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修仙·师徒终成道侣】
第131章 睡觉(腾蛇×仙尊)
风乘雾, 腾蛇。
生性贪玩爱闹,凶猛好斗。
为此没少惹出祸事。
“所以,你把苍海的青龙龙鳞拔了, 制成甲衣?龙筋抽了, 做成腰带?”
虚无缥缈的声音从神树上传来。
风乘雾低垂着头,手指揪着衣角,呐呐不敢言。
“说话。”
那声音再度响起。
“我没给你施禁言术。”
“那青龙为祸一方, 每年都要年轻貌美的女孩祭祀, 不然就会降下水患,我杀他是为民除害!”
风乘雾抬头, 目光坚定,并不觉得自己有任何过错。
“难道不是你拿灵果钓鱼, 他咬断了你的钩,使你一无所获?”
一道云雾般缥缈的身影出现在她身侧, 如梦似幻, 暗香浮动。
风乘雾吸了吸鼻子。
好香啊。
师尊的本体是树。
是孕育三千世界的本源神树。
惟初太始,道立于一, 造分天地,化成万物。
他枝繁叶茂, 繁花似锦。
明明是如月般清冷的仙人, 身上却总是带着特别好闻的花香。
风乘雾从小就喜欢钻进他袖子里,盘在他手腕上, 探出蛇信子悄悄闻他。
“又走神了?”
伏惟初声音淡淡,只有微凝的眉峰中透着些被忽视的不悦。
“弟子错了。”
风乘雾不管三七二十一, 果断认错。
她去人间历练数年,很久没见到师尊了。
为了一条青龙跟师尊闹不愉快,实在没必要。
见她低着头乖巧认错的模样, 伏惟初默了会,道:
“知错就好,那便罚你在灵山上思过三日。”
“欸?”
就这?
她本就是在外历练完回家。
她师尊这话就像是说:罚你在家待三天,不许出门浪。
论起溺爱孩子来,世间有几人能敌她师尊?
风乘雾高高兴兴应下。
她在外扒龙鳞抽龙筋、惹出一大堆祸事的事,就此揭过。
闯的祸事过了,风乘雾开开心心地爬到他身上,缠绕着他。
“师尊,你有没有想我呀?”
她很没形象地扒在他背后,下巴搁在他头顶问。
这般形态,很不符合师尊和弟子的身份,简直欺师犯上。
但风乘雾是他孵出来的,还未化形时就爱在他身上爬上爬下,他也习惯了静静当个树杈子让她爬。
伏惟初神情无波,声音平淡阐述:“我能看到你。”
不管风乘雾在这世间的任何地方,在做任何事情,他都能看到。
“欸?所以说,师尊一直在注视着我吗?”风乘雾惊讶问。
“……嗯。”
风乘雾顿时绞尽脑汁思索,自己有没有做什么不太好的坏事。
扒龙鳞抽龙筋不算,其他方面的。
“你交了很多朋友。”伏惟初忽地开口。
“是!”风乘雾一激灵,赶紧回想自己那群狐朋狗友。
有仙门中人,也有魔道中人,还有妖族,鬼族……
好像除了仙门那位,别的都拿不太出手。
风乘雾正不知该怎么面对家长对她交朋友的询问,家长却已经没了声音,不再问下去。
只道:“你有自己的朋友,也很好……”
风乘雾:“?”
这语气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师尊,您生气了?”她试探着问。
“没有。”伏惟初声音平静,垂眸注视着脚边盛开的花。
粉色的,带着对她回来的期待和喜悦。
但花心处又有着些许空洞的白色,带着他自己也说不明白的情绪。
“哦。”风乘雾也只当是自己想多了。
寻常人或许会在意她那些朋友的出身,但她师尊不会。
世间万物在他眼中,都如草木一般,无甚区别。
她在师尊眼里,是否也是一株特别难养又缠人的植物?
“师尊,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吗?”风乘雾小声问,透着点委屈巴巴的撒娇意味。
“嗯。”伏惟初应下。
他这里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规矩。
她还是颗蛋时,就是由他抱在怀里孵化。
他用凤族的羽衣包裹着她,孵了她三百年,才等来她的破壳。
当年那条吐着信子触碰他指尖的小小羽蛇,如今已经长大。
但在伏惟初眼里,她依旧还是一条很小很小的小蛇。
需要他的保护,喜欢钻他袖子,喜欢在他身上爬,喜欢将蛇信子探进他的花里,有时还会弄折他的枝条。
这都不算什么,小蛇就是比较顽皮,小孩子都贪玩。
灵山之上,有着一座并不大却建造得精美舒适的木屋。
木屋分上下两层,二楼是风乘雾和师尊的房间,两间房。
但伏惟初本体是本源神树,这只是他的一个分灵,不需要进食也不需要睡眠,因此很少住这里。
整个木屋里琳琅满目都是风乘雾的东西,有她从小到大的玩具和衣服,还有她喜欢的食物。
衣服玩具都是伏惟初亲手做的,不算好看,但都是仙品的法器法衣。
就连果蔬食物也是他种的。
他一棵毫无经验的树,为了将小蛇养大,跌跌撞撞摸索着,费了许多心思。
风乘雾跑到自己房间,抱起她心爱的小枕头,来到他的房间。
比起她那,他这里明显空荡冷清许多。
就连她遗留下来的玩具衣服,也被他收拾起来,摆放得整整齐齐。
太过规整了,反而少了生活气息。
太干净了,干净得让风乘雾不知该怎么落脚,连带着怀疑自己身上是否足够洁净。
她走到他床边,犹豫了会,把枕头放下,跟床边坐着的洁净无暇的仙尊请示:
“师尊,我先去洗个澡。”
伏惟初抬眸看她,疑惑:“你出去一趟,把净尘术都忘了吗?”
风乘雾:“……”
我在师尊心里究竟是怎么个不学无术的形象?
“净尘术那是在迫不得已或者想偷懒的情况下才用的,跟师尊睡觉可不能这么马虎。”
风乘雾解释。
当然,这也有她身为腾蛇,天生就更喜水的缘故。
在水中畅快洗澡带来的享受,是术法无法比拟的。
伏惟初凝眉思索了会,也站起身,欲往外走。
“师尊?你这是要去……?”风乘雾诧异。
“沐浴。”伏惟初回答。
“啊?”风乘雾不解。
她一尘不染、白玉无瑕的师尊,要洗什么澡?
“和乘雾睡觉,要洗干净,不能马虎。”
伏惟初一板一眼地回答。
风乘雾怔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半响才哭笑不得道:“师尊,您不用沐浴。您是神树,风尘皆不染,您连饭菜都不吃。”
伏惟初不理解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
小蛇也很干净,但小蛇会在与他共寝前去沐浴,这更像是一种心理上的尊重和必要的仪式。
小蛇的朋友去找她睡觉前,也会沐浴。
还会将自己身上弄得很香,因为小蛇喜欢香味。
心中闪过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清楚,伏惟初微凝眉,执着道:
“我要沐浴。”
说完,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风乘雾茫然挠了挠头,虽然不明白师尊这是犯的什么轴,但他执意如此,她也只能随他去。
她找了一处灵泉,舒舒服服洗了个澡。
从水里冒出头,正欲往岸上走,眼尾就瞥见一袭白衣。
扑腾一声,她猛地缩进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师、师尊?!”
风乘雾抬头看向岸边,惊愕万分,低头看眼自己水下光溜溜的身体,尴尬地想要缩进石缝里。
岸边沐浴梳洗过的伏惟初疑惑看她。
目光清净,一如往昔。
“怎么还不出来?”他问。
啊这,啊这……
风乘雾呐呐张口,不知该怎么解释。
师尊一棵树,当然没有那些男女之别的思想。
她曾经也不懂这些,这次下山历练后,倒是模糊地意识到了什么。
“您先背过身去。”
风乘雾半响也只憋出这么一句,脸颊都红透了。
伏惟初凝眉,如她所言背过身,只是神情中明显有那么一丝受伤和不悦。
乘雾……和他生分了。
风乘雾悄悄从水里出来,快速穿戴好衣物,捋了捋微濕的头发,垂头走到他身后,轻轻换了声“师尊”。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视线从她濕润的发丝上扫过,道:“回去吧。”
她是腾蛇,喜濕不喜干,喜温喜凉不喜热。
哪怕用术法烘干头发,也只爱烘个半干。
回到木屋,伏惟初拿出柔软的布帛,为她擦拭头发。
她不喜将头发直接变干,像这样慢慢擦拭掉水分却不惹她反感。
伏惟初照顾了她多年,知道怎样做能让她更惬意。
“师尊真好,”风乘雾眯着眼享受,她最爱师尊给她擦头发了,“好舒服。”
伏惟初瞥了她一眼,看着她享受的小表情,问:“比起你朋友们如何?”
风乘雾一激灵瞪大眼睛,连忙捂住嘴,心虚回头,惊愕问:
“您怎么又问起这个了?”
伏惟初注视着她的发丝滑过布帛,黑亮微凉,宛如丝绸和云雾,一时握住,也很容易脱手。
“乘雾在凡间玩得很是开心。”他淡淡道。
这是在说她乐不思蜀吗?
风乘雾敏锐意识到什么,赶紧表衷心:
“我也一直挂念着师尊。”
伏惟初擦拭头发的手微顿,问:“当真?”
“真真真,”风乘雾猛猛点头,“梦里都记挂着您呢。”
和其他人大被同眠,梦里倒想着他?
伏惟初无法判断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因为他不爱看她和其他人亲近或睡觉。
每当那时,他都会撤离关注,只感知着她的安危。
她跟她的朋友太过亲近了,总有说不完的话聊。
反倒跟他生分了。
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将她养大,却又不希望她长大的太快。
雏鸟长大后总会离开父母。
小蛇也一样。
想到她已经回到他的身边,今晚会歇在他这。
这才让他心里好受些。
第132章 吃师尊的花蜜
“师尊, 您身上好香啊。”
风乘雾埋在他颈间嗅了嗅,思索着道:“似乎比以前更香了一些。”
师尊是神树,身上一直有着草木清香与浓郁的生机灵力, 虽也有花香, 但很淡。
而现在,花香变得更加明显了,几乎覆盖了草木之气。
这让风乘雾觉得很新奇。
伏惟初不语。
因为她的归来, 他开了九万九千朵花。
“睡吧。”
他抚过小蛇的脑袋, 为她掖了掖被子,哄她入睡。
闻着他身上好闻的香气, 风乘雾很快进入梦乡。
月明星稀,如纱般的月光从窗口洒入, 寂静的木屋之中,他们依偎在不算大的小床上, 相拥入睡。
睡着的只有风乘雾。
他不需要睡眠, 他的灵力无时无刻不在运转着,比起闭目休憩, 他更爱静静注视着他的小蛇。
目光一寸寸描摹过她的眉眼,鼻尖, 唇瓣……
他恍然察觉, 他的小蛇已经长大了。
明明记忆里还是能轻松塞进袖子里的小蛇,怎么一下子长这么大了?
虽然相较他的本体和寿命来说, 她还是小小的,跟个新生的幼崽一般。
但作为一条腾蛇, 她已经成年。
她的生命中不再只有他,她有了许多志同道合的朋友。
她的目光不再只追随着他,她会为许多人、许多事停留。
明明数万年对他来说也不过弹指一息, 但她离开的这三年里,他觉得漫长而难熬。
小蛇小蛇,慢些长大吧。
伏惟初抚着她的发丝,在心中低叹。
风乘雾睡了这几年来最好的一个觉,特别舒服,醒来时疲惫一扫而空,神清气爽。
她贪恋着这一时的舒适与满足,下意识在身旁人肩头蹭了蹭。
“好香啊。山月,你今天用的是什么香,好好闻。”
风乘雾嘟囔了句,没有得到回答,脸旁的触感也不似记忆中的柔软。
她猛地想起什么,骤然睁开眼,入目是一片白色。
白色的衣裳,被蹭得有些乱,但能够看出,那胸口,是平的。
她僵硬抬头,对上了她师尊那双古井幽潭般的眼睛。
“师师师尊?!”
风乘雾恍然清醒过来,想起自己已经回到须灵山,昨晚她是跟师尊睡的。
她睡相一贯不好,又总要缠着点什么才睡得着,她把师尊的衣服都蹭乱了。
她刚刚还埋在师尊肩头叫着别人的名字。
天啊撸!要完要完。
风乘雾内心掀起风暴之际,伏惟初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平躺着,双手交叠在腰腹上,垂眸回想着道:
“山月……巫山月,那个合欢宗弟子?”
“是、是。”
风乘雾头皮发麻,悄悄把落在她师尊腰上的手收回。
她最怕的就是这些,每当师尊提起她那些朋友,她就莫名心虚。
哪怕知道师尊不会因身份而看不起他人,但就是心虚。
“你和她的关系很好。”伏惟初淡声问。
他回想着,她确实和那个合欢宗弟子睡得最多。
风乘雾不好意思说山月是唯一一个不嫌弃她睡相的。
当然,其他人也在她的武力值压迫下,没人敢提出她睡相糟糕,只能乖乖当树杈子让她缠。
“山月的心法特殊,我是陪伴她修炼。”风乘雾小声。
“荒唐!”伏惟初骤然出声。
从不动怒的他,因她这一句话,气得坐起身来,胸膛起伏。
“我错了。”风乘雾捏住耳朵,果断认错。
虽然并不是真心认为自己有错,但率先认错总不会有错,反正师尊舍不得罚她。
“给我起来!为师怎么教你修炼的都忘了吗?不许你投机取巧,走那些偷懒的路子!”
伏惟初回首瞪视着床榻上的风乘雾,厉声道。
她皎如明月的师尊,穿着睡衣生气也气势十足。
风乘雾难得见他动一次怒,不敢像往常那般缠着他撒娇卖乖糊弄过去,只得缩着脖子乖乖起身。
然后被师尊摁在了神树下修炼。
“好好运转周天,磨练心性。”
伏惟初告诫。
“你已是大乘期,离渡劫仅一步之遥,以你现在的心性,过不了渡劫期间的心魔幻境。”
风乘雾呆滞。
等等,什么叫大乘期离渡劫只有一步之遥啊?
多少惊才绝艳的天骄们在大乘期蹉跎数千年都没摸到渡劫的门槛。
在她师尊眼里,这就跟登台阶一样抬个腿就迈上去的事吗?
风乘雾都不敢说,她本来打算玩个几百年再准备渡劫的。
“静心。”伏惟初提醒。
风乘雾只得乖乖闭上眼打坐。
到底是哪个大乘期大能还被师尊当小狗一样训啊?
别的大乘期都是一方老祖,哪怕顶尖宗门的宗主见了都得毕恭毕敬。
只有她,是家里辈分最低的。
本以为历练完回家能好好休息。
没想到回家才是修炼的开始。
风乘雾默默运转了一个大周天,两个大周天……
她悄悄睁开半只眼,去寻师尊。
师尊的化身已不见踪影,但这漫山遍野的花草树木都是他。
而他本源气息最浓郁的,是她身后这棵神树,这是他的分身。
风乘雾本就不爱修炼,对这种枯燥无味的打坐更是不喜。
师尊在她眼前盯着,她还能做做样子。
他不盯着她,她立刻就坐不住了。
风乘雾转身往树上爬。
神树很大,枝繁叶茂,繁花似锦,而她最擅爬树。
风乘雾攀上树枝,抖落些许花瓣,隐隐听到了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师尊,修炼好无聊啊,我给你捉虫吧。”
神树哪来的虫。
风乘雾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得不对,改口道:
“那,我给您授粉吧。”
她趴在树枝上,学着那些灵植师的模样,捧起一朵小花,轻拍花瓣,抖落花粉。
金灿灿的花粉纷纷抖落,芳香怡人。
风乘雾伸手,用指腹沾了些花粉,轻轻抹在花柱上。
随口问:“师尊,我怎么从未见过您结果呀?”
伏惟初任由她胡闹,花蕊中蜜液流淌。
“我是本源之树,每结一次果,就会孕育出一方世界。”
熟悉的缥缈声音传入耳中,风乘雾手一顿,看着面前被她授粉弄得乱糟糟的花,不知该不该再进行下去。
她怯怯问:
“这个……也会变成一方世界吗?”
那声音沉默了会,才道:
“不会,每个世界的诞生自有其机缘。”
风乘雾这才松了口气。
要是随便被她涂抹出一方世界来,她可真要吓一跳。
那因果太大了。
而且,孕育世界,听起来就很耗费灵力,也绝对不止灵力,师尊的负担也会很重吧?
风乘雾看了会那被涂抹了花粉的花,想了想,还是把它给摘了下来。
师尊有那么多朵花,偶尔也会花开花谢,损失几多花对他来说不算事,不小心孕育出果实才是大麻烦。
她本想将花收进随身的囊袋里,指尖却触及了一丝濕润。
是花蜜。
风乘雾对这样的花蜜并不陌生。
她刚破壳时,师尊喂她的第一口食物就是他的花蜜。
她从小就会爬到他的树上找花蜜吃。
这就是她幼年时口欲期的专属食物。
随着她渐渐长大,倒是吃得少了。
不知为什么,风乘雾突然升起一股冲动。
她探出舌尖,在积攒着蜜液的花蕊底部舔了舔。
好甜。
风乘雾满足地眯起眼。
似乎比幼时吃到的要甜上许多。
她吸食完一整朵花,连花瓣都嘴里过了一遍。
但挑食的腾蛇没将花瓣吃下去。
被吸食完蜜液的花朵从树上落下,跌落在铺着零散花瓣的草地上。
神树无声,唯有芳香阵阵。
风乘雾本以为很快就会被师尊按着继续修炼。
哪想到在她吃了些花蜜后,师尊就没了动静。
哪怕她唤他,他也不再有回应。
难道师尊的意识离开了?不在这方世界?
风乘雾疑惑地想。
虽然有些遗憾,她还不能跟师尊一起前往其他世界。
但没有家长监督修炼总是一件好事。
风乘雾从神树上飘然落下,返回木屋。
师尊不在,她将她的小枕头又抱回了自己的房间。
许久没有回来,房间中的一切却还维持着她离开前的模样,且没有一丝尘埃。
显然是师尊一直帮她照看着屋子。
风乘雾走到桌边,拿起桌上过于童稚的玩具看了看,随手将其收进储物袋里。
她已经过了会喜欢这些玩具的年纪。
但因都是师尊亲手做的,倒也舍不得丢。
就只收起来。
她在桌边坐下,从储物袋里取出一面传讯镜,放到桌面上。
她的手从镜面上拂过,注入灵力。
原本普通的镜面瞬间亮起,投影出另一端的影像。
面容绝美的红衣女子出现在镜中。
“山月山月陪我聊天,我好无聊啊。”风乘雾撑着下巴抱怨。
“无聊?”巫山月不解。
“你不是说你家里有个师尊兼养父管你管得严吗?他没逼着你修炼?”
“本来是有的,但我吃了他的花蜜后,他就突然消失了。”
风乘雾说着,忽地想到她一直保密着师尊的身份,从未透露过神树相关。
此时提起花蜜,倒有可能让对方联想到什么,有可能暴露师尊的身份。
风乘雾惊得捂住下嘴,双眼滴溜溜转动去看镜中人的反应。
合欢宗女修巫山月:“……”
师尊,花蜜。
她本不该多想,但对面人心虚的表情太过明显,让她不得不往那方面想。
巫山月大为震撼。
“你跟你师尊,是那种关系?!”
本以为她们合欢宗门风已经够开放了,没想到乘雾她家那个避世不出的神秘宗门,更让人大开眼界。
哪怕是在合欢宗,师尊和弟子也不会这么毫无忌讳地搞到一起啊。
风乘雾茫然且警惕,“什么关系?”
“别装了!你都说漏口了!”
巫山月可不会被她糊弄过去。
第133章 你在外收了弟子?
“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巫山月追问, 心中担忧。
这种事情,乘雾作为弟子,天生处于劣势。
她那师尊都不知道是多少岁的老怪物了。
乘雾才多大?
虽然风乘雾在她们面前自称519岁, 还让想她们叫她老祖, 但她们从未把这事当真。
就她那心理年龄,最多19岁。
当然,她们倒也不是真觉得风乘雾只有19岁。
修仙者本就年岁不显, 以风乘雾那金丹修士都随便揍的修为, 她的年纪不可能小。
只是先前被久居宗门中,涉世未深, 心性至纯。
这样的乘雾,被她那老不修的师尊哄骗了, 破了身,犯了戒, 也未必没有可能。
巫山月心中担忧, 却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怕吓着她。
风乘雾茫然, “什么时候开始?你是说花蜜吗?”
再度说起花蜜,她掩了下嘴, 但都说到这了, 再说那么一两句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对方问起她师尊的身份, 她打死不认就是。
风乘雾道:“从我破……出生后就开始了。”
砰!
巫山月拍案而起,面色煞白带着盛怒, 神情焦急,急迫道:
“乘雾你现在在哪,给我个坐标!你不能再在你那见鬼的宗门待下去了, 跟我走!”
什么见鬼的隐世宗门!果然越是藏得深的宗门内里的龌龊越多,还不如她合欢宗来得光明磊落!
巫山月越想越气,恨不能直接带人杀过去,把乘雾抢回来。
风乘雾:“???”
虽然宗门是她瞎编的,整座灵山上就只有她和师尊,但是,为什么骂她“宗门”?
“我……”风乘雾正欲开口,就见窗边飘着个谪仙般的人影。
师尊?!
风乘雾面色一变,慌忙将传讯镜翻下来盖住。
“乘雾?乘雾?”
镜中的巫山月还在唤她。
窗口的仙尊眉眼冷然。
他浅浅瞥了眼那传讯镜,那镜子顿时黯淡下去,没了声音。
坏了?
风乘雾悄悄将镜子掀开一个角,见镜面已经彻底黑了下去,她也不敢当着师尊的面仔细查看,就盖着镜子,对师尊尴尬傻笑。
“师尊,您回来了啊。我有好好修炼的,就摸了一会会的鱼。”
风乘雾用指尖比了个很小的缝隙给他看,试图解释自己真的没有一直在玩,只是稍微休息一下,没有偷懒。
伏惟初不语。
默然半响才道:“你要离开灵山?”
“不不不,没有,绝对没有的事。”
风乘雾忙道。
她长期与师尊相处的本能告诉她,如果她此时回答要离开,会出现她绝对不愿意见到的恐怖事情。
她绞着手指,观察着师尊的表情,笑着卖乖:
“我这不是刚回来嘛,多陪您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
伏惟初垂眸喃喃。
雏鸟总会离开父母。
长大的小蛇总会离开养父。
可她才那么小,他怎么能够放心地放手、让她远走高飞?
“突破渡劫期、完成心魔幻境和天劫洗礼之前,不许下山。”
伏惟初板着脸道。
“不是吧?!”风乘雾惊恐脸。
渡劫?她要是两百年都完成不了渡劫,岂不是要在山上待两百年?
伏惟初淡淡瞥了她一眼。
她顿时捂嘴,表示自己没意见。
“这是为了你好,只有完成渡劫,没了心魔和天劫的危险,我才能放心让你出去闯荡。”
伏惟初缓缓道。
真的能够放心吗?
伏惟初阖上眼,在心中长叹。
清风起,吹落一树繁花。
风乘雾怔愣抬头,看着满天飞舞的粉白花瓣。
好美……
漂浮在空中、被风吹起袍角、任由花瓣从袖口掠过的师尊更美。
连眼尾那一眸红色都浸染得恰到好处。
风乘雾一时出神。
看得呆了。
她一直知道师尊很好看,但具体好看到什么程度,却并没有清晰的认知。
直到这一刻,她看着他隐隐泛着红的眼尾,心想,清风明月不及他,繁花似锦不及他,他是世间之最。
当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飘然飞起,飘出窗口,来到他面前。
腾蛇擅飞,擅水,擅腾云驾雾。
“师尊……”
她朝他的脸伸出手,指尖擦过他的眼尾,落到他鬓角。
在他略显怔愣的目光中,从他发丝间拾起一片花瓣。
“有花瓣落到您头发上了。”她低声道。
伏惟初瞥了她指尖的花瓣一眼,略有些不自在地撇过头,淡声道:
“不要做多余的事,专心修炼。从今天开始,我会寸步不离地督促你,直到你完成渡劫。”
风乘雾呆滞。
天塌了啊——
风乘雾暗自崩溃数息,随后调整情绪,试图讨价还价。
“我需要休息时间,一味地逼迫是没有效果的!只会适得其反。”
伏惟初思索了会,点头应下,“可以。”
答应得这么爽快?
她立刻得寸进尺:“我还需要吃东西,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小蛇确实需要多吃长身体。
伏惟初正欲答应,却忽地想起她先前吃他花蜜的那一幕。
那种异样的感觉,从前从未有过。
那让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流淌蜜液,在被她吸食殆尽。
他罕见的迟疑了。
“师尊?”风乘雾见他沉默,疑惑地唤了声。
他撇开视线,缓缓道:“你可以吃……肉食。”
“肉?”
腾蛇当然爱吃肉。
只是师尊以前从未限制过她吃什么。
是因为她跟山月提花蜜的事,让师尊不高兴了吗?
风乘雾懊恼又委屈地缠到他身上,绕到他背后,趴在他肩头,揽着他的肩撒娇:
“师尊,我错了,您就再让我吃一点吧,我要吃您的蜜。”
“这灵山上连蜜蜂都没有,如果我不帮您吸食蜜液,这多浪费啊。”
风乘雾轻轻摇晃着他的肩,像是顽皮的小蛇坠在树枝上晃动。
伏惟初倒是第一次知道,他的琼浆玉液没被吃掉是浪费。
倒也确实如此,只有进了小蛇的口中,让小蛇吃得开心的,才是有用的东西。
而且,他这些年的花蜜越来越多了,如果没有小蛇为他吸食的话,花中盛得满满当当,其实会有些难受。
这是他千百万年来都未曾有过的苦恼。
因为他从前不会开这么多的花,也不会分泌出这么多花蜜。
“可以吃一点。”树杈子伏惟初淡淡开口。
小蛇在他身上盘绕,摩擦得他很舒服。
“师尊真好!”
风乘雾开心抱住他,想要模仿凡间的人物动作去亲他,舌尖探到他脸庞,又顿了住,默默收回信子,觉得这太过冒犯。
伏惟初疑惑地侧头看了她一眼。
他的花都被她的蛇信搅过、吸食过,他当然不会觉得什么冒犯不冒犯,只是疑惑她为什么不继续与他亲近。
风乘雾终是没有继续下去,对上师尊的视线,也只是心虚地移开目光。
她去了人间一趟,见过世间百态。
也遇见了许多的修仙者。
他们大多有自己的宗门,有的有师父,有的没有。
有的跟师父关系近,有的百十年也未说过一句话。
但无论如何,即使是关系最亲近的师徒,也没有像她跟她师尊这样的。
就算幼时黏着师尊,长大后也该知规矩和分寸了。
师尊不讲俗世的规矩,她却有些踟躇不定。
风乘雾观现在的自己,也觉得好笑。
她最是随性肆意,何时在意过这些条条框框?
不过是敬重师尊,让她生了不忍亵渎之心。
但腾蛇啊,从来就控制不了心中的欲望和妄念。
也最讨厌规则束缚。
风乘雾探出舌尖,在师尊耳后舔了一口。
在师尊不明所以地诧异回头时,露出无辜的笑。
·
在风乘雾被师尊监督着修炼时,另一边,巫山月用传讯镜联系了当初一起历练的所有伙伴。
“……事情就是这样,乘雾被她那宗门哄骗禁锢,饱受非人虐待。现在传讯镜被阻绝,已经彻底联系不上她了,她需要我们的帮助!我们要把她救出来!”
巫山月义愤填膺。
传讯镜另一边的几人也都是脸色糟糕。
“身为乘雾的师尊,还是将她一手养大的养父,居然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当真是禽兽不如!”
“怕不是一个邪修,见乘雾天资好,就将她养在身边,当炉鼎养大。”
在场唯一的邪修顾临渊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能找到乘雾的宗门所在地吗?她有没有跟你们说过什么?”素来直来直去的剑修凤歌直接问。
“她不肯说。”巫山月道:“只模糊知道她来自东南方向,住的地方很高,灵气充沛,人迹罕至。”
“东南方,很高,灵气充沛……这些条件已经很多了,能够锁定大概位置,只是……”
凤歌眉头微凝,神情中隐有几分困惑。
“怎么了?”巫山月连忙问。
“你们自己看吧。”凤歌给出一张地图。
地图东南方向,赫然被圈起了一处。
那处位于人妖魔三族的交界地带,排列着一片延绵千里的山脉,最高峰傲然矗立于中央。
“须灵山?天柱所在?!”
巫山月惊愕出声。
“也只能是这里了。”
器修谢青珏随之开口。
“乘雾的传讯镜定位确实是在须灵山一带消失。”
“你们听说过须灵山附近有隐世宗门吗?”巫山月问。
众人皆是摇头。
“既然是隐世宗门,又怎会被你我轻易得知?”
头顶长着两根黑角的顾临渊沉闷出声:
“我要去须灵山。”
巫山月诧异看了他一眼。
“平日里乘雾欺负你欺负得最多,想不到关键时刻你还挺讲义气。”
顾临渊暗暗磨牙,“那可是我的老祖,我能不去吗?”
……
灵山之上,伏惟初淡然垂眸,远隔千万里看着那群小辈的聚会。
在他身前,风乘雾歪歪扭扭地打着坐,恨不能将自己攀到树上。
她悄悄抬眸看他一眼,趁他不注意,将手探入储物袋,触碰传讯镜。
“乘雾。”伏惟初蓦然抬眸,看向她。
“在!”风乘雾立刻将手抽回,坐得笔直,一副勤奋修炼的乖宝宝模样。
“你在外……收了弟子?”
伏惟初注视着她,沉沉开口。
第134章 她的心魔是师尊
“弟子?”
风乘雾茫然, 她哪来的弟子?
“那只有黑蛟血脉的半妖。”伏惟初道。
“黑蛟……顾临渊?”风乘雾想起了什么。
她确实指(暴)点(揍)顾临渊的次数最多。
他是半妖,有蛟龙血脉,皮糙肉厚, 结实耐揍。
也在对方质疑她年龄的时候, 武力将他揍服,逼着他叫她老祖。
风乘雾,自称519岁, 为了显年纪大、辈分高, 她连在蛋里的300年都算上了。
别的小伙伴就算心里不信,嘴上也附和着她。
只有某条半蛟嘴贱, 喜欢跟她唱反调,不揍他揍谁?
话虽这么说, 但他们之间的关系绝对称不上师徒。
在她眼里,师徒应该是她跟师尊这样的。
“半师, 勉强算是半师吧。”风乘雾谦虚道。
到了这时候, 她还想嘴上占一波辈分上的便宜。
伏惟初垂眸不再言语。
“师尊?”风乘雾疑惑唤他。
“无事,你有此般修为, 就算开宗立派也完全足够,做你想做的事就好。”
伏惟初收敛情绪, 注视着那泛白的落花, 声音淡淡。
“开宗立派,想想就好累的。”
她可不想做这么麻烦的事。
她只想过简单肆意的生活, 心情好的时候指点几招,不好的时候抓个人出来揍一顿, 才不要承担什么责任。
“对了,师尊怎么突然问起这些?”风乘雾问。
“……你的朋友们要来寻你,再过几日就能到灵山脚下。”
伏惟初眉头微凝, 有几分烦躁不安。
他并不想跟小蛇说这些,因为她那些朋友想要把她从他身边带走。
可他又做不到对她隐瞒。
“什么?他们怎么会来这?我没告诉他们我住哪啊。”
风乘雾大为震惊。
她相信师尊的话,只是实在不明白伙伴们怎么会找来。
她下意识将手探入储物袋中,去取传讯镜。
手指刚触碰到镜面,想到什么,她怯怯看向师尊。
师尊面上明显带着些许不愉。
见她看来,冷硬强调:“渡劫成功之前,不许下山。”
“我去接她们也不行吗?”
“不行。”
以小蛇的性子,说是去接人,真遇见了,就转头把他忘到脑后,跟朋友们跑了。
他总不能再去把她抓回来。
“可是,可是渡劫真的好难啊!我又不是您,位同天道,结颗果子都能诞生出世界,心魔劫是什么东西我都没弄明白呢……”
风乘雾哀怨。
伏惟初沉思数息,出声道:
“我有一物能让你提前窥见你的心魔,但这劫该如何去破,还得靠你自己。”
“好好好,我要看!”
风乘雾缠绕上他,“师尊快给我看看心魔。”
至少也要有个努力的方向不是?
能窥见心魔,总比自己一头雾水、闷头打转要好。
伏惟初右手轻抬,一朵浅粉的小花从神树上飘落,被他牵引着,融入风乘雾眉心。
风乘雾屏息等待着,既期待又忐忑。
可许久过去,什么事都没发生。
她茫然环视四周,什么变化都没有。
心魔呢?
“师尊,您没弄错吗?我没看到心魔啊。”
“或许是我家乘雾至纯至善,心神纯净,没有心魔。”
被她当树枝盘踞的伏惟初温声道,满是溺爱而柔和的声音融在风中。
风乘雾不自在地摸了下耳朵。
师尊的声音好酥啊。
她的视线不自觉落到他的唇上。
师尊的唇以前有这么红吗?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或许会跟花蜜一样好吃吧。
“你可以尝一尝。”
柔和缥缈的声音再度响起,像是会纵容她的一切。
“可、可以吗?”
风乘雾吓得结巴。
弟子品尝师尊的唇、从师尊唇中取蜜这种事,是否太过冒犯了?
“当然可以,乘雾,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伏惟初侧头注视着她,眸光如丝。
身上的阵阵幽香,吸引着人前去采撷。
风乘雾被吸引着靠近,即将触碰到他的唇。
就在这时,她忽地发现身前的师尊身体变得僵硬,他的气息也变了。
他一动不动,瞪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她,像是遇到了什么很不可思议、没法摆平的事情。
比起刚刚那个游刃有余、眼波如丝、诱惑浮于表面的师尊。
面前这个才是她所熟悉的师尊。
风乘雾松了口气,放心地覆了上去。
唇瓣相贴。
她耐心地撬开他的唇,就如曾经打开害羞拢起的花瓣,缓慢而坚定地从中汲取花蜜。
好甜。
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甜美,却半点也不会腻,清甜如泉,这是最极致的琼浆玉液。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风乘雾将他推到神树树干上,手探入他如云雾般的袍角,触碰到一片嫩滑而隐隐颤栗的皮肤,她才蓦然清醒过来。
她猛地睁大眼,将手从他衣袍中抽出,慌乱连退数步。
“师、师尊?!”
她愣愣瞪着树下衣袍凌乱,唇瓣殷红的谪仙人。
恍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欺师罔上的事。
“弟子有罪,弟子冒犯了师尊!弟子有罪,请师尊惩处。”
风乘雾惶然拜下,额头抵在手背上,俯首埋入草地。
伏惟初拢起身前的衣服,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害怕他。
因为……他是她的心魔。
她的心魔是他。
意识到这一点,他的面色变得煞白。
他抿唇注视了她一会,蓦然拢起衣袍,消失在原地。
风乘雾等了许久没等到师尊的声音,她试探着抬头看去,发现面前已经没有师尊的身影。
“师尊?”
她试探着唤了声。
师尊是本源神树,周围的所有花草树木都是他的手足和耳目。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连风都停了。
只是明明没有风,却不断有花瓣在往下落,它们颜色浅淡,宛如梨花飞雪。
纯白的花瓣在地上铺成了一层雪。
树上剩余的花缓缓敛合,重新变成了花苞。
风乘雾懊恼。
她干了这样欺师罔上的事,师尊是不肯见她了。
她在树下跪了一夜,师尊都没有现身。
只有草木托举着她的膝盖,灵力滋养着她的身体经脉。
从第二日开始,风乘雾就在树下打坐修炼,好好表现给师尊看。
如此又过去三日,但师尊依旧没有现身。
她意识到,师尊这次是真的生她气了。
这种事情,换谁来都会生气的吧。
被自己一手带大的弟子兼养女这般冒犯。
若换了风乘雾,她会抽烂不肖弟子的皮。
师尊还是舍不得对她动手,才只独自离开,将她扔下。
风乘雾倒宁愿师尊教训她一顿。
哪怕挨一顿鞭子,也比现在这根本不搭理她的要好。
“乘雾,乘雾?”
模糊的声音传入耳中,在她捕捉到后渐渐变得清晰。
风乘雾蓦然起身,错愕回头向山下看去。
这是巫山月的传音秘法。
她们真的来到了灵山脚下。
回头看一眼遮天蔽日却寂静无声的庞大神树,风乘雾一咬牙,低声告退,腾身往山下赶去。
神树静默无声。
在她走后,忽地狂风大作,叶片簌簌作响。
风乘雾快速往山下赶,她身法敏捷,乘风驭云,几个闪身腾挪间,就到了山脚下。
巫山月她们不熟悉路,闯入了妖兽的领地,此时正跟妖兽打了起来。
风乘雾一到,妖兽嗅到她的气息,立马望风而逃,连领地都不要了。
看到突然逃跑的妖兽,众人皆是迷茫。
还是巫山月最先发现了她的到来。
“乘雾?!”
她欣喜唤道。
众人皆齐齐转头看向她,很快将她团团围住。
巫山月握住她的手给她检查身体,见她没有大碍才松了口气。
但想起乘雾先前跟她说的内容,她又是脸色糟糕。
“乘雾,跟我们走,你那个师尊没发现你出来吧?”
风乘雾不明所以,“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还有,跟她师尊有什么关系?
“别问那么多了,先离开这里。”
巫山月拉着她欲走。
一袭黑衣的顾临渊停在原地,抬头看向山上的方向,面色阴沉。
“你可别犯傻。”
巫山月将他也一起拉住。
“能培养出乘雾这样的弟子,还能在天柱矗立的灵山建立隐世宗门,这样的神秘势力,不是你我能够撼动的。”
就算他们被许多人称为天之骄子,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但真正去对上一个不知积累多深的隐世宗门,只有被碾死的份。
能跟乘雾碰头,接到乘雾,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不能再冒险了。
其他人也是类似的想法。
连一向激进的剑修凤歌,也认为该退的时候就该退。
“不是?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只有风乘雾还一头雾水。
巫山月心疼地看她。
她从小被她师尊带回去养大,都被那人给洗脑了。
怕是就算她师尊拿她当炉鼎,用她修炼,她都不会觉得对方的做法有错。
“乘雾,你先跟我们走,等离开灵山范围,我们再慢慢跟你解释。”巫山月软声道。
“不行啊,”风乘雾拒绝,“我师尊不让我下山,我待会就要回去了。”
师尊说过,渡劫成功之前,不许下山。
若是往常,她还能大着胆子偷溜出去。
但现在师尊正生她气,她必须得乖点。
“别再叫那禽兽师尊了!”
一直没出声的顾临渊怒而开口。
“没有师父会对弟子行这种禽兽不如之事,他不配为师……”
顾临渊话音还未落下,就被一脚踹了出去。
青绿色的身影紧跟而至。
风乘雾一脚踩在他肩上,将他踩得伏在地上,起身不能。
腰间的龙鞭飞出,缠住他脖子。
风乘雾拎着龙鞭鞭尾,将他的脖子往后拽起,金色的双眼化作竖瞳,眸光冰冷。
“你敢辱没我师尊?找死!”
第135章 师尊是我的炉鼎
“乘雾!冷静!”
伙伴们都来拉她。
“你被你的师尊养得太久了, 不明白这些,正常的师徒之间,是不会有超越关系的身体接触的, 更不会有师父拿弟子当炉鼎。”
听到前半句, 风乘雾还想反驳。
为什么不能有身体接触,她就爱跟师尊贴贴。
可听了后半句,她又变得迷茫。
“什么是炉鼎?”
听起来像是炼丹的东西。
师尊不炼丹, 他连饭菜都做得一塌糊涂, 导致风乘雾已经习惯了自然的原汁原味。
“就是就是……”
众人都将视线转向巫山月。
巫山月:“???”
看我做什么?你们对合欢宗有偏见吗?
“我合欢宗走的是阴阳调和的路子,双方都能从中受益。炉鼎这种事, 我们可不屑做!”
虽然生气,但巫山月还是解释道:
“炉鼎是指, 某些邪恶的修士,豢养灵根纯净之人, 利用其的身体进行采补修炼, 就像是将其当做炼药的炉鼎,将其的修为化为己用。”
风乘雾越听越不理解。
“你们想多了, 师尊怎么可能拿我当炉鼎?”
以师尊的境界,哪还需要她去滋养?
师尊哪里看得上她这点微末修为?
反倒是师尊常将带有丰富灵力的花蜜给她, 助她提升修为。
风乘雾想了想, 肯定道:
“师尊是我的炉鼎。”
“?!!”
她语出惊人,在场众人皆是被震得反应不过来。
“等等, 乘雾,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巫山月惊慌问。
风乘雾点头, 她已经理解了炉鼎的意思,当然不会有错。
“一直以来,都是师尊将他的修为给我, 助我修炼。”
众人闻言呆滞。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修为高深者主动将自己的修为给弟子,这哪是师尊啊,分明是再生父母!
在某些大家族或者宗门中,也会有类似的事情。
不过那都是尊者无法再突破、寿元将尽,临终前将自己的部分修为渡给弟子,最后助弟子也助家族一把,恩庇后人。
这样的尊者,不管是在哪里都备受尊敬,圆寂后亦享世代香火供奉。
“可,可你说,从你出生开始,你师尊就让你吃他的……花蜜?”
巫山月不太确定地问,开始怀疑是否是自己的思维太过肮脏。
“那是师尊灵力酿成的蜜,很珍贵的!”
在风乘雾小的时候,师尊鲜少开花,只有在需要喂养她的时候才开上一朵。
现在倒是开花开得多了,但也凋谢得多。
风乘雾想起那日师尊离开后的梨花飞雪,莫名感到难过。
巫山月确定是自己想错了,尴尬之余,也跟所有人一起齐齐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乘雾没有遇到糟糕的事。”
“我就说嘛,乘雾能有这性格,必然是被她师尊百般呵护长大的。”
还被踩在地上的顾临渊:“……”
有没有谁在意一下他的感受?
道歉服软是不可能的。
他憋着一口气,抓住缠着脖子的长鞭,想将其扯开。
可这鞭子不知是何法器,竟怎么也扯不动,他用尽办法都无法损其分毫。
风乘雾见他挣扎,冷哼一声,收回龙筋打造的龙鞭,又踢了他一脚。
“这才就先放过你,若是再敢辱我师尊,我定不饶你。”
“师尊师尊,你脑子里就只有那个师尊,我看你是被他施了迷魂术。”
顾临渊从地上爬起,面色黑沉,满身戾气。
“你?!”风乘雾又想揍他。
再度被伙伴们揽住。
“你也少说几句吧。”巫山月对顾临渊道。
她简直不理解。
“你又打不过她,干嘛总挑衅?非让她把你揍得起不来你才爽快是吧?”
“我有说错吗?”
顾临渊梗着脖子,不肯服软。
“若不是她那师尊对她施了迷魂术,就是……她还没断奶!”
风乘雾沉默了一息。
她是被师尊的花蜜养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确实能算是她的“奶”。
她也确实至今都在吃她师尊的“奶”。
但风乘雾平生最恨两件事。
一是有人说她师尊的不是。
二是有人认为她年纪小辈分低。
刚好某条不知死活的半蛟全犯了。
“放开!别拦我!我要拔了他的鳞,把他当绳子打结,打上三十三个结!”
最后,顾临渊在其他人的帮助下勉强活了下来,有没有被打三十三个结不知道,鳞片倒是足足掉了三十三片,尾巴都被她薅秃了,头顶的角也断了一根。
蛟龙靠龙角和鳞片彰显实力和求偶,即使顾临渊只是个半妖,并不依仗这些,此时也阴沉着脸,抱着秃掉的尾巴,避她避得远远的。
风乘雾也在伙伴们的劝说下冷静下来。
她现在也知道了伙伴们来找她的原因,她们怕她被师尊欺负了,夺了修为。
这个担忧让她哭笑不得,只能一再跟她们解释她师尊是多好的树……啊不,多好的人。
师尊从未欺负过她,反倒她太过顽劣,经常惹得师尊头疼。
包括先前,她在她的心魔幻境中,对师尊做了那样冒犯的事……
朋友来了当然要招待。
宗门是她编出来的,她不好带她们上山,就带他们去了山下的小镇。
灵山位于人妖魔三界交界地带,在这里做生意的也都是修士或大妖,经常会爆发一些争端。
但风乘雾几人也都是高阶修士。
隐匿实力的风乘雾且不提,其他人也都有金丹左右的修为。
金丹修士放在哪里都是中高境界,自然没人来找他们的麻烦。
风乘雾将她们带到最好的酒楼,点了一桌好菜。
“尝尝,这些妖兽肉都是灵山这边的特产,其他地方可吃不到,这些灵果也是。”
灵山之上,有师尊的神树分身,灵力最为充沛。
这里的灵果灵植妖兽都受到了师尊灵力的滋养,有着与别处不同的滋味和功效。
“唔,确实好吃,这里的山泉都比别处要甘甜。”
巫山月赞道:“灵山果然是好地方,我都不想走了。”
“来都来了,不如在灵山历练一番再回去。”凤歌提议。
“不可。”更理智些的谢青珏拒绝。
“灵山对我等还是太过危险,仅是灵山外围倒还好,若再往里,非元婴大能不可入。”
“欸?乘雾住在这里,就没遇到过危险吗?”巫山月问。
“啊?”
正啃着妖兽肉的风乘雾茫然抬头。
什么东西?
哪个妖兽想不开往她一个大乘期面前撞?赶着投胎吗?
不过说当然不能这么说。
她这修为说出来伙伴们也不会信。
“我有让妖兽不敢近身的方法,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也可以教给你们。”
风乘雾想,她可以给她们一些她以前换下的鳞片或羽毛。
腾蛇有鳞片也有飞羽。
作为上古神兽,她换下的鳞片和羽毛能让妖兽不敢近身。
“这是你宗门的独门秘法吧?直接教给我们是不是不太合适?”凤歌问。
“没事没事,也不是什么秘法,就是一些小道具。”风乘雾大方道。
“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就能留在灵山历练了?”
风乘雾:“……应该是的吧?”
应该不会打扰到师尊吧?
师尊的神树分身在灵山的最高峰之上,那里又被称为“天柱”,一般人上不去。
一行人就这样定下了在灵山历练的计划。
顾临渊在一旁并不做声,独自生着闷气。
风乘雾也并未参与其中。
她还要回去守着师尊。
不过今日她还是留下陪着伙伴们。
她们在酒楼定了几间房。
夜里,巫山月照例将自己洗干净,来找风乘雾睡觉。
她知道她有必须缠着什么东西才能睡得着的毛病。
她也很乐意来陪她,跟她在被窝里说些女孩子间的悄悄话。
“对哦,乘雾,你在宗门的时候是怎么睡的?也有朋友陪你睡吗?”
巫山月语气有些酸。
“我师尊会陪我啦,或者我缠在树上也可以睡的。”
两者并没有什么差别,都是她师尊。
巫山月:“……”
“不是,等等!”巫山月猛地从床上坐起,震惊看她,“你们真的睡在一起?!”
“是啊。”风乘雾捏着被子,搁在下巴处,轻轻压住。
她知道这样做不太好,如果换做顾临渊等人,她是绝对不会跟他们说的。
也就巫山月,她会跟她说一些私密的事情。
“你们……双修?!”
巫山月捂住嘴,不敢把声音提太高。
这实在不是什么容易让人接受的事情。
先前乘雾语出惊人,说她师尊是她的炉鼎,她们还只以为是她师尊将修为渡给她。
但现在听她的意思,好像并不止于此。
“双修……是什么?”风乘雾目光迷惘,似懂非懂。
“就是像我们合欢宗那种,又或者某些道侣间那种。”
巫山月俯首凑到她耳边,与她掩耳细说。
风乘雾大感震惊,学到了新东西。
“原来还能这样吗?这也是一种修炼方式?”
她若有所悟。
巫山月当然想告诉她,这就是一种很正常的修炼方式,讲究的是阴阳调和,各有所得。
但看她这表情,她有些怕自己诱导了小孩,赶紧道:
“不是,这种跟谁用是很有讲究的,你可不能直接去找你师尊双修。”
风乘雾知道一些世俗对师徒的避讳,但又不是知道得很明白。
于是虚心请教:“具体有什么讲究?”
这一时把巫山月给问住了。
她纠结半响道:
“就按我合欢宗的规则来说吧,修为太低的不行,长得丑的不行,活不好的不行……有血缘关系的不行。”
“没有血缘关系的养父女和师徒呢?”
风乘雾问。
巫山月:“……”
这就差点名道姓了。
她知道风乘雾完了,救不回来了。
她们合欢宗的门规确实不曾严禁师徒。
因为有些功法需要师父的传承教导,弟子修炼时也需要师父的指点。
巫山月憋了半天,最终只道:
“不禁师徒,但禁恋爱脑!”
“啊?这又是为什么?”风乘雾不解问。
“哪有什么为什么,合欢宗绝对不招收恋爱脑,天资再好都不收!”
巫山月恨铁不成钢地点她额心。
“像你这种,注定无缘我合欢宗,连入门考核都过不了!”
风乘雾拍开她的手。
“我才不去合欢宗,我有师尊的。”
“你师尊到底是怎么把你养出来的?”巫山月实在想不明白。
他啊……
他在她的家人因补天救世而亡时收养了她,用凤族的羽衣孵了她三百年,才等来她的破壳。
他亲手为她取花蜜喂养她,将她揣进袖中让她取暖睡觉。
他为她制作孩童的玩具,给她做饭,缝衣服,教她修炼,庇佑她长大。
他对她来说是最重要的存在。
可她为什么会在心魔幻境中看到他?
为什么会克制不住冲动对他做那样的事情?
师尊已经给她很多了。
她为什么会那么贪婪地想要索求更多。
因为腾蛇贪婪难缠,永远不知满足吗?
第136章 师尊是青楼小倌
夜幕深沉, 风乘雾和巫山月头挨着头睡在一起,睡得很香。
一道半透明的白影随着月光落在床边。
熟睡中的两人一无所觉。
以成年期腾蛇的敏锐,本不该这么毫无警觉。
但风乘雾对她师尊的气息太过熟悉, 熟悉到就像她自己的一部分, 像永远陪在她身边的花草树木,她无法对他的气息升起警惕。
伏惟初静静站在床边,注视她许久。
他不喜欢她和其他人亲密, 每每看到, 心口就仿佛要结出酸涩的果子。
但成年后的小蛇有自己的想法,他不能过多干涉她, 那会引来她的厌恶。
小蛇长大了,要离开他了。
酸涩的气息在蔓延, 比灵山上的酸浆果还要酸苦。
他是小蛇的心魔。
至少在离开之前,他要助小蛇斩去心魔。
伏惟初伸手, 轻点在风乘雾眉心。
层层灵力如水波般荡开。
滴答。
一滴水落入池中。
风乘雾舒展着手臂, 自在地在池水中沐浴。
她喜欢水,待在水里能让她身心畅快。
有脚步声从身后响起, 她回头,看到一袭白衣宛若仙人的青年停在岸边, 他有着她最熟悉的脸。
“乘雾, ”他唤她,用那双悲天悯人的眸子垂眸注视着她, “师尊教你的剑诀还记得吗?拔出你的软剑,用它斩去心魔。”
“噗嗤。”
风乘雾笑出声来。
越笑越大声。
“哈哈哈哈。”
岸上的人不解地看她。
“你还真以为你是我师尊呢?”
风乘雾好不容易才止住笑, 抬手拭去眼角笑出的泪花,抬眸看向岸上人时表情骤然一变。
一条长鞭从水中飞出,缠住岸上人的腰, 将他拽入水中。
白衣被水打濕,他略显狼狈地从水中抬头。
风乘雾扣住他的下巴,倾身贴近他,目光冷厉,舌尖含毒。
“不过是一个我从青楼买回来的小倌罢了,若不是看你有几分像他,你根本没有站在我面前的机会。”
“什么?”伏惟初错愕。
他……是小倌?
他怔愣低头,看到自己不染尘埃雨水的衣袍被池水打濕,变得近乎透明,紧密地贴在他身上,勾勒出底下的身体线条。
在他的腰侧,烙印着腾蛇纹样的赤红纹章,代表着他属于她。
这里是乘雾的梦中,是她的意识世界。
在她的意识世界中,他是一个青楼小倌。
他庇佑世间无数年,也曾注视着小蛇游历人间,当然知道青楼小倌是什么意思。
只是不明白乘雾为何会把他和那样的身份联系在一起。
风乘雾捏着他的下巴,深深注视着他的脸,半响轻叹道:
“这颜色,倒也当得上花中魁首,就饶你这一次。”
花中魁首。
伏惟初品味着她给他的称呼。
他是本源神树,他能开花,他开的花当然是花中魁首,世间还有什么花能及得上他?
只是乘雾话中似乎并非只有那一个意思。
她在说他是花魁。
伏惟初面上薄红。
乘雾怎么总给他这样的身份,她是想用他取乐吗?
若能让小蛇开心,倒也并无不可。
风乘雾蓦然松开扣着他下巴的手,略显嫌弃的目光扫过他泛红的脸庞和透明显露的胸膛,叱骂道:
“当真浪荡,一点也不像他。”
伏惟初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有些委屈。
“乘雾……”
“别那样叫我。”风乘雾不悦。
“他可不会像你一样,手段下作地濕身勾引,声音腻得像发晴的猫儿一样。不愧是青楼出来的,装都装不像,平白辱没了他的名声。”
伏惟初愕然张了张嘴。
想说自己没有故意勾引,发晴的猫儿也不是这个声音,那声音会很凄厉。
可对上乘雾嫌弃的眼神,他的心如刀扎一般,不知该怎么辩解。
乘雾不喜欢他现在的样子。
伏惟初落寞低头,看着透明濕衣下被她所厌恶的身体。
他想要用术法烘干衣服,想将自己隐蔽起来。
但这是乘雾的梦境世界,一切由她的意识主导。
她认为他是没有修为的凡人,他就连烘干衣服都做不到。
他紧抿着苍白的唇,抬手遮掩,却无济于事,顾上不顾下。
睫毛上沾染的水滴落入池中,泛起苦涩的涟漪。
风乘雾见他这般模样,心中涌起莫名的情绪。
终究是不忍看到那张脸露出难过的表情。
“该死的。”
风乘雾低骂了声,伸手将他推倒在池边的石头上,倾身覆上,在他错愕不解的目光中去扯他的衣带。
“不就是想诱我破了你的身,好长久地攀附上我么,我就如你所愿。”
“乘雾。”伏惟初有些慌乱,乘雾从未对他这般米且暴过。
她撕开了他的衣服,手掐住了他的腰,力气大得让他此时这具宛若凡人的身体几乎难以消受。
“哼。”风乘雾冷哼一声,斜睨他。
“演都不会演,一副欲迎还拒的骚浪模样,你现在应该冷脸斥责我,骂我是欺师罔上的不肖之徒。”
伏惟初安静下来,连被吓到的微弱挣扎都停了。
他躺在石头上,睁着清净的眼睛注视着身上的人,目光不解却包容,满是爱怜。
“我怎会斥责你?小蛇是最好的,才没有什么欺师罔上,你是最好的弟子。”
风乘雾的瞳孔放大了一瞬,呼吸微滞。
他叫她“小蛇”,说她是最好的弟子。
仿佛真如她师尊那般。
她低头嗤笑了声。
师尊怎会容忍她如此欺辱?
师尊若知她心中龌龊,大概会再也不肯见她。
风乘雾虽这样想着,却还是放轻了动作,撩开他的袍角,将自己抵上他。
伏惟初感知到什么,诧异低头,看到水下带着幽光的瓷白蛇鳞。
有两根。
他愕然张口,双眼瞪大,“这、这是?”
“呵。”那张谪仙般的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逗乐了风乘雾,她轻笑一声,向他介绍:
“外壳是我曾换下的鳞片,内部骨架支撑来自师尊的神木。你有幸受用这个,也是你的福气。”
伏惟初愣愣张了几次口,却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他甚至不敢盯着看。
明明乘雾很漂亮,每一片鳞片都是那般完美,瓷白的鳞片上泛着五色的光,排列整齐,十分好看。
小蛇总是丢三落四,他曾在小蛇换鳞时为她收集过很多鳞片,这之中的许多鳞片或许还经过他之手。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看到却耳尖烫得厉害。
风乘雾见他躲避般地偏过头,只当他被这非人的异状吓到了。
“别怕,鳞片排列得很密集,它的表面很平滑,只要你不挣扎,不会伤到你。若是挣扎逃跑,可就难说了。”
伏惟初面色微白。
他从未受过疼,现在的身体形同凡人,任何疼痛都被千百倍放大。
即使害怕这种陌生的疼痛,但他还是选择信任他的小蛇。
“我不会挣扎,也不会逃跑。”
他来这,是为了助小蛇斩去心魔。
即使小蛇用剑将他杀死,他也不会逃跑。
这个看起来并没有剑锋利,它太漂亮了,有着小蛇的气息,两根都是。
腾蛇都有两根,小蛇给自己打造出两根,他也并不觉得奇怪。
他现在其实还不太明白小蛇要对他做什么。
是要用这件法器斩去心魔吗?
他看过世间百态,却只是抽离其中的旁观,对许多事情都无法真切地理解。
他对这世间重重也并不感兴趣。
他只想了解他的小蛇。
现在,小蛇将手指探了进来。
异样的感受让伏惟初身体下意识紧绷。
风乘雾瞥了他一眼,见他害怕得面色苍白、紧紧抿着唇,倒也没出声催促他放松。
只是不由想,若是有师尊的花蜜就好了。
指尖忽地一暖,在他身体的些微颤抖中,风乘雾闻到了花蜜的芳香,艰涩的前路逐渐变得顺滑。
风乘雾抬眸诧异看他。
就见他懵懂睁着眼睛,像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小口吸着气,下方也同频率吸吮着。
“不愧是青楼里调教的花魁,当真是浪得没边了。”风乘雾故意道。
“不,我不是。”伏惟初下意识反驳了句,却不知该怎么解释。
他怕她又嫌弃他,咬了下唇,难过地垂着眸低声道歉:“对不起。”
风乘雾见不得他这样的表情,那会让她无端难受。
她将他揽起来,让他倚在她的身上,轻轻拥着他,手拂过他线条完美的背脊,低声告诫:
“回去好好学学怎么演我师尊,若演得不好,我会狠狠罚你。”
她说着,在他臀尖一拧。
这将他吓得僵住,半响才试探着回头,看了看被她拧红的地方,抿了抿唇,小声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演。”
乘雾总说他不像,可他明明就是他自己啊,他怎么会不像自己呢?
乘雾眼中的他究竟是什么样子?
“你要如高岭之花,清冷淡然;要如出尘谪仙,不染尘埃;要如神仙尊者,睥睨一切又悲天悯人。哪怕我把你草开了,你也要高冷傲然,不能软化半分。”
伏惟初听得茫然,双眼空洞。
这真的是他吗?
风乘雾还在继续说:
“当然,也不能太冷傲了。你既要有师尊对我的管教,又要有养父的温柔呵护,还要有花一般的芳香和蜜液。”
伏惟初:“……”
原来,做小蛇的师尊是这么难的一件事吗?
风乘雾拂过他的脸,那份相似让她目光流连,可过多的相似又让她蹙眉。
她压下心中躁动的情绪,对他道:
“我将你破了身,你就安心待在我身边,当好你的替身,不要奢想你不该想的东西。”
伏惟初不适应她这样的语气,心中委屈,想问她什么是他不该想的。
可原本暗沉的世界渐渐亮起,一切都消融在白光之中。
“乘雾乘雾,快醒醒,你怎么也睡起懒觉来了?”
巫山月轻轻摇晃着她,把自己的手从她怀里抽了出来。
风乘雾在摇晃中茫然睁开眼,愣愣看着上方的雕花床柱与龙凤床幔。
巫山月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怎么?睡傻了?还在梦里没醒过来呢?”
“我……”确实做了一个梦。
风乘雾撑着脑袋坐起,神情惊疑不定,眉头紧紧凝起。
梦中,她的师尊变成了一个青楼小倌,被她买回来,被她亵渎,破了身。
梦里的自己坚信那只是一个长得跟师尊相似的小倌。
但梦外清醒过来的风乘雾,反倒分不清那究竟是小倌还是她真正的师尊,因为实在太相似了。
不管是哪一个,都让她备受惊吓。
她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找一个与师尊相似的人做替身,还不断说他演得一点都不像。
但清醒过来的风乘雾知道他究竟有多像。
风乘雾紧抿住唇,面色苍白。
正是因为太像太真实了,以至于她甚至不敢确定那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她这样的修为,很少有梦,更不会平白无故地做梦。
梦一般都预示着什么。
或许这才是她的心魔。
那座青楼,那个小倌……
风乘雾忽地起身,披衣下床。
“乘雾?你要去做什么?”巫山月察觉不对忙问。
“我要去确认一件事情。”风乘雾沉着脸道。
她要去梦里她买下小倌的那座青楼。
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号人。
若是没有还好。
若真有……
风乘雾按上腰间的软剑。
她要——斩心魔!
第137章 让师尊给我生小蛇
梦中并没有她将小倌从青楼带出来的具体过程。
甚至没有明确显示是哪座青楼。
但风乘雾隐隐有所意识。
她见过的青楼只有一个。
是她和伙伴们游历路上所见。
那是一栋极为高大的花楼, 芳香阵阵,花开如云,穿着各色鲜亮衣裳的男子凭栏顾盼。
明明是红红纷纷的颜色, 巫山月却说那是青楼, 说她年纪还小,不能去那种地方。
风乘雾可不认为自己年纪小,当即将神识探出去查看。
却只看到粉袖翻飞的歌舞表演, 和一具具纠缠在一起的人体, 既非双修,又非繁衍, 让她看不懂。
腾蛇腾云驾雾,数万里的距离半日即达。
风乘雾踏入青楼去寻人。
花花绿绿的颜色从眼前闪过。
不是, 不是,都不是。
“上仙, 您究竟想要找什么样的?”
管事跟在后边腿都快跑断了, 气喘吁吁地抹着汗。
这位客人御风而来,周身气势皆非凡俗, 谁也不敢怠慢。
风乘雾停下脚步,也不知该怎么跟他们描述那宛若师尊的相貌, 想了想, 道:
“最漂亮的。”
“哎,这个好办, 来这里的都是想找最漂亮的。”
管事回头吩咐:“快快快,把天字上上号那几位小倌叫过来, 把花魁请来!”
听到花魁二字,风乘雾侧目一瞬。
可真等到人到了她面前,她表情差点没绷住。
“这也叫花魁?!”
这群花花绿绿的妖怪是什么?!
管事不解, 回头看了眼,都是相貌俊美,仪表堂堂,各有风采啊。
这位上仙的眼光是不是太高了?
管事硬着头皮道:“这已经是我们这,啊不,是整个盛京男倌中最好看的了!”
风乘雾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些人哪比得上师尊的万一?
拿他们与师尊相比,都是辱没了师尊。
这让她气恼之余,又悄然松了口气。
也是,世间无人能及师尊,根本不会有与师尊相貌如此相似之人。
所以,那只是她的一个梦罢了。
梦只是梦,并没有什么预示,也不会有那个人。
“无事,你们退下吧,我自己走走。”
风乘雾对管事和那花花绿绿排成一排的人道。
说着,她转身下楼,步入庭院。
“诶……”
管事看着她离去,张口想说那是小倌们居住的后院。
不过想到现在是白天,小倌们都在睡觉,应该不会碰上、扰了仙家,便咽下到嘴边的话,任由她去了。
伏惟初注视着青楼中发生的一切。
她在梦中用他取乐后,转身就来到了青楼寻欢。
目睹这一切的他心中堵着情绪,酸涩至极。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难受,比看到她有了许多伙伴还要难受。
在看到她往后院走去时,他落入院中,在树下凝聚身形,显现出身影来。
风乘雾感知到什么,脚步微顿,隔着池水与假山,愕然看向院中桂花树下。
那里站着个人,如芝兰玉树,清逸出尘。
若水中月,雾中花。
“师……师尊?!”
风乘雾下意识出声。
太像了,怎会如此之像?
这就是她的心魔吗?
风乘雾唇瓣轻颤,一步步走近。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凡人?
他分明是她的师尊。
风乘雾停在那人面前,抬手抚上那张熟悉的脸,不太确定地喃喃唤了声:“师尊?”
伏惟初垂眸注视她,见她状态不对,他微凝起眉,抬手在她天庭一点,沉声道:
“乘雾,凝神守心,莫被魔障乱了心神。”
“师尊,我守不了,我于心有愧。”
风乘雾眼尾落下一滴泪。她将他推倒在后方的花树上,倾身贴上他的唇。
伏惟初愕然睁大眼,愣愣看着上方。
他灌输给乘雾的灵力已然中断,他的唇被撬开,那条形态有些陌生的信子探了进来。
不是乘雾本体时的蛇信,没有那么细长,却依旧极为灵敏,能搅乱他的心神。
乘雾曾许多次将她的蛇信子探入他的花里,汲取花蜜,将他的花搅得凌乱,贪吃的小蛇还会将花揉碎,榨取最后的汁液。
但这一次,却与以往都不同。
身后是粗粝的树干,身前是索取的小蛇,伏惟初心口涨涨,几乎呼吸不过来。
他甚至忘了自己本可以不用呼吸。
努力张口想要获得更多空气,却只被小蛇进入得更深,侵占了所有空间。
桂花摇落,芳香怡人。
就如师尊一般。
舌尖尝到的蜜液让风乘雾清醒了些,却又更迷糊了。
“师尊?”她退出来,试探着唤他,手还揽在他的腰间,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嗯。”伏惟初抿唇应了声,面上还泛着红霞,但神情有些糟糕。
不过他没有推开她,没有斥责她、数落她。
腾蛇最会得寸进尺。
她摩挲着他温凉如玉的窄腰,一点点试探。
伏惟初感受到腰间的异样,垂眸看她,担忧问:
“乘雾,你又被心魔控制了,对吗?”
风乘雾张口本想反驳,可见他一再纵容她的动作,她忽地顿住,改口道:
“是。弟子无能,勘破不了心魔,师尊救我。”
心魔只能自己勘破,他人无法插手。
哪怕是身为世界本源的伏惟初,也无法强行干涉。
他本想暂时离开,不在乘雾面前现身,以便她勘破心魔。
可他离开的时间里,乘雾的心魔不仅没削弱,反而变得更强了。
他不能再抛下她。
伏惟初深深注视着她,眉间带着浓浓忧思。
他拂过她的头,道:“我带你回灵山。”
“好。”风乘雾笑着应道。
就像是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她去哪里都行。
宽大的袍袖拂过,遮蔽了她的视线,眼前只要一片素白,当那袍袖挪开,他们已经回到灵山。
风乘雾从灵山脚下赶去青楼,花费半日功夫,他带她回来,却只用瞬息。
面前是灵山之上的神树,枝繁叶茂,树冠遮天蔽日,却只有寥寥几朵泛白的花苞。
就如她师尊眉峰间化不开的愁绪一样。
遇到她这样欺师犯上的孽徒,哪个做师父的都会头疼吧?
“师尊,您怎会出现在那种烟花之地?”
风乘雾问着,缠在他身上嗅闻。
确认他身上只有神树的清香,和刚刚沾染的些许桂花芳香,没有奇怪的艳俗脂粉气,这才悄然松了口气。
但还是疑惑他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乘雾去了,我不放心……”
伏惟初小声说着。
似是觉得这样说显得他控制欲太强,容易引来小蛇的不喜,他又赶紧补充道:
“因为乘雾说过,你破了我的身,让我安心跟在你身边。”
所以,他跟着乘雾……是对的吧?
伏惟初不太确定地想。
风乘雾呆住,表情僵硬。
“昨晚,那也是师尊?!”
风乘雾惊恐。
伏惟初缓缓点头。
乘雾总说他演得不像,他也很发愁的。
风乘雾:“……”
她彻底僵化。
欺师犯上,还对师尊大放厥词。
天啊,她都做了些什么?
师尊这都能忍住没用树藤抽她,当真是太纵着她了。
风乘雾下意识往下看,看师尊衣袍下的腰腹下身。
仿佛还能想象到他被水打濕,想象到他吸吮着她手指的触感。
她咽了咽唾沫。
她,胆大包天,把师尊当青楼小倌,破了身。
她究竟是怎样的孽徒。
要不师尊还是把她抽一顿吧,不抽她她心里过意不去。
“那个,师尊,我那样对你,你不生气吗?”
风乘雾落在他腰上的手都不敢落实了,因为想起她在梦境水池里,掐着他的腰,把他摁在水中石头上破身。
“是有一点不开心,因为乘雾总说我不像我。”
伏惟初对此很苦恼。
“不过我知道,那是因为是在梦境里,乘雾自己也并不清醒,你的潜意识给了我这样的设定,你就信了,无法扭转认知。”
风乘雾:“???”
生气的点居然是这个?
她可是对师尊大放厥词,做了大不敬的事啊。
“其他那些……您不生气吗?”
风乘雾怯怯问。
伏惟初思索了会,也没明白她是指的什么,干脆摇了摇头。
“都不生气,我知道乘雾很好,是个好孩子,并不是真的想伤害我。”
虽然最开始有点疼,有点奇怪,但乘雾并没有真正伤到他,那种感觉其实有一点……舒服。
如果那是乘雾喜欢的话,他也很愿意让乘雾那样做。
就像是他愿意让小蛇钻入他的花里,把他弄得到处是蜜液,弄得一团糟。
风乘雾被师尊对她的宽容程度所震撼。
师尊能容忍她在梦中欺辱他、将他破身,或许在现实中也……
风乘雾咽了咽唾沫,移开视线,不敢想下去。
罪过罪过。
这心魔她是真过不了了。
这换谁来都得栽啊。
难怪心魔劫能和天雷劫并列,成为渡劫飞升的两大难关。
“为何不语?”
见她许久不出声,伏惟初忍不住问。
“我在想……这心魔劫太难,我过不了。”
风乘雾可怜兮兮地贴着他,睁着清澈的眼睛问:
“师尊会因此嫌弃我吗?弟子无能,让您失望了。”
“我怎会嫌弃你?”
伏惟初急促出声。
“就算你没有修炼天赋,只是一条普通的小蛇,我亦会庇佑你一生。”
风乘雾动容且惊喜,满眼期待地问:
“那我是不是可以不过心魔劫了。”
伏惟初毫不留情:“不行。”
“嘤——”
风乘雾崩溃假哭。
“好难啊,我过不了!我不想修炼,我只想和师尊贴贴,想吃师尊的花蜜,想和师尊睡觉,想让师尊给我生小蛇!”
“……你说什么?”伏惟初问。
风乘雾一噎,停止装哭,慌乱捂嘴,对上师尊的视线,猛猛摇头。
“不,我不是,我没有,我没想让师尊给我生小蛇。”
第138章 师尊教我
伏惟初眉头紧凝, 似是在认真思索着什么很为难的问题。
小蛇已经成年,想要繁衍后代很正常。
但她是世间最后一条腾蛇。
她的族人随那位妖族圣人补天救世,肉身消融于天地, 只留下还在蛋中的她。
救世的大功德降临在腾蛇一族身上, 也降临在她身上。
她却永失至亲。
伏惟初将她抱回,收养了她。
还在蛋中的她似乎感知到腾蛇一族的消亡,并不愿破壳, 宁愿永眠于蛋中。
是伏惟初找来凤族羽衣孵了她三百年, 才暖化了这只自闭的小蛇,让她肯来到这世间。
是他将她带来了这个世界上, 他就有责任对她负起责来。
“好。”伏惟初道。
“什、什么?”
风乘雾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刚刚跟她师尊说的是什么来着?
——她想要师尊给她生小蛇。
师尊回答的是什么?
——好。
风乘雾惊恐。
这种事情是能这样轻易答应的吗?
她知道她师尊纵容她,但这种事情应该不包含在内吧?
“师尊, 你是不是说错了?”风乘雾小心翼翼问。
伏惟初也思索着道:“我可以给你孵小蛇蛋,但我并不确定我能不能怀上, 能不能生。”
他能孕育世界, 天生就有着繁衍生息的能力,但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生小蛇。
“没事的师尊, 生别的也可以,小蛇, 小树, 小果子,只要是师尊为我生的, 我都爱。”
伏惟初沉默。
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乘雾,他生出的可能是小世界。
而风乘雾已经全然陷入欣喜之中了, 幸福得冒泡。
心魔原来是这么美好的东西。
她才不要斩心魔,不要渡劫飞升。
她要和师尊在一起,生一窝小宝宝。
“师尊师尊, 我好喜欢你啊师尊。”
风乘雾像蛇藤一样盘在他身上,缠着他撒娇。
伏惟初动容抬眸,问:“比对你那些朋友还要喜欢吗?”
这是什么送命题。
但朋友们不在这,而且相伴玩乐的朋友和亲近爱慕的师尊本身就是两个概念。
风乘雾毫无心理负担地答道:
“最喜欢师尊,比所有人都要喜欢!”
伏惟初清冷的眉眼软化几分,轻轻回了句:
“我也最喜欢乘雾。”
风乘雾呼吸一滞,只觉有什么顺着她尾尖攀起,浑身鳞片如有电流涌过般酥麻,脑内像是有烟花绽开,刺敫得她尾巴都要立了。
“师尊。”她轻声唤着,从他背后游走到他身前,去寻觅他的唇。
实在是很冒犯的举动,但他没有丝毫拒绝的意思,反而将她迎了进来。
就如当初他放任她探入他的花心,汲取他的花蜜。
神树之上,闭合的花苞重新绽放,开出许多朵全新的花来,满树繁花盛开,芳香扑鼻。
夜里。
风乘雾一如既往抱着枕头去师尊房里。
她已经提前沐浴过,看着师尊发尾的濕润,她就知道,师尊也是。
风乘雾嘴角抿起笑意,努力不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太傻。
她喜欢睡床内侧。
伏惟初坐在榻边,等她抱着枕头钻进去后,他才缓缓躺下。
风乘雾捏着被子窃喜。
虽然不是第一次与师尊同榻睡觉了,但这一次很不一样。
师尊答应了给她生小蛇。
而她或许将要像梦境中一样给师尊破身。
梦中一次,现实中再一次。
只要将师尊和破身一词联系起来,风乘雾就面上微烫。
总觉得是很冒犯很不敬的想法。
但师尊已经答应她了,应该不会在意这个吧?
她要做得比梦中更好才行。
不能那般粗暴,欺辱了师尊。
这样想想,风乘雾又觉得今天的一切都太过简陋了。
这应该算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晚,却没有红烛,没有红帐,没有婚服,没有立契仪式,没有高朋满座,甚至连两杯交杯酒都没有。
风乘雾心中懊恼。
但躺都躺下了,再布置也来不及了。
只能成了遗憾。
她收起心中那些杂乱的想法,往旁边挪动,枕到师尊肩头,捏起他一缕落在胸膛前的秀发,问他:
“师尊,我们现在是不是道侣了啊?”
伏惟初闻言思索着道侣一词的含义。
道侣,指一同修炼的同伴。
也指一同修炼的爱侣。
他轻敲了下她的额头,阻止她的胡思乱想,强调道:
“我是你师尊。”
师尊可不是修炼的同伴和爱侣。
他是她的指引者,教导者。
风乘雾捂住被敲的额头,不悦地哼哼。
“师尊怎么就不能是道侣了?”
“荒唐。”
伏惟初道:“师尊是传授你术法和知识,指导你修行之人。”
风乘雾最讨厌规矩道理,听到这些更不开心了。
她不开心就不会让别人好过。
旋即故意道:
“那么,烦请师尊教我给您破身。”
既然他只想当传道受业解惑的师尊,那么就教她这个吧。
伏惟初一噎,变得无措起来。
“不是已经破过了吗?”他嗫嚅着道。
“梦中怎能算数?”风乘雾不依。
“都是我的神念化身,并无区别。”伏惟初试图解释。
风乘雾不听,“不行,我就要在现实中再破一次,要您教我。”
伏惟初哪会这些,即使他亲身体验过,也只记得她的手指,别的什么都忘了。
但乘雾想学,作为师尊的,就必须得想办法教。
这些内容并不在他的知识范围内,不过他毕竟是本源神树,意识能覆盖世间各处,只要他想,立刻就能获得相关知识。
伏惟初在瞬息之间获取了许多内容。
那些内容太过杂乱,种类太多,让他一时难以全部理解。
他只能从中找出跟乘雾当初做法相似的去参透,然后教予她。
“你,先将手伸进来。”他硬着头皮教她。
“伸进哪里?”风乘雾故意问。
“衣袍下。”伏惟初小声。
“只是衣袍下吗?”风乘雾追问。
“花、花里。”伏惟初几乎答不出口。
明明之前对着小蛇开满树的花,任由小蛇玩闹,他都不会觉得不自在,如今是怎么了?
风乘雾也没了声音,不再逼迫他,顺着他的话,将手探了下去。
伏惟初紧张地眨着眼,等待着疼痛的来临。
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并不是他如今的身体有了神力承受力变强。
而是乘雾的动作很温柔,很轻很缓,给足了他适应的时间。
和梦境中的粗暴完全不一样。
她很珍视他。
意识到这一点,他眼眶有些红。
抬眸注视着身上俯身照顾他的乘雾,他心中泛起丝丝甜意,还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他想要她开心,想将世间最好的一切都给她,不舍得她受任何委屈。
他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主动迎上她的手,对她道:
“都放进来吧,我可以的,我不怕疼,我都受得住。”
风乘雾呼吸一滞,眼瞳在瞬息间变成竖瞳,她几乎克制不住自己,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勉强压下冲动,咬牙瞪他道:
“别乱说话,不然草丝你。”
伏惟初哑巴了,过了一会,还是忍不住教育:“不能说脏话。”
风乘雾无语。
他这会还有空管她这些?
这就是睡师尊的后果吗?睡觉放个狠话都会被教训。
大多数时候,风乘雾都是一个听师尊话的乖徒弟。
那样的污言秽语也确实不适合用在师尊身上。
她反省了一秒,便诚恳道歉:“我错了师尊,以后不会说了。”
说着,她将手指增加到两根。
伏惟初本想赞赏她,感受到内部变化后,他顿时哑了。
呆滞过后,神情显得慌乱无措。
昨日的梦境中,乘雾没让他吃这么多。
风乘雾看出他的不适,轻抚过他的背脊哄他:“师尊,再忍忍,很快就好。”
伏惟初缓缓点点头,小口呼吸着,表现得很安静顺从。
但他很快发现小蛇是在骗他。
因为她加入第三根手指的时候,也跟他说着同样的话。
灵山之上的神树开满了浅粉的花,连带着整座灵山都花开遍野。
花蜜早已流淌浸润了一切,室内全是花香。
伏惟初无力瞪视着她,向她表达她欺骗师尊的怒火。
风乘雾轻笑着将他揽起,将他揽在身前,尾巴缠上他。
伏惟初这才发现,她的下半身不知何时变成了白瓷般的蛇尾,在室内的光线下泛着五色的光。
“乘雾。”他有些慌乱地唤了声。
因为她的手指已经退出,现在抵在那里的,是她的尾尖。
成年的腾蛇体长数千米,即使她化形后缩小了身形,那依旧是一条尺寸极为恐怖的尾巴,能将他团团缠住。
这怎么可能做到?他会被她撑裂的。
伏惟初瞪大眼睛,首次这般慌乱。
“乘雾,为什么?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他慌乱回头问她。
但她只是将他固定在身前,缠着他往下,与尾尖接触。
“师尊,这才刚刚开始呢。”
伏惟初感受到她尾尖的凉意,带来让他神魂颤栗恐怖感受。
他惊恐地瞪大眼,本能地想要挣扎躲避。
“你的法器呢?为什么不用那件法器?”
他像是找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急切问。
哪怕那件法器也很惊人,但他宁愿尝试两根,也不想被她的蛇尾撑裂。
风乘雾思考了会,才意识到他说的法器是什么。
她顿时沉默了。
她哪来的什么法器?
那只是她的梦!梦!
梦里的东西能当真吗?
她之前又没想过要对师尊做这样冒犯的事,也没想过师尊会接受她这么做,怎么可能提前炼制法器?
不过师尊的话倒是给了她一个新思路。
她确实可以给自己炼制一件那样的法器。
师尊看起来对那件法器的接受度还挺高。
“那之后就劳烦师尊借我一些神木树枝,助我炼制法器了。”风乘雾很不要脸地道。
第139章 师尊也吃一次我的吧
伏惟初不仅给出了他的神树枝条, 还将他多年来收集的风乘雾掉落的鳞片也拿了出来。
显然风乘雾的蛇尾将他吓坏了。
即使到最后他也只吃了个尾尖,但会被那样一条粗壮蛇尾彻底撑开的假设让他恐惧。
就算被吓成这样,他也没有逃跑。
明明他比风乘雾的修为不知高上多少, 明明只要一个念头就能离开, 明明可以回归神树,让她再也寻不着。
但他就是任由风乘雾蛇尾缠绕着、托举着,任由她将他放到尾尖上, 蜜液流淌满榻。
风乘雾一直都知道师尊有多纵着她。
但有时还是会被他无底线的纵容所惊。
如果她坚持要用尾尖深入的话, 他大概也只会一边强忍恐慌一边流淌着蜜配合她。
“师尊喜欢什么形状的?”
风乘雾拿过神木和蛇鳞,炼制着法器雏形。
伏惟初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甚至不敢看乘雾手上的法器。
他和乘雾的关系发生了一些变化。
曾经的他能毫无污浊思想地注视乘雾的身体, 能看着她沐浴,现在却难以做到曾经那样的心思纯净。
看到她的身体, 他就会想到曾经那具身体是怎样地贴着他,那触感是多么的光滑柔嫩, 那身躯又是怎样地灵活柔韧。
他似乎懂了她曾说的“于心有愧”。
他也于心有愧。
他没法在这种情况下去深思自己的喜好, 乘雾问起他喜欢的形状,他也只能故作镇定地答:
“都可以。”
都可以。
风乘雾轻笑。
她真想做出点稀奇古怪的东西来吓吓师尊。
不过毕竟是她自己要佩戴的, 她不喜欢吓人的丑东西,就还是按照自己的审美, 做出了梦中一样的形状。
“两根也可以吗?”风乘雾最后向他确认。
“嗯。”伏惟初低低应了声, 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乘雾是小蛇,腾蛇都是这样的, 若是换成其他形态,乘雾或许会不喜欢。
既然这样, 还是由他去适应乘雾的形态好了。
“师尊真好。”
风乘雾以自身灵力凝聚灵火,愉悦地炼制起来。
伏惟初本以为炼制法器之事这么也要个十天半个月,见她速度如此之快, 他张了张嘴,想劝上一句,半响也只说出:
“不急于这一时半刻,慢些炼制也行。”
“那可不行,我要给师尊最好的,尽量在明晚之前完成,让师尊少受些苦楚。”
伏惟初毫无障碍地理解了她口中苦楚的含义。
她今晚还要用尾巴入他。
本以为自己能歇几天的伏惟初:“……”
他倒也不是全然害怕她的蛇尾,更多是面对那种陌生反应的无措。
她的尾巴很漂亮,短暂被撑开的疼痛过后其实很舒服,但就是太舒服了些,让他不知所措。
他沉默半响,道:
“那你还是快些炼制吧。”
风乘雾:“是!弟子必定全力以赴。”
·
再怎么全力以赴,夜里还是要休息的。
夜幕降临,风乘雾准时上师尊床睡觉。
伏惟初静静平躺着,他的紧张丝毫不比第一晚少。
乘雾总能拿出新的东西,他过往的经验根本排不上用场。
这次,她拿出了炼制法器剩余的树枝。
树枝处理得很干净,没有任何木刺或凸起,棱角也被打磨得圆润,看起来就是很普通无害的树枝。
但她让他在树枝尖端开满了花。
伏惟初看她把带有花的树枝送进来,他就知道,她还没放弃给他授粉。
“这样是没法让我结果的。”
伏惟初不想打击她,但必须说出事实。
“世界的诞生自有机缘,绝对不是授粉这么简单。”
而机缘是世间最难说清楚的东西。
可能是灭世大劫或救世之功,也有可能只是一滴水落下。
“师尊,您在说什么呢?”
风乘雾失笑。
“就是因为知道这不会让您轻易结果,我才敢这么做啊。”
若是一授粉就结一个果,她哪还敢这么玩?
“好了,师尊,打开一点,被自己的花授粉的感觉怎么样?”风乘雾好奇问。
伏惟初想说跟她当初玩弄神树上的花时没什么不同。
但又确实是不一样的。
大概是他此时太过狼狈,而乘雾离他太近,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能让他清晰感知。
蜜液流淌,浸润了花瓣和树枝。
他这两天分泌的花蜜,比之前数年还要多。
“乘雾。”他轻轻喘息着,小声唤她。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唤她。
大概是想听到她的声音,得到她的回应和注视。
好在,乘雾每次都会满足他。
“我在,师尊。”
她又一次回应了他。
她轻抚过他的额发,注视着他的目光很珍视,近似乎深情。
那一刻,伏惟初想,她就算把尾巴全放进来、把他撑裂,也没什么。
他很快就能修复好自己,只要她开心就好。
风乘雾只给他授了一次粉,就放过了他。
她的师尊还太过青涩,大概是神树不需要和其他生物进行繁衍,在这个他完全陌生的领域,他的适应速度和学习能力都相当慢。
而身为腾蛇的她,却对此天赋异禀。
她会给他更多的适应时间。
他们有的是时间。
大乘期修士的寿命长达五千岁,身为天生灵兽的她,寿命只会更长。
而她师尊,他与天地同寿。
第二天一早,风乘雾就改变了想法。
因为她师尊又开始摁着她修炼了。
风乘雾欲哭无泪。
“师尊尊,您不是说好了会让跟您贴贴,会给我生小蛇的吗?”
“这并不冲突。”
伏惟初站在神树下,纠正她懒散的动作,面容严肃。
“你潜心修炼,勘破心魔,渡劫飞升,而我会配合你,想办法为你生小蛇。”
风乘雾愁眉苦脸,几乎想哭。
为什么她都跟师尊发展出了这么亲密的身体关系,她还需要被师尊逼着修炼啊?
这就是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为父吗?
伏惟初见她情绪低落、提不起精神,只好道:
“你白天按我说的做,专心修炼,夜里我按你说的做,怎么做都行。”
风乘雾瞬间双眼发亮,死灰复燃,斗志昂扬。
“这可是师尊您说的!不许耍赖!”
“嗯。”伏惟初应着。
他何时言而无信过。
在他的想象中,乘雾最多就是让他当青楼小倌,在他腰上纹上腾蛇图腾。
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
有了他的这句承诺,风乘雾倒真摒弃一切杂念、专心修炼了。
她静坐于神树之下,调动灵气,运转周天。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
当她运行完几个大周天睁开眼时,世间已过去半月。
充沛的灵力萦绕在她周边,随着她的吐息涌动。
“不错,有所进益。”
伏惟初抬手,抚在她额上,感知着她的灵力与修为。
“大乘期大圆满,随时可能引动心魔劫和天雷劫,这便是进入渡劫期了。”
风乘雾茫然眨了下眼,“渡、渡劫期?”
等等,她没想要渡劫啊!
按照她的修炼进度,慢则三五百年,快也要一两百年才能大乘期大圆满,怎么突然变这么快了?
她就是在灵山上打坐修炼,也没得什么特殊机缘啊。
风乘雾愣愣抬头看着她面前的师尊,再看上方开满繁花的神树。
她猛然想起了什么。
神树本身就是最好的机缘,更何况她还与师尊“双修”了。
虽然并没有运转专门的双修功法,仅是身体交缠,但师尊的灵力随着蜜液时刻滋养着她。
这也是一种双修,而且是师尊单方面将修为和灵力给她。
宛如使用炉鼎般的修法。
当初的一句妄言,竟真成了真。
“师尊,我……我掠夺了您的灵力。”
风乘雾心中愧疚。
“说什么呢?傻小蛇。”
伏惟初无奈失笑。
“你吃我的花蜜吃得还少吗?这何时称得上是掠夺了?”
可她就算吃师尊一年的花蜜,吃掉的量,也比不上双修一次师尊流出来的蜜液。
这让风乘雾心中忐忑,觉得自己做得太过了。
“别胡思乱想。”伏惟初轻敲她头顶。
“花蜜已经产生,就算不用在乘雾身上,也会消散于天地,滋养世间万物,乘雾也是世间万物的一部分。”
他这么一说,风乘雾才放下心。
多产生一些蜜液,似乎对他也并无损害。头顶的神树依旧蕴满生机,似乎比往常还要繁盛些。
看着那开满花的神树树枝,风乘雾忽地想起什么,睁大了眼,猛地从地上起身。
“等等,我的法器!”
她炼制到一半还没完成的法器!
修炼太过沉浸,把法器忘了。
伏惟初按住急匆匆想往回跑的小蛇,袖中飞出一个木盒。
“在这,我已经为你炼制完成。”
风乘雾震惊,捧着木盒几乎失去语言组织能力。
师尊给她炼制那种法器?
用来入他的法器?!
风乘雾小心翼翼地给木盒打开一条缝看了眼。
确实是她的没错,形态都和梦境中一模一样。
连在一起的两根,细节处也分毫不差,也不知师尊是怎么记得这么清楚的。
她咽了咽唾沫,明明已经知道答案了,却还是小声试探问:
“这真是您炼制的?”
“嗯,乘雾忙于修炼,分身乏术,我就代劳了。”
他神情如常,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
如果忽视他飘忽不敢看她的眼神的话。
风乘雾觉得这样的师尊简直棒呆了,特别好,特别可爱。
“我现在能用吗?”她双眼亮晶晶地请示。
现在是白天,天光明亮。
她答应过白天都按师尊说的做。
“我潜心修炼这么久,应该能获得一些师尊的嘉奖吧?”
风乘雾努力对着师尊眨动闪亮亮的大眼睛,卖乖讨巧。
伏惟初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他也知道,乘雾刚突破大乘期大圆满,这会再按着她修炼也并无益处,劳逸结合也很重要。
以及,他素来拒绝不了她。
“可以。”他低声道。
他低垂的视线落在脚边的粉白小花上,见它层层绽放,摇曳生姿,花心几乎要淌出蜜来。
伏惟初挪动脚步,想将那朵开得过分艳丽的花遮挡住。
但并没有什么用。
所有花都在盛开,香味甜得连几十公里外都闻得到。
风乘雾走上前,在漫山遍野的芳香怡人中,将他轻轻推到神树上,注视着他微微颤动的睫毛,轻声问他:
“可以在这里吗?”
伏惟初的睫毛颤动得更厉害了,但还是答:“可以。”
风乘雾拂过他的唇瓣,揉动间,为他平添一抹艳色。
跟神树上的花一样红。
她本想再度让他来指导她怎么做,毕竟已经说好了白天听他的做。
但现在,她改了注意。
她贴到他耳边,轻声道:“师尊,我吃了您这么多次蜜,您也吃一次我的吧。”
伏惟初茫然。
小蛇不是树,也不会开花。
她也会酿造蜜吗?
第140章 师尊怀孕了
风乘雾背靠神树而坐, 略显放纵地曲起一条腿,姿态散漫。
一低头,就能看到低伏的白衣, 还有师尊如云雾般的发丝。
世间最神圣贵重的上神, 却以最低微卑贱的模样伏在她身前,青涩而虔诚地服务着她。
风乘雾抚上师尊的发丝,宛如触碰到了缥缈的云雾和顺滑的丝绸。
下方人的动作顿了顿, 悄悄抬起眸来看她, 观察她的反应。
风乘雾对他笑:“师尊做得很好,请继续吧。”
伏惟初想, 他或许做得还不够好。
所以她赠予的蜜没有他多。
他需要更努力一些。
这方面他的经验实在少得可怜,唯一能做参考的, 只有小蛇当初在神树上取花蜜食用的经历。
他能将那时感受到的用在小蛇身上。
但他没有小蛇那样长的蛇信,能做得很有限。
他不擅长探舌取蜜, 只能缓慢舔舐吸吮, 渐渐的,倒也品尝到了许多甜蜜。
一滴滴清蜜顺着喉道流入, 落入腹中,被灵气包裹, 孕育生机。
伏惟初吃得晕晕乎乎。
原来这就是小蛇酿造的蜜, 原来没有酒酿的味道,却无比醉人。
他是神树, 聚日月之灵,集山川之气, 不需要进食。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吃到的唯一的食物。
美味得让他忘却了身份形象,化作她的奴隶。
“师尊,够了。”风乘雾伸手将他拉起来, 为他擦拭面颊沾染的晶莹。
伏惟初张了张嘴想要祈求她再给他一些。
但还记得自己是她师尊,需要为人师表,需要做好表率。
需要克制。
但当她将他揽住,扶着他坐在她穿戴好的法器上,他就没心思再想这么多了。
神魂仿佛都已被撞得逸散,却又不断被她拉扯回来。
“乘雾。”他伏在她颈间,在摇摇欲坠中唤着她的名字,像是想抓住什么依凭。
“我在,师尊。”她一如既往地回应了他。
侧首在他脸上落下一个烙印。
他的心便安定了。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接触她的法器。
梦境中那次,她给了他手中。
她的前额贴上他的前额。
几乎被撞得破碎的神魂被吸引着,与她的神识相贴,纠缠。
那种感觉无与伦比,伏惟初浑身都在颤栗。
神树的花叶簌簌抖动,漫山遍野的花都无风而舞。
风乘雾也没好到哪去。
这就是神交吗?
毫无保留,毫无秘密,一切共享,对一方的刺敫也会转为对另一方的刺敫,一方的愉悦也会转为另一方的愉悦,并不断叠加。
他们灵肉合一。
师尊的神魂太过强大广袤,无数的记忆与情绪随之而来,风乘雾几乎以为自己的神识会被搅碎。
但事实是,他温和包容着她,将她保护得很好。
在这场灵肉结合的神交中,她看到了许多,感知到了许多。
有数以亿万年计的平淡孤寂,也有初次将她的蛋拢入怀中的爱怜,迟迟等不到她破壳的无措,还有日复一日孵化的呵护与期待,有感受到蛋壳破碎的慌乱无措,看到她从蛋中探出头来的欣喜万分,连世界都变得明亮……
当风乘雾从这场漫长的神交中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中午。
面前是她熟悉的木床与床帏,是师尊的房间。
神魂更加强大的师尊显然比她更早恢复过来,并将她带回了木屋。
身上清爽而干净,没有净尘术带来的干燥感,似乎是师尊亲自为她擦洗的。
风乘雾想要起身,但睡意深沉,眼皮沉重,她只努力睁了几下眼,又再度睡去。
迷迷蒙蒙间,她感受到有人坐到她床边,轻轻唤着她的名字。
她于朦胧中睁开眼,看到面容温润、爱怜注视着她的师尊。
风乘雾心中升起一丝怪异。
却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师尊,我睡了很久吗?”
她坐起身,撑着有些沉的脑袋问。
“是,你睡了半年。”师尊声音柔和。
以平和的语气说着最恐怖的事。
“啊???”
半年?!
风乘雾惊愕瞪大眼。
修士的时间观念不同于凡人,多的是闭个关几年、几十年过去了的。
但睡一觉过去半年也太夸张了吧?
她也没睡得很沉……吧?
脑袋确实有些疼。
以至于风乘雾感受不出究竟睡了多久。
“你若再晚些醒来,我都要把小蛇孵出来了。”师尊神情无奈。
“什么小蛇?!”
风乘雾惊恐。
师尊低头看向腹部覆着的羽衣,伸手将其展开,露出底下五颗光滑圆润的白瓷蛋。
“这、这是?”
风乘雾惊得眼珠快瞪出来。
“我们的小蛇,我生的。”
他说着,牵引着她的手,让她触碰温热的蛋,问她:“喜欢吗?”
风乘雾愣愣点了点头,抚着羽衣上的一枚枚温热白蛋,眉头微凝,纠结着道:
“是不是太快了点?我还没准备好。”
“这样不好吗?你想要的蛋,还有我,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他目光柔和地注视着她,声音温柔。
“好是很好,但是……重要的其实不是蛋,而是过程。”
风乘雾解释道:
“是我与师尊亲密相处的过程,我们一同期待这孩子到来的过程,我陪伴师尊、照顾师尊怀孕分娩的过程。”
“师尊”微凝眉,像是觉得很难办。
他想了想,提议道:
“那么,我把它们塞回去,重新生一次?”
“不用啦,你只要消失就好了。”风乘雾道。
“乘雾?”
他不解看她,眸中带着点受伤。
“哎呀,我真的很难对师尊的脸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风乘雾捂住眼睛,调整了会心态才放下手,对他道:
“你给我展示的一切确实很诱人,但我已经有疼我爱我的师尊了,真正的师尊。”
“他会给我想要的一切,我那些贪心的索求都能从他那里得到满足,不需要再从一个心魔那里汲取慰藉。”
风乘雾注视着他,认真道:“离开吧,我不需要你,也不会被你迷惑,再见,嗯……还是再也不见的好。”
“你真残忍。”他轻叹一声,注视着她,身形缓缓消散。
风乘雾毫无动容。
直到这一刻,心魔幻境才彻底溃散。
……
再度睁开眼,还是熟悉的木屋,床边坐着师尊。
风乘雾:“……”
好熟悉的一幕。
心魔不会玩幻境叠加幻境吧?
“乘雾。”伏惟初见她不动,唤了她一声。
“我在,师尊。”风乘雾下意识回答。
她坐起身,发现头不疼了,浑身轻松,说不出的舒畅。
“方才魇着了吗?”
伏惟初伸手,抚在她额上,为她抚慰神识,清心静气。
“是,做了一个梦,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风乘雾笑着对他道,眯着眼感受师尊的触碰,好温暖。
其实只要他在她面前,真人和仿冒品其实很好区分。
她有几次分不清“心魔”,皆是因为那时的“心魔”是她真正的师尊。
面对师尊本尊,她确实只能沉溺。
“你的心魔劫过了?”伏惟初察觉到她的不同。
“是,”风乘雾回想都觉得很不可思议,“都亏了师尊。”
因为师尊毫无底线地纵容和爱护,满足了她的欲壑难填,让她心平气静,这才让心魔不攻自破。
“我并没有做什么,这是你自己的功劳。”
伏惟初为她高兴,为她这样优秀的弟子而骄傲。
他想起什么,动作微顿,摩挲着袖口纠结着道:
“我还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是什么?”风乘雾安静聆听。
“我可能……怀孕了。”
伏惟初垂眸抚上肚子道。
“什么?!”风乘雾大惊。
等等,这个走向,怎么越来越像心魔幻境了?
如果不是她很确定面前这个师尊是真的,她都要以为自己又被心魔迷惑了。
伏惟初见她惊吓大过惊喜,忙安抚道:
“现在还不太确定,我从前没孕育过这样的。”
他只孕育过各种世界。
而这些,显然不是他所熟悉的三千世界。
它们更像是他的小蛇幼时的模样。
还在蛋里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