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痛！除了痛还是……
痛！除了痛还是痛！
姜雨凝只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被包裹在灼灼的烈焰之中, 肌肤如同被恐怖的火焰灼烧，每一处都传来难以忍受的痛楚。
她艰难地维持着自己的理智，告诉自己绝不能失去意识, 否则, 她极有可能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四周火光冲天, 热浪滚滚。
她似乎明白了, 那菱形晶体其实是那只黑龙的全部血脉和灵力结晶, 蕴含着它全部的力量。
姜雨凝紧紧地咬牙，在无尽的痛苦中，她的灵魂仿佛脱离了身体，以一种第三者的姿态居高临下地观察着自己。
与此同时，她的眼前仿佛浮现了一幕又一幕陌生而熟悉的画面。
——那是她自己和叶枫。
哪怕是在这种境地下，姜雨凝还是忍不住诧异了一瞬。
但很快, 她的神色变得怔忡。
在那些虚拟而真实的影像中, 她看到自己被那块黑红色的菱形结晶击中, 整个人陷入了极其危险的状态。
生死一线之间, 是叶枫赶来, 救了她的性命。
然而, 因为叶枫觉醒的是封印状态的传说品阶龙类召唤灵，那块菱形结晶又彻彻底底地完全融入了她的身体里。
于是, 她和叶枫之间被迫定下了契约，有了永远都割舍不断的联系。
本来就是青梅竹马，有着一份情谊, 又添了这一份召唤灵之间的紧密联系, 她和叶枫走在一起，似乎是一件完全正常的事情。
叶枫的召唤灵毕竟还是未完全觉醒的状态，论起实力的进步来, 叶枫远不如她。
于是，除了每月必要的龙类血脉灵力转换之外，她和叶枫基本都是处于分离的状态。
叶枫在灵能学院打脸时，她已经率先一步突破三星召唤师，进入了诡域深处探索。
等叶枫赶上她的脚步，可以进入诡域时，她已经成功地突破了六星，动身前往了星外战场。
姜雨凝似乎只是一个挂件，一个属于叶枫的金手指。
在叶枫需要的时候，她出来为叶枫撑腰，成为叶枫的靠山之一。
除此以外，她还需要每个月定期为叶枫提供升级的能量。
叶枫的人缘很复杂，有无数人嫉恨他、算计他，也有无数人仰慕他、崇拜他。
在大部分人眼里，姜雨凝似乎已经成了叶枫的妻子，哪怕并没有一个正式的婚礼。
之后，别人经常以一种奇特的语气说起她和叶枫。
叶枫的桃花一朵接着一朵，红颜知己数不胜数。
旁人羡慕姜雨凝是叶枫的独一无二，也同情她必须接受叶枫的花心和受欢迎。
但只有姜雨凝自己知道，她其实并不关心这些，只是觉得厌烦。
厌烦自己必须要和一个男人捆绑在一起，厌烦自己的名字永远是跟在另一个男人的名字的后面。
哪怕她的召唤灵品质比叶枫更高，哪怕她的召唤师实力比叶枫更强。
但是旁人提起她，更多的还是称呼她为“叶枫喜欢的女人”、“叶枫唯一承认的妻子”。
在叶枫成长的过程中，诡域位面的碎片越来越多。
大大小小的诡域如同雨后春笋般出现在蓝星上，让所有召唤师们疲于奔命，也给了叶枫无比广阔的舞台。
直到叶枫突破了九星，前往星外战场，作为男主角的他才寻找到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被众人敬仰的、万众瞩目的人类天花板——黑暗龙皇，才是这一切灾难的主因。
当年蓝星位面和诡域位面融合，黑暗龙皇恰好处于那片破碎的空间中。
位面融合失败之后，诡域位面的核心进入了黑暗龙皇的体内，让他拥有了独一无二的传说品阶召唤灵，以及永远无法死亡的宿命。
在这个世界上，传说品阶的召唤灵本身是不存在的，所以叶枫才只能一步一步地打怪升级。
而黑暗龙皇的传说品阶召唤灵，其能量其实来源于诡域位面的核心。
最后，是喜闻乐见的happy ending大结局。
在黑暗龙皇的无声默许下，叶枫亲手杀死了他，继承了黑暗龙皇的位置，同时毁灭了诡域位面的核心，成为了蓝星最终的无冕之王。
不对！
传说品阶的召唤灵是独一无二的，在原本的世界轨迹中，能觉醒的只有两人。
第一个是融合了诡域位面核心的黑暗龙皇，第二个是杀死了黑暗龙皇、继承了黑暗龙皇全部力量的叶枫。
那……她又是怎么回事？
姜雨凝看向了虚拟影像中的自己。
那时的她觉醒的召唤灵仍然是七彩凤凰，只是似乎并没有达到传说品阶，而是最顶级的钻石品阶。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故事结局，姜雨凝的灵魂重新回到了体内，重新感受到了那几乎要将骨髓和灵魂都融化的灼热剧痛。
就在这时，她一直带在身上的黑色龙形玉佩突然飞了出来，凝聚成了一个修长挺拔的青年身影。
那人凤眸深邃，五官棱角分明，气质冷冽，眼神却是柔和的。
“你是……谢清玄？”姜雨凝的疼痛缓和了刹那，她的声音轻轻颤抖着，带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难以置信。
“黑暗龙皇谢清玄！你是黑暗龙皇？！”
“不，我不是黑暗龙皇，我只是谢清玄。”青年浅浅地笑着，伸手轻轻地碰了碰姜雨凝柔软的面颊。
当年，谢清玄是心甘情愿赴死。
融合了诡域位面之后，他变成了不死之身。
只要他不死，诡域对蓝星的侵袭便永远不可能结束。
想要让他彻底消亡，必须要同时满足两个条件。
一个是召唤灵的品质极其接近，且实力与他相差不大；另一个是他心甘情愿，不能有最后的反抗情绪。
谢清玄曾经以为前者最难，后者很容易。
在漫长的岁月中，他早便失去了诸多感知，并没有太多的眷恋和不舍。
但造化弄人，或许是和姜雨凝并肩作战的时候，或许是看她重伤虚弱却面容含笑的时候……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谢清玄的视线总是控制不住地落在姜雨凝的身上。
具体是什么时候对姜雨凝动了心，连谢清玄自己都不明白。
因为观察得太多，他能看得出来姜雨凝因叶枫产生的反感与厌烦。
因此，哪怕谢清玄早便选中了叶枫，哪怕知道被叶枫亲手杀死是他最好的结局，但真正到了那一刻，谢清玄还是后悔了。
既然拯救世界的英雄是由他亲手塑造，为什么那个人一定要是叶枫？
姜雨凝也可以。
他想给她最好的，他想把所有的荣光都给她。
可惜，凤凰召唤灵和龙类召唤灵并不契合。
等谢清玄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一切已经太晚太晚了。
所以，在死后的又一次复生，他倾尽一切，使得时空扭转。
谢清玄将自己的大部分力量倾注到了姜雨凝的体内，帮助她成就了这世界上的第二个传说品阶的召唤灵。
因为召唤灵的物种不同，谢清玄无法直接将位面核心的所有力量交给姜雨凝。
但是，这颗黑龙的菱形结晶可以是最好的桥梁和过渡。
曾经，因为这颗龙形结晶，姜雨凝成了被索取者，永远和叶枫捆绑在一起，成为他灵力的永动机。
如今，仍然是因为这块菱形结晶，他拥有了承载谢清玄灵力的平台。
“姜雨凝，能遇见你，我很幸运。”
谢清玄的声音低沉而缓和。
他深深地看了姜雨凝一眼，似乎要将她的身影牢牢地记忆在脑海中。
紧接着，谢清玄以一种献祭者的姿态，完完全全地融入了姜雨凝的体内。
原本沸腾灼烧的菱形结晶感知到了熟悉的力量，慢慢地平复下来，逐渐被镌刻上了绚烂的凤凰图纹。
恢宏的光芒在这一片空间中聚集，整片天地仿佛都感知了这股足以摧毁天灭地的恐怖力量，先是节节攀升，又逐渐降低，被隐藏在了最深处。
一切平息，姜雨凝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一块布满了裂纹的黑色龙形玉佩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叶枫站在距离洞穴中央不远的位置，忽然停下了脚步，有些莫名的怅然。
他有种感觉，此时此刻，他似乎失去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
这一切的发生似乎悄无声息。
众人只知道，在那一天，曾经威名赫赫的黑暗龙皇突然失去了全部的踪迹。
由刚突破九星的召唤师冷清霜和明姝带领，蓝星诸多事务平稳运行。
也是那一天，诡域位面的侵袭仿佛放缓了脚步，不再像之前那样源源不绝。
一段时间后，一名传说品阶的七彩凤凰召唤师声名鹊起。
她从突破三星召唤师进入诡域后，便立下赫赫战功。
突破六星召唤师后，她顺利进入星外战场，成了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强大存在。
在成为九星召唤师的那一天，她亲手封印了所有的诡域位面碎片，将所有的敌人拦在了星外战场，守护了这片世界的和平和安宁。
她是那个时代最为璀璨耀眼的明珠，是天空中最繁盛明亮的太阳，她的名字叫姜雨凝。
微风拂面，鸟语花香。
一块被修复完整的黑色龙形玉佩悬浮在半空中，逐渐化作了一个面容冷峻、身形修长的青年。
当年，谢清玄以献祭式的姿态，将一切的力量都赠予了姜雨凝。
但在最后一刻，他的一些残魂碎片附着在了龙形玉佩的上面。
经过多年的蕴养，姜雨凝虽然不能让谢清玄完整地重现，却也帮助他凝聚了魂魄。
“谢清玄，欢迎回来。”
谢清玄重新聚集意识，便看到了少女盈盈的笑面，美得像是一个难以触及的幻梦。
阳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