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突破口 方思思，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婊……
“姜老师可是首都大学的高材生, 老太爷花了重金聘请来的。”阿姨介绍着，语调里满是崇拜。
“是我认错了。”宋越嘴唇颤抖地重新戴上眼镜，像是被烫到了一样, 头垂得低低的, 不敢再看姜雨凝一眼。
姜雨凝却察觉了其中猫腻, 顺势坐到了宋越的旁边, 好奇地问：“方思思是你们的同学吗？和我长得很像？”
姜雨凝客客气气地询问, 宋越却像是个闷嘴葫芦一样，打定了主意不再开口。
他沉闷地应了一声，攥紧了书包带，手背上迸出明显的青筋。
宋越没有交谈的打算，姜雨凝也不好继续刨根究底。
还是阿姨笑着打圆场：“姜老师您别见怪，宋班长就是这个性格。对了, 您吃水果吗？”
阿姨又取了一份崭新的果盘端到了姜雨凝的面前。
姜雨凝随手拿了块切好的苹果品尝, 心思却不在水果上, 无声地将“方思思”三个字记在了心底。
她有种直觉, 说不定这会成为一个不错的突破口, 一直停滞的调查进度很可能会借此有所进展。
宋越的存在感很低, 看起来平凡而不起眼。
吃完了一块水果，似乎是发现自己拿过来的作业列表出现了些许疏漏, 他闷沉沉地拿着笔就修改了起来。
修改完，他起身朝着阿姨和姜雨凝道别，离开的时候还不小心撞了姜雨凝一下。
“对不起！”宋越低着头道歉, 没等姜雨凝回答, 便闷头走了出去。
阿姨连忙追上去：“宋班长，我带你去地下停车库，司机已经在那边等你了。”
阿姨和宋越离开, 客厅中只剩下姜雨凝一人。
她慢条斯理地吃完了一块脆甜的苹果，放进口袋里的手摸到了一张薄薄的纸条。
那是宋越借着碰撞的动作悄悄放进去的。
这件事情当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上官家的别墅设置了不少监控，但姜雨凝的五感何其敏锐？
她轻松地寻到了一处死角，取出了那张小小的纸条。
或许是因为时间紧张，纸条上的内容非常简单，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快走，远离上官羽！
字迹十分潦草，但也能看出其中功底。
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慌乱，好像上官羽是什么恐怖的洪水猛兽一般。
姜雨凝将纸条放好，浓密卷翘的睫羽小幅地扇动，推开了书房的门。
“姜老师，你来了。”五官帅气的少年端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一本厚厚的五三模拟卷。
他抬头看来，眉眼含着阳光的微笑，还有遮掩不住的欢喜和欣悦，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姜雨凝自然地弯了弯唇：“不好意思，我来迟了点。”
“没事没事，是我给姜老师添麻烦了，该是我对姜老师说谢谢才对。”
上官羽的态度很好，谦逊而有礼貌，处处透着不俗的教养。
姜雨凝和往常一样坐在了另一边的书桌上，一边用平板打开内部论坛，一边貌似不经意地开口闲聊。
“我刚刚在楼下遇到你们同学了，说起来，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叫方思思的女生，她和我长得很像？”
那三个字像是拨动了什么未知的开关，上官羽本来还是笑着的，表情瞬间僵硬在了脸上。
很快，他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收敛了全部情绪，却仍然难以遮掩那片刻的心虚和惊慌。
“不，其实也不太像。”上官羽掩饰般地整理起桌面上的纸笔，嗓音微微发颤，好似欲盖弥彰。
“我们班有四十多个人，我和她不太熟，对她不是特别了解，也没怎么仔细观察过。”
“哦，原来是这样。”姜雨凝若有所思地点头，含笑看着上官羽局促的模样，好心地没有再继续下去。
现在这个程度已经足够了，再怎么追问，上官羽口中也不会有一句实话。
那人的姓名已经出来了，调查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并不困难，不用花费太大的力气。
见姜雨凝停了下来，上官羽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转移话题道：“明天天气不错，我和几个朋友准备去山上野炊，姜老师，你要一起吗？”
这次的野炊其实是异情处提前安排好的钓鱼活动，上官羽就是抛出去的诱饵。
原本，姜雨凝是必然一起随行的，但现在有了新的线索，临时换个人选也没什么问题。
“不了，我明天有事。”姜雨凝婉拒了这一邀请，委婉地提醒：“不过，为了不耽误补课的事情，我会麻烦我同学过来帮忙代一节课。”
她会让眼镜或是胖子帮忙保护上官羽的安全。
上官羽理解了姜雨凝的意思，心中有些止不住的失落，但还是真诚地感激道：“姜老师，劳烦你为我费心了。”
“不用客气，这是我的分内工作。”姜雨凝轻轻地笑了笑。
……
天气预报很精准，第二天是个大晴天，万里无云，天空碧蓝得像是一块澄澈的大宝石，十分适合户外野炊。
胖子和眼镜两个剪刀石头布，胖子以一分之差落败，眼镜承担起了随身保护上官羽的重任。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载着诸多炊具上山，姜雨凝则是打车去了上官羽就读的那所高中。
这是一家标准的贵族高中，外表装修得富丽堂皇，从外面看，只觉满目的金碧辉煌，令人目不暇接。
贵族高中的门禁很严格，姜雨凝毫无疑问地被拦在了门外。
不过她本来也没打算进去，目标明确地寻到了门卫室那里。
“你好，请问找谁？”
门卫室里坐着个年纪不算大的青年，穿着一身湛蓝色的修身值班服，脸上带笑，颜值很高。
“你好。”姜雨凝眉眼弯弯地打招呼，举起自己的手机示意：“我找方思思，请问她在吗？”
青年门卫的表情瞬间发生了变化，警惕生疏了许多：“你是谁？找方思思干什么？”
“我是方思思的网友，我们一起聊天很长时间了，关系很好。”
姜雨凝仿佛完全没注意到青年门卫的语调变化，清凌凌的杏眸无比单纯。
她担忧地蹙眉：“但最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方思思突然单方面下线了，怎么也联系不到她。”
“我听她说过她们高中的名字，实在没办法，只能找过来问问，请问方思思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姜雨凝的声音里是真切的关心，充满了对好友的关怀。
少女生得漂亮，一双水洗般的杏眸水灵灵的，像是蕴满了星星，蛾眉弯弯，令人下意识共情。
青年门卫的神色柔和了许多，只是提起方思思的时候，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嫌恶。
“网友关系不靠谱，隔着手机屏幕，根本分辨不出对面人的品性如何，方思思那种人……唉，断了联系也好，她不适合做朋友。”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看你年纪不大，应该也还是学生，赶快回家去吧，别找什么方思思了，和她扯上关系对你一点儿好处也没有。”
青年门卫显然也是个文化人，说话文绉绉的。
不过他口风很紧，只说了这一句便不愿意再说了。
无论姜雨凝再怎么问，他也只是一昧地劝姜雨凝回家，不肯再说只言片语。
姜雨凝眸光动了动，礼貌地道了谢，却没急着离开，而是寻了个路口拐弯的地方，故作东张西望。
少女容色极佳，明眸善睐，嫣红的唇瓣泛着桃花似的色泽，羊脂白玉般的肌肤在阳光下好像会发光，没一会儿便引来了许多注视。
这样出挑的美人，如果是他们学校的，肯定第一时间便能在所有班级出名。
这样看来，应该是外校过来的，似乎是在找人？
“小姐姐，你来我们学校找朋友吗？”一个穿着浅蓝色格子上衣的女生鼓起勇气搭话。
那女生脸色红润，走近了看清姜雨凝的五官时，脖颈都透着胭脂般的红色。
实在是美人的冲击力度太大，她一下子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姜雨凝眨了眨眼睛，蝶翼般的乌黑睫羽翩跹：“你好，我找方思思，你认识方思思吗？”
她把面对青年门卫时的那套说辞又拿出来用了一遍。
女生的表现十分相似，先是嫌弃，再是讳莫如深，像是在忌惮什么。
她纠结了几秒，还是对着美色举手投降，把姜雨凝拉到了一处偏僻的拐角。
“方思思早就退学了，小姐姐你在这儿找不到她的。”女生小声道。
“怎么会？”姜雨凝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十分的难以相信。
“是真的，我没有骗你。”女生急得跺了跺脚，四处张望着，见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才压低了声音继续详说。
“主要是不退学，方思思在这里也待不下去了。你不知道，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婊-子，表面看着清纯，内里不知道有多么……”
“不可能！思思不是这样的人！”姜雨凝斩钉截铁地回答。
女生厌恶地撇嘴，又是嫉妒又是不屑：“难道我们还会冤枉她不成？照片和视频都被人放出来了，那些可都是板上钉钉的证据。”
“她就是面上装得好，私底下就是个卖的，还恬不知耻地想要勾搭上官少爷他们，真是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为了证明自己话语的真实性，女生还掏出手机给姜雨凝展示了照片。
浑身赤-裸的少女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像是一朵盛开到了极致的荼蘼花，雪地里点缀着朵朵粉色的寒梅。
那……那是……
姜雨凝瞳孔剧震，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方思思！她就是方思思！
这张面孔，姜雨凝几天前才刚刚看过，只是那时的她，笑容嫣然，天真无忧。
第42章
这次怕是麻烦了
那时, 方阿姨面容慈祥和蔼，脸上映着柔软的光，充满了温暖的追忆之色。
“思思她特别乖, 可懂事了, 成绩也好。”
“我运气不好, 年轻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烂人 , 是思思坚定地支持我离婚, 鼓励我去追求属于自己的生活。”
“我这一辈子最骄傲的事情，就是有了思思这么个优秀的女儿，她是上天赐给我最珍贵的珍宝。”
说这些话的时候，方阿姨的眼神中盈着骄傲而幸福的光，让人见之便觉触动。
可如今，被方阿姨捧在掌心的珍宝, 却被人这般踩在淤泥中, 受尽唾骂, 遭受无尽折辱。
她在黑暗的深渊死去, 死后仍是不得安息。
方阿姨知道这些吗？
她第一次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 会是怎样难以想象的痛苦、绝望和心痛？
姜雨凝的心脏不自觉地揪在一起, 手指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有悲伤同情，但更多的是愤怒, 如火焰般灼灼燃烧的愤怒。
“你……你怎么了？”姜雨凝的表情过于明显，那女生不由被吓了一大跳，小心地问。
姜雨凝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压下心底无比复杂的情绪。
她没了继续说话的心情, 只深深地看了一眼对面的女生，快步转身离开。
天色渐渐昏暗，她的脚步很是匆忙, 心跳也蓦地急速跳动起来。
她忽然想到了一些极其重要的事情。
“唉，你……”女生还没来得及出声挽留，只下意识伸出手。
她呆呆地看着姜雨凝匆匆离去的身影，脑海里浮现出姜雨凝最后的那个眼神，心中突兀地生出了一股心虚。
她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她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般面目可憎的模样，满口污言秽语，用那样肮脏的语言去咒骂一个已经死去的女生。
“可是……可是大家都是这样说的……”
女生不自觉地轻声呢喃，不知道是在和已经远去的姜雨凝解释，还是在用这样的话说服自己。
“不光我一个人，大家都是这么说的……老师、同学，身边的所有人都这么说……”
所以，她没错的。
明明是方思思的错，是她不够洁身自爱，是她水性杨花，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女生用力地咬了咬唇，好像这样就能强行忽视心底的不安。
姜雨凝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听身后之人的自我欺骗和自我安慰。
她呼吸急促，一边快速奔跑一边用手机拨打着眼镜的电话。
因为过分着急，她甚至动用了部分灵力。
快接！快接！
姜雨凝在心中默默祈祷，但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一声声机械的忙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姜雨凝用力捏紧了手机。
冤屈而亡的方思思、被残忍屠杀的男生、表现古怪的宋越，还有上官羽、方阿姨……
所有的线索连成了一条线，指向了埋藏在最深处的真相。
姜雨凝竭力控制好颤抖的双手，拨通了胖子的电话。
这次的电话倒是很快接通了，话筒那头传来飒飒风声，转而是重物灵活落地的声响。
胖子似乎正在室外锻炼，接了电话笑呵呵地问：“小雨凝，怎么了？有事儿要找我帮忙吗？”
“胖子哥，出事了。”姜雨凝的声音微微沙哑，隐着颤抖。
为了节省时间，她长话短说，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遍。
胖子脸上的笑容转瞬间消散得干干净净，语气凝重：“这次怕是有些麻烦了。”
能瞒过姜雨凝的感知，那位方阿姨的实力至少在二星以上。
第43章
眼镜恐怕绝对不是他……
眼镜恐怕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别太担心, 我有一种直觉，方阿姨应该不会对其他人动手。”姜雨凝冷静地说道。
从始至终，方阿姨的报仇对象只有一个。
……
山上, 今天天气很好, 绿草如茵, 天空碧蓝如洗, 众人热热闹闹地准备野炊相关事宜。
“我喜欢吃茄子, 茄子多来一些。”
“这个羊排烤着肯定很好吃，我要来两串。”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喜笑颜开，缥缈的烟气弥散在空气中，朦朦胧胧。
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衣着普通的中年女性坐在那里, 手里拿着几根正在烧烤的签子, 上面串着几串新鲜的肉。
她的存在感很低, 如果不特意观察, 基本上很难发现她的存在。
此时, 中年女性低垂着头, 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小方，你手上的这两串羊肉串好了, 快给少爷们送上去。”一个管事模样的男人吩咐道。
方阿姨很是乖顺地答了声是，将烤好的几串羊肉串放在碟子里，低着头上官几人的方向走。
“这风景真不错, 烤串的味道也好吃。”
“就是, 这几天呆在家里，可闷死我了。”
“风景是不错，就是太无聊了些, 咱们都是些男的，有什么好玩的，要是再来几个美女就好了。”
“说起美人，上官少爷之前不是追人追得轰轰烈烈？好像很久没听见相关消息了？”
“我记得那人生得漂亮，成绩也好，听说还是个大学霸呢？我没记错的话，似乎是姓方？”
几个男生在一起，说着说着话题就有些跑偏。
本来几人还开开心心的，不知道是谁不经意间提起了那个姓方的女生，上官羽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闭嘴！”上官羽低声呵斥，脸色刹那间阴沉下来。
他像是心虚，又像是别的什么，最后，所有的情绪都转化为了怒气。
场上一时间鸦雀无声。
眼镜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眼神闪烁了几秒，转而又挂上了无懈可击的笑容，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他笑眯眯地问：“什么女生？难道是你暗恋的人？”
“没有，他们瞎说的，就是同班同学。”上官羽到底是上官家培养出来的子弟，心态还是很好的。
不过失态了几秒，他很快调整回来，客气解释。
“是吗？”眼镜笑了笑，仿佛没放在心上，只是不经意间随口问。
上官羽心中多了几分烦躁之意，暗中将那开口的男生骂得个狗血淋头，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看不出太多的破绽。
“都是些过去的事了，不说了，不说了。”他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
“眼镜哥，你有什么想吃的吗？羊肉串来了，看起来烤的火候相当不错，要不要来上几串？”
上官羽正想从碟子里捡几串刚烤好的烤肉，忽然对上了一双黑漆漆的阴沉的眼睛。
他被吓了一大跳，反射性的想要出口叱骂。
但顾及到在场的眼镜以及自己的形象，骂声被迫卡在了喉咙里，只挤出了几声干巴巴的僵硬的笑。
上官家的仆人太多了，上官羽并不能认出来面前的女人是谁，只能敷衍道：“下去吧，不用在这儿了！”
但那女人却站在了原地没动，只一双乌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上官羽，里面仿佛压抑着旁人读不懂的阴暗晦涩的味道。
上官羽莫名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野兽盯住，后脊背生出一股冰冷的寒意，寒毛直竖。
“看什么看？”他没好气地开口，又羞又怒。
第44章
方阿姨没动。她仍然站在……
方阿姨没动.
她仍然站在那里, 神色木然，像是一尊木质的雕像。
上官羽不知怎么的，心中忽然生出许多不安来。
他强绷住表情, 冷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方阿姨的唇角似乎弯了弯, 表情仍是冷硬的：“大少爷真是贵人多忘事, 想必早已不知什么时候将我忘了。”
上官羽一愣：“忘了？”
他仔细打量方阿姨的面庞, 心中蓦地生出疑惑：“我记得我们并不认识。”
“哦？”方阿姨似笑非笑。
她定定地看着上官羽, 眼神中似乎压抑着未知的晦涩，以及无尽的绝望和恨意。
她从口袋中取出了一张照片。
可以看得出来，那张照片被保存的很好，表面塑封，照片上是一个面容俊秀的少女，笑得生动, 眉眼精致, 像是温暖的太阳, 让人不由想起早晨时熹微的日光。
然而, 在看到那张照片的那一瞬间, 上官羽面色骤变, 仿佛跌入了无尽的深渊，连骨髓里都泛着寒意。
“那……那是方思思？！”
他猛地站了起来, 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瞳孔里满是骇然：“你……你是……”
“是的，”方阿姨平静地开口。
她的眼神落在了那张照片上, 染上了温柔的意味：“我是方思思的妈妈。”
这个时候, 眼镜他们也终于发现了不正常，但为时已晚。
话音刚落，方阿姨的身上便亮起了漆黑的光芒。那光芒如同利剑般四散而开, 眼镜他们被光芒冲击，重重地摔在地上。
无数黑芒环绕的中央，上官羽颓然地跌坐在地上，瞳孔睁大，满是恐惧地仰头看着方阿姨。
方阿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恍然间，仿佛时光错乱，上官羽甚至记不太清楚，当时的他是否也是以这种冷漠的姿态，俯视着方思思。
“不，这……不可能！”
上官羽的声音里满是颤抖，瞳孔里充斥着血丝。
他既然对方思思下手，自然早便调查清楚了方思思的身世。
方思思只是普通家庭出身，父亲早逝，母亲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怎么可能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这明明是属于召唤灵的力量！
方思思的妈妈怎么可能成为一名召唤师？这绝不可能！
“是啊，这本来绝不可能。”
似乎是看出了上官羽的震惊，方阿姨的面上露出追忆之色。
她平静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似乎老天爷都在帮她，就在她知道思思以那样的状态死亡的那一日，她求助无门，在无尽的绝望、后悔与痛苦中，她觉醒了，拥有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
但那又如何？
人死不能复生，她的女儿死了，永远也不可能回来。
她能做的只是为她复仇，所有伤害过她女儿的人，她一个也不可能放过！
方阿姨的背后忽然长出两片巨大的翅膀，无数的羽毛纷纷洒洒地落下，浸染着漆黑粘稠的色泽，仿佛无尽的地狱深渊，令人望之生畏。
“这是黄金级别的召唤灵——神圣天使。”眼镜失声。
不，不对，不是神圣天使！
他记得，神圣天使的羽毛是璀璨的金色，而不是如今墨染般的深渊黑色。
“是堕落天使！”眼镜控制不住地大喊出声，脸上写满了震撼和难以置信。
他感受着周身笼罩的灵力强度，不仅是黄金品阶的堕落天使，灵力还至少达到了二星，接近三星！以他们的能力根本不是对手。
如果方阿姨想，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她就可以将在场的所有人屠戮殆尽。
“救……救救我！”
上官羽面色涨红，他的脖颈被黑色的细线勒住，七窍流血，面色扭曲，再也看不出来之前云淡风轻的高贵姿态，反而像是一只狼狈的落水狗，眼里只有对生存的渴望。
他不想死！他真的不想死！他是上官家的大少爷，他的未来还有很长很长，他怎么可以死在这里？
“你不想死？”方阿姨的全身都被黑暗笼罩，看不清五官和身形，只能看见那一双庞大而令人震撼的黑色翅膀。
似乎是从方阿姨的语气中听出了什么，察觉到勒住脖颈的黑色细线微松，上官羽重重地咳嗽几声，慌张地为自己辩解。
“是的，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也不想的，我根本没有想过伤害思思，我只是喜欢她！我真的只是喜欢她！”
“那你的喜欢真是令人作呕。”方阿姨平静地凝视着上官羽，仿佛在透过他，去看她无法挽回的过去。
“何其可悲？何其可笑。”
上官羽之所以这般傲气，不过是仗着他上官家的身份。
然而，生命面前，人人平等。
“你是最后一个。”方阿姨声线平稳，仿佛是死神的宣告。
“啊！”只听一声骇然的痛呼，上官羽的两只胳膊无力的垂落了下来。
方阿姨折断了他的双臂，接下来是双腿。
四肢尽断的上官羽像是一只布偶一般，被黑色的灵力禁锢在天空中。
他的眼泪和鼻涕混成一团，五官拧在了一起，恶心、狼狈不堪。
方阿姨没有给他一个痛快。
她要将方思思曾经遭受的那些苦痛与折磨，一点一点、千倍万倍地加注在那些施害者身上。
从四肢到身上的每一块骨头，一寸一寸被折断湮灭，上官羽的痛呼声仿佛成了天地间最美妙的乐章。
方阿姨安静地欣赏着，面上并没有大仇得报的痛快，只有平静，死寂一般的平静。
最后，上官羽的下身被无情地砸成了一团烂泥，他坠落在地上，气息全无。
笼罩着的黑色雾气逐渐散去，露出方阿姨的身形来。
方阿姨的视线转移到了其他人的身上，最后落在了跌倒在地的眼镜旁边。
她能感受到眼镜身上的灵力，也知晓他的身份，是上官家老爷子专门找来保护上官羽的人。
但自始至终，眼镜都没有丝毫动手的打算。
对上方阿姨的视线，眼镜苦笑了一声，无辜地举起了双手。
笑话，他又不是傻子。
从方阿姨和上官羽的只言片语中，他也拼凑出了些许真相，自然不会以卵击石。
再说了，退一万步说，他也压根不是方阿姨的对手。
但等眼镜看清方阿姨的面容时，他的心中却不由咯噔一下，方阿姨的眼睛上已经爬上了诡异的血丝。
糟了，方阿姨这是……被诡异力量污染了！
堕落天使召唤灵本就极其特殊，方阿姨的觉醒情况更是万中无一。
但这也就意味着，她的召唤灵极其不稳定，很容易受到污染，进而失去理智。
方阿姨最后的仇恨已经了结，没了执念，再这样下去，一旦理智全无，她一定会大开杀戒的。
一切仿佛只发生在眨眼之间。
方阿姨身上的黑色雾气明灭不定，颤抖几瞬，转而忽然猛地窜起，像是灼灼燃烧的烈焰。
她的瞳孔完全被黑色占领，整个人好像都失去了全部的理智，只剩下冰冷的非人感。
她的翅膀合拢，只听“蹭”得一声，烈烈燃烧的火焰化作了一柄柄锋利的长剑，朝着眼镜的方向直射而来。
眼镜连忙起身，双手合十，灵力化作了一道透明的屏障，艰难地抵抗着黑色火焰的侵袭。
“方阿姨，你冷静一点，我们无冤无仇的，不要误伤友方啊！”
眼镜高声大喊着，想要拉回方阿姨所剩无几的理智。
他的额头上沁出汗珠，神色也越来越难看，唇色发白，逐渐变得虚弱。
无论是召唤灵的品质，还是灵力的强度，方阿姨都远远超过了眼镜。
以方阿姨现在的状态，一旦眼镜抵挡不住，整座山上的所有人恐怕都得死在方阿姨的手下。
眼镜心中越来越焦急，却也无计可施。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眼镜的状态越来越糟糕，浑身上下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从里到外都被汗水湿透了。
与此同时，局势逐渐向最差的情况发展。
眼镜撑起的保护罩慢慢地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表面浮现诸多裂纹，它快支撑不住了。
“咔嚓”一声，保护罩彻底碎裂。
那道黑色火焰化成的长剑，直直地刺向了眼镜的方向。
眼镜的心中浮现绝望之意，眼睁睁地看着那根散发着诡异、可怖力量的长剑，朝着自己的胸口刺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缠绕着碧绿和蓝色的灵力骤然而来，将那根长剑击偏。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如疾风般飞掠而过，拉着眼镜躲过了那道攻击——是姜雨凝。
姜雨凝赶到了！
“雨凝，你来得真是太及时了。”眼镜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也不在乎形象不形象的问题了。
他这次可谓是死里逃生，差一点就没命了。
但姜雨凝却仍然面色凝重，危机并没有过去。
她观察着方阿姨的状态，沉声问：“方阿姨这是怎么了？”
“诡异力量入侵，方阿姨失去理智了。”眼镜言简意赅地解释。
就在他们对话的这短短刹那，方阿姨已然再次发出了极其凌厉的攻击。
灼灼的黑色火焰如同迅猛的猛虎般，在这片土地之上悍然奔腾。
姜雨凝的背后亮起了绚烂的七彩光芒。
传说品阶召唤灵，七彩凤凰！
真正和方阿姨交手的时候，姜雨凝才能感受到方阿姨的强大。
她的心中沉甸甸的。
按理说方阿姨刚觉醒不久，不该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哪怕堕落天使是罕见的黑暗属性，但时间太短了，她是怎么做到的？
忽然，姜雨凝的脑海中想起了那块诡异的龙形玉佩。
“难道……”
就在姜雨凝分心的瞬间，羽毛化作的一片片利剑已然如刀刃一般切割而来，发出凛冽的破空声。
“好强……”姜雨凝收拢心神，直直地看着铺天盖地的羽毛利刃。
无论如何，得想办法先让方阿姨冷静下来，这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她定了定心神，七彩凤凰仰天长啸，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紧接着，明亮的蓝色和红色光芒相互交织，仿佛一只神奇的画笔，绘出了无比绚烂的场景。
轰然一声炸响，水属性和火属性两种相互矛盾的灵力融合在一起，整片天空仿佛都被红蓝两色渲染。
这是目前姜雨凝所能发出的最强攻击，哪怕是她也是竭尽全力，难以完全控制。
但这样已经足够了。
这样的杀招无法夺去方阿姨的性命，却足以让她受伤，暂时冷静下来。
纷纷扬扬的黑色羽毛与红蓝光芒冲击到一起，剧烈的炸响声响彻整片空间。
但就在这时，方阿姨瞳孔中的黑色悄然退去，好像又回归了原本和蔼慈祥的样貌。
在三色交织的能量冲击中，她似乎朝着姜雨凝扬了扬唇角，勾勒出了一抹温和、慈祥的笑容，里面带着释然。
“糟了！”
姜雨凝的心中忽然浮现极其不安的情绪，但已经来不及了。
那一片片尖锐的黑色羽毛褪去了锋锐的表面，流露出柔软的内里。
天空中仿佛下了一场很大的鹅毛大雪，只是并不是纯洁的白色，而是肃穆的黑色，像是一场无声的祭奠。
在最后一刻，方阿姨收回了全部的攻击和灵力，用脆弱的血肉之躯迎接了水火两种灵力的冲击。
“不要……”
姜雨凝下意识出声，但情形并不随着她的意志而转移。
方阿姨的身体被能量击中，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姜雨凝拼着反噬的危险，将所有的灵力重新收拢，但终究是晚了一步。
三色光芒落幕，姜雨凝的大脑空白了一瞬。
她快步朝着方阿姨的方向飞奔而去，只见方阿姨浑身是血，无力地软倒在地上，气息微弱。
先是爆发全部的灵力，又是被诡异力量所控，艰难地压抑着收回了理智，最后又被强大的灵力冲击重伤，方阿姨已然抵达了极限。
最重要的是，她已经失去了所有求生的欲望。
“方阿姨……”江雨凝怔然。
“嗯，我在。”方阿姨轻轻笑了笑，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唇边染血，面上却是柔软的笑意，躺在姜雨凝的怀中，像是抛下了一切的负担。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和思思其实有点像。如果思思还在的话，你们应该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只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命运弄人，它总是如此残忍。”
姜雨凝的喉咙微微哽咽。
“方阿姨，别担心，你会没事的。”她哑着嗓子开口。
方阿姨虽然伤得很重，但灵能学院有专门治疗类的召唤师，哪怕是徘徊在死神边缘，他们也能抢回那人的性命。
“不用救我了。”方阿姨却轻轻摇了摇头。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早在第一次动手的时候，我就做好了偿命的打算。一条命换那几个畜生几条命，我赚了。”
方阿姨缓缓地朝虚空伸出了手，仿佛想要抓住什么，神色含笑：“雨凝，你看，思思来接我了。”
但最终，那只染血的手还是无力地垂落了下去。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方阿姨是心安的。她像是拥抱着什么，脸上写满了眷恋和怀念。
空中忽然下起了小雨，连绵成一片，丝丝缕缕地飘落在地上，仿佛在天地间披上了一层朦胧的幕帘。
姜雨凝抱着方阿姨逐渐冰冷的尸体，鼻尖微微发酸。
她也说不清楚这一瞬间，心中究竟是怎样的情绪。
不远处，眼镜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整场事件落幕，姜雨凝仍然会止不住的恍惚，这是和杀死诡异生物完全不同的感受。
第45章
姜雨凝参加了方阿姨的祭……
姜雨凝参加了方阿姨的祭奠, 为她献上了一束白色的花。
那天也是细雨霏霏，天色霭霭，薄雾朦胧, 像是谁落下的泪滴。
江城分部这边还是很贴心的, 看出姜雨凝最近的情绪不是特别稳定, 加上修行一事, 张弛结合才是最合理的方式。
于是, 她获得了半个月的假期，动身返回了大夏灵能学院。
走在学院的小路上，姜雨凝还有些恍然。
前段时间的训练还历历在目，那些鲜血和杀戮，那些血火交织的战斗场景，如今想来, 当真是恍若隔世。
“雨凝, 你回来啦！”姜雨凝刚到宿舍门口,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便欢快地迎了过来, 是星玉。
“你终于回来了！我们之前还在讨论,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星玉亲昵地凑到姜雨凝的身边, 故作责怪地朝她挑了挑眉：“我还以为，你都快把我们忘了呢。”
姜雨凝笑了笑, 和她交换了一个拥抱，轻声笑着说：“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欢迎回来。”星玉笑容灿烂。
江城外面的风风雨雨并没有影响大夏灵能学院内的安宁, 一切仿佛回到了最原初的模样。
姜雨凝逐渐适应了平静的校园生活。
她抱着书, 和星玉一起走在宿舍门口的羊肠小道上。
“最近好像越来越奇怪了，学校里面的老师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感觉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星玉背着手，一步一步倒着往后走，面向姜雨凝说道。
“你之前在江城分部那边工作过一段时间，有听到什么内部消息吗？”星玉好奇地问。
姜雨凝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也不是特别确定。不过……”
她语调迟疑，视线看向了宿舍所在的方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最近一段时间，大夏灵能学院内的灵气波动似乎越来越不正常。”
仿佛是压抑的火山，蕴藏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恐怖力量。
“哦，我倒是听到了一些传闻。”星玉朝她挤眉弄眼，也不卖关子，直接解释。
“我听说，咱们大夏灵能学院，除了担负着培养人才的重任外，还负责监管地下的一座墓冢。”
“墓冢？”姜雨凝有些不确定。
“没错，就是墓冢。”星玉肯定的点头，“而且不是一般生物的墓冢，而是属于诡域生物的墓冢。”
她放轻了声音，缓声道：“据说，那是一条极其强大的诡龙，顶级钻石品阶，距离传说级别只有一步之遥。”
“不仅如此，诡龙的实力更是达到了恐怖的九星巅峰。当时还是人类最强者——黑暗龙皇亲自出手，才将诡龙连带着那片诡域一起封印在了地底深处。”
“而我们大夏灵能学院，便是建造在封印的上方，承担着监管和看护的重任。当然啦，传言不可信，里面有几分真几分假，谁也不知道。”
星玉先是满脸凝重，转而又哈哈笑出声：“不说了，我们去上课吧。”
她亲密地揽住了姜雨凝的胳膊，脚步轻快。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听完星玉那一番解释之后，姜雨凝的梦中都多了许多朦朦胧胧的画面。
很不真切，仿佛是从地底传来的的呼唤，一声又一声，缥缈而悠远。
半夜，姜雨凝猛地从床上惊醒，下意识抚上了自己的胸口，压制住体内蠢蠢欲动的召唤灵。
她好像感受到了地底存在对她的召唤。
可是，哪怕诡龙是真实存在的，她的召唤灵也并不属于龙类的任何一种，为什么会有如此感受？
就在姜雨凝准备将自己梦中所见一事上报，避免发生什么意外时，整个大夏灵能学院突然陷入了急速运转之中。
据说是恐怖组织神隐在江城境内发动了多次袭击，灵能学院的很多老师都被调出去维护秩序。
学院内一时风声很紧，再不复往日和平安宁的景象。
校内瞬间空荡了许多，只剩下诸多脚步匆匆的学生身影。
宿舍内，姜雨凝端坐在座椅上，低头刷着手机上的最新新闻。
星玉坐得东倒西歪，神色也不复以往的嬉皮笑脸，添了几分凝重之色。
“不对劲，这实在是太不对劲了。”她托着下巴，皱眉思考，“神隐是疯了吗？以他们现在的实力，想要袭击江城分部，无疑是以卵击石，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除非……他们有别的计划。”似乎是看出了星玉的烦恼，姜雨凝沉声开口。
“是了，他们必然所图极大，面上的这些袭击只怕是烟雾弹！但是，他们隐藏的真实目的会是什么呢？”
“江城到底只是一座不大的小城市，有什么是值得神隐费尽心思谋算的？”
说起来，江城分部最特殊的也就只有……
星玉的视线落到了姜雨凝的身上。
——传说品阶的召唤灵，千年难得一见，不能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但目前，在整个大夏，除了早便觉醒的实力已经达到人类天花板的黑暗龙皇，便只剩下了坐在她面前的舍友。
难道……他们的目标是雨凝？
星玉的脑海中灵光一现，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心中的想法，便只觉地动山摇，整座宿舍楼仿佛都摇晃起来。
“糟了，中计了！”星玉声音沉重，艰难地扶住墙壁，稳住自己的身形。
“是调虎离山！他们的目的是调虎离山！自始至终，他们想的都不是袭击江城，而是趁机让大夏灵能学院守备空虚。”
学院内部传来刺耳的警报声，那是诡异力量爆表的标志。
封印破了！地下的诡域重现天日，整座灵能学院都被笼罩在了这座诡域的范围内！
偏偏，校内最强的那一批教师们已经外出，被困在里面的主要是学生，大多是刚入门没多久的一星、二星召唤师。
“星月精灵！”星玉高声大喝，召唤灵星月精灵出现在她的身边，星星点点的光芒环绕在她和姜雨凝的身侧。
她第一时间便给姜雨凝加了所有能加的辅助buff。
“如果真是我想象的那样，那雨凝你现在肯定是最危险的！”
姜雨凝的心神却还算冷静，她也第一时间召唤出了召唤灵七彩凤凰的半觉醒形态，周身的灵力流动，照亮了这一片空间。
“这里是……”
从整座宿舍楼塌陷开始，她们的眼前便是一片昏暗，看不清周围的情况。
直到此时，姜雨凝才察觉到，她们仿佛已经被移动到了一处黑暗的洞穴之中。
“应该是地底下的诡域。”
星玉出身不凡，见多识广，很快便分辨出了真相。
诡域！那可是诡域！
只有三星以上的召唤师，才有进入诡域的资格。
她们这些一星、二星的召唤师掉落进来，岂不如同羊入虎口，生存希望渺茫？
星玉心中沉甸甸的。
姜雨凝感受了刹那，迟疑着摇头：“这里的诡异能量似乎并没有那么强大。”
“是的。”星玉解释道：“我猜，这是因为这片诡域长期处于封印之中，如今封印还没有完全解除。所以，得抓紧时间了。”
得尽快离开这里。
不然，局势只会愈发的糟糕。
姜雨凝和星玉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神中的坚定。
姜雨凝提议：“先救援再说。”
“嗯。”星玉重重地点头。
她们算是如今灵能学院中实力最强的那一波召唤师。
无论是姜雨凝还是星玉，她们的召唤灵都是极其独特的，拥有一些奇特的技能。
尤其是星玉，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真的定位到了各个学生所在的位置。
星玉和姜雨凝领头，率先寻找到了苏冷月她们。
很快，在众人的共同努力下，灵能学院的人聚集得七七八八。
一条黑色的蟒蛇不知何时潜伏到了人群的不远处。
蓦地，只听一声清亮的凤鸣，一根金色光芒凝成的利剑狠狠地钉住了蟒蛇的七寸。
那条蟒蛇痛苦地挣扎了几下，鲜血四溅，逐渐没了气息。
姜雨凝收回灵力，沉声问：“还有多少人没有找到？”
“不多了。除了几位已经联系上的老师，便只剩叶枫和李悦溪，他们似乎已经进入了诡域的深处，那是我们暂时还无法涉足的危险地带。”
姜雨凝抬头，看向了黑暗未知的洞穴深处。
整个诡域由外而内，诡异力量逐渐增强。
从最外层活动最为频繁的诡异生物黑蛇，逐渐到强大的诡异生物黑蟒。
因为诡域的主人是一条顶级钻石品阶的黑龙，她们猜测，再往里，很可能是品阶更高的黑蛟，甚至可能出现血脉稍逊一些的黑龙。
“雨凝，我知道你实力不弱，但你毕竟也只是刚刚迈入三星的召唤师，现在进入诡域深处，还是太勉强了。更不必说，神隐的目标很可能是你。”
星玉郑重地劝解。
姜雨凝抿了抿唇，眼睫微垂：“我要进去。”
她说的不是“我想进去”，而是“我要进去”。
姜雨凝能感受到洞穴深处对她的呼唤，体内的召唤灵血脉仿佛都随之沸腾起来。
她有一种直觉，于她而言，这是一份极其重要的机缘。
再说了，里面除了叶枫和李悦溪之外，还有不少曾经教导过她们的老师。
那些老师大都是研究理论的召唤师，没什么战斗力，甚至还有不少普通人，她不能直接弃他们于不顾。
察觉到姜雨凝声音中的坚定，星玉没再阻拦，只是再三叮嘱道：“安全第一，千万小心。”
“嗯，我会的。”姜雨凝认真地承诺。
她在周围布置了一些基本的防御，又拉着几个阵法师放了好几个防御法阵，这才和星玉她们告别，独自前往了洞穴深处。
另一边，一头身形巨大的黑蟒在洞穴中游走着。
李悦溪被逼到了绝境。
她足尖轻点，身形矫健，如灵猫般躲过了黑蛟的一个甩尾，却还是被黑色的毒雾击中，衣服被腐蚀了一大块，肩膀也出现了一处鲜血淋漓的伤口。
她痛呼一声，脚步一个踉跄，那黑蛟似乎察觉了动静，粗大的尾巴狠狠一甩。
眼见着李悦溪即将被击中，只见一道身影疾风般掠过，叶枫眼疾手快地单手搂住了她，抱着李悦溪一个纵身飞跃，躲在了洞穴的一处角落里。
两人紧贴墙壁，将呼吸放到了最轻，仿佛两只攀岩的壁虎，将所有的存在感压到了最低。
黑蟒徘徊了一段时间，吐了吐黑色的蛇信，竖瞳中闪过一抹冰冷无机质的光。
但最终，黑蟒还是失去了猎物的踪迹，它硕大的蛇尾在地上滑动，发出嘶嘶的声响，逐渐没入了洞穴的深处。
李悦溪紧紧地抱着叶枫，声音颤抖，里面全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还带着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依赖。
“叶枫，多亏你来了，我差点就没命了。”她哽咽着开口。
“这到底是哪里？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快出去吧！”
李悦溪下意识地贴近叶枫，用力地抓住了他的手。
叶枫却并没有回答她，而是转身看向了黑蟒离开的洞穴深处。
“叶枫，你怎么了？我们还是快走吧，不然万一那黑蛟回来，我们就完蛋了。”李悦溪着急地催促。
叶枫顿了顿，挣脱了她的手：“悦溪，你先走吧。”
李悦溪有些茫然。
她察觉到叶枫视线的方向，不理解地问：“那你呢？你去哪里？难道你还想进去不成？那只黑蟒已经够厉害了，谁知道里面还能有什么？”
她本是下意识的话语，没想到却看到了叶枫眼底认真之色。
他疯了吗？他是真的准备进去！
叶枫没注意李悦溪的情绪变化，他只定定地看着洞穴深处，眼睛里逐渐染上了野心的光。
他能感觉到，那里对他的呼唤，他觉醒的召唤灵在渴望，渴望血脉的提升，渴望变得强大。
“你要进去的话，那我陪你一起。”李悦溪想也不想地说。
“这里太危险了，你先离开。”叶枫直接开口拒绝。
他自己都没有绝对的把握，自然不会带着李悦溪这个“拖油瓶”。
李悦溪咬了咬唇，还想再说什么。
但触及叶枫的视线时，尽管不甘心，但她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两人分开，李悦溪往外走，叶枫则身形飞快地朝着洞穴深处掠去。
与此同时，姜雨凝率先一步，抵达了这处诡域的最重要位置，也就是这黑暗洞穴的最深处。
神奇的是，和大部队分开之后，那些诡异生物对她竟然没有任何的攻击意图，反而让出了一条道路，让她可以直达这最危险的中央。
七彩的灵光在空间中闪烁，照亮了四周，姜雨凝看清这洞穴深处的场景后，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只身形巨大的黑色龙骨，看起来有几十米高，虽然已经只剩下一具没有气息的身躯，周围却仍然弥漫着极其恐怖、震撼人心的压迫感。
那只黑龙早已经死了？洞穴里面竟然只剩下一具尸骨？
姜雨凝的心中冒出这个点头。
她警惕地绕着龙骨走了一圈，视线最终落到了龙骨中央悬浮着的一颗菱形结晶上。
那颗菱形结晶闪耀着炫目的黑红色光泽，被切割成不规则的形状，里面流动着诡异的黑色和红色光芒，仿佛具有生命一般，光芒时明时灭，好似在轻轻呼吸。
就在姜雨凝仔细观察这颗菱形结晶的时候，意外突然发生。
只见龙骨中央的菱形结晶猛然间飞窜而出，如同闪电般直直地冲向姜雨凝的额头，瞬间钻进了她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