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殿下欠债都是要还的……
徐蜜缃勃然大怒, 眼神还没挪开呢就为自己正名。
“阿缃才不是色鬼!殿下诬陷我!”
明玉泉都乐了。
“说这话时先移开你眼珠方向。”
徐蜜缃眨了眨眼,后知后觉自己居然从他脱衣到现在,视线始终在他赤露的身体上, 或者说……胸肌腹肌上来回扫。
她甚至都还没有注意到明玉泉身上的伤口!
徐蜜缃顿时脸色大囧, 赶紧移开视线清了清嗓子, 又在明玉泉身上上下扫了扫, 终于在他上臂的位置发现了一刀暗红色的伤口。
许是被利刃划过又或者是锋利的箭尖刺过, 留下了一到一寸长的伤口。
只伤口已经结痂, 除了伤口位置有些暗红外, 差一点都看不出来。
所以这就是厨娘们口中危及生命的重伤?
徐蜜缃上手摸了摸。
她摸到明玉泉的肌肤时,还下意识抬眸看了眼明玉泉。
男人收回抵着她下巴的手,坐在那儿袒着上半身随她看,她上手了,也不过是轻挑一下眉头,没有了以前贞洁烈夫一般的强烈抵抗。
徐蜜缃先是仔细打量了明玉泉的伤口,确定并无大碍后松了口气,而后就留意起自己指尖下的身体。
殿下好像真的……对她放开了身体?
徐蜜缃又试探性地用指腹摸了摸他上臂的肌肉。
硬邦邦的?
徐蜜缃还从未接触过男人的身体,这么戳下去居然感觉和自己的皮肤都不是一样的。
怎么长得?
徐蜜缃好奇地眼神投给明玉泉, 他老神在在地扬了扬下巴。
“早先就告诉过你了, 是硬的。”
徐蜜缃挪动手指, 几乎要挪到他胸肌上时, 才被他抬手按住。
“哪里都是硬的吗?”徐蜜缃好奇地发问。
明玉泉这话可没法接,就算姑娘及笄了, 也还只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他还不至于那般……混不吝。
明玉泉移开视线,落到徐蜜缃眼中就是一种肯定的意思,再加上在麟王府时徐蜜缃也曾想看他胸肌,他说过是硬的。
所以殿下浑身哪哪儿都是硬的。
和她可真不一样。
怕徐蜜缃继续研究他身体的硬度, 明玉泉赶紧扯开了话题,提到了她今日及笄。
陆家给她举办了声势浩大的笄礼,对她很是用心。
“你这三个月留在陆家并未受委屈,他们待你很好。”
徐蜜缃也如此觉着。原本只是觉着是母亲的新婆家,她来就像是走亲戚一般做个客人,客客气气的,让母亲好受些就好。谁知遇上了一个对母亲真爱多年的年轻继父,再加上一屋子温和脾气不爱生事的陆家人。
这么一对比,她从小长大的徐家反而被衬托的犹如豺狼虎豹之地。
“的确,他们对母亲很好,也对我很好。”
他们没有因为母亲改嫁年长继父而轻视她,在母亲怀孕期间,家中长辈们总是以母亲事事优先。母亲吃的药多,府中就专门给三房院子里送些新鲜的瓜果花来,目的是让母亲嗅到新鲜气息,免得药味弄得她难受。
很多细节上就能确定,母亲在徐家是不幸福的,在陆家,她很幸福。
“既然如此……”
明玉泉抬手抽掉徐蜜缃发髻上的玉笄,又散开她的发髻,用手指顺着她的乌黑长发。
徐蜜缃还没听清明玉泉说的话,只暗自庆幸刚洗了头发。
顺顺滑滑的,手感很好的。
明玉泉温柔地,放慢了声音,用一种近乎试探的语调轻飘飘与她说。
“你在陆家等我回来,更好。”
徐蜜缃起初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眨了眨眼,可她头皮上是明玉泉十指温柔地梳拢,舒服地她眯起了眼。咦了一声。
“不回京城吗?”
她小声嘀咕了句:“这里是母亲的家,但我的家是和殿下在一起的地方。你不能让我太长时间不在家的。”
明玉泉闻言心口被扎了一下,抿唇,松开梳拢徐蜜缃头发的手指,转而起身,弯腰握着徐蜜缃的腰肢往上一提,搂入自己的怀中。
“哎呀!”
徐蜜缃被明玉泉抱也不是一次两次,但是这一次他没穿衣服。
与之前是截然不同的触感。
她惊呼一声后,双手下意识撑着他的肩膀,手掌下的滚烫让她产生了一种晕眩。
明玉泉抱着她坐到了床榻上。
而后也没放开她,调整了一下她的姿势,依旧搂在怀中。
“阿缃,此战要些时候。京中混乱,我不能将你留在京中。”
徐蜜缃坐在他的大腿上,侧肩靠着他的胸肌,她生得小巧,就这么被搂在怀中,全然被他的躯体所笼罩。
她有些不解地仰起头。
“京中能有什么混乱的?”
“还记得你怎么入的麟王府吗?”明玉泉双手穿过她的腰腹,搂着她,下巴就搭在她头顶,慢悠悠说道。
徐蜜缃哪里会忘记这件事,她时至今日也不敢吃任何糕点类的食物,就是因为父亲伸手递来的那盘糕。
“和这个有关吗?”
“嗯。”
明玉泉搂着几个月没有亲近的小姑娘,整个人也懒洋洋下来,语调听着也懒散。
“当初康寿太妃和人合谋,选择了徐家的幺女徐夕薇送入麟王府,是打算让她死在我府中。之后再对外宣告那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是被本王性|虐致死。”
徐蜜缃虽不懂后面两个字,但是致死却是很清楚。徐夕薇那时候才多大,若是当真对外说是被麟王殿下弄死的,外面的口诛笔伐都会扒掉殿下一层皮!
“康寿太妃能和谁合谋,本王闭着眼都想得出一个手指的人。他们都是宗室,都想要我的命。”
“还有兵部侍郎你还记得吗?”
徐蜜缃哪里能不记得他,还专门问了句:“周娘子如何了?”
这都大半年了,是死是活总得有个定数吧。
“醒了,却被毒瞎了眼睛。哪怕人站在她面前也指正不出来。”
明玉泉说到这句时嘴角扯了扯:“如此就更能确定此事背后的栽赃,那人是半点都不敢让周娘子出面指控出所谓的‘兰公子’。”
徐蜜缃也有些气恼:“兰公子因此无妄之灾甚至还远走金州。背后之人是和兰家有仇吗?”
“错 ,只是为了给我添堵。“明玉泉开始将有些事掰碎了教给徐蜜缃。
“兰丞相与本王交好,有些人就不放心。若是因为本王查出兰家嫡长子却无最直接证据,这个矛盾就置在本王与兰家之间了。”
徐蜜缃过了半年,才终于明白当初发生的事情。
这可真是……
“殿下,你在京中就这么……群狼环伺吗?”
明玉泉懒洋洋嗯了一声。
“不然你因为本王为什么年纪轻轻不打算活了。报完仇没什么人生目标,周围都是恶人,活着还不入下地府去继续折磨恶人。”
徐蜜缃连忙掐了掐他手背。
明玉泉了然,她提不得这件事。
“总之想要我死的人,京中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
“我不在京中,陛下也护不住你。金州就不一样了。你有母亲,陆家也有几分能耐。金州通判是你小姐妹的兄长,西岭总督那儿也有两分面子。”
明玉泉总结道:“你在这里,本王放心些。”
徐蜜缃坐在他怀中总觉着有哪里怪怪的,低头看了眼,许是他脱下的衣裳都堆积在腰间,怪硌的。
她是一个体贴善良的好姑娘,没有去指责累了许久的明玉泉,总不能让他这会儿全脱了吧。索性假装没有被抵着。
“那殿下就不能带我去北境吗?”徐蜜缃摆着手指,“我可以学习骑马拉弓射箭……”
话还没说完,男人就抬手按下了她的手。
“想都别想。”
明玉泉顿了顿,告诉她。
“开战之时,边境的女子全都迁走。因为乌戎会抢夺汉人女子以做生育。”
徐蜜缃瞪大了眼。
“你不曾见过茹毛饮血的异族,他们……不将女子当人。靠近乌戎族的地方,不能有汉人女子的出现。”
徐蜜缃猛然想起,在京中丢过的几个女学生。按照当时的说法就是被异族掠了去,当做那些异族的生育储备。
她狠狠打了个寒颤。
“这里离北境千里之遥,阿缃,乖一点,等我打完仗回来接你。”
徐蜜缃眨了眨眼,转过身趴在明玉泉的怀中,低着头抵着他的锁骨。
本来是想哭的,可是额头贴着他的锁骨,男人身上带来的灼热气息让她浑身都跟着发烫,刚酝酿好的哭意伴随着她呼吸碰到他的肌肤,他浑身紧绷的一瞬间就消失了。
“又要等吗?”
徐蜜缃嘟着嘴,说话的时候就容易碰触到他,她不在意,只自顾自说自己的。
“可殿下,打仗的时间很长的。我已经等了你三个月九十天。每天都是在摆着手指数着等你回来。我不想在等了。”
明玉泉知道如此不好,所以哪怕小姑娘贴在他身上哈气几乎亲到他,他也不过是身体紧绷,强忍着那股痒,纵容了她的动作。
“只能如此。阿缃。”明玉泉给她说了很多应该如此做的理由。
徐蜜缃全然当听不见,她只手臂紧紧搂着明玉泉,不松开。
“不要,我要和殿下在一起。殿下把我放在马背上,我自己都能跑到北境去。”
明玉泉一听就知道她只是嘴巴不痛快。或许心中也不痛快。但是她该听的都听进去了。知道此事是行不通的。
“阿缃,今日你及笄,本王允许你一个要求。”明玉泉改变策略,对怀中嘟着嘴的少女说道,“与之相对本王答应了你,你也要答应本王,可好?”
徐蜜缃愤愤抬起头来,大声嚷嚷。
“殿下给我许诺的及笄后的要求,好多好多,殿下欠了一堆没还的帐,还要欠账吗?!我才不信呢!”
明玉泉反思了一下。似乎在徐蜜缃及笄之前,他的确推脱了很多的事情。毕竟她年纪小不懂事,他不得不为她考虑周全一些。
“那阿缃以为如何?”明玉泉虚心求教。
徐蜜缃盯着明玉泉的下颚,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在陆家跟着陆家姐妹学的书有些杂。又有人天天在一处玩,不知不自间有些话都敢在彼此中说出口,年轻小姑娘们中间若是混了一个刚成婚的小媳妇,那就更不用说了。话都不敢接茬,听着都让人面红耳赤。
徐蜜缃面红耳赤了三个月,终于能稍加习惯了某些话题。
如今回想起来明玉泉当初拦着她不让她干的事,的确得说一句麟王殿下沉稳大气又深思熟虑,都是为了她好。
但是……她又不需要。
徐蜜缃骄傲地抬起头。
“殿下得先还债!”
话音落地,明玉泉将她从怀中翻了个面相,从侧对着他,到抱起调整正对着他。
而后抬手握着她的下巴抬起,自己喃喃了句。
“欠了哪些来着……”
徐蜜缃提醒他:“摸摸!”
是了,摸。
明玉泉嘴角一勾,换手捏着徐蜜缃的手,而后,直接塞到自己的身上。紧贴着他的胸肌,往下滑到腹肌。
“来,本王随便你摸。”
男人带着绮丽的笑在黑暗中犹如勾人心魂的艳鬼。
徐蜜缃摸得晕乎乎中,她身体往前靠了靠,也许是膝盖太往前了,似乎碰到了他腰腹堆积的绵软布料。
她轻轻一碰,男人眯起眼轻哼了声。
这一声可太好听了,给徐蜜缃听得面红耳赤不说,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情不自禁说道。
“殿下叫起来……真悦耳。”
明玉泉得了这么一个评价,挑眉:“想学吗,本王教你……”
徐蜜缃还未来得及给他一个答复,明玉泉的手指在她腰腹轻轻一划,徐蜜缃腰肢一软,整个人瘫在明玉泉怀中,不耐受地发出了一声轻喘。
下一刻,徐蜜缃跪在明玉泉的大腿上往前又蹭了蹭。
这一下,明玉泉发出了比刚刚还要悦耳动听的低喘。
“阿缃。”
男人垂下眸,眸中也夜色有种兽类的猩红,他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腰,感受她在怀中的战栗。
“明日——要给你母亲请安吗?”
第52章 第 52 章 利息补上,下次就不是这……
尚且懵懂的徐蜜缃天真回答。
“不需要。母亲早日都会多睡些的。”
“如此甚好。”
明玉泉说了这么一句之后, 手掌悄然落在徐蜜缃的后背。
“那本王就能……好好还债了。”
徐蜜缃去沐浴时还哼着歌儿,能够从明玉泉那里收到欠她许久的帐,实在是高兴。
然而回到房间明玉泉吹熄了蜡烛, 叫她等着。
这一等, 耳房中的水声不断, 很快, 他带着一股潮湿的水意挤上了床榻。
“殿下?”
徐蜜缃在黑暗中伸出手想要抓住明玉泉。
她却被提起放入了他的怀中。
男人沐浴过后只穿着一条贴身的里裤, 身体还有些潮湿, 将她抱入怀中后, 她的衣裳也跟着有了一层濡湿。
“给你还债,抖什么?”
明玉泉懒洋洋的说着,手指在她的腰腹处轻轻划过。
徐蜜缃后知后觉自己落入明玉泉怀中时,浑身都在不自觉的颤抖。
她努力克制自己却无果。男人的怀抱充满了来自他身体的气息,阔别许久过后被这么彻底的拥抱,让她有种晕眩之感。
“殿下给我还债,怎么……怎么是殿下在……”
徐蜜缃说不明白,但是明玉泉意外懂了她这含糊不清的话,手握着她的腰, 淡定地往自己怀中按了按。
“你自己来。”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
徐蜜缃脑袋
里顿时回忆起夏日时殿下欠了她一条又一条的债, 这会儿, 她得挨个讨回来!
首先就是……
她垂眸, 视线落在了明玉泉的胸肌上。
她还记得殿下当时说的很清楚,他的身体和她的不同, 是硬的。刚刚的确感觉到了不同,但是具体有多硬,总得上手才知晓吧。
徐蜜缃吞咽了下,在黑暗的笼罩下, 悄悄伸出了魔爪。
她坐在明玉泉的腿上,比她自身的视野要高一些,哪怕是在黑暗的轮廓中,也能有和以往截然不同的感觉。
指腹摸到了温热。
她凭借本能挪动。在寒冷伴随着灼热中,无知且贪婪地不断掠夺。
她发出幼猫吃到美食时啊呜一样的咕噜声,是好奇的,也是惊叹的。
热度犹如浪潮一层一层席卷到她手指上,明玉泉似乎有意哄着她,用低哑的笑声问她。
“可还舒服?”
徐蜜缃犹如坠入云间晕乎乎地找不到自己,偶尔也只会迷茫地咦一声,老老实实不动后再顺势拂过寒雪腊梅。
得此一问,她无从比较,却用掌心依附着他,嘴硬地回答。
“也就过得去。”
男人趴在她肩头笑出了声,身体的颤抖带动着她,下一刻,他搂在她后腰的手转而收了回去捏住了她的手腕。
“看来本王招待不周啊。那可不行。今日阿缃姑娘的好日子,本王怎么也要好好奉陪到底……”
随着明玉泉的话音落地,他的手带动着徐蜜缃的手进一步探索。
和徐蜜缃呆呆的手完全不同。明玉泉慷慨大方的主动引导着她获取更多。
这期间伴随着徐蜜缃矜持地婉拒,以及震惊到哎呀,到最后她倒吸一口气后,不自觉趴在明玉泉怀中,手跟着他探索全然未知的领域。
冬日金州不曾下雪,徐蜜缃闭着眼却像是眼皮里都飘着雪花,一层一层晕眩着她,她呼吸都随之急促,在力量与本能的角逐中,她不自觉地颤抖。
“学宫里要求你们学习过医术吗?”
“这里是何处,可还记得?”
“不记得也无妨,本王代替博士重新教一教你。”
“阿缃,好好看,好好记。”
徐蜜缃不敢看也记不住。
呜呜地往后退让,奈何腰间的手掌按着她,将她的腰肢几乎按入他的腰腹。
她娇小的身躯不断在颤抖,趴在他的胸腔前不住喊疼。
“手疼……”
她眼泪汪汪地盯着明玉泉。
黑暗中的男人面色依稀多了一层不曾有的暗红,均匀如霞云遍布他肤色,男人鼻尖一哼,发出让徐蜜缃耳边酥软的一声闷哼。
“好阿缃,学习期间,可不能喊累。”
秉承着为人师表四个字,麟王殿下面上带着温柔的浅笑,用自身的力量带动她,犹如在浪潮中沉浮。
徐蜜缃不断在呜呜。她低头看了眼,抬头眼泪哗啦啦地流。
“酸……写一百篇字都没有这么酸,我宁愿抄一百本书……”
明玉泉嗤笑了声,用力按住她。
“行啊,抄你放在妆奁盒第二层的小册子。一百本这样的,可好?”
徐蜜缃脑子晕乎乎了半天,终于想起来妆奁盒第二层里的小册子是什么。
她感觉自己被欺负的太狠了,张开嘴露出了小尖牙,嗷呜一口,咬在了春雪浅露的红蕊。
硬邦邦地,险些崩了她的牙。她气呼呼又咬了口,在上面磨牙。
撑起她的墙垒露出了裂痕。
徐蜜缃吓了一跳。自己还被人攥在掌心,生怕惹了他给自己招来麻烦,立刻带着安抚讨好之意以温柔相待,在她刚刚路过的地方加以照拂。
“我错了……”
能屈能伸的徐姑娘软绵绵道歉。
被道歉的对象眯起眼,带动她重新进入冬日节奏中。伴随着长长一声喘息,徐蜜缃哭着又说了十几遍我错了。
沐浴过后又得沐浴。徐蜜缃头一次被人抱着去沐浴,她害羞又紧张,可全然不是她说了算的。
明玉泉一笔一笔和她算账,说这不过是还了摸摸和看看的帐,还有旁的呢。
“欠你这么久,利息也不能亏了你。”
明玉泉用热水替徐蜜缃清洗一番,用长长的棉巾包裹起她放回床榻,自己则用一侧的凉水三两下清洗一番,又一次回到他们的战场。
帷幔垂下。
明玉泉一本正经和她算账。
“刚刚让你都摸回来了,这会儿本王善心,替你结算利息,多的就算本王送你的。”
“等等不要!”
徐蜜缃裹着被子已经被前面的帐弄得手酸腿软,这会儿还要给她利息?吓得她脸色一变就往床里面藏。
利息可不能收!
这个直觉让徐蜜缃躲闪了好半天,可根本没用,明玉泉只是弯腰捞起她的双腿一拉,她整个人就裹着被子呲溜滑了回去。
只有她无助高高伸出的手,虚空抓了一把无力自救的空气。
“呜呜……殿下饶了我我明日要早起……”
这会儿说什么都迟了。徐蜜缃抱着被子浑身抖得不能自己,咬着手臂呜呜哽咽。
明玉泉仅仅是还给她的利息,就弄得她摇头呜咽,冬日里厚重的被子被蹬得乱七八糟,白皙的脚踝上多了一个胭脂红的掌印,头一次被按在榻中被迫感知的徐蜜缃哭得满脸泪水,不断用手推着明玉泉的头。
好不容易推开,她失神地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眼角泪水无意识地滴落,张着嘴,连呼吸都是短促混杂着抽泣的。
明玉泉坐起身,被子从肩头滑落,黑暗中,他坚实的腹肌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濡湿手指抬起,他似笑非笑地盯着面色潮红的徐蜜缃。
“舒服了?”
徐蜜缃几乎是伴随着耳鸣和失魂度过了那一小片刻,直到腰间受力,她才打了个寒颤呜咽着摇头:“害怕,好害怕……”
全然陌生而失控的身体,是她从未体验过也从不知晓的方向。
先前的帐她好歹还有自控之力,让她除了手酸之外,没有太多的不适。可是若早知利息是这样,她打死都不敢去主动讨债,走到这一步。
明玉泉将人捞起来,她在寒冬中浑身汗湿,伴随着身体的潮红,不断宣泄着热意。
她无力地靠在男人怀中,身体还有着一股一股不太明显的抽搐,他的手指落在她裸背上,就引得她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哼唧抽泣。
“不,不能了……”
“好,不继续了。”明玉泉温声哄着怀中少女,毫无阻碍的抱着她起身下床,喂了她一杯甜水,又去耳房重新清洗了一番。
夜已经深了。
床铺上已经悄然换过了,铺上了白日晒过太阳的柔软被褥,就连枕头都多放了一个。
明玉泉搂着徐蜜缃上了床,又给她换上了旁边放着的干净寝衣,将粉嘟嘟的少女藏进衣裳里,又用绵软的被褥将她重新裹了裹。
徐蜜缃这会儿一根手指都不想动,被拉扯进他怀中,只下意识抽泣一声呜呜地摇头,明玉泉抬手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抚她。
“好了,阿缃乖,今日不弄别的,好好睡一觉。”
徐蜜缃着实一点力气都没有,躺在床上,身体有时也会不自觉颤抖,明玉泉知道她这是刚刚折腾的力气太过,这会儿难受,手伸了进去替她揉了揉。
“你之前说的话,本王一个字都没忘。”
明玉泉搂着她,捏着她的后颈轻声在她耳边说着。
“既然选择了我,就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不允许后悔。”
徐蜜缃迷迷糊糊中将自己塞入明玉泉的怀中,鼻尖抵着他,含糊地说:“不后悔……殿下。”
“今日我如此不是唐突你,只是告诉你,你我已为一体,待我归来之日,就是你彻底归属我之时。当初没告诉你的话,如今可懂了?”
徐蜜缃哪里还有力气去思考这句话,只嘴唇下意识在他肌肤上贴了贴,嗯了一声。
“殿下属于我……”
脖子上似乎被套上了一个什么吊坠,经过体温温暖,落在她胸前
并不冰,甚至她一时间还未察觉。
“所以,在金州好好等着我,阿缃……”
徐蜜缃在他怀中又挤了挤,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滴落到鼻梁,落入另一只眼眶中。
她吸了吸鼻子,紧紧抱着他。
“别让我等太久……”
明玉泉心中一抽一抽地疼,只能用力将她揉入怀中。
徐蜜缃做了一个梦。梦见她落入了一个捕猎野兽的洞穴,她被不知名的野兽拖入腹下,圈着她一道又一道,紧紧禁锢着,无法动弹,却又那么安全。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时,下意识伸手去搂身侧。
是空的。
她睁开了眼。
床榻的外侧空出了一个人的位置,两只锦绣枕头并排放着,她手摸过,外侧的枕头上已经没有了余温。
她起身披上衣裳,掀开床幔。
却见天光大亮,午时阳光照耀入室。
徐蜜缃披散着头发,回眸看了眼她昨夜睡过的床榻。
好像懂了某人昨夜为何做了那么多,又那么克制在一定范畴。
“骗子……”
“殿下又骗我等。”
徐蜜缃嘀咕了声。
“等你回来,才不理你呢。”
第53章 第 53 章 麟王殿下风评被害
“行李可都清点好了?五郎新得了一块雕花砚可宝贝了, 头一件就要放好摆进书房。”
“三姑娘的箱笼可别磕着碰着,送进蒹葭苑,交给蒹葭苑的大姐姐去清点, 外头的人不许插手。”
“七郎的乳母别忙活, 去照看好七郎, 小郎才一岁多的孩子, 身边离不得人。”
“曹姐姐, 不是我偷懒, 是七郎非要三姑娘抱, 这会儿姐弟俩在外头院子里晒太阳呢,我一去七郎就拿手挥我,让我走呢。我可不去讨七郎的嫌。”
五月初八,京城东坊原本空置了几年的宅子这些天进进出出不少的仆从打扫摆置,初八这天从京外来了十几辆马车的车队,并跟着几十个仆从妇人,天刚亮,在正门外点了一串爆竹,主人家热热闹闹进了老宅。
府上仆从多, 可伺候着来京中的主子也不过七八人, 主要也就分了四个院子去。其中主院留给了家中入京来的唯一姑娘, 三房的大姑娘住。
徐蜜缃抱着小弟坐在荷花池旁的凉亭吹着风, 她一手摇着扇子,一手还抱着小弟, 小弟才学说话的年纪,嘴里嘟嘟呐呐说些谁都听不懂的话,也就是学大人说话时才有模有样。
“喂鱼,喂鱼……”
陆七郎肥肥的腮帮吧唧吧唧嘴巴, 坐在姐姐的怀中眼睛直勾勾盯着荷花池中刚刚放进去的鱼群,手指着摇着姐姐,学着她平日的样子喊。
徐蜜缃嗯了一声,从一侧的鱼食袋中取了三粒数给七郎。
“自己喂。”
七郎腾地一下从姐姐怀中站起,还好徐蜜缃早就习惯,扶着他,七郎用足了力气,把手中的三粒鱼食甩了出去。
还真行,扔进了荷花池里。
徐蜜缃把笑得咯咯咯满足的弟弟重新按回怀中。
“小胖崽,不许用那么大力气,仔细摔着了。”
七郎扭头就在徐蜜缃身上蹭了蹭。
“不大,小胖崽力气……不大,不摔。”
“咳!”
守在凉亭外的盼莹咳了咳,用一种谴责的目光盯着徐蜜缃。
徐蜜缃缩了缩脖子。
“不在外面叫他小胖崽就行了,他自己也乐意。”
“姑娘真是……七郎这会儿学说话的时候,万一在外头学着说一句小胖崽,岂不是让旁人知道他姐姐在家这般没规矩?”盼莹劝着徐蜜缃,“合该换个旁的称呼。”
徐蜜缃才懒得换,顺手掐了掐弟弟的肥腮。
“胖乎乎的,小崽子。”
小胖崽贴着她的手嘿嘿嘿直乐。
徐蜜缃一锤定音:“我爱叫他什么就叫什么。没听我爹娘也跟着叫么。”
盼莹心中腹语,可不是么,陆家上下宠着姑娘,就连这位陆家心尖尖的宝贝小儿郎,都在自己爹娘口中叫成了小胖崽……都是因为女儿这么叫。
徐蜜缃嫌里院才在收拾人多热气,自己抱着弟弟在外头躲懒,没一会儿就有个小少年拖着声‘姐姐’‘姐姐’叫个不停就来了。
徐蜜缃抱起七郎准备跑。
“三姐姐不准跑!”
陆五郎撒丫子跑过来一把拽住徐蜜缃的手臂,顺便把七郎放在地上,揉了揉七郎脑袋:“小七乖,五哥和姐姐说句话。”
七郎抱着五哥的腿,嘿嘿笑:“五哥,糖糖。”
陆五郎刚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糖,一只白皙的手就伸到了他面前。
徐蜜缃抖了抖手指。
“有好吃的不先孝敬姐姐,给小胖崽他会吃么?”
陆五郎嗷了一声,立刻把糖恭恭敬敬上供给了三姐,而后对陆七郎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陆七郎仰着头看着姐姐手中的糖果,天都塌了,哒哒两步上前抱住徐蜜缃的裙子,晃啊晃啊。
“姐姐,糖糖,糖糖!”
冷酷无情的姐姐把糖放入口中,丝毫不愧疚地哄骗小弟。
“没了。”
她才不管陆七郎一副雷劈了的无助感。七郎之前偷吃糖果险些噎死,她当时一边哭一边勒着他肚子扣着他嗓子,硬生生在大夫来之前把糖给呕了出来,七郎脸都憋得发青,吐出糖后哇的哭出声来,徐蜜缃和阿娘也跟着哭。
那天后,陆七郎一口硬糖都不能吃,谁来说都不好使。
“三姐姐,今儿家里事多没人管我,不如三姐姐带我出去,去三姐姐说过的书斋去看看书?”
陆五郎十三岁的年纪,和徐蜜缃差不多高,刚从金州的学宫转到京城的学宫来,除了兴奋之外还有些紧张,怕自己南省来的,和京中学的不同。根本坐不住,一有时间就来求徐蜜缃要出去。
徐蜜缃直接抱起七郎。
“不出去,我要照顾七郎。”
“七郎有乳母有妈妈,还有三婶儿,好姐姐,你就陪我出去吧。”
徐蜜缃叹了口气。
她还不想这么早就出门去。
一两年没回京,明知娇和兰静每个月的信中都透露着一股她只要露头就给她按进泥潭里揉搓的凶狠,她才不敢在好姐妹还没登门之前就出门呢。
可奈何这个五弟不是个容易打发的。最是粘人会撒娇。在金州他也老爱黏着她玩,有什么好玩的都想着她。
这会儿小少年一个,都快逼得在地上给她打滚了,徐蜜缃被软磨硬泡的无法,只能答应了下来。
府中的长辈这会儿事多。徐蜜缃派人去给大伯母和母亲说了声,叫乳母来抱七郎回去午睡,重新套了马车,自己更衣后才上了马车,五郎钻进马车后立刻递给徐蜜缃一顶帷帽。
“母亲吩咐的,叫姐姐在外头戴上。”
徐蜜缃盯着帷帽叹气。
金州和京城若说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女孩儿成年后定了亲,大都是戴着帷帽或者蒙着面巾的,直到成婚后。
她在陆家是定了亲的身份,及笄后出门,前几次倒也罢了,直到有人登门打听府上的姑娘,陆家才说这是定了亲的姑娘。又叫邢珂去给徐蜜缃说了说。
起初徐蜜缃还没当回事,可随着来陆家提亲的人媒人越来越多,徐蜜缃才老老实实戴起了帷帽。
没想到到了京中,她居然觉着帷帽是现在对她来说的好东西。
有这东西遮着,在她宴请知娇和阿静前,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徐蜜缃在马车中还在算着时间。
今日初八刚入京,府中收拾得三天左右,她在第三天给兰府宣王府闻府去请柬,第五天左右相见,如此最好。
马车停在了学宫最多方向的长巷处。
这儿一条街几乎都是卖文房四宝和书画的。这会儿刚过了未时,有的私塾已经散学,长巷里聚集了不少的学子,一簇接着一簇热热热闹闹的。
徐蜜缃戴上帷帽,扶着五郎的手下了马车。
“那姑娘怎么带着帷帽?”
“定了亲的吧。”
“虽不见容貌,可见其身姿绰约,举止优雅,许是出身高门的淑女。”
“岂可议论淑女!太失礼了你们几个!”
学子们有的目光落在徐蜜缃身上,悄悄的碎语那么几句,总然她戴着帷帽,可所有人似乎都看见了帷帽下的那张脸似的,纷纷认定是一张绝世容颜。
大约还是因为陆五郎年纪小小就有俊朗之姿,他在这些人面前扶着三姐姐时,又是鼻子朝天的傲气,家中有姐妹的一猜就知道,定然是因为姐妹生的太漂亮,兄弟也跟着脸上有光。
徐蜜缃倒是知道陆五郎这个习惯。毕竟他与徐蜜缃不在一个私塾读书,每天还要专门绕一圈,去徐蜜缃的私塾接她放学。说的是家中担心一个姑娘回家不安全,可事实上她身边总是一辆马车一个车夫两个侍女还有一个侍卫跟着,他要的不过是在私塾门外等待徐蜜缃时,所有人得知他是徐蜜缃的弟弟,被众人惊叹的那股子得意。
她也就没多搭理陆五郎,只叮嘱他挑选一些
有用的书。
“若是无用之书让大伯母发现,我可不会替你顶包。”
陆五郎嘴巴一瘪,哀求了姐姐半天都没得法,只得耷拉着头认真在学习的书卷中翻找自己想要的。
而徐蜜缃则是提裙熟门熟路摸到了角落去。她长高了一些,视线齐平之处都是些什么之乎者也。但是她这两年学会了不少的方法,比如提裙弯腰掀开帷帽,在最下一层掀开头一本书,藏在后面的,就是她真正要找的。
如今她翻看这些书也面不改色心不跳,淡定自如,找到了自己要看的《夜书生》续作,直接捏在手中不藏不掖。
书斋里的女学生不在少数,偶尔有些挤过来的,也都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又想看又害羞,眼巴巴用书挡着自己,好奇的看着徐蜜缃大大方方的模样。
徐蜜缃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她随之一笑,任由她们打量。
说来年岁小点的姑娘有些什么心思都在脸上展露,几乎藏不住。原来她小一些的时候,旁人看她是那么轻松透彻啊。
徐蜜缃带着陆五郎结了账,分装两只书袋,一并交给陆五郎拿着,自己整理好帷帽又带着陆五郎去吃吃喝喝。
京中她最熟悉的就是安记酒楼。
她带着陆五郎一去,掌柜的起初安排了个伶俐的小二陪着,等徐蜜缃摘下帷帽坐在窗边用手绢扇着风,路过的一个侍人撇见了她,不过一会儿,掌柜的亲自带着酒楼的几个管事来给徐蜜缃上菜。
“姑娘好些时日不曾来,也不知姑娘口味变没变。”掌柜的还是那副模样,笑呵呵弯腰上了菜,搓着手客客气气地说道,“若是有哪里味道不符的,姑娘只管说来,小的叫厨子重新给姑娘改。”
徐蜜缃来时想着给陆五郎弄点新鲜的吃食,她就记得安记酒楼经常吃的那些,索性就点了来。没想到掌柜的居然因为这些熟悉的菜色还能记得住她。
等掌柜的走后,陆五郎咬着筷子哇了一声。
“姐姐经常来这里用膳?掌柜的都记得你。”
徐蜜缃夹了一筷子香脆藕饼,香气扑鼻入口美味,她吃得不断点头顾不得回答。
这副模样已经告诉了陆五郎答案,陆五郎也赶紧跟着抢着吃。
故地重游,给了徐蜜缃一种奇怪的时间感。她喝着果子饮靠在窗边,吹着初夏的暖风,忽然有种错觉。是不是在这里等一个时辰,殿下就下值了。
恍然回过神来才想起,明玉泉这会儿还在北境。
她长长叹了口气。
陆五郎不知道她在叹气什么,只凭借自己对姐姐的了解,得哄。
随机叫上姐姐陪他这里玩玩那里看看,两人在黄昏才带着不少的东西回府去。
徐蜜缃给大伯父大伯母也买了礼物,剩余的则是母亲继父和小弟的。
“姐姐姐姐姐姐……”
徐蜜缃和陆五郎这么出去玩了半天,可给一觉睡醒见不到人的陆七郎气得够呛,回来抱着徐蜜缃不撒手,嗷嗷哭着喊姐姐。
徐蜜缃能怎么办,只能抱着他哄,手里还用刚给他买的小风车吹着风逗他,眼看着七郎乖了,坐在旁边绣花的邢珂看着姐弟俩,笑眯眯感慨。
“蜜娘若是做了母亲,会是一个好母亲。”
徐蜜缃一脸淡定扭过头来。
“八字还没一撇呢。”
“怎么没一撇,”邢珂知道儿子但听得懂话,特意起身捂住小儿子的耳朵,对女儿挑了挑眉,“麟王殿下开春之时,是不是又偷偷去你房里了?”
第54章 第 54 章 今夜不回家
徐蜜缃眨了眨眼, 面不改色低头继续哄弟弟。
“不知道母亲在说什么。”
这幅淡定的模样,若不是邢珂亲眼见着未来姑爷从自家女儿房里出来,还聊了几句, 真的差点就要信了她。
“别的不管, 但生孩子这种事, 怎么也得成婚一年以后。”
徐蜜缃如今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 就算她再淡定, 也还是没忍住红了耳朵。也懒得哄弟弟了, 直接把大胖小子往母亲怀里一塞。
“不抱了。”
她起身就走。
知道这是给女儿说害羞了, 邢珂抱着儿子晃着手,目送女儿出去,提高了声音:“这些天去和你朋友见见,过几日就要去姑太太那儿拜访了。”
“知道了。”徐蜜缃头也不回的说道。
陆家都知道她在京中有亲朋好友。这几天也没事,也允许她出去玩。只叮嘱她不要一个人乱跑,走哪都要带着人。
有了时间,徐蜜缃自然是给自己的几位好友去了请柬,邀请她们出来玩。
明知娇和徐蜜缃有近一年没见,而兰静在金州住了半年, 闻恪每隔几个月回西岭时也会在金州找徐蜜缃玩, 一行人没有什么生疏, 反而是上了画舫两个姑娘就按着徐蜜缃揉捏。
“是不是你家姑太太儿子不成亲, 你就不上京中来了?”
“你应该问是不是麟王殿下不回京,你是不是就不回来了?”
徐蜜缃被姐妹们按在地垫上揉搓, 给她弄得脸蛋通红,衣衫也有些凌乱。唯一的男子汉闻恪早就提了一壶酒,自己出去等她们闹完,熟门熟路的背影看得人心疼。
徐蜜缃好不容易在两个姐妹的揉搓下坐起身来, 把滑下肩头的衣裳提起。
“殿下不让我早些回来。也是前两个月战事稳定,这边才能回来。”
一年前明玉泉根本不让徐蜜缃回到京中,说京中乱得很。而明知娇和兰静给她的信中也的确提到,朝中有朝臣无故中毒身亡的,也有宗室家中一夜起火的。京中很多人都自顾不暇,若是徐蜜缃回去,怕是很难得到更好的照看。
“也是,小叔叔多宝贝你,怎么会让你早些回来蹚浑水。”明知娇也打闹够了,打了个哈欠叫花娘来斟酒。
她都快十七了,自从满了十五就喝酒自由,如今也算是练出了酒量,甚至还会主动来给徐蜜缃灌酒喝。
“可别,我家有个小崽子,天天睡前都要来和我玩,若是闻到酒味,指不定会怎么闹腾呢。”
徐蜜缃却摇了摇手婉拒了酒杯,只让花娘给她斟了一杯果子饮,慢悠悠喝着。
兰静靠在她身上,用肩膀耸了耸她。
“你这样,和那些成了亲有孩子的娘亲有什么区别。”
“没区别!”明知娇直接宣布答案,“是不是待会儿还要让你早些回去,免得你弟弟见不到你就哭?”
徐蜜缃被揶揄了一番,哼了一声。
“胡说八道,我一个还未订婚的人,怎么就和成了亲有孩子的娘亲一样了。我玩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行,这话是你说的,今晚我们不醉不归,敢吗?!”
明知娇摩拳擦掌激将道。
徐蜜缃转念一想,长久不见说话几个时辰怎么够,索性拍桌子一锤定音。
“敢!”
如此一来,花娘们还给她们支了一桌六博,看了歌舞聊过天就开始玩牌,前半天四个人轮流换着玩还不进行,黄昏后还叫来了范瑶,范瑶又叫来了周思燕。怕一桌子姑娘 ,闻恪一个人玩不尽兴,又叫来了他的好友孔雀公子杜擅春。杜擅春一来,这么三五个玩得好的小公子也跟了来。
再加上京中美少年孔雀公子名播四海,不少年轻姑娘都争相一见。
等徐蜜缃发现画舫中热闹到犹如一个小赌坊时,两层的画舫已经开了二三十张赌桌,什么大博小博叶子戏,还有些单纯掷骰子的。
和赌坊还不一样。来的都是有家世背景的年轻姑娘公子,又因为美人吸引美人。乍一看居然姹紫嫣红全是花枝儿嫩叶,鲜美得很。
徐蜜缃混迹在其中还是众人不断透来目光的主角。
“那个穿孔雀翠锦裙的姑娘是谁家的,倒是不曾见过?”
“她生得好漂亮,居然比艳名远播的秦照姑娘还要漂亮。”
“你看看她身边围的是是谁,就知道她了。”
“那不是文渡郡主吗?还有兰丞相家的嫡长孙女,如今在礼部的兰静大人吧。”
“再看看。”
“闻子律?那个不得了的小祖宗也在?好奇怪,这几个人凑在一起,我怎么想到了……”
不少人面面相觑,牌也不打了,都在小心翼翼打量着徐蜜缃。
徐蜜缃打了半天牌,肩膀都酸了。派去家中的仆从已经带回来了三奶奶的话,说是她若是要在外面玩也可以,记得别乱跑,留神些。
她打了个哈欠,身侧的明知娇已经喝高了,挽起袖子要和闻恪赖皮换牌,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揪着牌不放,又拉扯兰静做评判。
“你俩都输,我和阿缃赢。”
公平公正的兰静大人将碎银子搂入自己怀中,你一个我一个和徐蜜缃分了。
徐蜜缃笑得合不拢嘴,还对着明知娇和闻恪点头。
“多谢好意,我收下了。”
明知娇磨牙扑过来。
“我的钱!”
闹了不知道多久,深夜画舫依旧灯火通明。花娘都添了三波人,楼上楼下的伺候,琴瑟声声,歌舞和上鼓点,伴随着软语小调,不但像个赌坊,也像教坊司。
徐蜜缃还在按着明知娇的杯子,她喝的有些多了,徐蜜缃怕她难受,劝着她别喝。
“才不要,我就要喝,等我成亲了,你就见不到我了,现在就得喝!”
徐蜜缃一愣:“可宣王殿下不是说,还要留你两年吗?”
“是啊,等我满了十八就得出嫁。”明知娇满脸苦闷,“真烦,那小子也不知道入京来谋职,非要本郡主跟着他去叙州。”
明知娇自己选的未婚夫,和她同龄,读书习武样样出彩,最好的是他性子绵软,又算得上是明知娇隔了几层的表弟,最好拿捏。
但未婚夫要留在叙州,起码成婚后一两年,都得在叙州。
明知娇提起来就气,摇晃着徐蜜缃的肩膀。
“不行,想个办法让我留在京中。小婶婶,你去和我小叔叔说,让他把陈小六给提溜到京中来。”
徐蜜缃哭笑不得扶着她。
“可殿下还在北境呢。”
“不是说快回来了嘛?”兰静也凑了过来,捏着一副极好的牌,身边没人和她玩了,只能自己无聊翻着牌。
“听闻两个月前,乌戎国被打到求着停战,主动送上了挑起战事的阿司伦王子,还割让了一片地一座城,送戎族圣女入京。”
“算起来,麟王殿下也该回京了。”
徐蜜缃一愣,咦了一声。
她怎么还不知道?
说来他这个月,的确没有来信。
难怪前两个月的信中允许她回京,却是因为战事已经算彻底安定下来。
还在想着呢,忽然画舫外有一艘小船船头几个人提着灯,朝着画舫中吆喝。
“入夜舞姬歌舞喧嚣,赌牌不断,你们可有行商契子?”
画舫中的花娘们哪里能说得出来。不过是一艘玩乐的画舫,哪家雇主包了就是哪家,怎么会有允许赌牌的行商契子?
这么一下,画舫被逼停。上来了五六个穿着公家衣裳的差役,他们提着灯绷着脸瞬间打破了画舫中和谐欢乐的气氛。
他们也不管其他,只把人一个个往堂中驱赶,没一会儿就凑了几十个年轻的姑娘公子。以及二三十组牌。
“没有行商契子,任何船只不得开赌!这是规矩,你们都不懂?!”
其中一个五大三粗的差役挥舞着手中的短棒,凶神恶煞地在这群出身高贵的姑娘公子面前恐吓。
“一人十两银子,交不出来就让家中来送!不然都把你们扣下,拉入奉天府!”
徐蜜缃听着这句话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她一扭头,身侧三个小伙伴纷纷忍着笑。
“好奇怪,原来是奉天府啊。”
“只是怎么感觉奉天府的差役比起当初,有些狂悖了呢。”徐蜜缃小声问。
兰静凑到她耳边说:“奉天府尹换人了,差役也换了很多。”
那个很会避事但不会漏事的奉天府尹?
徐蜜缃瞧着那几个差役凶巴巴收着钱。许多小姑娘都害怕,主动拿了钱给差役,等轮到孔雀公子的时候,这位家中有赌坊的青年摇着扇子一摊手。
“行商契子自然是有的,诸位不若稍等片刻?”
徐蜜缃这才注意到这位孔雀公子。
果然不负当年她听说过的美名。的确是个相貌俊俏的郎君,尤其是他眉上还有一颗红痣,更给他面色增添了两份神秘之气。
那几个差役却粗声粗气推了推他。
“现在拿不出来,就算没有!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你,罚二十两!”
徐蜜缃倒吸一口气,也顾不得看孔雀公子了。
“奉天府的差役,就这么直接……勒索了吗?”
“你以为,这两年京中的小喽喽狂得很。”明知娇小声告诉她,“别说小喽喽了,宫里面新出来的太监都颐指气使的,我爹还让我低调点,别惹着他们。怕背后给我们搞事。”
徐蜜缃紧皱起眉头。
和她记忆中的京中,似乎有了很大的区别。
秉承着不惹事,众人都掏了十两银子。孔雀公子杜擅春掏了二十两后,笑着摇着扇子。
“倒也不错,今日朋友相聚也不该赢钱来的。送走了刚好。”
这般心态,倒是常人难比。
徐蜜缃想了想,悄悄将这件事记了一笔,却也没有当众发难,而是掏了十两银子去。
没想到那几个差役赚了个钵满盆满还不知足,眼珠一转又问。
“这里是谁起的头?!”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知娇忍不下去了,一把摔了酒杯绷着脸站起来。
“本郡主起的头,有意见就去找宣王府。”
几个差役这才反应过来,捧着一大堆银票险些烫手,尴尬了半天还是将钱先收起来。
“原来是郡主啊,郡主也不该这么晚了没有行商契子开赌船,这不合规矩,今日就先算了,下次郡主可要小心点。”
徐蜜缃瞪大了眼,扭头盯着明知娇。
明知娇已经忍得眼冒金星了。
等差役离开后,徐蜜缃摇着明知娇的肩膀。
“你是谁你从娇娇身上下来!”
兰静安抚地拍了拍她。
“知道为何麟王殿下不让你在京中了吗?京中的天,变化莫测。这种小喽喽背后,八成都联结着什么不好办的人和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亏连知娇都得吃。”
徐蜜缃惊叹不已。
“真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事都忍着。等小叔叔回来后,就能报仇了。”
明知娇扶着徐蜜缃的肩告诫她:“一定要记账,欠账都得还!”
徐蜜缃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潮红移开眼神。
“……知,知道了。”
“今夜怕是不能这么玩下去了,就这样吧。叫大家都散了。”
徐蜜缃三人和范瑶告别,分别在长街分开。
马车摇摇晃晃,徐蜜缃都快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角门打开,马车驶入。
又过了片刻,马车停下。
“姑娘,到了。”
外头的马夫说道。
盼莹立刻跳下马车放下脚凳去。
徐蜜缃等着盼莹来扶她,没等到,索性自己提裙弯腰出了车厢,脚还没踩到脚凳,整个人被人拦腰抱起。
“啊!”
徐蜜缃惊呼一声,下一刻,她落入了一个人怀中。
明玉泉抱着她似笑非笑问:“今夜不回家,没错吧?”
第55章 第 55 章 女主人当然要了解府中格……
麟王府在将近两年间里, 全靠周管家打理全部事物。能够在最短时间给周管家搭下手的则是折柳和盼莹。
徐蜜缃沐浴过后回到阔别许久的东厢房,发现此间早就收拾好了。打扫干净,更换过床上的褥子被子, 铺上了轻薄的锦缎, 房间没有灰尘味, 只有淡淡的一层晒过日光的气息。
她穿着一身藕粉色的寝衣, 靠在躺椅上, 盼莹给她擦拭头发上的水珠。
闭眸等了片刻, 明玉泉沐浴过后出来代替了盼莹的位置, 将女使们都遣了出去,自己捏着徐蜜缃的头发给她细细擦拭。
“殿下什么时候回来的,上一封信也不见说。”
徐蜜缃嗅到了来自明玉泉身上的气息,眼睛都没睁开。
明玉泉抱回来她时也嗅到了来自她身上的酒气。虽不知她喝了多少,但能判断出这会儿的徐蜜缃比平日该是要懒散一些的。不确定能不能听进去。
“刚到几天。此事不能外泄,本王还有别的打算。”
“哦。”
徐蜜缃也没问。单纯今日和明知娇几人在外面玩耍时遇上的事她大抵就猜得出来一些,京中的确如明玉泉所说,内里有些混乱。
有明玉泉在和没有明玉泉在,大概会呈现出两种模样。
若是世人都知道麟王殿下还有一个月才会折返京城, 那是不是在这个月中就会有些人出来收拾自己的尾巴?
麟王殿下的一些目的, 许是就能在这个过程中达到。
她只知道若是如此, 那么明玉泉这一个月中就要隐藏自己的行踪, 起码不能太过光明正大让人发现。
“那今日我的马车入了王府,会不会被人看见?”
“无妨。”
明玉泉将徐蜜缃擦干净的头发用发带梳拢挽起, 随口说道。
“这两年麟王府的西角门隔三差五都有马车回府。”
徐蜜缃诧异,追问之下才得知原来这是明玉泉安排的,倒也不是别的,一方面是为了自己之后铺路, 另一方面则是马车里来的人,都是不太好光明正大出现的人。也不好在大都督府或者其他地方询问的人。
在麟王府,许多事就会好办的多。
他素来是走一步看一百步的,哪怕是两年前的决策,也能刚好的用到现在这一刻。
难怪他敢直接将徐蜜缃的马车带入麟王府。
如此也好,徐蜜缃许久没有回到熟悉的地盘,整个人都有种恍然的新奇之感,更是懒洋洋地,擦拭好头发,抬起双臂,很快就被明玉泉搂入怀中。
她在金州将近两年,明玉泉来看过她至少六次。每次都是连番胜仗有短暂闲暇之时,他也不用踏船,换了一匹良驹,疾驰日行千里之速,每次都是来陪她一夜就走,时间最长一次也不过是偶遇暴雨,徐蜜缃抱着他不许走。
索性就披着被子凑在后院欣赏暴雨之下的连绵雨珠。偶尔扭头就被衔着唇吃一口,腻腻歪歪中,一天也就过去了。
短短几次的彻夜相聚,已经让她习惯于明玉泉全然包裹她的亲近。
哪怕是又一次被明玉泉搂着按在床榻上,她也只是自己调整了一下位置,让自己躺的更舒服点。
男人的唇追了上来,徐蜜缃扭头就要躲,抬手捂着他,哼了一声。
“殿下就是把我弄来做这个的吗?”
明玉泉不由得笑了,拉开她的手还是亲了下去,许久没有亲昵带来的亲吻黏腻而缠绵,直到徐蜜缃呼吸都有些急促,他才松开,轻轻在她唇上啄了啄,而后翻身躺在她身侧。
“上次本王就打算陪着你看你入睡,是谁半晚上偷偷亲本王的?”
徐蜜缃怕羞,立刻抬手捂着明玉泉的嘴,垂着睫毛自我争辩。
“才不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殿下瞎说!”
她才不承认呢。
几个月才能见一次,他又教会了她如何才能更好的表达亲昵,她如何能克制得住。
都是殿下的错。
小姑娘理直气壮的很,想的时候他不给是错,不想的时候他要也是错。
明玉泉早就摸透了她性子,把玩着她柔软的手,随她为自己诡辩。
徐蜜缃还是侧过身来。
“殿下,我这次回来,还用回金州吗?”
她这次是跟着陆家大伯父大伯母,还有自己的父母弟弟一起来的。
主要是陆家有个姑太太嫁到同州,而姑老爷两年前刚升迁做了京官。姑太太家的儿子在京中寻了好亲事要成婚了,陆家作为姑太太的娘家也得来些人。
陆五郎要入京读书,陆家大公子夫妻自然是要来的。邢珂和陆鸢则商量了一下带上徐蜜缃一起入京,一则散心,二则,姑爷可能要率军回京,有些事大概可以商量起来。
陆鸢则一年前知道了自己姑爷的身份,把自己关在屋里一天一夜后,坦然接受了。还专门叫了徐蜜缃去私聊,确定无误后,开始在金州各种组织宣传麟王殿下的各种英雄之举。
亏着他的出力,陆家人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也跟着夸就对了。再加上麟王殿下率领麒麟军所到之处战无不胜,也的确是最好吹嘘的时候,金州在一年多的不断吹嘘中,已然成了麟王殿下最虔诚的信徒。
毕竟都有人都出地修观,给麟王殿下塑了金身日日供奉。
如今可算是要尘埃落定,那提前带徐蜜缃入京也不算什么大事。
也因此陆家就大房和三房带着子女入京来了。
大房要安顿儿子读书,准备留在京中几年,三房因为徐蜜缃,也做好了长期逗留的准备,两家打着来给姑太太家贺喜的名义,实则都是举家搬迁。
徐蜜缃却不知道,还以为自己只是来给姑太太家贺喜的。
明玉泉捏着她的头发丝把玩,闻言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
“这要看你从那边出嫁了。”
出嫁……
徐蜜缃脸蛋一红,到底是忍不住害羞埋下了头。
很快被明玉泉拉起,看她这般模样没忍住,又亲了下去。
“我们阿缃今年都十七了,也该出嫁了吧。”
“给个话,打算什么时候嫁?”
“嗯?”
徐蜜缃被亲的晕头转向,迷迷糊糊中好像就答应了什么。
直到听见明玉泉搂着她笑个不停,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
“再有一个月我才会露面,到时候……派人去陆府提亲。”
徐蜜缃趴在他怀中,老老实实哦了一声。
“至于这个月……”
明玉泉又起了坏心思,颠了颠她。
“试一试偷|情?”
徐蜜缃满脸通红,死死掐着他的胳膊。
“殿下再浑说不理你了!”
明玉泉随之大笑,低头在徐蜜缃的耳边又说了句什么,弄得徐蜜缃根本待不下去,立刻推开他坐起身转身就要走。
“殿下你要睡这里就睡,我走了。”根本没法睡下一点点。怎么能有人……说这种话呢。
就算之前明玉泉试探着说过一点……那种的话,但是也不能这样吧。
明玉泉见她真的有些羞到了,坐起身来一把拉住她,手臂锢住她的腰肢,将人又一次拖入怀中。
“这算是什么荤话。体谅你还未正儿八经成婚,有些话,本王可都收敛着。”
徐蜜缃撇嘴,这都是收敛着,那他要是放开了……又该如何?
“阿缃,可还受得这些话?”明玉泉忽然又端正了态度,用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问她。
这一下让徐蜜缃反而有些勾着脚趾紧张了。
“……也没什么受不住的,就是,就是乍一听……”徐蜜缃偏过头去,“……不自在。”
“嗯。”
明玉泉的手自发的寻着方向动了动。
“按照本王的计划,一个月后提亲,三个月后成婚,统共还能给你四个月的时间。你脸皮薄,得在婚前多练练。”
明玉泉嘴里说着他的计划,手上也在实行着。
徐蜜缃抬手捂着嘴,眼睛一眨,晕染雾气散开。
“提亲时喜欢本王带什么去?”明玉泉故意撞了她一下,低笑着,“当然不是白日带去的,你想想?”
徐蜜缃还有什么好想的,她呜咽了两声想要明玉泉放开。
“四个月的工夫,你顺便想一想麟王府还有什么要改的。”
明玉泉说着,抱起了徐蜜缃。
“对了,主房那边你得好好考虑怎么改一改。我们现在去看?”
徐蜜缃盘在明玉泉的怀中,不断摇头:“别,这样我不能……”
她害羞,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出去呢?
明玉泉则是顺手拿起衣架上的斗篷,从面前一包,刚好将徐蜜缃裹在自己的怀中。他又抱紧了她颠了颠。
“无妨,没人看见。”
拉开门走到廊下,徐蜜缃狼狈地低着头埋在明玉泉的怀中。她浑身都在颤抖。
初夏的夜晚微风温柔,徐蜜缃却感受不到,她被明玉泉的体温所裹挟,埋着头汲取着他身上的暖意。
直到重新进入正房里,她才稍有好转。
正房里点着烛火。到处通明,然而却不见一个伺候的人。也是,他平日里都不太爱让侍女入内,大都是侍卫说事是顺手就做了,鲜少用人。
这会儿更是如此。偌大的正房里三跨过去不见一个侍女,也没有侍卫守着。空荡荡的,任由明玉泉抖开斗篷,抱着徐蜜缃走进走出到处给她介绍。
“这儿冬天是你最喜欢的暖阁,到时候你嫁回来就能用得上,床榻有些小,得换大一点。来,我们先试试要多大才装得下。”
徐蜜缃羞得满脸通红,被放在床榻上转身就要跑,又一次被拽着脚踝拖回。
明玉泉没放过她,用她丈量了床榻的大小后确定,一定要换一张大的。
另外就是耳房,过去夹间,夹间是沐浴的地方,明玉泉的夹间里砌了一口白玉池,内里温泉滚滚,白雾缭绕。
明玉泉直接搂着徐蜜缃下去,好一阵水花四溅后,他得出结论。
“小了,不够你腿折腾。”
徐蜜缃这会儿浑身都湿透了,狠狠咬在明玉泉的肩膀上。
气急了,直呼麟王殿下的大名。
“明玉泉!你太过分了!”
明玉泉闻言只笑个不停,捞起徐蜜缃给她擦拭了一番,衣裳湿透了索性也不穿,用棉巾裹着她回到寝房中。
这儿本是徐蜜缃之前最好奇的地方。每次都不敢直接去看。
这次被送进来,她却连看的机会都没有,身体力行的和此间进行了一次友好亲密交流。
临睡前,徐蜜缃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她眯着眼,哼哼唧唧似哭似怒。
“这个月……绝对……绝对不来了……可恶……累……”
第56章 第 56 章 你去做宣武侯家的妾吧……
五月十五, 徐蜜缃和母亲大伯母前往姑太太举办的花宴赴宴。
今日的目的是亲朋相聚,再有半个月就是姑太太儿子成婚,成婚之前总是要见见亲戚的, 这花宴自然也是在姑太太婆家, 虞部郎中齐兆家。
今日是长辈们的寒暄, 徐蜜缃本不想去, 却还是被叫着去了, 总是要见一见人的。
“到底也是你大姑母, 见一见认一认人。”邢珂劝她, 徐蜜缃想了想也是,也不能见天儿缩在屋子里不出门。索性就跟着去了。
齐兆家是从地方上升迁上来,又只是个五品郎中,在京中也只有一个三进的院子,还住着祖母父母和弟弟一家,小辈又有三五个,算下来也是热闹。
姑太太宴请了不少人,早早就带着女儿在门口迎接,有自己丈夫上司的妻女, 也有同僚妻女。因为入京时间尚短, 姑太太的交际圈还不够大, 来的人中也只有两个是她才交好的朋友。
一群夫人们带着姑娘聊着儿女经, 陆家的马车也抵达了。
大伯母临下马车时专门给徐蜜缃将帷帽递上来,叮嘱她。
“戴好了。”
徐蜜缃不解, 见亲戚也要戴?但她是个听话的好姑娘,还真戴上了帷帽。
她乖乖跟在母亲的身后,听着前面传来的寒暄声。
“大弟妹,三弟妹, 可等着你们了。快来让我看看,三弟妹可真是……生得我见犹怜,难怪了。”
姑太太出嫁早,邢珂入陆家也不过这四五年的工夫,这也算是初见。
姑太太拉着邢珂的手聊了许多,才将目光落在邢珂身后。
“这位可是三房的姑娘?”
“蜜娘来,和你大姑母见见。”
徐蜜缃听话地上前两步,屈膝行礼。
“见过大姑母。”
“好孩子,”姑太太过来握着徐蜜缃的手,上下打量,看见帷帽时皱了皱眉,转而笑开,“咱们京中不兴帷帽,又是亲戚处,你只管摘了,怪累赘的。”
徐蜜缃也是如此想的。京中姑娘的确少有戴帷帽的。只她还是将目光落向母亲和大伯母。
邢珂和大伯母对视一眼,大伯母有些不太想让徐蜜缃摘掉帷帽,就推脱说:“孩子这几天有些受风寒,上着火呢。”
姑太太一听这才作罢。
徐蜜缃跟在母亲身后,大伯母落后两步,低声给徐蜜缃解释。
“你这姑母不爱漂亮姑娘,怕是会念叨你。”
原来是这样。
徐蜜缃了然,立刻整理好帷帽,争取不落。
她是晚辈,若是长辈阴阳她两句,她连还口都不能,最好还是不惹事老老实实戴着吧。
齐家不算大,说是花宴实际上也不过是一盆矜贵的芍药,也没有几个人真的是冲着看花来的,在庭中围坐,相互说着话。
姑太太和自己的弟妹们坐在一处,低语了几句自己家中的事。不过是说婆婆难伺候,丈夫不贴心,儿子也有些生疏她。
“辛苦操持一辈子,怎么就落不到一个好呢。”姑太太用帕子抹着眼泪,大伯母和母亲都哄着她,劝了好一会儿才好。又把话题转到了徐蜜缃身上。
“侄女多大年纪,可定亲了?”
“蜜娘今年就十七,前两年及笄已经定下了亲事。”邢珂拍着女儿的手说道。
“哟,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姑爷还没来娶?”姑太太隔着帷帽打量徐蜜缃,顺势递过来一块糕点。
徐蜜缃不好接,大伯母也知道她不爱吃糕点,自己接了去。
“这孩子的未婚夫在京中,这两年战事未定,不好成亲的,今年过去就该成婚了。”
姑太太这才来了兴趣。
“姑爷是京中的?身上可有品级?是什么人家的儿郎?”
大伯母看了眼邢珂,挑眉。
邢珂也不敢说太多,但到底是亲戚,也不能什么都不说。
“是个极好的孩子,身上也有品级,出身很好,人品也无可挑剔。”
姑太太这么一听,可卯着劲儿打听。
“姓氏名谁,弟妹远在金州可别被骗了。若真如你所说这般好的儿郎,也不至于到金州去求妻。”
说完才反应过来捂着嘴:“也不是说我们姑娘不好,只是……总是要讲究一个门当户对的。”
“这门亲事,是三弟妹给定的还是……姑娘父家定的?”
姑太太试探着问道。
邢珂坦然笑道:“此时说来……给孩子定亲的是我。见过未来姑爷的人品后,便允诺了此桩婚事。”
“这么说来还是未来姑爷主动求娶?”姑太太不由得又看向徐蜜缃,“可是两个孩子……先前见过?”
徐蜜缃越听越觉着大伯母让她戴着帷帽是对的,姑太太还真是打破砂锅问到底。
她这会儿拉着脸,也没人看得见。
“孩子们的事,总归是好事。多见见也好。”
邢珂笑吟吟转移了话题,“大姑姐家的新妇先前也该是常见,不知是不是个可心人儿?”
姑太太闻言眉梢都垂下来了,嘴一撇。
“新妇出身挺好,就是有些娇滴滴的,也不知嫁进来是谁伺候谁。”
这话可不好接,徐蜜缃只听自己大伯母立刻夸着姑太太:“大姑姐人品贵重,能得新妇在侧自然是新妇的福气,大姑姐添了一个孝顺儿媳,也是大姑姐的造化呢,以后见了你们娘俩,只把我们羡慕的哟。”
徐蜜缃听得一愣一愣,倒不知道话还能这么说。
果不其然这句话给大姑太太哄高兴了,笑得合不拢嘴。
“就会打趣我,我家接了新妇,回头就是姑娘的婚事了吧,到时候姑娘成婚,我也是要去添妆的。”大姑太太心情好了说话也顺了许多,笑吟吟地,“蜜娘夫家在京中,往日我们也多照顾些小两口。”
徐蜜缃害羞地说道:“多谢大姑母。”
“谢什么,你姑丈好歹也是工部虞部司的郎中,身上担着职呢,说来你
也可以说一说姑爷在哪儿任职,指不定能拉扯一二。”
姑太太只当是前两年刚考取功名的,如今大都只是七品六品官员,的确能被拉扯一二。
徐蜜缃的确不好说,犹豫了半天,才说道。
“他在北境……随麒麟军出征。”
这话没错,只是任由谁都想不到麟王殿下身上,只会当是寻常军士。
姑太太吓了一跳:“居然是麒麟军,难怪蜜娘还未成婚,麒麟军还有一个月才收兵。麒麟军也好,麒麟军又打了胜仗,往日总是有前程的。”
旁的夫人们也跟着笑。
“没错,麒麟军么,前程都是自己挣来的,的确是个好归宿。陆姑娘能觅得麒麟军将士,往后日子也好过。”
众人都跟着夸了一波。
也是因为如今麒麟军打了胜仗,麟王殿下和前两年状态也不同,许是又回想起这位是摄政王了,态度发生了许大的转变。
“蜜娘年纪比我女儿大一点,先来无事让两个孩子一起去玩。”
大姑太太说着。这话邢珂自然没有拒绝。
“有姐妹说话自然是好的,蜜娘性子文静,是该有人陪着玩。”
性子文静的徐蜜缃隔着帷帽摸了摸鼻尖。
“行了,都是自己人,上火长个痘儿也没人笑话。隔着帷帽反而觉着我们才是生分。”大姑太太又说道,“别让蜜娘戴着帷帽,孩子也怪难受的。”
大伯母这次没法再劝了,好在刚刚已经说了,徐蜜缃已经定了亲。
这次允准了她摘下帷帽。
庭中坐着的妇人们也都有些好奇的看着她。倒也不是别的,而是一直戴着帷帽,人们总想看看下面的模样。
等帷帽摘下,庭中鸦雀无声。
徐蜜缃脸蛋还有些微红,垂着眸客客气气地喊了一句大姑母。
姑太太这才回过神来,上下打量着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笑意也比刚刚浓了些。
“果然和你母亲一样,是个美人胚子。如花似玉的,我当看见仙宫美人了呢。”
其余几位夫人也回过神来。
“的确漂亮,美的我都有些回不过神了。”
“只我怎么觉着,姑娘有几分面善?像是在哪里见过?”
说话的夫人是工部侍郎的妻子,她看向徐蜜缃的眼神有些探究。
徐蜜缃眼皮一跳。
她没有见过什么人,若说有什么机会的话,那大概也只有一个地方了。当初打群架过后的奉天府,那些国子监同窗们的家长。
但这种事怎么能认呢,自然是羞答答地低下头去绞着手指。
“许是蜜娘长得常见,经常有太太们这么说。”
侍郎夫人犹豫半天,还是说道:“姑娘生得这么好看,若是见过很难忘记。我总觉着是该见过的,姑娘没有印象?”
徐蜜缃摇摇头。
“不曾记得有见过这位夫人。”
她的确不记得。毕竟当时她是闹事的主角,在场的夫人们那么多,她一眼扫去一个也没有记住的。
“那就怪了。”
那位夫人嘀咕了句,却还是打量着徐蜜缃。
姑太太拉开话题,等花宴结束后,拉着自己弟妹和徐蜜缃去了廊庑坐下,说了不少家中的事。
“我在京中实在没人能说话,弟妹们闲来多来看看我,还有蜜娘,这般漂亮的孩子我看着就欢喜,也带来。”
“瞧你说的,你这日子过得多好,马上就要添新妇,过不了多久就有孙子可包,和我们这种闲人可不同。还得操心几个混小子的学业,头都大了,哪有功夫到处跑着说话去。”大伯母才这么说了,大姑太太脸色就不好,扭头看向邢珂。
“你大嫂子看不起我,不愿与我说话,你呢,可也是不来?”
这话直接将邢珂架起,怎么回答都是错,无奈之下,邢珂只能劝着:“大嫂子要照看家业,还有五郎学业,再牵挂大姑姐她也鲜少能抽出身来,若是大姑姐不嫌弃,我多来走动。”
姑太太这才脸色好转,专门叮嘱徐蜜缃也跟着常来玩。
到底是要办喜事了,齐家隔三差五都在宴请客人。徐蜜缃也随着母亲去了几次。每次都是乖乖站在旁边,当一个隐形人。如此几次后,姑太太也算是摸清楚了她的性格,知道是个绵软温柔的。
齐家又一次请了几个夫人一起相聚,其中有个夫人打量了徐蜜缃许久,捂着唇笑着和大姑太太说了些什么,大姑太太叫她去和那位夫人见了个面,说是宣武侯夫人。
不曾见过。但是宣武侯是宗室吗?徐蜜缃还在算着辈分,上前规规矩矩行了礼。
“当真是个可人的姑娘,生得真好看,金州才有的水灵呢,我们京城还真找不出来。”侯夫人笑吟吟牵着徐蜜缃的手问她几岁了,可爱读什么书,有什么喜好,会不会做女红。
邢珂看着眼皮一跳,将女儿叫了回来。
“家中孩子愚笨,未来夫家也体谅,不曾让她学过什么,只读书明辨事理,闲暇自娱自乐就是。”邢珂握着女儿的手客气说道。
宣武侯夫人不以为然:“是么,我看陆姑娘什么都好,就是得学点书画以外的,不然怎么讨好夫君?”
这话说的可真不客气,徐蜜缃眨了眨眼,愣是忍住了。她还记得这里是姑太太的家,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宣武侯夫人全程都很关注徐蜜缃,直到临走前,还给了徐蜜缃一个金镯子。
徐蜜缃推脱不过,想着日后若是知道宣武侯家的小辈,到时候还礼回去就是,这才收下。
“三弟妹,蜜娘,跟我来。”
等人都走后,大姑太太叫了徐蜜缃和邢珂去后院,在房中落座后,她打量着徐蜜缃,语出惊人道:“蜜娘这般人品美貌,当真只要嫁给一个军士?”
“照我看来,蜜娘年岁相当,又生得如此仙女儿般可人,实在该配个更好的夫君。”
徐蜜缃若有所思,和邢珂对视一眼,邢珂皱紧了眉头:“可我儿已经定亲了。”
“不妨事,”姑太太许是有了自己的打算,随意挥了挥手,“一个军士打发了就是。我侄女这般美貌可不能浪费了。”
“弟妹,”她也不和徐蜜缃直说,只扭头看向邢珂,“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但是我在京中很清楚,宣武侯的儿子年满二十八,之前成婚的妻子多年无所出,如今膝下单薄,正在求一良妾。”
“宣武侯夫人刚刚看上了蜜娘,说是只要蜜娘进门就是贵妾,生了孩子能抬平妻。”
“我们家姑娘虽然没有出身,但这般美貌,若是能随了去做侯世子的妾,岂不是一步登天?”
第57章 第 57 章 收获意外之喜
“她真这么说?你怎么说的?”
徐蜜缃和三个好友在安记酒楼聚在一起用膳时, 她将自己大姑母说的话说完后,明知娇先笑得绷不住了,靠在兰静的肩膀上, 问徐蜜缃。
徐蜜缃将自己当时的话学了出来。
“承蒙姑母厚
爱, 侄女无德无才不堪为妾, 也就我那未婚夫婿不嫌弃, 愿意娶我。既如此, 侄女自当不能相负。”
明知娇和兰静都跟着笑, 闻恪却有些好奇:“宣武侯好像也是宗室, 和你们家那口子,怎么论?”
徐蜜缃看向明知娇。
明知娇哦了一声,掰了掰手指。
“说起来宣武侯从辈分上来论,是我的堂兄,也就是小叔叔的侄儿,所以宣武侯的儿子,我侄儿,你们的堂孙子。”
徐蜜缃:“……”
“别说,这事弄得怪尴尬的。宣武侯夫人以后也是你的侄媳妇, 她若是想到对你说了这种话, 指不定以后得多臊得慌呢。”
兰静想了想说道:“你不如私下约了她去吃个酒, 透露给她。到底是宗室, 总是知道你的。”
徐蜜缃却摇摇头。
“阿娘说,殿下不登门之前, 一定不能透露半点风声。”
她知道阿娘的意思,就怕万一中的万一,免得坏了她的名声。
但是事实上呢,陆家三姑娘如何京中无人知道, 但是若说是麟王府的徐姑娘,满朝文武都记忆犹新。
“说来我还没有拜访过伯母呢,抽个空我也要上门去。”
明知娇说道。
毕竟兰静因为有个金州通判的兄长,也在金州小住过半年,与徐蜜缃母亲见过多次,对这位长辈也算有点了解。
“伯母的话的确没错,毕竟站在母亲的位置上,这样能最大程度保护你。只是苦于现在不好解释。”
“你姑母也没说别的?就这么算了?”闻恪问。
徐蜜缃为难地捂着眼。
“姑母很生气,说我不知好歹。阿娘说,表兄成婚前不要再去齐家了。”
“也是,不值得为那些人生气的。而且你姑母指不定是为了和宣武侯夫人交好,才想法子送个美人去给她家当妾呢。”
明知娇说着忽然想到一件事。
“等等,我那大侄儿,见过你吗?”
大侄儿?宣武侯世子?徐蜜缃摇头。
“我不曾见过,起码记忆中没有。”
“也是,他和齐王府的礼创堂兄好像玩得到一起去。我爹都不让我和他们玩的。若是见着了,也得远着点。”
徐蜜缃了然。她这些天的确要避着点了。
陆府刚挂了门匾,明知娇几个小友就专门前来拜访暖房。
大伯父大伯母都认识兰静和闻恪,不认识明知娇,初见时就直夸孩子长得真漂亮,性格好,给明知娇逗得一天都是乐呵呵的。
徐蜜缃还贡献出自己的专属小玩意儿陆七郎,把小崽崽抱来给好友们玩。
明知娇抱了抱胖乎乎的小崽崽终于明白,徐蜜缃之前为什么说,家里有个离不得人的小弟弟。
黏黏糊糊不说,说话也甜滋滋,动不动就要亲要抱。
“粘牙糖一样。”
明知娇给了陆七郎这么一个评价,得到了来自好友们一直的认可。
“亏得我提前给你弟弟打了一条金项圈,不然今日见面都没有见面礼给。”
明知娇给陆七郎脖子套了一个金项圈,上面还坠着一块翠。
陆七郎立刻捧着低头就啃了上去,啃得到处都是口水,还险些弄了明知娇一手。
徐蜜缃眼疾手快把小胖崽抱了回来,给明知娇擦了擦手。
“长牙呢,口水到处流。”
明知娇若有所思盯着徐蜜缃处理怀中小崽,忽然语出惊人。
“我好像想得到你和小叔叔以后生孩子的样子了。”
徐蜜缃抬头咬牙切齿。
“没有!想不到!别想!现在!”
怎么她每次一抱陆七郎,都要被说一下提前当娘了?
“哇哦,好凶的小婶婶,我可得乖一点,免得小叔叔回来揍我。”
明知娇逗得徐蜜缃脸红的受不住,把怀里的小胖崽又砸给她去。
一群人带着陆七郎玩了一会儿,得知他还没有出过门,就嚷嚷着要带他出去见见世面。
“他还小呢,阿娘不叫他出门。”
“这都一岁多了,京中有的是小孩子爱玩的地方,我带着他去玩,没问题。”
明知娇都这么说了,徐蜜缃就派人去问问母亲,母亲同意后,还多了一个陆五郎,她得带着两条小尾巴出门。
明知娇带他们去的地方倒也不是别的,而是城西的花鸟鱼虫坊。
此处四通八达条条小巷各种划分,来往一排排一列列全都是售卖花鸟鱼虫的。一进去外头是生机蓬勃的盆栽绿植,再往里走是挂在铺子门头叽叽喳喳的鸟雀。
陆七郎也会走路,陆五郎牵着他,两个小朋友一会儿走一会儿蹲,趴在喷泉流水鱼池旁看得目不转睛。
徐蜜缃四个人则一人捧着一块肉饼,悠哉地边走边聊。
“往年这里还有不少戎族鸱介族的异兽,但是这两年开战,弄不到,不然还能给小七郎看看新鲜。”
明知娇这话让闻恪听了去,他立刻说道:“这有何难,擅春兄能想得到办法。”
杜擅春是赌坊的小公子,又在京中有些名气,当初哪些奇珍异兽来赌的也不在少数。如今京中若要说谁手上奇珍异兽多,杜擅春也得是其中之一。
如此一说,还真有了几分兴趣,索性几个人都同意叫了杜擅春出来。
人称孔雀公子的青年来时身边还跟着两个友人,都是锦绣华服摇着扇子的浪荡公子样。
他来了一看都是熟人。听说是要给小孩儿看奇珍异兽,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倒也不难,我刚好有只石龙子,等我来出来给小弟弟看着玩。”
杜擅春打发了身边的下人回去取,又陪着他们一起在花鸟市场转着看。他懂这些,那些原本只是看着乐趣的花鸟,在他口中都有一番来历。
徐蜜缃牵着两个弟弟听着玩,五郎还真听进去了,指着一只翠头鹦鹉想要。
那店家一看是一群绫罗绸缎的姑娘公子,张嘴就要一百两。
徐蜜缃杏眼一瞪:“你少唬人,前头的也有一样的,人家可不是你这个价。”
店家一看徐蜜缃戴着帷帽,只嘿嘿一笑。
“姑娘外地来的可不知晓,我们这儿啊一只鹦鹉多金贵,一百两也不过是最便宜的,多得是上千两上万两的。”
“什么外地本地的,打听打听我长宁坊的,搁这儿骗谁呢。”明知娇听着就来气,问兰静,“你家的鸟儿多,你可知这玩意儿多少钱?”
“顶了天几两银子的小玩意儿,上千两的毛色羽翼体型都有定数,由不得他胡诌。”
兰静说完,那店家脸上挂不住了:“姑娘,是她买还是你买,是我懂还是你懂?我说一百两,就一百两,少一个子儿都别想走!”
本来还只是问个价,那店家大手一挥,身后从屋子里又走出来两个壮汉,虎视眈眈盯着他们。
兰静挑眉:“哟,新鲜。”
“将你家门牌摘抄一遍,”小小的兰静在几个壮汉面前面不改色,扫视一圈后朝那店家说道,“自己去市属退了铺子。”
店家一愣,狐疑的目光扫视了一圈人。
三个姑娘一个戴着帷帽,一个满脸倨傲,说话的太过斯文。而几个儿郎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年岁也不大,看着属实不像是入了职的。
“你说让我去我就去,你算什么?”
店家到底是想赌一口,天子脚下贵人多,糊弄的人也多。
兰静轻笑了声,直接翻出了自己背着的小挎包,从里面取出了一枚章子,也不说其他,直接在那店家的招子上印下了章子。
“罢了罢了,这么无奈之人也不指望他自觉,倒是我叫市属的人走一趟就是。”
店家一愣,扭头盯着章子看了半天,终于认出来前头那个‘兰’字。
谁人不知兰丞相的嫡长孙女考上女官,如今在礼部当差,一年的工夫入宫几次,外头还有传言说是兰大人有可能是要入后宫的。
当即店家脸色一变跪在地上求饶。
“这铺子倒也不是小的一人的,您可知宣武侯府的世子,这是世子的铺子,您大人有大量,且饶一次?”
此言一出,明知娇和兰静闻恪齐刷刷扭头看向徐蜜缃。
徐蜜缃嘴角一抽。
“什么意思?”
“照我说……”明知娇嘿嘿一笑,“既然这么巧,不如就……”
兰静也跟着点头。
“我也如此想,不若……”
“见一见?”
徐蜜缃叹为观止。
“你们可真
行……”
明知娇立刻扒着她的耳边小声说:“他当孙子的来见见自己的叔祖母怎么了,正巧,提前说开了,免得之后闹得不愉快。”
徐蜜缃一想也是,宣武侯夫人和大姑母认识,根本不能说,但是若是宣武侯世子和明知娇见面时提上一提,宣武侯世子自己再把嘴巴闭牢,事情也就算过去了。
如此,她点了点头。
“行啊。叫明亦卉来见我们。”明知娇立刻答应了下来,趁着那店家立刻找人的工夫,一行人在花鸟市中的一处茶铺落座。
“如此也好,我们也能等我的石龙子,给小弟弟玩。”
杜擅春还记得自己被叫出来的目的,坐下后主动抱了陆七郎去,他手巧,一翻就是眼花缭乱的术法,看得陆七郎眼睛都不眨,哇哦哇哦叫个不停。
陆七郎和陆五郎被杜擅春哄着了,徐蜜缃不由得又看了眼杜擅春。
尤记得当初孔雀公子刚有些名气时,他们还专门去看过。没想到离开京中两年,闻恪和孔雀公子居然都混成好友了。
他长得的确对得起当初的那些追捧,尤其是低着头哄七郎时嘴角还带着笑,温柔的模样,在一刹那间甚至有点像……
她想得出神,却忽然发现自己的好友用一种奇特的目光看着她。
“喂,我知道他的确有几分姿色但是你这个眼神也太……”明知娇凑到她耳根前小声嘀咕。
徐蜜缃哭笑不得。
“我只是看他有些眼熟。”
很像一个人,但是她说不清楚是像谁。她的记性有时候很好,会记得很久以前的声音或者是一个照面,但是想要重新回忆起来,总是需要一点时间。
她移开了视线。
几个人在茶铺里闲坐的工夫,杜擅春派回去的人带着一个小盒子回来,放在桌上,几个人都围着。
还不等打开,外头传来一个谄媚的声音。
“二公子,您怎么来了?”
徐蜜缃明知娇几人抬起头。
不是说宣武侯世子吗?怎么是二公子?又是哪个府上的二公子。
徐蜜缃戴着帷帽还没摘,也懒得抬头去看,只听兰静趴在她耳边说是一个和明知娇有两分相似的青年。估计也是明家的宗室。
那青年倨傲地扫视过他们,目光停留在明知娇身上。而后大步一迈走了过来。
“知娇,听亦卉说你要砸他铺子?怎么回事,和兄长说说?”
声音一出,徐蜜缃猛地抬起头来。
这个声音……她想起来了!
心跳顿时加速,徐蜜缃手指颤抖了下,她按着自己,抬手招了招叫来茶铺角落坐着的阿彤。
“回去告诉姑爷。”
徐蜜缃眼神直勾勾盯着阿彤,轻言细语说道:“之前家中周姨娘外头的相好,叫人给抓着了。问问姑爷——怎么做。”
第58章 第 58 章 本王手把手教你
来人是齐王府的二公子, 也是明知娇的堂兄。明知娇有些意外,和她堂兄说话的工夫,徐蜜缃已经打发了阿彤出去。
兰静瞧着问了句, 她只温柔的回答说是想到弟弟该饿了, 叫乳母去了。
如此一说合情合理, 旁人到底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而徐蜜缃坐在那儿透过帷帽看见明礼创, 心跳声越发急促。
是他没错。
她想起来了!想起来为什么周娘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
当初在稷山寺的假山中, 说话的一男一女, 她不认识, 可明知娇认识她的堂兄声音。加上这会儿人来说话,这个声音,这个身份,肯定没问题。
那么稷山寺中给了周娘子毒药,要毒死兵部侍郎的人,是明礼创!
这个发现让她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
忍住,要忍住,不能漏了痕迹。
“这是兰大人吧,今儿我那小侄儿的铺子怎么你们了, 闹得这么大, 都是自家人, 给个面子?”
明礼创在茶铺落座, 笑吟吟看着他们。
“堂兄你少管,他们欺负人。一只寻常鸟儿开口要我们一百两, 不要了还不行,派人来恐吓。这般做声音,岂不是乱了市属,搞砸了坊间口碑?”
明知娇说话随意些, 明礼创又劝了她几句,劝不动,不好硬劝,只好转移注意力,和旁边的人聊起来。
说起来就算没见过也都是听过名字的。明礼创一圈招呼下来,杜擅春的盒子也打开了,取出一条小小的温顺石龙子,哄着陆七郎和陆五郎看。
如此一来,明礼创的注意力落到了徐蜜缃的身上。
身边是明知娇兰静和闻恪,这个组合在几年前,谁都知道另外一个人是谁。
但是那位名震朝野的姑娘两年前就不见了。
“这位是?”
明礼创的目光落在了徐蜜缃的身上。
他好奇,也有些漫不经心。刚刚听见了这两个小男孩喊她姐姐,自然不会是小叔叔家的那位。还带着帷帽,八成是外地来的。
徐蜜缃犹豫了半天,赌明礼创什么都不知道。
“金州陆家三娘。”
徐蜜缃压低了声音,温温柔柔说着。
明礼创果然没听过,只依稀记得金州有点熟。
“可是兰大人兄长任职之处?”
兰静看了眼徐蜜缃,接过话去。
“正是,去岁我去金州,与陆三娘子交好。她入京来一道玩耍。”
明知娇和闻恪对视一眼,立刻跟着圆。
“三娘子带着两个弟弟在外面可不能玩太久,你没事就走吧。那家铺子肯定要关,堂兄你别管。”
“明亦卉好歹是个宗室,你也不能这么打他脸。”明礼创皱起了眉。
“那他也太过分了,纵奴行凶。活该的。”明知娇说道,“他又不靠一个铺子吃饭。关了是他活该。”
明礼创这下也无法。
“什么话都让你说了,行行行,我是不管了。孔雀公子,你这石龙子倒是好玩,回头给我也弄条去?”
杜擅春客气拱手。
“二公子若是不嫌弃,改明儿我寻一条给您送府上去。”
“只是不知要送去齐王府还是?”
明礼创随手一挥。
“我在南城的小宅院,你去过的,到时候派人送去那儿。”
南城小宅院,杜擅春知晓。
徐蜜缃悄然记下。
明礼创在此处停留也没多久,就说是要和明亦卉去听戏,这会儿徐蜜缃也没有别的什么想法了。明知娇还想要去找明亦卉被她拦了下来。
她一个眼神,好友们就懂了什么。甚至把花鸟市交给了市属处理,等陆七郎玩够了石龙子,和杜擅春告辞,急匆匆就走了。
上了马车徐蜜缃才告诉另外三人,明礼创身上可能有事。
毕竟她还不太确定,只含糊了一句。
“这位二公子只怕是需要小心点。知娇,尤其是你。离远些。”
兰静和齐王府没有关系,但是明知娇是人的堂妹,若说打起交道来,也定然是她。
明知娇看出了点端倪,只说道:“小叔叔没回来之前,你可别轻举妄动。他素来是个混不吝的,若是有什么事,你只管喊我。”
徐蜜缃还不能说明玉泉已经回来了。她告别了好友赶紧将两个弟弟送到陆家。而阿彤这时已经回来了,带来了一个消息。
说是请她去付娘子的饭馆后院小坐。
付娘子?徐蜜缃隐约想了起来。赶紧叫上盼莹套了马车,换了一身衣裳又戴上帷帽,按照阿彤带回来的地址,去了付娘子的饭馆。
付娘子这两年时间攒的钱赁了一个铺子卖饭。付老汉给她烧火劈柴,前头有她嫂子和小侄儿,她就在厨房里忙活。
徐蜜缃来时,饭馆里还有一个脸上有疤的妇人在擦桌子,见有客人,回头招呼。
“我来找付娘子的。”
那妇人闻言笑着说道:“付妹子在后院里洗菜呢,姑娘只管自己去。”
此处饭馆不大,徐蜜缃很快找到了后院。
院子里晾晒着不少的干货,另外还有人正在洗洗刷刷。正是许久不见的付娘子。
付娘子惊喜万分,然而徐蜜缃原本着急的没心思寒暄,发现付娘子如今过得很好,笑意满满的样子,也抚平了她的焦虑,面对付娘子时缓解了情绪,和她问到了这两年的事情。
“我都还好,多谢姑娘还记挂。”付娘子许是看出了徐蜜缃眉眼中的一抹焦虑,握着她的手领着她往后走。
“姑娘找来,大概是因为周姐儿吧,跟我来。”
徐蜜缃一愣。
她跟着付娘子走到里头一排屋去。原来周
娘子被明玉泉送到付娘子这里来了。
不过说来还真是有想法,无论是谁都想不到,事关兵部侍郎的周娘子会被悄无声息送到一个毫无关联的人家中。就算有人想要对周娘子使坏,也找不到她的痕迹。
徐蜜缃离开之前,周娘子的眼睛看不见了。说是中毒太深。
如今周娘子住着的屋子里一进去点着一根蜡烛,徐蜜缃眼前一亮。
她眨了眨眼,在小小的房间中看见一个趴在绣布上刺绣的女子。
“阿妹,你成婚的枕头就绣鸳鸯戏水可好?旁的我也不会了。”女子听见有人推门,收起手中的针线,抬头笑了笑。
声音温和,整个人平静,和徐蜜缃记忆中在稷山寺后山的女子相差甚远,但……这个声音的确是她。
周娘子瞥见徐蜜缃一愣,下意识起身要将自己藏起来。被付娘子拦住了。
“这是徐姑娘,能来这里,肯定是王爷告诉她的。”
周娘子搜刮出过于遇上徐蜜缃的记忆,终于吐出一口气。
“原来如此,我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终于到头了……”
徐蜜缃见她视力已经恢复,就知道她这边定然是能得到更多的。
“周娘子,你可还记得当年骗你给你毒药的人模样吗?”
周娘子笑着摇了摇头:“就算记得又如何?那人从一开始认识我,就说是兰家的大公子,我信了也从未质疑过。又被人毒瞎了眼睛不就是想要利用我去嫁祸么?”
“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又岂是我能见得到的?”
“王爷派人送我出来时就说了。我这条命能活一时是一时,苟延残喘罢了。”
徐蜜缃却摇头。
“殿下能送你出来,定然是要你好好的活着指认真凶。”
“真凶?”周娘子苦笑,“毒我拿的,也是我下的,田大人的死是我所为,真凶不真凶,又能如何?”
“周娘子此言差矣。若不是真凶背后之人算计,又岂会害了周娘子一生?当初还连带思燕姑娘,还要周娘子你的命。若不将真凶绳之以法,指不定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付娘子也在一边说道:“徐姑娘既然来找你,定然是有了自己的主意。你不妨就直说吧。”
“罢了罢了。”
周娘子咬了咬嘴皮子。
“记得,我记得他什么模样,我还记得他腰侧有个疤,我问他时,他说是小时候火烧的。”
徐蜜缃记下了这个。
“若是有必要,周娘子到时可愿意与他对簿公堂?”
周娘子一个哆嗦,明显是想到了当初他派人要她命时的场景。
“徐姑娘,我就是一个普通人,那种人我不敢去招惹的,我会死的。我捡回来这条命已经很不容易了。付妹子要成婚了,徐姑娘,我不想掺和那些要命的事了。”
徐蜜缃沉默片刻。
她没有再劝,而是留下自己提前准备的礼物,告别了她们。
她派马车绕了一圈回到陆府。而她自己则是在牌坊外的茶肆上了等她的马车。
天刚入夜,徐蜜缃就回到了麟王府。
麟王府这会儿按照规矩所有的院落都是灯火通明的。她一时间都不知道去哪里寻找明玉泉,直接回到东厢房。
才躺在床上发呆,就有人绕过屏风走了进来,坐在床边。
“这么点事就让你精神涣散了?”
明玉泉穿着一身青玉色衣衫,披散着长发,明显是刚从自己那边起身来。他笑着捏着徐蜜缃的手指,一副轻松。
徐蜜缃瞥了他一眼。
“殿下,这可不是小事。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和周娘子当初偷情的就是他。齐王府的二公子!”
“嗯,是他也不意外。”
明玉泉索性将徐蜜缃往里面推了推,自己也躺了上来。
他躺下后打了个哈欠,明显是还没睡好。
“那天稷山寺,他也在。”
徐蜜缃回忆了半天才想起来明玉泉说的话。
那天她在稷山寺被周娘子派人迷晕绑走,这位齐王府的二公子在,不是听说苏夫人母女也在……那天稷山寺的人可真多。
“若是真的,岂不是他在后面搞鬼?”
“不只是他。”
明玉泉嗤笑了声。
“他一个人翻不出什么花儿来。齐王明遮,我的那位好兄长……是原来兵部侍郎田韶仁的引荐者。这么说,你懂了吗?”
徐蜜缃困惑地转身侧着面对明玉泉。
“这么说,我就更不懂了,不是引荐了这位田侍郎么,怎么还要自己的儿子想办法去弄死他?不对,殿下是信了我说的话了嘛?证据还没有拿到呢。”
明玉泉抬手揉了揉徐蜜缃的脸蛋。把她脸蛋搓红了显得有气色,才满意地松开了手。
“我相信你。你能说出来定然是已经经过了自己的考证。这些事经历的人只有你。明知娇那丫头记性是个混的,提都不用提。你既然已经帮我筛选出来了真凶,只需要顺着方向考虑就行。”
说完这个,才开始告诉徐蜜缃为何会是齐王。
“因为齐王推上去的兵部侍郎,自然是给他谋事的。田韶仁为了他做了不少的事。如今该灭口了,再用他的命来泼本王一盆脏水,何乐而不为呢。”
徐蜜缃似懂非懂。
“既然如此,那我们是不是只需要请齐王府二公子和周娘子对簿公堂就行了?”
明玉泉被她天真的想法给逗乐了,看着她实在可爱,低头亲了她一嘴。
“不用,你来给本王一点好处,本王教你怎么做。”
徐蜜缃什么好奇心都没有了,立刻将人往回推了推,一本正经说道。
“不用,多谢,睡了。”
“睡?行啊。”
明玉泉一挑眉,直接把床上的徐蜜缃抱入怀中。
“本王教你睡?”
第59章 第 59 章 原来真的有人会这么蠢……
徐蜜缃接下来的几天都很紧张。她始终在关注着周娘子和明礼创。还是明玉泉派人来告诉她, 不要在意才是最好的。他自有安排。
如此说了,徐蜜缃才勉强松了口气,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别处。
陆五郎在京中还够不上学宫, 选了一家早先就询问过的私塾入学读书。当日还一定要求徐蜜缃送他去, 显得他有面儿。
安排了五弟, 家中还有个小七郎, 七郎正是学会了走路到处都想要去蹦跶的时候, 陆府几乎关不住他, 总是自己趴在门槛上翻过去来蒹葭苑找徐蜜缃, 要姐姐带他出去玩。
徐蜜缃索性就每次等兰静下了值,约着一群人出去玩。
春末夏初的日子,游园泛舟都很解乏。徐蜜缃手里捏着扇子给陆七郎扇着风,另一头兰静还在埋头写着她的案本。
兰静自从入了职,目标就是朝堂有立足之处的女官,为此勤奋钻研,想在三年后的考核上拔得头筹。
“我也想考女官。”徐蜜缃抱着陆七郎耷拉着眉头,无奈叹气,“只是我学识不够, 不知道还要学多久才能去考女官。”
“你别想了。”
明知娇咔擦咔擦啃着春桃, 馋的陆七郎啊呜啊呜叫着明姐姐。
“别, 咱们差辈分呢。”明知娇顺手给陆七郎切了一小块桃子塞给他吃, 一边笑着说,“你阿姐是我婶婶, 你再小,以后我也得喊声叔叔。过几个月就不能喊我姐姐了啊。”
陆七郎听不太懂,只啃着桃子咧嘴笑。
“怎么就别想了?我成绩是有点差,但我多学几年, 也不至于真的……考不上吧?”
徐蜜缃说着还有些紧张,扭头问兰静,“女官好考吗?”
“不好考。”兰静直白告诉她,“会参考家世。”
徐蜜缃啊了一声,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若是女官按照前朝的选拔制度,不但要看答题还要问家世,那她的确难办了。
明知娇这会儿扭头和徐蜜缃说道。
“就算看家世你也不太好做女官。”
“宗室冢妇是不能做女官的。她们需要承载宗室女眷的教养和后宫前朝妇女的训诫。”明知娇说道,“小叔叔那一支算起来的话,你是冢妇,以后就是每个月要看管我们这些宗室女,还要负责我们的婚丧嫁娶了。”
徐蜜缃瞪大了眼。
“不是等等,怎么回事,我不曾听过啊?”
“因为你之前也没有问过啊。”明知娇说道,“所以你身上自带品阶,也不能去考女官,不然就是占了她人的份额。”
徐蜜缃一听这句,顿时打消了考女官的想法。
若是她做了宗室冢妇,还要去考女官,的确会挤压她人。更何况,她也没有考女官的家世。除非成婚,成婚之后就更不能考女官了。
还真是……无解。
“这么说吧。以后你每个月都能摆个宴,将小辈女眷们聚集在一起,教诲她们。有谁做了出格的事情就指责,有谁到了年纪就要和家中商量婚事……”明知娇说着捂着嘴笑,“你还可以把宣武侯夫人叫过来,让她听你的教诲。”
徐蜜缃尴尬地摇头。
“别了吧。”
她实在受不了这个,感觉宣武侯夫人有多尴尬,她就会有多尴尬。毕竟她年纪小,撑得起撑不起一个长辈的身份,还未知呢。
闻恪却赞同明知娇的说法。
“没错,你在新的亲戚面前不好展现你的威力,可以等你……成婚以后呗。到时候摄政王妃的身份一出来,你什么都不用做,她们自己就能吓死自己了。”
徐蜜缃闻言也有些愁眉苦脸。
“我那位表兄还有几天就要成婚了,我到时候去,若是大姑母又提及此事怎么办?”
三个小伙伴中也就兰静认真为她出了个正经主意。
“你将知娇带上。说是和文渡郡主是好友。文渡郡主的好友自然是平辈,宣武侯夫人不会那么看不懂眼色。”
明知娇立刻同意,徐蜜缃想了想,距离明玉泉说的一个月好像也没有太久了,带着明知娇似乎可行,立即答应了下来。
而到了大姑母府上表兄成婚的当天。天不亮她就被母亲叫了起来。
明明男方家的成婚是要下午,上半天都是女方家中的热闹,徐蜜缃打着哈欠不知道为什么要起这么早。
“你今日是跟着婆家姊妹们提前上门去,给你未来表嫂添妆去。”
徐蜜缃疑惑。
“我是表妹,又是婆家表妹,怎么也不该是我去添妆吧?”
邢珂给徐蜜缃选了一身淡紫色衣裙,塞给她让她换。
“你的确是婆家表妹,但是你成婚以后辈分高。今日去给你表嫂添妆,日后你表嫂也会记你的好,说不到你错处。免得日后亲戚里嘴巴乱。”
原来都是为了她日后考虑。
徐蜜缃这下也没有话可说,立刻起身洗漱梳妆。
她提前给表嫂准备的有礼物,但是要添妆的话,还得是拿得出手的首饰才行。
徐蜜缃选了一直金步摇,又用红绸裹了,拿檀木盒装。这才急匆匆出门去。
齐家的女眷也没听说过表妹给表嫂添妆的。但是陆家主动提出这个,给了大姑太太的脸面。姑太太自然是乐意,索性叫家中的女孩们都提前去一趟。就当是给儿媳做脸。
一群小姑娘在天不亮的黎明打着哈欠每一个人脸上都是一种对今日的麻木。
徐蜜缃也在其中,一群人一起乘坐马车前往位于城南的女方家中。
今日是大喜之日,也是新娘子的出阁之日。李家到处都挂着红绸。这会儿庭院中仆从来来回回奔跑着到处喊话检查各种细节。女眷们则是在后院陪着新嫁娘。
而婆家上来了一群女孩子来给未来的弟妹嫂子做脸,这种事少有,但也能说明婆家的心意,李家自然是热情接待了亲家女孩们,请了她们去后院。
徐蜜缃混迹在其中却被李家的女眷专门点了一句。
“这位漂亮的妹妹倒是不曾见过,是府上的……?”
年长些的齐家姑娘笑着说道:“是我母亲娘家来的表妹。今日也是来见表嫂的。”
李家女眷这才了然,上下打量着徐蜜缃,又问她可否定亲,得知定了亲后脸色才好些,笑吟吟迎了她们进去。
徐蜜缃也才发现原来成婚当日的新嫁娘真的很忙但是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女穿着红色的寝衣坐在梳妆台前,房中嬷嬷们拿着满是刺绣的婚服在她身上比划时,还有丫鬟在给她手指上套着金戒指,身后还有太太给她挽发。
“你姐妹们来看你了。”
新嫁娘也知道了婆家姐妹来给她添妆。这种规矩不曾有过,但听着就是好意,自然是笑脸相迎。只她的目光落到徐蜜缃身上后,明显一愣。 :
“这是你表妹,从金州来的。”
李家姑娘犹豫了半天,才微微颔首。
徐蜜缃笑吟吟喊了一声表嫂,将自己的礼物放在了梳妆台上。
李家姑娘不知在想什么顺手打开了。发现是一支全金打的金钗都有些楞,扭头看着徐蜜缃,半响才说了句多谢表妹。
这个眼神有些奇怪,但是徐蜜缃这两年见多了。
她在金州时若是新认识了什么姑娘,一起玩时偶然遇上了她们的未婚夫婿或者青梅竹马,本来关系很好的姑娘眼神就会变得有攻击性以及防御之力。
她这是在李家姑娘眼中成了一个预想的危机。
“妹妹可曾订婚了?”
又是这个问题。
徐蜜缃笑吟吟说道:“已经定了,下个月就来我家提亲。”
李家姑娘脸色这才好了些,握着她的手夸了起来:“我倒不曾见过这般漂亮的妹妹,一时看呆了。真希望多看着表妹,指不定我也能变得漂亮些。”
“表嫂这话折煞了,表嫂今日美艳照人,无人可及。”
徐蜜缃还真的挺好奇的,今日又有这么个机会,多看了看新嫁娘这边的情况。
忙是真的忙,家中每个人都带着喜气洋洋的笑,但是在面对新嫁娘时,总是多了那么几分对未来的迷茫与期盼。
离开生养自己十几年的家,离开最亲的亲人,去往另外一个家庭以一个全新的身份过以后的日子……
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来说,还真的是一个很残酷的重新开始。
徐蜜缃回到陆家去接明知娇,和家人一起前往齐家的时候,还在想,若她自己不是和明玉泉在一起几年。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一个几乎没有见过几次的男人,去往一个陌生的环境,重新适应旁人一大家子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体验。
只这么想想她都有种逃离的念头。
这种心神不宁一直持续到午后迎亲队伍回到齐家。
今日齐家很是热闹,邀请的亲朋好友聚集无数。甚至还有宣武侯夫人带着儿子媳妇一起到了。
徐蜜缃起初没看见。她和明知娇挽着手在大伯母和母亲身后猫着,等待这一切的结束。忽然有个二十来岁的女子过来笑吟吟和明知娇行了个礼。
“小姑姑。”
徐蜜缃扭头看向明知娇。明知娇没认出来眼前的女子,可她瞟了眼站在人群中的宣武侯夫人立刻反应过来了。
“哦,是侄媳吧。你们也来了。”
宣武侯府的世子夫人说她母亲请小姑姑过去一起,明知娇直接回道:“嫂子若有事就来找我,我要陪我朋友呢。”
世子夫人瞟了眼徐蜜缃。她不知道知不知道宣武侯夫人之前来说过的话,眼神还算淡定,笑吟吟回去了,没一会儿,宣武侯夫人带着儿子儿媳都走了过来。
这会儿站位都是有划分的。宣武侯夫人明显是贵客,站在前排的好位置。而陆家是齐家媳妇的娘家来人,自家亲戚。当宣武侯夫人走到明知娇面前时,不少人都
跟着看了过去。
这会儿新嫁娘的迎亲队伍也刚到齐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文渡妹妹。”宣武侯夫人四十有余,温温柔柔拉起明知娇的手,“倒是不知你和齐家也认识?”
“嫂子好。”明知娇客气说道,“我随我朋友来的。她是齐家的亲戚。”
宣武侯夫人早就看见徐蜜缃了,只故意没看她,这会儿才顺着看向了徐蜜缃。
“真是个标志的姑娘,竟然是妹妹的朋友。”
徐蜜缃只当也不记得之前发生过的事,客客气气笑了笑。
看吧,都是聪明人,只要一句话一个态度,就能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徐蜜缃笑眯眯等待着迎接的新人。
可宣武侯世子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移不开,笑呵呵说道:“你就是我娘给我新看的妾?的确漂亮,本世子看上了。”
第60章 第 60 章 来,拜见一下麟王妃……
徐蜜缃无比震惊地扭头盯着明知娇, 明知娇也傻了眼。
两人四目相对中,显然没想到真的有个蠢货。
“明亦卉,你说话客气点。”
明知娇可不惯着他, 年纪小也是长辈, 立刻呵斥他:“不要随便说这种诋毁人的话。你娘自己都不敢说这种话!”
明亦卉二十七八的人了, 全然听不懂似的。
“我娘说看上了齐家的表亲, 陆家的姑娘, 刚刚还给我指了。”
他理直气壮问宣武侯夫人。
“是她吧。所有人里最漂亮的。”
宣武侯夫人明显是明白了徐蜜缃和明知娇的意思。这会儿被迫重谈此事, 笑意浅了些。
“是这样的。文渡妹妹。你身边这位姑娘生得好看, 我怪喜欢的,想着……”
“别想了,你担不起。”
明知娇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这个态度让明亦卉立刻皱起了眉,挡在自己的母亲面前。
“小姑姑,您是长辈,但我母亲是您嫂子,说话也得客气点。”
明知娇挡在徐蜜缃的面前仰起头:“和我说话不客气无所谓,和她说话,你们才是要客气点!”
徐蜜缃拉着她的袖子都拉不住。
明玉泉还有半个月才能‘回来’, 提前搞出事情来, 可不是个麻烦!
而明知娇被自己的侄儿顶撞, 惹出了点火气来, 瞪着瞪着,瞪了眼宣武侯夫人。
都是她惹出来的祸!
大喜的日子, 稍有争吵都会被人看在眼中。徐蜜缃连忙拉着明知娇往后面走。
“新娘子要来了,可别这会儿闹起来。”
明知娇也压住火气,扭头跟着徐蜜缃往后藏。
“我刚气着了。明亦卉这小子说话可真不客气。我都想直接说了,问问他, 以后还要不要这条命了。”
“他还真是个……”徐蜜缃想了半天,委婉的说道,“不太像你们明家的。”
明家的再蠢,也还没有这么蠢的。
明知娇站在这是什么意思,人家宣武侯夫人看一眼就懂了。就他还敢嚷出来。这么一嚷,事情就不好办了。
说话的工夫,齐家儿郎已经牵着新嫁娘入了大堂。
宾客们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新人身上,热热闹闹陪同仪式结束。
刚将一对新人送走,徐蜜缃和明知娇就准备打道回府。这个席估计是不能留下了,她凑到母亲跟前说自己不舒服,邢珂一听就懂了,要去找大姑太太说一下。
还没等她们走出两步,就被明亦卉拦住。
这会儿宾客们正是要入席的时候,来来往往一大堆人。
这位宣武侯世子算得上是其中身份最高的了,他忽然出现来拦了几个姑娘,不少人的注意力都转移了过来。
“小姑姑刚刚说要我说话客气点。可小姑姑不知道吧,这位陆姑娘的姑母,可是将她许给我做妾了。我和自己的妾说话,要什么客气不客气的。”
宣武侯夫人拉着儿媳跟了上来,先是拍了自己儿子后背一巴掌。
“怎么和你小姑姑说话的,客气些。”
而后又看向徐蜜缃,犹豫半天还是说道。
“令姑母的确已经将你许给了我家。这事儿或许还未来得及告知你。但是今日也好,是个大喜日子,索性你也跟我们家去,给陆家的礼钱,我们会按照正妻的一半来。”
徐蜜缃眨了眨眼,没想到宣武侯夫人也这么想不明白。
她看向自己的母亲。
“这位夫人想必就是宣武侯夫人了吧。虽不知姑太太怎么和夫人说的,但是我家姑娘早已订婚,马上就要出阁了。”
邢珂挡在自己女儿面前,客客气气对宣武侯夫人说道。
“你们的姑太太说……”
明知娇听不下去了,嚷了句:“她说了就让她去嫁,都说了我们阿缃早就定亲了,听不懂吗?”
“文渡妹妹,你还小,不知道定了亲也能退亲的。对方一个士兵,想来是不敢和我们宣武侯府争的。”宣武侯夫人说道,“毕竟陆姑娘如此美貌,不好好珍藏在高门大户,属实是委屈了孩子。”
徐蜜缃不知为何,居然觉着宣武侯夫人这句话说的还没毛病。
“多谢夫人,”她笑吟吟说着,“只是我自有家去,不是宣武侯府罢了。”
“姑娘年轻不懂么,在京中,姑娘找不到比宣武侯府更好的门第了。”宣武侯夫人像是在看不懂事的孩子,劝着徐蜜缃,“姑娘美貌,但是也要有人撑腰才能过得好。这个道理姑娘不懂,姑娘家中人该是懂的。”
这会儿姑太太也发现宾客这里出了事赶紧过来,发现是宣武侯夫人,立刻转头对徐蜜缃说道:“三娘,别不懂事,待会儿好好和夫人说话啊。”
徐蜜缃这会儿看姑太太有种看不懂事孩子的感觉。到底只是见过一次甚至没有太多亲属关系的人,怎么能做出私下许嫁别人家姑娘的行为呢。
“姑母,也别说什么了。您自己许亲,您没事了可以自己嫁。侄女先走了。”
徐蜜缃还算留了点面子,客客气气行了个礼就走。
“不行,这会儿想走?闹得这么难看,你走了,别人要怎么看我宣武侯府?”明亦卉却拦着不许她走,还皱着眉嚷嚷着,“我娘看中你是你的福气,能进宣武侯府,是你的造化!”
“今儿你老老实实跟着我们走,此事就作罢!不然,让你知道什么叫得罪宣武侯府的下场!”
众人不由得哗然。
“许给人家做妾了?”
“生得还真是漂亮。”
“攀上宣武侯府,岂不是一步登天。”
徐蜜缃叹了口气。抬头。
“此事……”
“姑娘。周管家来接人了。”
盼莹从人群角落挤了过来,大大方方行了个礼,笑着和徐蜜缃说道:“说是知道您今儿来观礼,怕人多冲撞了,特意来接您的。”
周管家?
徐蜜缃想要说地话还没有说出口,她抬眸看见人群的尽头,周管家带着一群人从外院走了进来。
黑衣的侍卫们个个戴着麒麟面具,跟在周管家的身后涌入齐家大门。
堂前红绸飘舞,白发的周管家乐呵呵穿过人群,带着几个麒麟覆面的高大侍卫走到徐蜜缃的面前,乐呵呵躬身行了个礼。
“姑娘观礼可结束了?老奴来接姑娘回府。”
徐蜜缃的视线却黏在周管家身后的一个高大麒麟卫身上,她视线划过,收回眼神,
笑得眉眼弯弯。
“有心了,这边结束了。”
麒麟卫的出现让堂前近百人从吵吵嚷嚷到鸦雀无声,宣武侯夫人扶着儿媳的手脸色顿时苍白,她下意识看向明知娇。
“妹妹,这位姑娘是……”
“这会儿知道问了?”明知娇朝徐蜜缃努了努嘴,“看不出来吗?”
明亦卉瞪大了眼,看见其中一个高大威严的麒麟卫朝他瞥了眼,吓得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等等,等等,这位姑娘不是姓……姓陆吗?”
明知娇随口说道。
“原来你们也知道麟王府的徐蜜缃啊。”
宣武侯夫人听到徐蜜缃三个字,彻底慌了神。明亦卉两眼一黑,捂着胸口到处找小路想跑。
麒麟卫的目光落在徐蜜缃身上,扬了扬下巴。
徐蜜缃上前两步,笑眯眯伸出手,把自己的锦绣挎包递了出去。麒麟卫一愣,默默接了过去。
周管家看见明知娇,笑呵呵问:“文渡郡主可要和我们姑娘回去玩?府上准备了茶点。”
“要去的,顺便去接阿静下职。”明知娇也不客气,直接说道,“周伯伯麻烦叫府里给我再准备一壶酒。”
“好的,那老奴再派人去闻家,请闻小公子一道来。”
说完这些,周管家瞧见邢珂,行了个礼客客气气说道。
“邢夫人,姑娘今日回府小坐片刻,不知夫人可否同意?”
邢珂还有什么好说的,她都瞧见自己姑娘对着一个戴着麒麟面具的侍卫笑得看不见眼睛了。
“自然。”
姑太太这会儿也从旁人的反应中猜到,麒麟覆面的来者到底是什么府邸的人。
徐蜜缃还在和某个麒麟卫挤眼睛呢,那边周管家的注意力终于转向宣武侯夫人。
宣武侯夫人脸色苍白地勉强一笑。
“可是……可是麟王府的周爷爷?”
“是宣武侯府的夫人和世子,世子夫人吧。”
周管家脸上带着笑,扭头亲昵地叫着徐蜜缃。
“姑娘还未见过吧。这是王爷的侄儿媳妇和侄孙,侄孙媳妇。下个月姑娘就要和王爷成婚了。这些都是姑娘的小辈。姑娘是长辈,要准备见面礼的。”
徐蜜缃这才收回视线,笑吟吟说道:“原是这个辈分,那属实是我疏忽了。倒是不曾准备见面礼。”
说话间,麒麟卫从小挎包里摸出荷包来,倒出三两碎银子塞到徐蜜缃的手中。
徐蜜缃一愣,看着他眨眼示意,男人颔首,她了然。
“来的匆忙,那就随意一些吧。”
徐蜜缃手掌捏着三两碎银,犹豫了下,看向宣武侯夫人。
宣武侯夫人二话不说,拽着自己的儿子媳妇跪下,接过三两碎银。
“侄媳见过婶娘。”
宣武侯世子明亦卉已经不会说话了,磕巴了半天,脑子都转不动。世子夫人叹了口气,率先说道。
“孙媳妇见过叔祖母。”
周管家闻言却摇了摇手。
“错了,错了。”
徐蜜缃也不解。
“哪儿错了?”
“没磕头敬茶的,哪里能这么叫。”周管家好心解释,“按着规矩,还是要叫您麟王妃,或者摄政王妃的。毕竟您的封妃令书早两年,陛下就亲自写好颁入王府了。”
徐蜜缃一愣,抬眸看向麒麟卫。麒麟卫朝她微微颔首。
她都不知道,原来是……两年前吗?他可真是……
周管家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宣武侯夫人和世子夫妇。
“改口吧。宣武侯府的。”
宣武侯夫人面色发灰,叩下头去。
“见过……麟王妃。”
满场宾客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齐刷刷跪地,整齐山呼。
“见过麟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