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师尊临产
风乘雾得到了一个堪比心魔幻境的重磅消息。
——她的师尊怀孕了。
好在不是已经生出来的蛋, 不然她此时的震惊表情,一定会让她师尊提出类似心魔幻境中的提议,比如把蛋塞回去再生一遍什么的……
“真的能怀啊。”
风乘雾恍惚感叹着, 注视着他看起来并无变化, 却莫名让人觉得格外神圣的肚子,她倾身靠近,贴了上去。
“会生出和师尊一样的小树吗?”风乘雾贴在他腹部歪头问。
“……树可不需要这样怀胎孕育。”
伏惟初对她的奇思妙想感到无奈。
若真的是树, 或者说果子、种子, 就该长在神树上,而非他的腹中。
“是你想要的小蛇, 应该会跟你很像。”
是以她的血脉和他们神识交融后孕育出来的生命。
一想到这是她的血脉,他们共同的孩子, 他也不由生出许多期待。
像是当初期待着她破壳一样。
他将她孵出来。
今后也会将她的后代孵出来。
心口升起莫名的情绪,暖暖涨涨的。
伏惟初不由伸手将她拥住, 低喃着唤她:“小蛇……”
她的存在抚慰了他亿万年来的孤寂。
她还为他带来了更多的小蛇, 他们的孩子。
他也为她、为世间最后的腾蛇,孕育出了新的同族。
·
师尊有孕, 心魔劫已过,风乘雾这些天待在灵山, 幸福得像是要飘起来。
幸福过后, 她隐约想起自己似乎忘了什么。
……被她忘在灵山脚下的怨种朋友们。
风乘雾猛然想起,她答应了给朋友们一份鳞片或羽毛来着。
鳞片有了更重要的用处, 只能送羽毛了。
风乘雾回房翻找,找了一盒自己以前换羽掉落的羽毛, 这大多是师尊给她收集起来的,摆放得很整齐。
她取出些羽毛,分别放入几个锦囊中, 带着锦囊下山。
临走前对着空气喊了句:
“师尊,我下山下一趟,给伙伴们送些东西。”
“嗯。”
空气中传来师尊的沉吟。
清风吹拂着漫山遍野的花摇曳。
自从有孕后,师尊留在神树身边的时间更长,这是为了养胎。
风乘雾也准备搬到神树上去住,就像她幼时那样。
小时候她需要用蛇尾缠住树枝,才能让自己不落下去。
过于粗壮的树干她还无法攀爬,只能师尊用枝条托起她。
现在她已经能稳稳待在树上,还能用尾巴缠住师尊,与师尊在树上交缠。
每每那时,满树的鲜花溢蜜来,格外香甜。
灵山上没有蜜蜂,于是,风乘雾又多了个采蜜酿蜜的工作。
好在除了她师尊,没人能看到这一幕。
不然都要感叹一下世事变迁,昔日神兽腾蛇,如今变成了采蜜的蜜蜂蛇。
伙伴们早已不在客栈,去了灵山外围历练。
风乘雾探出神识一扫,就找到了她们的定位,当即赶了过去。
“乘雾?”
伙伴们对她的到来很惊喜。
她们刚结束完一场战斗,在妖兽的守护下夺得灵果,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正修整。
“你怎么找到我们的?”巫山月好奇。
她们选的地方实在隐密,还在周围设了误导的法阵,风乘雾居然直接进来了。
风乘雾不好说自己渡劫期神识一扫什么都无所遁形。
只说是宗门秘法。
万能的宗门秘法。
一提这个,修士们就默认不会再追问。
“你之前离开,不是说要去确认一件事吗?结果如何?”巫山月改换话题。
“啊,那个啊……过程有一点曲折,但结果是好的。”
她要去找形似师尊的青楼小倌斩心魔,结果找到了师尊本尊。
“现在已经没事了,都结束了。”
心魔已除,她和师尊的关系也更加亲密。
风乘雾拿出锦囊,“来,都带上这个,这是之前答应送你们的,能让妖兽不敢近身的道具。还有一些灵果,也是送你们的礼物。”
炼器师谢青珏好奇地打开锦囊,看到的却是一片流光溢彩的羽毛。
“这是……神兽的羽毛?!”
谢青珏惊愕,她还以为会看到什么法器,居然是这么特殊的东西。
“真的诶,我也是有幸见一回神兽羽了。”
巫山月惊叹,问她:“这个很贵重吧?”
“没有没有。”风乘雾摆手。
她一直在长身体,每隔几年就要换一次羽毛和鳞片,这些她还是挺多的。
只有顾临渊紧凝着眉。
他是半妖,有一半蛟龙血脉,最能清晰感知这神兽羽毛带来压迫感。
在场诸人大多都有宗门底蕴,神兽是没见过,但神兽的某些鳞甲部件,宗门里还是有所收藏的。
因此惊叹归惊叹,倒也不至于太过失态。
唯有顾临渊,他对气息的感知更敏锐,对妖族的了解也更多。
这片羽毛,来自于早已灭绝的上古神兽,腾蛇。
而它流光溢彩,气息外放,像是刚掉下来没多久的新羽。
她的宗门里有腾蛇。
一条活的腾蛇。
是她宗门的护山神兽吗?
难怪能在灵山之中建立宗门。
风乘雾不知道他心中猜测。
她把她带来的灵果也分发下去,弄得小伙伴们受宠若惊。
“不是,你今天怎么回事?又是往外送神兽羽又是送灵果的,你这么败家你师尊知道吗?”
巫山月抱着几乎拿不下的灵果,被她的大方所震撼。
“啊?师尊?我师尊知道的。”
灵山上发生的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主要也是我师尊有孕了,这是大喜事,给大家分点果子,蹭蹭喜气。”
风乘雾一说起这个就喜笑颜开。
其他人还在询问祝贺,徒留顾临渊和巫山月僵化。
巫山月是知道更多内情。
顾临渊是早已看出她对她师尊的在意,且从她的表情中明白了些什么。
最迟钝的剑修凤歌还在道喜:
“恭喜啊,你这是要有小师妹或小师弟了吧?”
“小师妹?”风乘雾愣了愣,挠了挠头,不太确定地道:“应该不是吧?但可能……也是?”
“什么叫可能也是?你师尊的孩子,不是你小师妹是什么?”
凤歌想到什么,道:“对了,你师尊还是你养父,这孩子大概还要叫你一声姐姐。”
风乘雾:“……”
裂开。
叫“师姐”她能看在师尊的份上勉强忍了。
若是叫她“姐姐”,她会把它们塞回蛋里。
巫山月看她的表情,彻底肯定了心中那个荒唐的猜想。
“你师尊怀的是……你的孩子?!”
一语石破天惊。
“什么?!”众人惊恐。
风乘雾干咳,抬下巴,昂首,骄傲。
“你还骄傲上了,快如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
巫山月欺身上前,揪住她质问。
“对啊,我记得乘雾师尊是男子来着。”
谢青珏不解。
神树并无性别,又或者说是雌雄一体。
神尊的化身虽是男子外表,但他本身并无明确性别划分,且天生拥有孕育生命的能力。
“就是这样那样,然后就怀孕了。”
风乘雾面上微红,不好意思道:
“师尊答应我,只要我好好修炼,就给我生小……小宝宝。”
众人:“……”
她们知道先前的炉鼎一事是个误会,也知道乘雾的师尊很爱护纵容她。
可,有这么纵着弟子的吗?
纵容到了给弟子怀孕生子?
隐世宗门的门风果然是我等凡俗之人难以理解的。
·
风乘雾被迫跟伙伴们分享了一些她和师尊的爱情故事,主要是在说师尊怎么怎么爱护她、照顾她、宠溺她。
当她回到灵山之上时,就见师尊在神树上静静注视她。
有一种自己在外边吹嘘被正主抓包的尴尬。
风乘雾挠挠头,硬着头皮无视尴尬,轻身飞上神树,落在树枝上。
靠近抱住师尊的腰,悄悄贴上去。
“师尊,我好想你。”
伏惟初看向倚在怀中撒娇的弟子。
她不过才离开一天罢了。
但,他也想她。
“要做吗?”他问她。
“??!”风乘雾惊讶抬头,这是她师尊说得出来的话?
伏惟初微红着脸偏过头,干咳一声道:
“多和你接触,胎儿会长得更快,你不是很喜欢宝宝吗?”
“我是喜欢师尊,”风乘雾解释了句,又道:“也喜欢师尊的宝宝。”
她站在树枝上,抚上他的腰腹,将他推到后方的树干上,轻解开他的衣带。
清冷如玉的仙人,幕天席地,衣裳半解,风光无限。
风乘雾俯身口勿在他心口,轻抿住他。
伏惟初薄唇微启,发出无声的惊呼,消弭于风中,只有漫山遍野的植物听到了他的声音,簌簌回应着。
她将他在树上捣弄得汁水淋漓。
最终以蛇尾缠绕着他,带他在树上歇息。
再度醒来时,她的尾尖还在逗弄他的花,弄得红月中不堪。
风乘雾只得为他抹蜜消月中。
这样欢快的日子过了三年,变故出在师尊即将临盆分娩之时,天空忽地雷云滚滚,电光闪烁。
是她的雷劫。
“乘雾!”伏惟初扶着肚子,猛然坐起身,抓住风乘雾的手臂。
风乘雾慌乱回头看了看窗外涌动的劫云,再看眼床上即将分娩的师尊,一咬牙,道:
“师尊,你快放手,我去灵山之外渡劫,不能让天雷劈着您和腹中孩子!”
“不,我要亲眼看着你渡劫,我给你护法。”伏惟初坚持。
“不是,您都要生了,还护什么法?”
他的肚子已经很大了,随时可能分娩产卵。
这三年里,腹中的胎儿吸取着他的灵力,使得他自身的灵力运转愈发迟滞,几乎木化成树。
许多时候,他都懒洋洋的,像一棵即将冬眠的树,反应迟钝。
有时候风乘雾都进入他将他草开了,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给出特别可爱的表现。
若是曾经的师尊,风乘雾自然相信他,相信在他的庇佑下自己会安然度过天雷劫。
但现在这样呆愣愣的师尊,风乘雾只怕天雷误伤了他。
伏惟初不肯放手,执着抓着她,对她道:
“去神树下,去神树下渡劫。”
风乘雾太了解他了。
他们曾进行过神交,多次灵肉交融。
她了解他就像了解自己一样。
他一说出这话,她就知道他想引天雷去劈神树,让他的神树分身为她抵挡天雷。
本源神树勾连三千世界,每个世界的神树都只是他的一具分身。
分身的受伤或死亡对他本身并无致命影响。
但风乘雾怎么可能去做这种事?
她不能带给他任何危险和伤害,不论伤害程度如何。
风乘雾看向他。
从他身体里流淌出的花蜜浸润了床榻,他要生了。
风乘雾抬手布下结界,在他惊慌的目光中俯首,在他额头上亲了下。
“师尊,辛苦您了。您在这等我,等我渡完天雷劫,就来陪您和宝宝。”
第142章 师尊分娩 渡劫
风乘雾化为原形, 往西北方赶去,尽可能将雷云带离灵山。
长达数千米的腾蛇在云雾中翻行,半日内抵达北海。
北海的一众龙族妖族:
“救命救命!那条腾蛇又来了!!!”
“可恶的腾蛇, 一再犯我北海, 当我北海无人了不成!”
“她还带来了天雷!!!”
渡劫天雷,大乘期大圆满的修士都未必撑得住,随时可能身消道陨。
原本还气势汹汹的海中妖族们, 顿时做鱼虾散。
“这里应该离得够远了吧?”
风乘雾化为人形, 立于海面。
灵山位于东南方,她跑到最远的北海来了。
她环顾四周, 道:“渺无人烟,不会伤及无辜, 是合适的渡劫之地。”
海中妖兽们:6
她在海面布置好阵法,盘膝坐下, 迎接天雷。
另一边。
伏惟初破开她布下的禁制追出来。
但他此时的状态太差, 无法离开灵山。
他只能强撑着身体,来到神树分身旁, 借助神树的力量勾连天地,将神魂探出去。
他单手撑着神树树干, 身体缓缓软倒下来。
他已经到了极限, 身后花蜜流淌一路,一枚有着花瓣形纹路的白色腾蛇蛋, 从他腿间显露,探出尖端。
腾蛇的蛋大多为椭圆形。
这能让他在生产时少受些罪, 前提是蛋的方向正常。
好在第一枚蛋是正常的。
它已经露出了蛋尖。
伏惟初没有太多精力分给蛋,只能腹部用力收缩着,挤压着蛋, 努力将其排出。
而此时,他的意识已经到了几十万里之外。
海面之上,乌云滚滚,天雷肆虐。
渡劫天雷并没有明确的数量。
有些是三十六道,有些是五十四道。
而在上古传说中,还曾出现过九九八十一道天雷。
天雷越往后越强,风乘雾必须保存体力迎战最后的几次天雷。
她刚凭借阵法和宝物化解了前十八道天雷,就隐隐察觉了不对。
若按四九小天劫来算,三十六道天雷已经过半。
可天上的雷云却没有丝毫减弱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像是在酝酿着更强的力量。
这绝不是四九小天劫,至少是六九中天劫。
甚至可能是九九大天劫!
风乘雾只觉头皮发麻。
多年来,师尊给她的宝物众多。
她自己在外历练也有不少奇遇。
就那拔青龙鳞片做的护甲,也能用来抵一抵天雷。
小天劫和中天劫,她都有信心应付过去。
若是倒霉碰上大劫,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
师尊和即将出生的孩子还在等她回去,她怎么也得拼上一拼。
伏惟初的神魂意识护卫在她周边,不敢太过靠近打扰她,怕惹得她分心。
他察觉到远处窥伺的妖族。
有雷劫在,他们不敢靠近。但若雷劫结束,乘雾负伤,他们绝对会一拥而上。
伏惟初分出一抹意念,将妖族驱逐,消除不稳定因素。
他一边护卫在她附近,心焦担忧地看她渡劫,一边做着后手准备。
若乘雾抗不过九九天劫,他就把神树分身挪到北海来。
哪怕那会使灵山灵脉断绝,让整个世界的灵气分布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引起无数动乱。
这边风乘雾专心应对着天劫。
另一边,位于灵山之上的伏惟初肉身表情一变,身体蜷缩痉挛。
在颤抖中,第一枚蛋生了下来。
伏惟初将蛋抱起,用衣袍擦拭干净蛋上的液体。
这是一个底色莹润雪白的蛋,花瓣状的粉红色纹路印刻其上,时隐时现,十分瑰丽。
一颗与众不同的腾蛇蛋。
伏惟初将其拢入怀中。
原本为生产准备的布置都在木屋里,他没有其他准备。
条件简陋,他只能将蛋拢在怀中,用外袍勉强遮盖一二。
一切还未结束,他腹中至少还有四颗蛋。
即使对他来说,产蛋也并未一件容易的事。
他无比地想念他的小蛇。
如果小蛇在,他可以靠在她怀里,她会握住他的手,唤他师尊,会为他揉按肚子,缓解他的不适。
但小蛇为了不牵连他和孩子,远赴几十万里之外渡劫,危险重重。
他一边担忧着小蛇,一边独自分娩。
第二颗蛋就出了问题,它是横向的。
在怀孕的这些年里,小蛇不断为他调整过腹中蛋的方向,确保都是尖端朝下,让他能更顺利生产。
但刚刚,他突破她设的禁制,跑出木屋,一路踉跄来到这里。
过程中,除了那颗早已到了出口处的蛋,其他蛋的位置全乱了。
那颗横向的蛋堵在那里,伏惟初不管怎么用力,都生不出来。
他用尽了办法,隔着腹部揉按它,想给它调整位置,却也无济于事。
他只能将花枝降下来,探入其中,去调整蛋的方向。
他紧咬着牙,眼眶微红,强忍花枝带来的冰凉和不适感。
若是乘雾在这,她一定会想办法为他解决。
她或许会将她的手指、尾巴、亦或长鞭、法器探进去,为他调整蛋。
不管是哪个都好,只要是她。
蜜液浸染了花枝,顺着茎叶滴落到地上的浅草与小花上。
终于,蛋的方向被调整过来。
花枝退出。
伏惟初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将第二颗蛋生了下来,落在草地上。
他没有力气再去捡蛋,只能操控柔韧的树枝将蛋卷起,擦拭干净,放到他怀里。
然后是第三颗,第四颗……
北海之上,雷劫已过七十九道。
巨大的腾蛇在天空盘旋,身上滋啦啦地闪着电光。
风乘雾已经用尽了所有手段,越往后的天雷越强,她设的阵法在天雷下跟纸一样薄。
她只能化为原形,用身体硬抗。
好在上古神兽的身体还是耐造的,硬是让她扛到了第八十道天雷。
就是被劈得身上黑漆漆的,鳞片见还有电弧在窜,宛如一条巨大的电鳗。
完全看不出神兽腾蛇的颜值和威风。
话说,这雷云许久没有动静,到底还劈不劈,不劈她要回去看师尊和孩子了。
风乘雾抬头看了一眼,就见酝酿已久的第八十道天雷落下,直直打在她身上。
她被劈得定格在空中数息,浑身闪烁着电光,在黑空中明亮得宛若发光物。
她骤然坠入海中,电光四溢。
最后一道天雷从云中落下,紧随而至。
“乘雾!”
伏惟初在这时生下最后一颗蛋,灵力回归。
来不及处理刚生下的蛋,他起身欲赶往她身边,这时腹中却又起了异动。
还有一个……
但不是蛋。
来不及多想,伏惟初转念之间出现在北海,来到已经昏迷的腾蛇身边。
天雷骤然落下——
腾蛇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天雷劈了个空。
天空之中,原本即将消散的雷云再度聚拢,更强的雷霆在云中酝酿。
“乘雾,乘雾……”
这声音是……师尊?
风乘雾愕然睁开眼,却只看到一片黑,伸手不见五指。
“这是……死后的世界吗?我已经死了?”
风乘雾喃喃。
“不,你没死。”师尊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师尊?”风乘雾的神识感知到他,顿时慌乱。
“您怎么会在这?您还好吗?宝宝们还好吗?等等,这又是哪?”
“这里是我刚刚孕育出的小世界,在我靠近你的时候,它诞生了,将你也卷了进来。”
“小世界?”
风乘雾疑惑环视,只有一片黑,什么也看不到。
“小世界是这样的吗?什么也没有。”
“因为它还未彻底成形,还处于最初的混沌时期,没有光,也没有暗,只有无尽的混沌。”
伏惟初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还是一个‘胎儿’。”
风乘雾听得迷迷糊糊,似懂非懂。
她想了想,问:“这也是我们的孩子吗?”
伏惟初默了一瞬,失笑道:
“也可以这么说,它是因你而诞生,它很喜欢你。”
“喜欢我?”风乘雾开心地摇了摇尾巴,对这个新诞生的世界表示友好。
然后……
“痛痛痛!该死的劫雷,把我尾巴都劈焦了。”
或许焦的不知有尾巴,她感觉自己全身都焦了,而且香喷喷的,烤肉的香味。
“乘雾受苦了。”
伏惟初心疼地抚摸上她的蛇头,滋养与生机的力量注入她身体。
风乘雾眯起眼,享受他的滋养,连带着话风也变了。
“其实也还好,也不是那么疼,小小天劫而已……”
她的身体正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短暂的疼痛后,身体恢复如此。
风乘雾变化回人形,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力量。
“我这是渡劫成功、飞升成仙了吗?”
她感受着体内蕴含的力量问。
伏惟初沉默了会,还是如实道:
“不,还有一道天雷。”
风乘雾:“???”
她昏迷前明明看到最后一道雷劈了下来。
“怎么还有一道?八十二道天雷吗?”
风乘雾很懵。
这天雷也太过分了,怎么还不按规则来,说好最多八十一道呢?
“或许是我的出现干扰了雷劫,最后一道天雷劈空后,雷云重新聚集,酝酿出的雷霆会比之前更强。第八十二道天雷,那是针对仙人境的雷劫。”
伏惟初眉间带着忧色,他试图劝说:
“乘雾,你随我留在这方小世界吧。虽然现在这里还什么都没有,但我会种下神树,加速神树生长,等到混沌初分,生机孕育,就和你所熟悉的世界没什么区别了。”
“可是,孩子们呢?”
风乘雾注意到他的孕肚已经消了下去,他已经分娩完成,体内灵力也已恢复。
伏惟初低垂下眸,他知道自己做出这样的决定很残忍,但他不能失去他的小蛇,他需要保护好他的小蛇。
“孩子们有灵山的神树分身照顾。”
他道。
小蛇大概也会无法接受他的残忍吧,或许会因此厌恶他,敌视他。
伏惟初垂眸沉闷想着。
却忽地被抱了住。
他错愕抬眸。
风乘雾轻口勿在他唇上,手拂过他僵硬的背脊。
“辛苦师尊了,接下来都交给我吧,相信我,我能行的。”
她挨了那么多到天雷,天雷的力量差点将她劈死,却也为她洗经伐髓,让她脱胎换骨。
在师尊的治疗下,她的伤势也已全部恢复。
现在的她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区区天雷罢了,拿下!
第143章 师尊就是道侣啊
风乘雾成功说服了师尊, 整装待发,出去迎战天雷。
刚从小世界出来,天空的蓄势已久的雷云就如找到目标般转向她, 天雷如银龙般俯冲而下。
风乘雾不甘示弱, 化为原形,骤然腾飞,延绵千米的腾蛇自下而上迎上天雷。
腾蛇与天雷相触, 白亮的雷光大盛, 而在雷光之中隐隐透出一缕璀璨金光。
“功德金光……”
伏惟初远远看着腾蛇身上闪耀的金光,那颗悬着的心渐渐落了下来。
她身上有腾蛇一族补天救世留下的功德之力, 也有她自身斩青龙除暴安良的功德。
功德之力素来是对抗天劫的利器。
天雷在两相碰撞间势弱,渐渐被腾蛇所吞噬。
腾蛇在高空盘旋, 她身上电光流窜,却不显狼狈, 反而彰显神威。
厚重的雷云散去, 金光洒在她的身上,宛若神临。
金光中的腾蛇一个转身, 往下飞去,来到伏惟初身旁, 环绕着他。
“师尊, 我成功了!我带您回灵山!”
“好。”
这回渡劫成功,步入仙人境, 她的原形模样也更加威风神圣,连体型都大了许多, 每一根羽毛和鳞片都更加鎏金溢彩,璀璨夺目。
伏惟初坐在她的蛇颈上,被她载着返回。
几十万里之遥, 转瞬即至。
伏惟初落到神树下,风乘雾也随之化为人形。
在神树根部,躺着一窝蛋,被素净的白色外袍包裹着,模样十分可爱。
风乘雾能感受到蛋中她的血脉,她走近,在蛋旁屈膝蹲下,伸手触碰外壳微凉的蛋,感觉到有些许不可思议。
“这就是我们的孩子?”
“是,一共五颗,长得像你。”
伏惟初走近,熟练地将蛋拢起,用外袍包裹这,抱入怀中暖着。
风乘雾:“???”
现在就能看到蛋壳,怎么看出来长得像她的?
连蛋壳都不像她好吧,她的蛋壳更素净些。
而这些有着隐隐约约的花瓣纹路,像神树上的花,很漂亮。
“会孵出来一窝花花蛇吗?”风乘雾好奇。
伏惟初也没法肯定。
这是他第一次孕育真正意义上的生命。
风乘雾想了想,她都有一个混沌世界孩子了,再来一窝会开花的小蛇也不是不能接受。
“我们先回木屋吧,师尊又是生孩子又是为我奔波,一定累坏了,需要好好休息。”
伏惟初点点头,虽然他觉得最需要休息的是刚刚渡过天劫的乘雾。
回到木屋,伏惟初忽然抱着蛋停住了。
“怎么了?”风乘雾问。
“我可能需要先洗个澡。”
他感受到下身的粘腻,有些不自在。
生产时的大量蜜液打濕了他的腿和衣物。
他需要洗澡,却又舍不得放下怀里的蛋。
因为他同时还需要孵蛋。
“师尊躺着就好,我来为您擦洗。”
风乘雾很懊恼没能在师尊分娩产卵时陪在他身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事后照顾他的机会。
在她的坚持下,伏惟初抱着蛋在床上躺下。
风乘雾打来水,为他褪去下裳。
生育后的师尊呈现与平时完全不同的状态,殷红软烂,挂着蜜。
风乘雾目光停滞,注视着,看得有些痴了。
“乘雾。”
伏惟初感受到她炽热的目光,不太自在地想要合拢,却被扣住了脚腕。
他不敢大幅挣扎,睫毛轻颤,难为情道:
“你别看,坏了,不好看。”
“没坏,师尊好好的,很好看。”
风乘雾摩挲着他的脚腕安抚,视线落到抱着蛋的他身上,怎么看都看不够。
此时的师尊,退去了往日的清冷矜贵,周身气息变得柔和,尤其是他怀中抱着他们的蛋,这让他身上散发出一种特殊的气质,母性的光辉。
看到这样的师尊,风乘雾几乎想挤入他怀中。
但还不行,师尊才刚生育过,需要清理和休息,不能入。
“我为师尊清理。”
风乘雾说着,抬手招来一缕水。
清澈的水流环绕着她的手指,在她的灵力操控下,流入其中。
水流如一条小水蛇,随她的手势和心念而动,时入时出,时而画着圈。
务必将每个角落都清理得干干净净。
伏惟初的身体紧绷着,被她扣住的腿不自觉蹬了下,又很快被她安抚下来。
当一切结束时,伏惟初已是双目涣散,神魂不属。
风乘雾处理好后续,收拾好东西,半撑着身躺到他身旁陪他。
她从他身后拥住他,手揽在他腰上,为他揉按着被灌了大量水清洗的腹部。
他恢复得很快。
明明之前怀了五颗蛋,有着那么大的孕肚,生完之后却很快消了下去。
只摸起来还是绵软的。
但过不了几天,又会恢复到最初的紧实。
“师尊,您真好。”
风乘雾拥着他,满足地在他背后蹭蹭。
伏惟初一头雾水,但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温度又隐约懂了点什么。
他握住她揽在他腰间的手。
“好的其实是小蛇,最好的小蛇。”
“那师尊愿意成为小蛇的道侣吗?”她问。
伏惟初看向怀里的蛋,一时哑然。
曾经他认为师徒和一起修炼的爱侣不能混淆。
但现在,看着怀里的蛋,他说不出这样的话。
哪个做师父的,会为弟子生儿育女?
雏鸟长大会离开父母和巢穴。
弟子学成,会离开师父。
但道侣可以一直在一起。
一起修炼,一同感悟,灵肉交融,孕育后代。
这其实就是他一直寻找的,与她永远在一起、被她所爱着的方法。
“我愿意与小蛇结为道侣。”
伏惟初握着她的手,低声道。
“太好了!”
风乘雾激动地翻身撑在他身上,注视着他的眼睛,笑着道:
“师尊就是道侣,道侣就是师尊!”
虽然事实就是如此,但听到她的话,还是让伏惟初红了脸。
“小声些。”
他拉了拉她的衣袖,仿佛她的话会被其他人听到一样。
“才不要小声,我就要喊出来,让灵山上的每朵花、每棵树都知道——师尊是我道侣!”
伏惟初:“……”
它们已经知道了。
灵山之上,芳草萋萋,群芳摇曳。
·
伏惟初孵了三百年,才把某条自闭小蛇孵出来。
她的孩子们可比她外向得多,对外边的世界有着很强的期待。
不到一年就纷纷破壳而出。
粉白粉白的小腾蛇,头顶长着树枝一样的角,上面开着粉红的花,脑袋后还长着花瓣状的小羽毛,特别可爱。
“真的是花花蛇啊。”
风乘雾感叹,伸手戳它们的小脑袋,将刚抬起头来的小小蛇戳得歪倒。
伏惟初在一旁无奈地看着她欺负孩子。
好在神兽都身强体健,不至于被它们这爱玩爱闹的母亲玩死。
“先喂它们一些花蜜吧。”
伏惟初试图把孩子们从她手下救出来。
“不行!!!”
风乘雾忽然高声。
“师尊的花蜜都是我的,它们吃灵果就好!”
她说着,从储物袋中取出几颗红彤彤的小果子,一蛇一只,将它们的嘴塞满。
可怜的小小蛇,脑袋还没灵果大。
好在它们的嘴能张很大,卡了半天后,硬是被它们给吞了下去。
伏惟初看着小小蛇们身体中间鼓起的小圆球,无奈地扫了她一眼。
她喂的灵果比小小蛇身体的直径还大,将它们肚子都撑起来了。
风乘雾摊手,满眼无辜。
“这已经是最小的灵果了。”
“您放心,腾蛇的消化能力很强的,它们很快就能把果子消化吸收掉。”
她道。
道理虽如此,伏惟初还是将小小蛇放到手心,为它们揉按鼓鼓的肚子,促进消化。
风乘雾从身后抱住他,手落在他腰腹上,用手指丈量着他腰的宽窄,也为他揉了揉。
伏惟初不解。
“我又没吃果子。”
风乘雾失笑,但他的话倒是提醒了她。
“师尊,我也喂您吃几颗果子好不好?”
“我不需要进食。”他道。
“但如果是你想要的话,也可以。”
当天晚上,伏惟初就为自己所说的话后悔了。
他被她塞了果子,四颗只比腾蛇蛋略小些的果子,红艳艳的,鲜艳欲滴。
而她现在还准备喂他吃第五颗。
“吃不下了。”
他轻轻蹬她,手抵在她身上,想将她推开。
“您再努努力啊师尊。您都能生下五颗那么大的蛋,外加一个小世界。怎么才过去一年,就连五颗小果子都吃不下了。”
风乘雾伏在他身上笑。
伏惟初不知该怎么回答,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一句:
“坏小蛇。”
“欸?我难道不是最好的小蛇吗?”
风乘雾凑到他面前,漂亮的脸在他眼前放大。
伏惟初:“……”
他没法对着这张他心爱的脸说出否定的话,完全无法抵抗。
“是最好的小蛇。”他注视着她,目光迷离。
等风乘雾笑着退回去,继续塞第五颗果子。
他又气道:“坏小蛇。”
风乘雾笑得开怀。
好了,她现在喜欢上这个称呼了。
这个词已经是她师尊能对她说出的最狠的话。
他就连骂她,也像是在说着爱语。
这样的师尊,她怎么能不喜欢?
他将她孵了出来,给了她最好的照顾,给了她养父、师尊、道侣,给了她爱,还有幼崽。
她当然也会回馈给他最热情的爱恋。
她敬重他,仰慕他,深爱他。
她喜欢他衣冠齐楚对她传道受业,也喜欢他衣衫不整被她入得出蜜。
喜欢他对她无底线的纵容。
四颗果子已经很多了,但在他的看似反抗实则纵容下,在花蜜的滋养下,风乘雾还是喂他吃下了五颗果子。
这是她好不容易努力出来的结果。
风乘雾让他带着那五颗果子带了三天。
就连照顾小小蛇时也带着。
小小蛇们都是上古神兽,自幼聪慧。
但又因为太过幼小,又不那么聪慧。
它们见照顾它们的仙尊爸爸肚子大了起来,以为他怀孕了,很惊奇地跟妈妈分享这件事。
风乘雾:“……啊对对对。”
小孩子忘性大,应该过几天就忘了吧?
又过了几天,仙尊爸爸的肚子变平了,它们惊恐地来找她,告诉她,爸爸好像小产了,妹妹们没了。
风乘雾:“……”
她撸了撸它们的小脑袋,决定给它们找点事做,免得一天一天想象力乱飞。
她跟师尊商量,决定在灵山上建立一个宗门。
小小蛇们就是第一批弟子。
以后若有二胎三胎,就是第二批、第三批弟子。
至于风乘雾,她是另算的入室弟子。
入师尊寝室的弟子。
当初伪造身份哄骗朋友们,说她来自神秘隐世宗门。
现在竟真在灵山上建立起了宗门,一切成了真。
现在的问题是,小小蛇们究竟该叫她师姐还是母亲?
又该叫他师尊还是师祖?
第144章 腾蛇师尊x小树弟子1
传说, 千年前,灭世大劫,天倾地陷, 洪水翻涌, 世间一片混乱。
本源神树以自身化为天柱,支撑起倾塌的天穹,散尽灵力, 修复山河, 这才阻止了这场灾难。
但自那以后,这方世界的本源神树也就此消亡, 彻底与世界融为一体。
腾蛇一族在妖祖的带领下,在神树消亡之地——须灵山建立宗门, 世代守护天柱、守护神树遗骸,等待新的生机孕育。
自此已过千年。
风乘雾是这一代的天柱守护者。
她修为高深, 平日里住在天柱峰上, 不问世事,在宗门弟子眼中是最强大而神秘的太上长老。
乘雾长老近百年来只下过两次山。
第一次, 她离开天柱峰,从灵山脚下带回了一个被妖兽欺负的小树妖, 将其收为弟子。
百年过去, 那个被她捡回来的小树妖,如今已经成了宗门的首席大弟子, 人人见了都唤他一声大师兄。
第二次就是现在。
风乘雾收到弟子在苍梧秘境遇险的消息,亲自下山, 前往苍梧,进入秘境,准备将弟子带回来。
可当她循着感应找到自己唯一的弟子时, 看到的就是他倒在山洞中,身体蜷缩,面上泛红,口中喃喃唤着“师尊”,身下花蜜喷涌的模样。
风乘雾的大脑有一瞬的停滞。
弟子显然是不慎中了情蛊,至于为什么会呈现出这般情态,她也想不明白。
弟子随她修炼百年,对她很是敬仰。
平日里她的饮食起居都是他照顾,知她喜水,他甚至会每日睡前端水来伺候她沐足,若非她不喜人近身,他大概还会伺候她沐浴。
就连离开灵山,带队出去历练,他也会每日给她传信,事无巨细地写着些琐事跟她汇报,又或者写一些有趣的见闻分享给她。
这样敬重她、景仰她的弟子,在中了情蛊后,唤着她自渎。
这信息量太大,风乘雾一时没法消化。
但至少,弟子是要带回去的。
她一挥袍袖,将在情蛊折磨下昏迷过去的弟子带走。
一路返回灵山天柱峰,风乘雾用了法门,没让任何人瞧见他们,毕竟现在的情形实在不好解释。
她将弟子丢到他自己的房间床上。
看着他身下的狼藉和被浸润的衣袍,更觉头大。
她或许该给他清理一下。
但做师尊的,给弟子清理这个,实在说不过去。
他是她的真传弟子,也是宗门的首席大弟子。
平日里如清风朗月、芝兰玉树,最是清冷矜贵。他身上有树木般白折不挠的韧性。
风乘雾知他本体是树,却不知树能流淌出这么多蜜水。
她在床边僵立了会,恍然想起还有净尘术这种东西。
她不喜欢净尘术带来的干燥感,平时很少用。
在沐浴更衣后,弟子会为她擦拭干发丝。
他包揽了她身边的许多杂事,一些杂役弟子都不做的事情,他身为首席弟子却亲力亲为,从不觉辱没了他的身份。
风乘雾凝眉抛掉那些杂乱的思绪,抬手给他施了个净尘术。
怕一个净尘术不能干透,她又给他补了一个。
这才悄然松了口气。
至于之后该怎么办,她需要好好想想。
她是相信弟子的为人的。
他本性纯良,绝非心思污浊之人。
风乘雾甚至觉得,他适合修无情道。
他对自身情感的控制已臻化境,他看待世间万事万物,都如对寻常草木般。
大道无情。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他天生就适合这个。
在被情蛊所控之时,唤她称谓这种事,大概是因为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手足无措,慌了神,盼望着她来救他。
这只是寻常的求救。
风乘雾说服了自己,变换出一把椅子,坐在他床边等他醒来。
·
伏惟初做了一个漫长而混乱的梦。
梦中。
师尊握着他的手,教他抚慰自己。
他羞赧又无措,不敢看师尊的眼睛,却又眷恋着师尊的温度,希望师尊能在他身旁停留更久。
不知何时,他感觉到一道审视打量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他惶然抬眸,只对上师尊满含厌恶的眼睛。
“孽徒!欺师罔上,当逐出师门!”
师尊冷声说着,折断了他的花枝。
伏惟初惊惶不已。
大汗淋漓地从睡梦中醒来。
刚坐起身,就发觉不对。
这是他在天柱峰的房间。
他本该在苍梧秘境之中。
那秘境之中有一上古狐妖的传承,他本无意于此,却不慎触发机关,被种下情蛊。
只要心中有情,有所妄想,就无法抵御情蛊。
最后失去意识前,他隐约看到了一抹亮色的衣摆。
师尊……
“清醒了?”
师尊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伏惟初惶然变色,闻声转头看去,就见师尊倚坐在他床边的云椅上,凝眸打量着他,眸中有几分审视的意味。
伏惟初当即翻身下床拜见。
“弟子见过师尊,多谢师尊相救。”
他能从秘境中出来,回到天柱峰,自然是有师尊出手。
只是想起秘境中发生的一切,想起自己昏迷前看到的那半片衣摆,伏惟初唇色苍白。
他当时的模样绝对糟糕至极,师尊都看到了……
她知晓了他那些污浊不堪、见不得人的心思。
他竭力隐藏的一切,以最难堪的方式暴露在了她眼前。
伏惟初垂首伏地,牙关打颤,冷汗淋漓。
“怎么这般情态?受伤了?”
风乘雾垂眸俯视着他,眸中闪过几分不解和凝重。
“并未……”
伏惟初抿着唇,不敢说出情蛊的事。
“既然无大碍,便自行修养吧。”
风乘雾起身欲走。
临走前她垂眸看了眼脚下跪着的弟子,最后交代了句:
“日后无事不要再来我洞府。”
说完她抬步往外走。
伏惟初彻底慌了神,跪爬着扑向她,抱住她的腿。
“师尊不要,弟子错了,弟子再也不敢了。”
风乘雾停住脚步,面色冷凝。
她想要说服自己,可他这般慌乱,她实在没法不多想。
“你错在哪?”她冷声问。
“弟子不该、不该……”
伏惟初唇色苍白,绝望闭上眼,道:
“弟子不该对师尊心存恋慕。”
“荒唐!”
龙鞭破空而来,抽打在他背上,瞬间破开衣服,皮开肉绽。
伏惟初俯首忍受着,咬牙未发出任何声音。
风乘雾看到他背后的鲜红,握住龙鞭的手紧了紧,眸中闪过一丝懊恼。
“你可知错?”她问。
“弟子……知错。”
他低垂着头,声音沉重。
“你可悔改?”
她问。
“弟子不改。”
他坚定道。
风乘雾差点被他气死。
骤然抬手,龙鞭再度落下,却是抽打在他身旁的地面上。
将那上品的琉璃砖抽打得粉碎。
“孽徒!觊觎师尊,欺师罔上!你改是不改?!”
“弟子改不了!此生都改不了!”
他骤然抬头,与她目光相对。
“师尊若厌我,就抽死我吧。”
他目光绝望,看向她时,却带着不再遮掩的深深眷恋与爱慕。
“抽死我,我就不会再惹师尊生气了。”
“孽徒!不肖之徒,大逆不道!”
风乘雾气急,不再留情,数鞭抽打在他背上,将他仙风玉骨般的被抽打得血迹斑斑。
伏惟初始终沉闷忍痛,不发一言,不做任何争辩。
一滴血从他嘴角落下,他没能接住,溅在她的银白的鞋面上。
伏惟初忙伸手去为她擦拭。
风乘雾一脚将他踹开,踢得他翻到在地。
“死性不改!”
她怒骂。
他落寞垂眸,勉强撑着身体爬起来,再度跪好,声音死寂。
“弟子知错。”
知错,但不改。
风乘雾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她几乎想再抽他一顿,把他打醒。
但他那白衣浴血的模样让她停了手。
“冥顽不灵。”
她收回龙鞭,道:
“把自己清理干净,明日去断情崖思过。我亲自——斩你情根!”
伏惟初惊惧抬头。
那么疼的龙鞭他都一声疼都没喊地挨下来了,此时他面上却全是恐惧。
“师尊不要,求您,求您不要……”
风乘雾没再理他,转身离开。
徒留伏惟初绝望倒在地上。
他不怕师尊打他,将他打死都行。
他的命是师尊救下的,他愿意死在师尊手上。
这是他的因果。
但他怕师尊厌弃他、不要他。
他怕师尊剥夺他对她的感情。
伏惟初掩住脸,泣不成声。
第一次发觉,爱与不爱都是这般痛苦的事。
他早就知道师尊不会接受他,他只敢藏着掩着。
却没想到一切揭露的时候,会这么痛苦。
他在蜷缩在地上,躺了一晚,鲜血染红衣袍,在身下的地面汇聚一滩血泊,他也毫无所觉。
但当天色亮起,第一缕阳光从窗外透入进来。
他动了动手指,还是强撑着从地上爬起。
师尊要他去断情崖,他不敢不从。
他神魂恍惚,摇摇晃晃地出门,在门口看到了一袭羽衣的师尊。
伏惟初愣在原地,他思维凝滞,竟迟钝得忘了行礼。
风乘雾看他一身血色,满身伤口,皱了皱眉,烦闷道:
“我不是让你把自己清理干净吗?”
伏惟初微怔,意识到自己这样出门,会污了师尊的眼。
若是让宗门其他弟子看到,也会引起不必要的猜测,影响师尊的名声。
他当即施展净尘术,除去身上的血污。
再取出一件外袍披上,遮盖住背后破烂的衣服和狰狞伤痕。
风乘雾看他这么粗糙地收拾自己,看得怒火上涌。
很想将他训斥一顿,但他那苍白的唇色和白如纸片的面色,让她很怀疑他能不能撑得住。
为了速战速决解决问题,她拎起他,腾云驾雾,转瞬间来到宗门另一端的绝情崖。
她将他丢在山崖下,旁边就是飞流而下的瀑布。
风乘雾抽出寒玉剑,注视着下方跪着的人。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改是不改?”
“弟子改不了,也不愿改。”
他跪得笔直,声音清晰坚定。
“请师尊赐死!”
他说着,俯首行大礼,伏跪不起。
这是他最后的抉择。
他不想被师尊厌弃、被驱逐出师门,也不愿被斩断情丝、失去对她的感情。
他宁死。
“你!”风乘雾被他气得想揍他。
她怎么没发现,她平日里乖顺听话的弟子,骨子里其实是这般执拗顽固的模样。
可真是能装啊。
他骗了她一百年!
风乘雾收敛怒气,冷着脸道:
“你是被情蛊影响,才犯下大错,说出这般言论。今日我斩你情丝,除你杂念,情蛊自不攻自破。”
伏惟初愕然抬头,心中绝望。
他想说他并非是被情蛊影响才说出这些话,但师尊显然不会听他解释。
她手中长剑反射着寒光,欲斩他情丝,亲手斩断他对她的爱恋。
师尊有一鞭一剑,平日里都是用挂在腰间的龙鞭,鲜少用剑,今日却他祭出了本命剑,足见她对他的愤怒。
师尊定然是怒急了。
她一定觉得他是她的耻辱吧。
师尊不愿杀他,他可自裁。
他宁愿自我了的,也要带着对师尊的恋慕死去。
伏惟初骤然抬手,指尖袭向心口命门,不留后路。
风乘雾发现了他的意图,瞬间闪身而止,扣住他的手,阻止他的动作。
“你在做什么?!你疯了?!”
伏惟初答不出话,他呼吸骤停,瞳孔有一瞬的涣散。
在她的手抓住他的手臂之时,肌肤相贴,霎时间,情蛊被激发。
伏惟初几乎失了理智,身体高热,呼吸急促,跪立不稳。
风乘雾见他面上绯红、身体发烫,意识到他的不对。
“你……情蛊发作了?”
风乘雾手足无措。
他骤然泄力,倒在了地上,身体僵硬蜷缩,紧咬牙关,不肯发出任何声音。
他知道她厌恶他叫她,知道她厌恶他露出那般情态。
他强忍着,想要她离开,却没法开口,怕一松口发出的就算甜腻是呻吟。
他只能用祈求的目光看她,求她离开,或者杀了他。
别再看他,别再更加厌恶他。
“你……”
风乘雾不知该怎么办。
她知道正常陷入情蛊的人都是什么样的。
就如他当初在山洞中的模样,完全不可自控,毫无理智,混乱不堪。
可他如今却只是倒在地上咬牙不发一声,甚至没有进行自我抚慰。
明明身体都痛苦得蜷缩颤抖,他却没有做出任何动作自救。
情蛊如果无法纾解,是会死人的。
“该死。”
风乘雾低骂了声,伸手探入他衣袍下。
伏惟初错愕睁大眼,几乎发出惊呼,他双手紧捂住嘴,才将声音压下。
风乘雾探到了一手蜜。
尤其是在她手接触到后,变得更多了。
她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只觉头皮发麻。
但弟子还是得救。
她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第145章 腾蛇师尊x小树弟子2
风乘雾不知道一只小树妖哪来那么多的蜜。
也很难想象自己平日里清风朗月的弟子, 暗中藏着这样的泉。
当然,她最不能接受的,还是身为师尊的她自己, 居然要对自己的弟子做这样的事。
好在弟子始终表现得很安静, 一直紧咬牙关,一声不吭,没有说出让她更难面对的话来。
除了不吭声外, 别的时候, 他都很配合她的动作,毫无保留的向她打开。
风乘雾的手无法再前进, 但弟子还深陷情蛊的影响之中。
还不够,必须让他彻底释放出来, 才能暂时消除情蛊的影响。
风乘雾咬唇纠结着,将手中的龙鞭调转过来, 将鞭把朝向他。
伏惟初睁大了眼。
师尊曾用长鞭抽打过他, 教训过他,却是第一次将另一端对着他, 进攻他毫不设防的内里。
他需要很努力才能控制住,不让自己发出甜腻的声音。
师尊, 师尊。
他在心中一声声唤着, 只觉哪怕就此死去也无憾了。
风乘雾好不容易才等到情蛊的作用消退,她赶紧收回龙鞭。
那上面的晶莹让她不敢面对, 挂回腰间肯定不合适,她只能将其匆匆丢进储物袋里。
弟子在最后那一波情谷欠的冲击下昏迷了过去。
情丝今日是没法断了。
她也不能将人留在这里。
若是被宗门弟子撞见, 他的名声就完了。
犹豫了会,风乘雾脱下自己的羽衣外裳,披在他身上, 将他抱了起来。
她调整了下羽衣,遮住他的脑袋,带着他御风返回。
宗门之中,偶有弟子抬头,就见乘雾长老抱着个遮盖得严实的身影,从断情涯出来,返回天柱峰。
一时间猜测纷纷。
风乘雾还是低估了宗门弟子的想象能力。
她以为她将怀里人的身形和面容遮住就可以了。
结果她遮得越严实,就越给弟子们想象空间。
当她得知此事的时候,流言已经传出了几十个版本。
最让人信服的版本是:大师兄外出历练,动了情,被太上长老押至断情崖,抽了个半死,斩断情根。
最为离谱的版本是:太上长老风乘雾,看上一个小妖,对其强取豪夺,把他这样那样这样,折腾得下不了床走不了路。
其内容之香艳,描述之详细,仿佛他们趴在她床底亲眼目睹。
偏偏这些各个版本的流言加起来,还真能从中窥得一丝真相。
风乘雾本想将弟子送回房间就离开,但想到他身上的伤,还是留了下来。
他今早只用净尘术处理了下身上的血污,伤口并未上药。
她将他放到床上,让他面朝下趴着,褪去他的外袍和上衣。
看到了一道道狰狞醒目的伤口。
她的鞭子为龙筋所制,鞭上带着残余的龙气,会抑制伤口的愈合。
若不用灵药治疗,这伤痕或许会伴随终生。
风乘雾为他上了药,指腹拂他的腰线,落在他腰下松垮的长裤上,心中犹豫。
她鞭子入他时,只顾着速战速决,没有注意力道,里边或许也受伤了。
做师尊的,般弟子背上上药就算了,再给那种地方上药,实在说不过去。
上药也代表她需要再度进入他,感受他的内里。
这对风乘雾来说太过难以接受。
她还是接受不了她对弟子做那样的事情,会有很强的负罪感。
最终,风乘雾只留下一瓶灵药,便匆匆离去。
她需要冷静一下。
周身全是弟子身上的清甜花香。
这种香味更近似草木之气,与周边环境融为一体,不仔细闻不会发现,若是去专门去闻,又会觉得香得馥郁。
不止她身上很香,天柱峰上的花草树木也全弥漫着清香。
天柱峰地势极高,终年被冰雪覆盖,了无生机。
但自从一百年前,她将小树妖带回来,收为弟子,这天柱峰上的植物就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
哪怕是寒冬腊月都能看到鲜花绽放。
也不知他是怎么把这么多植物在高寒的天柱峰上种活的。
大抵是种族天赋吧。
风乘雾在门外站了会,吹着冷风清醒了些,便回到洞府,取出传讯镜,联系上自己多年前的好友。
合欢宗宗主,巫山月。
“山月,除了斩情根,还有没有别的消除情蛊的办法?”
一想起弟子那令死都不肯斩情根的模样,风乘雾就头疼。
明明平时她说什么,他都听。
怎么到了这事上,他就执拗成这样?
情之一字,果然误人。
镜中的巫山月诧异挑眉。
“难得见你问这样的问题,以你的性子,就算真遇到这种事,首选的也该是斩情根才对。”
“这不是……他不肯么。”
风乘雾头疼地捏了捏额角。
“哇哦,‘他’?”
巫山月嗅到了瓜的味道,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我那弟子……”
风乘雾回了句,随即道: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解决情蛊的办法,你快告诉我,你肯定知道。”
“办法是有了,就看你想要什么类型的。”
巫山月掰着手指道:
“是心性大变的?修为尽失的?半疯半残的?还是既不影响心性也不影响修为的?”
风乘雾凝起眉,沉声道:
“自然是最好的那种,不影响心性和修为。”
“那就一个方法了——让他得偿所愿。”
“什么?”风乘雾愕然。
“得偿所愿,佳人在侧,情蛊自然也就无甚影响,久而久之,就自己泯灭了。”
巫山月打趣:“这还能解了你那弟子的执念,说不定还能让他在双修中有所进益,修为大升,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啊。”
风乘雾面色难看。
巫山月见她神色不对,不由疑惑。
“怎么?你那弟子的意中人究竟是何人,竟让你这般无法接受?
“不是我说,弟子们自有他们自己的缘法,做师尊的也不能样样都插手。”
风乘雾:“……”
她这能不插手吗?
那个觊觎师尊的孽徒。
她若不插手,他能被情蛊折腾死。
家丑不可外扬。
风乘雾自然没法跟巫山月说出实情,只能含糊糊弄过去。
·
伏惟初醒来时已是傍晚。
他看着熟悉的陈设布置,意识到自己又回到了住处。
先前的记忆蜂拥而来,他蓦然红了脸。
心脏怦然跳动,心率快得他几乎以为自己要死去。
真这样死了也无憾了。
师尊破了他的身,入了他。
他将自己给了师尊。
短暂的雀跃后,又是强烈的不安和忐忑。
师尊并不喜爱他,相反很反感他那些逾矩情感。
她做那些只是为了救他。
伏惟初想起,他在混乱中,难以自控地抬眸,悄悄看了眼师尊的脸。
却只看到她凝着的眉和紧抿的唇角。
师尊大概觉得他很恶心吧。
他本就已经惹得师尊生气,又一再让她看到他的丑态,她只会更加不喜欢他。
心脏疼得宛若撕裂,伏惟初呆坐了会,僵硬从床上起身,准备去向师尊请罪。
起身更换衣物时,他发现自己背上的上已经被上过药,看起来已大好。
天柱峰上只有他和师尊二人,这显然是师尊为他疗愈。
心口涌起一种既甜蜜又苦涩的情感。
师尊总是那般好。
她最是心狠,却也最是心软。
伏惟初对镜触碰着背上渐愈的伤痕。
他从不后悔爱上师尊。
即使那大逆不道的情感让当初刚发现他忐忑不安,在无数个寂静的夜里辗转反侧。
即使他深知这份感情注定没有结局,甚至可能让他坠入无边地狱。
但他无法不爱她。
他只是卑微的草木,爱上了给予他新生的仙尊。
宛如飞蛾扑火,奋不顾身。
他贪恋她给予的那一丝温暖。
为此,他宁愿用性命去换。
伏惟初更换衣物,在处理下身时停顿了一下。
里边还残留着师尊留下的触感,只要一回想,就会不断出现师尊入他的幻感,让他不由夹紧了,并拢了腿,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他很想将那些感觉留下,却清楚师尊不会愿意见到这般银乱污浊的他。
于是只能将自己清洗干净,也换上干净的衣物,随后来到师尊洞府前。
“不肖弟子前来请罪。”
他屈膝跪下,俯首叩拜。
洞府内没有任何声音传出,师尊不愿见他。
他早有预料,并未觉得多失落,只安静跪伏着。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夜幕黑沉,屋内忽地传出师尊的声音。
“滚进来伺候!”
伏惟初忙不迭起身,无视膝盖处的僵硬,调整不发,以看不住异状的模样进屋。
里屋中,师尊散下乌发,坐在床边,似是将要歇息。
伏惟初忙道:“我去为师尊端水沐足。”
风乘雾沉默无声,任由他去。
不一会他便回来,端着水跪在她脚边。
伸手捧起她的脚,垂首低声告罪,为她除去鞋袜,小心捧着放入温水中。
风乘雾不喜欢太过滚烫的水,所以他每次端来的水都是温的,刚好舒适的温度。
他用灵力护着水温,使之一直保持温热,不会冷去。
伏惟初低垂着头,手深入水中,为她的足按摩放松。
这样的事他已经做过千万次,即使此时师尊不喜他,屋内气氛凝滞,他也做得很认真。
他卑劣的心思已经被师尊所知,随时可能被她斩断情根或逐出师门。
每一次为她沐足,都可能是最后一次。
他很珍惜。
一滴水落入盆中,伏惟初呼吸一滞,想要抹脸却又不敢,怕被她察觉,只能悄悄将脑袋往旁边挪了些。
这样眼泪就不会掉进去了。
风乘雾是什么修为,又怎会察觉不了他的小动作。
顿时心中烦躁。
她抬腿踢了他一脚,不耐道:“哭什么?”
她用的力度不大,伏惟初只是吓了一跳,并未被踢倒。
此时,她沾水的赤足踩在他的胸口,他呼吸凝滞,一动不敢动。
“回师尊,弟子只是……只是被风迷了眼。”
“呵。”
风乘雾冷哼一声。
她这屋里哪来的风?
如此拙劣的谎言。
风乘雾心中有几分不悦。
他学会了对她撒谎。
何止是现在才学会,他已经蒙骗了她许多年。
一个对师尊有着龌龊心思的孽徒,早已不止藏了多少年。
风乘雾垂眸,视线打量着他,渐渐落在他胸口的衣服上。
素白的衣袍被她脚上的水打濕,显露出近乎透明的颜色,脚下的小果子立着,顶着她的脚心。
她这个弟子,有着两颗青涩的果子。
风乘雾眸光微动。
身为师尊,这般打量弟子的身体并不合适,但巫山月的话在耳畔回荡。
她挪动着脚,踩了踩那颗果子,脚趾隔着薄衣将其夹住。
“师、师尊?”
伏惟初倒吸一口气,身体微颤,满眼的慌乱和不可置信。
“抖什么?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风乘雾冷声道。
伏惟初不敢辩驳,只能僵着身子,任由她动作。
心跳和呼吸都要停了。
风乘雾踩了会,见他没反应,就觉无趣。
她看了下周边,没有擦脚的布巾,留将双脚依次在他的衣袍上擦干,便收回脚,转身躺下安歇。
伏惟初悄然松了口气,心中随之升起莫大的空落。
他不敢多想,感觉将周边的水迹擦干净,将水端出去倒掉。
待离师尊洞府远了,他将手往下一探,握住花枝,施力让其软下。
他长松一口气,大汗淋漓。
好在先前在房子有浴足桶遮掩,师尊并未察觉。
他将水倒了,用术法清理身上的水迹。
低头看向胸口的皱乱的痕迹时,他心中涌起莫名的情绪。
他不知道师尊为何对他做这些,大概是想惩处他。
可他身体实在银荡下贱,抵抗不了师尊的任何接触。
好在情蛊今日已发作过一次,他至少没流露出更加不堪的表现。
伏惟初整理好衣物,返回师尊洞府候命。
师尊已经歇下,他安静无声地立在房中,权当自己是个摆件,将呼吸都放得极轻。
风乘雾翻了个身,将一个枕头丢到床边的脚踏上,道:
“滚过来。”
伏惟初当即上前,确认师尊没有别的吩咐后,他的视线落到脚踏上的软枕上。
他明白师尊的意思。
他伸手将枕头摆好,调整了下位置,俯身在脚踏上躺下。
嘴角带着难以掩藏的喜悦。
师尊许他留下,还让他睡在她床边,睡得这么近。
感受屋内师尊的气息,听着那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胸膛下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忽地安定了下来。
伏惟初静静闭上眼。
满足睡去。
徒留风乘雾一夜未眠。
巫山月说,解决情蛊的最好方法是让中蛊者得偿所愿。
这太过荒唐,却又没有更好的方法。
风乘雾并非不喜他,但她不太能接受师徒间发展出这样的关系。
思索再三,她想出来另一个主意。
她既满足他,让他得偿所愿,解决情蛊。
又凌辱他,让他在痛苦中明白,她并非一个好的爱人,让他放弃对她的爱。
这样一来,情蛊解了,他们的师徒关系也能恢复到正常。
……大概?
自那日以后,风乘雾变本加厉地折腾弟子。
她让他给她端茶倒水,捏肩按摩,让他给她洗衣做饭,擦发沐足,让他只能睡脚踏,过得连杂役弟子都不如。
风乘雾有些担心她虐得太狠,让他过早失去对她的恋慕念想,导致没法解决情蛊。
不过这样一来,情蛊应该也会不攻自破吧?
就这样虐待了弟子半个月,虐风乘雾心里都过意不去了,却并未发现弟子对她的态度有什么变化。
硬要说的话,他更黏她了。
每天看她的眼睛都明亮得像是在发光。
风乘雾:“……”
她这弟子果然是个吃苦耐劳的好苗子,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变故发生在他又一次情蛊发作。
那日他惯常为她沐足,她故意挑刺,将脚踩在他身上羞辱。
他被她羞辱得不敢抬头,身体颤抖。
风乘雾心中愧疚,但为了彻底断了他的念想,她还是狠心加了把火,对着他的腿踢了脚。
他忽地弓着身体倒地不起,身体剧烈颤抖痉挛着,呼吸急促,却什么声音都没有。
风乘雾以为自己忘了控制力度把人踢坏了,连忙下床,将他扶起来查看。
却见他紧咬牙关,面上潮红。
分明是情蛊发作的模样。
这弄得风乘雾措手不及。
但这种事也逃避不得,只要情蛊未解,就总有一天会发生,对此她也早有心理准备。
她怕他咬牙咬到舌头,于是撕下一截衣袍,折叠好塞进他嘴里,让他咬着。
随后将他带上榻。
她解开他的衣物,视线在他略显青涩的果子上停留了下,伸手将其揉捏催熟,这才继续往下。
她以手探了探,发现早已被浸润。
她不太想用她的鞭子,那很难清洗。
思索了会,她将腿变回原形,粗长的瓷白蛇尾出现在床榻上。
她用蛇尾卷住他。
他原本一直安静无声,乖顺顺从,突然出现的蛇尾将他吓,下意识往她身上贴。
风乘雾见他被她的尾巴吓到,心中有了注意。
或许这就是让他失去对她念想的好机会。
俗世有叶公好龙。
今日,她也让他见识一下腾蛇真身。
风乘雾用蛇尾缠住他,蛇尾往他衣袍下钻。
他下意识挣扎了几下,慌乱回头看她。
视线落在从她裙摆下方延伸出的瓷白蛇尾上,他忽地安静下来。
任由她托着他,放置到尾尖上。
他眼尾溢出泪来,眼眶通红,却因被堵住了嘴,发不出任何声音,模样十分凄惨。
风乘雾为他抹去眼角的泪。
叶公被真龙吓得面如土色,昏厥过去。
她那肖想师尊的弟子,也被她的真身吓得惊惶落泪。
她知道,已经离成功不远了。
只要再苦弟子这一回,让他生出惧怕,清醒过来,一切就结束了。
在这之后,他们恢复到正常的师徒关系。
只是,或许会疏远些。
想到这,风乘雾心中竟生起些许不渝。
蛇尾尖端不悦地高速摇晃着。
第146章 腾蛇师尊x小树弟子(完)
风乘雾睡了一个很舒服的觉。
蛇类大多喜欢温暖潮濕的环境。
身前的人抱起来暖暖的, 很舒服。
他的洞府中濕润,尾尖放置得也很舒服。
当她浑身舒畅地从睡梦中醒来时,身旁的人也随之转醒。
那双碧波般的眼睛中还带着朦胧的雾气, 像是有几分迷蒙, 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但当他看到她时,他骤然清醒。
“师、师尊?!”
“嗯。”风乘雾托腮观察着他,见他面色时红是白, 红白相间, 十分精彩。
看来昨晚的所作所为是有效的。
既压制了情蛊,又让他惧怕她, 不敢再对她心存幻想。
这是一件好事,按理来说该高兴才对, 风乘雾却发现她自己的心情没想象中的好。
她不悦地甩了下尾巴,听到一声短促的惊呼, 他几乎整个人都弹了一下, 身体僵硬着,很大幅度地颤抖。
风乘雾这才想起, 她的尾尖还置于他的洞府中。
她将尾巴退出。
空气中的干燥并不让蛇类喜欢。
自觉任务已经完成,她不愿再待下去, 身影直接从床榻上消失。
“师尊?!”
伏惟初惊惶唤了句, 但什么也没留住。
大抵是他惹她生气了。
她当然会生气。
因为他不愿斩情根,师尊又没法眼睁睁看着他被情蛊折磨而亡, 只能用这种方式救他。
这又偏偏是师尊最为厌恶的东西。
昨夜的激烈交缠在这一刻全部变为冰冷的现实。
师尊要了他很多次,让他几乎合不拢腿。
当时被填满有多满足, 现在空下来就有多孤寂。
伏惟初强压下那令人绝望的情绪,默默从床上爬起,简单往身体披了件外袍, 便俯首为师尊清理床铺。
把所有与他有关的痕迹都消除,换上新的被褥。
他独自返回住处。
作为弟子,让师尊费心到这个地步,他本该自裁谢罪。
但……
伏惟初的手落到腹部。
昨夜,师尊与他交融。
巨大的腾蛇缠住盛放的花朵,将其蹂躏得汁水淋漓,花蜜四溢,为他授了粉。
如今,一枚果实正在孕育。
这是师尊给他的孩子。
他还不能死,他需要把孩子生下来。
但师尊未必会同意。
伏惟初紧抿着唇,眸光痛苦。
师尊绝不会接受这个孩子。
绝不会接受师徒背德□□孕育出来的孩子。
他不能告诉师尊这件事。
他只能偷偷把孩子生下来。
等到果实成熟,他就将种子取出来,种进花盆里,藏在他的屋内。
他会给它浇水,偷偷给它一些灵液,但不能给太多,不然会长得太快,就很难藏住了。
如果他在屋里,还能打开窗,让它晒晒太阳,吹吹风。
为了照顾好师尊和他的孩子,他绝对不能死,他需要努力活下去。
伏惟初打起精神,收拾好自己,便又去师尊屋外跪着请罪。
风乘雾在后山的水潭里惬意地泡了个澡,回来便又看到跪在她屋外、肩头落满花瓣的弟子。
不知怎么回事,这段时间天柱峰上的花开得更多了,也落得了。
满地落英缤纷。
“别在外杵着了,进来吧。”
风乘雾从他身旁走过,赤足踩过地上铺着的花瓣。
她的蛇尾已经重新变回双腿。
伏惟初视线落在她系着点翠金饰的足腕上,低垂着头跟她进门。
进了屋,他先取来鞋袜,跪在地上,服侍她穿上。
风乘雾垂眸观察着他的神情。
他确实对她不复往日亲近。
更显敬畏和小心翼翼,与她有所隔阂。
恭敬有余,亲近不足。
昨夜她的蛇尾确实把他吓坏了。
他被她硬逼着吃下去,恐惧而难以承受得落泪。
她记得他眼角挂泪的模样,脆弱得令人怜惜,可她当时只是快速摇着尾巴,将他逼迫得更加凄惨不堪。
现在想来有些后悔,她不该对他那般粗暴。
但如今的结果不就是她想要的吗?
风乘雾沉默良久,在心中轻叹一声,对他道:
“你以后不用来我近前伺候了。”
既然效果已经达成,也就没必要再欺辱他了。
“师尊?!”
跪在她脚边的伏惟初慌乱抬头,满眼惊惶,张口想要祈求,却又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他还有什么资格再祈求?
他心思污浊,身体也不堪,已经一再惹得师尊不喜,确实不该再杵在师尊跟前,污了师尊的眼。
若非还要腹中的孩子要照料,他早该以死谢罪。
伏惟初低垂下眸,手下意识抚了下腹部,又很快挪开,沉闷叩首行大礼。
“不肖弟子拜别师尊。”
他俯首告退。
风乘雾注视着他退离,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她注意到了他下意识触碰腹部的动作。
难不成……
她昨晚太过暴力,把他内脏弄伤了?
风乘雾抿唇不语,到底是施展术法,拂袖往他房里送了几瓶上好的伤药。
自那日后,伏惟初便再未出现在她面前。
哪怕同处天柱峰上,日常起居,观花赏景,她时常出门,却从未碰见他。
时间久了,风乘雾就知道他在故意避开她。
她不让他来跟前伺候,他便再也不见她了。
风乘雾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情绪,沉闷烦躁得厉害。
他们师徒一场,相处百年,他竟只因她的蛇尾,就惧她至此。
对她退避三舍。
这是她想要的结局,却又不是她想要的结局。
有那么一刻,风乘雾都想冲进他的住处,把那孽徒揪出来打一顿。
风乘雾抚额劝说自己,不该做这般意气之事。
她提笔写了一纸信笺。
有许多想说,但最后只让他若是情蛊发作,可以来寻她。
她可以不用蛇尾,用别的帮他度过。
信笺化作飞鸟,飞出窗口,飞入伏惟初屋内。
伏惟初正在准备花盆,见信鸟从窗缝飞入,他吓了一跳,连忙将花盆推入床底。
将花盆藏好了,他才匆匆起身,接过信鸟。
纸折的信鸟在他手中展开,化作信纸。
他诚惶诚恐又依恋珍惜地捧着信查看,上面只有一句话,告诉他情蛊发作时可以去寻她。
伏惟初默然。
他如何能去寻她,如何敢去寻她?
他低头看向微微隆起的腹部。
果实即将成熟,他快要生了。
这般模样去师尊面前,定会被她察觉不对。
她不会乐意睡他这样的孕夫。
也不会接受他怀上她的孩子。
这段时间以来,他并非没有情蛊发作过,都强忍着自己熬了过去。
有时痛苦到极致,也会幻想着师尊抱他,想象她的手指,她的蛇尾,甚至她的鞭子。
哪怕是想象她挥鞭抽打在他身上的痛意、她冰冷厌恶的眼神,也能让他得到解脱。
一次又一次,他全靠着对师尊的幻想,和要将他和师尊的孩子生下来养大的执念才撑了下来。
现在,他快要生了。
伏惟初依恋地看着信上的字,无比渴望将其应下,想要飞去见她。
哪怕是被她挥鞭抽打教训,被她冷眼相待,他也愿意。
但这不行。
他只能提笔,写了一份毕恭毕敬、诚惶诚恐的回复。
收到回信的风乘雾气得将纸撕了。
“孽徒!”
叶公好龙。
他对她的爱慕也是假的。
一条蛇尾就让他退却了。
他但凡将他宁死不让斩情根的骨气坚持下去,她都高看他一眼。
他所谓的爱慕,不过如此。
风乘雾发泄一通,仍觉不解气。
提着鞭子出门,一脚踹开他的房门,闯了进去。
却只见那孽徒大着肚子躺在床上,衣着单薄,双腿曲起打开,面上半是苍白半是潮红,额角带汗。
风乘雾眸中闪过一丝迷茫,几乎以为他是情蛊又犯了。
可,床上摆着的花盆是怎么回事?
伏惟初听到声音,慌乱回头,看到她,他惊惶想要起身。
但临盆的肚子让他无法做到这一点。
“师、师尊?!您怎么会来这?”
他惶惶抱住身旁的花盆,想要拉过被子遮掩肚子,神情惊慌又绝望。
“你这是在做什么?”
风乘雾按住他的手,阻止他欲盖弥彰般的遮掩。
视线从他隆起的肚子,和他怀中抱住的花盆上扫过,实在难以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这让她愈发费解。
“我、我。”
伏惟初太过惊慌,说不出完整的话。
被她注视着,他又不可自控地涌出一股蜜来。
风乘雾嗅到了甜香,视线往下看去。
这让伏惟初越发绝望,他想要并拢,却又合不上。
他反握住她的手,满眼痛苦祈求。
“我要生了,师尊,求您,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吧。”
生?
孩子?
风乘雾呆滞。
弟子怀孕临盆了。
弟子是男的怎么会怀孕?
等等,他怀的究竟是什么?
他为什么抱着一个花盆?
还有,孩子是谁的?
无数问题在风乘雾脑海里浮现。
她来不及反应,因为,她面前弟子的肚子正在剧烈收缩,她能清晰看到那隆起的部位在往下沉。
她视线往下看去,看到被撑开的部位露出了一个瓷白色的圆形物体,表面排列着如鳞片般的细密纹路。
像一颗果子。
又像是一颗蛋。
“师尊,求您了,让我生吧。”
弟子还在哀声求她,仿佛她的否定会让他永远失去孩子。
风乘雾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个祈求就很莫名其妙。
这是他的孩子,他当然想生就生。
“生吧。”她道。
他顿时像是如释重负般,身体几乎软倒。
像是怕她反悔,他很快调整过来,抱着花盆的手松开,抓住床单用力。
被她所握的那只手却始终没敢施力。
反倒是风乘雾不由抓紧了他。
视线在空中交汇,伏惟初无言哽咽了声,一鼓作气将果子生了下来。
旋即脱力,气喘吁吁地仰倒着。
风乘雾看了眼落在床上的圆形球体,脑子还有些懵。
她觉得自己大概该做点什么。
于是她取出一块布巾,包裹住那既像是果实又像是蛋的东西,将它抱了起来。
刚一入手,就有奇特的感应传来。
那是来自血脉的感应。
这是……她的孩子?!
风乘雾瞳孔地震。
蓦然转头去看弟子,就见他抱着花盆,怯怯看她。
像是想要她手里的蛋,又怕她生气。
风乘雾恍惚地将蛋递了过去。
他立刻惊喜接过,把带着蛇鳞纹路的蛋放进花盆里,刨开土埋了进去。
埋,了,进,去。
等等,不是?这合理吗?
风乘雾满头问号。
伏惟初紧张地抱着花盆看她,不敢放手,也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个……”风乘雾指了指土壤下的蛋,问:“这样埋土里,没问题吗?”
“没事的,只要合适的温度,浇一些水,再一点点阳光,它很快就会破壳发芽。”
伏惟初努力表示自己的果子不难养,很好养活。
“……”
风乘雾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的弟子是颗树。
他生的孩子就是他孕育出的果实。
那颗离体的“蛋”实际是一枚成熟的果实,是植物的种子。
仔细想想,她刚刚感应到的“蛋”中生机也确实和以往不太一样,更类似于植物。
她的弟子怀上了她的孩子,并生了下来。
生下了一颗植物果实。
种进了花盆里。
嗯……
今天发生的一切太过玄幻,风乘雾早就忘记了自己刚刚提着鞭子来这里的满腔怒火,现在脑子嗡嗡的,不知该怎么反应。
但伏惟初没有忽视她手里的鞭子。
他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并不挣扎逃避,撑着刚生产后的身子起身,在她脚边跪下。
“请师尊赐罚。”
他俯身请罪,同时小心地将花盆护在身下,用身体遮挡着。
风乘雾:“……”
在她弟子眼里,她究竟是什么人?
会殴打产夫的那种吗?
风乘雾收起鞭子,俯身抚起他。
“你刚生产完,注意身体。”
伏惟初还想说什么,但被她强行拉了起来,摁回床上躺着。
那花盆也随之放到了他枕边。
风乘雾有注意到他腿间的粘腻,需要清理。
她环视一圈屋内,看到准备在一旁的水盆和布巾。
她手一抬,让那水盆飞了过来,悬浮在手边。
伸手试了试水温,发现是冷。
于是调动灵力将弄暖。
随后取过布巾沾水打濕,拧干后为他擦拭。
伏惟初腿紧张得一缩,无措道:
“师尊,我、我自己来就行。”
风乘雾没搭理他,强行分开他的腿,为他擦拭。
伏惟初只能尽量配合地安静躺着,羞耻得想要挖坑把自己埋了。
视线落在枕边的花盆上,他的心又安定下来。
这是师尊亲自放到他身边的。
师尊允许了他将孩子生下来,也允许他照顾孩子。
想到这一点,他心中涌起强烈的欣喜和感激。
还有对师尊的愧疚和自责。
风乘雾给他清洗干净身体,换上新的舒适衣物,又用术法清理了床铺,给他盖上被子。
这才能够坐下来,好好思考刚刚发生的事。
“师尊,我偷偷怀上您的孩子,还将它生了下来,您不生气吗?”
伏惟初小声问。
风乘雾:“……这是生不生气的问题吗?”
比起生气,更多的是震惊和惊吓好吧?
她这弟子可真是给她准备了一个好大的“惊喜”。
“对不起……”伏惟初愧疚。
“你道什么歉?”
风乘雾头疼地捏了捏额角。
这孩子又不是他一个人孕育出来的。
是她把他睡了。
虽然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她睡他会导致他怀孕。
大概是种族特性吧。
“我愧对师尊。”
伏惟初道。
风乘雾扫了他一眼,见他是真这样认为的。
她轻哼一声,道:“你愧对我的地方多了去了。”
伏惟初张口又想请罚,被她一眼扫了回去。
“少说些我不爱听的。”
风乘雾斜睨他一眼。
他顿时噤声,不敢再开口。
“这孩子……”风乘雾看向花盆,问:“该怎么养?”
“先种在小花盆里,等它发芽,然后分株移栽到多个大花盆里,再长一段时间,最后……移栽到院子里。”
伏惟初怯怯试探着看她。
她若不同意,他就只种在屋里,抑制它们的生长,不往外挪。
风乘雾凝眉,问:“分株?移栽到多个大花盆?什么意思?”
伏惟初小声跟她解释:
“果子里有很多种子,会长出很多小苗。”
很多,小苗。
风乘雾大脑空了一瞬。
也就是说,以后漫山遍野都是他生的小树苗。
风乘雾想象了下那个画面,只觉震撼莫名。
她可能会分不清他繁衍的小树苗和天柱峰的其他树。
想到这,风乘雾忽然变了脸色。
天柱峰以前是没有树的,任何植物都无法在这么高的山峰上生存。
他来了之后,就有了树。
且一年比一年多。
“外边那些树也是你生的?”
风乘雾质问,面色难看。
伏惟初慌乱摇头。
“不,当然不是,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她说这种话,相当于是在质疑他出轨,乱来,生一堆孩子。
偏偏他还刚被她撞见偷偷生她的孩子,让他更难解释,难取信她。
伏惟初又急又委屈,急得快哭了。
“我心中只有师尊,绝不会做那种银乱不堪的事。”
听到他这堪称表白的话,风乘雾不由侧目。
他之前也跟她表明过心意,随后被她用鞭子抽得半死。
哪怕在断情崖下,他也坚持对她的情意。
后来被她刻意带在身边折辱,他看她的目光也始终满含恋慕。
真正发生转变的,是在她露出蛇尾的那一晚。
“呵,不过一条蛇尾,就将你吓得不敢见我,还敢说心中只有我?”
风乘雾并不信他的鬼话,心中有些生气。
“不,”伏惟初忙摇头解释:“并非蛇尾,我怎会怕师尊的身体,我只是……自知愧对师尊,怕污了师尊的眼,这才避退。”
风乘雾将信将疑。
“若不怕我,你那晚为何哭?”
伏惟初红了脸,声音减弱。
“师尊太大了,我吃得艰难。”
那是疼出来的生理性眼泪。
他说着,又赶紧补充:
“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会做得更好,我肯定受得住!”
说完,他又抿起了唇。
师尊本就不喜他,又怎会再给他机会?
虽然师尊说他若是情蛊发作可以去寻她。
他又怎么能明知会让师尊厌恶,还去麻烦她?
风乘雾虽然不懂他为何突然低落,但他先前急迫解释的神情已经证明,他说的是实话。
他并非恐惧她。
只是她太粗暴,他有些承受不住。
这么久以来的烦闷的情绪忽地散去。
笼罩在眼前的迷雾也一并散去。
风乘雾终于看清了自己想要什么。
她其实喜欢他亲近她,想让他如最初一般恋慕她。
风乘雾从前不能接受师徒恋。
但感情是从来都不讲道理的。
那颗从她将他带回来时种下的因,如今结出了果。
虽然这颗果在她的意料之外,但他是最好的。
风乘雾长出一口气,放过自己,也放过彼此,顺从内心。
“今后,你继续来我房中。”
风乘雾道。
伏惟初愕然睁大眼,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欣喜才刚生起,愧疚自弃的情绪就随之而至。
“师尊是在可怜我吗?您无需如此,我不想再做任何会给您带来麻烦的事。”
风乘雾瞪了他一眼。
他那木头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呢?
“我可不会因为可怜某个人,就让他近我跟前。”
只有爱意才可以。
这么清晰明白的道理,风乘雾之前居然一直没有想通。
若非心存爱意,她根本不会碰他,更别提帮他压制情蛊。
伏惟初反倒不理解了,他猜测着:
“师尊不是因为可怜我才让我近身,那是因为……责任吗?”
风乘雾:“……蠢木头!”
他都敢大逆不道恋慕她了,怎么就看不出她对他的感情?
伏惟初被骂也不敢辩解。
师尊说他蠢,那他就是蠢的。
风乘雾被他气的够呛,憋了半响,只能道:
“我的感情跟你一样。”
“什么?”
伏惟初诧异又不解。
心中隐有所猜测,却又不敢相信。
风乘雾不想再跟木头解释,她俯身,口勿住了他的唇,用亲身行动表面自己的想法。
她为他压制情蛊,与他有过很深入的接触,却从未口勿过他。
原来,唇齿相依的感觉这般美好。
甜得像是花蜜。
伏惟初更是呼吸都停了,脑海也全空了,只能呆愣愣感受着她的温软和动作。
心脏怦然跳动,宛若雷鸣。
他被吸引着,缓缓伸手,试探着触碰她,拥住她。
并未被拒绝,反而得到了她更多的给予。
他满足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师尊,师尊。
他在心中轻轻唤着。
献祭般地把自己交给她。
将一切交她占有。
感激着她在他身上烙下标记
许久才分开。
风乘雾不自在地擦了擦唇,总觉得吃了太多来的蜜,唇齿留芳。
“等你修养好就来我房里,算了,你还是直接搬去我那吧,你这身子,我不放心,还是得我亲自看着。”
怕他担心孩子,她又补了句:
“把你的小树苗也一起带上。”
伏惟初捂着心口,许久没有说话。
风乘雾疑惑看他,有些担忧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不是,师尊……”
他抬头看她,愣愣道:“情蛊解了。”
解决情蛊的最好办法是——得偿所愿。
她为他纾解时,情蛊没解。
她彻底占有他时,情蛊也只是暂时没压制,并未消除。
但现在,一个普通的口勿,将情蛊解了。
得偿所愿……
他要的,从始至终都是她的爱意。
“好,解了好。”
风乘雾笑着拂过他的发丝,道:
“那么,之后你可以专心准备我们的合道仪式。”
合道仪式?!
“师尊要与我结为道侣?!”
伏惟初愕然睁大眼,不顾产后的身体,强撑着坐起身来。
“您……您不怕世人议论吗?”
到了这一刻,伏惟初反倒慌了。
他可以没名没分地跟着师尊。
只要师尊愿意让他服侍就行。
能在师尊身边他已经很开心了。
道侣,合道仪式,这些太重了。
相当于向世人公开:
她,乘雾仙尊,要了她自己的弟子。
风乘雾笑。
“我何时惧过人言?”
她从不在意这些。
“人言能抵几重天雷?还是能抵我一鞭?”
这就是乘雾仙尊的自傲。
她也有这实力。
谁人敢在她面前说三道四?
他人甚至上不了这天柱峰。
伏惟初被她迷得不要不要的。
只会一味亮着眼地唤师尊。
当晚,伏惟初就搬去了她房中,带着还没发芽的小树苗一起。
考虑到他刚生产完,风乘雾并未对他做什么,只是同床共枕,盖着同一床被子。
反倒是他先忍不住,悄悄向她求欢。
怀孕那段时间他不能见她,连情蛊发作都是自己熬过去的,忍得很辛苦。
风乘雾抵不住弟子的痴缠,只好满足他。
知道他受不住蛇尾,她给了他别的选择。
没有蛇尾那么大,但有两根。
那是她先前以为他怕她蛇尾后,为了他的情蛊特意准备的。
现在误会已经解开,却也刚好能用上。
第147章 番外·青楼小倌师尊
巫山月说要带她来长长见识, 于是,她来到了这里。
“把你们这最好看的叫过来!要花魁!”
巫山月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被宗门传讯叫了回去。
徒留风乘雾坐在桌边, 不知该走该是该留。
要不我也走吧?
风乘雾这样想着, 站起身来,刚欲从窗户离开,门外就传来声音。
“上仙, 您要的花魁到了。”
管事领着一人走入。
白衣雪肤, 眉目如画,当他走入屋内, 整个房间都明亮了起来,耳畔仿佛有仙音响起。
可、可那张脸……怎么会是……
师尊?!!
风乘雾愕然睁大眼, 怔愣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仿佛一个在外干了坏事的小孩被师长抓包。
“上仙, 您对我们这花魁还满意吗?”
管事谄媚笑着问。
风乘雾答不出话了。
感觉不管说“满意”还是“不满意”, 都冒犯了师尊,会被师尊揍。
但这人真的是师尊吗?
她没从他身上感知到任何修为, 他就如一普通凡俗之人。
可凡俗之人怎么会有这般相貌。
管事看她表情,笑道:
“上仙想必是满意的, 那我便不打扰了, 让花魁来伺候您。”
管事躬身告退,路过花魁时, 悄悄用手肘推了下他,低声告诫:
“好生伺候着, 必要让上仙玩得开心,不然仔细着你的皮。”
没有修为的身体被推得一趔趄。
风乘雾忙上前扶住他。
“您……你没事吧?”
管事已经趁机溜了,顺手关上房门。
“没、没事。”
他面上微红, 为自己差点平地摔感到羞窘。
风乘雾看着他面上的红霞,喉口微动,本想去找那管事麻烦,现在注意力却全被他所吸引。
她握着他温润如玉的手,将他拉到桌边,让他坐下。
自己则坐在他身侧,依旧握着他的手未曾放开,与他说着话。
“你叫什么名字?是怎么会来这种地方的?我是说……或许我能帮到你什么。”
风乘雾首次理解了巫山月跟她说的救风尘。
原来看到美人流落风尘,是真的忍不住想要出手相助。
尤其是这个美人长得跟她师尊一样。
她更加不忍他坠入如此境地。
他状似羞涩地低垂着眸,回想着道:
“我叫……栾华。”
“栾华,这是树的名字。”
风乘雾笑道。
听她提起树,他像是有些紧张,手指不安地绞着。
风乘雾对他安抚地笑笑,道:
“你如树一般神清骨秀、仙姿玉质。即使长在这风尘之地,你也出尘不染。这个名字取得很好。”
但没有师尊的名字好。
她在心中补了句。
听她这么说,他悄然松了口气,被她夸得有些耳红。
过了会,他才继续道:
“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我需要钱,很多钱,用来安葬我的父母。这里的管事将我买下,让我……接客。”
“太可怜了!”
风乘雾抹去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这世道艰难,像你这样的美人独自生存必然更难。”
她握着他的手,不负责任地许诺:
“以后跟着我吧,我会保护你的。”
他顺从地点头,满眼感激。
“承蒙上仙眷顾。”
“哎,不用急着道谢,我的眷顾也是有条件的。”
风乘雾抬手,拂过他仙人般的脸,最终落到他的唇上,道:
“你用什么来跟我换呢?”
“我……”
他刚一张口,那手指就顺势落入了他口中,轻按住他的舌尖。
他整个人都呆住了,愣愣看着她,面上越来越红。
这般青涩的表现,居然是花魁。
可他的容貌,又当得起花中魁首一词。
风乘雾捏了捏他的舌尖。
他顺从张着口让她玩弄,最后在她的引导下,主动舔舐起她的手指来。
清浅的花蜜甜香在房间中弥漫。
风乘雾将手收回。
手落在他的袖口,悄悄擦了擦。
顽劣的小蛇经常会用师尊的衣袖擦嘴擦尾巴。
她师尊对此早已习惯。
面前的花魁也没什么反应。
只是面若桃李,眼如春水。
“喜欢吗?”她问他。
他点点头,抿唇回味着她在他口中的感觉,双眼发亮地问:
“上仙喜欢吗?我这样做能让上仙开心吗?”
“喜欢,但还差一点。”
风乘雾挑起他的下巴,道:
“我来青楼玩,你总不能只是舔了舔我的手指,就想让我满足。”
“我还可以做更多。”他立刻道。
风乘雾轻笑。
“嘴上说说可不算,来亲身展示一下吧,让我看一看你是不是货真价实的花魁。”
他呼吸一滞,眸光微凝。
风乘雾松开辖制着他下巴的手,往后一仰,躺靠在椅背上,指尖轻点桌面,道:
“开始吧。”
他深呼吸,缓缓从椅子上起身,随后身体矮了下去,跪到她腿前。
他试探着触碰上她裙摆下的足腕,抬头请示:
“请让奴伺候您。”
这句话他说的并不熟练,像是生涩的模仿,包括动作也是。
风乘雾很怀疑这位花魁平日里根本没怎么接待过客人。
这很有意思。
就跟他那张跟她师尊一模一样的脸一样有意思。
风乘雾单手撑着脑袋,对他微扬下巴,示意他继续。
他缓缓俯下身,鼓起勇气掀开她脚边的裙摆,鼻息钻进去,试探着顺着她的腿往上爬。
就他那缓慢的动作,风乘雾都有些担心他在她裙子里迷路。
她隔着裙子抚上他的头,指引着他,才将他引上正途。
屋内的芳香更浓了。
就连从窗外吹入的风都带着花与蜜的甜香。
风乘雾恍然回头看去,透过敞开的窗户,看到满城繁华盛开。
“师尊。”
她喃喃唤了声。
裙中的人忽地僵住。
风乘雾伸手按在他肩头,不允许他逃离,道:“继续。”
又过了许久,她在他服侍得入迷时,忽地问:
“你说,师尊会吃弟子的蜜吗?”
裙中忽地传来被呛到的咳嗽声。
风乘雾掀开裙子,将他放了出来。
骤然见到明亮的光线,他瞳孔骤缩,神情慌张。
风乘雾伸手,为他拭去下颚的晶莹,注视着那张熟悉的脸,继续问他先前的问题:
“会吗?”
“会、会吗?”
他像是没反应过来,也呆呆重复了句。
风乘雾笑。
“当然不会。”
她落在他下颚的指腹力度加深,留下一个指痕。
她注视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缓缓道:
“只有你这样的浪荡的青楼小倌,才会跪在女子脚下,摇尾乞怜,拼命讨好,求我给你一口吃的。我那如清风朗月般的师尊怎么会做这种卑贱的事?”
他的眸中闪过一丝委屈受伤,又或许还有别的什么情绪。
他扭过头想要逃避,却被风乘雾一脚踏在肩上,踩到在地。
风乘雾顺势坐了下来,腿压住了他的肩膀,俯首对他道:
“继续吧,既然是花魁,就要拿出点花魁的本领才行。”
“你的表现实在很烂,再这样下去,我会让那管事把你降为最末等小倌。届时,你可遇不到我这么好的客人了。”
他瞳孔骤缩,像是吓坏了。
在风乘雾的恐吓下,唇忙舌乱地服侍起来。
我可真坏。
风乘雾想。
腾蛇天性顽劣,天生就知道该怎么折腾人。
等到花魁被她折腾得满脸晶莹,睫毛挂露,好不凄惨了。
风乘雾才故作怜惜地为他擦干净脸,将他拉起来。
并拂过他的发丝,夸赞道:
“你做得很好,想要什么奖赏。”
他摇摇头,只忐忑问:
“你会让我被降为最末等的小倌吗?”
风乘雾失笑,“当然不会,我会把你买下来,为你赎身,将你带走。以后,你只用服侍我一个人。”
他长松一口气。
又过了几息,才后知后觉向她道谢。
“多谢上仙相救。”
就这样,风乘雾把他带了回去。
当然不是带回灵山。
她疯了才会把他往灵山带。
她把他安置在她在人间置办的宅子里。
那里位于盛京城中,最是热闹非凡之地。
她于闹中取静,在宅院外设了禁制,不论是凡俗之人还是修士,都会下意识忽略这里。
这宅院在外看来不起眼,内部别有洞天,有山,有水,有楼。
被买下的花魁跟着风乘雾进入院中,不住环顾四周,很是好奇的样子。
“这是上仙的住处吗?”
“只能算是一个临时落脚地,我的住处可不在这凡俗之中。”
他闻言了然,并未多问。
“你不好奇我真正的住处在哪吗?”
风乘雾停下脚步,故意问。
他也随之停驻,犹豫着道:
“我想,上仙并不会与我这种凡俗之人说这些。”
“那也未必。”
风乘雾注视着他道:
“我可以告诉你很多东西,我的住处,我的过往,还有……我的师尊。”
“啊?”
他吃了一惊,抓着袖口,纠结着道:
“您的师长,那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吧,您为何会告诉我?”
“因为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情。”
风乘雾捏住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
“我没跟你说过吗?你长得跟我师尊很像,世间竟有这样的巧合,真让我吃惊。”
“您相信这样的巧合吗?”他小声问。
“当然。”
不信。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朵一模一样的花。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那又如何?
被师尊纵容长大的小蛇,只会去享受眼前的事物。
就算闹得过分了,师尊也舍不得罚她。
他似是欲言又止。
但风乘雾对真相并不好奇。
她将他拉入房中,将一块留影石交给他。
“这是?”他诧异。
风乘雾:“留影石,里面是我师尊的影像,有他的日常起居,一颦一笑,一嗔一怒。”
他诧异的是她为什么会把这个给他。
“我要你好好观看,好好模仿,学会这个。”她道。
“为什么?”他还是不懂。
风乘雾被他的迟钝逗笑。
“你以为我为什么将你买回来?”
“我要你当我师尊的替身。”
“替身?”他愕然。
“这是指……在您师尊有事无法出现时,代替他陪伴在您身边的人吗?”
“差不多吧。”
是代替陪伴,又并不只是陪伴那么简单。
她会对他做一些并不适合对“师尊”做的内容。
当那层师徒关系变得浅淡虚假,她可以更肆意一些。
他听了她的话,松了一口气。
这听起来并不难做到。
但他心中又隐隐有一丝不舒服。
他自己也说不清那种情绪来源于什么。
或许单纯是针对她找替身这一行为。
风乘雾只帮他把留影石打开,又交代了几句。
“我要去洗个澡,你在这好好学,我回来后要查验成果。对了,顺便把你自己也洗干净,柜子里有我师尊的衣服,记得换上。”
说完,她转身离开。
徒留他一人在房里,看着影像中那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影发呆。
影像中只有他,并无她的身影。
他只看了几幕,就失去了兴趣,没再看下去。
他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套素白的衣物,质感轻盈如云雾。
正想直接将衣服换上,他想到什么,又转身走到里间早已备好的热水和浴桶旁。
褪下身上的凡俗衣物,步入浴桶中,有些生疏地用水将自己仔细清理了一遍,最后才穿上那云雾般的衣服。
当风乘雾回来时,他已经收拾完毕,坐在窗边,看着外边的夜色。
夜风拂过他的发丝,带动他的云袖,那模样,真如庭中玉树,缥缈欲仙。
听到声音,他回过头,目光与她相对。
他启唇,唤她:
“乘雾。”
风乘雾脚步停滞一瞬,随后扬起笑容,快步走过去。
“师尊。”
她亲昵唤他,依偎进他怀里。
“师尊,我好想你。”
她伏在他怀中,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低喃着道。
她外出历练,已经有三年没见到师尊了。
自从出生以来,她就一直和他在一起,他们从未分别这么久过。
她都要压抑到变态了。
他眸中闪过一抹心疼,抬手拂过她的发顶,低叹道:
“乘雾辛苦了。”
风乘雾当然不会说自己不辛苦之类的话。
她很会顺杆子爬。
“师尊要好好抚慰我才行。”她道。
他颔首,问:“乘雾想要什么?”
风乘雾将他推倒在窗口。
外边是京城繁华的夜色。
正值年节期间,处处张灯结彩,人生鼎沸,一夜鱼龙舞,好不热闹。
而风乘雾,在这座三层小楼的窗口,解开了他的衣物。
他眸中闪过一瞬的茫然和慌乱。
“乘雾,你这是做什么?”
“做你啊,我敬爱的师尊。”
风乘雾扯下他的衣带,将其轻飘飘地扔到榻上。
他满脸错愕。
在那烟花之地,他探知到了许多内容。
虽然亲身做起来生涩,但所知绝对不少。
他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因此更没法相信她会对他做这些。
“对,就是这样的表情。”
风乘雾抚过他的脸,赞道:
“非常好,继续保持。”
他:“?”
“不行,现在这样就太呆了!”
风乘雾忙纠正他:
“你要三分震惊,三分悲痛,四分不可置信,再加几分怒意和斥责。”
他:“……”
这真的是人能做出来的表情吗?
“快点!连个替身都做不好,我要你何用?”
风乘雾不悦地在他腰上掐了下。
得到他差点弹起来的反应,和震惊而委屈的目光。
风乘雾点点头,“这个表情也可以,勉强对味。”
虽然少了几分她想象中师尊该有的威仪。
不过仔细想想,师尊也从未凶过她,确实很难想象出他真正动怒的样子。
但她都要打开他了,他还不怒吗?
风乘雾带着疑惑和好奇将手探下去,用膝盖顶开他的腿,将他打开。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身体又往上弹了下,撞进了她怀里。
像是意识到往上只会像是投怀送抱。
他又往下缩去。
然后将手指吃得更深了。
他顿时僵住。
风乘雾已经没心思评价他扮演得像不像了。
明明有那么多花蜜,他还是紧得要命。
她只能将注意力都用在开拓上,用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他打开。
做到后很有成就感。
她抬眸去看他,就见他无力仰靠在窗口,肩膀以上都已悬在窗外,发丝微乱,被咬红的唇微张着喘息着,眸光潋滟如春水。
“师尊。”
她轻唤着他,俯身拥住他,寻觅他的唇。
他短促抽泣一声,被她堵在了唇齿间。
一口勿毕,风乘雾故意调笑他。
“怎么这副情态,你身为花魁,难道还没被客人破过身?”
他闻言,真生气委屈了,揪着她的衣襟急促道:
“没有,只有你,只有你对我这么做过。”
声音中有几分哽咽。
风乘雾微怔,意识到自己欺负得过头了。
“好了,不逗你了,乖,你做得很好。”
风乘雾又低头亲了亲他,带着奖赏般的意味。
空闲的手拂过他的背脊,安抚着他。
不空闲的手也在安抚着他的内壁。
安抚很奏效,他的哽咽声停了。
不自觉地往她身上贴,祈求着更多。
“浪死了。”她嘴贱说了句。
立刻得到他水光潋滟满是委屈的目光。
风乘雾没法在这样的目光下嘴硬。
她将他抱起来,带去里间的床榻上,好好疼爱他。
没有人能在师尊的仙姿佚貌和花魁柔韧的腰肢下早起。
风乘雾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真正浅眠的时间只有一刻钟,其他时间都在与她的师尊替身做着深入交流。
因为时间急促,没有事先准备工具。
风乘雾只能祭出她的尾巴。
他倒也胆子大,半点没被吓到,反而对她的尾巴很是喜欢。
她引领着他的手,让他摸,他便爱不释手,满意的欢喜和溺爱。
然后,风乘雾就让他在他喜爱的尾巴上坐了一晚上。
风乘雾醒来时,太阳已升至真空,窗户敞开着,屋内已大亮。
她抽动尾巴,缓缓退出。
身旁人身体微动了下,喉中发出一声闷哼,眼睛不安地紧闭着,没有醒。
昨晚他累坏了。
风乘雾侧身撑着脑袋注视了他一会,撩起一缕发丝在他鼻尖扫扫。
他有些痒地撇过头,继续睡。
师尊作为本源神树,是不需要睡觉的。
只有没有修为的凡人才需要睡觉。
他身上也确实没有修为。
风乘雾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但他看起来很脆弱,必须小心一些,才能不把他玩坏。
蛇尾尖端带着一丝血迹,风乘雾给他上了些灵药。
一直用蛇尾显然不行。
她需要给他准备一些新的、更适配他身体的东西。
风乘雾悄然离开。
床上之人一直睡到傍晚才醒来。
他从未睡过这么长的觉,醒来时还有些茫然,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腹中还有着隐隐的饱胀感,仿佛她还在里面。
但回头就发现身边已经空了。
他从床上坐起身,感到些许空落。
“乘雾?”
他唤了声,并没有回应。
他静默地坐了好一会,如一棵没被阳光照到的树般。
过了许久,他动起来,拾起衣服,披在身上,遮住满是斑驳爱痕的身体。
他起身出门去寻她。
路过窗口时,看到满城草木葳蕤,花开似锦。
明明是年节期间,寒冬腊月,却所有花都开了,引得京中百姓纷纷出门赏景,口中啧啧称奇。
他却浑然不在意,淡然走过。
他在院中见到了她。
她似乎刚从外回来,手指还捧着个檀木盒。
见到他,她有些诧异,问:
“师尊怎么没穿鞋就出来了?”
他低头看向脚尖,才发现自己赤着足。
“我……忘了。”
他只顾着来寻她,不仅没穿鞋,衣服也只是草草披在身上,很不成样子。
风乘雾走到他脚步蹲下,变化出一双鞋子给他穿上。
起身再看他身上凌乱的衣服,和未束的发,她轻笑了声,手揽上他的腰,将他轻推到院中廊柱上。
“穿成这样就出门,青楼里出来的,就是风骚浪荡。莫不是我昨夜没喂饱你,让你这么快就想我了?”
风乘雾举止轻佻,故意问。
他张了张嘴,本想辩解,听了她的后半句,他又咽下嘴边的话,点了点,道:
“是,我很想你。”
风乘雾微怔,愕然看了他一眼。
他大概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么说意味着什么。
只是单纯地表达着对她的思念。
“这么离不得我啊?”
她问。
他点点头,“我想时刻看到你。”
风乘雾拥着他,手抚过他的腰侧,动作亲密,说出来的话却是:
“唉,太过黏人也不好啊。你毕竟只是我养在外边的替身,顶多算个外室。我是没法时刻陪着你的,你要认清这一点。”
他眸中闪过受伤。
“哪怕我这样也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吗?”
风乘雾凝眉,故作不悦。
“难道你一个青楼小倌,还想跟我要名分?”
“我不要名分,我连名声都不要了,我只想跟在你身边。”
他目光执着。
他这么一说,风乘雾反倒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只僵硬道:
“我师尊不会跟我说这样的话,你演砸了。”
“我……他会!”
他语气肯定。
“他不会。”
风乘雾同样坚持。
她冷着脸扯开他的外袍,露出他斑驳青紫的身体。
“不过是一个青楼小倌罢了,还真以为自己是我师尊?你需要好好认清自己的身份。”
第148章 番外·青楼小倌师尊(完)
风乘雾将他在外边长廊下狠狠“羞辱”了一通。
直到夜风渐凉, 她拢起他的衣服,将他带回房间。
他似是被她欺负狠了,整个人情绪低落。
手臂却又缠着她不放, 脑袋埋在她肩头, 沉闷不肯出声。
“生气了?”
风乘雾试探着问他。
心里有些慌。
他沉默许久,低低说了句:
“坏小蛇。”
风乘雾微愣,旋即轻笑。
“我师尊都没这么骂过我。”
他抬眸看她, 张了张口, 像是想说什么,又抿唇忍住了。
风乘雾见他轻咬的唇瓣觉得很可爱, 低头去亲他,将他压在床上, 仔细品尝。
他始终顺从,任她尝了个够, 才注视着像是餍足的她, 小声问:
“你会对你师尊做这样的事吗?你会跟他这样亲密吗?”
风乘雾微顿,收敛面上神情, 有些僵硬地移开眼,道:
“不会。我当然不会对师尊做这么冒犯的事。”
她没敢看他的眼睛。
也就错过了他眸中一闪而过的受伤。
她对他做的这些事, 这些的亲密交缠、身体纠缠, 是这么多年来她从未给过她师尊的。
她将她的心给了师尊,她敬他, 爱他,却不与他亲密。
她将身体给了花魁, 与他极尽亲密纠缠,却并不爱他。
他觉得,自己被撕裂成了两份。
两份都不能得到完整的她。
腹中传来整整绞痛。
他不熟悉这种感觉, 痛苦地蜷缩起身体,紧抿着唇,身体发冷。
风乘雾被他苍白的面色和颤抖的身体吓到。
“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哪里不舒服?”
“腹部,好疼……”
他弓着身体,双目茫然,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腹部疼?”
风乘雾慌乱伸手按了按,没敢用力。
“我弄伤你了?”
风乘雾想到午间她尾巴上的血丝。
她给他上了药,以为已经没事了。
傍晚在廊中,她没敢用尾巴,连带回来的工具都没用,只浅浅折了枝花逗他。
怎会又伤着?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疼得眼前阵阵发黑。
风乘雾将他抱起来,手足无措,懊恼得几乎想用尾巴抽自己。
直到她发现他手按的位置不太对。
“是这里疼吗?”
她按了按他的下腹。
他摇头。
“这里呢?”
她又按了按中腹。
他还是摇头。
“这里?”
她的手挪到上腹,肋骨旁。
他凝眉点头。
风乘雾:“……”
她再怎么冲撞,也不可能撞到这位置啊?
真撞到这了,他都被她撑破弄穿了。
她犹豫了会,问:“你是不是……饿了?”
“饿?”
他满眼茫然。
半刻钟后。
风乘雾从街上带回许多凡人的食物,坐在桌边,看着他用餐。
他小口小口吃着,动作很雅致,但吃得很快,一碗粥很快见了底。
然后是包子点心肉饼……
风乘雾撑着下巴看他,神情很是不可思议。
“你居然需要吃饭。”
他顿了顿,思索着点头道:
“凡人都是需要吃饭的。”
“我以为……你不一样。”
虽然她确实没从他身上感受到修为。
风乘雾再度认识到他的脆弱。
会睡觉,会受伤,会饿,会冷会热,或许还会生病。
跟灵山上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神树师尊完全不一样。
这太神奇了。
若非那张脸,若非那熟悉的一切,她或许真的会以为他只是个普通凡人。
风乘雾怕他吃撑了还会胃胀,没敢让他再吃下去。
她把桌上的食物收起来,像对待凡人那样给他洗净手和脸,让他漱口,然后带他回床上。
“困了吗?”她问他。
他感受了下,摇摇头。
外边天色已经黑了,已是深夜。
但他昨日睡到傍晚才醒,这会毫无睡意。
“你可以睡我。”
他捏着被子对她道。
“像之前那样。”
“青楼小倌就是用来睡的,外室也是。”
他小声。
风乘雾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说他是他买回来的青楼小倌,最多算是个外室。
他竟真记着。
“现在不行,”风乘雾道:“你刚吃完饭,需要休息会。”
“不过,我们可以来做点别的。”
风乘雾取出一支笔,解开他的衣袍,露出他结实的小腹。
他不解地看她。
风乘雾用笔凭空蘸取红墨,笑着道:
“我来为你画一幅图,烙印下我的标记。”
说着,她的笔锋落在他腹上,缓缓勾勒。
他静静躺着,任由她落笔,并不躲避,一双眼睛好奇看着。
风乘雾画得很认真,赤红的腾蛇图腾在她笔下落成。
神秘妖惑的有羽之蛇,轻吐蛇信,缠绵难解。
当图腾形成,便有金光闪过,灼烧般的热意传来,将其彻底烙印在他皮肤上。
风乘雾指着他腰腹上的腾蛇纹样,向他介绍:
“这是我。烙下这个标记,就代表着你永远属于我了。”
“你是我的。”她注视着他道。
他点点头,手指拂过那纹身,心里很是喜欢。
好漂亮的小蛇。
他的小蛇。
“我是小蛇的。”他认真应着。
“它还能变得更好看。”
风乘雾悄悄告诉他。
在他询问地看来时,她以膝顶开他的腿,手在他身上游走,将他逗弄得动情。
他腰腹上的蛇纹也随之变得更加鲜红欲滴,随他急促的呼吸和腰腹的起伏动着,宛若活了过来,格外涩情。
他太过美丽,风乘雾又忍不住变换出尾巴缠住他,与他纠缠厮磨。
考虑到他这脆弱身体的承受能力,她没再用尾尖入他。
转而换成新炼制的法器。
精美漂亮的法器,佩戴在蛇尾上,与蛇尾融为一体,倒真像是腾蛇天生长出来的一般,很是漂亮的两根。
他一开始被吓了一跳。
连蛇尾都不怕,却会被这样精美的法器吓到。
他仔细打量一翻,用手碰了碰,确定这只是件法器后,他才放松下来。
法器连通着风乘雾的神识,她操控着法器在他手心戳了戳。
他立刻瞪大眼,惊慌看她。
风乘雾觉得他的表情很有趣。
她笑着用尾尖卷起他,放了上来。
“小蛇。”他急促唤她。
自从他叫了她一声“坏小蛇”,她又没反驳后,他就爱上了叫她小蛇。
也可能是她总用蛇尾欺负他。
“我师尊可不这样叫我。”
风乘雾故意这么说,暗讽他演得不像。
“叫的。”他坚持。
会在心里这么叫,叫很多遍。
她很小的时候,他就叫她小蛇。
后来是她渐渐长大,有了自己的名字,也有了更多自我意识,要求他叫她的名字,他才改了口。
那么久远的内容,风乘雾都记不清了。
但她喜欢他叫她小蛇。
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很温暖。
她便也没再纠正他的称呼。
与他耳鬓厮磨,腿尾交缠,深入结合。
这样的日子过了许久。
与他在一起,风乘雾都有一种“山中不知岁月长”的感觉。
甚至想要跟他永远这样生活下去。
就算伙伴们得知她还没回宗门,想约她去新出的秘境历练。
她都用忙得抽不开身拒绝了。
“你在做什么这么忙?”巫山月问。
风乘雾看着身下面染红霞的美人,沉默了会,还是回复了她。
“你之前不是带我去青楼长见识吗?我买回来了一个小倌,忙着陪他。”
“啊??!”
巫山月震惊。
另一边一起通讯的顾临渊已经气炸了。
“巫山月!你都教了她些什么?!”
“我不知道啊!你拔剑做什么?怎么?觉得我教坏你老祖了?”
刀剑之声四起,风乘雾嫌吵,把倒扣在床上的传讯镜收进储物袋里,继续去抱他。
他推了推她,问:
“‘老祖’是怎么回事?”
“他们瞎说的,别理他们。”
风乘雾抚过他的背脊,俯首亲他。
一下又一下,细细密密的亲昵落在他唇边。
他被轻得迷糊,迷迷蒙蒙问她:
“小蛇是不是想要后代了?”
风乘雾微怔,有些想笑。
他以为她让顾临渊叫她“老祖”,是因为想要后代吗?
而他想,她这段时间与他极尽亲密,就很像是蛇类的繁衍季。
“别多想。”
风乘雾拂过他脑后的发丝,柔声道:
“我是腾蛇,世间最后的腾蛇,没有同族,也不会有后代。”
腾蛇虽然没了,但血脉相近的物种世间还有,并非完全不能繁衍。
但风乘雾对他们没有任何兴趣。
她只想要他。
如果她真的会有后代的话,她希望是他生的。
他被她弄得轻哼,意识浮沉,很快就没心思再追问。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年,从寒冬到夏至。
风乘雾偶尔会出门,但很快就会回来。
他没有修为,很是脆弱,哪怕宅子里设了禁制,她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
“看,我给你买了新的点心,是东城那家老店出的新品,你尝尝喜不喜欢。”
风乘雾把带回的点心拆封,把尚且温热的点心投喂到他嘴里。
他就着她的手小口吃着。
她已经很久没有要求他扮演她师尊了。
大概是从她发现他这身子脆弱得不经折腾后,就对他宽容了许多。
哪怕他做出一些不符合“仙尊”的行为,她也会纵着他。
有时候他自己都分不清,他究竟是灵山上的清冷仙尊,还是被她豢养的青楼小倌。
“好吃。”
他细细抿去她指尖最后的酥沫。
“就知道你会喜欢,我买了很多,多吃点。”
风乘雾把满盒点心端到他面前。
他点点头,看向点心的目光很渴望。
可想到什么,他抚摸上肚子,凝眉感受了下,道:
“不能吃太多,有些撑。”
“撑?”
风乘雾疑惑。
“你不是才刚起来吗?吃了什么?就撑了?”
他今早只吃了她。
他的身体已经被她开垦熟了,能吃下她的一截尾尖,不会再受伤。
风乘雾通常会让他容纳着她的尾尖睡。
对喜好温暖潮诗的蛇类来说,他的巢穴真的很舒服。
他回想着早上吃的东西,面上有些烫。
但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撑,明明腰腹很平坦。
风乘雾也摸了摸他的肚子,没感觉出什么。
但他说撑,她便也依着他,没让他多吃。
只是他刚吃完,就开始反胃干呕,一副很难受的模样。
这把风乘雾吓坏了。
她检查过点心,没有问题。
她也不可能把有问题的食物带回来给他。
但他现在这没有修为的脆弱身体,谁也说不清楚。
指不定就点心里有哪样食材是他不能吃的。
风乘雾只好用灵力护住他的五脏六腑身体经脉,让他把吃下去的点心吐出来。
他只是一味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
最后折腾得眼眶都红了。
风乘雾都准备带他去看人间的大夫了,他又突然好了。
“还难受吗?”她问他。
他摇摇头,倚在她身上,精神萎靡的模样。
风乘雾将他带回床上,让他好好休息,整日陪伴在他身旁。
夜里,他忽地问她:
“你什么时候回灵山?”
揽着他腰闭目休息的风乘雾微顿。
她睁开眼,注视着他,问:
“你想让我回去?”
他犹豫着,点了点头。
“你离开灵山已经很久了,历练也已结束,早就该回去了,我……你师尊会很想念你的。”
听他这么说,又见他脸色苍白,风乘雾想了想,道:
“那明早就起身回去吧。”
灵山上的师尊,百毒不入,百病不侵。
她回去。
他就会好起来吧。
“明早……这么快。”他低喃着。
想到她毫不在意他,可以随时抛下他回去见“师尊”,心中又沉闷得难受。
“还是不舒服吗?”
风乘雾为他揉了揉腹部。
他摇摇头,没有回答,只攀着她的手臂,贴近她,低声祈求:
“可不可以再要我一次?”
那种亲密至极的事情,她只会对他做,不会对仙尊做。
风乘雾见他想要,应了下来。
考虑到他此时身体状况不佳,她做得很克制,只浅浅让他尝着。
这反而将他折磨得不堪,狼狈地求着她给他更多。
风乘雾也被他弄得进退两难,终是在天明之时彻底满足了他。
骤然的满足让他失神。
他仰面躺着,恍惚了许久。
直到听到她起身的动静,他才骤然惊醒,慌乱看去。
她已经在穿戴衣物,外边天色已亮,她要走了。
“你……”
他想要叫住她,可当她真看来时,他又不知该说什么了。
过了许久,他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拉起被子遮盖了下暴露的微冷空间中的胸膛,低声问:
“你会对你的师尊做这种事吗?”
这不是他第一次问这个问题。
第一次,风乘雾的回答是“不会”。
如今,她看着这个与自己同床共枕了半年的人,反问他:
“你希望我这么做吗?”
他抿唇纠结了会,还是缓缓点头。
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风乘雾诧异。
“为什么?这不是有违师徒伦常,是背德乱伦之事吗?”
“小蛇在意这些吗?”他问。
风乘雾嗤笑摇头。
腾蛇当然不会在乎规则。
但她在乎师尊。
于是,他道:
“这些道德伦常是人定的,而非天定。”
孕育世界的本源神树,当然不会在意这些。
各个种族的伦常皆与他无关。
他同样只在乎他的小蛇。
一语惊醒梦中人。
风乘雾恍惚回神。
既觉得理所当然,又有些不可置信。
“所以,你希望我对我师尊做这种事?亲他,抱他,入他,爱他?”
她注视着他的眼睛问。
他红着脸微微点头。
虽然有时候会有一种割裂感。
小倌会嫉妒仙尊在她心里的地位。
仙尊也会妒忌小倌能得到她的如此亲密。
但他终究是他。
他希望她将亲密和爱都给他。
“我明白了,我会好好爱我的师尊。”
风乘雾欣喜若狂,忍不住捧住他的脸亲了亲。
“那我呢?你会……想我吗?”
他忐忑而期待地问。
风乘雾习惯性想要嘴贱一句,可对上他那期待的目光,又不忍打击他。
“会想你。”她道。
直到见到师尊之前,她都会想念他。
或许,日后也会带着师尊一起回想一下。
他这才放下心,松手放她离去。
临走前,风乘雾还是去给他买了吃食,又重新检查了遍宅子中对外的禁制。
最后她还给了他一片鳞片。
让他如果有事就唤她,她立刻就会赶回来。
虽然理智上知道他不会有事。
可他这半年来在她面前表现出的凡人的脆弱,又让她放不下心。
她甚至不知道他该怎么离开这里,返回灵山。
这终究不是她该操心的事情。
看着他握着鳞片应下,风乘雾带着心中的担忧和返回灵山见师尊的迫切离开。
一日御风千万里,扶摇直上须灵山。
穿过层层云雾,风乘雾看到了繁花盛开的神树,还有神树下白衣缥缈的仙尊。
“师尊!”
风乘雾开心地落了下去,几乎想直接扑进他怀里。
勉强克制住冲动,在他面前正式拜下。
“弟子拜见师尊。弟子贪玩,回来晚了,请师尊恕罪。”
伏惟初不太适应她突然的礼节。
这段时日以来,都只有他在她面前跪的份。
跪床上。
或者跪在她裙下。
他也知道她指的贪玩是什么意思。
玩的青楼小倌,玩的他。
伏惟初不自在地移开眼,道:
“起来吧。”
他本就站得离她近。
风乘雾顺着起身的动作,直接扑进了他怀里,双臂拥住他。
“师尊,我好想你。”
“那可未必。”
伏惟初知道她这段时间都是怎么过的。
也知道她在历练结束后在人间多停留了多久。
只为了那个和他长得一样的“青楼小倌”。
“我看你……乐不思蜀。”
伏惟初缓缓道。
声音中莫名有些酸意。
“师尊都知道了?”风乘雾好奇看他。
“哼。”
伏惟初轻哼一声,并未答话。
风乘雾觉得他的神态很有意思。
她师尊可不会对她冷哼。
反倒是被她娇养的小倌偶尔会做出这种撒娇般的举动。
“师尊不怪我吗?”
风乘雾低声问着,手熟练地摸索上他的腰。
若是往日的仙尊早该察觉。
但被摸惯了的腰肢不会。
“我倒是想怪你,但……”
伏惟初张了张口,不知如何说下去,最终轻叹一声。
“罢了,只要乘雾开心就好。”
风乘雾的手指轻勾着他的腰封,问:
“只要我开心,师尊哪怕是献身也没关系吗?”
伏惟初听到了花蜜流淌的声音。
他沉默了会,颔首道:“没关系。”
于是,风乘雾将他推倒在神树下,扯下了他的腰封。
一切发生的太快,伏惟初愕然睁大了眼。
当她扯开他的衣袍,展露出他的腰腹,他想再去阻止时,已经来不及。
风乘雾要的就是这个突袭效果。
她看着出现在面前的赤红腾蛇纹样,笑着拂过它,轻唤他:
“师尊?”
伏惟初白了脸,抬手将衣袍拢起,抿唇后退,后背撞上树干。
“为何躲我?”
风乘雾抓住他的脚腕,不让他退缩。
“你都知道了?”
证据就纹在身上,他无从伪装。
“知道什么?”
风乘雾拉开他的脚腕,屈膝将他的腿顶开,不急不缓地挤入其中,问:
“是知道师尊去青楼卖身?还是知道师尊被弟子豢养,奸了半年。”
伏惟初涨红了脸,抿唇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不许说脏话。”
风乘雾一噎。
在师长的威严下乖乖道歉:
“我错了,师尊。”
在“小倌”面前口无遮掩久了,一些话习惯性带到了“师尊”面前,确实有些不合适。
说出来不合适,但做是没问题的。
毕竟师尊亲口说过,想要她这样对他。
风乘雾将他打开,以指煎他。
他没再躲避,只轻喘着问: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第一眼就知道,”风乘雾无奈,“那样一张世间无二的脸,我想不知道都难吧?”
伏惟初其实也觉得,她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该认出他,只是她后来的表现让他不确定了。
她表现得像是根本没认出他。
还让他做他自己的替身。
“你明知是我,还那般欺辱我?”
他有些生气。
他指的是她让他做替身、还说他演得不像的事。
但风乘雾以为他指得是她把他奸了又奸。
对此,她确实很心虚。
“您都送到我面前了,我没道理不吃嘛。
“我一开始也是想看看,您能忍耐到什么程度,但没想到……”
师尊对她的纵容毫无底线。
不管是她把他当小倌羞辱,还是她对他突破师徒关系的亵玩奸银,他都受了下来。
“坏小蛇。”
他羞恼骂她。
“对不起师尊,是我不好,我坏,我坏。”
风乘雾很坏地享用他。
享用到一半,她发觉不对。
“师尊,你的肚子,是不是大了点?”
风乘雾愕然比划着大小。
明明今早分别前,小倌的肚子还是平的。
伏惟初垂眸看了眼,眸光变得柔和。
“嗯,我怀孕了,怀了小蛇的蛋。”
他轻声道。
风乘雾:“???”
“等等?这什么时候时候的事?”
风乘雾惊骇莫名。
她才刚回来啊,刚抱到师尊。
“有半年了吧。”他道。
半年,正好风乘雾刚将他从青楼带回来的时候。
她第一次要他时,他就怀上了。
只是被他用法则之力压制到毫无修为、形似凡人的身体,难以孕育神兽腾蛇的蛋。
以至于始终不显,还弄得他越发虚弱。
直到他解除法则限制,返回灵山。
身体中沉寂已久的卵也随之快速发育,使他显怀。
风乘雾呆滞。
等等,也就是说,“小倌”先前难受,其实是因为怀孕,孕吐反应?
风乘雾恍惚得回不过神来。
伏惟初见她停下,有些不开心,低声催促:
“你说过的,会跟我也做这种亲密的事情,不能反悔。”
“哦哦。”
风乘雾只得继续。
又过了会,她才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师尊怀孕了!!!
她就要有后代了!!!
风乘雾惊喜,用尾巴缠住他,将他抱起来亲。
伏惟初被她亲得莫名。
但她对他很热情,他很喜欢。
第七卷 【西幻·被恶龙掳走后】
第149章 龙巢(公主×恶龙)
瑟莱斯蒂娅。
她以天空为名, 却从未自由翱翔于天空。
今天是她的登基礼。
她身披华贵加冕长袍,即将在万众瞩目下加冕为皇。
自此,她将担负起帝国重任。
那些孩子气的自由、梦想还有龙……都将就此尘封。
广场之上早已聚满了观礼的民众, 人声鼎沸。
蒂娅在人群前方看到了她的妹妹, 莉奥诺拉。
她穿着一身帅气骑士服,披着金红斗篷,狮子般的金棕色短发落在肩头, 英姿飒爽。
诺拉很早就加入了皇家骑士团, 如今是她的骑士团团长。
她还有着一头威风凛凛的狮鹫伙伴。
虽然从未说过,但蒂娅一直很羡慕她。
幼时, 她与诺拉一同嬉戏玩闹。
诺拉说她日后要当狮鹫骑士。
她也不甘示弱,说自己会成为最强的龙骑士。
如今, 十多年过去。
诺拉的梦想已经成真。
而她从未走出过皇城,连龙都未曾见过。
梦想尘封在了厚重的现实中, 被层层掩盖, 不见踪迹。
忽一阵风吹来,将所有的一切都吹乱, 卷起尘埃。
蒂娅愕然抬头看去,只见庞大的黑龙扇动翅翼, 从天而降, 赤红的龙瞳中倒映着她的身形。
“龙!是恶龙!!!”
“保护陛下!!!”
一片混乱中,蒂娅被龙爪勾住, 轻飘飘地飞了起来。
厚重的加冕长袍从她身上坠落,被风卷起。
“蒂娅!”
诺拉骑着狮鹫追上来, 却只抓住了她的飘落的长袍。
恶龙猛地一扇翅膀,高高飞起,将追逐者远远甩在了后边。
蒂娅什么都看不清, 迎面而来的寒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吹得她几乎睁不开眼。
勉强往下看去,也只看到了白茫茫的云雾。
不知被恶龙带着飞了多久,在她冻得失去知觉之前,恶龙放缓了速度,往下落去。
它带她飞入了悬崖之上的一处洞穴。
蒂娅差点吐了。
她想,她可能晕龙。
她扶着恶龙的爪子,晕晕乎乎站起来。
恶龙庞大的身躯遮住了洞口的大半光线,洞穴中昏暗,蒂娅几乎看不清脚下。
只有恶龙赤红的眼睛像是亮着光一般,如黑夜中的火把。
恶龙低下头,那双猩红的龙瞳离她越来越近。
蒂娅渐渐看清了它面上的漆黑鳞片,还有口中那森森白牙。
这样一头凶猛庞大的野兽离自己如此之近,任谁都会感到害怕。
蒂娅曾许多次幻想过自己遇见一头龙,驯服一头龙,与它一起翱翔于天际。
却从未想过她第一次遇见一头龙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她被一只恶龙绑架了。
它是那般巨大,锋利的牙齿能够轻易将她咬碎。
在身体本能的恐惧之余,蒂娅发现自己居然是兴奋的。
这就是龙。
有着坚硬的鳞片,赤红的竖瞳,尖利的爪牙,强劲有力的翅膀。
它符合她幻想中的一切,高大,威风,强健。
若非是在这种情况下遇见,她一定会爱上它,为它狂热着迷。
即使是现在,她的血液也在为它沸腾。
在它覆盖着细密鳞片的吻部即将触碰到她的身体时,在它巨大的利齿离她近咫尺之遥时。
她抬手,抚摸上它的脸。
恶龙动作顿住,锐利的竖瞳在一瞬变得浑圆涣散。
入手的触感并不平整,坚硬微凉。
它的龙鳞像一片块块紧密排列的宝石,极具规则,也很有体积感。
直到骤然被恶龙拱倒在地上,蒂娅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莽撞。
这并未一只已被驯化的龙,而是一头彻头彻尾的野兽。
帝国已经有三百年没有驯化龙的记录了,它们几乎只存在于传说和冒险故事中。
每一个冒险故事中的龙都强大而残忍。
她或许会被它吃掉。
恐惧蔓延。
从未使用过的攻击魔咒凝聚在喉中。
但预想中的撕咬与疼痛并未落下。
恶龙注视了她一会,低头将脑袋靠近。
见她没反应,它又伸得更近了些,脑袋也垂得更低了。
蒂娅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和困惑。
她看过许多与龙有关的书籍。
可没有任何书上记载过这样的动作。
这代表着什么?
传说中龙的臣服吗?
并不像。
她也没有驯服它。
等了良久,都没等到她的动作,恶龙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它用吻部在她身上轻轻拱了拱,将她往前推。
这个蒂娅倒是很快明白了过来。
它想让她往前走,去到巢穴更深处。
这种情况下反抗激怒恶龙,绝不是好主意。
蒂娅也没得选择,只能爬起来,在恶龙的步步紧逼下往里走。
离开还算宽敞洞穴入口处后,更往里就是幽深漆黑的通道。
这通道对蒂娅来说很大,能容纳好几个她并排通过。
但对庞大的恶龙来说,就有些闭塞了。
它必须拢起翅膀、低下脑袋,才能钻进去。
蒂娅听说过关于恶龙宝藏的传说。
贪婪的恶龙通常会将它们的宝藏藏在幽深的巢穴中。
这里看起来就很像。
如果她是一个冒险者,她或许很高兴发现这里,探索这里。
但她是一个被恶龙绑架的公主。
所有冒险故事里的背景板。
绑架她的恶龙还就在她身后,低垂的脑袋几乎碰到她的背。
灼热的龙息不时洒在她身上,穿透她的衣裙,拂过她的身体。
原本冻僵的四肢居然渐渐转暖。
这可真是一个小众的取暖方式。
往前走了没多久,转过一个弯,前方豁然开朗。
骤然亮起的金光差点闪瞎她的眼。
蒂娅适应了会,才放下遮挡眼睛的手,往前看去。
金子、荧石、各色宝石……在这里堆积成山。
这里的金子或许比她的国库里还要多。
这就是传说中恶龙的宝藏。
居然真的存在。
正出神着,后背又被推了一下。
恶龙的大脑袋从幽深通道里挤了出来,并一路逼迫着她继续往前,将她拱倒在金币堆上。
它直起身,抬起脑袋,伸展翅膀,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龙瞳中倒映着她渺小的身影。
“吼呜——”
恶龙仰起头,喉中发出低沉的龙鸣,在山壁的回音下,震得蒂娅耳边嗡鸣不止。
恶龙迈开前爪,缓缓围绕着这座庞大的金币堆转了一圈。
它的脚下也是金币,到处都是。
这让它显得像一只游在金币海面上的庞大黑鱼。
它始终注视着她,赤红的龙瞳里跳动着兴奋的火光,像是在欣赏着最新获得的宝藏。
蒂娅跌坐在金币堆上,一头银白长发散下,白金色的华贵长裙铺散开,跟这满室的金光相呼应。
她确实与这些宝藏很适配。
它看起来也很满意,喉中不时发出愉悦的吼声。
龙鸣在洞穴内回荡。
在回音下,像是群龙的长鸣。
蒂娅捂着耳朵,被吵得脑子嗡嗡。
心中的恐惧反倒减弱了。
它看起来暂时不会吃她。
除非它有在进食前举行某种神秘仪式的癖好,但那就太不“恶龙”了。
她曾研究过龙类。
知道一些龙类的习性。
她尽量保持安静,缩小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它对她的兴趣。
这是在许多与龙有关的书籍中都有提到的。
龙凶猛残暴,性格恶劣。
如果遇到龙,不要逃跑,或高声尖叫,不要做任何可能引起它们兴趣的举动。
保持安静不动,让它把你当成一棵树,一块石头,这才是活命的关键。
只是,恶龙对她的兴趣比她想象中要强得多。
即使她一动不动,它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了许久,还不时凑近来嗅嗅。
蒂娅几乎要忍不住伸手抵挡。
好在她还记得先前抚摸它脸被撞倒的教训。
任何可能会引起恶龙注意的举动都是危险的。
它太过庞大了,哪怕是它的好奇心都可能会把她害死。
蒂娅努力忍住,把自己当一个无生命的摆件,就像巢穴中的金币或宝石一样。
恶龙凑近她好几次,在她身旁嗅闻,把脑袋送到她面前。
见她始终没反应,它略显遗憾地挪开了脑袋。
它似乎终于累了,缓缓趴下。
身体环绕着她所在的金币堆,很快闭上了眼睛。
失去那双龙眼的照明后,洞穴里更暗了些。
只剩散落各处的萤石提供微弱的光源。
金币和宝石在幽暗中反射着亮光,如同夜间草地里忽明忽灭的萤火虫。
满室寂静,只能听到恶龙有规律的呼吸声。
确认恶龙睡着了后,蒂娅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
她不能坐以待毙,她需要想办法自救。
虽然恶龙并未对她表现出攻击意图,但它本身就代表着危险,她需要逃离这里。
金币堆很滑,会流动,一动就会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蒂娅尽可能轻而慢地挪动。
这很考验她的耐心和对身体的控制力。
生死危机面前,她别无选择,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她小心地从恶龙爪子上跨过。
高高提起裙子,几乎擦着恶龙的鼻子而过。
好在它只是鼻翼翕动,并未醒来。
蒂娅在心中长舒了口气。
不敢停留,继续往前。
她记得恶龙带她来的方向,并往那边缓慢挪动着。
花费了许久,她才从这座庞大的宝藏堆中走出来,过程堪比跋山涉水。
脚终于踏到地面。
粗粝的触感传来。
蒂娅低头看去,只看到了赤果的足。
她的鞋子不知何时遗落在堆积成山的宝藏中。
回去找太过冒险,在繁杂的宝藏中找到鞋子的可能也微乎其微。
她只能继续往前。
面前就是她进来时的幽深通道。
没了恶龙眼瞳的照明,更显黑暗。
在扶着墙壁进入通道前,蒂娅回头看了眼沉睡的龙。
那是她心心念念的龙。
一头真正的龙。
她第一次离它如此之近。
仿佛儿时的梦想触手可及。
却又不得不远离。
蒂娅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独自走入幽深漆黑的通道。
恶龙在她身后睁开了眼睛。
它缓缓起身,跟了上去。
很难想象这样一头庞然大物是怎样悄然无声地行走在金币海洋上。
蒂娅摸索着来到洞口。
天色已经黑了,明月高悬与天空。
远处反射着银白的波光。
下方是万丈高崖,能听到海浪的声音。
离开的路只有两条。
要么长出翅膀飞出去,要么往下……
蒂娅往下看去,深不见底的高度让她恐慌。
她腿软得后退了一步,背脊撞上了一堵硬墙。
“……”
洞口怎么会有墙?
蒂娅僵硬转身。
一片黑暗中,恶龙缓缓睁开眼,缭绕着龙焰的赤红眼睛在黑夜中宛如明亮的火炬。
“呼——”
恶龙鼻中喷出龙息,灼热的气息吹起她的裙摆。
“啊!”
蒂娅吓得往后退去。
一步踏空。
坠入悬崖。
“吼呜?”
恶龙呆了一瞬,旋即猛地冲出洞穴,扑了下去。
蒂娅感受到飒飒寒风从下往上吹,鼓动她的衣裙,几乎要将她托举起,但身体却又沉重得持续不断地往下坠。
死亡离她如此之近。
大脑空白,忘却所有,只余求生的本能。
双手努力抓握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只抓住了一手的空气。
忽地,有什么更为沉重的破空声传来,紧接着就是她被一只有力的巨爪捞起。
她被带回了洞穴。
脚踏实地,软倒在地。
劫后余生的剧烈咳嗽着,宛如经历了一场溺水。
恶龙见她咳得凄惨,犹豫着伸出舌头,在她身上舔了下。
它龙鳞坚硬冰冷,舌头却是热的。
粗粝的龙舌几乎刮下她一层肉来。
但在这劫后余生的时刻,恶龙的炽热有力的舔舐很好地给予了她安抚。
它救了她。
蒂娅紧紧抱住恶龙的爪子,直至昏睡过去也未曾放手。
恶龙低头看着抱住它爪子睡过去的公主。
月光照在她的银发雪肤白裙上,她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层银白的光晕。
它小心将她单爪抱起,拢在怀中,带着她返回深处的巢穴。
·
蒂娅是在金币堆上醒来的。
洞穴中格外明亮。
各色的萤石被整齐镶嵌在墙壁上,映衬得洞中璀璨明亮。
昨夜还没有这些,今天就出现了,似乎是某只恶龙一晚上赶工出来的成果。
喀嚓一声,一些碎石从远处的洞穴顶部坠落,堆积在洞穴角落。
一条黑色巨蟒般的东西那处的顶部探了出来,吓了她一跳。
惊骇过后,她才看清,那是条粗壮的尾巴。
尾巴尖端还有着三角锥形的厚重鳞片,层层叠叠,宛如一节节的长鞭。
那尾巴转动着探了探,没发现阻碍物了,便抽了上去。
天光骤然照入,斜着洒入洞穴。
洞穴中更亮堂了。
蒂娅起身走了过去,站在从洞穴顶部洒下的光线中,抬手遮挡着阳光,眯着眼往上看。
阳光忽地被遮挡了部分,随后,顶部的洞口出现了一只红色竖瞳。
那是恶龙的眼睛。
她诧异放下手,山崖之上透过洞口往下看的恶龙也缓缓眨了眨眼。
恶龙忽地跑开了。
蒂娅愣了会,才意识到这只恶龙在做什么。
它在重新布置和装修它的巢穴。
书籍记载中的恶龙,只会收集各式亮晶晶的金币宝石,对巢穴的其他布置并不重视。
蒂娅想到了什么。
这只恶龙有着庞大的身躯和极为粗壮的龙角,它显然已经成年。
一只成年的雄性恶龙,费尽心思地布置巢穴……
它或许已经进入了求偶季。
正在接下来的求偶和繁衍做着准备。
蒂娅凝眉思索着这意味着什么。
龙,求偶,繁衍……龙宝宝!
蒂娅的双眼骤然亮起,激动得在洞穴中踱步。
天啊天啊,龙蛋,龙宝宝,一窝龙宝宝。
成年的恶龙太过强大、警惕心重,不好驯服。
如果能得到一只小幼龙……
蒂娅激动得几乎难以自抑。
什么自救,什么逃离,她全忘了。
她只想留下来,亲眼看到小幼龙破壳。
理智告诉她这很危险。
这只恶龙现在不打算伤害她,但等雌龙来了,那就不一定了。
而且……她很可能是这只雄性恶龙抓来送给雌龙的求偶礼物。
嗯……
蒂娅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感觉不太美妙。
当她满怀欣喜地期待着龙宝宝到来时。
恶龙将她推到新来雌龙面前,雌性打量着她,嗷呜一口吃掉她,然后开始愉快的繁衍。
不,这一点都不愉快。
蒂娅烦闷地蹲到地上。
她该怎么在两只繁衍期的成年巨龙面前自救呢?
又该怎么在它们的看护下带走一个龙宝宝?
要不还是放弃吧。
趁雌龙到来之前赶紧跑。
可是龙宝宝……
龙宝宝的吸引力太强。
比这堪比国库的满洞穴宝藏对她的吸引力还强。
甚至让她愿意用生命去冒险。
蒂娅努力思索着方案。
诺拉和骑士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她。
现在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取得恶龙的信任。
让它信任到不会伤害她,也会不让雌龙伤害她。
以及愿意让她接触龙蛋,照顾龙宝宝。
最好是信任到能让她直接带龙宝宝回家。
说起来很难。
做起来更难。
这都跟直接驯服一只成年恶龙没区别了。
第150章 在龙面前洗澡
没过多久, 蒂娅听到了沉重的降落声,还有舒展翅翼的声音。
恶龙回来了。
它似乎带回了什么东西,在地上拖动, 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蒂娅等待了会。
恶龙从幽深的通道中探出头来。
它嘴里叼着只像是山羊的动物, 被烧得焦黑,发出阵阵烤肉的香气。
恶龙走向她,低头将那只烤得焦香的山羊放到她面前。
随后转过身, 将尾巴上拖着的东西也拽了上来。
那是一棵被折断的果树, 上面结着鲜红欲滴的果子。
繁殖期的恶龙果然很忙,都开始囤积食物了。
不过它将食物放得离她太近, 这让蒂娅有种不妙的预感。
她并不想被它跟食物联系起来,最后成为它储备粮的一员。
她悄悄往旁边挪动, 想要远离它储存食物的地方。
“吼呜?”
恶龙立刻看了过来。
它看了看地上的食物,又看了看远离的她, 随后将脑袋探过来, 轻拱着她的背,将她往回推。
“不, 等等……我想我并不好吃。”
抗拒无效,她还是被它推回了焦黑的烤羊身旁。
蒂娅与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山羊面面相觑。
“……”
这实在是很悲惨的一幕, 但她的肚子发出了不争气的声音。
她在登基礼上被它绑架, 到现在已经有一天没进食了。
而面前烤羊朋友实在很香。
它会介意它的储备粮吃掉它的储备粮吗?
蒂娅抬头看了眼旁边高大的恶龙,没敢动作。
恶龙疑惑低下头来, 巨大的脑袋骤然逼近,吓得蒂娅身体僵硬。
恶龙伸出爪子, 在烤羊上划拉了几下,锋利的爪子轻易划破它焦黑的外皮,将它切割。
它将最细嫩的前腿撕下, 递给她。
蒂娅愣愣接过,意识到它在跟她分享食物。
这太不可思议了,从未听过有恶龙饲养其他生物的记载。
不管是人类,还是别的什么动物。
抓回洞穴里的玩物是不会专门喂养的,到了时间就它们会死去。
恶龙若是觉得无聊,又会去抓新的玩物。
周而复始。
但它在试图喂养她。
蒂娅低头撕咬着烤羊腿上的肉,不时抬头看一眼恶龙。
它静静注视着她进食,没有任何攻击意图。
如果不是她很确定这是一只雄性恶龙,有着极为雄伟的巨角。
她一定会怀疑它是一个刚失去幼崽的雌性,将母爱移情到她身上,把她当幼崽照顾。
但它偏偏是一只雄性,这就让蒂娅很迷糊了。
烤羊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吃,明明没有添加任何香料,但吃起来有着天然的焦香味,特别好吃。
它甚至是自带盐味的。
恶龙当然不会给肉加盐,应该与山羊的生存环境和食物有关。
她饿坏了,且不确定下一顿是什么时候,因此尽可能吃下更多的肉,直到撑得再也吃不下。
恶龙确认她不再吃后,三两口把剩下的烤羊肉全吃了,连骨头都没剩下。
就连她丢下的骨头,也被它卷入口中,轻松吞下。
那模样跟吃零嘴没什么两样。
恶龙又咬了一截挂满果子的树枝给她,随后推着她回到金币堆上。
恶龙环绕着她,在她身旁趴下。
和昨晚一样的姿势,但不知是刚刚恶龙给了她食物,还是今天巢穴中更明亮些,连恶龙慵懒餍足的神情都清晰可见,蒂娅竟也跟着没那么害怕了。
她还记得自己需要获得恶龙的信任。
原本觉得这是不可能做到的,现在居然有了可行性。
恶龙的尾巴环绕在她脚边。
她试探着伸手,触碰上它覆盖在坚硬鳞片的尾巴。
恶龙懒洋洋地睁开一只眼看她,除此之外并无反应,身体一动不动。
于是,她大着胆子,用树枝上的叶片给它清理尾部的泥土。
它先前用尾巴在巢穴顶部凿了个透光的洞出来,尾巴鳞片上沾染了许多泥土。
虽然它看起来已经在草地上蹭过了,但鳞片缝隙间还能看到干了的泥土。
蒂娅用树叶和树枝给它交替清理。
恶龙始终纵容着她的动作。
这也让蒂娅的胆子越来越大。
觉得俯身清理不方便,她干脆将恶龙的尾巴抱到腿上清理。
直到将每个龙鳞缝隙都弄干净。
看着焕然一新的尾巴,她很有成就感。
诺拉也会给她的狮鹫打理毛发和爪子。
亲自照顾自己的坐骑伙伴,是每一个骑士该做的事。
恶龙抬起干净的尾巴看了看,喉中发出愉悦的吼声。
随即将她扑倒在金币堆上,探出舌头舔她。
猝不及防被庞大的龙扑倒舔舐,蒂娅一开始被吓了一跳,尖叫出声。
恶龙听到她的声音后就放轻力度,舔舐得很温柔,一面舔完还会给她翻一个面继续舔。
蒂娅最终确认它不是要伤害她,这才渐渐放松下来,也隐约明白了它的意图。
对兽类来说,互相舔舐和清理身体,是很亲密的行为,能够表达彼此的友好。
因为她给它清理了尾巴,于是,作为回报,它为她清理身体。
只是这种清理身体的方式,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炽热粗糙的龙舌舔过她的腿,即使它一再放轻了力度,也给她的感觉像是被刷子刷过。
它每舔一下,她白皙细嫩的皮肤就会红一片。
龙舌舔着她的裙子往上。
蒂娅忍不下去,踢了它一脚挣脱开。
她翻身爬了起来。
本以为恶龙会生气,但那双很有压迫感的猩红龙瞳里,此时只透着几分茫然。
看起来有些呆。
恶龙不明白自己的舔舐为什么会被拒绝。
它又将脑袋凑过去,被她推了开来。
蒂娅试探着恶龙对她的容忍底线。
发现她哪怕踢了它一脚,又推开它,它依旧没有生气,只默默将脑袋放在了离她一臂远、她推不倒的地方。
这头恶龙的脾气好得过分。
好脾气,但会做出绑架人类的事情来。
蒂娅很难理解这只恶龙的想法。
或许任何龙类研究者都无法说清它为什么会这么做。
龙太过强大又太过稀少,人类对龙类的研究大多还是基于猜想。
最后,蒂娅还是靠在恶龙身上休息的。
它像是一堵坚实的墙,可以让她很舒服地靠着。
它的翅膀会笼罩下来,像是为她盖上被子,或者关上天窗。
·
蒂娅觉得自己需要洗一个澡。
被恶龙舔舐时太过紧张,没顾得上其他。
现在一闻,才发现自己身上全是硫磺和硝石的刺鼻气味。
这味道来自恶龙的口水。
她想到那只被烧焦的山羊,想到传说中关于恶龙吐息喷火的记载。
蒂娅很担心自己会被恶龙的一口吐息点燃。
她现在闻起来就很好燃烧。
恶龙不在巢穴里。
它又出门了。
蒂娅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它似乎一直在为布置巢穴而忙碌。
蒂娅从金币堆中起身,想去洞口看看能不能找到水。
走入通往洞口的通道时,她意外地发现就连通道中都被恶龙镶嵌上了萤石。
她很难想象,恶龙是怎样在这个对它来说算得上是狭窄的通道中,布置这一切。
它为求偶用尽了心思。
蒂娅想,没有雌龙能不被它所打动。
它一定会收获美好的爱情和伴侣。
蒂娅穿过通道,来到洞口。
外边天还亮着,正是黄昏。
火一般的云烧红了大半天空,海面倒映着火红的云影,格外漂亮震撼。
蒂娅一时看得呆了。
直到隐约听到扇动翅膀的声响,看到一个巨大的黑色龙影出现在天际,她才恍然回神。
恶龙回来了。
她连忙往一旁避让。
怕被它停落下来时踩到或撞到。
它那个体型,别说是正好踩到她了,就算是不小心撞她一下,也能要她的命。
恶龙在山崖前放缓速度,收起翅膀落入洞穴中。
刚一落地,它那双锐利的龙瞳就锁定在了她身上,神情警惕。
它还记得她先前踏空落下去的事。
它往旁边挪了一步,用身体遮挡住洞口,用脑袋将她往里边推,想让她返回深处的巢穴。
“等等,我还有事,我需要洗澡。”
蒂娅怕它听不懂,加上肢体语言和拟声词跟它比划。
“水,洗澡,哗啦哗啦。”
她自己都觉得这样蛮傻的,好在恶龙像是懂了她的意思,放下爪子上抱着的箱子,转而揽住她。
它带着她转身跃下山崖。
劲风铺面而来,之前落崖的恐慌感再度袭来,蒂娅紧张地抱住它的爪子,失声尖叫。
恶龙察觉到她的害怕,用另一只爪子遮挡在她身前,为她挡去风,覆盖住她的身体,将她护在身前。
它带着她落在沙滩上。
蒂娅扶着它的爪子走下来,腿有些软,但她努力调整着,对它道:
“谢谢。”
它也不知听懂没听懂,将脑袋伸到她面前,看护着她,让她扶着。
于是,蒂娅试探着将手放到它的头上,扶着它走到海水中。
微凉的海水没过小腿,蒂娅停了下来,环顾四周。
她从未在室外洗过澡,这让她有些不自在。
不过视野之内荒无人烟,这更像是一座被海洋包围的岛屿,没有任何人类踏足的痕迹。
这让她放松了些。
她抬手解开裙子。
脱到一半,她感受到一道视线注视。
她微怔,缓缓回头,对上了恶龙睁得圆溜溜的龙瞳。
“……”
人和龙又不是同一种生物,它应该也不懂什么……吧?
这就像是人类看到小鸟在水边洗澡,会感到好奇,或者被它们的可爱萌到,驻足观看,但内心并不会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蒂娅努力说服自己。
说服并不成功。
她还是不习惯被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近距离注视,尤其是洗澡这种私密时刻。
她转过身,一手压着身前松散的衣裙,一手推它的大脑袋,让它转过去。
“吼呜……”
恶龙不太开心地甩了下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