒出两杯鲜榨橙汁。
吃着早餐,谢殊鹤问今天想做什么。
琢词思考了会, 反问:“你想做什么?”
谢殊鹤淡淡掀起眼睑,“要跟着我?”
琢词点头,但又想了想, 把话说在了前头:“但你不能只看报和健身。”
他已经摸清了男朋友早起计划的规律。
“好。”谢殊鹤笑着摸摸他的脑袋。
吃完早餐,琢词追问今天做什么,谢殊鹤只是让他先消食。
十点左右, 二人驱车出发,抵达了一所跑马场,琢词才知道消食的目的是为了不让自己被颠吐。
谢殊鹤来带他上马术课。
在更衣间里换上男士骑马服, 琢词先出来的。
谢殊鹤整理好再出来,看见男友已经戴好了防护具和头盔,心里大致就明了了。
“学过?”
琢词哼哼:“小看我了,我马术课第一!”
“比比?”
琢词继续哼哼,出去选了一匹马,和马儿联络好感情后,翻身骑上。
谢殊鹤选了自己熟悉的那匹。
二人骑着马来到起跑线,琢词微微倾身与马背同平行线,眼神坚定,在枪响后,一把发力冲了出去。
三圈后,琢词先冲到终点,谢殊鹤紧咬,只在0.12秒后完成。
琢词下马,抚摸了下赛马,然后牵着马走近谢殊鹤,“怎么样,我厉害吧!”
谢殊鹤笑,“很厉害。”
琢词就松开马绳,在绿茵茵的草地上蹦了过来,抱住男朋友,仰起脑袋:“那快表扬我吧!”
谢殊鹤今早上消食、看报的时候,男友就在一旁看某音里的懒羊羊视频合集。
所以这会儿,男友有点学到了懒羊羊的声音,故意的张狂和不讲理。
谢殊鹤亲了亲他的额头,像幼儿园老师的红花印章盖上去。
不远处,同来跑马场放松的客户立刻嘘声一片,但是是善意的起哄笑声。
琢词丝毫不羞涩,依旧笑嘻嘻。
那些人牵着马走了过来,“谢总,好久不见。”
谢殊鹤有些印象,都是在一些酒会时碰过面的富家子弟。
“你男朋友?”
他们问出这话时,谢殊鹤将人往自己身上揽了揽,“是。”
“so sweet。”富家公子吹了声口哨。
他们的身边,都带着女伴或男伴。
其中一个身形清瘦的男性走出了几步,抬了下头盔,琢词看清了阴影底下的脸,就叫道:“叶屏哥哥!”
叶屏笑了笑,“词宝,又见面了。”
琢词笑着道:“好久没见啦,我上学都没怎么离开学校。”
“是,你在哪所……”
叶屏与琢词两个人聊了起来。
带叶屏来跑马场的男人是康家大少爷,见状,走近了谢殊鹤。
但男人身高一九三,康庭靠近了就感到无形的压迫感,于是默默隔了两步的距离,才说道:“我的男伴还认识谢总您男朋友呢?”
谢殊鹤微微颔首,“我也见过他一次,在一个爱宠乐园里。”
“噢,还挺有缘。”康庭想也没想就这么应了。
总之他没养狗。
他知道叶屏也没养狗。
那么狗是帮谁带的?康庭不在意。
琢词和叶屏聊着聊着,两个人就翻身上马,赛了一场。
所有人看着场上,琢词以小半圈的距离甩开后者,马尾毛甩成虚影,都欢呼了起来。
康庭试图和谢殊鹤拉近距离:“您男朋友马术还挺不错。”
谢殊鹤笑了笑,“是很厉害。” :
康庭瞬间从这句话get到谢殊鹤是玩真的,而不是像他们这样随便带男伴烘烘气氛,眼神也就收敛了几分,并试探着问:“定好婚期了?”
“还没,但应该快了。”
康庭提前献上祝福:“那祝你们婚姻和睦美满,请柬记得给我家也来一张啊谢总。”
谢殊鹤淡笑,“好。”
一场结束,琢词胜出,下马后将跑马还给了场地的工作人员,就跑向谢殊鹤。
谢殊鹤给他摘了头盔,递上了水壶。
琢词吸着水,又被男朋友伺候着擦拭发丝边上的汗珠,看着姗姗来迟的叶屏走过来,道:“叶屏哥哥,你选的马不行。”
叶屏倒没有甩锅给马,“是我的技术不好。”
“好吧,我想给你下楼梯的。”
“是下台阶。”叶屏笑着纠正。
琢词挥挥手,“不要在意啦。”
在跑马场发泄了两场比赛,琢词也有些没兴趣了。
在VIP休息室里,叶屏的男伴提议去旁边的高尔夫球场时,琢词就凑到男朋友的耳边问:“我们要跟他们一起去吗?我不想去打,高尔夫很无聊。”
谢殊鹤微微摇首,轻声回:“本就不是约着一起的,你不想去就不去。”
琢词点点头,继续吃着贵宾休息室提供的甜点。
一旁的叶屏却靠近琢词,说道:“我也不想去,词宝你救救我。”
琢词看了看他,后者朝他眨眨清冷的眼睛。
琢词回过眼神看向谢殊鹤,小声问:“我们待会要干嘛?”
“带你去温室游泳池锻炼。”
琢词说了声好,然后就揪住叶屏的衣角,大声道:“叶屏哥哥你待会陪我去游泳好不好?”
商量着去高尔夫球场的康庭看了过去,看见叶屏被琢词缠着,正一脸不知所措。
康庭温和地笑笑,道:“你和谢总男朋友太久没见,今天就陪他玩吧。”
叶屏并未对这种没有话语权、可以被随意支配行动的场景感到不适,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是琢词发现不对劲的。
本来他只是演戏、找个由头让叶屏脱离这个社交场合。
但康庭说出这种话之后,他反应过来了。
不想去就可以不去,就像他跟谢殊鹤说我不想去一样,谢殊鹤会跟他说不想去就不去。
就算,就算谢殊鹤是个会强迫他做极度反感的事情的人,他也会大声说“不”。
但叶屏不是。
叶屏是“获得允许”。
这和琢词了解到的世界观不一样。
换下骑马服,从跑马场出来。
琢词得知叶屏今天没开车,邀请他一同坐上谢殊鹤的车。
跟叶屏一起坐在后座时,琢词好奇地问:“哥哥,你和康庭,是情侣关系吗?”
叶屏没想到他会这个问题,踌躇了半晌,回答:“不是。”
叶屏也不知道如何跟琢词解释自己的角色定位。
交际花、雇佣男伴、一夜床。伴……
这些,不应该跟琢词交代。
但琢词没看过猪肉也看过猪跑,不管是从看过的小说里,还是徐昼他们口中,都了解过有一些圈子以情爱玩弄作为游戏。
不会确认关系,但会相互钓着。
他不明白乐趣何在,也不知道叶屏是被迫的还是自愿的。
但他很喜欢叶屏。
所以一时间不好说什么,只道:“哥哥,以后你的不舒服,要多一点。”
没头没脑的一句,叶屏没能领会到。
是车途过半,叶屏才明白的。
琢词的意思是:不要忽略自己的不适感。
言外之意,甚至是想说:接受自己有不适感,并反击回去。
叶屏耳朵红了红,从后视镜看了下驾驶座的英俊男人,又看了看毫无烦恼,不谙世间丑陋恶事的小少爷,心底百味翻涌。
不是谁都这么天生好命。
叶屏默默在心里念了这么一句话。
去到游泳馆,叶屏没说要离开,而是跟着琢词和谢殊鹤进入这间会员制的游泳会所。
琢词和叶屏登记好信息后,被人带进专用更衣室换泳装。
再次出来,谢殊鹤已经换好泳裤在更衣室门口等待。
琢词看见男朋友的身材,宽肩窄腰,完美的倒三角,腹肌超绝明显……于是他就向一个小时前跑马场上的公子哥们有样学样,吹了声口哨,惹得谢殊鹤莫名其妙笑了下。
“我不希望我男朋友变成流氓。”
流氓是什么?不重要,琢词上手就摸了起来,“#薄肌奶油皮……”
谢殊鹤脸色有些不愉,“少刷短视频。”
少刷短视频看别的肌肉男。
叶屏尽量忽视这对情侣的玩闹,来到泳池边上拉伸了下动作,入水后,径自游起了泳。
谢殊鹤主要是来带琢词锻炼身体的,所以牵着他下水后,没游泳,而是在泳池边的浅水区活动。
琢词骑马厉害,但游泳还真不行,抱着谢殊鹤不撒手,“给我买个游泳圈吧谢先生……哥哥……”
谢殊鹤面无表情:“你管谁都叫哥哥。”
琢词就巴了上去,“老公?”
琢词获得了两个橙色的手臂游泳圈,然后仰面飘了起来,脚蹬了下水面。
谢殊鹤教他发力点,琢词充耳不闻,然后肚子被捏了下。
“都是肉,词宝,你要锻炼了。”
琢词眼眶瞬间涌出水花,“怎么了?有肉怎么了?你昨晚还搂着我的腰说好可爱!”
旁边有几个大哥看过来。
谢殊鹤将人拽住脚踝,拖拉了过来,在他耳边道:“那今晚就别哭着喊一滴都没有了求我放过你。”
第36章 第36章 《十四行诗》
有了这么句威胁, 琢词总算愿意扑腾两下。
但扑腾了不到五分钟,就坐在岸边休息了。
旁边有三四个大哥泡在水里, 搭在岸边,跟琢词聊起了天:
“这帅哥是你对象啊?”
琢词点头。
“你这游泳功夫确实得练练,不说能自救,对身体也好,像我,我也是被我媳妇赶来锻炼的。”其中一个大哥说道。
“你也别怪你对象,你这身上的肉都是软肉,减下来很容易,但胖下去就对身体不好。”另一个大哥道。
琢词很听劝,“那我待会儿游个一圈。”
“好好好,老陆你不是家传中医吗,给这小弟弟把把脉看看?”
被叫老陆的大哥抬起手,琢词也伸出了手腕。
老陆搭上少年脉搏,神情严肃, 问一旁的谢殊鹤:“他有在床上流过鼻血吗?”
谢殊鹤摇首。
老陆道:“那以后也不能太激烈,他容易流鼻血。”
谢殊鹤虚心请教如何滋补身体。
“要温补, 待会儿加个好友,我给你开张方子。”
“谢谢。”谢殊鹤道。
琢词就这么莫名其妙被诊断了。
忽然,游泳馆高处的救生员吹了几声口哨, 琢词看了过去,发现有人溺水了,是叶屏。
琢词赶紧拍了拍谢殊鹤的手臂, 谢殊鹤也在不到一秒的时间下水朝叶屏游了过去。
谢殊鹤的距离比救生员的近,捞起失去意识的叶屏后,往岸边游。
救生员们赶紧从谢殊鹤手里接过叶屏, 拉了上来,做起抢救工作。
反复按压数十下后,叶屏吐出一口水,人也醒了过来。
被工作人员扶到座椅上,叶屏裹着干毛巾,一张美人脸虚弱而苍白。
琢词担心地看着他,“哥哥,你感觉还好吗?”
谢殊鹤从自动售卖机处走过来,递了一瓶矿泉水,琢词接过,将盖子留在手心上,将水递给了叶屏。
叶屏微弱地笑了笑,“没事,只是当时腿抽筋了。”
琢词看向毛巾下那双细白的长腿,右腿在轻颤着。
他想也不想地就握住嫩滑的腿肚,捏捏按摩着,“这样会不会舒服一些?”
叶屏怔住了几秒,想收起腿,但琢词身后是那几个大哥,叫老陆的中医大哥赶走了琢词,自己蹲下身,按住叶屏的脚踝一处穴位,稍微用力地按着。
十几秒后,叶屏的腿肚不再颤,不好意思地收起了右腿,“谢谢。”
老陆摆摆手,和几个大哥朋友继续回水里泡着了。
叶屏又道:“谢谢你们,词宝,谢先生。”
琢词这才松了一口气,“你吓死我啦,还好没事,那我陪你在这休息一会吧。”
“不用了,你继续和谢先生练,我回家休息吧。”
琢词想了想,“那好吧。”然后就扶着叶屏去更衣室了。
守到叶屏换好衣服,本来琢词也想换,送他下去坐车的,但叶屏拒绝了。
琢词只能把人送到电梯口,再三嘱咐:“那你到家发条微信给我,然后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再发微信给我,如果不舒服就去医院,好吗?”
叶屏道好,和琢词道别后摁了电梯门开关。
琢词回到游泳池,被谢殊鹤托着游了小半圈,也觉得没什么兴致了,就火速去淋浴室洗澡把衣服换回来,回了家,黏着男朋友腻腻乎乎。
三环的一所高端公寓里,叶屏坐在阳台处,抽了三根烟,手机在手里打转。
直到一声门铃响,将他的思绪拉回。
开门后,男人冷笑着越过他,进来兀自走到冰箱前拿了瓶啤酒。
嗞一声拉环分离,谢洺喝了一口后,才问:“你发的微信是什么意思?”
叶屏说:“就是说,我做不到。”
继而解释道:“一个月过去,我和谢殊鹤依然只说了几句话。”
谢洺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才一个月,我不着急,等他们结婚了你再用你的手段钓都行。”
叶屏眼神闪过极其细微的慌张,“他不是我能拿下的人。”
“云京里好这口的有钱老男人和公子哥,十个里没八个,也有五六个跟你发生过关系,你说你拿不定谢殊鹤?”谢洺笑了,“我花三百万跟钟绍借的你,你就交出这样的答案?”
钟绍,叶屏从十八岁跟到现在的金主。
十八岁之后,接触过的每个男人,都是钟绍作为中间人牵线的。
钟绍能得到想要的人脉或资源,而他能得到钱或优渥体面的,生活。
叶屏藏在身后的左手轻颤地抠着掌心,面上镇定地点头,只重复:“我拿不定,他对我没半点意思。”
谢洺总算思考了下所知的谢殊鹤秉性,也了解了一些。
他冲叶屏招招手,“过来。”
叶屏走了过去,被谢洺一把拉下,叶屏跌入沙发。
谢洺看着这张清冷昳艳的脸,确实美,而且带劲。
二话不说吻了上去。
叶屏瞳孔放大,但谢洺已经皱着眉松开了他,“去把你的烟味洗掉。”
叶屏垂下薄薄的眼皮,去了卫生间刷牙。
出来后,谢洺守在门口,将人抱起进了房间。
叶屏被扔在床上,后退了些距离,总算问出疑惑:“谢少,你不是不喜欢男人……”
谢洺摸着他清瘦细滑的长腿,欺了上去,“少废话,套在哪?”
叶屏从柜筒里找到一只,熟练地用上。
等谢洺餍足后离开,叶屏如死尸般瘫在床上,身上布了十几处青紫。
一滴泪从眼角分泌,叶屏又想起琢词那句:哥哥,你的不舒服,要多一点。
忍着胃里的恶心感,他艰难起床,去浴室试图洗掉所有痕迹。
等再出来时,看到谢洺离开后发的一条微信:【拿不下谢殊鹤就算了,他那个男友你总能拿下吧?想办法让他变得跟你一样,也挺好玩。】
叶屏又冲进浴室里,跪在马桶边上吐了出来,连同泪水……
假期余额不足,琢词准备回学校了,但他趴在床边玩手机,边玩边笑。
卧室里,谢殊鹤给他收拾行李,衣服,外套,以及吃的喝的用的,需要带上的都带上,最后合上行李箱,才有功夫问:“和谁聊天?”
“寝室群。”琢词头也不抬,“温非凡在地铁被挤掉了鞋,找了半小时找不到,只能光一只脚回学校,所以谭勤和江扬约好在高铁站一起打车。”
谢殊鹤倾身压住男友,一同看手机屏幕,“他们几点到的高铁,哪个站。”
琢词也不知道,就打字去问了,获得回答:【西站,15:20到】
谢殊鹤摸摸琢词的脑袋,起身时说:“跟他们说一声我们三点到西站接他们。”
“好捏。”琢词也不意外,打字说了。
[江扬]:弟夫他是真善啊!
[谭勤]:(感恩的心-手语版)
[温非凡]:我就不配了呗,我的NIKE啊啊啊啊。
[江扬]:谁让你那么早回。
[温非凡]:我猜到今天地铁高峰很那个,才想着提前回去不用挤,没想到起码两万人和我一样想。
……
琢词和谢殊鹤出发去西站,到的时候刚好15:10,等了几分钟,谭勤和江扬背着行囊推着行李箱走出出站口。
看见琢词和他男朋友,江扬和谭勤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谢……”
他们看向琢词,也说不出话。
也没人告诉他们室友的男朋友是谢氏的执行总裁谢殊鹤啊?!财经时报的常客!……
啊啊啊啊啊啊大佬老婆竟在我身边!!
谢殊鹤向他们打了招呼,示意他们可以将行李放进后备箱。
两个男生晕乎乎地照做了,然后坐上了车后排,好久都没敢说话,还是琢词一个人絮絮叨叨:“我们待会回到学校,把行李放回去,就把温非凡一起带下来,我男朋友说要请你们吃饭。”
“好……谢谢弟夫……不是……”
谢殊鹤温润道:“没关系,还要麻烦你们这段时间帮我督促词宝每天喝两袋中药,都是熬好封在包装里的,每天热一下就行。”
“好……!”目光炙热地看向副驾的琢词,“我们一定会完成这个任务的!”
琢词:……
逃不掉了。
车子开到云农大的3A寝室楼下,两个男生把所有行李都拿了出来。
琢词有两份行李,一个背包,一个行李箱,他们二人各自负责一样,琢词两手空空。
“谢谢。你们跟词宝先上去,我在楼下等。”谢殊鹤道。
三人进了楼,上了电梯,回到寝室,江扬和谭勤才发出尖叫:“温非凡!你知道词宝的男朋友是谁吗?!”
“谁啊。”温非凡正坐在椅子上,双腿搁在书桌打手游。
“谢殊鹤!!”
“噢。”
两个男生对他的镇静态度,怀疑他没听清,或者被手游分心已读乱回,又重复了一遍,把温非凡说烦了,道:“我早就震惊过了,你们之前看到来接词宝的车就没想着搜一下车牌号?不是连号就是连号,整个云京能有几个人啊。”
江扬捶了他一下,“你早知道你不跟我们说?!”
“这有啥,我们云农大生,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就算是谢殊鹤,那咋了,要是敢欺负我们词宝,我照样口诛笔伐!”
江扬被温非凡的大气折服,然后道:“快点收拾收拾,谢殊鹤在楼下等我们,要请我们吃饭。”
温非凡一个屁股墩从椅子换到了地板。
第37章 第37章 《十四行诗》
三个男大局促地坐进了豪车, 不知道谢殊鹤要带他们吃什么。
其实谢殊鹤也不知道他们想吃什么,这件事被琢词包揽了。
车子驶出大学校门, 琢词做了决定:“我们去吃烤肉吧,我回来以后好像都没吃过烤肉。”
男大们连连点头,“听你的!”
具体哪家店,还是由本地最会吃香喝辣的温非凡推荐了一家。
也不是很远,十公里左右。
谢殊鹤按照导航的规划前往。
抵达后,室友们让琢词和谢殊鹤先进店里,然后他们去了附近。
回来时,三人提着五杯奶茶,一杯给琢词,一杯给谢殊鹤。
“哥夫啊,”他们坐到烤肉桌的另一边,不敢在称呼上占便宜了,“这是词哥最爱喝的奶茶,您尝尝。”
谢殊鹤喝了一口, 面无表情,但有被甜到, 问弟弟们:“他一直喝全糖?”
“昂。”男大们。
谢殊鹤倒没说什么,只是明白了男友有时嘴里为什么那么甜。
奶茶被放下,服务员将烤盘端上桌, 垫了一张油纸,他们开烤。
滋滋滋,烤肉香味传出, 谢殊鹤夹起分给了四个小孩。
琢词正在给男朋友调蘸料,调好之后,用筷子夹了一片碗里的烤肉, 裹上蘸料后,用生菜片包住。
“谢先生你快尝尝,我的特制蘸料,无敌好吃!”琢词喂给了男朋友。
谢殊鹤配合地吃下,咬了几口后:“很好吃。”
琢词就,包一个,喂给男朋友,再包一个,喂给自己,也不嫌麻烦,跟习惯的流水线一样。
谢殊鹤也不扫兴,脸上一直有着微不可察但外人就是能察到的温柔意味,琢词喂什么都照单全收,可能就算是毒药,也会愿意吃下吧。
就这么吃到了七分饱,谢殊鹤才让琢词停下投喂,专心烤肉给他们。
于是对面的仨气氛组男大,鼻子有点酸酸的,觉得烤肉不是烤肉,是狗粮,而且是精贵上等的狗粮。
大佬为了吃货老婆,在全身都会染上味道的烤肉店,这不是包容宠爱是什么。
还看在老婆的份上,给他们三个甲乙丙烤肉。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们当然知道谢殊鹤是希望他们在寝室里多加照拂琢词。
但是,他们现在想的是:
“我一定要在大学里谈一场恋爱,然后也去烤肉店,她一口我一口地喂着吃。”江扬很坚定地小声说道。
温非凡微微侧身,像蛐蛐的姿势回应道:“我也一定。”
吃得差不多了,也到了真正的饭点,店里涌进不少食客。
谢殊鹤结账,将男友的室友们送回了云农大。
寝室楼下,温非凡三人向哥夫道谢后,问:“词哥,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词哥在副驾上摇摇头,“不了,我的毛衣不能机洗,只能男朋友手洗。”
……他们第一次知道手洗的前缀是男朋友。
学到了。
看来谢先生在家里的地位,也不咋地。
三人下了车,进入寝室楼,轿车也调头离开了农大。
琢词在操作盘上点了换风系统,车子里的烤肉气味消了大半,但他俩身上都还是,于是将车窗降下。
但车窗又被升上了。
谢殊鹤看着挡风玻璃外的前方路况,没看男友,但声线温和道:“车可以洗,外面风凉,你没穿外套。”
琢词:“好叭。”
回到家,琢词第一件事就是拉着男朋友冲进浴室,脱下了衣服,扔进脏衣篓里。
谢殊鹤本想先洗了他的毛衣再洗澡,但现在在花洒下,身上的衬衫湿透了,也只能脱下,冷白色的腹肌又被摸了两把。
谢殊鹤一只手扼住他的腕,另一手伸向浴缸的水阀。
浴缸热水很快放到二分之一,琢词在选泡泡球,最终挑了一块玉蓝色的栀子花泡泡球扔了进去。
二人进入浴缸,谢殊鹤挤了两泵洗发香波给男友洗头发。
琢词脑袋上全是泡泡。
谢殊鹤很细致地避开了他的眼睛和脸颊皮肤,导致琢词看得见,也挤了两泵给男朋友洗头发。
几分钟后,二人给彼此冲干净了头发,在满是泡泡的浴缸里玩了会儿,谢殊鹤气息渐重,将人从水里拉出来,冲掉了身上的泡沫,扯了浴袍将他裹起来。
琢词浑身都香香的,很满意。
谢殊鹤整理好自己,开始给琢词吹头发。
他将男友提起,放到盥洗台上,免得站累了。
静音吹风机的暖风将琢词的头发吹得半干时,琢词也坐累了,靠在谢殊鹤的肩上开始发散思维:“你说小猫小狗都能躺在箱子里被烘干,我们人类为什么没有烘干头盔呢,戴上去就是个宇航员头盔,然后呼呼出风……”
谢殊鹤没回应他的异想天开,只是警告道:“你再摸那里试试。”
琢词鼓了鼓腮,放下顺着男人人鱼线往下的手,随手拿起一条干燥的毛巾,盖上男人的头就一把胡乱擦拭。
男朋友头发比他短,很快也擦得半干了。
谢殊鹤感觉指尖的发丝彻底干了,才放下风筒,挤了牙膏一起洗漱,最后,又提起脏衣篓走去阳台。
琢词跟了上去,谢殊鹤将一部分衣物扔进洗衣机里,留了一件琢词的毛衣,加入洗衣液和柔顺剂,开始手洗。
琢词发现做自己的男朋友,也挺忙的,嘿嘿。
阳台里有洗手池,谢殊鹤洗完毛衣,放进了烘干机。
洗衣机和烘干机有一定的工作时间,二人就先没管,回到了室内。
琢词在沙发就贴贴了上去,求他:“给我摸摸给我摸摸,我摸不到会睡不着觉……”
谢殊鹤忘了是从哪天起,琢词睡觉一定要把手心放在他的小腹上,才能睡得好。
现在活儿已经干完了,谢殊鹤就没制止。
琢词的手从浴袍下摆钻了进去,摸到后,脸侧贴到胸肌,一脸满足。
谢殊鹤也不想在沙发上弄他,但他乱蹭。
可能动作太重了,琢词带了一丝哭腔,咬住了浴袍的衣领,含糊发出闷声。
最终,被抱回到床上,琢词浑身发软,眸子里满是被欺负的水雾,累得沾上枕头就睡了过去。
谢殊鹤拭去他眼尾的生理泪水,才起身去了餐厅区,灌下一整杯冰凉的白开水,随后用力捏紧了杯身,半晌后,进了次卧里的浴室。
琢词醒来时,才知道昨晚自己是一个人睡的。
他花了一些时间,回想了下昨晚的情况。
当时在沙发上,他叫谢先生轻点。
那时谢殊鹤的理智都已经沉进欲海,眼眸凝着他的神情,“词宝,叫我什么?”
他嗓音像破碎的珠子被迫连起来,喊了几声,然后睁开眼,看清了谢殊鹤的难忍神色。
可能是自己也想继续或者更进一步吧,就轻轻搭到男人双肩,微微一推,压在了自己身下。
琢词从他的下颌往下啄吻,最终撩开了浴袍下摆。
意识到琢词想做什么的谢殊鹤瞬间将人提拉了上来。
琢词整个过程都迷迷糊糊,被拒绝了也没什么想法,没多久就被弄得睡着了。
……琢词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了一个决定。
洗漱出去后,谢殊鹤已经做好了早餐,叮嘱他喝了一袋中药。
琢词没说什么,吃完,喝完,谢殊鹤送他去学校。
早上的四节课,琢词都格外认真听讲,并且自己也没怎么说话。
温非凡三人觉得奇怪,问他怎么了。
琢词摇头,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些什么东西。
下午一节课,结束后,琢词参加了社团活动。
种花社在农大基地里有一小块田,被弄成了大棚温室花圃,里面种满了鲜花和浆果。
琢词和社长还有倪漠师兄先到,丁峰师兄带着二十多个新成员姗姗来迟。
丁峰凑到琢词跟前,小声道:“词宝师弟,这些新人都是因为你才加入的,你跟他们说说话。”
琢词点点头,“大家好,欢迎来到种花社。”
二十多个男生女生眼睛都亮了起来,“词宝!你国庆的节目真好看啊!!”
“谢谢你们,希望你们会喜欢种花社。”随后琢词跟着他们一起,听师兄们讲解各种花需要的温度和环境等条件。
等介绍到浆果区,大神师兄社长说可以吃,再不吃就得坏了,于是蓝莓草莓还有圣女果都被摘了干净,只剩叶子。
“好甜!”新成员们有些惊喜。
农学院的学生道:“比我们学院师兄种的甜多了!”
丁峰:“那当然,虽然词宝是食院学生,我们几个元老也都是畜牧专业的,不够你们农学院的厉害,但我们也用心研究了。”
介绍完已有的成果,倪漠带着大家来到一块翻过土了的空地,道:“希望大家在今天一起种下种子,以鲜花盛开,果实成熟来迎接自己的崭新人生。”
丁峰抱来纸箱子,里面都是各种花种和浆果种子的包装。
一人拿了一袋,在土地上撒了种。
别说,还挺有仪式感。
一行人离开温室花圃,一路上,都是农学院的基地,水稻金黄,牛羊散阡陌。
回到学校,大家散开了。
琢词先去食堂吃了饭,再回寝室。
洗澡前,他将今天画的画稿拍了下来,发给了卢卡斯,才抱着睡衣进浴室。
等从浴室里出来,他发现卢卡斯居然已经回复了。
外国人很少用微信,琢词的朋友们还是因为琢词回国,才下载的Wechat。
琢词因为他们没联系过自己,就一直以为他们很少打开微信。
所以这次的联系,琢词还以为要等好几天才被看到消息。
但卢卡斯的这个举动,让他意识到了朋友们好像一直在等他。
琢词对于英国没有家的归属感,但对朋友们有。
此刻,浓烈的思友之情陡然升起,琢词有点想哭。
刚回国那段时间,其实他和施女士都有点手忙脚乱。
要适应新的环境,要学习中文,要忙着认识新的朋友。
所以自己先入为主地觉得,他们都不用微信,就像自己现在上国外的社交软件有些麻烦一样,就没找过以前的朋友。
但是他错了。
他好想大家。
缓了缓情绪后,他拿着手机,没有先回卢卡斯的信息,而是建了一个群组,把108个英国好友都拉了进来。
随后,有一半的人都立刻在群里发了打招呼的信息。
【词宝,你finally想起我们啦/鲜花/鲜花】
【/亲亲/亲亲】
【我想你太多了/红唇】
琢词看着这些蹩脚中文,一时间梦回刚回国的自己。
原来这么好笑。
不过!——
[词宝笨笨的]:你们怎么都会汉语了?
[卢卡斯]:我们在你离开以后,就一起学习了中文课,我们想,你会邀请我们去华国。
琢词连续发了好多张森贝儿贵宾小狗哭了的表情包,表情包里有三个字:宝哭了。
【宝不哭,你是怎么了?】
琢词还没解释,卢卡斯就发了一条语音。
语音倒不是用中文说的,而是用英文帮琢词向大家解释。
大致意思是,琢词发了几张婚戒的设计稿,可能是想求婚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群里秒增加了二十多条语音。
都是大家各种震惊的语气问什么情况。
琢词只能用英文告诉大家:“是的,我有男朋友了,我希望跟他结婚。”
“你居然这么快就找到结婚对象了?!天哪,是华国人吗?!我们可以看看他吗?”
琢词才发现和谢殊鹤在一起的时候,很少很少拍照,于是道:“抱歉,我好像没有男朋友的照片。”
“你是个不合格的爱人。”有好友故意批评他。
琢词受下了,道:“等确定了婚期,会发请柬邀请大家。”
于是大家的注意力就转到了去华国这件事上,在群里聊起去了华国想做什么。
卢卡斯见状,只能私聊回琢词:【宝贝,我会用尽全力帮你寻找蓝钻制作这枚戒指。】
琢词笑了下:【谢谢你,我的好朋友。】
再重新回到群聊的时候,发现群名被西昂修改成了:family/红心
而大家现在在聊自己有多想念琢词的美食。
琢词立即把相册里一百多张美食照发了过去。
是的,男朋友的照片一张没有,美食照不下五百张。
要不是琢词懒得勾选,还真想把所有吃的照片都发过去。
这一下,群里的人都发贵宾小狗哭了的表情包。
语音条更是一听就知道饱含了泪水。
大家哽咽地说道:
“这是什么菜,你没给我们做过,看起来好香,皮肯定很酥脆好吃。”
“你们学校的食堂都吃这么好吗?”
“我想问问我妈妈我们真的不是华国人吗?”
“我想吃中餐,可是英国的中餐……”开始打哭嗝。
“词宝,你和你的先生能后天结婚吗?我想明天就去华国。”
字字泣血,把琢词听得同情心泛滥。
好可怜的一家人啊……
“我尽量快点结婚。”琢词道。
为了吃到男朋友,也为了朋友们吃到好吃的。
琢词觉得肩负重任了。
第38章 第38章 《十四行诗》
卢卡斯答应了帮自己将戒指做出来。
其实决定求婚, 是琢词希望主动权在自己这边。
他确信谢殊鹤会正式求婚,但不能确定是什么时候。
虽然见了各自家长, 可双方家长还没见面。
所以在他的视角里,这件事到目前为止,没有被推进。
反正马上要十一月了,男朋友生日,刚好能准备惊喜。
不然,如果男朋友也是这么想的——等他的生日再给惊喜,就得明年四月份了。
琢词:>_<补药。
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真理!
这个决定,琢词的嘴很严,几天过去了,还是只有卢卡斯他们知道自己准备求婚,国内的亲朋好友没一个人知道。
琢词正常上学下课吃饭睡觉,面对男朋友时,也没提自己为什么那晚想学着他服务自己那样,去服务他。
其实琢词觉得, 自己想那样做,应该不算服务, 因为他只是想看男朋友的表情……
自律克制的一张脸出现意乱情迷太好玩了。
琢词觉得自己也挺坏蛋的。
又一天的课结束。
今天是周五,种花社在周二的时候就决定好周末来一场说走就走的团建——坐高铁去滨市,赶海, 在海边露营和看日出。
周三时,有两个小社团听说种花社要搞这样的团建,也兴致勃勃地要求加入。
大神社长同意了, 于是自家社团团建就变成了联谊性质的活动。
所以现在,三个社团成员的高铁票已经被统一买好。
一些装备,师兄们也准备好了, 而露营和赶海的东西,他们打算在当地租借。
琢词收拾好行李,来到南门。
社长联系的大巴车已经在等候,琢词将行李放好,上了车找了个座位坐下,系好安全带。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上车。
丁峰师兄一屁股坐到琢词旁边,看见琢词开着窗,人有点蔫儿,问:“闻不惯大巴的味道?”
琢词说:“车里有味道我就容易晕车。”
丁峰摸出一瓶风油精,“把这个涂在这里,会好受一点。”他指了指自己的人中。
琢词照做,确实好了很多,把风油精还给了师兄。
倪漠在过道里走来走去,点好人数后,对司机说了一声:“师傅,可以开车了。”
周五的高峰,大巴花了将近五十分钟才把他们送到高铁站。
一群大学生拿着行李过安检,进站,等到了检票时间,排队一个个上了列车。
整节06车厢坐的几乎都是云农大的学生,为了旅途轻松,围棋社带了围棋扑克牌,大家已经玩了起来。
而三个社长买了很多零食,走在过道里分发。
琢词这边的六个人在玩成语接龙,问琢词会不会。
琢词摇摇头,也有些可惜:“最近没有看成语词典,还停留在二笔开头的成语。”
等学业不那么繁忙,或者假期比较长,能认真吸收知识的时候再学吧。
“好吧,那你做法官,看我们玩,谁接不上你就弹他脑门,就这样。”一个女生做出弹脑门的姿势。
琢词也算是参与进来了,点头道:“好!”
一路上,热热闹闹的度过了三小时的车程,到达滨市时,已经晚上九点左右。
大神社长在APP上早就将海边的一套乡间独栋民宿租了下来。
滨市的大巴车将他们送到别墅门口,大学生们下车,浩浩荡荡走了进去。
分房很迅速,女生们住房间,一部分男生则是在一楼,打算睡沙发或者打地铺。
琢词打算将行李和同伴的放在一起,围棋社的师姐社长却接过了他的行李,道:“词宝,你不用跟他们挤地板,待会儿沙滩支帐篷了,你睡帐篷,醒来就能看到日出!”
其他男生也不眼红,跟着一起照顾琢词:“对对对,词宝,你睡帐篷,我给你搭!”
琢词抿出一个笑,“谢谢。”
一切安排好了,提上了让民宿老板帮忙准备、放在冰箱里的食材,大神社长拍了拍手,“快,出发!去海边搭帐篷架烧烤!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海滩离民宿就隔了一条小马路,所有人踩到沙子后,就把鞋子提了起来,光着脚奔向海边,大叫着享受海风的吹拂。
写字的写字,玩沙的玩沙,挽起裤腿撩水的撩水,都边玩边拍照。
琢词晕车的感觉好了很多,提着从民宿带来的小桶,进行自己的赶海。
他也拿着手机,跟男朋友视频着,后置摄像头对准了自己的赶海小桶和夹子。
现在的海边,不如退潮时海货那么多,但小蛤蜊和螃蟹之类的也有。
琢词用工具夹了很多只螃蟹,谢殊鹤提醒道:“就在这个范围活动,别去太深的地方。”
琢词道:“我知道的。”说着,夹了一只刺儿鱼。
小鱼在夹子口瞬间膨胀,气鼓鼓像皮球。
琢词玩了下就放生了。
谢殊鹤就这么看着男友做赶海博主。
琢词收获了小半桶的海鲜,回到沙滩,师兄们已经架好了烧烤工具和煮锅,烤上了食材,和不少同伴交给他们烹制的海货。
琢词一股脑把桶里的海货放进锅里,然后坐在一边等待,继续视频。
谢殊鹤察觉到他今晚的一些细微变化,问:“是不是累了?”
琢词道:“也没有,心里挺开心的,但坐了太久的车,我觉得自己有点没精神。”
认识琢词的人都知道他有男朋友,所以现在小情侣视频通话着,大家也见怪不怪,继续自己的烧烤工作。
但琢词说到这句,一旁的师兄就滋啦一声,拉开了易拉罐拉环,递给他:“没精神就喝点冰啤酒爽一下。”
琢词接过,尝了一口,好冰凉,大脑惊醒了一下。
师兄们看不到琢词的手机屏幕,不见谢殊鹤人,只闻其声,但也跟谢殊鹤隔空唠了起来:“词宝家属,不用担心,我们会照顾好他的,五个帐篷就给词宝留了一个,保证他明天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日出。”
谢殊鹤清儒地笑笑:“谢谢了。”
烧烤好了,师兄大声叫了大家,所有人往回走。
谢殊鹤看着视线在镜头外,眼睛发亮的男友,道:“去吧,好好吃,别玩手机了。”
“好,那拜拜啦,你早点睡,先晚安。”琢词说完,挥了挥手,挂断了视频,一盘烤好的海鲜就端到了自己面前。
琢词抬头看了一眼,道:“谢谢师姐!”
围棋社社长师姐笑眯眯挼他脑袋,“真乖。”
吃完玩完,没有一个人回民宿,都坐在海边聊天。
一是大家玩够了,兴奋完了,二是太晚,大家享受起了宁静。
说话的声音就比较平和。
琢词听着听着,困意上涌。
师姐注意到,轻拍了拍他的背,“词宝,困了就去帐篷里睡。”
“好。”琢词这会儿确实困了,精神不是很足,就没有推托,起身进了帐篷,钻进睡袋里。
但真的准备睡觉,又睡不着了。
他摸出手机,屏幕亮光映在精致脸庞,快速打字:【谢先生,你睡了吗?】
S:【还没。】
S:【怎么没睡?】
琢词:
【有点想你】
【可以给我看看腹肌吗?】
S:【?】
琢词:【一天不看就睡不好T T】
【词宝,不要玩我。】
琢词:……被发现了。
发了张脑袋一团乱线的表情包,【你这一周好少亲我抱我】
【……】
谢殊鹤很难评价男友的玩心。
他会当真。
谢殊鹤那晚去次卧睡,也是知道再看见他的脸,就一定忍不住。
浴室淋冷水,手臂青筋都暴起时,想的都是他张开唇含上。
可他什么都不知道。
只觉得好玩。
琢词见聊天僵滞,还是没忍住在掌管家产2号群问:【姐姐哥哥们,我们家,一定要结婚才能炒饭吗?】
毕竟每次都那么要炒不炒的,他难免会困惑。
[唐与潇]:词宝好久没见,你中文进步也太快了吧,炒饭都学会了/震惊震惊震惊
[词宝笨笨的]:虽然中文进步了,但我又有了别的好大的烦恼
虽然没说明原因,但第一句话已经让人秒懂他的烦恼了。
[方方张张]:爱到浓时就能炒,但要做好安全措施。
[词宝笨笨的]:我很容易浓,可是男朋友会推开(猫咪抱头尖叫)
徐昼明白了,发:【谢殊鹤这么冰清玉洁啊,我没想到,不理解】
琢词也不是很理解男朋友为什么一定要忍着。
虽然他会觉得看他忍着挺好玩,但这么弄,总少了些什么。
而他又不知道原因。
[宋一一]:词宝,你忘了小说吗?
[宋一一]:[分享淘宝链接]*6
琢词点开一看。
猫咪套装,猫耳朵,猫尾巴,项圈。
女仆裙子。
半透明白衬衫。
蒙眼丝绸带……
小说里就有这种play。
琢词光是看着就脸红了。
布料也太少了吧。
[温星月]鼓励道:词宝穿上一定好看!
[方方张张]:嘿嘿,好东西,我让我男朋友穿给我看。
[施青枝]冒泡了:我也让我男朋友穿给我看
[贺问]:?
[徐昼]:?你打什么问号?
[唐与潇]:?你打什么问号?
[方方张张]:你打什么问号?
[施青枝]打补丁:我让我那一米八腹肌男大男朋友穿给我看。
[贺问]:(截图-微信个人资料)是这个吗?
[施青枝]:?
琢词有点看不懂了,但悄咪咪的回到淘宝,把六套衣服加入购物车。
“……”琢词还是勾选了蒙眼丝绸带,下单了,收货地址填了学校。
啊啊啊啊啊啊好烦。
琢词无声尖叫了一下,定了个凌晨四点半起床看日出的闹钟,就手机一撇,睡过去了。
闹铃响起,他摸索到手机关掉,揉揉眼睛,拉开了帐篷拉链。
海际线是一片橙黄,帐篷外,大家都是直接睡在沙滩上,盖着外套。
琢词没吵醒他们,只是安静地盘腿坐着,等待太阳初升。
就这时,不远处走来了四个中年男人。
身形摇摇晃晃,一看就经历了宿醉。
琢词一开始也没在意,但那四个男人看见他们这边横七竖八的睡了很多人,还有女生,就走了过来。
他们没发现帐篷里的琢词,而是看了看周围,没发现其他人影,就壮着胆走到一个女生旁边,蹲了下来。
琢词反应迅速,在他们伸手之前就大声喝止:“干什么?!!!”
这一声,把不少人吵醒。
四个男人被吓了一跳,马上起身抱头鼠窜。
同伴们还没意识到什么情况,琢词已经跑出帐篷去追,同时大声解释:“他们刚刚想摸师姐!”
大脑瞬间清醒,男生们腾地起身,也跟着琢词一起去抓那四个男的。
但沙地跑起来有阻力,始终隔了三四米的距离,追不上。
好在,对面迎面跑来十几个穿着迷彩服的男生,似乎在训练,于是男生们大喊:“兄弟!帮我们抓住前面四个男的!他们想猥亵女生!”
这话一出来,对面十几个男生瞬间警惕,快步跑来,将四个猥琐男按倒了。
此时,大一新生们才发现,除了带头领跑的教官,其他男生都是熟人。
是当初军训做助教的警校生们。
“穆教官,邹教官,你们怎么也在这?”
邹熠和穆时都各押着一个男人,简单解释了句:“来这边学习训练。”
滨市的教官半膝跪压着一个男人,抬头问琢词他们正事儿:“怎么回事?”
琢词喘着气息,语速很快地道:“他们想摸师姐,我看到了。”
“摸到了吗?”
“没有,我把他们吓跑了。”
教官脸色严肃:“猥亵未遂。你也跟我们一起去趟派出所。”
“好。”琢词知道自己要作证。
一群男生把四个男人扭送到了派出所,循例做了笔录,琢词他们就回到了民宿。
其他人已经在民宿了,被琢词保护了一遭的师姐还心有戚戚,被女生们围着安慰,对琢词道:“词宝,谢谢你。”
“是谁都会这么做的。”琢词摆摆手,“师姐们,你们今天晚上还是回房间睡吧,外面不安全。”
“好,今天真是多亏你了。”
到了下午,大家的精神总算不那么紧张,出门逛了下这座滨海小城,吃吃喝喝。
琢词收获了一只玩偶,是师姐送的。
第二天,吃了中午饭,大家踏上回程的旅途。
虽然有小插曲,但好在没什么事,玩得也算尽兴。
回到学校,各自回了寝室楼栋,琢词先把特产分给室友们,然后去洗了个澡。
在他擦拭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时,室友们已经吃着鱿鱼丝,问他滨市好玩不好玩。
琢词只道:“有点没睡好,帐篷里太硬了,但是看了两次日出,很漂亮。”
温非凡摇头晃脑,“那你今晚住寝室还是回家住?家里的床比较舒服吧。”
“回家,待会谢先生来接我。”
大家哟了一声。
琢词边吹头发边刷手机。
头发吹到半干时,收到一条快递入柜的通知。
他看了看,才知道是丝绸带到了,原来店家发货地就在云京。
换好衣服,下楼去了快递柜点取件。
柜门弹了出来,琢词拿出一个小小的快递袋。
这已经是一一姐分享的最保守的东西了,只是蒙着眼。
但琢词还是觉得拿着烫手,耳尖微红。
因为脑里已经浮现谢殊鹤蒙着眼睛被自己玩的画面。
琢词:……
好刺激。
微信里收到谢殊鹤说马上到的消息,琢词将快递袋扯开,拿出丝绸带,想揣进口袋里,但穿的上衣和裤子都没口袋。
也不知道咋想的,就把丝绸带缠绕在自己的左腕,绑上,然后袖子一放,藏起来了。
又把快递面单扯下来撕碎,扔进了垃圾桶,朝学校门口走去。
他刚出校门,黑色宾利也刚到。
琢词上了车,谢殊鹤将一瓶梨汤递给他,把车子往回开。
琢词喝了几口,脸颊还在发热。
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心虚地没说话。
回到家里,谢殊鹤问:“已经洗过澡了?”
“嗯。”琢词应了个单音节。
“那我先做饭,想吃什么?”
琢词盯着他:“炒饭吧。”
“好。”谢殊鹤进了厨房。
蛋炒饭,加了培根碎,金黄的米粒,琢词吃了两碗。
饭后,二人去了卫浴洗漱。
吐掉泡泡,丝绸带还在手腕上,琢词蜷缩了下手指,道:“谢先生,你洗澡吧。”
为了彰显自己的正直,还退出了浴室,“我不看,你可以锁门。”
谢殊鹤看了他一眼,将浴室门带上,不久后,传来水流声。
琢词端坐在沙发上,正正经经。
第39章 第39章 《十四行诗》
有些人在干坏事时, 连头发丝都会透着狗狗祟祟的偷感。
浴室门被打开,谢殊鹤穿着浴袍出来, 看见琢词已经换了毛绒绒的米黄小熊睡袍。
长袖,连帽,下摆垂在脚踝处,十分矜持保守,正襟危坐的在沙发上。
甚至双手都放在了膝盖上。
第一次见面都没这么拘谨局促。
所以谢殊鹤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不对劲是合情合理的。
他眉峰微挑,问:“做了什么?”
琢词立马紧张得手指头蜷了起来:“没、没啊,什么也没做,我能做什么,嘿嘿……”
谢殊鹤笃定他做了坏事。
但琢词已经站起来,挪着棉拖走向男朋友,拉住他的手,“我们快点回房间睡觉叭,嘿嘿。”
进了房间,琢词只摁开了一盏小灯, 然后把房门关上。
二人站着相拥,琢词双手紧紧抓住男人腰间的布料, 把脸埋在男人胸口,腔调有些委屈,暗示道:“谢先生, 你好久没亲我了。”
说话和呼吸的气流轻轻拂过胸膛皮肤,以及柔软的毛发,谢殊鹤忍着痒意, 道:“一周,没有很久。”
琢词开始哼哼唧唧,问:“那今天能不能亲我?”
谢殊鹤没说话, 只是单手扶住他的脸颊,微垂了首,吻了上去。
没多少下,琢词就脑袋晕乎乎,身体软叽叽地靠在男人身上,而自己的腰也被一只大手截着,不让他滑倒。
时长一分半的细密吻后,气氛烘到极致。
琢词迷着眸子被放到床尾,撑起身子凑了上去。
——男朋友身上真的好好闻。
谢殊鹤边吻,边解开他睡袍的纽扣。
男友把全部纽扣都扣上了,是个大工程。
修长明皙的指节不断重复着,解开到腰腹时,便从少年的肩上脱下了睡袍,随后像脱裙子一样,从细腿处褪下整件睡袍。
琢词不着一物的浑身呈现淡粉色,那么左手腕间缠绕的纯黑绸缎材质的带子就无处遁形,势必被发现。
谢殊鹤扯着绸缎的尾端,问:“这是什么?”
“嗯?”琢词迷迷糊糊看过去,喔了一声,“谢先生,你配合我一下。”
随后解开了绸缎,就要往男朋友眼睛上蒙去。
“……”谢殊鹤已然知道他想做什么。
在绸缎距离自己十公分时,伸出一手。
绸缎从手心滑走,琢词愣愣地看着play神器落到男朋友手里,歪了歪脑袋,神色困惑。
谢殊鹤的喉咙有些干燥,眼尾微微泛着红,狭长漆黑的眼睛隐蕴着碎光,问:“宝宝想玩这些?”
琢词已经反应过来谢殊鹤不肯配合了,心虚地磕巴回应:“……也可以不玩……”
“买都买了,玩吧。” !!
好消息!男朋友不抗拒!
但琢词脸上还没来得及闪过喜色,双手就被抓住,捆绑了起来。
这下,纯黑绸缎将两只腕都缠绕了起来。
琢词:??
……
是挺好玩。
谢殊鹤可以揪着绸缎,将男友的手束高到头顶,毫无反抗可能。
又能将男友扯向自己,微一低头就能深吻。
受害人只有琢词。
哭着说不好玩,不玩了。
谢殊鹤说不能浪费。
琢词哽咽道:“就十一块钱,不浪费、呜……”
话语被吞咽了。
谢殊鹤视角:十一元,很值。
琢词视角: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一周的没亲没抱,在今晚一次性全弄了回来。
琢词被迫重新洗了个澡,被抱回床上的时候,手指虚脱无力地滑着手机。
2号群里有姐姐问:睡不着,半夜一点了,词宝炒到饭了吗?
[词宝笨笨的]:无。
吃不到,根本吃不到。
第二天起,琢词的心彻底死了。
放弃为炒饭而努力了,并化悲愤为学习动力。
他预习了每科两个单元的知识点,又把成语词典看得差不多,于是说话方式又变了。
室友们辣评:胡言乱语。
第一次去食院的实验室,因为教授兴致勃勃地介绍各种化学器械,拖了十分钟的堂。
琢词暴言:“付教授您别讲啦,第二饭堂今天有四喜丸子,我们要去大快朵颐了,如果吃不上那您就是罪大恶极罪不容诛。”
“……”教授讪讪地下了课。
回到寝室,谭勤洗个澡出来,琢词表扬:“谭勤真是让人如沐春风,不像江扬,臭不可闻。”
江扬:“?”
去社团基地,经过麦田,琢词:“五谷丰登。”
经过苞米地:“金玉满堂。”
经过追牛羊(毕业论文)的师兄,琢词也要点评一句:“真是汗流浃背。”
回到大平层,琢词说什么都不肯让谢殊鹤碰自己了,甚至一脸正色,头头是道地拒绝:“你真是莫名其妙,岂有此理,不肯与我共赴巫山,又要招我惹我,我再也不要跟你同流合污了,结婚前我要修心养性,不再沉湎酒色,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谢殊鹤:“?……”
琢词撂下狠话后,就说到做到。
二人的恋爱日常重新回到正常交流的状态,除了每晚睡觉,琢词会主动滚进谢殊鹤怀里睡到早起之外,其余肢体接触,无。
谢殊鹤也只能趁他刚醒来迷糊劲还没过去的时候印上一个早安吻。
时间来到一个周末,琢词回了趟施家,祖祖关切地问他和男朋友还好吗,琢词答:“相敬如宾。”
祖祖:?
吃中午饭时,琢词像本行走的成语大全。
施舅舅、舅妈、施弥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施青枝和施青楠赶紧带他出去了,免得胡言乱语的芬芳熏满家里。
徐昼新开了一家清吧,没怎么做开业仪式,安安静静的,顾客只有唐与潇她们。
琢词被表哥表姐带来,表姐提前跟朋友们说:“这小孩魔怔了,说的中文越来越诡异,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唐与潇等人还觉得施青枝夸张了,结果和琢词聊上两句后,懵了。
“词宝,又两周过去了,你还没炒到饭吗?”唐与潇关心这个问题。
琢词:“我贼心已死,等结婚再炒。”
“谢殊鹤是不是不行?”徐昼问。
琢词摇头:“擎天之柱,但过门不入。”
所有人:?
刚好五点半,幼师温星月结束了培训,医生方方张张也下了班,都赶来了清吧,看见好友们脸色诡异——不可思议,又有点憋着笑。
“怎么了?”
唐与潇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词宝这小孩……可能傻了。”
琢词摇摇头,“你们无法感同身受,我有苦难言,真是可恶,谢先生身在福中不知福。”
“还没炒到饭吗?那就别管了,顺其自然吧。”温星月放下了包包,坐下,道。
琢词:“英雄所见略同。”
方方张张打开了餐单,翻了翻,“徐昼你这儿怎么没小吃啊?”
“还在试营业,想做些不一样的菜单,没请到合适的厨师。”徐昼道,想了想,问琢词:“你大学的专业不就是捣鼓吃的吗?你给我写几道配方?”
琢词:“目前我还才疏学浅,而且这些工作需要多次实验,恐怕一时半会给不了你,哥哥你还是找专业的厨师吧。”
徐昼就没勉强了。
方方张张摸出了手机,“那我点个外卖。”
“我们已经点了,应该快送到了。”唐与潇道。
话落,一个穿着橙黄色马甲的小哥两手提着大袋的食物走进来。
唐与潇拆开袋子,把食盒都摆放在桌面上,又拿起了一份递给琢词,“词宝,你要的西多士。”
琢词接过,又放到了桌子中央:“有福同享。”
“?”方方张张总算意识到琢词说话一套一套的了,探了探这孩子的额头,“也没发烧啊,现在怎么……”
施青枝无语扶额:“简直是人形成语大全,我在家都听懵了,咋有人这样说中文啊。”
琢词:“我自学成才。”
施青楠叉起一块西多士就塞他嘴里:“你快别说话了!”
琢词尝到炼奶的甜,吃了起来。
方方张张问:“为什么刚回国的时候你们不给他报个汉语班?”
“想过,但我爸,也就是词宝舅舅,觉得中国人还去上汉语课太丢脸了,没让,让自学。”
然后就学成这幅德性。
施青枝头疼。
这可比刚回国中英文词语混乱的时候傻多了。
又一个好友姗姗来迟,走进清吧,是宋一一。
宋一一抱着三四套没拆封的快递,来到他们这桌,第一时间不是坐下,而是把快递放到了琢词身上,满脸的兴奋:“词宝!你快拆开看看姐姐给你买了什么好东西!!!”
琢词疑惑地拆开。
是四套……女装小裙子。
就是那天宋一一在群里分享的,布料少得可怜的,还带有项圈和铃铛、腿环和白色过膝丝袜的。
“我知道你肯定不好意思买,姐姐就给你全买了!怎么样,姐好吧!你穿上保证能炒饭!”宋一一得意洋洋,觉得自己很贴心。
穿上就能炒饭?
琢词……琢词又心动了。
不对,不行。琢词在心里摇头。
他贼心已死。
但还是道:“谢谢一一姐姐,我有机会再穿。”
宋一一:“穿这些还要找机会吗?你今晚就在谢殊鹤面前穿!”
琢词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心如槁木般的深沉:“我已经累了。”
“勾男朋友,好累。”
第40章 第40章 《十四行诗》
“唉, 可能你男朋友比较传统吧。”
“谢殊鹤一看就是正经人,所以会比较注重第一次留到新婚夜的仪式感。”
大家只能这么安慰了。
琢词单手撑着脸颊, 生无可恋地咀嚼着甜品,目光呆滞。
哥姐们的话还是说好听了。
男朋友简直是个老古董……
吗?
弄起来,手法挺要命的,招式也多。
“……”琢词垮下脸。
唐与潇拍拍他肩膀:“再接再厉吧宝宝。”
琢词没应好,因为现在他有点犟。
谢殊鹤就会欺负他。
他想要,他不给,但这个不给吧,也不能说完全不给,情况很复杂——只给一半。
但这一半,让琢词半死不活。
只让琢词半死不活。
结束后就会觉得委屈,以及挫败。
自己都那样了,谢殊鹤还能忍。
这不是自己吸引力不够是什么。
琢词想到这里,有点想跟男朋友对着干了。
是的,他的叛逆心来了。
几分钟后, 琢词还真想到了一个法子。
邪恶词宝复仇计划,已有眉目。
和哥姐们待着玩了会儿, 晚上八点时,聚会散了,各回各家。
琢词泡了个澡, 涂身体乳、洗漱、把宋一一送的四套小裙子过了一遍水,揉搓了下拿到露台晾晒了起来。
闲下来时已经将近十点。
床头的手机有一通未接来电和两条置顶消息。
谢殊鹤拨了电话,没接, 猜到男友在洗澡,发了两条微信:
【喝酒了没?】
【洗完澡回拨给我。】
琢词撇了撇唇角,打了视频通话过去。
谢殊鹤接通, 看见的就是男友歪着嘴一脸桀骜不驯的表情。
“怎么了?”
“没怎么。”
“喝酒了?”
琢词不服管教:“少管我。”
谢殊鹤沉默了四五秒,道:“聚会怎么说我的?”
周五放假时,男友就闷闷不乐,但还是乖的,只是自己生闷气,没耍小性子。
谢殊鹤想着周日回来时哄着弄弄就好。
但现在男友的火被拱到必须发泄。
结合男友从来不把外人当外人,问什么都托底的习惯,谢殊鹤能大致猜到怎么一回事。
人都是这样,本来只是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但跟身边人一说,就会觉得——对啊,我没错。
可是词宝,两根手指的扩张你都疼得掉眼泪。
谢殊鹤的太阳穴隐隐跳着发疼。
“怎么说我的?”他重复了一遍。
琢词的气瞬间撒下:“没说你坏话,没说你不行,放心吧,说你传统,是正经绝世好男人。”
谢殊鹤被男友的阴阳怪气弄得也有了些火气。
想起自己每晚是怎么忍的,火气就变成邪火往下涌。
“琢词,你一定要我真弄你是吗?”
“不需要。”琢词说完,就挂了视频。
手机一扔,躺到了床上盖好被子把灯全关了。
琢词没喝酒,但发了一通火后,浑身轻快,睡意来得很快。
谢殊鹤一夜没睡着。
第二天大早,何姨推开大门准备去买菜,看见男人倚在一辆黑色轿车的车门,地上十几根烟头。
何姨愣了下,“词宝对象,你在这待了一夜?”
男人看起来精神恹恹,下颌的淡青茬甚至都没处理。
“不好意思。”谢殊鹤薄白的眼皮微垂,弯身捡起烟头。
何姨连忙拦住,“别别别,我去拿扫帚扫掉就是了,地上脏。”
说罢就转身从门后角落里拿来扫帚,把路面扫干净了,然后道:“大家都还没起床,词宝就更没有起床了,您进屋等吧。”
“好,谢谢。”
何姨领着男人走进别墅,听见问:“可以借用一下洗手间么?”
何姨反应了过来。
男人一向得体,现在这样……是想好好收拾整理一下再见词宝。
“当然可以,我去拿新的洗漱用品给您,但剃须刀没有……”
“洗漱用品就行,何姨。”
何姨笑了笑,“好,不过词宝对象,您现在这样也很好看,词宝不会嫌弃的哈。”
谢殊鹤淡淡笑了下。
半分钟后,何姨拿着全新的牙刷水杯毛巾过来,递给谢殊鹤后,叮嘱道:“那我先去超市买菜了,回来才能做早餐,您渴了自己倒水喝啊。”
“好。”
洗漱后,挤了洗手液将指尖的烟味祛除掉。
身上的烟味倒是在外面时就被风吹散。
擦拭干净脸和手,谢殊鹤从洗手间出来,施家还没别的人醒来。
他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等待。
最先醒来的是琢词的舅舅,穿着居家服下楼想喝水,就看见谢殊鹤坐在自家客厅。
施舅舅愣了一下,只问:“吃早餐了没?”
“还没。”
“噢,那待会一起吃,你先坐着。”施舅舅没有要细心招呼客人那样招呼他的意思,只是倒了一杯水又上楼了。
第二个醒来的人是施弥,她一身黑色修腰西装裙,手腕里穿着包包带,边戴珍珠耳环边下楼,动作着急利落。
但看到谢殊鹤,也停下了脚步,“小殊,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谢殊鹤还没回复,施弥已经注意到他的淡色青茬,之类的代表没睡好甚至没睡觉的精气神细节,顿时反应过来了,“词宝和你吵架了?”
男人轮廓硬朗的下颌微微绷紧,“没有。”
“那就是他闹脾气了。”
施弥太懂自己儿子了。
好嘛,耍脾气折腾对象,这种事施弥是看不得的,她一直希望琢词能跟任何人好好沟通,而不是憋着。
“我……”施弥左右走了两步,想上楼把儿子拎起床讲讲道理,但又想到自己现在没时间,于是撤回了脚步,道:“我工作室有急事,小殊,不要呆坐在这里了,你自己上楼去他房间跟他好好说,捋清到底谁对谁错,有问题不能过夜,你看你这脸色,一夜没睡吧?”
谢殊鹤颔了颔首,“好,我去他房间,您先去忙吧。”
施弥点了下头,脚步匆忙地出门了。
谢殊鹤从沙发上起身,上楼。
房门被轻推开,又被关上。
窗帘是轻纱,不遮光,所以此刻卧室被曦光柔和地投亮,浅黄色的被窝里,拱起一个半圆的鼓包,手脚身体脑袋,甚至头发丝都不在外面。
谢殊鹤来到床边,动作柔和地剥开被窝,露出一张睡脸。
琢词呼吸一下通顺的同时,也感觉眼睛被晃了一下,蹙了蹙眉,鼻腔轻哼着又要躲进被窝里。
被谢殊鹤拦住了。
琢词这才醒了下,像漂亮的折扇半展开眼睑,但脑子还不清醒,疑惑地嗯?了一下。
谢殊鹤抚在男友后颈的手往上,掌住了后脑勺,性感的青筋毕现,将人的脑袋托了起来,吻了下去。
琢词被吻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这是现实情况,推了推他,“我还没洗……”
谢殊鹤又将他声音吞咽了下去,一只大手从睡袍下摆钻进去。
可怜的浅黄被子掉在了床边的地毯上,可怜的词宝呼吸困难,浑身烫红。
“你、做、做什么?”琢词不是很理解男友这种大清早二话不说来到他房间这样的行为逻辑。
“弄你。”谢殊鹤气息微沉,薄唇抵着他的唇角,问:“不是要我弄?”
“喔……”昨晚自己确实因为这件事生气来着,但、但是,不是在舅舅家这样啊!
琢词喘着鼻息推拒。
但谢殊鹤想了一夜,既然问题出现在这里,那就解决。
想要,就给。
吻得难分难舍,谢殊鹤甚至带着琢词的手隔着衣服去抚自己,这是以前亲密时十分少做的事。
琢词根本,几乎不怎么能碰他。
迷迷糊糊的时候,琢词也抚男友抚得有点享受了,但是下一秒,男人从西裤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
修净矜白的指节,捏着椭圆形的机身。
琢词再没试过,被这东西共振的那一刻也知道是什么。
他满头问号,因为隔壁房间住着表哥,对面房间住着表姐,简单来说,目前根本不是做这事的好时候好地方。
琢词彻底清醒,屈着双腿想躲,被谢殊鹤拽住了脚踝拉向了自己,一下贴撞在了男人腰腹。
“……”琢词漂亮的锁骨瞬间抻紧,眼尾泛红,发不出声音。
“宝宝,先放松。”谢殊鹤吻着他的颈子,长指强势地摁了进去。
“……”琢词咬着嘴唇,目光飘逸到玻璃落地窗外的露台,晾晒的轻盈裙摆随风扬起。
怎么、会这样发展……
他昨晚才想到的计划: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
就是,他打算这样那样,然后在男朋友忍无可忍的时候抽身离去,到另一个房间锁门睡觉。
但现在情况好像用不上这个复仇计划了。
就没有一步是他能想到的。
谢殊鹤发现男友眼神飘忽地看向外边,也看了过去。
外面,四条小裙子,裙摆飘扬,少年穿上,一定显得腿很漂亮。
谢殊鹤目光落回到男友身上,“想穿给我看的?”
琢词立马明白他想做什么,摇头:“现在不穿!还没干!……”
谢殊鹤只是起身,走出了外面阳台,将晾衣杆摇了下来,伸手摸了摸一套粉色,胸前是爱心形状,腰间用两条交叉的细带连接着短裙的布料。
裙边是纯白的毛绒绒,有些圣诞风格的意思。
已经干了。
谢殊鹤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