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云栖洛少霖 兄弟两人的谈话结束,……
兄弟两人的谈话结束, 林酥收起吊儿郎当的邪气,规矩地等他未婚夫来接他。
小惟沉思,却发现八十六跟本没同他讲过林酥, 于是问他。
〔叮!隐藏剧情, 请宿主自行探索, 目前为完度为5%。〕
小惟有些许恼火, 很烦, 处处都是隐藏剧情,上个隐藏剧情还没完成, 这下巴巴地又送上来一个。
不知思索到了哪里, 板着脸问他, “依你所言, 上个隐藏剧情对任务有帮助, 那这个更有帮助啦?”
〔宿主,这不由我判定,我只监测任务进度, 而最终评定是由审核机制裁定的。每一个隐藏剧情都是围饶着一个主要角色进行, 除去探索剧情所占的90%完成度, 最后10%的完成度则与重要角色自身密切相关。〕
小惟试探着问他, “那我不探索隐藏剧情的话,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理论上没什么影响, 只是赚不到功德值而已。按规矩来说,每个隐藏剧情完成后都可以获得功德值,与任务有关的话,可以获得一千功德值奖励,与任务无关也能得五百功德值。〕
有这么多功德值诱惑,小惟很心动, 决定还是继续做任务,而且对于上一个隐藏剧情,他有了些苗头。
顺着八十六的话往下捋的话,小惟基本可以确认,上个隐藏剧情剧情的主要角色就是小小,无论是被绑架还是病房里的话,都是他的过去。
就像是在触摸一个未知的东西,摸到的越多,完成度便越高,而关于小小的疑点,却仍有好几点。
甘晓是谁?从哪里来?十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前任和之前的小孩是谁?
若是知道这些,完成度可能会达到90%,最后的10%却叫他迷糊,说是关于自身,可范围又太过宽泛,心愿,遗憾,心结?亦或是其它的东西,都未可知。
来朝羲城后,他并非没有查过这个人,但在网上却找不到一些痕迹,像是被人故意给抹去了消息。
而且在异月湾时,八十六不知觉中便透了重点消息,如果他记得不错的话,八十六当时说,小小那段隐藏剧情对任务有帮助,那时也恰好误导了他,让他以为所有隐藏剧情都是对任务有帮助的,如今看也不见得。
但既然对任务有帮助,肯定就和叶秾有些关系。
小惟前言不搭后语地问,“现在的任务完成度是多少?”
〔0,因为叶秾的幸福值为5%,而一般人幸福值在50%左右。〕
小惟继续问他,“那之前呢?”
〔之前他的幸福值徘徊在10%左右,也是偏低的。〕
“看来他一直都不怎么幸福。”
小惟将脑袋往后挪开,退后一步,一一见小惟不看了,便兴冲冲地要凑上去看,吓得小惟忙把小镜从墙上抠下来,妥贴地装兜里。
给一一看还得了,这就不是吃瓜了,而是瓜主基因突变,化成一只妖精了。
“哥哥,为什么不给一一看,你这是小气。”一一撇嘴道。
小惟从兜里掏出他的手,拉着他往前走,淡淡地说,“拿着镜子看墙有什么意思?除了墙还是墙。”
一一不服气他的说法,大拇指悄咪咪地抠一下小惟的肉手,“那你还看那么久,眼睛瞪得像动物世界里的水牛先生,还要作出一幅惊讶的模样。”
小惟讪讪地摸摸鼻尖,他这么是惊讶于林酥的人设嘛!
也不知道林酥和林南淳哪个是这一隐藏剧情的主要角色。
“你饿不饿?我们去宴会厅吃点东西吧。”小惟别扭地转移话题。
一一摸摸有些瘪的小肚子,点点头,算是不在计较这一茬了。但还是长心眼地叮嘱他,下次要给他看的。
小惟敷街地点点头,握紧他的小手,一一瘦骨伶仃的手跟个小鸡爪似的,一点肉都没有,好像怎么养都养不胖。
宴会厅的宾客多了起来,着鱼尾裙,烫大波浪发的女Beta摇曳生姿,衣着得体,端方大气的Omega优雅矜贵。
谁都带着笑意,笑意之下却都是生意。
小惟拉着一一,小心避开人群,默默在角落里填肚子。小甜点有些过分甜腻,但一一吃得很开心,小惟不挑食,也吞下了两块。
云栖即将赴任第七军团的消息在这两天内传开了,算是有了这次豪门订婚宴的入场券,再加上此次订婚宴主角之一的爸爸林怀远是第七军团的最高领导人,于情于理他都得要出席,用一场不错的社交为他的前途铺路,这是非常有必要的。
作为一名普通的Beta,他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得到和Alpha相同的待遇,所以,他必须要滴水不漏,哪怕是小小的细节,他也要完美地展现,以获得上司的青睐。
他穿着板正的黑西装走进来,几无装饰,虽简洁却是大方得体,一头短碎发很是利落,露出饱满的额头,面部整体偏秀致,但深透锐利的眉眼为他增了七分威势,瞧着相当严肃沉稳。
小惟望过去,宽肩窄腰,个儿挺高,莫不是八十六说错了,这其实是主角攻?
八十六连忙解释。
〔虽然他一米八八,但他就是主角受啊,怎么……宿主您还歧视壮受呢?您这是人身攻击,是不可取的。〕
小惟默默朝八十六翻了个白眼,“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有个问题,主角受都这么高了,那主角攻不会比他矮吧?”
八十六顿时急了,声音尖尖利利的。
〔怎么可能??!!主角攻必须比主角受高,哪怕高两厘米也是高哒!〕
“我去!你们这么卷吗?一米九?”想起上辈子只是根豆芽菜的自己,默默点根蜡。
云栖看着很有上位的沉着气质,但嘴角噙一抹笑时,倒也令人心生亲近之意,再加上前途无量,已经有不少女Beta凑上去,和他攀谈,想拿下这枚优质股。
几轮愉快的社交下来,和他攀谈过的人都对他赞不绝口,进退得宜的言谈举止,再加些不凡的阅历见识,都让这些上流人士对这位新贵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和宴会厅所有的人一样,小惟也在根据他的行为对他做评价,猜测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目前只看出来他社交时目的性很强,对于凑上去的女Beta,通常是寥寥几句,便不失礼貌地结束话题,而且获得了不错的评价。
他似乎有固定的目标,不声不响地凑近极个别且已婚的Omega,自然而然地聊起来,引得他们交口称赞。
小惟思忖,应该不是图色,怕是图前途,图那些Omega背后的势力。
而那背后的势力都是人精,并非不知,只是心照不宣,这样年轻的少将,只要不站错队,总会走得很远。
而他们都认为,他们是正确的,是那最后的黄雀。
有意拉拢和有意攀附共存时,便就皆大欢喜了,起码名面上是这样。
云栖的手覆着层较透的白手套,掩着微微扭曲的左手,右手轻托着杯香槟,正在愉悦地交谈,不知从哪儿蹿出了个高大男人,那些已婚的Omega见到来人,不动声色地避远了。
“谁啊这是?有这么吓人的嘛?”小惟问八十六。
〔主角攻洛少霖。〕
怪不得,作为有名的花花公子,已婚的Omega可不敢离他太近,免得传出闲言碎语。
小惟踮起脚去看,只瞧了他的侧脸,脸部线条条畅,是个英俊的男人。
不知洛少霖说了什么,云栖面色僵了僵,随后,两人便悄无声息地顺着侧门离开了宴会厅。
小惟拉起啃小蛋糕的一一,悄悄地跟了上去,他觉得有大瓜。
小孩的步子慢,出了宴会厅压根没见到仁么人影,不过幸亏出侧门后,只有一条道,顺着路也能找到他们。
等小惟到他们所在角落时,两人已经争执了起来。小惟急急拉一一藏在硕大的花盆后面,静静吃瓜。
洛少霖忍着怒意低吼着,“我再说一遍,我不同意分手。”
“你不是已经决定好了和姜小姐结婚么?少霖,你知道的,虽然我很爱你,愿意给你当无名无份的情人,可……我是个有底限的人,不愿意去做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这对姜小爷对宁宁都是不公平的。”云栖的声音低哑,卑微又倔强,他话里的体贴尽显他的善良。
洛少霖隐忍地说,“对不起,小栖,可我发现我舍不得你。”
云栖的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下来,砸在了洛少霖伸来的手上,“可你却更爱她。”
洛少霖嚅嗫着,像是被制住了口鼻,终是无力地垂下手。
“你走吧,少霖,姜小姐还在等你。”云栖背过身,一幅拒绝和他说话的模样。
洛少霖转身,临走前又忍不住说,“小栖,姜栖她一个女Bate,还带着宁宁,这几年,在厄镜中过得很不容易,而我,却以为她抛弃了我,过着花天酒地的日子,我真混蛋。无论如何,我欠她的。”
小惟瞄一眼,默默地缩回去,这主角攻怎么又当又立的。
第52章 叶锦城 可能是花盆太大,也可能是……
可能是花盆太大, 也可能是洛少霖沉溺在自己纠结又混乱的思绪中,他并没有发现藏在花盆后的两个小崽子,踏步猎猎而去。
云栖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许久不语, 低骂了一句“傻逼”后也想迈步离开, 却在路过花盆时敏锐地停顿下来, 隐晦地瞥一眼, 声音沉沉,意味不明, “出来。”
小惟猝不及防地被发现, 耷拉下一张小脸, 斟酌一番措辞, 牵着探头探脑的一一从花盆后出来, 尴尬地笑笑,“叔叔好。”
一一学着小惟的模样,“叔叔好。”
云栖似乎识得小惟, 嘴角扯起一抹弧度, 眼睛里却是无动于衷, 他这时只愿意给出并不算高超的掩饰, 因为这对付小孩子很是足够。
“你叫霍惟是吧?常听你爸爸说,真可爱, 这是迷路了吗?”云栖似无所查地套着近乎。
小惟可不会认为霍砚辞有那么多的关心,特意会提他,但主角受既然都这么说了,他也乐意让他放心,“我带一一玩,忘了怎么回去, 刚刚那个叔叔好凶,我好害帕,一一也很害怕。”
轻轻捏下一一的小手,一一忙不选地点头,稍显迟疑地说,“一一很害怕。”说着就要往小惟身后躲。
“叔叔可以带你们回去,刚刚的事就要保密哦!那位很凶的叔叔可最讨厌别人说他的坏话。”云栖并不会认为一个小孩会卖力表演,于是如对待平常的小孩一般捡他们害怕的点威胁。
小惟很捧场地眨巴着眼腈,故作害怕地点头。
云栖走在前头,将两个小孩引入宴会厅,订婚宴已经进行到了最精彩的部分,台上的叶宵意正专注地给林酥戴戒指,林酥表现得很矜持,勾起的唇角恰到好处,他拿起另一枚戒指,规规矩矩地推到叶霄意指上。
台下响起掌声,不算响亮的掌声停后,他们圆满地留下了个蜻蜓点水的吻,台下又是一阵掌声。
云栖轻轻地拍了三下手。
“宝贝。”
清晰的声音令小惟意识到叶秾就在几步之内,他四处张望,就瞧见叶秾面色焦急地找过来。
靠!误打误撞,叶秾到底是找到了狐狸精。
叶秾走近,才发现小惟和一一旁边站了个男人,很高,他微抬起头,熟悉的面容令他脸色都白了几分,脚控制不住地后退。
他太震惊了,还有那后知后觉的恐惧,让他得浑身的血都像是被冰冻了,冷得厉害。
他想,他是不太想见到这个故人的。
也许于叶秾而言,他宁愿接受霍砚辞对所有人一视同仁,也不愿意那最特殊的一个人出现,因为他注定不是。
云栖冷锐的眼温柔几分,微微的失神像是在怀念着什么,倒不似先头与人虚与委蛇般的虚情假意,反而带了几分关切,“秾秾,好久不见,你这些年过得好么?”
久违的故人重逢,尽管叶秾出于己之私并不想见他,但过去确实受到了他的照拂,心绪复杂地强颜欢笑,“小阳哥,好久不见,我过得还好,你呢?”
“我很好,马上就要去第七军团报到。”
叶秾越想越不对劲,迟疑道,“他们说的云栖是你?你什么时候改的名字。”
云栖微顿,笑笑,“小阳是我的小名。”他避重就轻地说。
叶秾舔舔略干的唇,不自在地说,“那你……什么时候和小辞……霍砚辞……”略显试探又恐惧分晓似地毫无章法的停顿。
“不久,他去厄镜出差那次,我正好在执行任务,凑巧遇着了。”云栖淡谈地说,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这样啊……真有缘分。”叶秾话是这么说,心里恐怕早就被苦水给淹了。
云栖从旁边扫一眼,随手拿起一杯颜色夸张的酒水,递给叶秾,苦笑道:“这算什缘分……我都抛……算了,多说无益。”
他一幅不想再提的惆怅模样并没有维持多久,便半熟稔半杂着谨慎说,“不过,你和小辞倒真有缘分,多年不见,你俩都成婚了,生的孩子也这么可爱。”说着,就弯身捏了捏小惟软乎乎的脸蛋。
捏完后,云栖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手,好似上头还残留着绵软的触感,喃喃细语,“手感真好,和你小爸好像。”
云栖那时候趁着叶秾长得小脸上肉多,没少摸他脸,大抵是日子过得苦,这一点甜便让他记了很多很多年。
小惟默默地拉着一一往后退几步,一脸地拒绝。
云栖轻笑一声,站起来,侧着脸跟叶秾说,“你这儿子和你真像,当年你被我捏了脸,也是这么气鼓鼓的,缩在小辞的身后不让我捏。”
“但小辞哥哥总会把我提溜到你面前,按住我让你捏。”叶秾被另一桩事压着,并没有心情追忆往昔,但也不好扫了兴,只好顺着他的话往下去。
“小辞总是太正经,无伤大雅的玩闹愣是让他弄成了个没趣,押你跟押犯人似押我面前来,这让我哪有心情同你继续玩闹?”云栖头疼地说。
叶秾不自在地笑笑,霍砚辞不是正经,他只是想方设法地哄小阳哥开心罢了。
小惟一边听一边扯出小帕子给一一擦嘴。
台上的事毕,叶霄意和林酥走下来,落落大方地和走动的名流们敬酒寒暄。
但有一事令小惟仍旧想不通,按理说一个生活在朝羲城,一个生活在厄镜,怎么就成了故人呢?
“小爸,你和叔叔什么时候见过?我怎么不知道?”小惟状似赌气地问。
叶秾将酒水一饮而尽,顺手放在机器人托着的盘子里。弯身摸摸他细嫩的脸蛋,“那时候你还没有呢,小爸我呀,也才八岁。”
小惟掐指一算,十七年前,这数字太有暗示性了叭。
云栖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好心提醒叶秾,“叶伯父过来了,秾秾,你先聊,我就……”毕竟叶秾作为有名的不孝子,名里暗里就从没给过叶锦城好脸色,为了保护叶先生这方面不多的颜面,云栖觉得他回避最是显分寸。
话还没说完呢,叶秾打断他,“不行!不许走!”他急言厉色地说。
“你还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云栖收回迈出的脚。
尽管留下来会让一心想亲近叶秾的叶锦城不悦,会令自己显得不那么有礼貌,但云栖还是站在原地。
彬彬有礼地和叶锦城打招呼,“叶伯父好。”
叶锦城敷衍地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他一身铁灰色西装,面容儒雅清俊,和叶秾并不相像。
单单站在那儿,就让人很有压迫力,他瞧见云栖,皱皱眉,显然是查清了云栖的背景,但对于一个十八岁前痕迹被抹得一干二净的人,叶锦城并不想扯上干系。
然而,他与自己儿婿的暧昧关系令他不得不审视这个人。
于是便虚情假意地关切道:“不知云少将喜欢什么样的美人?”
脸色臭臭的叶秾此时也竖起了耳朵,紧绷着心弦聆听。
云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飘过两人,半真半假地说,“伯父您也知道,我是个Beta,自然是会找个女Beta相携到老。”
他其实也拿不准霍砚辞对他是什么心思,但无论什么心思,他们往后只能是陌生人,这番话也算是安这位叶家家主的心,以免给他带来一些潜在的没必要的麻烦。
自古多是AO相配,Beta间多是男女携手一生。
挑最客观的来说,Alpha的易感期和Omega的发情期若没有相配的信息素安抚,那将是极为痛苦的存在。
而且,Alpha大多挑剔,极少选Beta为伴侣,对Omega而言,平庸的Beta怎么能保护好他们?总之,他们给不了Omega想要的安全感。
叶秾悬着的心一松,也就变得大方起来,他不介意让叶家帮帮还没站稳脚跟的云栖,毕竞他们和林家是姻亲,他尽量自然地说,“他就是小阳哥。”
叶锦城正色起来,神色复杂地看向云栖,如果可以,他并不想提起当年的那些如沉疴旧疾般难以根除的往事,“原来是你啊。”叶锦城握着的高脚杯往云栖的方向移了移。
云栖很识趣地举杯和他轻碰一下,酒杯相碰的声音清脆,里头的酒水微漾,放出好看的孤度。
小惟和一一躲在叶秾身后,刚刚叶锦城过来之时,叶秾便他们俩拉到了身后,一幅不想让他们接触叶锦城的模样暴露无遗。
云栖吞了一口酒,继续捧场,“多年不见,叶伯父还是一如当年地年轻。”
叶锦城不置可否地笑笑,客套地说,“多年不见,你也是前途无量啊。唉……我记得当年你身后总跟着一个小孩,怎么不见他?”
云栖惊诧地咳咳,掩饰似地抿口酒,微微侧目,便瞧见叶秾俏皮地冲他眨眼睛,云栖了然,不露破绽地说,“他在厄镜谋生路呢。”
对于匆匆见过两面的小孩,叶锦城根本不会在意,偶尔想起,只会记得有那么一个人,但细的便没有了。
而且,他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在意答案。
叶秾见叶锦城短时间内不会搭理他,囫囵牵起两只崽子就想要悄悄溜走。叶锦城虽看似在和云栖攀谈,但实际将心全放在了叶侬身上,余目扫过要溜走的叶秾,声音不由严肃起来,“秾秾,你留下,我有话要说。”
“你不把那狐狸精送走,我就没话和你说。”叶秾满目的不耐烦,话里尽是不悦。
一一亮亮眼睛:狐狸精??!!
小惟:哦吼!有大瓜!
叶锦城尽管不满,但还是没舍得发脾气,用商量的语气和他说,“不是关于你蓝叔叔的。”
叶秾顾虑到周围的体面人,才忍住摔杯子的冲动,眼睛红红的,咬牙切齿地说,“叶锦城,你要是还有良心,就把那疯子送走,这么多年了,我就想不通,那么恶毒的疯子,你到底看上了他什么?不惜闹得……”
“叶秾,你闭嘴,任性也有个度。”叶锦城低吼道。
叶秾冷哼一声,“如果我没度,我早就把你和那贱人的丑事捅出去了,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
叶锦城显然是被惹急了,对着云栖说。
“云少将,林上将正在和犬子寒暄,说要将你介绍给他,正寻你呢。”他不再有耐心,催云栖离开。
叶锦城是个很精明的商人,当年他可是给了云栖相当厚重的报酬,早已钱货两清的交易,不应该再有附加的酬金才是。
云栖识趣地颔首,临走前看叶秾一眼,“有事的话可以找我帮忙。”
叶秾看着他离开,郁闷地耷拉着个脑袋,一脸生无可恋地朝叶锦城说,“有什么事,赶紧说。”
“你和霍砚辞到底又在闹什么?”叶锦城简直是为了这两人的婚姻操碎了心,一个上桃色新闻,另一个泡酒吧,根本是在胡闹。
叶秾一听是这事,更加没心情和他谈话,“你先处理你自己的破事儿吧,少多管闲事。”
叶锦城看着他那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瞧瞧你除了窝里横还会干什么?”
“吃喝玩乐。”叶秾尽拣他不喜欢的说。
第53章 委委屈屈地哄好自己 叶锦城的胸膛……
叶锦城的胸膛都被气得剧烈颤动, 忍无可忍地说,“我真是把你惯坏了。”
叶秾无所谓地耸耸肩,他眼珠子转转, 目光在人群中逡巡, 不由地抱怨, “小辞哥哥怎么还没来?”
“你还不明白么?他但凡在乎你一点, 都该腾出时间来参加你哥哥的订婚宴。他如此不把叶家放眼里, 真不知道你瞧上他了什么。”
叶锦城毫不留情的挑刺尖锐又刺耳,刮拉地叶秾心脏坠坠地疼, 狠狠地瞪他一眼, 恼羞成怒般地虚张声势, “他对我很好。”
眼看父子俩剑拔弩张的气氛愈发浓烈, 小惟生怕叶秾一个没忍住, 上去挠他爸一爪子,“小爸,不生气。”他拽拽叶秾的衣袖, 引得叶秾下意识瞧他。
肥肥软软的可爱幼崽萌萌地撒着娇安慰人, 让叶秾的心倏忽一软, 怒气散去不少, 懒得和一个老古板计较,柔声安抚他话里的担忧, “我不生气,小爸这就带你走。”
叶锦城也是惊愕不已,随后,儒雅的脸上显现出了些笑意,“惟惟他这是好了?”关于这个外孙,他并不算亲近, 一是他儿子防他跟防贼似的,不喜欢带他见外孙,二是仅有的见面这小孩总是呆呆地一言不发,任他怎么逗只是一味地躲。
后来才知道患有自闭症,他没少花力气寻医问药,但毫不见效,渐渐地,也就接受了。
倒是万万不曾想到,竟是不药而愈了,也不知有什么奇遇。
叶秾点点头,“我先走了。”
这下叶锦城可不乐意了,“好不容易见一面,你今天就带上惟惟和我回家住一段时间……唔……还有,另外这个小孩是谁家的?”
“我不。”叶秾果断拒绝,和叶锦城在一个屋檐下呼吸,简直是在要他的命。
叶锦城太了解他这个儿子了,什么都写在脸上,什么都凭一时心情,叫他愿意有时候也很简单,“你刚刚说他对你很好,可他连陪你参加订婚宴的时间都没有,这叫我怎么信* ?”
他抛下的一枚鱼雷,彻底让脑袋空空的叶秾再一次炸了,“你胡说,他明明很在乎我,他是忙而已,你少挑拨离间了。”
“你让我信也行……你跟我回去,如果他在三日之内接你回家,我暂且认为他很在乎你。”叶锦城仿佛没有看到炸毛的叶秾似的,不紧不慢地耍着最简单的手段。
叶秾冷哼一声,特别要面子地说,“回就回。”
小惟抚额,这也太好骗了叭。不过这样也好,他正好想要查查这个被冠以渣男之称的外公。
这场订婚宴结束时天将将黑,路灯将酒店前的路照得光亮,虚虚有雪花落下来,远处吹来的凉风将其弄得飘飘荡荡,落在脸上,倾刻就化了。
叶锦城抱着小惟,叶秾搂着一一开车驶往叶宅,不同于枫欲晚的全机器化服务,叶宅比较传统地雇佣了下人,不过并不多,约莫三四人。
做饭的阿姨年纪看起来很大,两鬓斑白,眼睛却是神采奕然,笑起来很慈祥,亲切地和叶秾问好,要不要给他**吃的菜。
叶秾对她态度也算亲昵,眼睛亮晶晶地说要。
刘阿姨身子佝着腰,“哎哎”地说好,脚步利索地去准备饭菜了。
小惟表现得比较拘谨,而一一直接睡着了,一进门就被人抱进房间去休息了。
叶锦城明显有许多话和叶秾说,让叶秾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絮絮叨叨地问他话,叶秾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怏怏地盯着腕上的智脑,似乎在等谁的消息。
小惟留耳朵听他们谈话,眼睛却好奇地打量着这宽敞的客厅,顶吊得极高,明光烁亮的水晶吊灯将客顶照得白亮如昼。
他仰着脖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晃人眼的奢华吊灯,不一会儿,便酸了眼,颇为不舍地收回。
一双眸子飘过还在谈话的两人,叶锦城还在正襟危坐地滔滔不绝,全是拣叶秾不爱听的说,如霍砚辞不是个好东西啦,让叶秾早做点打算,若是不幸离婚的话,可以事先抓此他的把柄,既可以夺回抚养权,还要多多地分财产云云。
听得叶秾像一只憋满了气马上要炸的河豚,他咬咬不甚丰腴的腮帮子,暗骂他乌鸦嘲笑猪黑,骂完后,又觉得哪儿不太对劲,恨恨地揪揪抱枕。
起码这么些年,叶秋边练出了个好本事,要是有人偏要在他可耳旁念叨自己觉得不厌其烦的东西,那他大可以留一半耳力,用全部心思去神游天外。
他没个正形地靠在扶手上,心里却在急躁地想,小辞哥哥怎么还不回他,好郁闷哦!他再不回消息,他就决定回家后不理他一天。
然而,叶秾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很快,他又会将自己安慰好,高高兴兴地舔上去,完全不会记得自己刚刚做过怎样的决定。
哪怕他真的气得不行,真的不理霍砚辞一整天,但霍砚辞一味的漠视总让他察觉不到叶秾微妙的情感变化。
所以,不管如何,他的小脾气总是他自己买单,委委屈屈地哄好自己,凑到霍砚辞身上,讨一个吻,撒娇似的抱怨抱怨,第二天,他还是那个简单快乐的叶秾。
叶锦城眉头鼓鼓,看着叶秾懒洋洋发呆的模样,深深吸一口气,才忍住没抄东西打他,声音拉高几分,“你都二十五了,怎么就跟个小孩子一样长不大呢?你的人生还长,少一个霍砚辞不会怎么样的,就算你是个离婚的Omega,但以叶家的财富,怎么着也能给你找一个你喜欢的Alpha……”
叶秾被陡然升高的声音拉回心神,努力回忆回忆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霍砚辞@)%#/()#*/\☆%%)喜欢Alpha??!!!”
NO!这不可能!
可……他连他这么完美的Omega都看不上,不会……真的喜欢硬梆梆的Alpha,讨厌香香软软的Omega叭?
小阳哥就很高很壮,一看就硬。
叶秾猛地坐起来,摸摸自己绵绵软软的肚子,再捏捏蔫嗒嗒的胳膊,一点也不硬,一点都不Alpha。
于是又幽怨地盯着叶锦城,理直气壮地幽幽抱怨,“你的基因为什么这么不好?害我变成了一只漂漂亮亮的Omega。”
叶锦城被他小儿子奇怪的脑回路弄得一头雾水,连要说的话都忘了,一边又惊讶于他的自恋,于是阴沉沉地说,“怎么……你很失望?我的基因让你希望变成一只漂漂亮亮的Omega,而非丑不拉几的Omega?”
“不是这个,我应该是个Alpha才对,那样的话,我和小辞哥哥,简直就是天生一对。”
叶秾掰着手指,失望地叹口气,郁郁地将脸埋在抱枕里,像猫似的划拉几下。
叶锦城觉得他儿子又在犯病,下意识地忽略有关霍砚辞的部分,有意识地提醒他,“你哥哥是个Alpha,至于你,没分化成Alpha,还是检讨检讨自己有没有努力吧。”说完,拿起旁边放的水杯,喝水润润喉,说了半天的话,口干舌燥的。
“老叶,这和我是没关系的,和你的基因有关。”叶不服气地说。
叶锦城放下水杯,气极反笑,“原来你还知道啊,那能怪什么……怪你天生不努力没有这方面的染色体?还是怪你分化的时候各方面都没发育好?”
“胡说,我觉得我发育地很好。”
“呵!我不知道你哪方面发育地很好,起码有一面我知道你肯定没发育好。”叶锦城头疼地揉揉,想他纵横商场,滴水不漏,八面玲珑,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蠢货,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
叶秾觉得叶锦城不善的言辞使他深深受到了挑衅,他不爽地哼哼,刚想要问是什么却被他的宝贝抱住,他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稚幼的声音叫他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小爸,我饿了。”小惟真怕他小爸问下去,然后得到“大脑发育不完全,小脑完全不发育的回答”,那今晚他容易炸毛的小爸非要把这屋顶捅破不成。
而且小惟觉得他这个外公虽然面上深如潭水,可脾气却如一颗小水滴,半分都不肯让人,就算他儿子也不行,可能是高高在上惯了。
不像霍砚辞,一直都是个笑面虎,哪怕心里恨不得将对方扒皮拆骨,面上却总是带着虚情假意的笑。
就目前而言,小惟觉得霍砚辞驯叶秾,就跟驯狗似的,一旦叶秾犯错,他就先晾着,觉着时间到差不多的时候,再恢复从前的模样,怎么不算松弛有度呢?
相比于叶锦城说教似的管教,叶秾这种感官动物自然更倾向于后一种。
叶秾抱起小惟,小心地放在餐椅上,便忙不选地跑进厨房,嚷嚷着要去帮忙。
叶锦城慢慢地跟过来,忍不住朝叶秾说,“你别去添乱了。”
得到叶秾一个白眼后,气得大骂叶秾是孽子,不知是怒火太盛,还是西装太过闷人,他脱了外套,解掉领带,搭在衣帽架上。
随后,坐在常坐的主位上,他右侧就是沉默不语的小惟。
叶锦城太久没有和这么小的孩子打交道,一时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酝酿片刻,才开口,“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外公,我过得很好,也希望您过得开心。”小惟滴水不漏地说。
叶锦城琢磨一下,再问他,“霍砚……你爸爸你们还好么?”霍砚辞虽然在他面前总现得亳无破绽,但他看得人多了,见霍砚辞的次数多了,大抵知道该把他分为哪类人。
他用循规蹈矩的、一惯的经验审视着来来往往的人,十有八九。
小惟不说他好也不说他不好,反而用最落井下石的话作为回应,“爸爸很忙,我见不到他。”
叶锦城自然不会对一个懵懂无知的幼崽产生怀疑,真是难得找到知音,放以往,他说霍砚辞一句不好,叶秾能弄出十句话反驳他,而他的大儿子叶霄意像个老学究似的,总会不赞同地看着他,好似他是个诽谤君子的小人。
这下好了,让他抓到了真凭实据,看那俩讨责鬼有什么要说的。
于是他欣慰地看着小惟,“你放心,我会想办法为你换一个爸爸的。”顿了顿,体贴地开口,“你想要什么样的?和蔼可亲的,还是能和你玩得来的,亦或者是……”
小惟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面上镇定地打断他,“外公,只要小爸喜欢,我都可以。”
“真是个乖孩子。”叶锦城怜爱地说,等用过饭他就去写一份方案,看怎么离婚才能拿到更多的钱。
刘阿姨做的菜全都是叶秾爱吃的家常菜,糖醋排骨,锅包肉,菠萝咕咾肉……
也许是难得这么热闹,叶锦城尽管不喜欢这些菜的口味,但还是难得的开怀。
饭后,看了看时间,咕哝一句,“霄意怎么还不回来?”心里纳闷不已,他这大儿子向来准时,标准的八点回家。
叶秾浑不在意地说,“今天过后,他可就是名正言顺有Omega的人了,在外夜宿也是难免的嘛,老叶你要理解,想当年,您可是出轨出得闻名遐迩。”话到后面就忍不住地想踩叶锦城。
“叶秾,你胡说什么,外面胡乱写写的事你也信。”叶锦城俊雅的脸都被他儿子气得浮红,想来定是恼怒不已。
叶秾摆摆手,“打住!我有证据,您啊……就别狡辩了。”叶秾搂着小惟,教他玩一款消除类的游戏,不时地抬起头顶叶锦城一句。
父子俩皮扯得有来有回,叶霄意愣是没有回来。
叶秾懒洋洋地伸个腰,嘲笑他,“您就洗洗睡吧,大哥今晚肯定不回来。”
“不可能!他最守规矩,不结婚肯定不会乱去标记Omega。”叶锦城坐在客厅内,固执地说。
叶秾“叭叽”亲一口小惟,抱着昏昏欲睡的小惟上了楼,将老父亲丢在楼下。
第54章 放纵着他的欢喜 叶锦城的期望落空……
叶锦城的期望落空, 次日一早叶宵意一脸不善地驱车回来,额前碎发湿漉漉的,看起来很急, 远远得就闻见他身上浓重的荔枝和柠檬茶混合的味道。
衣服倒是规整, 却不是昨日的那一身。
他周身氛围沉甸甸的, 面色看来极为不好, 倒全然不像是在外春风一度, 反而像是刚接受了坏消息,被哪个人算计了, 亦或是有什么东西极不符合他的心意, 挑战了他的容忍底线。
他坐在沙发上如临大敌般地回忆思考, 相扣的双手紧到发白, 又逐渐放松, 似是想到了对策。
楼梯上的脚步声不徐不急,吸引他看去,一见是自己的爸爸, 刻在骨子里的教养让他站起来, 看似尽量镇定地和他打招呼, “爸爸, 早上好。”
叶锦城冷哼一声,“你还知道回来。”他不用问, 一看他大儿子神思不属的模样,就知道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肯定都发生了。
叶宵意不着痕迹地扫一眼他的爸爸,衣着宽松休闲,添了几分平易近人,面色和详,和平日里苦大仇深的模样大不相同, 看来这几日他应是比较宽容的,不会同他真的生气。
他上前扶着叶锦城坐下,斟酌片刻,郑重地说,“爸爸,我想尽快和林酥成婚。”
“你刚订婚,最快也要等上半年,你这么急,总不要说你将人家终身标记了吧?”叶锦城不悦地说,心里却还是认为即使他们发生了关系,但他的儿子是有分寸的,不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
但叶霄意却说出了令他大跌眼镜的话,“爸爸,你说的是,我确实将他终身标记了,他怀孕的可能性极大,所以,这场婚礼要快。”
叶宵意考虑地周全,无论他现在如何看待林酥,但叶林两家的联姻不能毁,更不能发生Omega未婚先孕这样败名声的丑事,尽管是同自己的未婚夫。
无论怎样,叶家新聚的Omega绝对不能身有污点。
哪怕他现在窥见Omega不同寻常的另一面,也得忍着,婚后他会好好管教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Omega。
叶锦城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刚要拿杯子的手顿时变为在茶几上重重一拍,“我一直以为你有分寸,不成想你和秾秾没一个让我省心的。”他都不好意思说,哪怕他会做一些防护措施,这婚事也就不会这么赶。
叶宵意坐得板板正正,一幅认真听训的模样,叶锦城看着他服贴的模样,想骂他的话被噎在喉中,于是认真地问他,“那你想什么时候结婚?”
“三个月之内。”
叶锦城沉静下来,也只能这样了,皱着眉点点头,算是默认。
他早该想到的,涨潮之前都有预兆呢,叶霄意昨晚没回家也算是个暗示吧,但他把自己儿子想太好了,没想到背地里竟然如此把持不住。
叶霄意见叶锦城点头同意,自认为已经全部交待完毕,做到了他该做的,于是道:“爸爸,我得走了,林酥那边还需要我。”他站起来,得到叶锦城敷衍的回应后,不忘叮嘱他的爸爸,“我看见小弟的车了,这个点,您应该叫他起床。”
叶锦城瞪他一眼,恼恨他的不识时务,这个点去叫叶秾,以他的脾性,这几天也就不用安生了,不耐地摆摆手,催促他赶快走。
叶霄意不想去探究他忽然的恼意,点点头,匆匆离去。
小惟和一一醒得早,洗漱后,闲来无事中才瞥见窗外的雪纷纷扬扬,风刮得大,戎戎的雨粒很大瓣大瓣地砸到地上,衬得远处虚虚幻幻,聊添几笔风韵。
早上肚中空空的两人下楼坐到早点丰富的餐桌旁,叶锦城看起来已经吃好了,见他们两人不用大人带着,也能将自己喂得很饱,顿时欣慰起来。
问他们一些简单的好懂的问题,再逗逗他们,讲一些奇闻逸事,让陌生感少一些,多添一丝亲昵。
而且他是行动力很强的人,在疑惑叶秾为什么领养一一后,便立刻让人去查,想弄清其中原委,私下又暗暗记霍砚辞一笔,恨不得这个儿婿立马消失才好。
同时,又更加心疼这个小外孙,连带着一一也是多有同情,细细碎碎地询问他们的经历。
小惟半真半假地答着,提到了巡察使,厄诺斯和小小,将他们的得救全归功于他们,以减少自己不同寻常的努力,免得引起怀疑。
一一这次放下勺子很快,因为他的注意力一直被外头的雪景牵动着,迫不及待地要去看。
一一平日里是比较怕生的,在不太熟悉的人面前,总是一言不发,不像小惟那般游刃有余。
他表达自己的诉求也很简单,总是下意识地求救小惟,捏捏小手,拽拽衣襟,亦或是伸出食指在小惟手心里挠,若是小惟不满足他的小要求,他会鼓着一张小脸不断地重复他的小动作。
然而,等小惟反应过来满足了他,事后他也会记仇地咬小惟一口,好让他长长记性,吃吃教训。
这次,他挠小惟的手心,拽他的衣袖,捏他的手,总算是得到了他的眼神,静默中似乎在询问你想要什么。
一一眨巴着眼睛,脖子朝落地窗的方向伸,下巴往上稍抬,明日张胆地暗示。
小惟扫一眼落地窗外的籁籁下着的雪,不予置可地收回眼,冲他摇摇头,并简短地给出理由,“外面冷,你出去会生病。”
一一觉得哥哥很武断,半背过身子,以表示自己的不赞同。
叶锦城时不时扫过他们,见他们互动是如此地有趣,顿时一乐,道:“你们想出去看雪的话,多穿点,裹紧一点,不着凉,是不会生病的。”
一一听到的第一时间就转过身子,猛地点头,很是赞同。
小惟叹口气,默默地决定等会儿要把一一裹成粽子,严严实实地带出去,观看上几分钟就回来,这样应该就万无一失了。
早饭后,叶秾还窝在屋子里没有出来,叶锦城唉声叹气地骂了好几句懒猪,并认真叮嘱两个小孩子,不要学这个反面教材的坏习惯。
他们昨日穿的衣物到底还是太单薄,叶锦城神神秘秘地引他们去了叶秾曾住过的儿童房,据他所说,叶秾小时候的东西如今还保存得很完整。
充满童趣的儿童房整洁干净,应是常有人在打扫。
衣帽间被打开,其中摆放的衣物,鞋袜,围巾棉帽等都纤尘不染,井然有序。
叶锦城可能有工作要处理,叮嘱他们挑好后记得关门,在外面玩也不要呆太久,而后急匆匆地进了书房。
小惟挑了两件最厚的羽绒服,此外,手套围巾棉帽都统统备上,力求保暖到了极致。
作为叶秾儿时的房间,小惟一直带着似有若无的打量,期盼着可以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以证明他的猜想。
他手上给一一穿衣戴帽,目光却在衣帽间打量,然而,确实也没有什么异常。
牵着一一走出衣帽间,小厅一角的积木墙颜色五彩缤纷,图案可爱的动物很符合小孩子的审美,中间往下一排排突出的积木展台上放有几个相框。
这直接抓住了小惟的眼球,一张单照里,小时候的叶秾看起来粉雕琢,镜头前的他羞羞羞怯怯的,全然不像如今神采飞扬的模样。
另一张是和一个年轻男子拍的,他小小一团,被抱在怀里,羞嗒嗒地笑着。
男子熟悉的眉眼,眼角的泪痣无一不在证据确凿地表明着什么,他的猜测没有一点错,但这样的巧合不免让他生出一股荒谬感,这些人兜兜转转之间似乎陷入了一个怪圈。
好在提前有了心理准备,他接受地很快。他想,他应该是开心的,这么顺利地就解决了最大的猜疑。
甘晓就是叶秾的小爸,十七年前,出了意外,和叶秾流落厄镜。
〔叮!隐藏剧情完成度达到90%。〕
尽管如此,小惟仍有太多疑惑没有得到解达,而且,知道这个对剧情到底有什么帮助呢?还未来得及深想,就被一一拉回了思绪。
“哥哥,你到底去不去嘛?”一一晃着小惟的手,尽管花花绿绿的墙很好看,但还是比不上去见雪的欢喜。
而且屋内充沣的暖气让裹得同毛毛虫一样上下等粗的一一感觉很闷,热得快要沁出汗来,这让他更想要撒丫子狂奔。
小惟垂眸看他一眼,略比一一高的个子让他有从上往下看他的资本,心想,裹得还真像个企鹅,唇角带起一抹笑,“我们走吧。”
一一整个人挎上小惟的胳膊,“快快快!”他催促着,兴奋让他的脸变得红扑扑的。
他大力地推着小惟往外跑,一路下了楼,从大门缝里挤出去,冰冷的空气将他拢住,斜吹过来的雪砸在他莹白的小脸上,倾刻便消融,化作细小的水珠。
冷风呼呼地往身体里灌,好在穿得厚实,尚抵得住,小惟站在小檐下,目光全放在一一身上,一一目不转睛地看雪,纤长浓密的睫似飘忽不定的蝶的剪影,不经意间就会飘走似的。
雪来得太密,一股脑地全飘过来,脖子快伸外头去的一一挂了不少雪,睫上更是零零碎碎的雪白。
小惟默不作声地瞧看他的快乐恣意,放纵着他的欢喜。
掐着将满十分钟的时间,小惟不容商量地催他回屋,一一完全没有满足,他其实更想去院子里玩,但肯定会被拒绝,于是退而求其次地想要抓一把回去收藏,这实在是一个不起的想法,他兴冲冲地将自己的伟大构想叽叽咕咕地告知小惟。
小惟耐心地跟他解释一遍,雪是会化的,不能被保存。
一一觉得这是巨大的诡计,他是绝对不会信的,哼哼唧唧地抗议着。
小惟镇定自若地抓起他的手,扯下毛茸茸的手套,揍着他的手伸出去。
雪落在掌心,变魔法似的化成了水,一一惊奇地将手翻来覆去,愣是没想通,最后也囫囵地得出了一个结论,原来雪是会跑的,一旦被抓住,他就会跑得无影无踪。
唉……他是抓不到雪的,于是颇为失魂落魄地耷拉着脑子进了屋。
跟在他身后的小惟也是惊奇得摸不着头脑,以他对一一的了解,这时候他不应来一遍撒娇恳求闹小脾气很快屈服等一连套的组合拳么?
怎得这么乖就进了屋?这不符合常理。设身处地想一番,最终得出结论,他可能领悟了他刚刚的话,不再纠结了。
一一吧哒吧哒迈着小步子走迈沙发,窝进里头,趴在扶手上望着床外,落地窗离沙发很近,都能瞧见浅影来。
很清晰地映出一一的小脸来,密匝匝的睫上还挂着雪花,一一惊喜地眨巴眨巴眼睛,颤动中晃下来几片,一一下意识用温热的手去接,却只收获了水珠。
他认真地重复一遍,雪是不能被手抓到的,不然他会溜走的。
他把手放得远远的,自娱自乐地开心笑起来,原来,睫毛是会抓到雪的。
小惟从厨房端着热腾腾的水果茶出来,就看见一一在沙发上乐颠颠地傻笑,像是偷着了腥的猫,饱餐后心情愉悦地回味。
情绪变得极快的一一总能让小惟摸不着头脑,有时候小惟也会惊讶于它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变化万千。
好在哄起来也简单,不费什么力气。
小惟倒了杯水果茶,边吹冷边挤进一一趴着的单人沙发里,捏捏他冻红的小鼻头,好笑地说,“要喝甜甜的果茶吗?”
柚子清新的香味很是勾人,一一从沙发上坐起来,就着小惟的手,下半张小脸挤进杯里,急巴巴地舔一口,像模像样地回味起来,“好甜!”从小惟的手里扒拉出杯子,咕噜咕噜就是大半杯。
热饮入胃,整个身子都由内而外地热起来,身上的羽绒服此刻就很多余,在一一不断地热得嚎叫声中,小惟给他脱下了羽绒服,并体贴地给他放了动物世界。
第55章 叶锦城怀疑他儿子吃了聪明药 一一……
一一看动物世界的时候总是很专注, 连眼珠子都不带动弹的。
小惟打开智脑,试图去检索十七年前有关叶锦城的娱乐新闻,这一搜发现还真不少, 通过这些消息, 大致可以拼凑出叶锦城在网络上的形象。
他结婚的消息众所周知, 但他的Omega却鲜为人知, 那个神秘莫测的Omoga似乎被保护地很好, 外界扒不到一点儿消息。
但有一点可以确认,叶锦城应该是极度不满这桩婚姻的, 身边的情人来来去去, 肆意妄为地很。
其中最耐人寻味的便要属蓝洛安, 据传是叶锦城念念不忘的初恋情人, 两人各自婚嫁后, 又因为蓝洛安丧夫,便又藕断丝连起来。
小惟结合他小爸的话,意识到蓝洛安现如今还留在叶锦城身边, 却一时不知他被藏在哪儿。
他想, 他一定要去探探蓝洛安, 哪怕是捕风捉影, 这个人身上一定有蛛丝马迹的线索。
叶秾到午饭时还没有下楼来,这令叶锦城终于忍无可忍, 黑着脸将他捉下了楼,按理说叶秾睡了这么久,该是容光焕发才是,但餐桌上的他萎靡不振,眼下青灰,沧桑地活像被妖物吸了精气。
叶锦城恨铁不成钢地教训他一通, 并狠狠拉踩霍砚辞一遍,着重强调让叶秾死了心,霍砚辞是不会来接他的。
叶秾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咪,炸毛似的冲叶锦城呲牙咧嘴,手里的筷子叮叮咚咚着碗碟。
这波火上浇油的物理攻击令本就怒气冲冲的叶锦城更加怒不可遏,眉头皱得似要夹死蚊子,光滑的面皮挤出道道纹路,一瞬间就老了似的。
“你能不能成熟点?两个孩子还在呢。”叶锦城冲他低吼,握着的筷子因太过用力而微微弯曲。
叶秾不服输地冷哼一声,顾虑着小孩子,算是安分了下来。
雪连续下了两天,到处都厚厚地堆了层,叶秾一边发着信息骚扰霍砚辞,一边翘首以盼,期望在远处的雪线后可以冒出一辆车,最好里面坐着他的亲亲老公。
叶锦城这两日也有点发愁,之前日子平平淡淡时,他千方百计地把小儿子往家里扯,可他太闹腾了,脾气也不好,总像随时等待喷发的火山。
气得人脑袋嗡嗡作响,他感觉他的心脏这几天总是杂乱无章地跳。
人腻地总是这样快,他忧愁地点了支烟,悠悠地抽着,烟雾缭绕中,似乎又瞧见他的儿子颐指气使地伸着食指颠三倒四地发脾气。
也许,他该把儿子送回去,以他欺软怕硬的性子,定是会被霍砚辞好好地教训一遍,短时间内也就不会这么嚣张了。
刚摁灭烟,书房门被一脚踢开,忽来的响声令叶锦城心脏剧烈收紧,背后冷汗频频,他都不用抬头,料想一定是他那毫无长幼尊卑的小儿子。
“老叶,你把那狐狸精藏哪几去了?”叶秾感觉天都要塌了,只觉叶锦城真是一点羞耻心都没有,他派去盯着蓝洛安的人刚刚传来消息,那贱人被叶锦城神秘地转移了,这下好了,他还怎么进行每月一次的“慰问”。
叶锦城并不想和他硬碰硬,而是尽量给他一个正当的理由,以求唤醒他微乎其微的善解人意和不多的良知,“你每次骚扰过他之后,他的神智就更加不清醒,病情随之加重,为了他的病着想,也为了你好,送他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你不要为你那恶心的真心惺惺作态地寻找借口,虚伪!你快告诉我他在哪里?”他手撑着桌沿,一幅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强势模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面坐着的叶锦城。
叶锦城有时候也是极其佩服他,好似在他的世界里,永远是那么黑白分明,非对即错,他讨厌的永远是错的,他喜欢的永远是好的。
不幸的是,他被判他判在了地狱,永无翻身之日,所以,从他这里提供的讨好,劝告,保护……都以讨厌之名打上了错误的标签。
于叶秾而言,在十七年前,可能更早,他这个爸爸就被打入了黑名单。
叶锦城忽然觉得,跟一个聋子讲道理是没有用的,“作为交换,我会让霍砚辞明天接你回家,怎么样?”
霍砚辞就算这段时间打算晾着叶秾,但也决不是要和他闹翻,这便是一条明显存在的退路,那么,再由叶锦城略微施压,一向识相,进退得宜的霍砚辞一定会半推半就地接叶秾回家,为这一次单方面的冷战画上句号。
在叶锦城两全其美的设想中,只见他的小儿子双指夹起桌上的微型点火器,另一只手抓起一沓文件,“你少唬我,我两个都要,不然……我就烧了你这些破东西。”鱼与熊掌想兼得的叶秾恨恨地威胁着。
叶锦城一脸心痛地盯着,抖着手问他,“你知道你拿的是什么吗?快给我放手。”心里纳闷不已,每次套路傻儿子胜率总是百分之百的他今天竟然遭遇了滑铁卢,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吃了什么聪明药。
“我管它是什么,反正能危胁到你就行了。”他点开火,火星子蹭蹭地往上冒,似乎只要一点,这些重要文件倾刻间会化为飞灰。
叶锦城看着他没心没肺的样子,只觉得上辈子一定是没少造孽,心如死灰地说,“梨南疗养院。”
叶秾随手将文件扔在桌子上,点火器被他摁灭,嘀咕几句,“你早这么做不就好了嘛?害得我……”
“现在……你可以走了么?”叶锦城觉得心脏在发紧,再不让这碍眼又沾沾自喜的家伙出去,他一定会进医院的。
叶秾大发慈悲地说,“哼!要不是你捅出来的破事,我才懒得找你呢!”说着,他低头打开智脑,发消息让人去查梨南疗养院。
迈着愉悦的步伐离开让他半刻都待不下去的书房,他开始收拾自己乱七八糟的屋子,静待霍砚辞明日来接他。
小惟的任务也进行得不错,经他明里暗里的打探,并及时给叶秾稍放出点消息,足以从老奸巨猾的叶锦城那里套出蓝洛安的位置了。
如叶锦城所言,恰好在雪过天霁,阳光明媚的第三日中午,霍砚辞来接他们,尽管叶锦城心里恨霍砚辞恨地牙痒痒,但面上还是假模假样地笑着很开怀,生生演出了一副岳婿和谐的好场面。
小惟也是涨了见识,总生出看* 了一场劣质喜剧表演的感觉,一一倒是不太关注他们,因为今日早,他照镜子时,发现睫毛上的雪不见了,伤心地哭得脸颊通红,到如今眼皮还是肿肿的,长长的睫毛濡湿,一撮一撮地粘在一起,更显乌油油地好看。
唯一开心的怕只有恨不得整个人挂在霍砚辞身上的叶秾了,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也不管霍砚辞回不回他的话,自顾自地诉说着他绵长的思念。
霍砚辞嘴角擒着笑应付着老谋深算的岳父,贴他身上的叶秾非常不矜持地说一些没皮没脸的话,这让一向做事滴水不漏的霍砚辞难得也不想回他的话,只是敷衍地点头。
而他刚刚还带笑的岳父见他如此不上心,语重深长地劝他,“秾秾这几日一直都踮念着你。”顿了顿,“Omega,是需要哄的,你不能冷着他……”他端着长辈的架子毫不客气地数落着霍惟砚辞。
“爸爸说的是,我经验尚浅,没有爸爸经验丰富,以后,我多多注意。”霍砚辞四两拨千斤地回应了他的训导。
叶秾撇撇嘴,“他确实经验丰富地很,但你可别和他学,一脸的渣A相。”他俏皮地眨眨眼,无声中撒着娇。
叶锦城一口气哽在心口,暗骂一声蠢货,真是好赖不分,冷哼一声,也懒得再送这糟心玩意儿,俯身和小惟一一亲切地告别,让他们常来玩,随后进了屋,临走前还隐晦地看了眼霍砚辞。
霍砚辞将一行人接回家,和两个小的也没什么话说,便打发两个小的上楼休息,自己则听着叶秾不知所云的话。
自觉铺垫地差不多,叶秾才小心翼翼开口,“你、你不生我气了吧?”
“不生气了,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再犯,我们就离婚。”他此刻也不笑了,大抵是觉得没必要。
他高高在上地自以为拿捏叶秾的命脉,殊不知终会物极则反,伤人伤己。
叶秾诚惶诚恐地点头,保证不会再犯,再列举种种离婚后的坏处,以让霍砚辞理解离婚会是如何地糟糕。
如离婚后就没有Omega给他准备美味的食物,没有……
霍砚辞不置可否地笑笑,心里嘲笑他的自以为是。
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消极怠工并不让霍砚辞信服,就算是流浪颠沛过的霍砚辞也对他的“美食”感到难以下咽,觉得他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污辱食材。
叶秾说完,装似漫不经心地试探起来,“我那天见到小……呃……云栖了哦,他说他只喜欢女Beta。”一边说着,似乎觉得不够似地强调,“他不喜欢Alpha。”
“……哈,这关我什么事呢?我又不认识他。”霍砚辞不经意地笑笑。
叶秾只能骗骗自己的小把戏,不免让霍砚辞生出看小丑的既视感。
“啊?你怎么不认识他,他可是……”说到半路又惊讶地捂住嘴巴,心里生出隐秘的期待来,难道小辞哥哥并没有认出小阳哥,看来也没有多么喜欢嘛,真正的喜欢是忘不掉的才对……
第56章 蓝洛安 霍砚辞挑挑眉,白皙透亮的……
霍砚辞挑挑眉, 白皙透亮的薄面皮浮出更加耐人寻味的表情,浅绿色的眸子意味深长地幽暗片刻,明知故问, “他是谁……怎么不说了?”
叶秾讪讪地直摆手, 摇着脑袋说, “没、没什么。”于是站起来, 遮遮掩掩地说, “我、我去给你弄杯茶。”
霍砚辞有时候会无端地羡慕起叶秾的天真,永远不会想那么多, 他的自以为是就能将自己哄得开开心心。
或许, 在某个瞬间, 霍砚辞也会冒出个可笑的念头, 要是叶秾某一天可以变得聪明狡猾一点, 那么,他就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丈夫流于表面的应付,接着, 他就可以透过那温润如玉的皮, 触及到丈夫骨子里的恶劣。
这个看似可笑的念头却经常让冷心冷肺的霍砚辞热血费腾, 汹涌澎湃, 说不清是疲于应付他的自作多情,早早地想欣赏他崩溃后的可笑姿态, 还是自己本就掺杂恶欲的灵魂总乐此不疲地期待着去捏碎一些纯洁的东西,以希翼让自己生出些畅意。
平等厌恶情感之类东西的霍砚辞,将它定义为精美易碎却又无用的溢价物品,大多数人下意识都会对这类东西去细心呵护,珍藏密敛。
但霍砚辞不是,甚至从里头参悟出了一些虚情假意, 可是他不能让自己显得那么格格不入,于是选择了逢场作戏。
然而,在某些特定的时候,他又从中品出了愉悦。
想到这儿,霍砚辞心里不免生出些负面情绪。
懒散倚在沙发上的他周身有种漠然感,这种氛围似乎凝成了一个黑洞洞的旋涡,看不到底,望不见边。
滚烫的茶水冒着白丝丝的水汽,叶秾端着托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心情不错地从厨房出来。
他亲昵地坐在霍砚辞身侧,毛茸茸的脑袋依赖地蹭着老公宽敞的肩膀,耳畔强有力的心跳声让他面色绯红一片。
半眯着眼的叶秾见霍砚辞毫不动静,私认为他一定很渴的叶秾不禁催促起来,“小辞哥哥,快喝。”
霍砚辞无可无不可地抿了一口,形状好看的唇被润湿,肉感十足的唇珠挂着水意,看着很好咬,小色鬼叶秾被他的唇擒住视线,半分都挪动不了,无端生出些渴望。
他害羞地无知如何是好,努力找些话茬,手却大胆地挑开霍砚辞的衣服,摸上他的腰,摩挲着他滚烫的皮肤。
这种自相矛盾的表情和行为霍砚辞一向是不去探究的,因为,叶侬本身就是个自相矛盾的存在,这样一想,所有的不合理便都合理了。
霍砚辞放任了他乱动的手,反正自找苦吃的人一向是他自己。
体力不好的叶秾从来不知吃一暂长一智的道理,哪怕因自己的大胆行为被教训得眼泪汪汪,总是那么容易地被哄好、忘性大不记仇的他下一次还是会色眯眯地凑上去。
对霍砚辞工作一窍不通的他又仿着贤良淑O的模样亲切地关怀他丈夫的工作,“你今天来接我,那你的工作怎么办?”
“昨日我加班处理了今天的工作,所以,今天休假一天。”霍砚辞摸摸他绵软细滑的发,微垂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他比常人嫣红的唇,饱满丰腴,像颜色娇艳的草莓,一张一合之时,泛冷的眸子便捕捉了同样红软的舌。
叶秾在某些方面还是和他总捉摸不透的霍砚辞心有灵犀的。
稍稍浓郁的信息素充斥着叶秾的鼻腔,将他醉成了一只像吸食猫薄荷过度的猫。
模模糊糊中整个人挂在霍砚辞的身上,他被Alpha放出的诱导信息蒙骗地主动跨坐在男人腿上,细腕搂住他的脖子,迫切地咬上一看就很好咬的唇珠,并不敢太过用力,只是细细的舔啃咬。
霍砚辞识趣地松开齿关,任由叶秾用不管多少年仍然很差劲的吻技亲他。
虽然叶秾的吻技差得糟糕,但对霍砚辞来说,这是很足够的,因为他高高在上地审视清楚叶秾的同时,也自发地认为这是个很容易被他掌控的小东西。
只要他三言两语,便可以主宰他的情感,任他怎样地欺负都不为过。
他是这样的天真愚蠢。
而他,则安心地将情欲交由他保管。
在这种隐秘的安全感下,无疑,霍砚辞几无底线地接受着叶秾的挑逗,也很乐意给出相应的反应。
叶秾很快就气喘吁吁,睁开眼,迷茫地被窗外射进来的光吸引,下意识看向光来的方向。
窗外的雪闪闪发光,他迟顿地反应过来,湿红的眼格外艳丽,语气里带着祈求,“我们要回房间的,这里很亮。”
“亮点有什么不好?”霍砚辞故意地捉弄他。
叶秾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反正就是不好。”
霍砚辞原也没想同他在客厅里胡闹,于是也顺势抱他回房间,狠狠地欺负了他一番,叶秾有气无力的哭哭啼啼让未尽兴的霍砚辞也只好停下来,体贴地给他清洗后,发现已经六点多了,外面的天色渐渐黑下来。
这几天一直没怎么吃好的叶秾头晕目眩地喊饿,往往这个时候很好说话的霍砚辞不出意料地会下楼替他去觅食,顺便填饱自己的肚子。
餐桌上的小惟和一一正在大快朵颐,一见身披浴袍的霍砚辞。
一一眨巴眨巴眼睛,觉得特别好看,但他于一一而言,霍砚辞应该算是个不怎么讲话的熟人,所以,当鹌鹑当惯了的一一默默地低头,并期待着他千万不要和自己打招呼。
小惟倒是眼珠子一转,叫了声爸爸,也不管他会不会应,算是尽到了本分。
霍砚辞心情颇好地点头,坐下来用餐,另外让果冻做些新菜给叶秾。
饭后,霍砚辞提饭上楼,一一继续看他每日必看的动物世界。
小惟则处理梨南疗养院的事,并倒卖几个价值不菲的玩具,以换取一笔资金,用来专门雇人去查查这蓝洛安,哪怕是查到些皮毛也好,等摸出大致的底细后,他再去疗养院一探究竟。
小惟玩具房里有许多限量版,加上未拆封,不少人来问价,经过友好切商,最终成功交易,卖出几个后,算是攒下了一笔巨款的小惟叫八十六给他找个靠谱的人去调查。
大概八点多的时候,霍砚辞端着餐具下来,交给果冻去清洗。
看到他们还在客厅,友好地叮嘱,“早点睡,明天还要去上学。”
没有学上的一一缩缩脖子,恋恋不舍地将眼睛离开动物世界,下意识点点头。
已经因雪放假以及明日可能继续下雪而延长假期的小惟,好心地提醒他,“我放假。”
霍砚辞并不在意因这不合时宜的关切而引发的尴尬气氛,敷衍地稍稍点头,步履悠闲地上了楼。
不知是不是小惟错觉,霍砚辞多了些真心的好心情让他像……像一只开屏的孔雀,平日里惯常忽视两个小孩子的他也难得施舍一些善意给他们。
用小惟的话说,他这反派爸喜欢区别对待人,对有利可图的老奸巨猾的,总会表现得礼貌周全,滴水不漏,如叶锦城。
对于好糊弄的如叶秾,便会得到流于表面的应付。
此外,还有一类,是在他眼里排不上号的,连敷衍的应付也省了,比如说娇弱的小孩子。
在他眼里,没有亲疏,所有人都有公平的起点,谁在他的世界里进度值拉得长,谁就可以获得他以利驱动的应付,至于应付等级,这要看智商。
至于小惟,虽然存在于他的世界,但可能实在是无利可图且还要被吸血,再加上由于性格原因,连起码的情绪价值都不能提供,进度条自然不长。
深更半夜,外面的风呼呼刮起来,小惟半睡半醒间去关窗,发现外面又下起了雪,打了个哈欠,又钻进被窝,抱着香香暖暖的一一睡觉。
次日,雪还在下,一一撅着小屁股扒在窗上看雪,整张小脸探出去,期望睫毛上可以挂些雪。
当然,这并未持续多久,他就被以不能吹风以免生病的理由无情地拉入屋内,眼瞧着他的哥哥重重地关上了窗。
一一不服气地刚要控诉,只见小惟开口,“一一,你应该学着认字了。”这番话吓得一一缩成了鹌鹑,苦丧着脸,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样。
还不等他撒娇卖萌求放过,只见小惟突然说,“你先复习复习数字,我去玩具室找东西。”
一一忙不选地点头,他觉得他必须要藏起来,以确保离他讨厌的东西远一点。
小惟收到了八十六的消息,调查结果出来了。
〔他的信息被处理过了,再加上过了十七年,所以查到的东西有限。〕
小惟一向对八十六的耐心不多,催促着他说重点。
〔蓝洛安当年只是朝羲城的一名普通公民,十八岁时,毕业于Omega学院,后来经匹配,与叶锦程结识并顺利成为恋人,但因为叶家干涉,所以这桩恋情最终无疾而终。二十岁那年,蓝诺安嫁给了当时的检查长谢枫,后来,谢枫因贪污走私被收监,于狱中自杀,蓝诺安因此精神失常,剩下的,就跟叶秾说的差不多了。〕
第57章 一一不见了 等小惟从玩具室内推门……
等小惟从玩具室内推门出来, 一一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时候,小惟不难猜到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藏起来的,好笑地摇摇头, 目光扫了一圈, 见屋里没有, 便直接去他常去的影音室寻人。
然而, 小惟这次失算地彻底。
直到他搜查完影音室, 也没瞧见半点人影,不由地纳闷起来, 难道跑下楼了?
小惟下楼东寻西觅, 翻遍大厅, 不放过一个角落, 连花盆却给挪开, 但到底是寻不见人。
小惟累得满头大汗,肉肉都在颤抖,佝着腰, 稍稍抬眸, 只见吊得极高的水晶灯璀璨耀眼, 看久了晃得人眼晕。
一时又捉磨过味儿来, 吭哧吭哧地跑回房间,在忽视掉的卧房里找起来, 最终在小书房的沙发上发现了睡得正香甜的一一,小嘴红润,一张一合,像是在呼吸的鱼。
小惟捏捏他莹润细腻的小脸,将他弄醒,白日里可不敢让他贪睡过多, 免得晚上他精力旺盛地睡不着,到时候又要花大力气哄这小祖宗睡觉。
一一迷迷糊糊中醒来,像是将刚刚的事给忘了,一双惺松睡眼湿乎乎的,可怜又可爱地叫了声哥哥,伸出双手,一幅要急迫地要抱抱的模样。
小惟安抚性地抱了抱他,以抱不起为名拒绝抱他出去,一一闷闷地用不甚丰腴的脸蛋蹭蹭小惟鼓鼓的腮帮子,“哥哥,你为什么抱不起我?”说着,就预谋着想用牙磨他。
“因为我肥。”小惟冷冷地说。
一一呆愣愣地伸手去摸小惟圆嘟嘟的肚子,眼睛都惊得瞪圆了,恍然大悟,“哥哥,你的肚肚有我两个大。”他的小手比划出大大的圆。
于是自顾自地想,哥哥抱着他的肚肚就很累了,再抱一个他的话,就要跌倒被压成肉饼了。
小惟:“……”
这下也不求抱了,非常体谅地穿上小拖鞋,屁颠颠地走在小惟前面,适才耍无赖的模样散的一干二净。
小惟见怪不怪地看他前后不一的模样。
其实,大部分时间,小惟是跟不上一一的脑回路的,因为他变得总是这样快,朝令夕改,哪怕上一秒还在因为一丁点儿小事哭得不能自已,但下一秒可能又因为一句不经意的话喜不自胜。
他的心情就像天气,令小惟总有一种开惊喜盲盒的惊喜感觉,一向行事有章法并有一套诡异逻辑的小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令他动心动脑的生物。
如果霍砚辞将人分为三类,那么小惟就将世界里的人分为两类,一类是出在他读得懂的,另一类是他读不懂也理解不了的。
小惟自认为他不是个蠢材,识人还算有一套,至少在孤儿院的时候,他基本上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嗅得哪些是危险的哪些是无关紧要的不去在意的。
来这个世界后,大多数人他是可以摸清的,通过观察也好,依靠八十六复述的剧情也罢。
叶秾是很好懂的,尽管他的审美千奇百怪。
而霍砚辞,除去八十六事无巨细的讲述,再加上他毫不掩饰的明目张胆的傲慢,小惟算是将那家伙摸透了。
目前为止,小惟却是独独对一一似懂非懂。
他的底色是如此地干净,但他的情绪又是那样地难以捉摸,竟要废他那么多的心思去弄懂他。
小惟这时候总算知道甘之如饴这个词了。
跟在一一身后下楼,正瞧见身穿着毛茸茸的绿鸭子睡衣的叶秾窝在单人沙发上打游戏,眼睛亮晶晶的,身子斜倚,额前碎发似乎还没有打理,零零散散地遮着眉,小小的发旋上翘着几根呆毛。
他玩得是那些开心,沉醉,丝毫没意识到两个孩子下来,直到有电话传来,他不耐烦地瞥一眼,才不情不愿地扔下游戏机。
斜横在小沙发上,接通,“哥。”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他眼里的火苗冒出来,“凭什么不让我进?这不公平!连你也要站在那狐狸精那边?”他大为不解,话里就差明明白白地问,你为什么不站我这边?
忍着气再听对面讲,越听眉皱得越紧,怀里的抱枕被他叼嘴里撕咬,他几乎像个被点燃的地雷,冷呵道:“我不懂礼貌?叶宵意,你就是个白眼狼,怎么能护着那个罪魁祸首?”
小惟:“八十六,快快快!告诉我叶宵意那边讲了什么?”
〔好的!传声中……〕
叶宵意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冽。
〔秾秾,我不是这个意思,而且,你应该成熟地去思考事情,而不是武断地去曲解别人的意思,认为所有的事情是你以为的以为,事实上,没什么事是必须要围着你转的。〕
叶秾爪子重重拍在沙发扶椅上,“你又来,烦死了,你到底让不让我进梨南疗养院?”
〔不是我不让你进,而是爸爸不让你进。爸爸他……是为了你好,你对十七年的事情总是耿耿于怀,他希望你能走出来,往后少一点负担。〕
“你也觉得是我错了吗?要不是叶锦城整日里拈花惹草,要不是他非要对蓝洛安念念不忘,要不是蓝洛安恬不知耻地去勾引他……小爸就不会患上抑郁症,也不会想要心灰意冷地逃走,如果没有这些……我们该是幸福的。”
〔秾秾,你不能总这么自以为是,就算你千方百计地粉饰太平,但裂隙总是在的。你不好好想想,我为什么会被交给爷爷奶奶扶养?他们那么看重小爸,真的会如外界所说,狠心地让不满一年的婴儿离开他的Omega父亲?没有这些……我们也不会幸福的。〕
叶秾是不知道这些陈年旧事的,但这样明显的暗示,令他下意识拔高声音忽视叶宵意的话,固执地强调着他的目的,“我不管这些,反正你必须要放我进疗养院。”
〔你之蜜糖我之砒霜,这道理你该是懂的。小爸……他太偏执了,掌控欲又是那么强。〕
“呵!这就是你愚不可及的看法么?”抱枕被狠狠扔在地上,叶秾怒不可遏地起伏着胸膛。
〔这不是我的看法,但爷爷奶奶都这么认为,你知道的,他们一向不偏不倚。至于我……他极厌恶我,恨不得这世界上没有我,直到他去世前,都没见过几面,而每次尴尬的相见,他总会避开。〕
叶秾嘴唇嚅嗫着,用发干的声音问他,“那……你恨他么?”他不是没有意识到他们的不对劲,但他小时候可能确实有点傻,总不会去怀疑,而且,小爸是那么好,怎么会忍心伤害他的孩子……怎么会呢?
〔小时候恨过他一天,但我早原谅他了,他只是病了,相比于恨他,我更希望他不要去生那么可怕的病。〕
叶秾顿时理直气壮起来,既然不恨,那肯定就是一个阵营的,“那你就该恨叶锦城,讨厌蓝洛安啊!”
严肃古板的叶宵意轻笑起来,似乎被他孩子气的话逗笑了。
〔秾秾,不是所有的事都是非黑即白的,我们不是同一个个体,所有的经历都是不同的,在小爸冷落我的时候,爸爸给过我对慰、陪伴、关心、爱护……〕
叶秾突然有点委屈,撇撇嘴,不怎么开心地开口,“可他没有给我,他总是不回家,总是躲着我和小爸。”
〔可小爸他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你,甚至是唯一的生存机会。世上哪有什么两全其美,而且……爸爸不是真的想冷落你,他只是不想面对小爸。〕
叶秾突然变得失魂落魄起来,心被揪得生疼,懵懵懂懂中想,小爸对于他们那些人是面目可憎的,是不被喜欢的。
他愤恨地想,为什么叶宵意就不能顺着他,喜欢他喜欢的,讨厌他讨厌的,思绪万千中,又绝对性地摇摇头,他不允许别人喜欢他的小辞哥哥,更何况是身为Alpha的哥哥,而且,如果要他跟着哥哥去喜欢叶锦城……
噫~好恶心!
把自己安慰好,想通的叶秾决定不强迫叶宵意去喜欢小爸了,反正只要他喜欢就好啦!小爸那么在乎他,又那么有见识,还那么漂亮,肯定只要自己喜欢他,他就高兴地不知道怎么好。
施舍似的说,“好吧,我决定不和你统一战线了,但是你得让我去找梨南疗养院。”
叶宵意无奈至及,声音都变得古怪起来。
〔秾秾,你怎么到现在还要去找他……当年,不是查清楚了么?那事故和他没有关系。〕
“你懂什么?我总觉得那小三有事瞒着我。”
〔可……〕
叶秾果决地打断他,眉头挑起,不耐烦地咬着指甲,“你是信他还是信我?”他总是这样地孜孜不倦和偏执。
〔自然是信你,算了,你总是和小爸这样像。〕
可能,叶宵意有时候也会惧怕,他会走上和小爸同样的路。
叶秾得到回应,便毫不客气地挂断电话,吓得小惟拉着一一躲到花盆后面,生怕被他发现在偷听。
然而,叶秾却只是像树懒一样,缓缓地俯身捡回抱枕,拿起游戏机继续乐颠颠地大杀四方。
第58章 猫爪手链 叶秾傻呵呵的笑声在大厅……
叶秾傻呵呵的笑声在大厅里散开, 魔性中还带着点震耳欲聋的意味。
他整个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恨不得整个人钻入其中。
小惟这时候徒然生出一种多此一举的错觉,悻悻拉起一一往厨房走。
从厨房里扒拉出一些小零食, 一股脑地放在茶几上, 边吃边瞧着外面的雪花纷飞, 庭院四季常青的绿植被雪覆往, 连冒出的小尖头都打着层层薄雪, 好似雕成了叶子,活灵活现地好看。
晚上, 霍砚辞身着黑色大衣, 衬得身姿挺拔, 踏着雪归了家, 肩上都积了层薄雪, 他颜色不深的发丝上也挂着薄薄的细雪,进入暖融融的屋内,倾刻间便消融, 很快濡湿了发丝, 灯光下, 湿发深了几个度。
他脱掉大衣, 挂在衣帽架上,换好拖鞋, 不徐不急地往厅内走,越往里面走,笑闹声便越清晰。
叶秾在饭桌上是极活跃的人,今日耍宝似的讲着笑话,非要惹得两个孩子哈哈大笑才好。
然而,能够真正惹笑的却只有一一, 他总是那样容易被逗笑,一个不那么生动的笑话令他等得前仰后合。
小惟并不觉着好笑,但也跟着笑笑,以哄得叶秾可以更高兴些,谁教叶秾的快乐总是如此简单,也是这样的好哄。
他眉飞色舞地讲着,嘴里还叼着筷子,碗中饭还满满当当,并未吃几口。
霍砚辞走近,叫了他一声,他脸上灿烂的笑容似要开出花,话也不说了,猛地蹿起来,像个没骨的软虫似的大喇喇地挂在霍砚辞身上,要不是顾着孩子还在,早闹着要亲亲要抱抱了。
霍砚辞眼皮下瞌,视线定在他莹白艳丽的脸上。
他的睫毛并不长,却生得很密,乌鸦鸦的一片,抖抖擞擞中似蜻蜓跃动的翅。
霍砚辞微蜷的手指轻触他的羽睫,抚过他光滑细腻的侧脸,颈侧,倏忽抓上他的手臂,将他架下来,按坐在位子上。
笑着说,“坐好,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说着,坐到他身侧,镇定自若地开始用餐。
叶秾不乐意地动动,小声地咕哝,“我才不是小孩子。”很快又苦着一张想,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说他不成熟,像个小孩子,明明他都二十五岁了。
一一捂住嘴不笑了,开始乖乖地吃东西。
小惟收了刚刚快要笑僵的脸,默默刨饭,唉……有些人注定天生气场不合,互不打扰才是最好。
这场雪持续了三两日才慢慢放睛,而小惟也在找借口想跟着叶秾去疗养院,思来想去,也没什么合适的。
小惟无法,好在叶秾属于主线剧情,可以叫八十六去盯着,看有没有什么机会。
但万不曾想到,竟叫霍砚辞那家伙抢了先,小惟顿时怒气沉沉,他倒要看看霍砚辞要班什么门弄什么斧。
“这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插进来?我记得……他跟那蓝洛安没什么关系吧?”小惟心绪顿时复杂起来,总不能是因为关心叶秾,才跟着去的,这太虚伪了……
有那狐狸在场,他就算去了,也无法行事啊。
〔叮!触发隐藏剧情,完成度0%。〕
小惟皱眉,又是隐藏剧情,莫非蓝洛安和霍砚辞有什么耐人寻味的关系……
真让人头疼。
算了,办法总比问题多,思来想去,决定还是用些科技。
“八十六,你有没有啥监视录音的东西?长得也要好看,要不然小爸肯定嫌弃不要。”
〔有,您挑挑?〕
小惟一扒拉下来,选中了一款素净简约却带有小巧思的手链,上面固着一个猫爪,圆润可爱,透着一股萌哒哒的气息。
像叶秾那么可以被轻易被萌物俘获的人,定会喜欢地很。
得了手链的次日,霍砚辞难得休息,说要带着叶秾外出游玩,幸好昨日便把手链送给他了,今早走前,叶秾还爱不释手地摸着,围着霍砚辞不停地炫耀,像翘着尾巴炫耀的猫。
小惟哄着一一去看动物世界,自己则巴巴地捧着同样的猫爪手链,静等消息。
可能是没有小孩子,叶秾说话更加口无遮拦起来,亲亲蜜蜜地说着肉麻的情话,羞得小惟颤着手像扔脏东西似的将手链丢在茶机上,摸摸发烫的耳垂,决定缓一缓。
他现在又有点佩服霍砚辞了,面对叶秾不知羞耻的话,他还能镇定自若地做出回应。
小惟尴尬地有点脚指抠地,于是义正言辞地让八十六盯着,等他们到了疗养院,再通知他。
八十六:“……”
于是乎,八十六吃了将近半个小时的狗粮。
等八十六通知他霍砚辞和叶秾已经到了病房门口,小惟这才带着古怪面色捡起手链,耳朵凑近,偷偷摸摸地听。
关门声后,很快传来叶秾的声音,“他倒是睡得香。”似是带着无尽的讥讽和厌恶。
似乎是叶秾想要叫醒他,但是被霍砚辞拦住了,“先别弄醒他。”
说完,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霍砚辞说,“给他用这个。”
“这是什么?”叶秾好奇的声音传来。
霍砚辞解释道:“研究所新研制的药,使用后,可以令意识不清的人吐出一些不为人知的事。”
“那还等什么,敢紧给他用啊,我就不信当年,他跟我小爸的死毫无关系。”叶秾的声音极为迫切,不断地催促着。
霍砚辞轻微地笑了一声,“依你。”
病房里静下来,可能有几分钟,也有可能有十几分钟,再无一丝声音。
在一阵静谧的声音后,突然响起一道陌生的呼痛声,他挣扎着,嘶吼几句,像牢笼中想要拼死破牢的困兽。
而后,彻底归于平静。
霍砚辞突兀的声音响起,“现在,你可以问了。”
叶秾声音有些发哑,“蓝洛安,我问你,十七年前,那个冬天,你约甘晓出去,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我、我不想死,我只是想有一个栖身之所,就、就骗他说叶锦城会娶我。”
叶秾有点尖锐地笑了,“我就知道……那你还干了什么?那个飞行器,是不是你搞的鬼……快告诉我。”
“我、我不能说,会死的,会死的,呜呜呜……”他呜呜咽咽地哭泣起来,伴随着痛苦的嘶叫声,忍耐着却又被诱导着。
什么东西被踢开,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叶秾抱怨地说,“你的药根本不管用。”
“别皱眉,问问题要懂得抽丝剥茧,由浅入深。”霍砚辞说。
叶秾冷哼一声,“那怎么办嘛?你告诉我嘛!”
“当年飞行器出事,连特调局都没查出什么问题,你觉得这问题能出在哪儿?”
叶秾似觉得这个问题很莫名其妙,于是道:“这……我怎么知道嘛!”他又不是人家肚里的蛔虫。
霍砚辞停顿一刻,似是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于是也不再打哑谜,“特调局怎么会查不出一件小小的飞行器坠毁事件,重要的是……那个飞行器并不是普通的飞行器,而是军用飞行器。”
“这有什么的?小爸那么有钱,驾驶技术还那么好,而且,那东西……又不是买不起。* ”
“一般淘汰下来的,确实不难,但你小爸用的,可是当时研制出来的最先进的军用飞行器。”
叶秾到底是想不明白,于是顺着他的话问,“所以呢?”
“把这事往前推一推,蓝洛安的丈夫谢枫是怎么死的?”
叶秾瞪圆了眼,非常不明所以地说,“这……我怎么知道?都那么多年,难道是枪决了?”
“叶小秾,你以后少看恋爱指南情话大全之类的东西,脑子里真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都不装。”霍砚辞的声音难得地夹着些许无可奈何。
小惟警醒似的想明白了,原来他的小爸就是这样傻掉的。
叶秾不服输地说,“哪有那么严重,我只是忘得快而已,等我想想哈……不过,你既然知道,那就赶快说嘛!求求你啦!”
“贪污走私后于狱中自杀,他走私的正是你小爸坠毁时开的T—tayoll389型飞型器,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叶秾发动唯数不多的脑细胞,好不容易想起来当年的一丁点事,疑感地说,“原来是T—tayoll389型飞型器,可……我记得当年那款飞行器是处在保密阶段的,直到五年前军部才公开它已成功研制,所以,那款闻所未闻的飞型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而我们都以为是小爸新的收藏品。还有,还有,那个谁的判决……我怎么记得他们说是走私军火,没说走私T—tayoll389型飞型器啊……小辞哥哥,你是不是记错了?”
小惟也跟着皱眉,经他小爸这么说,霍砚辞刚刚的言辞可谓是漏洞百出。
这时候,霍砚辞的声音又响起,“霍家,当年是有在军部任职的,所以知道的要多一些,而且,秾秾,你当年还小,将走私军火与走私飞行器记错是很正常的。”
“是、是吗?可能我真的记错了吧……呔!记性真不好。”
小惟痛心疾首,怎么就这么容易被忽悠呢?你哪怕再坚持坚持几秒呢?
第59章 若是他置之不理,一一会在角落里轻轻地碎掉……
叶秾撒娇似的声音黏乎不清, “那、那怎么问嘛?”
“蓝洛安,我问你,当年谢枫出事, 到底是谁掺了一手, 还有……是谁要杀你?他们是否为同一个人?”霍砚辞的声音始终淡淡, 问的问题也不是那么迂回。
“………唔……我、我头好痛, 太痛了, 呜呜……谁来救救我?不、不……要,我会死的。”蓝洛痛若地呻吟着, 乱七八糟地嚷叫着, 他太恐惧了, 牙齿似乎都在打战。
叶秾不满地哼一声, “你看这破样能说得出什么?问什么都不说, 是不是药用得不够多啊?”
“这药不能多用,不然容易损毁脑神经,得不偿失。”霍砚辞声音不咸不淡, 听不出多少情绪, “而且, 也并是然没有消息, 谢枫和你小爸的事令他如此惶恐不安,恨不得三缄其口, 再加上那辆飞行器,你信其中没有什么人搞猫腻么?”
“这么说来,那个想要害蓝洛安的人还在。”
“正是,而且当年,蓝洛安也牵扯其中,只不过他疯得太过及时, 才能被爸爸保下来。”
叶秾冷哼一声,苦恼地说,“现在也问不出来个什么啊……”
“既然问不到人,那就旁敲侧击地问,根据调查来的消息,谢枫出事前,蓝洛安经常频繁外出,却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霍砚辞今日的耐心实在是好,有问必答,绝不迟疑。
叶秾顺着霍砚辞的话询问完蓝洛安,得到了一个“玉兰水榭”的答案,多的就没有了。
叶秾很显然觉得不够,委委屈屈地抱怨了一路。
小惟待觉得差不多之时,刚要收回手链,却听霍砚辞笑着说,“秾秾,你这手链……似乎亮了一下?”
“有嘛?”叶秾可能囫囵地检查了一圈,发现设什么问题后,道:“没什么啊……”
小惟额冒黑线,只觉和霍砚辞犯冲,忙去叫八十六处理。
霍砚辞自然而然地说,“给我看看。”
“哦。”叶秾的声音听起来不情不愿的,“啪嗒”一声,手链被解,接着是一阵金属碰撞的细微声音,不仔细听的话难免会忽视。
小惟恨恨地抓抓发丝,直到八十六通知说没有问题,才悠悠地放下悬挂着的心,放松下来后,又恨不得凌迟霍砚辞一百遍。
手链被替换,也就不清楚那边的情况了,然而,并没有过多久,门外便响起了跑车的翁鸣声,还有叶秾的说话声,尽管离得远,但还是很容易分辨。
虽然外面没有下雪,甚至称得上句阳光明媚,但冷风仍旧细细地刮着,肆无忌惮地往人衣服里钻,空气是冰凌凌地冷,两人披着一身冷气回了家,一进门,就被暖融融的气息包裹住,两人自觉地脱掉了外套,挂在衣帽架上。
叶秾回到熟悉的家,狠狠地将自己摔到最大的沙发上,沙发很软很弹,受到重力,又大力地反弹,将叶秾的身子弹起来。
他舒服地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喟叹一声。
这才支起脑袋和两个孩子说话,“你们俩早上玩得开不开心?有没有想小爸?”
一一听到叶秾的话,立刻转过头看他,“一一玩得很开心,也很想小爸。”
小惟紧接着也重重点头。
霍砚辞一直站着,并未坐下来,见着他们要开始聊天,对叶秾道:“你先陪他们,我去书房处理点事。”
叶秾不明所以,“你昨天不是说加班处理完了么,怎么还有哇……”
霍砚辞微微俯身,对上他黑润润眼里疑惑的目光,面不改色地说,“突然来的,很急,但用不了太多时间。”
“好吧……”叶秾用脸蹭蹭抱枕,额前的碎发很快就被弄得凌乱,像个潦草小狗。
霍砚辞点点手,迈着步子往楼上走去。
叶秾在空气中乱抓几下,才坐起来,“宝贝,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继续去上学啊?”
“明天,再上两个星期,然后就要放寒假。”小惟不假思索地说。
叶秾叹口气,“这样也好,天都这么冷了,幼儿园再不放学,我就跑去投诉它。”
小惟:“……”对于上学,他没有任何看法,毕竟他内里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再近一步,他也算是个成熟的大人了,自然是不会讨厌去上学,但上学和学习却被他明显地分为了两回事,不可一概而论。
而且幼儿园教的东西真的很幼稚,他不感兴趣也觉得实在没有任何必要,去听一个很蠢的故事,学会几首很无聊的儿歌。
也不知道是不是独来独往成习惯,他对于融入集体是一点兴趣也没有,更没有心力去弄懂他们千奇百怪的心思,这太麻烦了,像乱麻一样,一旦被缠入里面,那肯定就是剪不断理还乱,想想就令人望而生畏。
小惟敷衍地想,实在不行的话,让叶秾找关系,把他早早地塞入小学也是没有何关系的。
但他还有其它的顾虑,一一看起来很期待和他一起去幼儿园上学,如果退而求其次地选择,那就是再在幼儿园呆一学期,等他顺利地进入小学,如果里面教的东西还是那么幼稚的话,那么他就可以考虑跳级。
一旦想得通顺,也就不用太过纠结了,眉目舒展起来,他看向他的小爸,关切道:“小爸,要不要喝热茶暖暖身子?”说着,就从沙发上跳下来,一幅要往厨房的样子。
“……唔,不用哦!那你饿不饿?小爸正好可以给你们做些甜点,这可是我在Omega学院时,专门学的,都没有给你做过,真是太可惜了。”
叶秾像只毛毛虫似的从沙片上一骨碌翻起来,理理衣服,眼睛是亮灿灿的晶莹,迈着欢快的步子往厨房走。
小惟收回步子,默默地躺回沙上继续盘魔方,不知道为什么,眼皮莫名其妙地跳得厉害,弄得他的心都有些慌乱,只希望是什么错觉吧。
作为一个Omega,基本的厨艺当是没问题的叭……
“哥哥,快看,今天出现的新动物你一定不知道我!它好可爱哦!猫猫仔!”一一兴奋地扯着小惟的衣袖,都抓出了褶儿。
小惟略微抬眼,一只沙猫正在捕猎,长得奶凶奶凶,谨慎地抬着小爪垫,朝猎物靠近,一双大眼睛逐渐幽暗,似是嗅到了绝佳的机会,一跃而起,飞蹿过去。
却猝不及防地用边过猛,圆溜溜的脑袋磕在小土包上,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离炸毛似乎只有一步之遥。
而猎物被敌人的动静惊得一溜烟就没了影。
气得小沙猫呲牙咧嘴地露出细细的尖牙,利甲从猫垫里伸出来,在地上一阵乱刨,激起微微细尘。
小惟矜持地点点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夸赞一句,“蠢萌蠢萌的,的确可爱。”
一一眨巴眨巴眼睛,带着渴望说,“一一也想要一只绵绵软软的猫猫。”他抓住小惟的手,“吧唧”往他脸上亲一口,“哥哥,好不好嘛?”
小惟蹙紧眉,默默擦掉脸上的口水,耐心地给他解释,“养猫可不容易,你要给他洗澡,教他上厕所,还要定时喂饭,掉毛的时候……”小惟一边搜一边给他科普。
一番话下来,彻底打消了一一想要猫猫的渴望,他双手撑着下巴,“猫猫好笨呀!连自己掉的毛也不会收拾,还要教他上厕所……呜~怎么比养花花还难?”他顶着一张可爱的苦瓜脸,惆怅地说。
电视里的猫猫顿时不香了,它的爪子又是那样的尖,抓起人来一定很疼,例举了一系列坏处后,他总算不觉得养猫猫是件好事,这样就不用心痒难耐了。
小惟松口气,他其实也觉得猫猫很可爱,但是有句话叫做距离产生美,有些东西离得近了,也就会让滤镜破碎,所以,束之高阁也就是未尝不可的事情。
养猫猫是那么地麻烦,而且,他还要照顾更麻烦的一一,他是那么地爱撒娇,心又是那么地脆弱,非得要人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不可。
要不然,小惟会合理地怀疑,若是他置之不理,一一会在角落里轻轻地碎掉的。
一一抱怨完,又蔫嗒嗒起来,连动物世界也不看了,小脑袋蹭在小惟怀里,忧郁道:“哥哥,你明天又要去上学,一一呆在家里好无聊啊……”
据小惟所知,他不在的时候,一一看起来挺潇洒,除了一个劲地从果冻那里要小蛋糕小饼干甜甜的奶茶边吃边看动物世界外,还定时去影音室里打卡,和叶秾看一些口味奇特的古早老电影,教得他整日叫嚣着打狐狸精。
等他从幼儿园回来,就会缠着他玩一些很无聊的小游戏。
最近,他又有了新的玩法,他都不好意思说。
于是似笑非笑地问他,“那我怎么做你才不会无聊呢?”反正他肯定又打着古怪的坏主意。
“我们过家家好不好?我是最勇敢的狮王伊德,而你,就是我最美丽的雌狮卡丽。”一一欣喜雀跃地滔滔不绝,细瘦的双臂挥舞着,似乎在证明他的勇猛强大。
小惟不觉得他把话说完了,心里不大妙地问他,“然后呢?”
“美丽的雌狮卡丽怀孕了,她马上要孕育出下一任狮王,作为狮王我应该去战胜敌人,而卡丽要休养,安心育孕幼崽……”一一讲到这个话题,滔滔不绝个没完没了。
小惟并不想玩这个幼稚的游戏,更不想去扮一个要生崽的母狮子,这听起来很不妙,该怎么结束这个没什么营养且歹毒的话题呢?
前提是不惹哭这个乐不可支的幼崽。
第60章 生日 事实上在这个话题还没有结束……
事实上在这个话题还没有结束的时候, 它就被打断了,叶秾端上他精心烹饪的小甜点,满满当当一大碟, 土黄土黄的不知名物体摆得也不甚好看。
皲裂的表皮露出黑漆漆的夹心, 实在分辨不出来什么东西, 小惟凑近轻轻地闻一下, 一股浓重的焦味蹿入鼻腔, 顿时一股大事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激得他头皮发麻。
在叶秾期待的目光下, 小惟身先士卒地硬着头皮轻咬一口, 难以言说的苦味在口腔内炸开, 混杂着糖精的甜, 味道十分诡异, 后调竟让他回味到了怪异的酸。
他没敢咬第二口,稍稍停顿,将一一手里的小甜点拿过来, 面上带着不好意思, “小爸, 我能问你这是什么吗?”
叶秾, “巧克力爆浆玛芬,不好吃嘛?”
小惟垂眸看着手里的东西, 思索片刻,很有孝心地说,“我觉得还好,爸爸应该很喜欢吃,你可以多多的送给他吃。”
叶秾眼睛亮了亮,最近他们刚刚和好, 正处于他没事找事地黏着Alpha的时期,以期许能修复裂痕,于是顺其自然地开心起来,“你说得对,我得给他留点。虽然他上次说我在侮辱食材,但我这次进步这样大,他一定尝得出来。”
于是脸上挂着明媚的笑,端着一大碟甜点往楼上跑去。
小惟松了口气,默默为霍砚辞点根蜡,看着手里的小甜点,出门将它们埋进了花盆里。
外面冷得厉害,小惟出去得急,穿的也薄,在外面冻得颤颤巍巍,开门的手都在哆哆嗦嗦地抖个不停。
小惟进入屋内,才觉着活过来,一时感慨这朝羲城的冬天真冷。
一一神秘莫测地凑近小惟,悄悄地说,“小爸做的小甜点很难吃对不对?”
对于吃了不少果冻准备的精美甜点的一一来说,叶秾做的甜点像是被女巫下了诅咒的邪恶奶酪,正当一一踌躇着要不要吃,哥哥便夺走了它,他也就不用太过犹豫不决。
当选择的唯一条件被抽走时,那么这个选择便可有可无。
小惟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叮嘱他,“虽然我知道你的肠胃好,但为了你的味觉着想,以后还是不要去吃小爸做的东西。”
“好的。”一一爬到沙发上坐好,怀里就被小惟塞了个圆滚滚的抱枕,一一边揪它边看电视,这时候他换了频道,开始观看动画片。
这部动画片风格看起来与如今的风格迥然不同,平添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怀旧感。
接下来几天,小惟开始上学,幼儿园的日子是那么枯燥无味,回家时陪一一玩游戏后,他就会去虚拟游戏里呆一两个小时。
霍砚辞最近又开始早出晚归,连带叶秾的心情也极端低落起来,总爱将自己关在影音室里不分昼夜地观看一些老掉牙的旧片子。
有一回早上,小惟背上书包,准备去上学,迎面便瞧见叶秾揉着惺松睡眼,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红血丝像蛛网般曼延。
他拖着疲惫的步子往自己屋里走,颓废又漠然,活像个行尸走肉的丧尸。
似乎下一秒就会栽在地上,见到小惟,蔫嗒嗒地喊了一声“早”,顺便打了个哈欠。
小惟目送着他进了屋,才放心地往楼下走,这样的叶秾看着就不怎么正常,要么和蓝洛安有关,要么就和霍砚辞有关。
一路上小惟都在查十七年前的那起大案,因为当时太过令人震惊,如今都留下了不少新闻和消息,事实证明,霍砚辞的确是撒谎了。
就算霍家有人从军,那也不见得被霍家边缘化且早已被赶出霍家的霍砚辞知道,而在他回霍家之前,那位霍中将早已在一次清缫任务中被痈兽吞噬,壮烈牺牲了。
两人甚至没见几面,又怎么会谈这么重要的事呢?
那么,这时候掺一脚的霍砚辞到底想要干什么呢?除去隐藏剧情,按这个时候点,又该发生了什么呢?
主角攻受分手,然后是主角受搞事业,因为处理反叛的极地避护所,并从厄镜获得连绵几座山的殃石矿,而破例获封上将,统领第七军团。
那林怀远呢?对于这个人……八十六好像并没有提,可能太炮灰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小惟问八十六林怀远的结局。
〔亲爱的宿主,隐藏剧情,请自行探索,完成度为0%。〕
小惟对这隐藏剧情可真是又爱又恨,爱它的奖励丰厚,恨它处处使绊子。
微微叹口气,有奶就是娘,好奇地问他,“那你总该告诉我,林怀远属于第几个隐藏剧情吧?第三个,还是新的一个?”
〔第三个哦!〕
见八十六这么爽快,小惟将想要骂他的话吞了回去,一时竟不敢深究,蓝洛安,霍砚辞,林怀远这三个人看似没有任何关系,怎么会出现在一个隐藏剧情里?
目前为止,蓝洛安是霍砚辞Omega的仇人,林怀远是霍砚辞大舅哥的岳父,抛开叶家人,霍砚辞和他们可谓是毫无关系。
至于林怀远和蓝洛安,一个在军区,一个在疗养院,这样看来,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人。
想得真是令人头痛,于是叮嘱八十六道:“你去找人给我查查一个叫玉兰水榭的地方,主要查查它三十年之内房主的信息,若是钱不够了,你看着卖一些玩具。”
〔没有问题的!宿主。〕
今日幼儿园因时制宜地讲了几个冬眠的小故事,听得小惟昏昏欲睡,趴着睡了一上午,到中午午睡时反而没了兴致,趁人不注意溜出了幼儿园。
幼儿园这条路上的盆栽绿化做得极好,星星点点积雪下的绿叶子油得发亮,龟甲冬青在阳光下留下一地树影,却仍溜下了斑驳碎光。
这还是他头次一个人跑出来,街上智能机器人跑来跑去,驾车的送快递的扫雪的……反而是人,稀稀拉拉只有几个。
英俊的仿真机器人热情地招呼着客人,小惟有目的性地踏进了这家小商超,全机器化的运作使店内并没有多少人存留。
小惟转了一圈,发现没什么特别的好东西,于是原路返回幼儿园,下午第一堂时,小惟在系统商城里扒拉,叶秾的生日很要到了,他得准备一个不用那么贵但必须能讨得他欢心的礼物。
而且为了以防万一,也要备上一一的一份,以表示他们对他的爱重。
挑挑拣拣,小惟估摸着叶秾的喜好,挑了一款造型复古的木质小夜灯,盘旋的枝干有两脉,向上缠绕,凹出心型,两枝并非全然对衬,一枝更圆更鼓,枝上有雕刻染绿的假叶,心型上部错落有致地垂掉着几朵白莹莹的铃蓝。
底落精雕细琢山水景色,极为繁复,是那样好看,引人瞩目,又是那样的华而不实。
小惟对八十六说,“你把这个记得掉在玩具室里。”
这些天极为乖巧听话的八十六应得很快。
〔没问题哒!〕
在小惟放寒假的两天后,就是叶秾的生日。
十二月二十一那天,叶秾起得很早,送霍砚辞上班前,他尽心尽力表演一番,明里暗里都是在要礼物。
霍砚辞是何其聪明机敏的人,通过他拙劣的表演,立马意识到了什么,尽管忘得一干二净,但面上不露一丝痕迹地说早就准备好了,晚上人会给他一个惊喜。
叶秾怀着期待的表情一直延续到晚上,七点的时候,果冻准备好了生日蛋糕和一桌子美食,叶秾沉浸在兴奋中,巴巴地等待着。
八点的时候,饭菜冷下来,霍砚辞仍然没有回来,叶秾急得在门口徘徊张望,踱着步子转来转去。
迟迟望不见来人,叶秾只好让果冻再给两个孩准备一些热食。
九点,小惟和一一吃饱喝足,叶秾蹲在门口,倒不再张望,耷拉着脑袋,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狗狗。
一一拉拉小惟的衣角,悄咪咪地在他耳旁说,先给小爸送礼物,他就不会那么伤心了。
小惟不置可否,目光扫过叶秾,收回视线后,盯着蛋糕看了好几眼,有些精雕细琢的地方已经化了,最终缓缓点了点头。
由一一将礼物送给他,叶秾收了礼物,笑着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赶他们回去睡觉,振振有词地说小孩子熬夜不好什么的。
十点,霍砚辞没回来,叶秾对着空荡荡的大厅终于嚎啕大哭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在地上,他后知后觉地感到十分委屈,他对他的生日严阵以待,而他却对他的生日弃如敝屣,没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了。
仿若天塌下来的叶秾掉着眼泪珠子回到卧室,一把扯过被子,捂在里头抹眼泪,睡着前,眼角还半挂着泪珠。
然而,崩溃的叶秾第二日就被霍砚辞拿着昂贵的手镯哄得像只没了刺的猫,缩在他怀里讲着一些霍砚辞所认为的歪道理,“你必须要跟我保证,你不能忘了我的生日。这次我原谅你,但你要给我补十次生日,最好在年底前完成……”
霍砚辞不理他的歪理,直拿了他捏了许久的蓝宝石手镯,约莫有尾指半指宽,主石是粉色蓝宝石,被切割的很是精妙,余部镶嵌粉色碎钻,浪漫而绚丽。
叶秾这时也不说了,眸光一亮,生出喜意,表面却很是克制,十分矜持地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