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矛盾 萩 是我
这只是一个很平常的日子。
春天的气息布满城市空气, 温柔的风从窗外抚进,樱花树在路灯下晃动,粉嫩的淡色花瓣悄悄的舒展身姿。
很多年没有呼吸过东京春日空气的年轻人, 无声的深吸了口气。
没有硝烟与血火的穿透性气味,也没有随时随地的追杀, 以至于他的警惕性下降到这种程度, 甚至不知道隔壁出现了冲着自己而来的男人。
他微微眯起眼, 看着眼前已经褪去了所有青涩、俊朗如春风的男人, 沉默了两秒,看起来好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短短的几秒钟, 萩原研二的笑容仍然不变, 而卷发青年却好像终于从记忆的角落里, 翻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记忆碎片, 抬起头,对着萩原研二非常随意的点点头:“萩……原, 好久不见。”
对面的半长发男生似乎是僵硬了一瞬间。
卷发青年随手关上门, 「咔哒」一声轻响, 好像是暮鼓晨钟, 敲醒了几乎石化的男人, 他看着松田阵平毫无留恋转身离开的背影, 下意识的就抬起手, 心脏急慌的跳动几乎要从干涸的喉咙里跳出来。
“阵……”
松田阵平悠闲的步调消失在走廊深处, 仿佛一场幻梦,一片融雪, 醒后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平酱”
男人站在走廊里,一时间有点恍惚,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又在梦里。
春风卷起几点花瓣, 迎面涌入肺腑。
深深地、深深地吸了口气,萩原研二闭上眼,再慢慢的睁开,然后用力拍了拍自己像石头一样坚硬甚至有点颤抖的面部肌肉。
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萩原,从浩芥那里知道小阵平已经不认识我们的时候,就应该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起码……起码,小阵平还是记得萩原研二这个人的,对吧?事情也不算是到最坏的地步。
反复深呼吸好几次,萩原研二终于调整好了表情,整个人重新变回洒脱温柔的英俊年轻警校生。
“说起来,hagi要买点日用品呢……不如先去超市吧。”
这么自言自语着,萩原给搬家工人递了几张万元日抄,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告别,其中一个工人用有些担忧的神色看着他。
“嘘——”
萩原研二给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暗示这位正在搬家公司打工,其实在给自己打工的高中同学,千万要保持沉默,不要乱说话。
这个因为还债而「卖身」给无意中从讨债公司手里救了自己一命的「三城秋」,从而变成萩原研二最忠诚心腹的老同学,高中三年受尽了这对幼驯染的狗粮袭击。直到他们双双考上东大的时候还饱含羡慕嫉妒恨的奉献出了「祝你们百年」这种差点让他被松田阵平揍一顿的祝福。
没想到物是人非,感情那么要好的两个好朋友,刚刚考上了最高学府,一切的梦想和未来都还没来得及启航,就这么从高空坠落,将松田阵平的死讯传遍校园。
所以见到萩原研二一边上学一边当情报贩子掌控庞大情报网的那一幕,这位老同学,田中太郎其实并没有多少诧异。
他以前给萩原研二当同桌的时候就判定过,这个男人未来绝对是个了不起的人。而失去了重要之人的萩原研二就算黑化报复世界也是有可能的。
现在不过是因为没找到尸体而4年都不死心而把东京翻过来而已,区区4年,萩原研二怎么会就这么放弃?起码也得40年吧!
所以在这个时候,他是整个走廊里最高兴的一个人——比一眼就看穿松田阵平对自己陌生且漠然的萩原研二要高兴多了。
他拖到最后,等所有工人都离开了,这才开心的抱着萩原研二,勒着他的肩膀,用力砸了砸他的后背:“开心点,他健康活着,没死没残,这已经是奇迹了,不是吗?别的哪有那么重要?”
……
萩原研二愣了一下,垂下眼眸,随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4年了,就算三花猫每年都会在七夕节来看他(萩原研二总觉得祂是故意的),但三花猫再也没有跟他说过话了。
祂总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住所,吃掉冰箱里的美食,冷艳高贵的舔干净爪子,一转身甩开尾巴就消失在月色之下。
好像祂就是象征性地出现一下,告诉萩原研二,你没有做梦,我们不是你幻想中的产物,松田阵平真的还没死。
于是萩原研二就能怀揣着希望,继续当一个「蜘蛛侠」,在整个日本支起情报网,安静的等待着幼驯染重新出现的那个时候。
而如今,他4年的等候,已经有了回音,不是吗?
“谢谢你,今年分红多给你5%。”
财大气粗的情报贩子心情变得愉快起来。于是一挥手给老同学加薪,然后快快乐乐的下楼去追幼驯染了。
不就是冷脸的小阵平嘛,他又不是没见过,当年恢复上一世记忆的小阵平,用那么冷漠的眼神看着他,他不也照样用了10年,把人黏回来了?
大不了再10年嘛,他还年轻呢。
——
从超市里拎着袋子走出来的卷发青年就看到了背着手欢快的在原地走来走去的半长发男人。
“哇,小阵平,买了这么多?”
青年非常自来熟的打着招呼走上来,然后侧着身,隔着袋子打量里面的东西:“床单什么的警校都会发哦,到时候要使用统一的呢,小阵平不买也没关系的。”
松田阵平站在原地,等萩原研二看够了,站起来,这才淡淡的说道:“怎么不假装不认识我了?”
“诶?小阵平要这么过分吗?当年小阵平坠机的消息传来,Hagi简直心脏都要碎了,谁知道小阵平居然其实一直都在国外上学,甚至每年还秘密回东大考试——Hagi刚刚看到小阵平全A的考试成绩,可是特别心酸呢!”
松田阵平终于将目光落在了萩原研二在脸上。
那双锐利的眼眸,清澈又沉静,听到他的话,眼神中明显闪过一丝诧异。
毕竟他才回东京光明正大的露面,一天的时间,一直被封锁消息一无所知的萩原研二能跟着他租房子也就算了,居然还查到了他的档案,真是让他吃惊。
不过眼前这个人毕竟是东大毕业的,在自己的地盘混得如鱼得水,倒也不算奇怪。
“所以,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我?”
松田阵平并没有被萩原研二绕开话题,他把袋子垂到身体另一侧,迈开步伐。果然,萩原研二立刻并肩跟着他一起走起来:“啊,所以明明还记得人家的名字,却一直不回国,还偷偷摸摸报考了警察,小阵平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松田阵平忽然停住了步伐,刀锋一样的暗蓝色目光像是淬了毒的匕首,又快又锋利的扎向萩原研二,猝不及防的半长发青年身体一僵,瞬息之间就再一次露出了轻松的微笑,好像他只是有些猝不及防,却完全不害怕。
“到了,你要请我吃拉面吗?”
没有听到威胁,萩原研二愣了一下,侧头看向路旁的拉面店,随后立刻露出新欢鼓舞的表情:“啊,作为新来的邻居,请你吃饭当然是必须的礼仪,而且他家拉面非常好吃,小阵平眼光真好!”
手眼通天的情报贩子拉面店确实味道非凡,两个战斗力惊人的大男人,每人吃了两大碗,这才心满意足的往租住的公寓走。
萩原研二似乎已经完全调整好了心态,不管松田阵平表现的怎么冷淡,他都笑脸相对,那双灿烂的眼眸和脸部拉动的真实肌肉,仿佛也触动了冷漠的卷发青年,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对方说话,偶尔会响应一声,场面温馨的让萩原研二简直有点想哭的冲动。
在彼此的门口各自站定,萩原研二安静的注视着幼驯染,对方没有看他,径直开门走了进去,那么敏锐的五官,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自己哀怨的视线。
“所以,真是坏心眼啊,小阵平。”
萩原研二嘀咕着,一直到走廊的灯自动熄灭,在终于恋恋不舍的收回盯着那扇门的目光,低头把钥匙戳进去。
小阵平完全没把自己当松田阵平,但是偏偏他又什么都记得,这种矛盾的漠然,简直让每一个认识松田阵平的人毛骨悚然。
一开始萩原研二也有这样的感觉。
不过很他现在已经不这么想了。
「黑方」是被人攫取了灵魂,但出现在他面前的小阵平却依然是小阵平,因为吃饭时的姿势,走路时无意的小动作,还有那种懒得搭理你时候的语气,嫌烦时候的暴躁。
这个发现让萩原研二开心不已,于是刚刚分别就已经满腹离愁的情绪被冲淡,他推开门,想到不管怎么样,能跟小阵平一起上警校就够了。
松田阵平回来这件事,就已经够自己心花怒放,甚至飘飘然的想跳一只舞。
黑暗中,他察觉到房间里有目光注视着自己。
房间里黑的惊人,好像窗外的万家灯火都消失,他的房间已经被移动到什么不可知旳异空间里。
“谁?”
他安静的关上门,意识到只是自己的遮光窗帘被闯进房间里的人拉上了而已。
这个人的身上没有敌意,所以萩原研二的表情和姿态都没什么变化,他把钥匙放在门口,甚至还顺便换了拖鞋。
“我可以开灯嘛?这位客人?”
对面的人一直没作声,萩原研二忙完了一通,终于的把手按在开关上,语气仍然带着淡淡的笑意,十分轻快。
房间里沉默了很久,他听见刚刚久别重逢的熟悉声音低声叫他:“萩,是我。”
第142章 刀尖 照我说的做
在去警校报道之前, 松田阵平去组织的基地,见了BOSS一面。
隔着一扇屏风,老人坐在轮椅上, 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心腹:“知道我为什么还是要送你去警校么?”
安静跪坐在偶蒲团上的卷发青年放下茶杯:“我会不掺杂任何阴谋的成为警视厅正义的代表,逐步高升, 在先生需要的时候, 成为插向任何人的利刃。”
“哈哈哈——”先生忽然笑起来, 显得非常愉快。
毫无疑问, 梅斯基特确实是一柄非常好用的利刃,或者说炸弹。
松田阵平看向屏风, 这其实是并不被允许的窥视, 但是他性格就是这样, 不是要窥视, 而是单纯的直视:“先生,我想知道是谁非要把我从美洲撤回来, 扔回到过家家的警校活动里去。”
刚才还说要当利刃呢, 反口就觉得是在过家家了……那位先生身后的托蒂扶额, 倒是BOSS本人不以为忤, 显然这几年已经很清楚梅斯基特的性格:“你觉得是谁?”
“霍兰斯吧?他在给我发邮件的时候总是会问一些身体怎么样之类的废话, 实验对象不能老老实实在身边接受采样, 会让他发狂么?”
可怜的霍兰斯, BOSS沉默了一秒, 然后又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只是关心你,你知道的, 他是……”
“松田阵平的老师。”
卷发青年的眉眼之中闪过一丝烦躁,“我觉得他不适合继续在您身边了,他心思太多, 事也多。”
BOSS顿了顿,叹了口气:“是朗姆把你叫回来的。”
卷发青年顿了一下,似乎有点猝不及防,随后他飞快的反应过来:“他想插一手?北美现在可不再是他的地盘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BOSS又非常愉快的笑起来。
梅斯基特不懂人心,他看不到霍兰斯是在关心他。但是他非常敏锐,他能辨明谁想害他,谁想害他效忠的人。
更妙的是,梅斯基特从来不会对他隐藏任何心思。就算是对自己不利的,比如现在:“既然如此,那您就并不能让朗姆离开,先生,如果我现在身边还有私藏的「那玩意」,被库拉索不小心看到了,您觉得他还会急着去美国么?”
“……”BOSS的笑声停下来。
这完全是把自己置于刀尖之上。
那位先生再次开口,声音格外的温和:“虽然警校期间,我给你放了长假,但是如果节假日他给你发布了任务,我是不能干涉的……他毕竟是我忠诚的家臣。”
松田阵平理所当然的点头:“当然,这可是您给与他的权利,不管是什么任务,我都不会拒绝。”
这一次,那位先生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卷发青年就在BOSS的愉悦中被送出了大门。
站在门口的卷发青年转过头,试图挣扎一下:“所以能不能把霍兰斯……”
“美国那边,有贝尔摩德就够了,霍兰斯代替她,继续担任你的老师。”
梅斯基特浑身写满了拒绝和不爽,但依然立刻就答应了,表示会听霍兰斯的话。
托蒂站在BOSS的身侧,看着监控视频里坐上副驾驶后用胳膊撑着窗框,满心不情愿的梅斯基特,轻声拍马屁:“「老师」对梅斯基特的掌控权仅次于您,这样,您让霍兰斯重新回到这个位置,很明显是在保护梅斯基特,朗姆大人无比聪明,一定能够领会您的心思,更加专心的为组织贡献忠诚。”
苍老的男人嗬嗬笑起来。
将霍兰斯换回「老师」的位置上,是他权衡后的结果。
既然他不想让朗姆去美国,借机插手已经被梅斯基特掌控的差不多的美国分部,而自己又不可能为了保护梅斯基特,惩罚组织的二把手、乌丸家族的家臣,那么解决的方法,只能给梅斯基特配备一个愿意保护他的「老师」了。
自己的意思,朗姆不可能不明白,这下就算朗姆再也不听话,也只能偷偷去做那些事了。
至于组织的二号人物,他的副手,在东京又有多么庞大的势力。即使是暗中出手,也会给梅斯基特造就无穷无尽的麻烦这种事,那位先生并不关心。
如果这种程度的困难都没办法熬过去,那么梅斯基特再忠诚,也只是无用的棋子。
那还不如把他回收,专心改进和研发武器,或者干脆变成实验体算了。
——
松田阵平刚刚把钥匙插进公寓的门里,隔壁的大门就骤然打开了,萩原研二笑眯眯的拎着一袋子黑色的垃圾,一副马上要出门的模样,对卷发青年挥了挥手:“呀,好巧。”
松田阵平漠然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勾起冷冷的弧度:“很巧吗?你已经在这等多久了?”
萩原研二浑然没有半丝受打击的样子,笑眯眯的拎着垃圾袋让开一步:“看穿不说穿嘛,小阵平真不给Hagi面子哦——”
“不过没关系,Hagi确实是在等你,绫濑老师在我这哦,我给他倒的茶都凉了。”
松田阵平似乎是思考了好几秒,才有点恍然的回忆起。对了,霍兰斯似乎跟萩原研二的关系也不错。但是萩原研二很少会叫他「绫濑老师」。
萩原研二晃了晃手里的垃圾袋:“今天是回收日,我要去丢垃圾,小阵平可以帮忙招待一下凌濑老师吧?”
这是主动在避让了,松田阵平有些微妙的皱起眉,说起来,萩原研二是知道霍兰斯的组织成员身份吧?
那么自己当时为何选择隐瞒来着,是因为……对了,是因为松田阵平与自己共享同一个身体。
他虽然忠诚于那位先生,却不是傻子,从小就主动向别人暴露组织的事情。甚至在接受洗脑之后仍然不受控制,这种事当然无论如何都不能告诉组织的人。
但霍兰斯不应该知道萩原研二对组织有了解才对,萩原研二这样一番行为,是主动暴露,还是早就有勾结?
还是说他已经加入了组织,所以才能这样肆无忌惮的在东京的地盘上监控自己?
不知道怎么回事,想到这些,松田阵平顿时觉得心情极度不悦,甚至连胸腔都有些回荡着闷闷的憋气错觉。
于是那双眼睛冷若刀锋的刮过萩原研二,闷不作声的青年从对方手中抢过门把手的控制权,反客为主的把人关到了门外。
「砰」的一声巨响,被丢在门外的萩原研二有些委屈的撅起嘴,眼底却浮现起极淡的笑意。
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花生米大小的耳机塞进耳朵里,长发挡住了他的耳廓,没人看到耳机在黑暗中闪烁的细微光点。
——
“松田阵平!”
卷发青年站在茶几前,双手插兜,耳边回响着霍兰斯老师压低了声音但抑制不住怒气的吼声。
“你明知道这几年北美为什么乱成那个样子,你明知道为什么在你还没完全恢复正常的情况下就被派过去!你在那边待了三年,因为那玩意儿死了多少人你不是不清楚,朗姆一直想要弄死你,为什么这次顺了我们的意,非要想尽办法把你搞回来,不就是因为我们给他放了消息,他确定自己能够找到那个东西的确切地点,准备自己亲自去摘取果实——你倒好,居然自己变成了诱饵,把他留在日本?”
“就算有了家主的调令,但他可是朗姆,他继承了他父亲的代号,在组织内权势滔天,是boss承认的组织2号人物,想要折磨你,只需要一个命令,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要任务失败,谁都没办法救你!”
BOSS的命令确实是最有效的掌控手段,昨天还对霍兰斯不屑一顾的梅斯基特,今天面对这个组织内出了名的老狐狸难得的暴怒,居然安静的垂头一声不吭。
但这是这种毫无道理的顺从,更让霍兰斯觉得胸口要被怒气胀满——但这种怒气并非是针对眼前人的,经过刚才的一番发泄,也聚集不起来更多,他坐在沙发上深吸了口气,突然觉得无比的疲倦和狼狈。
真实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是他把松田阵平拉上了贼船,是他害的那个嚣张又开朗的少年变成现在只会听从命令的人型兵器,是他亲手主导的实验,让松田阵平的身份死去,任由组织肆意颠覆一个少年的人生。
他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自以为关心的对他大喊大叫?
他甚至接触不到松田阵平真正的内心。
刚刚阵平与研二的对话和表情他都听到了,也看到了。
因实验而被摧毁又重构的人格,甚至连萩原研二的出现都无法撼动。
虽然他救活了梅斯基特,但他已经永远失去了他的弟子,那个不愿意喊他老师的混蛋家伙。
——但就算是这样一副躯壳,那也是松田阵平的身体,松田阵平的灵魂。
他们费了4年的时间才把人从如同战场一样的斗争中心弄回来,他绝对不能再让任何人伤到他,就算是朗姆——就算是那位先生。
深吸一口气,霍兰斯下定了决心,立刻就准备站起身来离开——「那样东西」何其的珍贵难寻,但是在现代战争背景下,却又何其的珍贵,甚至可以说是能够瓦解现代战争的神器,数十个国家和上百个组织混战的几年都是为了得到那东西,朗姆真的会相信松田阵平身上还有第二块吗?但是真的,又能完好无损的带回来吗?
别说朗姆那个多疑的家伙,就算是霍兰斯自己也不信。
只要朗姆不相信,那么这件事操作的余地就还很多,只要有足够的证据,把朗姆骗到国外应该不会太难。
不过朗姆是绝对不会信任自己的,所以这件事还是需要找贝尔摩德来协助,要使用什么接口呢?
低头思忖的霍兰斯被横斜伸出来的一只手拦住了。
男人愣了一下,转过头,松田阵平微微扬起下巴,向沙发的方向示意:“我没让你走呢,坐回去,我有话要说。”
霍兰斯惊疑不定的打量着已经比自己还高的弟子:“松田?”
称呼对方的姓名,是BOSS和老师控制松田阵平的开关和钥匙。
松田阵平却并没有听话的意思,他不紧不慢的掏出一把枪,顶住愣神的霍兰斯太阳穴:“绫濑老师。”
“脑浆和血液混在一起是很难打扫的,不要把我邻居家弄脏。”
“现在,按照我说的做。”
第143章 保护 尤其是你
被弟子用枪口指着脑袋, 尤其是弟子身上有着货真价实的杀气正在四溢,按理来说,霍兰斯是应该恐惧或者愤怒的, 至少也该变得非常紧张。
他也的确有些紧张,但是更加明显涌现的情绪, 却是因为某些猜测而忽然变得激动的心情。
拼命按住上扬的嘴角有些困难, 但情报贩子天生就是控制情绪的好手, 霍兰斯也不例外, 他脸色只是扭曲了一下,然后就乖乖的举起双手, 回到刚才的沙发上坐好。
“阵平。”他开始更换呼唤弟子的方式, “不用这么对待我, 如果你希望我做点什么, 那么只需要对我撒娇就可以,老师不管什么都可以为你去做的。”
松田阵平冷冷的看着他, 忽然勾起唇:“呵, 所以我四年前被送去实验室, 是因为太久没有对你撒娇了么?绫、濑、老、师?”
霍兰斯语塞了一瞬间, 立刻就反应过来:“「我」……你……”
虽然好几年没见过弟子, 但是他却知道松田阵平在就已经失去自己是「松田阵平」这个认知的事情了。但是现在, 他却说了「我」。
他认可自己就是松田阵平, 那么他的后遗症是不是……
“当然是我。”
松田阵平眉眼间的暴戾不改, 语调也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气:“或许,我当个人偶, 才会更让你高兴?”
霍兰斯深吸了口气,被梅斯基特散发的杀气逼得有些呼吸困难。
毕竟是在外国混战了好几年,那种如同陷入战乱地带、无法无天的狂徒聚集地中成长起来的战士, 身上的凛冽气息,是一直在阴影里搞风搞雨的情报贩子很难比得上的。
他再次把话题扳回正轨:“你想要我做什么?阵平,或者你仅仅是要向我复仇?”
他沉吟了一秒:“我并不会回避,但是现在不行,我是你的老师,你不能伤害我——至少不能是在这里。”
这话听起来简直就是在用已经被冲破的「老师」身份企图继续控制阵平,任何一个被自己伤害过的人听见他这番话,都会觉得这是在挑衅吧?一向能言善辩的情报贩子保持住笑容,心里有点想给自己脑袋拍一下——会不会说话啊!
完蛋了,这下子真的要死在弟子手上了……深知自己打不过这位身体进化程度非比寻常且作战经验丰富的弟子,霍兰斯有点颓。但还是想给自己找找生路,于是又抬起头:“阵平啊,我来找你这件事不是秘密,你也不想惹麻烦上身吧?”
就算是想灭口,也应该找个月黑风高适合杀人放火的无监控地带嘛。在你抽出40米大刀之前,让我先跑39米行不行?
这话更像是在威胁了。
霍兰斯是颇有点苦中作乐精神的叹了口气,他抬起头,还打算说点什么,松田阵平转了个枪花,一转头,居然看着窗外的景色笑了起来:“怕死又想死,绫濑,你这辈子都这么别扭,真是狼狈啊。”
“笨死了。”
霍兰斯呆愣愣的坐在沙发上,那双微微下垂的眼尾与他的幼驯染有那么几分相似之处的无辜,松田阵平扫过那双眼睛,想起年幼时捡到的那个笨蛋侦探,心里叹了口气。
他的脸色终于变得柔和下来,开始像霍兰斯认识的那个少年了。
“阵平。”
足足过了好几秒,霍兰斯好像才找到了自己的口舌,迟钝的发出一声,“是阵平回来了……对吧?”
松田阵平低头笑:“怎么,我以为在发现萩跑到我隔壁骚扰我,却没有立刻被我掐死的时候,你就应该猜到了才对,绫濑。”
在外面溜达磨蹭了很久,终于卡点拎着零食回来的萩原研二立刻捂住自己的脖子:“小阵平,虽然人家也不会反对的啦。但是有外人在的时候,不要提这么私密的事情。”
松田阵平被噎了一下,慢慢的收紧了拳头,霍兰斯则露出了狗粮吃饱的涣散眼神,先是因为这温馨的对话而欣慰了两秒,然后忽然反应过来,跳脚:“什么?研二,外人是谁?谁是外人!”
萩原研二笑呵呵的站过来,凑到松田阵平身边,远远超过社交距离却并没有多少皮肤挨着彼此,松田阵平撇了他一眼,萩原研二好像接收到了什么信号似的,美滋滋的迈着大长腿,越过茶几,坐到霍兰斯的身边:“本来我是不同意告诉你的,不过他状态不太稳定,小阵平觉得与其到时候露出破绽,不如就试试把他的命交给你。”
这话说的太重了。
但霍兰斯知道,两人现在在他眼前表现出来的东西,比这话要重的多。
他微微笑,想象平时一样运筹帷幄的露出从容表情,没想到脸部肌肉挤压到了泪腺,痉挛一般的手背上落下一滴狐狸的泪水。
已经许多年没跟他见过几次的萩原研二倒也还好,他对霍兰斯的记忆,仍然停留在笨蛋侦探的阶段,见他哭了,忍不住去祸害他的头发:“这么多年了,绫濑酱,还是这么没出息啊,组织的高层都这么好欺负吗?”
他看向了松田阵平。
卷发青年唇角上扬:“小心如日中天的霍兰斯大人报复你,萩。”
一边说着,他一边掏出手机啪啪的拍了两张照片,霍兰斯好歹还有些组织高层的面子要顾,赶紧挡住自己:“等等,阵平……”
“我传给真实老师,你确定要拒绝?”
松田阵平晃了晃手机,已经在桑格里厄的黑名单里待了4年的霍兰斯动作顿时停滞。
要面子还是要老婆?
这还用问吗?!
幼驯染久违的欺负了一通笨蛋侦探,心情都变得非常不错,各自占据一个沙发噙着笑容,只有霍兰斯看着两个人足足隔了好几米的距离,有点犹豫和疑惑:“你们——吵架了吗?”
萩原研二明显的僵硬了一下,随后拿出情报贩子的控场能力,若无其事的扬起头:“Hagi好不容易见到小阵平,怎么会吵架呢?Hagi跟小阵平不知道有多好。咳,这些都不重要,绫濑酱,关于小阵平的事情……”
霍兰斯了然点了点头:“我不会向外吐露半个字,但是我有个疑问。”
他看向松田阵平:“你是什么时候恢复了身为松田阵平的自我认知?”
松田阵平顿了顿,没有回答,反而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对面沙发上的幼驯染,对方也立刻关注的把视线投在他身上。
卷发青年的脑海中突然回想起昨晚。
突然出现在这里,就在这个沙发上的自己,和听到呼喊名字后足足愣了好几秒,然后扑上来且哭的稀里哗啦的幼驯染。
全身的感官不自觉的停留在仿佛尚有余温的唇瓣,松田阵平周身的气息顿时变得冷冽如刀,把房间里的两个人都冻得面色一正。
卷发青年沉声回答:“还没好。”
未来他要跟幼驯染一起进入警校,按照上辈子的经验,基本上每天要十几个小时待在一起,瞒不住的。
萩原研二顿时如坠冰窟,感觉自己的时间都在发麻。
松田阵平本来是言简意赅的想吓唬霍兰斯,没想到先把幼驯染吓傻了,他无奈的赶紧解释:“当时治疗出了点问题,我醒来之后,确实有好几个月完全无法自我认知,甚至有让松田阵平人格解组的倾向。”
霍兰斯心里一动。
松田阵平这么说,看来还是没有把实验的事告诉研二。
男人看着弟子故作沉稳的点点头,表面上看是在附和对方的话,实际上是在表示自己明白暗示,不会告密。
于时松田阵平放心了,继续说道:“大概在第4个月,我当时无意识的拆了遥控器,忽然想起了以前拆坏了遥控器的时候被千速揍的情形,当时萩就在我旁边幸灾乐祸,所以我后来就把他揍了一顿。”
霍兰斯眨了眨眼,所以果然还是因为萩原研二对吧?
他对萩原研二挤挤眼睛,对方却好像有点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注意到霍兰斯的眼神,萩原研二下意识的回应了一个招牌的外交笑容,眼神又重新变得专注起来。
“不过这种时候比较少,大多数时候,我看到脑海中的记忆,都像是在看一部无聊的怀旧影片,黑白的,无声的,让我没什么兴趣的。”
松田阵平又看了一眼幼驯染:“直到三年前,我在美国执行任务的时候,在便利店遇到了一伙劫匪。”
便利店……
那是年幼的萩原研二迄今为止受伤最重、也是最记忆犹新的过往。
就是在那场人祸中,他努力的抓住了本来想要将他推远的小阵平。
“那一次之后,我清醒的时候就越来越多了。”
“一开始是隔两个月有几天,后来是每个月好几次,现在基本上每周大部分时间都是清醒的状态。”
松田阵平摊开双手,“而且现在即使在负面的状态中,我也可以通过一些方式让自己恢复正常了,暂时没有彻底恢复是我自己的选择,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
三年逐渐恢复的过程,日日夜夜在梦幻与真实中反复挣扎,世界的隔膜踩碎又重塑,艰难探出的头又会被按回虚无。
这一切,被他轻飘飘的压缩成了几句话。
不用担心,我能控制。
这些话有一点点撒谎的成分,但确实算不上是什么难题了。
松田阵平感觉到萩原研二笑容已经快要变成一幅画在脸上的僵硬水墨画。于是专注的看向他,轻松的勾了勾唇:“我不去见父母,也不见任何人,就是因为这个,虽然我在自我认知不清晰的时候,也会本能的保守秘密。但我也会本能的依照BOSS的命令、老师的命令行动,身为组织成员的本能会让我对威胁作出攻击——我不能保证自己绝对不会伤害别人,”
他看着幼驯染:“尤其是你。”
第144章 喜欢 我没想过你对我的感情是这样的……
弟子正在逐渐恢复正常, 远比他预料的情况要好太多,霍兰斯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隔着茶几好像隔着银河的幼驯染。
霍兰斯在的时候, 松田阵平是直爽的,萩原研二是感动的, 两个人一把一把的往老师的喉咙里塞狗粮, 把人噎的直打嗝, 然后送走。
等到房间里就剩他们两个的时候, 不知道怎么回事,气氛反而变得僵硬。
如同凝结的雾气, 冷冰冰的沁着水, 把两个成年男人都将在各自的沙发结界之内。
松田阵平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4年不见, 他们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尤其是昨天晚上。
当时气氛没有现在这么尴尬, 因为他并没有生气, 被幼驯染逼迫压在沙发上的时候, 对方唇瓣上的温度和泪水一起扎进皮肤和头发, 松田阵平也差点被带着一起掉金豆豆。
想起来都觉得丢脸。
不知道萩原研二是不是同样有了偶像包袱, 扑上来亲完了他之后, 那家伙就直接一个起跳飞快的跑了——
但这里是你家啊笨蛋!
等到松田阵平从那个急切的亲吻中回过神来, 站到自己房间门口的时候, 某个笨蛋已经飞快的整理好了表情,就好像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笑眯眯的对他说「欢迎回来」。
要不是萩眼眶还发红,他就真的信了。
——
松田阵平不擅长处理这种凝固的气氛,平时萩在他身边的时候, 也不会让他们之间的空气不流通。
他深吸了口气,决定开门见山:“萩原。”
被这么称呼的萩原研二浑身都激灵了一下子,搬场地头发都炸毛了,简直像是应激的猫——于是卷发青年觉得自己心脏升腾的那点火气一下子散做青烟,“不过就是亲了一下,我又没说要就此跟你断绝关系,你怕什么?”
萩原研二好像变成了一块石头,于是松田阵平皱起眉:“我猜错了?还是说四年不见,你已经跟我没什么要说的了……”
“不,不是不是!”
青年好像如梦初醒,三步两步的就跨过茶几走到了松田阵平的身边。
他比高大的幼驯染还要高几厘米,肌肉线条非常流程,平时被衬衫遮盖住的时候,只让人觉得修长好看。但是当他弯下腰凑近,衬衫的布料紧绷在肩背和手臂上时,那种充满力量的压迫感就油然而生,连热度都近在咫尺的扑面而来。
注意到松田需要抬头才能注视自己的目光,他本来弯曲倾轧的腰背顿了顿,换成了半蹲的姿势。
在没有外人的情况,在被小阵平戳破了假面的情景,他终于能肆无忌惮的盯着幼驯染,炽热的目光几乎化为实质,要不可断联的融化、焊接在对方的身上。
但他仍然没有伸手去触碰对方,好像昨晚违背理智的冲动打破了某种忍耐已久的桎梏,而这种桎梏不容侵犯。所以他正在千百倍的用意志力,把牢笼一片一片的粘回去。
目光从萩专注闪光的紫色眼眸落到对方按在沙发扶手上青筋微微凸起的手背,松田阵平沉默了一下。
“我以为。”
四年来呆在组织,没说过几句好听的话。所以「说人话」的功能退化不少的梅斯基特字斟句酌,“四年不见,你见到我最先该有的是无穷尽的狂喜,而不是没完没了的回忆与你无关的「黑方」曾经的功绩。”
萩原研二的嘴唇似乎有点发白,这句话一下就把他正在艰难重组的防御机制击的灰飞烟灭,这次,甚至连碎片都没能留下。
“因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大脑失去控制,萩原研二也无法控制自己,忽然就喃喃自语,“如果昨天小阵平在被我亲吻的时候能掏出枪叮嘱我的脑袋,或许我就能立刻清醒过来了吧。”
卷发青年莫名其妙的歪了歪脑袋,十分不解:“哈?”
“就是。”萩原比比划划的解释,“忽然看到小阵平了,他来跟我一起上警校了,怎么感觉本来就是hagi在做梦。不过hagi知道小阵平肯定是会回来的。所以就算是个梦也没关系,醒来的话,hagi也不会觉得失落。”
心脏顿时收缩,轻微的刺痛中,松田不动声色的垂下眼眸,听着萩原继续大脑空空的全盘交代:“但是,hagi亲了小阵平哦?”
萩原研二抬起头,看着幼驯染的身影,脸上又浮现出一点迷惑的表情,“明明我曾经发过誓,一生都不会对小阵平有任何非分之想,永远,永远都是小阵平最好的幼驯染,绝不让小阵平再一次落到上一世的境地——”
他沉默了几秒,松田阵平也沉默。
然后,萩原抬头:“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为什么hagi会那么冲动呢?为什么小阵平居然没生气呢?”
年轻的情报贩子微微一笑,做出结论:“所以,果然还是……感觉不真实呢。”
他并不是分不清真实与否的人,相反,长达四年的分离,萩原研二努力让自己比谁都清醒。
不能因为思念而陷入盲目的境地,给自己,给亲友招致任何危险。
他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还是觉得有点恍惚啊……”
萩原研二站起身,这一次,他没有选择收敛自己的身影,更没有打算收敛自己的压力。
他弯下腰去,把四年没见过的幼驯染搂在怀里——非常用力。
非常、非常用力。
无比真实的触感,让他心脏的跳动越发激烈。
如果,只要小阵平稍微挣扎一下,或者呵斥一句,他就会立刻松手。
哪怕那扇墙壁已经化成飞灰,他也会将铜墙铁壁重新筑起,终其一生,都把自己的真实心意缩进笼子里,连窗口都封死,不再向外探望一眼。
“小阵平。”
他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知道有些话如果说出口,就没办法再收回来了,面对四年来终于见面的幼驯染,有些东西,很可能就此分崩离析。
他明明不想说的。
“我喜欢你。”
“是,男人对男人的那种,爱情的那种……大约与「黑方」是一样的感情。”
——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有点懵。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推开这家伙了。
人不能,不应该,两辈子都栽倒在同一个人的身上吧?
对吧对吧!
但是他并不讨厌这个拥抱。
漫长的、逐渐恢复情感的这四年,拉扯他回到人间的锚点,是父母、是亲友……是萩。
他两辈子都没有与萩分开过这么久,那种思念,几乎快要变成执念。
想要回来,用正常的、属于松田阵平的意识,来见萩。
如果不是这次的分离,他恐怕无法意识到,他对萩原研二的眷恋已经到这种程度。
他想念萩原研二黏着他时候的一切时间。
所以昨晚被抱着亲的时候,他一开始其实没反应过来。
萩越发的强壮了,但是怎么这么瘦呢,萩好温暖,他这几年从未放下警惕的身体觉得无比放松,萩怎么哭了,笨蛋,我不是回来了……
说起来,意识到自己被亲吻的时候,萩已经变成鸵鸟,逃到他的房子鸠占鹊巢了。
厌恶么?
会想到上一世的折磨与痛苦么?
说实话,他现在才想起还有上辈子这回事来,然后才觉得是不是应该推开这个家伙揍一顿——
“萩。”
他开口。
却没有推开。
但自己的声音刚刚发出,就感觉到抱着自己的幼驯染有些僵硬。
松田阵平有点无措的眨眨眼,他想了想,干脆回抱住幼驯染。
对方好像已经变成石头了。
但是这个温度真的很温暖。
神无命的人格是黑白的,并不是说他看不见色彩,而是他的感情,他的世界,是没有颜色的。
除了BOSS的命令,好像没有什么能穿透那层隔膜。但BOSS的命令,也没办法给他带来任何温暖和宽慰。
没有情绪的流淌,他无法获取能量,只好在荒芜的世界里踽踽独行,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隔膜。
一直到第一次的情绪波动,破开一个洞,世界的色彩透进来,回忆里的温度也透进来。
回忆起了温暖是什么感觉的年轻男人,开始主动寻找光源取暖。
他靠着这份回忆一点点挣脱束缚,撑到了如今。
而现在,已经不需要回忆,他就能拥抱住现实。
就算是松田阵平,也忍不住牢牢抓紧这份温暖,为此而新欢鼓舞。
只是他终究没忘记上辈子,松开手的时候,还是要实话实话:“我没想过你对我的感情是这样的,萩。”
半长头发的青年无声的垂下眼眸。
卷发的幼驯染依然眷恋的回抱着自己,下巴都搁在肩膀上,说话的时候,一点一点的顶着自己的颈侧。
可他说:“好吧,我承认,我很想萩,也喜欢跟你呆在一起。但我觉我们是……唯一的幼驯染,是彼此重要的人。”
松田阵平顿了顿,叹了口气说:“虽然四年前没能聊完,但是你知道我上一世经历过什么,我以为你和他是不一样的。”
萩原研二的心脏,连同身上的温度,都慢慢的冷了下去。
第145章 可以 我为什么一定会拒绝?
我以为你们是不一样的。
萩原研二无声的闭上眼, 觉得喉咙里似乎涌上一丝铁锈味。
不管是什么理由,「黑方」都曾经残忍的伤害过小阵平。
至死,小阵平都不知道「黑方」这么做的原因, 他饱受折磨,他惨死在黑暗的小角落——他重拾记忆。
他被萩原研二治愈。
他大约从没想到, 自己的幼驯染隐藏的极好的表情下, 长达十余年的暗恋, 并不纯真, 饱含着与「黑方」同样的侵略□□/望。
他失望了吗?
但他也没松手。
松田阵平的身上不见了桀骜又强大的梅斯基特的身影,他居然还无意识的在自己肩膀上蹭了蹭, 似乎有点不愿意松手的意思。
这在以前都是萩原研二才会做的动作。
男人指尖发麻, 感觉血液的温度又回来了, 但心脏却有点闷痛。
小阵平……这几年过得不太好吧?
他是那种对待事情非常直率, 但对待感情却有些傲娇的人,现在无意识的呈现这样眷恋的姿态, 是因为差点失去自我吗?
他当初那么坚定的告诉自己没事, 是不是也没想到自己差点真的回不来了?
这种时候了, 萩原研二已经抱着「死就死吧」的心情, 他干脆利落的把人塞进侧面的沙发, 这次很清醒, 没舍得压上去, 于是把人抓着压到自己身上, 死死抱住——大概跟巨大的无尾熊挂住对方是一样的动作。
然后磨磨唧唧的蹭回去,跟以前一样, 黏黏糊糊、腻腻歪歪。
我在这。
小阵平,我在这。
不管你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我都在这。
耳鬓厮磨, 如胶似漆,这一刻,两个人心有灵犀的忘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萩原研二的孤注一掷消失的无影无踪,松田阵平也不再烦恼和茫然,他们只是安静的靠在一起,分享彼此的温度和心跳,仿佛血液能够通过皮肤的接触,哗啦啦的流淌在两具不同的躯体中。
好暖和。
像是被泡在温泉里,漂浮在棉絮中。
外面天气明媚,阳光正好,在这样的白日中,能连续在混战中三日三夜不合眼的松田阵平居然感觉到了困倦。
温暖的气息流淌到四肢百骸,抚平他每一寸冰冷的神经末梢,浸润焦虑的大脑皮层。在绝对的安全感之中,他的呼吸越来越均匀,居然就这么睡过去了。
萩原研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有些艰难的低下头,盯着幼驯染的卷发,以及优越的鼻梁。
小阵平,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露出大概能被人大喊「痴汉」的笑容,萩原研二怎么压都压不下嘴角,目光不断的描摹目光所及之内幼驯染的每一寸。
就连那微微卷翘的头发丝儿都不放过。
好喜欢,好喜欢,小阵平。
就算知道了「黑方」的存在,就算听见了Hagi的告白,就算从来没想过也没发现Hagi的友谊变了质,露出那样不知所措的表情之后,仍然能彻底放下警惕,睡在Hagi身上的小阵平。
Hagi真的好喜欢。
——
松田阵平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窗外橘红色的绚丽夕阳已经斜着打进来。
房间内映得一片昏黄,光线暧昧又沉静,萩原研二被他压在身下,长腿委委曲曲的蜷缩着,睡的正香。
怎么就、就突然睡着了?
明明,明明萩在跟自己告白来着。
连个答案都没有给他,还莫名其妙粘在人家身上,这算什么?
萩会不会以为自己是默认了?
但他真的不知道对待幼驯染的感情到底算什么。
「我以为你们是不一样的」,这句话绝不是抱怨,而是不解。
萩与「黑方」是不一样的啊,萩对自己没有伤害、没有过激的占有欲,他从小就承受着自己发泄在他身上的迁怒,仍然不愿意松开自己的手,他治愈了自己被囚禁7年,精神上所有的创伤,他是……
他是自己除了父母之外,最在乎的人啊。
为什么他会喜欢自己?
不对,他喜欢自己好像也很正常,但是……
活了两辈子,跟「黑方」不知道有过多少情事,甚至在车上、室外、野外、森林……无数地点、解锁过无数道具,在这方面经验不知道有多丰富的松田阵平却是第一次接受别人的告白。
也不是别人,是萩。
不是癫狂却无情的「我爱你」,而且非常纯真的「我喜欢你」。
怎么办,至少要明确的给萩一个答案吧?
松田阵平望着染上半边红霞的天花板思考。
如果现在让他因此与萩绝交疏远,他做不到。
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他需要萩,他不想离开萩——这种心情在重逢之后愈演愈烈,尤其是现在,他觉得自己根本没办法接受分开。
但如果不愿接受告白,又还想象之前一样普通又快乐的在一起,是不是有点……有点……
梅斯基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样的行为,总之他觉得不好,会让他觉得愧疚。
但是答应了呢?
如果答应了,他能接受萩像「黑方」那样对待自己么?
能接受——更进一步的距离么?
他思考着,忽然觉得某个被他压了一下午的家伙,心跳速度有些吵。
他站起身来,盯着仍然闭眼装睡的幼驯染,陷入了思考。
要不然……
萩原研二忽然揉的揉眼睛,用逼真到完全无法发现任何破绽睡眼惺忪醒来:“小阵平,你醒了啊……呜,什么时候了?”
那是松田阵平非常熟悉的,属于他幼驯染跟他说话的语气。
黏糊糊的,带着点撒娇一样的上翘尾音,声音很低沉好听,但又没带任何其他的意味。
萩原研二自顾自的伸了个懒腰,从沙发上站起来后,他的大长腿终于能够伸直。于是肌肉都发出了酸痛的抗议,情报贩子不由得跺了跺脚,顺便哥俩好似的拍了一下松田阵平的肩膀:“我们出去吃饭吧?Hagi好饿——”
语气很正常、表情也很正常,所以松田阵平知道这一切都不正常。
因为敏锐的幼驯染刚刚在说完第一句话没有听到他回复的时候,就注意到他的沉默不语。
萩肯定注意到了,但他没有问,他想若无其事的把之前因为自己突然睡着而打断的告白埋进土里,想努力让幼驯染的平静时光回来。
简直是正合我意,松田阵平想。
这不就不用他再纠结了吗?
但他没办法把那个告白埋进土里。
听到了、感受到了,他拥有这一段记忆,不能若无其事。
这对萩不公平。
他松田阵平也不是那种会当鸵鸟的人。
松田阵平锐利的目光透露着不容更改的意志,萩原研二试图岔开话题失败,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勉强,最后归于直线。
光线越来越暗,他垂着头,几乎看不清表情。
“好吧,看来小阵平不想吃。”
萩原研二很快打破了这种让他浑身发冷的寂静,摊开双手,显露出一种自暴自弃的灰心丧气,“如果Hagi请求你忘记刚才的胡言乱语,继续当Hagi世界上最好的独一无二的永远的幼驯染,小阵平能当做自己失忆了吗?”
松田阵平摇头,毫不犹豫的说:“不行。”
萩原研二简直唇瓣都要惨淡的失去颜色了,无可奈何的笑着,他摊开双手:“那么,小阵平可以给我一个答案。”
“不一定非得是拒绝,你如果说只想跟我继续当朋友,那我会退回幼驯染的位置,你知道我的,我又不是……不是「黑方」,我绝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而且做小阵平的幼驯染,我已经非常满足了,所以小阵平你……”
松田阵平又摇了摇头,说到:“我为什么一定会拒绝?”
萩原研二心脏跳了一下,那张八面玲珑的笑脸上显露出一种僵硬的滑稽。
很可爱……但松田阵平觉得心脏有些发酸。
“你预设的答案之中,完全没有过,我会答应这个选项吗?”
卷发青年眼中甚至生腾出一些火气来,“你觉得在你心里我是独一无二的,但在我心里,你是可有可无的对吗?”
当然不是,萩原研二脑子还没昏掉,立刻用力摇头。
他虽然性格好,朋友多,但又不是什么大冤种,他有自己的自尊。如果松田阵平真的完全不在乎他,他也不会这么多年黏着对方。
毕竟跟对方成为彼此最好的唯一的幼驯染时,他还没梦到过任何事情呢。
“我知道小阵平在乎我……所以,我才希望小阵平不要为难。”
萩原研二低着头,他的内心升腾起一些隐秘的、让他不敢细想的可能性猜测,这让他的情绪立刻活跃起来。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他只是依照自己对小阵平的了解,摆出最容易让小阵平心软的姿态。然后最真诚的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Hagi真的是冲动了,Hagi承认。如果昨天晚上没有昏了头,那么今天就不会冲动告白,也就不会让小阵平陷入两难的局面——Hagi有在好好反省。”
“小阵平才刚刚回来,明明说过你的状态没有完全变好,可Hagi脑子坏掉了,完全没有顾忌这些,明知道你处在危险的边缘,还有说这些有的没的……”
越说越离谱了,松田阵平熟练的给对方的腹肌发送一记肘击,萩原研二立刻捧着腹部哎呀妈呀的倒在沙发上,扬起水汪汪的紫罗兰色眼眸,以一个45度的狗狗眼角度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你觉得向我告白是「有的没的」的废话吗?”
“是Hagi死都要说出来的真心话。”
萩原研二在关键时候也非常率直,这一点与松田阵平其实很像,“但与小阵平的安全相比,一点都不重要。”
这话也挺欠揍的,谁说萩的心情不重要?
4年的分离,萩原研二为此受尽折磨,最常隐藏情绪的人无法隐藏情绪。所以才会这样将心中深埋的话语脱口而出,这种级别的感情。就算你是萩原研二,又怎么可以说说不重要?
但这话也太肉麻了,松田阵平绝不可能说出来,否则眼前这家伙恐怕要把尾巴翘上天去——松田阵平深吸了口气,克制住自己要揍人的冲动,冷静的、一字一顿的响应对方:“那我告诉你答案。”
“可以。”
第146章 恋爱 我……没有忍耐
可以。
可以是什么意思?
萩原研二的告白是「我喜欢你」, 不是「你可以当我男朋友吗」。
他是在对幼驯染表达心意,并不是在向对方索求身份。
他也从没想过要索求身份。
在他拥有记忆的这漫长的近10年的光阴中,在他见过小阵平眼中的光一次一次破灭在「黑方」在伤害中, 他就已经决定了,这一辈子最好最近的身份, 就是小阵平的幼驯染。
比挚友和兄弟还要亲近, 没有血缘胜似血缘的幼驯染, 他们可以是最好的战友, 是灵魂知己,是彼此的半身。
谁也不能说这样的感情会逊色于爱情, 只要保有这样的身份, 这样的感情, 他可以永远不显露自己的爱情。
只是他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同对方分离整整4年, 生死不知的4年,仅仅靠着一只猫踩点一样给予他一点点微小希望, 让他不至于真的陷入绝望的4年。
尤其是在4年不见的幼驯染对自己表现出了那样冷漠的神情之后, 又偷偷翻墙到他的房间里, 因为受不了他眼神中压抑的痛苦而对他说出真相。
那一刻, 情绪的堤坝崩溃, 汹涌的感情如同洪水奔流, 萩原研二终于还是没能完美控制自己。
他的告白, 只是一次无可奈何的祈求罢了。
我是真的喜欢你, 非常喜欢,我不会伤害你, 我不想伤害你……
松田阵平理清了萩的脑回路,比萩更快一步的察觉到告白的潜意。
他把呆若木鸡的萩原研二按在沙发上,低头去亲了亲幼驯染的唇角。
不恶心, 不讨厌。
很舒服。
隐隐绰绰逼近的黑白画面逐渐散去了,他眼中的世界变得波光粼粼,就连夕阳坠落的昏暗房间都像是充满了色彩。
他坐在萩原研二的身上亲吻对方,一直到萩原研二同样拥抱住他,揽着他的腰,克制但又热烈的回应他,唇舌搅弄勾连,头晕眼花,身上的热度逐渐上涌,知道应该要发生什么的松田阵平推开他,试图提出要求:“明天……还要处理一些事情。”
萩原研二不明所以,有点茫然的深吸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狂喜的内心。于是黏黏糊糊的把脸塞进幼驯染的颈侧里。
松田阵平脸色发红,感觉手脚都发软,幼驯染的呼吸和唇瓣都贴着他的脖子,那种熟悉的预兆,让他有点想发抖的躲开。
但是拒绝的话,萩会不会觉得自己不想答应?
脑海中出现「黑方」曾经在自己身上做的一切,松田阵平思索的咬住下唇,「黑方」的身体非常好,就算不用什么工具,也能整夜整夜的,况且「黑方」还喜欢用各种方式、各种东西来辅助……有时候他醒来的时候,都会怀疑自己怎么没被弄死。
他明天绝对起不来。
不过眼前的是他的萩,是不会伤害自己的萩,再说自己又不是打不过这家伙……大不了一脚把他踹出去嘛。
松田阵平这么想着,决定先不生气,试图谈判:“过几天就要去警校了,我要处理的事情很多。”
萩原研二埋在他的肩膀点点头,他知道啊。所以他不会非要黏着对方的,尽管他现在一秒钟都不想离开对方,但是小阵平都已经愿意亲他了耶!
所以再黏一下子,他好多年没见过幼驯染了耶,再黏一小会,就一会。
松田阵平挠了挠自己的卷毛,心想,算了,既然萩非要来,自己也答应了他的告白,那也只能……
他清醒的时间应该还能坚持两天,明天身体不适,就先去见浩芥他们。如果萩明晚还要的话,他就告诉对方自己的状态,萩肯定不会强迫他的。
听见幼驯染叹气的声音,萩原研二有点紧张的退后一点:“小阵平?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松田阵平摇摇头:“不是,萩,如果一定要的话,那你总要先去买东西吧?”
幼驯染还不至于家中常备用具,松田阵平心想。
“啊?要买东西?不用了啊……”
萩原研二下意识想到的是他们重逢时说过的话,日常用品警校都会发的,没有必要再买,为什么小阵平还要买呢?是有什么用处吗?
有可能,毕竟他并没有「黑方」上警校时的记忆,小阵平应该是有的。而且一起去超市买东西非常适合刚刚在一起的小情侣,就是他们两个在外面要暂时保持互相伪装的状态,不能贴贴了,有点可惜。
我能看到小阵平的帅脸就可以了,萩原研二心满意足的抱着小阵平准备站起来,他是想把小阵平放到沙发上。然后他伸手把人拉起来,这样就可以借机继续贴贴——没想到对方自动伸出手,攀住了他的后背。
诶?
松田阵平看着幼驯染后撤了一点,低着头用带着灿烂笑容的脸,和那双过分清澈夺目的眼睛看着自己,妥协了。
不用东西也很正常,他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好印象,还不如沐浴露和护手霜之类的好一点。
萩至少不会不做准备直接进入吧。
总之自己已经答应告白,那么今晚不管怎么样,总之不能把人踹到一边去,该他承受的就要承受。
被搂着亲的萩原研二逐渐感觉到事情不对劲,小阵平抓着他的手慢慢往下,等他的指尖穿过松下来的裤子,逐渐靠近后腰的脊椎尾,往下探的时候,萩原研二差点一蹦三尺高——
“小阵平?!”
声音都变调了。
松田阵平微微蹙眉,他抬起头,眼底终于有了点火气:“你非要……”
他顿了顿,想起之前萩原研二以为自己会被拒绝时候露出的眼神,深吸了口气,一两辈子都没有过的绝佳控制力控制语气:“萩,我是第一次,虽然你可能见过很多次了。但是我这辈子还没经历过,而且不做准备的话,不只是我会受伤,所以至少要……”
“等等,小阵平,等等……”
萩原研二当然也是第一次,甚至连自己动手的时候都很少。
他跟幼驯染向来都是内卷的训练狂,精力消耗的还蛮彻底的,青春期时不知道「黑方」做过什么的时候,可能还偷偷摸摸做过一些梦,后来看到被囚禁的小阵平,那些事几乎都要变成他的噩梦了。
但他毕竟是看多很多年「黑方」记忆的人,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况且他也不是什么不解风情的类型……正是因为如此,他才特别的震惊,甚至可以说是心脏都在痛:“什么直接进来,我疯了还是你疯了……你要买的东西,其实是准备用具?”
卷发青年也有点愣住了,喃喃的反问:“不然呢?”
萩原研二的表情似乎有点咬牙切齿:“然后呢?我说不用了,你就能接受了?”
“我是觉得……”
萩原研二忽然站了起来。
躺在沙发上的卷发青年呼吸急促,脸上的红晕都没有散去,他高大的身形被扣在沙发上,腿伸不直,还有点委委屈屈的屈膝。
小阵平看起来非常不解,甚至还有点微妙的委屈。
那可是……那可是他威风凛凛的幼驯染啊。
萩原研二深吸了口气,想给被恋情和亲吻冲昏了头脑的自己一巴掌——但是他没在小阵平面前这么做,他只是重新蹲下身去,坐在地毯上,用平等的姿势,抓住了小阵平的手。
“小阵平。”
卷发青年看着他。
“我喜欢你,你答应我,我很高兴。”
松田阵平微微一勾唇,心想你当然高兴。要不是为了你高兴,我刚才把你踹到一边去。
萩原研二也露出笑容:“我很高兴,所以想跟小阵平在一起,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沙发上的青年也点点头:“我愿意啊。”
所以你非要直接进来……还是不行,不能惯这毛病,两个人都会受伤的。
萩原研二没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语气有点颤抖。幼驯染耳聪目明,一下子听见了,顿时心里一跳。随后他听见萩低声道:“这不是说我一定要与小阵平做。”
松田阵平楞了一下。
“我喜欢你的意思,不是我想进入你的意思,不是你一定要为了我的情绪忍耐我的入侵的意思,不是你非要忍受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的意思。”
萩原研二看着他,语气低沉缓慢,但是非常郑重,“不是你允许我伤害你的意思。”
“交往了不一定要做,谈恋爱不一定要做,我喜欢你不一定要做,你喜欢我也不一定要做。”
“就算你什么记忆都没有,我也不会做,因为我们的恋情才刚刚开始,从牵手和亲吻开始,一切的发展,应该是水到渠成、你情我愿的,并不是答应交往就要有为对方提供性需求服务的义务。”
“我说不用了的时候,你就应该推开我,站起来,小阵平,至少要给我一拳,这才是你的性格……这才是你本来该做的。”
不是因为一句「可以」,就把自己的身体交给别人,允许别人随便对待。
松田阵平微微瞪大眼睛,感觉自己的手被紧紧的攥住了。
这时候,脑海里翻腾着无数噩梦一样记忆的萩原研二沸腾的情绪几乎到达了顶峰。
“而且,我们才刚刚交往,谁说小阵平一定要在下面,要继续忍耐上辈子不喜欢的事情?”
——
松田阵平慢慢坐直了身体。
他的恋爱经验为零,虽然他经历过长达七年的囚禁,经历过无数的侵犯。
他可能确实搞错了一些事情,搞错了一些顺序——但他也不至于像萩想的那样在委屈自己。
“我……没有忍耐。”
男人低下头,没有被握住的手轻轻放在萩的头发上,细细的摩挲。
大个子的笨蛋缩在沙发边上,看起来居然比他还委屈。
“我不认为给恋人提供身体是义务,也不希望萩伤害到我。”
萩非常珍爱他,他比谁都清楚这一点,他答应了萩的告白,并且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准备,这本身就是最好的回答。
如果萩真的伤害到自己,那么萩会是比自己更加痛苦的那个人,这一点松田阵平很清楚——因为「黑方」一直在承受这种痛苦。
“只是,我以为,成年人完整的恋爱,第一个夜晚,应该是进行到最后一步——我希望萩不要因为我忍耐,而失去完整的恋爱乐趣。”
萩原研二的身体微微一震。
“我知道萩不是「黑方」,我不喜欢被强迫。但萩没有强迫我,如果是萩的话,我觉得我是能接受的……”
他顿了顿,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黑方」虽然是萩原研二的代号,他的萩也永远不会变成「黑方」。但他不认为他们是两个人,萩就是萩——虽然他永远不会将他们画等号。
他只知道现在的萩,不管他有谁的记忆,真实的站在自己面前的萩,在他眼前说出这些话的萩……他是愿意的。
至于自己去做主动方这件事——他想了想,实话实说:“我其实能从中得到乐趣,或者说,如果是萩的话,我应该可以更加坦率的承认和接受,这方面的敏感,也是我会受到折磨的原因,如果只有疼痛的话,我不怕疼。”
但他怕萩会疼,不是每个人都能从后方获得快乐的,包括承受方可能会有的后遗症什么的。
但他没事,他恢复能力超强,他也能非常快乐,而且——
“如果因为「黑方」对我做过这些,我就要在交往后,成为主动方对你做这些,就好像承受方就是低下、受制的一方。而且我难道要用这种方式来报复「黑方」?你能接受我都不接受。”
萩原研二不说话了,他闷闷的抱住幼驯染线条绝佳的腰,蹭毛。
松田阵平反倒觉得现在比刚才、比他以为要做的时候更让他脸上发烧,他低下头,把脑袋顶在幼驯染的脑袋上:“但是我确实以为答应了就要做到底,我又不懂,喂,你别生气啦。”
某个呜咽小狗用脑壳顶他的脑袋,力道轻轻的:“hagi没有生气,hagi超喜欢小阵平。”
卷毛小狗也用额头撞他的后脑勺:“嗯,我也是,不然我才不会答应你……别把我想的那么逆来顺受啊,你以为你的幼驯染是谁啊,笨蛋。”
第147章 打架 开学日总要打一架
樱花绽放的日子里, 学校开学前的最后一天傍晚。
在情报贩子掌控的餐厅私密包间里,听到松田阵平回来并且会一起上警校的消息,伊达航和萩原千速同时站起身来, 差点就要直接冲出去。
萩原研二把人劝住了。
小阵平要去警校上学的消息,肯定不能隐瞒班长, 毕竟等上学的时候再说就晚了。
至于姐姐, 他跟小阵平商量了很长时间, 最后还是决定先告诉她。
他以松田阵平的身份回来, 尽管立刻就进了警校组,但最后应该也瞒不住父母。
不愿意告知父母, 本就是为了保护他们。
但姐姐在东京上的大学, 又是交通警察,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遇上, 如果什么都不说,万一撞到松田执行任务, 不小心掺和进来就糟糕了。
而且被父母知道后, 起码姐姐作为共犯, 不会来揍他们两个QAQ。
伊达航是知道组织的事情的, 萩原研二含糊的说小阵平态度会很奇怪, 高大的男人立刻就懂了, 两个人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 以至于萩原千速眯起眼睛, 目光在两个男人之间逡巡,浑身都散发着可怕的威慑力。
“姐姐, 这不只是为了保护你们,也是为了保护我和小阵平……至少如果你在大街上见到他,可以假装发愣, 不要追上去攀谈,不过也不用装作不认识,可以嘛?”
已经成为警察的萩原千速联想到了很多事情,眼神复杂起来。
她似乎想问点什么,但是看着已经成年的弟弟,高大的身影和闪烁着从容的目光,以及看向自己时刻意可怜巴巴但又充满活力的表情,这位聪明敏锐的女警察最终还是默默点点头。
“无论什么时候,如果需要我,千万千万要找我。”
萩原千速撩了一下头发,语气非常低沉认真,“我不能再次失去任何一个弟弟。”
——
夜色已深,忙了一天的松田阵平回到租住的房间。
房间里一片昏暗,他的大脑也昏沉,顺手打开灯,视线所及中的一切,仿佛都失去了颜色。
光亮和色彩、还有温度,一切都如同遥不可及的天边云彩,慢慢的陨落于黑暗,不需要再伪装冷漠,他的情绪已经波澜不惊到近乎无机质的程度。
低下头,松田阵平听到自己手机在响。
“梅斯基特,紧急任务。From Rum”
梅斯基特听见自己发出一声嗤笑,明天就要开学了,朗姆准备来搞点什么小动作?
估计也不会搞,耽误了他执行先生的长期任务,那就算是组织的2号人物,也不会有好下场。
但他也不能拒绝朗姆的命令,除非这个命令与boss和霍兰斯的命令相悖。
不过依照霍兰斯的性格,他既然成为了自己的监护人,就不会允许有什么任务绕过他。
果然,就在他起身穿衣服的时候,手机里又收到一条邮件,来自霍兰斯。
“执行朗姆的任务,注意安全,以boss的任务为最优先。如果你判断朗姆的任务会影响到卧底任务执行,可以拒绝。”
看来霍兰斯的意思是,如果真的遇到了什么困难,只需要拖到明天开学的那一刻,出现在警校门口就可以了,其他的后续不需要他再管。
无情绪的深蓝色眼眸像是深海底被压力挤压的真空地带,平静无波,梅斯基特从自己房间的暗格里掏出一把枪,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不过他怎么会失败呢,梅斯基特永远只会为先生带来成功的好消息。
抽屉向内一推,两个闪着绚丽光点的东西划过瞳孔,咕噜噜的朝里滚去。
他愣了一下,这是一对紫色钻石耳钉。
颜色非常正宗的紫罗兰,漂亮的好像某个人的眼睛。
在他无法分辨色彩的视线中,这一对耳钉就好像世界的中心,散发着巨大的魅力,让他的视线无法自拔的落在上面。
一分钟后,梅斯基特按了按耳垂上的耳钉,把手枪藏在衣服下摆里,推开卧室门就要走出去。
“小阵平——”
活泼又轻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梅斯基特的目光从打开的房门落到鞋柜旁哼着歌、拎着一袋子吃食正在换鞋的年轻男人身上,微微皱起眉。
“小阵平……”
“谁允许你进来的?”
萩原研二转过身,正准备朝自己新鲜出炉的恋人兼久别重逢的亲亲幼驯染扑过去,就听见这句冷冰冰的疑问。
像是被一盆带着冰碴的冷水迎面浇下,他顿了顿,抬眼看向刚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小阵平。
这是他很熟悉的一双眼睛,在前几天,他们重逢的那个夜晚,推开门的松田阵平就是把这样漠然到像是在看死物的眼神冰冷的划过他全身,让他心里的雀跃当场冻结,差点直接变成心脏骤停的石块。
梅斯基特的目光落在那双眼睛上。
那双眼睛本来波光粼粼,像是在阳光下闪着璀璨光芒的宝石,又像是镶嵌在紫色潭中的一汪水。
但现在那灵动的紫色凝固了,颜色也变深了,好像鲜血凝固后会变成褐黑那样,灵动的紫变成了不在流转的暗色,让他胸口的烦躁之意骤然涌起。
与此同时的,那双眼睛的主人为中心,色彩又逐渐从无色的世界中挣脱出来,并逐渐向外扩大。仿佛很快就要带他挣脱无波澜的阴霾。
松田阵平瞬间移开目光,让黑白颜色摇摆挣扎着重新把自己吞噬。
只要不看对方的脸,胸口的烦躁就会少很多,松田阵平将视线落在这个人的身后墙壁上,平静的走过去,胳膊挡住对方的视线,啪的关掉了客厅灯。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要随便踏足我的领地……萩原,看在你跟我从小认识的份上,否则下一次,在你进来的时候,我会击碎你先踏进来的那只脚的踝骨。”
黑暗中僵硬的人影动了动,梅斯基特警惕的把目光移回到他身上,关灯这个手段非常有效,至少他现在没办法看到那双眼睛了。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耳钉。
“哈哈,小阵平真是的,不要这么凶嘛。”
低沉的声音如同流淌在暗夜里的大提琴,空腔的振鸣无比动人,“嘛,Hagi只是给小阵平送晚饭哦,是小阵平叫人家来的,怎么现在又吓唬Hagi。”
梅斯基特冷漠脸:“我没叫你来。”
男人似乎停滞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来:“好啦,是我想找借口来看小阵平嘛,小阵平答应了要跟我交往的耶。”
梅斯基特低头看看时间,手机屏幕亮起,隐约勾勒出他俊美的脸。
“时间不够我们来一发,你先回去吧。”
他这么说着,把对方手里的吃食拽过来,把人推出房门,萩原研二老老实实的被推出去,踉跄了一下。
梅斯基特狐疑的看了差点摔跤的男人一眼,觉得他可能是想碰瓷。
碰瓷的男人转过头来,笑容依然像是焊在脸上的标签:“好好好,别生气,我这就走……但是明天就是开学日,小阵平,你会来上学吧?”
当然会,梅斯基特随意点点头,随后皱起眉,甩下一句硬邦邦的「与你无关」。
他走了,直到彻底消失在对方的视线中,松田阵平仍然感觉炽热的目光残留的温度在身上。
像是被虫蠹无声爬过,让他有些浑身发痒。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傍晚的状态交换,他这一晚上脾气都不太好。
东京的海边,被整整炸了三座仓库,火光冲天,警察环绕,围观的人从很远的桥边、岸边聚集,汹涌的黑色烟雾如同乌云遮蔽了半边晨曦。
“梅斯基特,闹得太过了。”
朗姆发来的信息,他看了看,在公共频道里发出嗤笑。
不用说,朗姆肯定听得见,“任务结束,我要去换衣服了……下次自己擦好屁股,捅了篓子别再来烦我。”
这话是说给朗姆手下,也就是这次任务的起因的组织成员说的,但明显就是在说朗姆。
回到房间的梅斯基特换下一身沾染着火药味的衣服,洗了澡,一整夜的高强度潜行,他有些疲倦,这种等级的疲倦完全不影响他待会的警校潜入任务,只是隔壁松田阵平的老熟人看到的话,有点麻烦。
然而,一直等到他换好衣服,顺便用能量棒补充好体力,到去警校的路上,他都没有再碰到隔壁的萩原研二。
皱着的眉微微松开,站在警校内,他想,这也不错。
如果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别来找死就好了。
萩原研二跟他分到了一个班,但居然真的一整天都忍住了没来跟他说话,连同松田阵平记忆中叫伊达航的好友也没过来。
很好,梅斯基特扒拉着松田阵平的记忆,伊达航对于组织的存在也是知道一些的,大概是萩原研二警告过他了,他才没来招惹自己。
毕竟是松田阵平自己泄露出去的,梅斯基特倒也没有要灭口的意思——朗姆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在解决好事情之前,他不想给对方递把柄。
但一个不知死活的金毛来招惹他了。
梅斯基特从松田阵平的记忆里翻来翻去,一时间没翻到这个人,翻得时间长了又心烦气躁,估计这个人不重要,于是就冷淡的戳了他几句。
樱花树下的春天,警校操场灯光明亮。他躲过那个金色头发的暴躁小子虎虎生风的一拳,直接一拳砸在对方脸上。
他总觉的这个时候要砸掉对方一颗牙才算能消气。所以尽管控制着自己的力道和体术,不让自己过于超标的身手显露。甚至为此还挨了几下,但成功打掉对方一颗大牙后,他爽了,直接结束战斗,转身就走。
被樱花树落了一身粉嫩花瓣,抱着自己一颗牙的降谷零差点气死。
而回到房间的松田阵平,瞬间就注意到了房间里出现了一个呼吸声。
他皱眉,心想这个情形是不是有点熟悉,好像前几天他刚刚做过这种事?
「咔哒」一声,旋钮转动,台灯打开,他看到萩原研二坐在自己的床上,月色与灯光下,粲然眸光潋滟生色。
“小阵平,是我。”
第148章 锚点 不多的良心又在痛了
萩原研二怎么跑到他房间里来了……还以为这一天都没来, 他老实了。
卷发青年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耳钉,他想把耳钉拿下来。
这个时候,他需要看那颗钻石。
但是或许不需要看钻石。
他慢慢凑近了些, 弯下腰,手掌落在了萩原研二的喉结处, 轻轻的摩挲。
杀气无声的蔓延, 梅斯基特不自觉的用力。
呼吸不畅, 毫无反抗半长头发的青年微微张开嘴, 眼睛里流淌的紫色碎光变得更加绚丽,波光粼粼的微澜涌动, 简直要把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旖旎的紫色, 慢慢撕开无趣的世界屏障, 将声、光、影和感情, 一起拖拽出来。
“萩。”
他有点沙哑的呼唤了一声。
紫罗兰的颜色微微一震,不加修饰的激动立刻充斥其中。
“阵平……酱。”
有些艰难的气声在宿舍内回荡。
松田阵平后知后觉的清醒, 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赶紧松开幼驯染的脖子, 几乎惊慌的坐在床边:“怎么样?难受么?你怎么……”
被他掐住的地方已经发红了。
“没事啦没事啦, 小阵平的动作真的太色气了, hagi已经被迷得昏掉了——”
萩原研二的声音有点发哑, 呼吸和血液一起上涌, 血管敲鼓似的蹦跳, 他有点想咳嗽, 也想吃掉惊慌失措的小阵平。
但是小阵平看起来非常难过,萩原闭上眼, 把人塞进怀里,用力紧了紧手臂,忍耐住喉间的痒意, 用气声低声呢喃:“冷酷无情的小阵平好帅哦,请把hagi绑起来这样那样行不行,hagi,绝不反抗——”
半分钟后,红温的卷发青年冷酷的站在床边,俯视着挨揍的幼驯染,耳朵红的像是能滴血:“都说了如果我叫你萩原就说明我变态中,等我叫你萩的时候再来找我——你这家伙,怎么这么欠揍啊!”
萩原研二趁机咳嗽,同时露出花痴的表情:“啊,这么帅的小阵平,hagi怎么可能忍得住不找你……一想到小阵平要酷酷的独守空床,hagi心都要碎了——”
目光从对方的咽喉移动到叭叭不停的嘴上,松田阵平捏紧拳头,果然需要再揍一顿!
感觉到生命危险的萩原研二赶立即移话题:“小阵平才是,怎么嘴角还青了一块,难不成是跟金发帅哥在打架嘛?”
松田阵平这会儿恢复了正常,自然而然也就想起了降谷零,注意力立刻被转移。
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一架还是打上了,而且还打掉了对方一颗牙,报了上辈子自己假牙被打掉的仇。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诘问:“偷窥我们打架啊?”
萩原研二理直气壮的点头,坐直了身体:“我男朋友跟别的男人在大晚上孤男寡男在一起,Hagi当然要警惕!”
松田阵平瞪了他一眼,萩原研二赶紧举白旗投降:“因为小阵平太警惕了,Hagi不敢偷看。于是就找小降谷和小诸伏聊天了,顺带一提,小诸伏也看到你把小降谷牙打下来那一幕了,他很震惊,是那种心疼和偷笑混合的震惊,他真黑啊。”
松田阵平:……
萩原研二趁机吃豆腐,抱着呆滞的幼驯染在幼驯染的床上狂笑着滚成一圈。
“砰。”
并且接受制裁,再一次。
——
第二天早操的时候,鬼冢教官看着嘴角发青的卷毛,又看看半边脸肿的看不出半点帅气模样的金发新生代表,眉头危险的皱起:“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松田阵平尴尬的开口:“是……”
伊达航啪的站出来:“报告教官,他们是为了帮我抓蟑螂,不小心撞到了一起!”
鬼冢教官:“怎么撞的,拳头和脸不小心撞到一起了?”
“就是这样!对于同学们的亲切帮助,我非常感激。但是因为我的缘故,影响到了班级的形象,我非常内疚。因此申请多跑两圈,让别的班级看看我们鬼冢班的气魄!”
鬼冢教官:“但是……”
“跟我走!向左——转!”
鬼冢教官:“……”
开学的第二天,伊达航已经迅速的成为了班级的精神领袖,甚至鬼冢都来不及多说什么。
松田阵平转头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生闷气的教官,偷笑了一下,虽然理由还是那么离谱。但是话术却不一样了,影响班级形象什么的,果然萩把正直的班长带坏了啊!
然后他转过头,看着不服气鼓着脸跑在自己身边的金发同期。
Zero这辈子的伤可比上辈子严重多了……不小心把假牙打出来,和直接打掉一颗真牙,可是不同等级的力道。
挠了挠头,他盯着对方过于肿胀的脸,最后还是移开目光:“抱歉。”
唰的,四双眼睛同时落到他身上。
萩原研二伸出胳膊搂住幼驯染的肩膀,吃惊道:“哇,小阵平居然道歉了!”
伊达航则吃惊的倒吸了口气,这是终于恢复正常了吧?快把他憋死了!
诸伏和降谷对视了一眼,幼驯染电波交谈:松田的状态跟昨天相比,完全不一样啊。
“技不如人,没什么值得抱歉的。”
作为全科第一名进入警校的优等生,降谷零知道,昨晚对方手下留情了。不然一拳下来,自己就不是断一颗大牙那么简单。
“不过下次我肯定能打败你!”
不服输的金发混蛋身上燃起熊熊的斗志火焰。
年轻的,还浅显又气盛的同期,以及嫩的能掐出水的景老板。
还有萩和班长。
警校的操场上奔跑的画面,与在景和班长死后深深埋藏不愿回忆的记忆混合在了一起,松田阵平的胸口涌出剧烈的情绪,说不上是激动,还是难过。
萩原研二清晰的感觉到幼驯染瞳孔震颤,手臂有一瞬间的抖动,下意识的边跑边抱住幼驯染的肩膀蹭了蹭。
伊达航哈哈大笑着,伸出胳膊,一下子把四个人都搂进宽大的臂弯里:“嘛嘛,下次不要偷偷打架啦,可以找我做裁判,阵平和研二可以作证,我端水超赞的,十五年经验,童叟无欺!”
——
“所以班长从小就认识松田和萩原君了啊。”
诸伏景光吃了口饭,“诶,你们三个都是幼驯染啊。”
萩原跟松田对视一眼,罕见的露出一点心虚来——因为两个人幼稚的独占欲,把班长排斥在幼驯染范围之外的行为,虽然班长从来都不在乎,但是他们两个还是挺不好意思的。
不好意思但是不改。
伊达航笑呵呵的喝了口水:“不是,他们两个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我家里的比较远。”
萩原研二默默的啃鸡腿,诸伏景光则眨眨眼——没听说幼驯染还非要按照家里距离算的。
不过,他倒是有点懂了这三个人的关系了。
班长与松田、萩原——正常的幼驯染,对外称呼是「挚友」。
松田与萩原——进阶版幼驯染,「幼驯染」是爱称。
降谷零被幼驯染的解释逗得直笑,一时间倒是忘记了自己脸上的伤,肌肉牵动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的发出一声——“嘶——”
松田阵平不多的良心又在痛了。
但是一天道歉两次才不是他的性格。所以青年只是仰起头,把自己还没喝的那瓶牛奶推到对面降谷零的面前。
给你养伤!不是在道歉!而且拒绝对视!
那个动作简直就像是一只黑色卷毛猫把牛奶盘子推出去,同桌的四个人同时被暴击了。
降谷零选择原谅他。
松田阵平满意了。
他也没办法嘛,如果当打架的时候他是清醒的,肯定不会下这么重的手。
尽管在「神无命」看来,他对一个不认识的家伙,已经非常克制、下手非常轻了。
——
在「神无命」的状态下,关于上一世的记忆是会封闭的。
当时他被平行世界的萩带去看自己家的萩,因为没听话,直接透露了自己没死的消息,被这个世界的秩序、或者意志之类的东西惩罚,「本来已经融合恢复的精神体又挨了一闷棍」(隔壁大人萩语),在实验室醒来的时候,精神出现了很大问题。
他意识到自己的神经在不受控制滑向深渊,甚至有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松田阵平还是神无命,更分不清这辈子和上辈子。
这种溃散令他久违的察觉到了恐惧。
与其挣扎到最后,让自己的意识彻底崩溃,还不如自己主动去接受,想办法去控制。
哪怕只有5%的自由意志,也能打败不可战胜的对手,虽然他没搞清楚自己脑海中为什么会浮现出一个莫名其妙的5%。
于是在某一天,他趁着清醒的时候,假装发疯袭击了托蒂,自己「胡乱」操作了实验室的设备,使用药物给自己进行了非常彻底的催眠——或者说切割治疗。
松田阵平的人格,会随着上一世的记忆一同隐藏。所以神无命再忠诚,也没办法告诉Boss,未来会有几个卧底深入你的巢穴,最后将你彻底剿灭。
不过这些他当然不会告诉萩,他只是说了自己重伤,组织在治疗的过程中使用了一些不太合法的药物,而自己为了保持自我,找了一个锚点。
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那枚颜色纯正的紫色钻石耳钉,能让他想起一切。
因为那是……串联了他所有人生的重要之人的眼眸。
同样也只被告知了这句话,伊达航坐在松田阵平宿舍里的椅子上,看了一眼缩在角落里浑身发红正在扑扑冒热气的红蘑菇好友,点点头:“好的,知道你们俩关系好了,我已经深深了解这件事15年了。”
“总之如果你喊我和研二的姓,就代表你正在第二人格状态,我们最好离你远点。如果情况紧急,需要你恢复清醒,把你的耳钉或者萩原研二薅下来放在你面前,你就能恢复了,对吧?”
松田阵平与角落里的红蘑菇对视一眼,自己也有畸变成卷毛红菇的趋势:“咳咳……对。”
伊达航若有所思的把视线在两个好友身上来回转。
嗯……
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第149章 吃醋 我被围了
进入学校一段时间后, 松田他们已经完全与降谷诸伏成为了生死与共的好朋友。
——想不成为朋友还挺难的。
虽然开学第一天就打了架,但是松田阵平老老实实道歉了,降谷零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分分钟忘记大牙之仇。
他跟金发混蛋还是挺合拍的,这一点不仅上辈子的萩原表示过嫉妒, 这辈子的萩原也没少抱怨过。
“明明我跟小阵平才是最好的!”
听众诸伏和伊达:“啊是是是——”
当然, 嘴上这么说, 萩原研二还是找机会告诉了降谷零他们, 说小阵平之前因为「飞机失事」,失踪了一阵子, 记忆也有点问题的事情。
“因此, 小阵平一开始没记起来你们。”
松田阵平的事不是秘密, 甚至在当时造成了帝丹高中的轰动, 毕竟这两位帅哥实在是风云人物,降谷零知道了那个家伙完全不记得自己的缘由, 也觉得有些难过。
“所以, 萩才这么紧张松田啊, 既然这样, 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不怕我抢走你当幼驯染么?”
月色下, 金发的青年笑容微微勾起, 眼睛里闪烁的狡黠, 倒是有点像那个八面玲珑的波本了。
“诶——这样的话, hagi就毫不客气的对小诸伏出手了!你要小心我伤害他哦!”
“哈,这么看起来, 某个人还真是担心过度呢。”
萩原研二楞了一下:“为什么这么说?”
金发的同期对他眨眨眼:“「那家伙就是爱操心」,松田在这个月起码感慨了3次,看来, 比起受伤的那个人,被留下来承受失去的那个人更加麻烦一点,对不对?”
“谁才担心过度啊。”
萩原研二眨眨眼,嘀嘀咕咕的,脸上的笑容却肉眼可见的灿烂,“什么嘛,小阵平跟小降谷的关系比hagi想象的还好,hagi真的嫉妒了呜呜呜——”
嘛,不过小阵平真的对小降谷小诸伏特别宽容,当然了,他对自己和班长本身就很宽容,看到过上辈子他们在小阵平视角的下场,萩原研二能理解小阵平对于失而复得的好友的珍惜,他本身也很喜欢好友们——
但是!吃醋就是吃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而且这是情趣!无伤大雅!
就吃就吃!
萩原研二向来情商爆表,本身也是性格温和善良的人。所以他的吃醋基本上只对内不对外,听起来就跟日常撒娇没什么两样,松田阵平知道他只不过是借机贴贴,一般应对方式就是一脸炫酷的把人拽过来顺毛。
非常之有效,让偶然碰见过的另外三个人都腻歪的避之不及。
说起来,这两个人确定关系也有一段时间了,伊达航并不知道这件事,只是有时候感觉这两个人有点怪,毕竟他们好像有点太黏糊了。
但毕竟四年没见,连他自己都想念阵平,更别说研二,而且两个人虽然腻歪。但相处起来却依然是日常的勾肩拉背,彼此接触的渴望止步于肌肤接触。所以有女朋友的班长居然硬是没看出什么。
松田阵平对幼驯染暂时的分离焦虑症心知肚明,他自己也有点。所以除了睡觉以外的时间里,尽量都与萩同进同出。
他已经做好了萩实在忍不住想要做点什么的准备了。
但萩真是太爱了,松田阵平非常且随时能够意识到这一点——这家伙至今不越雷池半步,就算在别人看来,他都快挂在自己身上了。但作为实际上被挂住的人,他却知道,萩的动作和分寸,绝不靠近任何不该靠近的地方。
如果不是他注意到对方有的时候会因为过于亲密而产生一些男人应该有的反应,并且对方通常会在这种时候绅士告退,他甚至都有点怀疑,这个家伙到底是不是真的对自己如同恋人那样的喜欢了。
不过,他们的感情正在稳定升温——这么说不太对,他们两个感情已经没什么上升的空间了,只能在质变的范围内急剧发生化学反应。
总之,正在反应中。
松田和萩原都暂时还挺享受这种质变的过程,并不急于推进速度,松田阵平也正在忙别的事情。
——杀害景老板全家的那个杀手,就是他们常去的洗衣店老板。
这件事他记得很清楚,也偷偷把上辈子发生过的事情告诉了萩。
他们考虑过直接找到证据,把人抓起来算了。但是某天跟降谷零一起在资料室看到诸伏景光状态的萩原研二还是觉得,不如让诸伏自己去解决这件悬案。
“只有这样,小诸伏才能解开心结。”
所以松田阵平像上辈子一样,直接去诸伏景光的面前开门见山,要帮他找到杀害他父母的凶手。
但是他没能像上辈子那样参与集体行动——他接到了紧急的接应任务。
某个组织底层成员正在被敌对势力追杀,大概是以为警视厅会更安全,所以潜逃到了附近。而警察学校、警察厅和警视厅,都在同一片区域。
朗姆命令梅斯基特拿回该成员身上的U盘,对该成员进行灭口,同时给这个敌对势力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无论是从那个角度讲,梅斯基特都没有拒绝这个任务的理由,“只要别被直接逮捕,会有人帮助你。”
松田阵平眉头一挑——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锁定组织在警视厅内的卧底身份的机会。
虽然有很大可能……不,是绝对,朗姆会趁机阴他,但是因为BOSS的态度摆在那里,朗姆还是会把该做的都做好,不给自己留一点把柄。
“或者……他会想方设法的让你落在警方手里。”
萩原研二分析,“朗姆在组织向来是负责情报工作,他与组织在警视厅安插的卧底不可能没有联系,小阵平拿回来的东西那么重要,想来就算是苹果酒,也忍不住这种诱惑,想分一杯羹吧?”
松田阵平正坐光面的地垫上,手里是一块手表,已经被他拆过一轮,刚刚才好重新组装完毕。
既然萩已经拥有了「黑方」的记忆,那么再隐瞒组织的存在,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松田阵平对萩原研二知无不言,萩原研二则扒拉着自己的计算机,正在使用通讯软件给线人发邮件。
“「三城先生」,不要这么焦躁么。”
把手表递回给幼驯染,卷发青年带着笑,“带上看看。”
看起来脾气不好的镇定自若,倒是平时从容的有点心浮气躁,这场景挺少见的,但是以后可能会经常出现——萩原研二心里叹了口气,但是男人是不会出尔反尔的,尤其是他对小阵平许下的诺言。
将一番心思隐藏,萩原研二把手表拿回来,掂了掂:“沉了一点。”
松田阵平往后一倒,靠在床边:“会影响么?”
把手表戴好,晃了晃手腕,萩原研二语调轻松的笑起来:“这点重量。”
别太小看同样是大猩猩的自己啊。
不对,他才不是大猩猩,是英俊的压亚裔超人——
被幼驯染的形容词逗笑了,松田随意的撑着脑袋:“我在里面加了定位器和发讯器。”
萩原研二微微瞪大眼睛,发出了「哇哦」的声音。
完全不生气,不,应该说有点兴奋。
瞥了他一眼,卷发青年懒洋洋的笑了:“双向的,你的手机上我已经安装好了接受软件。如果检测到你的手机被破坏,信息会自动发到你的邮箱。”
“当然,我这边也一样——你不要这幅样子,很变态啊萩。”
卷发青年没好气的瞪他,“不是那种随时监控的,只有我们需要定位彼此的时候才会开启……啧。”
萩原研二完全听不进去的样子,好像已经陷入了什么「掌控欲play」里面不能自拔。
松田阵平看着他这样,恼怒几秒,又忍不住喷笑出来:“还有,侧面的调节旋钮。”
萩原研二兴致勃勃的举起来:“我注意到了,换了一个新的呢,镶了一颗很漂亮的宝石。”
很小的碎石,但是还挺好看的。
松田阵平淡定仰起头:“这就是「那玩意」。”
萩原研二微微一愣。
“能彻底屏蔽,或者说让一切散发电磁波的机械都变成隐形的矿石,传说中的军事神器,他的真实名字是维斯帕尼亚矿石。”
卷发青年指了指手表,“不过这不重要,或者说你最好忘记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会暴露石头的来源,总之,这玩意非常好用,而外面包裹的金属可以降低它功效,所以才能跟发信器安装在一起。”
“你把旋钮拽出来试试。”
萩原依言,顿时产生了非常微妙的感觉。
耳鸣一样的电磁波无声的从他的大脑中出现,又再次消失,随即他感觉到无比的安静。
好像身处于深山密林那样,城市里无处不在的电磁波,瞬间被净化了。
等到他把旋钮按回去,再一次被铺天盖地的电磁波淹没的时候,因为五官过于敏锐而导致的冲击,让萩原研脑袋里「嗡」的一下,如同重启的计算机,短暂的停顿之后,才彻底缓过来。
“哇哦——”
男人发出由衷的赞叹。
“你总能用得到,要是遇到什么我不在的危机场合,小心点。”
萩原研二暂时把重新拆了这个手表的心情按捺下,哀怨的看着幼驯染:“这话是hagi说才对吧!小阵平可千万不能逞强哦,需要「三城秋」的时候,东京最强情报贩子随时全力以赴!”
不知道这家伙以后跟波本会不会抢生意——松田阵平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偷笑。
“不要笑了啦,hagi生气了哦!”
“「了啦」什么的,你是小学生么?”
“是的呦-怎样——”
“幼稚鬼。”
“大笨蛋!”
松田阵平把脑海中翻来覆去吵架的记忆挥去,骤然转过身,将身体隐藏在公寓的窗户后面。
他抓住窗帘,把手上滑下来的血迹擦干净,然后低头拨通电话:“我需要你。”
“我被围了。”
第150章 冲卡 谁让你开枪的!
“所以, 我当时看到的其实并不是酒杯,而是透过百叶衣橱,看到了外守一身上的观音像!”
警校组其四呼哧带喘的奔跑在街道上, 同时还在分析着杀人凶手的真相,另外三人都跑得很快, 只有萩原研二接着电话, 跑在最末端。
“命酱, 你在哪?”
就算这种时候也一定要称呼对方昵称, 这就是萩原研二矢志不渝此生最大的坚持!
松田阵平无声的拨开窗帘,目光扫过正在向洗衣店奔跑的四人, 安静的道:“在这里。”
非常强烈的目光注释即视感, 萩原研二顿了顿, 没有回头。
他一边保持通话, 一边低头用第2部手机打开附近的地图,锁定了幼驯染此刻的大概方位。
“我们现在正要去抓外守一, 如果按照命酱所说的, 那么肯定会有无数警察和围观群众, 这就是你的机会。”
萩原研二说着, 啪啪啪的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出去,
“你所在的大楼西侧3楼废弃的户外楼梯, 有人会带着梯子去接应你, 你跨楼之后立刻按照你自己的步调走。”
松田阵平脑海中出现了这栋公寓大楼的平面图, 随后点头:“不过我猜他们不会被这么轻易的转移注意力,我的人可能会搞些事情, 也可能不会……不过,如果你们见到一个长得特别可靠的家伙,手下留情, 他档案不干净。”
也就是说被逮进去的话,想捞出来很麻烦。
萩原研二噗嗤一声笑出来:“是是神无大人,我可是里应外合吃里扒外的好手。”
虽然是在开玩笑,但松田阵平依然不愿意听,呸了他一口,挂掉了电话。
卷发青年转过身,看着床上被五花大绑的男人,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呜呜呜!呜呜呜——”
男人像是感觉到了危险,挣脱的越发用力,头尾摇摆,像一只沙滩上因缺氧而用力徒劳拍打地面的鱼。
可惜徒劳终究是徒劳,松田阵平稍微弯腰,把已经缩到床边的男人勾回来,顺手捏晕,然后把人团吧团吧塞进了箱子里。
动作非常之熟练,完全没有因为自己曾经的心理阴影而怜惜别人的想法。
然后他拎着箱子果断出门,去了萩安排人接应的地方。
而在另一边,萩原研二挂了电话,门口的另外几个人都有些担忧的望着他。
“抱歉抱歉,有一点小事。”
萩原研二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情报贩子的身份,他本来就是天生的情报搜集专家,同期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萩原研二只是小心的捂住了「三城秋」的身份,不让未来会去卧底的两个人牵连到组织。
三位好友当然不是想指责他。
在这么紧急的时候,萩原研二一路小跑着打电话,声音虽然压的很低,他们没有听清内容。但只看萩的眼睛,这些已经对萩原研二很熟悉的人也能察觉到他的凝重。
“抱歉,Hagi,这里有我们三个人已经可以了,如果……”
诸伏景光的话还没说完,萩原研二就已经笑眯眯的凑过来,长臂一伸,就把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肩膀搂住:“不行哦不行,我这边什么问题都没有。而且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比小诸伏但事情更重要了。”
幼驯染与萩原研二对上视线,发现他的神情很认真,显然并不是在撒谎。
萩原研二也没有撒谎,他推着几个人走进洗衣房,一眼就看到洗衣机之间串联起的线,小阵平今天本来就缺席了。如果自己也不在,那么他们三个就危险了。
拦住了好奇的想要打开洗衣机门的降谷零,萩原研二动作轻柔又稳定的敲了敲洗衣机:“里面可都是炸弹哟-要小心,不然我们就都要一起「砰——」”
随着萩原研二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射洗衣机柜门,众人面色一变,只见所有洗衣机内部都藏着炸弹,足以把整座房子,不,把附近几十米都夷为平地!
本该最会拆弹的松田阵平不在,萩原研二严肃的举起手,给大家展示了自己被猫挠过的手指——小阵平说上辈子就是因为这个,他们两个才没能拆成炸弹。所以这辈子一定要小心,但话说的太晚了,这辈子没想到还是着了道!
猫咪酱,可怕如斯!就连黑方与梅斯基特都不敌惨败!
就在萩原研二教降谷零拆炸弹、诸伏景光在伊达航的陪伴下上楼去找外守一的时候,松田阵平拎着箱子走到了侧面楼梯,远远的看到有警察在街道尽头停下,里面走出许多便衣男女。
梅斯基特眉头微皱,拎着装了一个大男人的皮箱依然轻盈的如同猎豹,他跳上线人给他架好的,连接两栋楼外侧楼梯的梯子,步伐轻快的跳到隔壁商业楼,落下的时候,甚至还有微妙的滞空感,行云流水道,让那个线人都发愣。
“多谢,然后抱歉了,到时候那个人会多给你20%的报酬,记住了,你只是在刷漆的时候忽然被打晕过去,一问三不知。”
松田阵平这么说着,刚把梯子收回来的线人愣了一下,就被松田阵平一掌敲晕过去。
无论是组织还是警方都在找他,万一让组织盯上就意味着死亡,与其让线人接受盘问,让「三城秋」可能被暴露,倒不如一切都归咎梅斯基特。
在大楼里绕了一圈,等到松田阵平经过一家水吧,走出来时,箱子已经不见了,他也换掉了极道气质浓厚的黑色外套,穿着清爽的白衬衫坐在公共的椅子上,几分钟后,在他坐下之前就已经坐在那儿的风衣男人站起身,把帽子扣在脑袋上,遮挡住宽厚可靠的面容。
松田阵平则抓着刚刚到手的车钥匙,朝后门走去——
就在此时,窗边的人们似乎有些喧哗,大家都向一侧窗户挤过去,然后才传来的「轰隆隆」的闷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被洗衣店突然的爆炸吸引过去,并同时发出惊呼声,松田阵平趁机打开后门闪身而出,飞快的潜入小巷。
在他的身影消失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2层小楼。
虽然缺了一个人,不过有力大无穷的班长和萩在,他们还是顺利的接住了诸伏景光与外守一。
松了口气的卷发青年闪身跳过低矮的墙壁,前进了一家医药公司,并从监控死角进入了这家公司的地下车库。
这家公司的地下车库有两个出入口,另一个出口在另外一条街的路口,松田阵平按动车钥匙的开关,黑暗中一辆轿车车灯闪烁。
他朝着那辆车走了几步,在走到汽车后方时,忽然背后汗毛一竖。
“砰——”
“等等!”
枪口在黑暗中迸溅出火花,光亮一闪,松田阵平骤然翻滚出去!
“谁让你开枪的?”
黑暗中,一个表情严肃的中年男性瞪了一眼深色惊慌的下属,对方结结巴巴的流汗:“抱歉,抱歉……我看他停住了,以为他发现了……”
“他确实是发现了,所以呢?你身为警察,就要比犯人先举枪么?”
由于情况紧急,男人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做了个手势,黑暗中大灯瞬间被开启,警察们立刻向着敌人倒下的位置冲去。他则快步走到另外一辆车,拉开了车门,同时按住耳麦道:“来两个人跟着我,坐到后座去,出口处肯定有人接应,别打草惊蛇……其余人,小心敌人,记住命令是要抓活的!”
车灯划破黑暗,很快从另一侧的出口驶出,男人按住耳麦:“我将减缓速度,等到街口处,记得拦住我假装要检查,他的同伴说不定会出现,都小心点!”
“是!”
关掉耳麦的男人坐直腰背,正准备回头对下属说什么,忽然感觉自己的后颈被什么冰冷的东西抵住了。
浑身的汗毛顿时竖起来,警察听见变声器改变过的低沉电子音从身后传来:“直接冲卡,警察先生。”
警察浑身一震,但仍然保持住了语气的冷静,“你逃不掉的,这位先生——负隅顽抗是没有好下场的。”
身后的男人似乎低低笑了一声,机械的电子音中流畅出慵懒的强大自信:“给你三秒钟冲卡,不然你猜猜,我身边的这位警察先生会怎么样?”
男人看了一眼后视镜,心脏一跳——那个人是他的心腹爱将,当然也跟着他上了车,这个时候,对方已经意识全无,脖子上横着一把美工刀,锐利的刀锋就卡在勃勃跳动的血管上。
“他怎么样了!”
“暂时还活着,警察先生……所以,你愿意帮助我了么?”
松田阵平把「暂时」这个词压得很重,含义显然就是你不听话我就撕票。
然后他冷静的开口,不容置疑开始倒数:“3——2——”
刀锋微微下压,血液沁出,染红了刀片。
“别!好我听你的!”
中年警察当机立断的一踩油门。
“嗡——”
伴随着汽车冲出街道的咆哮,警察的耳麦也响起急促的追问:“大田警部!大田警部!发生什么了!”
大田没敢开口,身后的男人则拖长了声调笑起来:“嘛,不用回答,大田警官,对吧?”
他收回美工刀,伸手在驾驶位旁的按钮点了一下,大田警官身上的通讯设备顿时消失,「滋滋啦啦」的电子噪音充斥了车厢,一秒钟后,彻底化为死寂一样的安静。
“去我说的坐标点。”松田阵平抹了抹手上的血液,扣着的机动部队防暴帽子下,表情冷漠。
大田瞳孔地震的目光落下,然而他脑后的金属仍然在尽职尽责的顶着,他不敢回头,只能侧眼从后视镜看下属:“他——”
“只要你按照我的要求,不用他的命来搞小动作,我保证你来得及送他去医院。”
男人说着,懒怠的向后侧车门处一椅,彻底消失在后视镜里,“所以现在,加速。”
第151章 品格 至死都没能参加过的
被警察和匆匆赶来的鬼冢教官包围的四个警校生正在挨训。
主要是鬼冢担心又急切的在训斥这几个不听话的学生, 警察们则一边附和夸奖。
“别这么说嘛,他们都是好孩子!”之类的。
毕竟在别的警察面前,鬼冢教官怕影响学生们的名声, 说了几句,忍着气看了一圈, 沉声问:“松田呢?”
这五个不省心的向来一起行动, 一罚罚一窝, 怎么今天这种大事件居然四缺一?
萩原研二作为代言人当仁不让的举起手:“小阵平说他不舒服, 可能在宿舍睡觉,也有可能出去买药了!”
“诶?”
抓到杀人凶手的诸伏景光明显要比前两天那种阴沉的状态要好得多, 他听到这句话, 立刻担忧的皱起眉:“松田说要出去买东西, 其实是要去看病吗?”
萩原研二摆了摆手:“没关系啦, 小诸伏这边比较重要!”
诸伏景光顿时感动——他们可都知道松田对萩是多么的重要,没想到自己的事情, 居然能让hagi这么在乎, 他顿时有点愧疚。
“小诸伏, 今天要不是hagi在, 你们可就要全军覆没了耶, 小阵平只不过是感冒而已, 哪有这么离谱——不要露出这种表情了啦。”
萩原研二看着好友的眼神, 甚至开始自我检讨,
“哇,是不是hagi平时太冷落小诸伏了, 别担心,以后hagi多跟你玩哦——”
一副轻佻哄人的语气,让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四个警校生被鬼冢教官鬼一样的表情带着回警校, 鬼冢教官正在思考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毕竟事关诸伏家惨案,他怕一不小心就影响到本就心中压抑的诸伏景光。但是不处理更不行,这几个家伙可是一天比一天过分了啊!出门就惹事!
结果回到警校门前,他还没来得及宣布处罚方案,就听见身后的学生轻飘飘的举起手:“教官,打扫厕所也好打扫浴室也好,hagi都没意见。但是现在我要去找小阵平,他出去买药,在公交车上睡着了,然后到站后下了车发现自己忘记带钱包,最后一个硬币被公交车带走了!”
“生病的小阵平,目前正沐浴在冷风中!”
哇,这也太惨了吧,诸伏景光和幼驯染立刻站直了身体,一脸严肃的表示:“报告教官,我们要去把人接回来!”
萩原研二:“不用了,你们也累了,小降谷,你也陪小诸伏休息休息吧……”
当着教官的面,他也没办法开玩笑说「别打扰我和小阵平的二人世界」,只能劝降谷零照顾他刚刚抓到杀害父母凶手的脆弱幼驯染。
没想到金发的青年看了一眼幼驯染,居然能眉眼含笑:“正好出去散散心嘛,hiro也想为帮助自己的好友们出一份力。”
委婉的拒绝失败,在交际这一块难得滑铁卢的萩原研二只能默默的掏出手机:“喂?我们四个来接你了!”
——
此时,大桥下,江边,湿淋淋的松田阵平举着改装过的防水手机,默默瞪大了眼睛。
谁?哪四个?
他低头看了看周围一圈「尸体」,这里面包含:中年遭遇职场危机的警部先生*1;警部先生忠诚下属,不知名的巡查部长*1;刚才偷袭他还特意打歪一枪挑衅他的朗姆手下狙击手*1.
好消息:警察们都还活着,不知名的巡查部长也完全没事,他脖子上的伤口再等一会就要愈合了。
坏消息:狙击手已经die了,尸体有点难处理。
新消息:他的幼驯染带着公正无私的班长、诡秘莫测的波本和冷漠杀手苏格兰正在赶来的路上。
而他忠诚的下属,鸠山先生正在预定的安全屋审讯这次任务的救援目标,没时间来迎接他面临巨大挑战的BOSS。
放下手机,松田阵平深吸了口气。
很好,没事,我是大猩猩,不就是三个人类躯体么,我这就全都丢进海里!
——
五分钟后,一辆路过的红色小汽车停在路边。
松田阵平穿着大田的防爆服和原本偷袭巡查部长得来的偷窥,举起大田警部的警官证,在女生的面前晃了一下:“现在将这本证件暂时押在你处,请于三日内到警视厅取回你的车辆,所有损失,均由警视厅负责报销。”
这个女生有点懵但没有反抗,只是有点害怕的接过警察证,小心翼翼看着正往车上搬运「追击的犯人」,问:“那个……需要我帮忙么……”
这个警察身材高大,抓起犯人搬运的时候,被打湿的衬衫让肌肉线条隐约的勾勒出来,安全感爆棚。
他轻轻松松的把人都塞进车里,转过头:“不用了,按照保密原则,以及防止可能会发生的危险,我建议你对今天的事情全程保密,在进入警视厅后,按照警方的要求配合。”
坐上车的男人顿了顿,又掏出几张纸币递给对站在路边的人:“打车回去吧,抱歉。”
这辆车不可能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警视厅了。
把车开走的松田阵平低头翻了翻车里,找出驾驶证,随后拨了个号码:“榊升?”
当年在训练营里跳脱的少年用成熟的声音在手机里发出兴奋的响应:“大哥!需要我做什么?”
他们约定过,如果榊升处于可以随便说话的状态,就会叫松田「大哥」,否则会叫梅斯基特的代号。
“查一查这个女生的银行卡,想方法不动声色的给她打一笔钱获取,金额是……”
他打量着车内,给出了一比买了新车还能再剩下一部分的金额,“用国外账户,不要直接打钱,最好不要让她联想到这是我的补偿金额——别让任何人知道。”
“好嘞大哥!”
榊升痛快的答应完了,想了想,忍不住扭捏的问:“大哥你对这个女人做了什么,要补偿这么多钱?”
这话有点奇怪,松田阵平楞了一下:“准备撞碎她的新车?”
榊升:“咳咳咳……好的我懂了。”
是他想太多了,该死,怎么能质疑他家大哥义海豪情不近女色的伟大品格!
莫名其妙的松田听见手机的提示,看了一眼屏幕,是萩来电。
“挂了。”
他果断的切换了通讯,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变的轻松愉快:“萩?”
主动的称呼意味着萩原研二可以不用伪装三城秋,萩原心里一松,赶紧发出抱怨:“小阵平你在哪?我们接了教官的车来接你!”
松田按了按喇叭,随口道:“出租车上。”
他生病出来买药是事先就商量好的借口。但他不知道幼驯染刚才在教官和同期面前信口胡诌些什么,萩原研二赶紧发出惊呼来提醒他:“什么?小阵平不是说太偏僻了找不到出租车么?那萩是不是要错过小阵平了!”
毕竟是幼驯染,松田阵平暗中翻了个白眼,立刻会意的更改话术:“不过也不算是出租车,是我许诺了巨额车费愿意捎我一程的好心司机……嗯,这样吧,我们在千叶公园的门口见?”
这个时候,那边传来了诸伏景光的声音:“千叶公园……松田,你到底是坐到哪里去了……”
松田阵平不动声色的干笑两声:“我不是故意的,但是,为什么你们都来了?”
某个金发混蛋立刻出声:“哈哈哈,是为了嘲笑你啊,决定了,这件事要拿来在十年后的同学聚会上当压轴笑话!”
伊达航的笑声立刻就从电话传来,浑厚的穿透无形的电波,砸在卷发青年的心上。
他顿了顿,微微勾唇:“好,等会见。”
然后把手机挂了丢进口袋。
另一边,坐在后座的降谷零吃惊的瞪着手机,好像能从小盒子里瞪出什么会化形的妖怪。
“他……居然没生气!”
开车(正常速度版)的萩原研二看向窗外,眼底浮现出一丝怅然感慨的笑意。
十年后的同学聚会,那可是小阵平至死都没能参加过的东西。
如果真的能参加这样的同学聚会,如果所有人都能好好的活着……那么,就算是被嘲笑,小阵平也会非常开心的吧。
降谷零抓住他的手臂:“hagi,没关系的,还是火力全开吧,我怀疑松田已经烧胡涂了,他还说收了他巨额车款人是好心司机,我怕他再等一会就要被诱拐了!”
诸伏景光点头:“我也有点担心,松田的声音听起来过于温柔了,是不是已经难受的生气都困难了?”
伊达航默默的从夏风中收回试探的手,升上车窗,眉目凝重:“我怀疑是本来就抵抗力下降的身体中暑了,研二,我有点担心阵平,我们准备好了,快点赶过去吧!”
三个人同时抓紧各自车门的把手和上方扶手,用同样准备英勇就义的壮烈眼神,一起点头表示决心。
本来还带着为同期们好而控制了车速拖延时间的萩原研二:……
这种时候,如果拒绝,绝对会被看出有问题吧!
他深吸了口气,抱歉了小阵平!hagi相信你跟我心有灵犀,我们一个去前门一个去后门,肯定能完美的错开!
白色的马自达骤然发出低沉的咆哮!
白色的闪电风驰电掣的直奔后门,刚刚停下,萩原研二还没来得及笑着回头说:“我们在这里等小阵平吧”这句话,众人就眼睁睁的看着松田阵平开着一辆红色轿车以失控的速度,直接朝着大路、蹭着树木和栏杆,在刺耳的杂音声中,向远处飞驰而去!
第152章 默契 给他们找点事情做
好消息:幼驯染真的有默契。
坏消息:默契十足到已经无法弥补了。
“松田——”
汽车在大街小巷奔驰穿梭, 萩原研二紧急跟上去,飞快的打通幼驯染的电话——这种时候是要截停了还是要划水?小阵平你给我个准信啊!
然后就收到了准信。
松田阵平的声音清晰的传来:“车子失控了,车里还有三个人, 我准备找个人少的地方撞停,你们躲远点。”
萩原研二麻溜的表示收到, 麻溜的开始放水——也不算是完全放水, 他一路紧紧跟着小阵平, 确保在遇到任何意外的情况都能直接冲上去。
心思都放在幼驯染身上的情报贩子, 难得的没注意到身后对视的另一对幼驯染,交换了带着点疑惑的眼神。
当然, 就算他看见了, 也不可能直接参破进幼驯染脑电波里传达了什么信息。
几分钟后, 松田阵平驾驶着汽车在某个路口一转, 终于看到了他给狙击手准备的群葬地:
那就是不知道承载了多少谋杀案的东京湾。
他稍微俯身,单手在露着线头的方向盘下掏了几下, 随后一脚踩下剎车——被他破坏了剎车系统的汽车顿时发出刺耳的尖锐声响, 在汽车临死前的悲鸣声中, 车速骤然缓了一下, 他趁机转头, 把脑袋上的防暴头盔扣在了大田警部的脑袋上。
随后, 剧烈的碰撞颠簸与短暂的失重接连发生, 轰隆隆的巨响远远的传遍整条街道。
白色马自达猛地停车靠边, 地面甚至因为轮胎的横向打滑而发出刺鼻的糊味。但是谁都没有心思去关心短时间内连遭横祸的可怜马自达, 萩原研二甩上车门,丢下一句「报警,留两个人在岸上接应!」, 随后直接鱼跃而下,在凛凛的阳光下如同一条海豚,划过漂亮的抛物线。
“扑通——”
跟着翻进海面的车子一起跳进了海里。
伊达航脱掉外套,直接表示:“我去帮忙,你们看看那边的伤者,记得报警。”
他身强力壮,下了水就算硬拽也能拽开门,幼驯染对视了一眼,诸伏景光立刻打开手机。而降谷零则快速朝着不远处在车子撞击时张牙舞爪飞出来、脑袋撞在电线杆上的男人跑去。
手指横在鼻尖——没有呼吸,按住颈部——也无脉搏。
他掀开男人衣服看了看,确认这个人在落地的时候撞断了颈骨,已经当场去世了。
糟了……降谷零的表情立刻变得凝重起来。
——
萩原研二入水的时候,松田阵平已经从车内逃脱了。
他事先就打开了车窗,压力的平衡使得海水很快灌满车舱。但也因为没有压力的阻隔,让他顺利的打开了车门。
卷发青年原地一个转身,把后座的大田警官拽了出来,头盔下升起的一连串泡泡让他意识到没有事先憋气的大田警官有些危险。
好在他并不是一个人,松田阵平把中年男人往后一丢,大田警官划破水流,迎面被紧随其后的萩原研二一把接住。
萩原研二立刻带着人上浮,与此同时,伊达航与他错身而过,赶到了正在持续向下飘落的汽车旁边。
副驾驶后方的座位有些变形,松田阵平没能把安全带解开,他冷静的掏出美工刀,很快割开安全带,不知名的巡查部长可怜的吐出一串泡泡,显然已经呈现溺水状态。
从另一边把巡查部长薅出来,松田阵平转过身,伊达航轻松的薅着巡查部长,像是抓着一只小鸡似的向水面上方猛冲。
松田阵平飘在原地看了一眼好友,脑海中正在紧急的思考。
大田警部并没有看到他的脸,也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但是在对抗狙击手的时候,他看到了自己的身形。
一个专业的刑警或是突击队员,必然对人的身形和走路姿势都非常敏感,更何况是自己这样一个劫持了他们的「穷凶极恶」罪犯。
如果同期们没有赶过来,那他还可以悄无声息的把尸体抛海之后,将两个警察随便丢在什么小巷的附近,只需要给警视厅发送一条邮件告知地点,就可以从容脱身。
毕竟他还只是个警校生,要跟这些警察重新再打交道,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到时候只需要稍微调整一下走路的细节,就不会有任何证据也不会被怀疑。
但是现在……
闹得这么大,不光警方,想必组织也注意到了他的行踪。如果被朗姆的下属看见穿着警校服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那就麻烦了。
他不能出现,他们都不能出现……得给那两个家伙找点事做。
在他肺部氧气耗尽之前,松田阵平转回到车中,掀开车盖捣鼓了几下,然后才骤然转身,很快朝着海面浮去。
但不是他们坠下来的海面,而是距离坠落地点大约有几十米外的距离。
他在水里屏息的时间有些过长了,要不是他的身体素质格外优秀,恐怕半路上就会呛咳着昏迷,尽管如此,当他艰难的爬上岸时,还是觉得肺部犹如火烧一样,收缩的格外剧烈。
但现在没有时间想太多,他翻过栏杆,从口袋里掏出防水性能绝佳的手机,这手机也算是非常□□,居然还活着,只不过水下的压力对于手机来说还是有些无法承受,眼看着屏幕已经开始显露出承受压力的纹路。
就在他拨通萩原研二手机的时候,在坠车地点焦急等待松田阵平扶上来的几人忽然看到海底汹涌翻腾的波浪,包括附近看热闹的居民,所有人都眼睁睁的看着海底的汽车轰的一下炸开,然后被海浪裹挟着翻涌席卷,又很快被无氧气的环境彻底熄灭。
“松田!”
警校组的几个人同时面色一变,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简直立刻就要跳下去,萩原研二及时的拉住了两人:“小阵平没事,跟我来……他正在被凶手追杀。”
一对幼驯染转头看着正在通话中萩原研二,意识到这是松田阵平的电话,胸口的重压顿时消失,萩原研二看了一眼伊达航,合上手机:“班长留在这,报警电话是你打的,这边没有监控,所以我们没来过,可以吗?”
伊达航跟他对了一下视线,知道是松田陷入了那个组织的麻烦事里面,他不动声色的点头:“及时联系。”
萩原研二一手一个,拉着两个同期就跑。
被他拽着的两名警校生再一次通过目光交换脑电波。
事情很不对,他们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不要声张,先跟着看看情况,总不能把咱们两个卖掉。
不得不说,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的相处,早就已经视另外三个人为好友的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对这三个人抱有极大的信任,尽管他们聪明的脑袋瓜几乎是能够本能的察觉许多不妥和不对的地方。但面对急匆匆拽着自己离开的萩原研二,他们还是没有反抗。
萩原研二能感觉出来这两人的迟疑。但是他同样不能让小降谷和小诸伏以本名提前暴露在组织的眼中。所以他是打算如果这两个人不配合。即使暴露身手,打晕了也要把两人拖走。
还好,警校时期的真情实意相处,加上还不曾染上过任何颜色的年轻心灵,他们获得了这对幼驯染最为宝贵的信任。
把两个人拽进小森林的萩原研二在一棵树后面找到了靠着树喘息的松田阵平,卷发青年唇色有些苍白,看起来非常不好,这下子不用萩原研二去拽,三个人同时加快脚步凑了过去。
“小阵平!没受伤吧?”
“松田?怎么样了!”
肺部有些残留的疼痛,加上今天一整天都在高强度的执行任务所耗费的体力,松田阵平有些许的疲倦。不过这些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
他站起身,低声咳嗽一下:“没什么,我们现在离开吧。”
被拽过来却没有得到任何解释,降谷零顿时拉住他的手腕,眼神异常的严肃:“松田,从副驾驶撞破车窗的那个人胫骨折断而死……我听班长说,后座的两个人都被绑着安全带,你也系着安全带,只有副驾驶的人没有系安全带,这也是导致他死亡的原因。”
松田阵平顿了一下。
这个时候的小降谷,还是个发现疑问会直白说出来的青年,他严肃又认真,还是个非黑即白的家伙。
降谷零发现卷发青年嘴角浮起一丝笑容,并不是对他诘问的嘲笑,而是一种如同欣慰和愉快的、飘渺的笑意。
“那是因为他在汽车出事之前就已经死了。”
松田阵平这么说着,站直了身体,“我会给你们解释,所以希望你们两个现在跟我走……或者你们两个也可以立刻转身去把警察带过来,控诉我是杀人凶手。”
景&零:……
金发青年非常不爽的啧了一下,语气变得粗暴起来:“你当我们是什么人?如果真的是你杀的,我们不会包庇你。但我们怎么可能怀疑这个人是你故意杀的?”
他身边的猫猫眼青年瞳眸如水,声音沉静:“松田,我们很担心你。”
“「这个案子必须由我自己解决,我不想再把别人牵连进来了,如果又有谁因此而死的话……」”
诸伏景光重复着之前在浴室里说过的话,随后轻轻一笑,“那个时候,你说过。”
“「死不了的。」”
“「你就尽管说吧,我怎么会害你呢!」”
“现在,我把这句话还给你,松田,我信任你,也信任自己,我信任你,不会辜负我们的信任。所以,不要遮遮掩掩了,告诉我们真相,我们会帮你。”
第153章 赎人 他决定听之任之
松田阵平十分感动。
但是他当然不可能现在就说真话。
他转过身领着几个人离开, 顺便给他们讲了一下今天自己离奇的经历。
括号,稍加修饰版。
在警察的包围中杀出重围,还劫持警察, 当然不是他一个堂堂正正的警校生该干的事,所以干那件事情的当然是狙击手。
死掉的那个狙击手。
而松田阵平本人, 则是因为募集到了一切而被新手拿枪指着逼迫开车的无辜路人。
“那个年轻的警察好像受了伤, 而年纪大的那个一直捂着他的脖子, 没办法松手, 但凶手又不肯亲自开车,就怕警察在后面不管不顾的把他毙了……所以开车的才是我, 而凶手在副驾驶。”
“而在我将车开到公园之前的几分钟, 我们起了冲突, 狙击手死了, 车也被走火的枪支打穿。”
在千叶的一家2楼咖啡厅,松田阵平讲完了这一切, 降谷零深深皱起眉, 伸出手指:“有三点无法解释。”
松田阵平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 跟幼驯染肩并着肩, 微微扬了扬下巴, 意思是你讲我听着。
这态度太散漫了, 诸伏景光眼中泛起笑意, 降谷零表情也轻松了一些, 放低了语气:“第一,你会在公交车上睡过头这件事, 我不相信,我知道你看起来虽然总是困倦,实际上警惕性很高。”
“第二, 在发现你开车失控时,Hagi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截停你的车。反而是我们要比他更积极,而且凭你的能力,不可能没有办法停下这辆车。但你最终选择了最极端的那种方式。”
“第三,即使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为什么我们不能在那里等待警察出现?让班长留在那里,却把我们拽走,你现在说的一切,都好像只是为了让我们离开现场,而理由,你却没有透露半分。”
萩原研二看了一眼幼驯染,对方无论是能力还是身手都是绝顶的。但人无完人,编造谎言确实不是对方最擅长的事情,况且他面对的还是未来两个顶级的卧底。尤其是降谷零,他能在组织稳如泰山步步高升的待到大结局,凭借的可不只是那张永远迷人的混血娃娃脸。
不过小阵平并没有需要自己提供配合的意思,很明显,目前对方的疑问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萩原研二笑眯眯的靠着幼驯染,没有任何开口的意思,甚至还捧起咖啡喝了一口。
萩原研二没有要开口打补丁的意思,对面的幼驯染表情便有些迷茫,诸伏景光安静的坐直了身体:“所以,阵平酱可以给我们答案吗?”
哇哦,景老板用这个称呼时的语气真是温柔的让人有些害怕,松田阵平挠了挠头发:“那我就回答一下。”
“第一,我4年前坠机后被一个路过的富豪救下来,他为了救活我,用了一些国外实验室新研发出来的药……我不是表现的很困倦懒散,我只是真的疲倦。”
松田阵平指了指自己的脑子,直言不讳,“现在这里还有些问题。”
对面的两人同时目光一震。
松田阵平举起两根手指头:“第二,萩确实不知道我这边是什么情况,他并没有隐瞒你们,以他对我的了解,他也觉得我不会控制不了一辆车,考虑到我可能是故意要做些什么,所以才特意没有冲上来截停。”
萩原研二理所当然的点头,这个心理绝对是他当时的想法,只不过内情有些复杂不同罢了。
“第3点则完全不成立,我是需要你们两个帮忙,不是要把你们两个拽走。”
松田阵平想了想:“或者说我需要大家帮忙,不过现场总要留一个人吧,萩就把你们两个拽来了。”
降谷零依旧满腹疑惑,不过表情已经比刚才要放松多了,但他仍然皱眉:“事件还未结束,嫌犯还因此死亡,我们就这么离开现场,到时候要怎么解释清楚?”
松田阵平冷静的仰起头:“我是会把你们拐跑吗?警方会处理的,那个警察全程都知道真相,放心啦。”
降谷零默默攥紧了拳头。
好想揍人啊,这个一堆秘密的家伙,左一句右一句的,乍一听好像坦白了很多,但是怎么感觉一句有用的都没说!
松田阵平是真的很镇定,这件事他准备交给朗姆去善后。
他的任务只是接应或者杀死,以及报复。
接应成功了,不用杀人,很好,东西他拿到手了,当然也准备好好检查一下。虽然朗姆很有可能在数据里准备好了陷阱,但是,总要复制一份试试看嘛。
只要他顺利跑路,把数据上交,剩下的麻烦都是朗姆的麻烦。所以他爽快的把现场丢给班长,并在上岸后、萩带着zero他们来之前,给鸠山传了消息。
他还有报复的任务没有完成,当然,他不会带着同期和幼驯染去杀人,这事不急。
“接下来要见的就是我今天之所以独自外出的原因,你们也别假装吃惊了,早就怀疑我装病出门吧?”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露出了差不多等级的温和无害笑容:“没有啊。”
差不多就是承认的意思。
松田阵平嗤笑一声:“我出来是因为有个朋友欠债不还,被极道的人抓住了……为了他的小命,我来赎人。”
这句话开始就是全部都在撒谎了,所以,松田没有说的特别细节,也没有提及缘由,只是摊开双手:“没告诉你们,是觉得没必要……而且也不希望你们沾染上这些。”
毕竟都是怀揣着梦想的警校生嘛。
但是下面这句倒是实话了:“而且那个极道成员我认识,以前国中修学旅行的时候我假装高中生跟他打过架,我们是朋友……后来他在的那个社团出了事,我也出了事故,算一算,好多年没联系过了。”
诸伏景光忍不住看了一眼幼驯染,听起来松田阵平交朋友的方式都差不多嘛,对吧,开学第一天就跟人家打架的zero?
降谷零拧头,他接收不到幼驯染电波了,持续屏蔽三十秒。
下了公交车,卷发青年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旅店:“就在里面……在见面之前,我们要先换掉这身衣服,然后,不要告知别人自己的真实姓名。”
四个人在附近的服装店各换了一身衣服,松田付钱的时候被诸伏景光按住了。
“景老板?”
“如果阵平不介意的话,我来付?”
这里的衣服不算太贵,大家未来都是警察,倒也不至于为了这几万块推让,松田阵平只是有点茫然的后退一步,然后重复:“阵平?”
诸伏景光抿嘴微笑,收起钱包和小票:“啊,只有阵平没有昵称,我检讨,以后我会更加关心阵平的。”
卷发青年闹脑袋上的卷毛全部变成了问号形状。
全程都没怎么开口的萩原研二按住幼驯染的肩膀,笑眯眯的表示:“大家互相之间都有昵称,只有他们两个还叫小阵平的姓氏,好像咱们三个在孤立那对幼驯染似的,让让他们嘛。”
哪有这么孤立别人的?
松田阵平有点无语,但他已经被幼驯染和班长的昵称叫的脱敏了,倒也不至于有什么不习惯的。而且一个称呼而已,不重要,为了顺利把人糊弄完,他决定听之任之。
在小宾馆的楼下,卷发青年双手插兜,表示为了防止你们两个胡思乱想,你们自己决定派个人跟我一起上楼吧,剩余两个人分别守住前后门,宾馆是三层小楼,万一出现了什么问题,自己会直接喊他们帮忙。
于是恶霸大佬戴着眼镜,牛气哄哄的带着清秀乖巧猫猫眼清澈的亚裔景老板,上楼了。
鸠山带着口罩、帽子和墨镜,穿着一身没有什么特色灰色运动服,对着松田阵平演技大爆发——按照BOSS要求,真情实意演久别重逢的极道忘年交老友。
这对经验丰富的鸠山来说小菜一碟,他一直忍着没有爆发的、以为对方真的死去的情绪冲上来,直接抱住自己年轻的BOSS用力拍这个可恶的家伙的后背。
“我以为你真的死了。”
松田阵平听出他是真的难受,安慰的拍了拍他,轻声道:“抱歉。”
鸠山没忍住,成男落泪,哽咽着又锤了BOSS一下,砰砰的,把BOSS的后背当鼓敲:“我每年都给你烧纸,怕你家人看到我害怕,甚至都不敢去你坟前!”
松田阵平叹了口气,肺部隐约泛上一丝炽热。
“抱歉……咳咳。”他低声咳嗽了一下,却吓得鸠山赶紧松手,诸伏景光眉头一皱,急忙上前一步,稳稳的挤开了鸠山,扶住了同期。
鸠山:“……”
诸伏景光镇定自若的盯着他,附送上一个温和无害的微笑。
松田阵平有点不习惯这种待遇,不过他没多说什么,只是仰起头四处看了看:“人呢?他欠你的我替他还,你……”
眼眶还红着的鸠山后退一步:“不行,要现金,或者硬通货,不然我交不了差。”
诸伏景光:……
松田阵平点头:“我给你转账。”
鸠山皱眉:“都说了要现金,你懂不懂规矩?”
很好,你今天是演上瘾了……松田磨牙,然后从自己的手腕上掏了掏:“我猜会是这样,你这家伙……这个够了吧?”
诸伏定睛一看,赫然是一串在手腕上绕了好几圈的大金链子。
诸伏景光:……
第154章 活着 真是个没功德心的家伙
十五分钟后, 松田阵平拎着一个大皮箱从旅馆下楼了。
降谷零看到幼驯染跟在卷发同期的身后,笑容依然静谧温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有点虚弱。
不过那种微妙的情绪转瞬即逝,他对降谷零眨眨眼, 表示这次应该都是真的, 于是金发的警校生松了口气, 迎了上来。
“成果如何?”
他问着, 余光看到守着后门的萩原研二正兴冲冲的过来汇合。
松田阵平淡定的拽开行礼的拉杆箱:“目标夺回。”
降谷零楞了一下,目光四处逡巡, 最后落在看起来能艰难的装一个成人进去的皮箱:“啊这……”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别让人注意到咱们跟极道的人接触……先回服装店, 你们去取回衣服等我, 我跟朋友说几句话就来找你们。”
你有把朋友塞箱子的习惯么?降谷零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他注意到萩原研二居然面色也不是很好看, 虽然清爽笑容还在脸上挂着, 但是弧度已经有点僵硬和无措了。
这可不行, 他赶紧点头, 与幼驯染抓着卷发同期的幼驯染就走。
诸伏景光在快速的解释:“人没事, 只是这附近有极道成员开的店, 那个人和阵平好像都不想让极道的人知道咱们与他们的关系, 所以才把人藏进箱子里带出来。”
他看了看萩原研二,有点迟疑, 萩原研二立刻注意到了,语调还算轻松的问:“小诸伏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哦,hagi能说的, 都会告诉你。”
“阵平出事后,四年都没回来过么?”
“你也……不知道他还活着是么?”
萩原研二顿了顿,摇摇头:“我知道他还活着……我知道他会回来的。”
这话没能安慰到诸伏景光,他看起来更难过了。
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太清澈纯净了,让萩原研二忍不住笑起来:“是真的啦……再说都过去了。”
降谷零垂下眼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都是有幼驯染的人,推己及人,有一天如果他们失去了自己的幼驯染,失去了从小一起长大的一半灵魂——不知道有多难过。
本来想问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金发与猫猫眼对视,同时默契的闭上了嘴。
看来,有些事,只能靠他们自己来观察了。
萩原研二无声的叹了口气,低头给幼驯染发信息:“他们太难搞了,hagi感觉瞒不了多久。”
“呵,笨蛋。”
点击发送,和上手机,几乎能想象幼驯染收到信息时咋咋呼呼的表情,卷发青年心情很好的蹲下身,拽出眼前男人嘴里的破枕巾。
打开的行李箱里蜷缩着的男人瑟瑟发抖的盯着梅斯基特,他很想开口质问「你到底要干什么」但是梅斯基特的话语更快:“喂,这里人多,你要是声音太大,我一紧张,就直接把你的脑袋从脖子上拧下来,你介意么?”
——你看起来绝对会把我脑袋拧下来而且一点都不会紧张!
黑暗组织的底层成员,虽然莫得代号。但是能让他专递消息,肯定也算是个比较可靠能干的狠人,本来不应该这么简单就被人吓唬住。
奈何他是真的知道梅斯基特凶名的人,之前趁着没人还敢色厉内荏的嚷嚷一会,现在周围全是人,万一暴露,梅斯基特只要给他扣上「泄露组织存在」的帽子,他绝对要完蛋,被直接拧断脖子都是痛快死法。
于是男人低声下气:“你到底想怎么样?u盘你不是都已经拿走了么?咱们现在都逃出来了,时间也过了这么久,你把东西还给我,我们就此分开各自复命不是很好?”
梅斯基特盯着他看了几秒,那张饱含煞气但是过分俊俏的脸上忽然露出轻笑:“你的任务是完成了,但我还没有。”
“说起来,你最近一直被追杀,不知道我的任务到底是什么吧?”
修长笔直的手指伸出一根:“胆敢袭击我们的敌人,杀光。”
底层成员纯天然的流露出了嗜血的激动之色,一看就是典型的亡命之徒。然而梅斯基特的下一句话,直接浇灭了他眼睛里所有的光,“第二,拿到数据,只要拿到数据,就算任务完成。”
“什么……不!你撒谎!”
松田阵平咧嘴:“人在惊慌的时候会本能的否认对自己不利的局面,不过你是组织的成员,就别搞这一套了吧?”
他敲了敲箱子,“你自己的老大,你比我了解,朗姆只能下这种命令也下得了手的人。”
男人嘴唇抖动,眼神游移了几秒,他咬着牙:“为了组织,为了组织的任务,即使要我牺牲性命,我也……”
“哈哈哈——笑死我了,你是为了组织牺牲,还是因为上层的斗争被当成炮灰?你心里没数么?”
松田阵平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对方,脸上的嘲讽尖锐的突出来,刺的男人再也说不出话来。
大概几秒钟之后,这个底层成员颓然的垂下头:“那我还能怎么样呢?你又救不了我。”
卷发男人望着他,声音也压低了一些。
“把真正的数据给我,我知道你身上带着的那个U盘是假的。”
男人骤然抬起头,吃惊的看了一眼梅斯基特。
“u盘的目标太大了,一张储存卡才是正确的选择,你可能把卡藏在身上的任何一个地方,甚至藏在身体里,我可以一点一点解剖你,但是你也可以选择把它交出来。”
梅斯基特的声音慢悠悠的,像是在引诱,又像是在等待,“怎么选择,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但我只给你十秒钟。”
梅斯基特还没数到「五」的时候,底层成员一咬牙,从自己的手臂内侧往外扣了几下。
带着血迹的一片储存卡被他扣下来,卡的表面还覆着一层严丝合缝的薄膜。
“给你了。”
男人垂着头,眼神有点绝望,他的底牌已经递出,现在再没有任何活着的理由了。
梅斯基特顺手把储存卡接过去,随后拆了膜,把那张卡塞进了自己手表侧面。
手表的绿灯亮起,有节奏的呼吸灯闪烁着,好像正在读取里面的内容。
梅斯基特不动声色的用衣袖盖住了手表,遮挡住底层成员窥视的目光,随后微笑着站起身:“那么,我就不留你了,要把你家一起带走吗?”
说这话的时候,这位凶神恶煞的青年代号成员目光扫过的是那个大皮箱。
组织成员脸色一白,立刻站起身跨出箱子,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对这种移动方式敬谢不敏。
他迟疑的看着对自己离开没有任何反应的梅斯基特:“你真的要放我走?”
梅斯基特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怎么,我还要给你报差旅费吗?找你的上司去……首先你要能活着回去。”
男人脸色一白,飞快的从便利店戴了顶帽子,消失在的后门处。
“真是个没功德心的家伙呀,难不成帽子的钱还要小阵平来报销吗?”
松田阵平早就听到熟悉的步伐走到附近,闻言勾起嘴角,转过头:“我说的是千叶公园,正常人难道不该想到正门吗?所以我才从后门走。”
萩原研二露出了无辜又无奈的歉意微笑:“幼驯染的心有灵犀,有时候也会坏事的,都怪小阵平跟我想到一起去了。”
卷发青年从鼻腔里发出一声闷闷的哼笑声,低沉又磁性,且有着显而易见的愉悦。
都是默契十足搞的鬼,这也没办法。
“他们两个呢?”
“可能在商讨要怎么从小阵平这边套话吧,别瞪着人家嘛,刚才Hagi好像不经意间给自己洗脱了嫌疑。”
松田阵平瞥了他一眼:“你绝对是故意的……不过,干的不错。”
“主要是因为他们两个是笨蛋嘛!了不得的笨蛋!”
“噗——”
两个人低声说着话,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找了过来。
“班长说他要去警视厅,让咱们先回去。”
降谷零晃了晃手机,有点微妙的眯起眼——为什么班长会给他发信息?
虽然他们五个关系都很不错,但是说到底,松田和萩原才是班长正经的幼驯染吧?
除非……班长觉得不能随便打扰他们。
当然,这种猜想也不一定就是真相。
他不认为萩原是坏人,松田更不是,班长绝对不是。
但是旺盛的好奇心,是警校优等生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啊——没办法。
松田阵平俯身把箱子扣起来,推到墙边,又放下几张万元大钞,双手插兜步伐潇洒的朝着同期们走过去:“走吧……咳咳。”
他走了几步,正好被便利店的空调直吹,冷风略过鼻腔,刺激的涌入肺部。他一时间没忍住,低声咳嗽两声。
萩原研二微微皱眉,低声道:“去医院?”
“我认识一个医生,他那边的私人医院设备很先进呢。”
松田阵平摇头:“没事……”话说到一半,只见包括幼驯染在内的三个人都非常不赞同的看着自己。
卷发青年眨眨眼,无奈的叹了口气,改口道,“那就去看看吧。”
萩原研二顿时满意的抓住了幼驯染的胳膊,顺便还在路过的时候跟好友打招呼:“走啊,这家医院的蓝爱医生之前是我的委托人,她很厉害的,一般人没有预约可是没办法见到她的哦——”
降谷零推开商店的门,轻笑一声:“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去见见这位厉害的医生吧。”
玻璃门的合页吱呀一声响起,后面的松田阵平下意识的看向发声处,忽然面色一变:“别推!zero!”
第155章 刺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降谷零的反应极快, 在同期还没有喊出「zero」的时候,他就已经立刻停住了所有的动作。
为什么是停下动作而不是立刻躲避呢?因为松田说的不是「闪开」而是——“别推。”
松田三步并作两步,很快赶到他身前, 目光再次看向上方:“千万先别动,zero——hagi。”
不用他多说什么, 萩原研二已经搬着便利店内的椅子过来了, 降谷零撑着玻璃门的动作不变, 身体平稳的向后推, 整个人弯成一个「拱门」的造型,让萩原研二正好能用椅子抵住大门。
“好了, 小降谷……慢慢松手。”
萩原研二用腿顶住椅子, 椅背正好完全靠住门, 降谷零松开手, 后退了一步,随后冷静的抬起头——就在大门的合页上方, 一根疑似是鱼线的装置缠绕在合页的位置, 并顺着大门侧面的白色墙壁向收银台的方向延伸。
近乎相同的颜色衬托, 肉眼几乎很难注意到这根线。
他没敢再往前, 因为那根鱼线已经在收银台的位置斜着向下, 以显示屏的支架作为拐点, 紧绷着探入了柜子里。
松田阵平从另一侧绕过收银台的正前方位置, 目光灼灼的盯着收银台的后方, 随后半蹲下身:“我觉得这是一个牵引装置,显然, 向内推的时候不会被触发……我需要工具,希望下面不是炸弹。”
“这里交给hagi。”
萩原研二干表情愉快的挥了挥手,显然没有任何紧张之色,
“打下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哦,小降谷——”
时机紧张,降谷零没时间跟这对不省心的幼驯染斗嘴,他转过身:“我记得刚才在墙边看到了……我去拿。”
诸伏景光转头:“我去后门探查情况,说起来,便利店的奶奶去哪了?”
松田阵平头也不回:“我给她十万块,让卖我十套强光手电筒……她说仓库货不够了,正在等批发商给她送新的一箱过来,估计还要十几分钟才会回来。”
萩原研二向外看了看,指着马路对面正跟糖水铺子老板聊天嗑瓜子的老奶奶:“在那里,我刚刚进来之前去打过招呼了,她知道咱们四个是一起的。不然看到店里进了人,她早就过来啦!”
松田阵平头也不抬的接过降谷零递过来的箱子,翻了翻,找出一个钳子和一把螺丝刀,又把箱子递回去——他身边没有地方放箱子。
“正好,萩你就在门口,拦住所有人。”
萩原顺势坐在椅子上,长臂一伸,把门上的牌子翻过来,让「暂停营业」对外,随后并拢食指和中指,做了个敬礼的姿势:“收到——”
——
诸伏景光从仓库连接的后门走出去,正好看到一群小混混似的年轻男人聚在一起抽烟。
双方人彼此看清之后,同时安静了几秒,诸伏景光假装什么都没注意,转身走向小巷的另一侧,左右看了看。
左边是临街,人来人往,右边是几栋民居,人烟稀少。
那个机关不管连接的是什么,爆炸物也好,恶作剧也罢,布置机关的人应该都不会躲在看不到的后门位置守着,他更倾向于判断这个人没有在这个方向——但他还有点在意刚刚被阵平放走的那个男人。
按照他和zero的判断,那个男人应该是被阵平从后门放走了……那么,那个人是直接离开了么?
刚才那群小混混里面,会有这个人在吗?
便利店内的事情,是否与那个人有关系呢?
还没等他再想点什么,手机忽然响了,他看了一眼号码,低头接通:“ Zero?”
“这边连接的确实是炸弹。”降谷零也不跟幼驯染兜圈子,直接说道,“松……阵平已经直接拆掉了机关,我们准备把这个犯人找出来,Hiro,你发现了什么痕迹吗?”
那边还伴随着阵平「喊的这么亲切干嘛」的嘀咕声,率先改口以至于幼驯染不得不跟着一起改口的诸伏景光微微抿唇,眼底流淌出微小的愉悦:“没什么,就算犯人想要看着案发现场,他应该会选择能够看到便利店内部的地方,让Hagi小心一点。”
坐在玻璃门下方的位置,几乎算得上是全身都暴露在视野之中了。
电话里传来松田阵平不远不近的声音:“不用担心,景老板,你直接绕过去,看看正门街对面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这个机关设计的还挺巧妙,炸弹的制作方法却挺粗糙,应该不是什么团伙,可能跟便利店的奶奶有什么仇怨吧。”
这与诸伏景光之前的判断相吻合,年轻人先是答应了,然后心理嘀咕——阵平的耳目一如既往的敏锐,Zero应该没有刻意功放吧?阵平依然听见了电话里的声音。
这份耳力是天生的吗?
没有过多纠结,诸伏景光从小巷绕到路口,又从路口绕去便利店对面小楼的后方。随即他停住脚步,安静的注视着甜水铺子旁小巷内两个偷偷摸摸的人影。
这两个人藏在楼后方,一人冒出一个脑袋,不断的盯着便利店大门,从这个方向,门前坐着的萩原研二身影清晰可见。
“唉,他们是不是发现什么问题了?”
“是不是……绝对吧,这是绝对!绝——对——发现问题了!”
“怎怎怎么办?那个家伙会报警的吧!”
“他们自己是不是就是警察?我看他们衣服上好像有警徽。”
“笨蛋,那是警校的衣服,而且就那两个人是,你看那个卷发的家伙,还有那个轻浮的家伙,这两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我猜他们不敢叫警察!”
“有道理,那你说咱们要不就这么算了?”
“算了什么算了,要是真的就这么算了,那咱们的钱也拿不到了啊!”
“哎呀,等会等会,老奶奶去屋里了,等会出来咱们干脆把她绑了……”
“绑了就跑!”
眼看着便利店的奶奶从糖水铺子的内室重新走出来,颤颤巍巍的朝着马路走去,一看就是要回店里了,两个人立刻蠢蠢欲动,蓄势待发的就要扑上去——
诸伏景光一手拎住一个,将两个即将恶虎……那个,猪突猛进的小混混捞回来。
“什么人?”
“妈呀吓死我了!”
两个小混混心脏乱跳四肢乱飞的被逮捕,诸伏景光笑容温柔的往前凑了凑:“吶,两位,我可以提问么?”
——
松田阵平把已经被拆掉的炸弹放到一边,萩原研二不用再当阻门器。于是站起来,笑眯眯的对着慢悠悠往这边走的便利店奶奶挥手。
“嗯?老太婆怎么忽然戴上口罩了?”
松田阵平走过来,微微眯眼。
小心翼翼捧着被卷毛随便丢过来的炸弹,降谷零也走过去:“嗯……是不是糖水铺子的味道对老人家来说太刺激了?”
“老太婆这个年纪了,味觉和嗅觉都退化了,哪里还能闻得到那点甜味?”
萩原研二看着降谷零的动作想笑,于是大发慈悲的接过炸弹,降谷零松了口气,瞥了同期一眼:“真失礼啊笨蛋卷毛,你是在用这种称呼显示自己的个性?”
“不,是本人的个性就是不会像某些眯眯眼那么虚伪啦!”
还没有修炼成波本的降谷零楞了一下,歪头:“谁?你说萩么?”
松田阵平:……
无辜躺枪的萩原:“噗嗤……哈哈哈——”
救命他真的忍不住啊!
松田阵平习惯性的威慑性的捏起拳头,萩原赶紧跑去同期的身后躲着了,并且顺便对波本抱怨:“你看,小阵平总是凶人家——”
要不是他天生一副俊朗清爽皮囊,这番作态恐怕是要让任何一个直男都起鸡皮疙瘩。
好在降谷零已经习惯了他的语气,笑着摇头:“也不知道hiro那边怎么样了,要我叫他回来么?”
一直站在前面的松田阵平忽然声音低沉的拒绝:“不,我感觉有点不对劲……你们先别靠近,我去看看。”
他大步流星的朝着老奶奶走去,降谷零心里一惊,正要上前,却被萩原研二一把抓住肩膀。
“zero,hiro可能有麻烦了……你也从后门出去跟他汇合。”
降谷零微微一愣,他不知道萩原研二从哪里获得这样的信息。但是对方的表情和声音都是跟平时不一样的严肃,衣服下的肌肉线条微微紧绷着。
他顿了顿,接过对方手里的炸弹,后退一步:“我去找hiro。”
而在便利店老奶奶身前站住的松田阵平则低下头,看着眼前在盛夏戴口罩的老人,声音一如既往的散漫:“老婆婆,你找我?”
汗水从老人布满沟壑的脸上划下,老奶奶浑身发抖的看着气势惊人的卷发男人,慢慢点头。
“有人……有人要我把这个给你……”
老奶奶颤颤巍巍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块连接着几根线的方形黑盒子,松田阵平看了看上面连接处的锁扣,眼神一冷。
老婆婆在那个瞬间,以为自己会被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直接杀掉。
然而只过了几秒钟,瞳色逐渐变深的松田阵平就轻声笑起来,懒洋洋的伸出手:“有趣,真有意思……喂,老太婆,给我带上吧。”
锁扣「咔」的一声紧紧扣在手腕上,松田晃了晃手腕,似乎是在观察什么,老奶奶泪流满面的仰起头:“我不想的,对不起……只是如果我不这么做,我的孙子也跟我一样……谢谢你,真的对不起……”
她掀开自己的小马甲,露出绑在自己腰上的一圈炸弹。
卷发青年也不诧异,波澜不惊的转过身:“哦?谁在乎你们的死活啊,去跟你的孙子一起下地狱吧……我只是想看看谁给我弄了新玩具罢了。”
萩原研二在便利店内紧盯着幼驯染,对方转过身来,目光冷淡的扫过他,很快又落在自己手腕的炸弹上。
“萩原。”
他听见对方用清冷的表情和语气称呼自己,“把工具箱拿来。”
第156章 暗涌 挑逗者见好就收
“萩原。”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幼驯染这样的称呼, 萩原研二的胸口依然升腾起如同被海草堵塞血管的闷痛。
他往前走了几步,目光从幼驯染的身上落到老奶奶的身上,随后青年转过身冲进了便利店内。
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
他把工具箱给了幼驯染, 还是不放心,又顶着梅斯基特的冷漠脸塞了一把细长的剪发剪子, 两个手指长的细细螺丝刀。
把便利店的玩具翻成一团乱的半长发青年对着这张冷脸笑容灿烂, 梅斯基特掂了掂, 发现要拆手腕式的炸弹, 还真的需要这玩意,工具箱里的大钳子还排不上用场。于是他淡然的把这些工具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然后把工具箱丢回给他。指了指愣在原地的老奶奶:“那个归你了, 拆的时候离我远点, 别牵连到我。”
萩原研二不动声色的抬手看了看手表, 随即开口抱怨:“什么嘛,hagi可是小阵平的幼驯染, 去取炸弹而已, 不在话下……”
下一秒, 他的手腕和手表一起被梅斯基特狠狠抓住了。
代号成员的手部力量极大, 扣的表盘都要嵌进皮肤里, 萩原研二顿了顿, 笑眯眯的凑上前去:“hagi好疼呀, 小阵平。”
手腕的力量顿时松懈。
于是他凑得更近一些, 脸颊都要贴在幼驯染的耳垂上,声音压的极低, 低到任何监听设备都无法读取的程度:“放心,我不会在外面使用,也不会给他们机会发现小阵平使用。”
他这么说着, 指尖从幼驯染的小臂向下滑,蜻蜓点水一样的留恋至手腕处,最后虚虚的扣住对方的手背。
梅斯基特看起来下一秒就想把他摁倒在地上。但就在这个时候,萩原研二大拇指已经撩起他的衣袖,摩挲着幼驯染戴着的那块手表。
细微的麻痒从手腕传来,那是用指腹摩挲手表时,指尖与指甲不经意间触碰皮肤产生的触感。
卷发青年深深地皱起眉,很想就此推开对方并用力抹去皮肤上的触感。
但若有似无窥视他的视线,让他放弃了这种可能暴露自己所持有的矿石被安装在哪里的行为。
他只是无声的攥紧拳头,青筋顺着他有力的小臂线条向上延伸,显露出格外隐忍的怒火。
而引发了这些怒火的挑逗者见好就收,拎着工具箱笑意盈盈的后退,随后转过身:“啊,老奶奶,不要害怕,我来帮您拆身上的炸弹。”
声音特别温柔,笑容舒朗又清爽,简直像一阵春风迎面,抚平了老人家战战兢兢的心脏。
梅斯基特瞪着这个据说是松田阵平幼驯染的年轻男人修长的背影,开始思考,等自己拆卸完炸弹之后还有没有时间把对方踹到墙上。
——
“所以说,便利店里的炸弹和机关是这两个人做的?”
从后方绕过来找到诸伏景光的降谷零低头,看着缩在墙角、像两只被淋了雨鹌鹑似的小混混,又看了看含笑抱臂站在旁边的温柔幼驯染,陷入思考,“就凭他们两个?”
这两个小混混听了他的话,同时身上一抖,其中一个吃惊的猛然站起身来:“什么?炸弹!什么炸弹?不是啊,你们误会了!不是炸弹!”
“对呀,我们放的是个小机关盒,推开之后牵引鱼线晃动盒子,里面就会冒出超多超浓的烟雾,这样就能下那个不肯借钱给我们的老家伙一跳!”
“撒谎。”
诸伏景光声线柔和,但此刻在两个小混混眼里,却像恶魔开口那样,让他们浑身一震。
“你们刚才不还说如果机关被拆卸了,就拿不到钱吗?是有人给钱要你们这么做的,是不是?”
他刻意忽略了这两个人说要把老奶奶绑架换钱的事情。
果然,这两个人像是狂风中的小花朵那样疯狂的摇头:“不不不!才不是!我们就是想要钱啊!不是别人给钱要我们这么做的,我们是想让那个老……”
在降谷零微微眯起的、充满阴郁的威慑力眼神中,两个小混混及时改口:“老人家!想让老人家给我们足够的钱……我们不会真的伤害她的,她其实是我们两个的姑奶奶来着!”
那个小混混也如同啄米的小鸡疯狂点头:“她没有儿女,一辈子又省吃俭用的,攒下来的钱却不肯借给我们花,也不知道是打算留着干嘛,所以我们就想方法借来用一用嘛……”
拳头瞬间划破空气,凶猛的爆破声停留在其中一个小混混的鼻尖,小混混吓得差点当场变成斗鸡眼,盯着那拳头手软脚软的瘫回了角落里,他身边的小混混也吓得腿软,跟着一起缩回去,变成了两个纠缠在一起的破旧垃圾袋。
试用了一下松田阵平形式风格,并且发现很好用的降谷零满意的甩了甩手腕,诸伏景光在旁边及时的半蹲下身,问道:“所以机关是谁制作的?相当不错嘛。”
两个垃圾袋同时晃了晃,对视了一眼,支支吾吾的,没说出口。
“制作机关安装炸弹威胁人质,真的很不错,看来要在监狱里待很多年才能出来了。”
降谷零冷漠的声音刚落下,其中一个小混混就立马跳起来:“不是,不是我们两个弄的呀!”
“喂!你怎么……”他身边的另外一个小混混,赶忙拉住他。然而他按住了自己亲戚兄弟,咬牙切齿的站起来:“我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别傻了,要不是那个家伙,咱们怎么会想起来用这种方法去威胁姑奶奶给钱,你忘了,咱们俩本来是准备跪在便利店门口抱着她的腿嚎啕大哭的?”
他兄弟迟钝的挠了挠自己头发,嘀嘀咕咕:“那也太逊了……”
降谷零冷笑一声:“总之再逊也不会进监狱。”
这位小混混浑身一震,随即抱住自己的兄弟,两个人现场表演了一段互相拥抱,嚎啕大哭的戏码。
“呜呜呜哇哇哇——”
在这样的背景音中,幼驯染交换了一下眼神,降谷零声音低沉:“怪不得阵平要我来找你,他应该是知道有人在针对他,特意把我支开。”
诸伏景光点点头:“看来咱们两个没想错,他之前就是特意让萩把咱们两个拽走的,是不希望我们暴露在某些人的眼中吧?”
降谷零喃喃道:“那班长——”
“既然萩被他留在那里,想来跟他一起长大的班长也早就暴露了,我猜班长应该知道点什么,或许不想让我们两个露面,是他们三个共同的想法。”
又是一阵死寂一样的沉默,降谷零抿着嘴站了一会儿,忽然蹲下身,闪电一样将两个哭唧唧的小混混都给捏晕。
“Zero……”
诸伏景光有点吃惊,毕竟他家幼驯染虽然看起来是个混血,实际是最遵纪守法的。
“Hiro,那个笨蛋,就那么任由炸弹带在了他身上。”
想起自己在离开时看到的最后那一幕,金发青年紫灰色的眼眸轻颤,“不管有多少疑点,那家伙是个好人,这件事,是无需质疑的事实。”
诸伏景光安静的点点头,随后他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幼驯染的肩膀:“Zero,不要自责,就像大家帮助我那样……我们也会帮大家的。”
那天在浴室里,松田阵平对他说过的话,给他的勇气和力量,他此生都难以忘记。
他将以全部的力量,来回馈这一份炽热激烈的正义之心。
——
炸弹全部被拆除之后,松田阵平直接脱离的大部队,消失了。
鬼冢教官骂骂咧咧的来接人的时候,发现依然是5-1,来接同期的4个人被卷进了两起案子中。而被接的那个人则发来短信说是已经到了一家私人医院检查身体了。
于是承担起了这次挨骂中60%口水的萩原研二难得不像平时那样嘻嘻哈哈的毫不在意,乖巧的弯腰给教官鞠躬请教官消气。
最后教官亲自带着这4个家伙前往松田所在的蓝爱私人医院,他就不信有他看着还能发生什么事。
或许是教官身上真的有什么力量,或者说今天一天之中已经遇到好几起事故的几个人倒霉额度已经用尽,总之他们顺利的来到医院,顺利的见到了松田阵平。
蓝爱医生在人群里对着「三城秋」眨了眨眼,然后把一份病历交给教官,说松田阵平肺部有轻微感染,以及有轻微脑震荡的状况,需要入院观察2-3天。
鬼冢教官听说过这家私人医院的大名。既然已经入院,倒也没必要再把松田阵平转回去警察医院。他平时虽然生气这几个家伙过于能惹是生非,经常罚他们打扫浴室和厕所。但最桀骜不驯的家伙居然真的需要住院了,他又有点担忧。
当机立断的要求松田阵平老老实实住院,其他手续都由他来处理,鬼冢教官甚至还给了另外4个家伙每人额外半天的假期,让他们在明早假期结束后可以轮流来看望(看守)同期。
除了躺在床上的松田阵平好像因为身体不适而冷淡以对之外,其余4个人都立刻围住教官,各种赞美不要钱的泼洒而出,把魔鬼教官的夸的有点脸红了。
就这样,4个人拥促着教官离开病房,萩原研二落在最后,与病床上的卷发青年对视一眼。
对方那双积冰轧雪的眼眸与暗含担忧的凛凛紫罗兰接触,隐约显露出层层波动的涟漪。下一秒,梅斯基特无声阖上了双眼,黑暗阻断了瑰丽的瞳色,也将水面下涌动的感情和灵魂一起压回到黑暗之中。
第157章 酸甜 梅斯基特宕机了
在所有人离开之后, 夜晚。
松田阵平悄无声息的起身,把身上的病号服换下,穿上从头黑到脚的典型组织成员装扮, 悄无声息的从窗户口翻出。
2楼的高度完全无法阻碍伸手矫健的梅斯基特,如同一只野猫落下, 他轻盈的落入草丛, 只带动树叶如同被风吹动一样轻微的晃动。
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报复, 威胁, 让胆敢触犯组织威严的极道覆灭于黑暗之中。
这种事情,梅斯基特轻车熟路, 这些刀口舔血的亡命徒临死前的哀嚎, 也不值得让梅斯基特冷漠的眼神有任何波动。
——只不过, 动静依然闹得很大, 警方的人像是白天追那个底层成员那样漫山遍野的追他。
梅斯基特却不是无能的底层成员,也不是那个没用到要对萩原研二求援的松田阵平。
鲜艳的液体从半空中坠落, 警察眼前一花, 警车的挡风玻璃已经失去了视野, 车子紧急停下来, 便衣警察下了车, 伸着上半身去摸那种近乎荧光紫调的粉色液体, 后面赶上来的车纷纷聚过来。
“这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啊, 是不是有毒啊……”
后面被临时抽调来的胖胖刑警望了望天:“这是从哪里掉下来的啊……”
梅斯基特坐在街头一栋6层公寓楼的天台上, 一条腿屈膝,另一只长腿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的荡, 卷发与黑西装的衣角,都随着夜空的夏风轻扬。
他将手机抛起又接住,目光从警察的身上移开, 懒洋洋的向后一靠。
在他左右两边,赫然放着残留有粉色和天蓝色绚丽液体的透明储水桶。
更多的粉色液体雨点一样的从天而降,把那些正聚在一起的警察淋个从头到脚,梅斯基特探头看了看,似乎是觉得差不多了。于是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发讯器,掀开防护盖,就准备按下去。
“嗡嗡——”
手机忽然疯狂震动起来,梅斯基特看了一眼屏幕上跳动的「rum」,微微皱眉。
虽然脸上全都是不情不愿,但他毅然立刻按通了接听键,好像他的身体动作不为他的意志控制一样:“什么事?”
“Mesquite,我说过,这里不是美国,不要把事情搞到无法收手。”
梅斯基特歪了歪脑袋,发讯器的防护盖在他的手中打开又合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你指的是什么?”
“停止你现在要做的事情,你已经完成任务,立刻撤离。”
虽然通过变声器改变过的电子音分辨不出朗姆的本音。但那种慢吞吞的、咬牙切齿的节奏,依然能让人听出这位组织二把手的苍老,以及隐含在苍老语调下的不情愿。
梅斯基特发出一连串冷淡的笑声:“你在害怕吗?区区警察?还是说害怕普拉米亚?”
“反正她手上沾的人命够多了,把帽子扣在她头上,正好撇清组织的关系,不是吗?”
朗姆的声音里顿时多了恼怒:“你是在教我做事吗?别忘了,你必须要听从我的命令。”
梅斯基特的表情顿时变得特别难看,他反手抓住栏杆,稍微用力,由坐姿变成了站姿,一身黑衣的英俊男人,危险的站在天台边缘,以其冷漠又狂暴的气势君临天下。
“朗姆……哼,我记住你了。”
最终,他还是没有违抗朗姆的命令,毕竟这是BOSS的左右手,他的权利来源于先生,梅斯基特也要听从于先生。
“那么后面你自己派人处理吧。”
云朵适时的飘来,遮蔽了月光,在一片幽暗中,随手把发讯器丢到地上踩碎,梅斯基特转身翻过栏杆,双手插兜,潇洒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
清晨。
翻墙回医院推开窗户,皮靴潇洒落地,身上还带着夏日的晨雾,和未曾洗净的血火气息。
反手关上窗户,拉上窗帘,他向前走了几步,随后身形一顿。梅斯基特目光锐利如同箭矢,骤然向着病床的方向散发冷冽的光波。
“呀,小阵平,不要激动,是Hagi啦。”
萩原研二似乎对病人半夜翻墙出门这件事没有任何好奇,他慢悠悠的掰开橘子,把上面的白色络丝摘得干干净净,然后把形状完整漂亮的一整个橘子肉摆在白色的盘子中间。
目光顺着萩原研二的手落在盘子上,发现盘子里已经层层迭迭放了好几个橘子的梅斯基特冷淡地皱起眉。
如果这个家伙没眼色的问自己去哪儿了,那么梅斯基特就该考虑要不要灭口这件事,但他没问。
这家伙是与松田阵平有着很多不可告人的勾结者,梅斯基特显然也没打算真的跟萩原研二彻底翻脸。
他径直走向卫生间,豪华的私人病房里,不仅随时备有可以换洗的新病服,连卫生间里都有泡澡盆和淋浴间分别隔断,想来很适合住在这里的有钱人们随时随地做一些不道德或者不合法的事情。
片刻之后,揉着湿淋淋头发走出来的梅斯基特看了一眼盘子,饱满多汁的橘黄色橘子肉已经在盘子里摞成一个塔,看起来随时可以降妖除魔镇压邪祟,或者召唤一个木乃伊出场作战。
梅斯基特直接上前,从塔底拽了一个地基出来,也不管整个塔就此失衡四散倒塌,顶着萩原研二「啊啊啊我的橘子金字塔」的惊呼声和抱怨的眼神,把橘子塞进嘴里——啧。
这橘子是已经剥开多久了,表面都已经硬的有点发脆了,看来是在干燥的新风空间下被榨干了水分。
三口两口把橘子塞进嘴里,他嫌弃的看了一眼手指尖沾染的橘子汁,就准备用刚刚擦头发的白毛巾擦擦手。
搭在肩头的毛巾还没等被他拽下来,侧面就忽然伸出一只手,飞快的拉过他的手腕,下一秒,梅斯基特僵在原地。
侵染了橘子汁的手指被裹进一个温热湿润的环境,灵巧而粗糙的舌面绕着手指旋转、伸缩,最后颇有暗示意味的插入指缝,顺着手指侧方慢慢卷到指腹,最后恋恋不舍的被抽出来。
梅斯基特:……
梅斯基特宕机了。
代号成员呆呆的站在原地,并没有立刻动手掐死这个轻薄自己的家伙,也没有嫌弃指尖湿漉漉的触感,他只是眼睛微微瞪大,嘴也不自觉的张开,好像内心的震撼把他的灵魂变成了一座石雕,让他的大脑无法指挥神经,做出有效的反应。
“都说了别急嘛。”
萩原研二笑眯眯的站起身来,把一瓣新剥好的橘子塞进那微微翘起的唇瓣,柔软的嫩皮轻轻挤压便爆开果香浓郁的清爽香气,另外一半露在外面的橘子瓣猝不及防受到挤压,也喷涌出清甜的果汁。
萩原研二凑过身去,阴影覆盖了梅斯基特的双眼,隐约的紫色从被碎发遮挡的垂顺睫毛后方闪烁,看不真切。
慢吞吞的舔舐了幼驯染唇边的汁水,萩原研二似乎犹嫌不够,低下头,舌头冲进幼驯染的口中,开始席卷、碾压对方甜美的汁液。
松田阵平眼前的一切恢复了色彩的时候,他已经横着躺在了床上,幼驯染与他十指相扣,以少见的、略显强硬的姿态,将他的手但在头部两侧,同时膝盖顶开他的双腿,整个人都结结实实的笼罩在他身上,正在用唇舌夺取他逐渐稀薄的肺部空气。
他眨了眨眼睛,卷翘的睫毛或许是触动了萩原研二的皮肤,对方稍稍后撤,抬起头,以那种他从没见过的、富有侵略性的主动眼神看着他。
四目相对,房间里一片安静,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几秒,又或许是几十分钟,萩原研二眼神忽然一清,几乎是刷的一下就跳了起来:“诶,啊,呃,小阵平,你醒了?”
松田阵平慢悠悠的坐起身,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嘴唇,奇怪,感觉都被亲麻了,怎么刚才还觉得敏感的惊人?
身体反应非常直观的表现出了他对于萩原研二的迎合,这时候坐直身体,甚至觉得新换的内裤有点狭窄。
他的冷静,让莫名其妙冲动导致这一切的萩原研二本能的心虚。但松田阵平并不是很生气的样子,所以萩原研二心虚了三秒,飞快的调整好了情绪,顺带努力压下让自己裤子紧绷的不良反应。
他转身捧起一盘子橘子,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以一个上供的姿势将盘子举过眉毛,老老实实的表示:“松田大人,请吃。”
松田阵平用舌头顶了顶上颚,他现在嘴唇还麻着,舌头还酸着,肺部因为缺氧蔓延开细细密密的隐约痛意,看到这橘子……感觉简直像是在回味什么似的。
这种时候要是目光移开这个橘子,那就说明输了!
松田阵平伸手抓过上面的那个,直接把橘子整个塞进幼驯染的嘴里:“甜么?”
幼驯染呜呜呜,脸上露出了痛苦面具,好像他塞的不是橘子,而是什么别的玩意。
感觉自己思想越来越不纯洁的松田阵平果断把盘子丢到一边,抓着幼驯染的肩膀亲了上去。
趁着双方心灵不纯洁,不如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三秒钟后,松田阵平以同样的痛苦面具缩回床上,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和脑壳都在打鼓:“救命。”
前两个橘子都那么甜,这个橘子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简直酸的要死!
本来就酸的腮帮子酸上加酸,犹如雪上加霜,这两个人的帅气脸庞同时变成了皱皱巴巴的橘子干,各自倒向一边,连同房间里的暧昧气息和身体反应都同时烟消云散。
“你快吐了吧……”
松田阵平一边眼角抽搐,一边举起垃圾桶,让幼驯染赶紧把这要人命的橘子残渣吐出来。然而萩原研二气壮山河的把垃圾桶压回地面,以慷慨就义的语气梗着脖子:“哒、哒咩!”
“小阵平你是在蓄意报复我!啧就是赠据!”
“你舌头都捋不直了。”
“不听不听——”
第158章 光阴 真想穿越到几年后看看波本的表情……
经过警校组4个人的集体商议, 最后另外三个人决定吧两天假期的3/4无偿捐献给萩原研二。
鬼冢教官也知道幼驯染这种生物必须黏在一起才能保证活性。所以虽然挨个瞪了一圈眼睛,倒也同意了。还顺便允许课程结束后、晚上熄灯前, 其他三个人可以去医院看望松田阵平,顺带把萩原研二乖乖带回警校宿舍。
这让4个人不由得连声拍马屁, 同时表示今后要遵守纪律让教官少操心。
教官:……要是真的能这样就好了。
除了一大早就溜出门的萩原, 其余人都等下午课程结束后, 带着晚饭浩浩荡荡的出现在了病房内。
非常坏心的带着一堆好吃的。
拿着咖喱、寿司、天妇罗、烧鸟、炸茄子、水果拼盘的三个人从门外冲进来, 正好看到凑在一起低头吃病号餐的幼驯染。
那个距离和姿势——简直没眼看。
总之降谷零不会用这种姿势给自家幼驯染喂饭。
诸伏景光也不会。
伊达航觉得把现场换成自己和娜塔莉毫无违和。
三个人先是不约而同的表达了嫌弃,然后才凑过去, 让美食的放射性霸道气味充斥病房。
松田阵平把嘴里的瘦肉粥咽下去, 没好气的抬头:“我以为只有萩才会这么无聊。”
降谷零得意的仰起头:“哼, 那你可就把我们想的太高尚了!”
众人:……
陪着男朋友喝粥的萩原研二偷偷摸摸用所有人都能听得见的声音嘀咕:“哇哦, 小降谷是被植入了什么小阵平性格插件吗?”
诸伏景光在一边偷偷摸摸大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笑起来,降谷零小黑脸变得更黑了。
……
等到蓝爱医生来晚间例行查房的时候, 房间里已经被一片新风系统都一时半会儿去不掉的香味占领了。
她面色立刻变得非常严肃, 这位年纪轻轻就坐拥一家私人医院的女性本来就样貌英气干练, 这时候把脸一沉, 顿时唤醒了所有人对医生的尊敬之心, 连同松田阵平都默默放下了吃了一半的鸡皮串。
目光从那半串香嫩欲滴的烤串一到卷发青年英俊的脸上, 在移到情报贩子兼朋友闪着光的紫色眼睛上, 蓝爱医生最终冷漠的后退一步, 看着自己的手表:“我半小时后再来。”
病房门关上,降谷零歪了歪头:“所以她是对病人吃烤串儿这件事视如无睹的吗?”
萩原研二叼着寿司含混的回答:“是啊, 病人开银趴她都见过,放心,蓝爱酱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这句话的冲击力太大, 以至于房间里的另外4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足足好几秒之后,唯一拥有未婚妻的、靠谱的男人,伊达航先生率先当机立断的捧起装着果汁的纸杯:“总之,阵平还是赶紧出院吧。”
“对对对……”
“说的太好了,真不愧是班长!”
“此地不宜久留,阵平,速速回归警校的怀抱!”
松田阵平带着哭笑不得的表情,拿起纸杯,5个纸杯重重碰在一起,果汁四溅,边缘受到挤压的纸杯形成一个狭长的下窄上宽的弧度,从上空中看。仿佛一朵在水中荡漾着清波的樱花。
花蕊如同宝石,坚硬又闪亮,凝聚不散。
——
“说起来,我今天问过教官,警视厅好像已经把昨天的案件定案了。”
虽然同样都是挨训,但是警校第一在警校的各个老师和教官面前都还是有那么一点薄面,学习速度飞快的金发青年正在尝试学习同期来增加自己情报搜集的能力,并且已经有了一点成果。
“具体详情已经被列入秘密档案,禁止随意查阅。而对外公布则是把一切过错都推给了那个死者。”
松田阵平顶着对面那对幼驯染的目光,若无其事的点点头:“本来就是他的错,他可是开了好几枪。”
卷发青年看起来并不是在撒谎,而且这种没有前因后果的准确描述,大多数时候都是真实的片段,这一点未来的精英公安和警察们还是能分辨得出来的。
因此众人的表情顿时就变得紧张起来。
反倒是松田阵平有点莫名其妙的看着大家:“我不是都好好坐在这儿了?你们在紧张什么?”
声音甚至还带着笑意。
萩原研二对幼驯染的不解风情虽然早已习惯。但还是忍不住趴在他身上发出叹气声,而对面的降谷零眉头紧皱:“当然要紧张,他到底是想袭击警察,还是想袭击你?虽然这次你没有受伤,但是下次呢?你总不能24小时睁着眼睛睡觉。”
他还真能,或者说在过去的这几年里,他差不多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
但就算迟钝如松田阵平,也知道这种话不该说出来,不仅徒惹大家伤心,还会揭开萩那段黑暗的、混乱又飘渺的低谷回忆。
所以他只是笑了一下:“怎么会呢?都说了,我只是被无辜牵连进去的……咱们几个被牵连接案件里的事情还少吗?”
对面的几个人看起来还是担心,卷发青年歪了歪头,慢条斯理的把脑袋压在幼驯染正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脑壳侧面,萩发出夸张的痛呼声。于是松田阵平心情很好的开口:“放心啦,你看警视厅都没有来找我,这件事不会牵连到我这个无辜路人的。”
萩原研二偷偷摸摸的笑,看看大家的眼神啦小阵平,他们相信你才有鬼!
在蓝爱医生再次查房的时限之前,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离开了病房。
因为是难得的自由时间,伊达航准备与在东京留教的娜塔莉小小的约个会,约好了会在晚上再次来医院把萩带回宿舍,班长的公信力还是值得信任的,而这对幼驯染正好也有话想要私下说,就结伴先走了。
“「警视厅都没有来找我」,阵平说这话,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
降谷零摸索着下颌:“Hiro,你也注意到了?这件事里他明明全程参与,现在就仿佛光明正大的隐身了,好像有人在包庇他……但就是这样,他身上的疑点才更多。”
“而阵平不惜主动提起了自己身上的疑点,也要提醒咱们,是不是昨天之后又发生了什么,让他觉得警惕?”
两个人说着说着,迎面走过来一对情侣。于是两人顺势聊起了晚餐,表示下次还去那家烧鸟店打包,他家味道非常不错,物美价廉……
监控的盲区,天色擦黑,路灯静谧,四下无人,只有虫鸣声阵阵,降谷零忽然感觉有人拽住了自己的手臂。
这对幼驯染本来就处于有些警惕的状态,此时差点应激的直接动手。在降谷零击出一拳之前,对方刷的这两个青年面前亮出了证件:“不要惊慌……”
“东海道人,我是隶属警察厅的公安。”
——
病房内。
酒足饭饱的二人挤在一张病床上,各自用手机和计算机处理着自己的副业。松田阵平把任务情况写成一份报告,发给了霍兰斯润色,情报贩子则兢兢业业地展开今日的兼职活动——给一位妹妹被诱拐的哥哥寻找亲人。
合上笔记本的卷发青年抬头,盯着房门口,稍微提升语调:“你是在那里站岗吗?”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睛,目光放在推门走进来的中年男人身上,顿时露出沉思的表情。
“我只是在想,要先迈哪只脚进来,才不会被梅斯基特一枪击毙。”
中年男人声音温和,跟他高大凶恶的长相完全不相符。但他看着松田阵平的目光却非常愉悦,甚至有些激动。不知道是不是萩原研二的错觉,对方的眼角甚至闪烁着一丝闪光。
男人注意到他的视线,彬彬有礼的鞠躬:“上条大考,鄙人只是一个与神无少爷有旧的公安……既然我的尸体还没有陈列在走廊,那么,我们可以进行下一步话题了吧?”
松田阵平看了一眼萩原研二,那意思是:你随便问。
看来已经打定主意要把一切信息都对萩公开坦白了。
萩原研二于是一脸深沉的跟中年男人握了握手:“你跟我家小阵平有旧?什么旧?那种旧?”
松田阵平:……
——
半年的警校时光,就这么「唰」的一下落下帷幕。
盛夏接近尾声的时候,朗姆忽然之间销声匿迹,虽然他的手下还在孜孜不倦的企图给梅斯基特找麻烦。但有霍兰斯这层防护网,真正能找到梅斯基特身上的麻烦约等于零。
松田阵平居然久违地享受了一番悠闲又纯净的校园时光。
跟上辈子一样,他们在毕业典礼这天遇到了看到鬼冢教官的车子而走过来的佐藤美和子,说起来这位英姿飒爽的女警察好像就是这辆车主人的女儿,他记得这位佐藤警官还有另外一个跟班长关系很好的高木警官后来都是少年侦探团的外挂之一。
松田阵平当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少年心性的随意驱赶对方,而降谷零却仍然说出了上一世同样的话语。
在这个瞬间,卷发青年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这个金发的家伙简直耀眼的可怕。
礼堂内,萩原研二夸张的撅起嘴:“小阵平眼睛都快黏在小降谷的身上了,完全是一副被耀眼的金色迷晕了的表情呢!虽然Hagi也觉得小降谷说这话的时候身上闪着金光……但是!Hagi!吃醋!”
坐在他身边的卷发青年,习以为常的把人按进怀里祸害加顺毛,降谷零则微微笑了笑,这个满身正气的优等生在这种场合下,完全不懂得什么叫害羞,理所当然的仰起头:“当然了,因为你们都是很好的人,我们有共同的理想,也会为了这个未来而努力,所以我们才会聚在一起。”
被优等生打的直球迎面一记,两辈子各自都混黑的幼驯染忍不住同时闭上双眼。
哇——真是超耀眼的——真不愧是降谷零——真想穿越到几年后看看波本的表情啊——
于是,7年后。
波洛咖啡厅。
清脆的铃铛伴随着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金发青年穿着休闲装,围着色泽活泼的围裙,笑容甜美又温柔:“欢迎光临——”
不知不觉已经变成日抛客人萩原刑警和已经统一警备部的卷发大魔王同时露出8颗牙齿的标准笑容:“Hi-Hi-我们又来啦——”
第159章 蝴蝶 制霸警视厅!
说起来非常奇妙, 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事情,发生的顺序和时间都跟上辈子差不多。但或许是松田与萩原煽动的蝴蝶翅膀, 许多事情又与上一世截然不同了。
比如坐在咖啡厅内侧座位上正对着两人招手的冰蓝色眼睛俊秀男人,他正用多年如一日的招牌温柔笑容, 看着两个好友:“松田警官, 萩原警官……感谢两位今天能赏脸跟我来吃饭, 请务必让我好好感谢两位警官在上周的抢劫案中对我的照顾。”
介绍一下, 这是正在跟毛利小五郎抢生意的、关东地区都很出名的「音乐家侦探」,川野影。①
传说中, 他是会在案发现场弹一首贝斯, 拨弄的琴弦流淌在血流不止的恐怖地带, 抚平人们心中的创伤, 当他将琴包重新整理好的时候,就是他开始推理的时刻。
他有着大海一样清澈忧郁的眼神, 和仁慈又温柔的笑容, 比起侦探, 他更像是一个诗人——但或许他天生就是诗人, 每一个音乐家都是用音乐来描绘未来的传世诗人。
每次想起这个称号, 松田阵平嘴角的笑容就有点无法控制, 不过他也并不需要控制, 反正这里是波洛咖啡厅:“呦, 忧郁诗人,有没有什么新作?”
然后又看向操作台内, 对笑容开朗又温柔的波本aka安室透一招手:“安室,招牌咖喱饭,萩要吃西红柿肉酱意面, 再加两杯果汁!”
诸伏景光一低头,他对于同期的调侃已经非常淡定的脱敏。但是每次看到被调侃的zero,还是忍不住露出笑容——啊,zero看起来想直接把手里的菜刀丢到阵平的脑袋上呢!
真可爱啊,他的同期们(滤镜十八层。)
萩原研二笑嘻嘻坐在他面前,看了一眼立在旁边的琴包,一看这个厚度就知道里面除了贝斯,大概率还有一把冷光闪闪的狙击枪。
啊,今天是冷面杀手苏格兰呢,萩原研二了然。然后他果然听见自己的幼驯染理直气壮的指使:“萩,帮我拿调料,再带一盘小蛋糕。”
“嗨嗨——”
萩原研二欣欣然的站起身来,然后梅斯基特和苏格兰就飞快的交换了一下任务数据。
真的非常迅速,反正真正的任务数据他们两个早就利用萩松暗中构建的秘密联络网址交换过情报了。
现在之所以还要专门来波本的地盘交接,一是BOSS觉得上周的共同人质经历。可以让梅斯基特与苏格兰光明正大的打好关系,而是萩以前就建议他们做戏要做足,万一被有心人(比如组织的老大&老二)观察到他们没有联络却互通消息,那就可能要怀疑他们之间会有什么更深一层的联系了。
把一张纸条塞进咖喱饭的盘子下面,在萩原研二悠哉捧着小蛋糕的身影之后,降谷零端来了食物和果汁,顺便用服务生的迷人声线介绍:“今天的果汁本店新推出的口味哦,希望两位警官和侦探能给予点评和反馈呢。如果有任何的意见建议,请务必及时告知给我,我们会尽快改进的——”
降谷零每说一句话,松田阵平嘴角的笑容就上扬一分,到后来,基本就是赤裸裸的嘲讽了,降谷零捏着餐盘的力度开始加重,萩原研二看完了戏,这才意犹未尽开始缓和气氛:“多谢小安室啦,小阵平,快点尝尝新品,哇,好好喝诶——”
这是喝了一口的感想。
松田阵平与降谷零对视了几秒,电闪雷鸣阴云密布的气氛中,一个小脑袋悄悄从桌边冒出来。
“哇,安室哥哥又在和松田警官吵架了……”
萩原研二的目光从男朋友英俊非凡的脸上扯下来,转头,偷偷摸摸的对还没有桌子高的柯南小朋友点头:“是啊,不知道为什么,小阵平和小安室就是看对方不顺眼呢,是天生的气场不和嘛?”
柯南推了推正在反光的眼睛,正准备说什么,身后又传来另一个童稚甜美的女孩声线:“啊!我懂我懂!这就是相爱相杀!”
……
整个咖啡厅内顿时变得安静了。
精密的近乎诡异的餐厅内,另一个小少年的声音响起:“啊啊啊,步美!不能这么说,Hagi哥哥看起来要碎了啦!”
短发的俏丽小女孩瞪圆了眼睛,捂住嘴巴,随后眼前出现了萩原警官放大的俊脸,那双眼睛像是阳光下葡萄园中最绚丽的两颗,透润发光:“Hagi,要碎了哦。”
步美:……好帅。
“就算是真心实意称赞人家英俊的脸,也没办法弥补人家被伤害的心灵哦!”
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把话说出口的小女孩捂住了脸,脸蛋红红的后退两步。
靠谱的未成年柯南只好在关键时候硬着头皮顶上,开始了魔法吟唱:“研二哥哥……你跟松田警官天下第一好,全世界都知道!”
另外三个小鬼头立刻用力点头,下巴都快在空气中掠出残影。
降谷零绕过气呼呼的同期,半蹲在小孩们的面前:“而我,安室透,跟松田阵平完、全、不、熟!我们不、熟!”
松田阵平发出超大声的嗤笑,并翻了个白眼,顺便还用勺子搅了搅自己的咖喱饭:“是啊,我一会儿吃完了饭就要心脏骤停了,记得出警的时候先把这个装模作样的金色头发抓起来,绝对是他下的毒!”
安室透斯斯文文的一笑,看起来依然温柔又阳光。但不知怎么回事,少年侦探团却从他的笑容里看出了一丝寒意。
金发青年转过头,正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忽然餐厅的角落里传来「啪」的一声巨响。
松田阵平表情一顿,跟幼驯染几乎同时把视线落在了柯南他身上,然后才移向声源发声的位置。
“啊——”
“死人啦——”
几秒钟后,餐厅内同时传来好几个人的尖叫声,从未路过的行人吃惊的睁大了嘴巴,刚从楼上溜达着下楼准备去调查吸引委托的毛利小五郎脚下一滑,叽里咕噜的摔下楼梯去。
——
黄昏,警视厅。
有毛利小五郎大弟子以及音乐家侦探两个人在,现场的松田警官和萩原警官很快完成了光速出警的案件调查。
柯南与少年侦探团到警视厅写完了笔录,降谷零当仁不让的要送他回毛利侦探事务所。
诸伏景光跟着一起出门,休假中的萩原警部和松田警视勾肩搭背走在柯南的身边,松田阵平看着这几个小鬼头,忽然问:“你们今天怎么缺员了?”
萩原研二点点头,侧身揉着柯南的头发:“哀酱最近都没有来波洛咖啡厅呢,步美酱说她最近经常感冒,是身体不好吗?”
柯南扬起可爱脸庞,用那种明知他在装嫩但又被萌的心里发痒的声线甜甜的说道:“不是的!灰原只是最近沉迷于网络,经常偷偷熬夜,身体素质下降,白天也没什么精神罢了!”
“没事的话那就太好了,感觉很久都没有见到哀酱了呢,真让研二哥哥担心,下次休假的时候,我和小阵平去看看他吧!”
小孩推了推眼镜,大约停顿了一秒,萩原研二又笑着摇摇头,“不过,那孩子好像特别害怕小阵平呢,还是不要带这个家伙去了。要是吓的哀酱病情更严重就麻烦了呢!”
因为金发的同期在卧底期间晋升较慢的缘故,被警视厅和组织双方培植、暂时成为5人组中职位最高、制霸警备部尤其是警备第1课的松田阵平懒洋洋的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无聊且无奈的看了一眼暗中逗人的幼驯染。
萩原研二在警校毕业之后,一开始还是决定跟着松田阵平去了□□处理班。
倒也不是非要一条路走的黑的要跟男朋友黏在一起。而是松田阵平跟他讲了上辈子遇到的那起定时后又重开的爆炸案。
对于松田阵平来说,那是上辈子的萩黑化的起点,而知道系统存在的萩原研二都仿佛明白了,为什么上辈子的自己精神会被控制到那种程度。
那种等级的爆炸,整层楼的队员除了松田阵平死里逃生,没有一个活下来的——那松田阵平可能也死了。
出卖自己的灵魂救小阵平,这个选择放在萩原研二的面前。即使是设想,他也会觉得无比痛苦。如果让上辈子的松田阵平自己来选,或许他也会痛快的选择死亡。
但是上一世的自己,恐怕根本不知道为了幼驯染而任由系统增加支配权后,面临的将会是长达7年的双人地狱。
话说回来,解决了那个罪魁祸首的炸弹犯后,萩原研二就按照自己的心意,转去了刑事部,他毋庸置疑是喜欢机械和炸弹的。但是与人交往、从蛛丝马迹之中看穿真相,那种敏锐的观察力,才更像是他的独有天赋。
他天生适合探索、破案。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在毕业之后就照例(不对),不出乎意料的音讯全无,直到两年多以后才突然发来联络。
知道这两个人肯定又被派到组织去卧底的松田阵平忍不住叹气。但让他欣慰的是,之后他联系了上条大考,得到了苏格兰和波本现在同样都隶属于警察厅的消息。
“你是组织、是BOS任的代号成员,这种信任,是他们不管拿到多少功勋和成绩,都永远都难以企及的,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他们的状况。”
上条大考当时目光灼灼的看着卷发青年,声音非常认真:“这是我的独断,但我相信你。”
听到这番话的松田阵平真实的松了口气。
也就是说,苏格兰不会再因为警视厅公安部的机密泄露事件而暴露卧底身份,导致生死危机。
5人组有三个人都是酒的壮观场面,真的很壮观,况且另外两个人里,其中某人上辈子也是一瓶酒,还是货真价实的那种。
想到这,不仅让人感觉到了两世都清白无瑕的班长高洁的灵魂珍贵之处,也让松田阵平有点想笑。
而在最近,总是在凶杀案现场遇柯南、少年侦探团和毛利小五郎等人碰面的萩原研二忽然告知松田阵平——他怀疑那个叫做灰原哀的小孩子,或许与组织有关系。
第160章 雪莉 神秘主义情报贩子就要揍人了!……
“人体实验?”
“试管婴儿?”
“组织成员的后代?”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叽叽咕咕的说着, 两个人又纷纷摇头,否定了这些想法。
“两位。”坐在对面沙发上的金发卧底敲了敲边几的大理石桌面,“好像你们就已经认定了灰原哀一定与组织有关系?”
梅斯基特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一脸不解的歪头:“萩都说了有关系。”
他家萩怎么会胡说呢?他说有那就肯定有!
降谷零顶着两个好友的的凝视,安静的点头:“好, 那么我们就以她与组织有关系为前提, 来判断她的真实身份……萩, 说出你的依据吧。”
萩原研二眼底带上了笑意。
最初进入组织的zero和hiro, 分别用两种截然不同的方式加入组织、获得代号后,被上条管理官暗示联络松田的时候, 那两个人是非常惊讶的。
三个代号成员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松田阵平甚至觉得自己没准会被怀疑的试探。
然而最终, 在那个隐秘的安全屋内,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心痛的看着他,问他, 是在大学失踪后的事么?
这让松田阵平差点在那种氛围下笑出声来。
当然, 这绝不是嘲笑, 而是对于同期们的关怀而开心, 松田阵平想起上辈子的事情, 恍惚响,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他没有按照上条的建议, 含混的打太极, 他在官方的档案,其实确实是在他失踪后的那一年建立的, 但却不是在公安。
这些说起来就要涉及到他在美国的那段时光,梅斯基特那段混沌的过去,手上沾染的鲜血……他不愿意细讲。所以公安内除了上条和少数高层, 连萩都不知道他与FBI的关系。
但他直接把自己年幼时就被组织盯上,加入组织十几年的事都说了。
没有失去一切的降谷零暂时还没有上辈子29岁时的狡诈多疑,他与诸伏景光听到这件事,最先表现出来的是震惊。
他们没表现出太过激烈的情绪,所以松田甚至还挺欣慰的,心想卧底生涯确实残酷。但两个好友都已经变得更加成熟了——直到萩从内室走出来,告诉他降谷零在小树林揍了大树一拳,看起来简直要气死了,景老板则阴沉的像是要杀人,超级可怕。
别问萩怎么知道的,他是无所不知的情报贩子。
把手里的望远镜放到一边的萩原研二挤到男朋友身边坐下,两个人黏糊了一会,松田阵平才轻轻叹了口气:“咱们认识他们两辈子了,他们却只跟咱们相处了几个月……他们能相信我,其实我很高兴。”
抱着幼驯染蹭他卷毛的萩原研二理所应当的仰起头:“怎么会有人不相信小阵平呢?不存在的,小阵平就是道,小阵平就是理!”
虽然明知道这家伙在插科打诨,松田阵平复杂的心情还是被开解了。
他不是道也不是理,他主宰不了这个世界,更不要说妄想就此改变同期们的命运。
能让他们都活着,本身就已经足够难了。
——
萩原研二在安全屋内开始给两个人讲述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怀疑。
“自从认识柯南酱开始,136天来,我一共处理过与少年侦探团有关的案件共57起。”
这话说完,房间里顿时一片安静。
“真想让鬼冢教官来看看真正的惹祸精圣体是长什么样。”
警校时代最能惹事生非的梅斯基特这么评价,而身为他同伴的降谷零则一脸赞同的点头。
萩原研二差点笑出声来:“哈哈哈……把话题转回来,在这些案件中,小阵平、小降谷、小诸伏在场的时候,大概占据了一半。”
降谷零立刻严肃的否认:“这其中80%都是你家阵平,不要把我和Hiro加进去。”
萩原研二艰难的忍着笑:“还有别的组织成员啦,总之,主要是组织成员在场的时候,哀酱就总是会表现出有些不舒服的状态,就好像对组织成员的气场过敏那样。”
降谷零再次严正声明:“最近不会了,哀躲的是你们。”
他补充道:“主要是梅斯基特和苏格兰。”
跟他和蔼可亲的波本有什么关系!
松田阵平咬牙切齿的走过去,把金发的混蛋撂倒在沙发上,使用指关节钻太阳穴这样残忍的刑讯方法迫使狡诈的波本,闭上那张欠揍的嘴:“你这家伙——关于哀酱,你是不是隐藏了什么?”
虽然他们日常会互通消息,但苏格兰是行动组的人,归地位逐渐升高甚至进入组织高层的琴酒管,梅斯基特是boss的直属,跟研究部那边比较亲近,朗姆掌控了大部分的情报组,是挖掘波本的「伯乐」。
也就是说,在「安室透」没有到波洛咖啡厅打工之前,他们其实见面的次数并不多,跟苏格兰就更少了。
降谷零当了这么多年卧底,不像某个千年如一日的幼稚卷毛,性格已经稳重多了,他没有起身就跟对方打一架,而且就是这个姿势对萩原研二告状:“你也不管管你男朋友?”
萩原研二扑上来限制住他的行动:“小阵平!我来帮你!”
降谷零:……
这些人啊,工作的时候一点都不严肃!
要是自己的下属,那一定都要抓起来写检讨!
奈何,零组的话事人虽然手握大权。但目前还管不到松田阵平的头上,于是被一对幼驯染轮流折腾后,只能老老实实的交代自己掌握的线索:“组织的一个非常核心的代号成员,雪莉,她是BOSS非常看重的某个神秘实验的负责人,于两个多月前叛逃——”
他从手机里翻了翻,找出雪莉的照片,放在了桌子上:“就是她。”
茶褐色短发的小女孩,冰蓝色的眼睛,幼驯染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底的吃惊之色。
“她长得……好像哀酱啊。”
在这两个人说出更多离谱的推测之前,降谷零赶紧强调:“今年18岁。”
正想问哀酱是不是这个雪莉女儿的幼驯染同时闭嘴。
波本双腿交迭,似笑非笑的看着卷发同期:“说起来我还想知道呢……梅斯基特,你作为组织top级别的工程师,你居然没有见过雪莉么?要知道,别说贝尔摩德对雪莉深恶痛绝,就算是琴酒也明显对雪莉很熟悉。”
梅斯基特楞了一下,眼底忽然闪过一丝恍然之色。
另外两个人敏锐的察觉到了,萩原研二歪着脑袋,降谷零也不再摆出冷艳高贵,几乎同时追问:“你想起什么了?”
松田阵平却没有立刻回答,他拿起降谷零的手机,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女孩,沉思了一会,随后发出一声轻微的呼气声。
“雪莉……原来她就是雪莉,原来雪莉是她。”
把手机丢回给降谷零,松田阵平忽然站起身:“BOSS要杀她?”
降谷零抬起头,安静的摇头:“不,他想抓雪莉回去……但是雪莉已经死了。”
松田阵平浑身一震,两人看到他的拳头骤然攥紧,降谷零赶紧补充:“在组织的眼里应该是这样。”
萩原研二忍不住叹气,抓狂的抓着同期摇晃:“你说话不要大喘气啊把小阵平吓的当场变态我们会被杀掉的啊——”
降谷零有点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抱歉。”
松田阵平没好气的每人送一个白眼:“我早就能完美控制变态时间了好么?别说的我好像是什么双重人格的真变态一样啊!萩!我说的就是你!”
被男朋友拖走殴打的萩原研二颤颤巍巍的向同期伸出求救的爪爪,金发同期一脸正气的坐直:“安心去吧,我也不敢招惹变态啊!”
“啊——”
把假装昏倒的男人丢到沙发上,松田没好气的坐在前方,把长条的男朋友当腰枕一靠,舒了口气:“贝尔摩德和琴酒也认为她死了,对吧?”
降谷零点点头,犹豫了一下,他又把自己与雪莉的渊源都告知了对方。
松田看起来是知道什么的样子,全盘托出交换信息,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她就是你一直寻找的女医生的小女儿?”
这下子,别说松田阵平,就算是装死的萩原研二也立刻原地复活了,两双眼睛瞪得像铜铃。
梅斯基特又若有所思:“啊,莱伊……赤井秀一的女朋友,之前被琴酒灭口的女人,叫宫野明美,宫野志保……原来如此。”
上辈子那个长发的狙击手,其实就是FBI这件事,他还是这辈子在美国的时候才发现的。
说起来,那是他21岁时候的事,还是茱蒂带他见了那个男人。
松田阵平有点心虚的看了一眼降谷零,对方听见赤井秀一的名字,倒是没有特别激动,跟上辈子不太一样,或许是因为景老板没有出事吧?
不过能让波本产生情绪波动,露出复杂的不爽和在意,这已经算是天赋异禀了吧!难道真的有人天生就气场不和?
卷发青年的脸色变幻莫测,波本等了一分钟,终于忍不住语气阴嗖嗖的揉了揉拳头:“梅斯基特,关于雪莉,还有明美和赤井,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再不说,神秘主义情报贩子就要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