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鬼故事与新娘子》下篇
听闻此言,郁长烬眉宇轻挑,禁不住轻笑出声,怀里的沈缘像只长毛猫一样蹭着他的胸口,暖乎乎的直叫人心底化成一滩柔和溪水,他垂眸盯着沈缘看了半晌,轻声叹气道:“那再好不过了,有你保护我,还怕什么呢?任是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怕了。”
沈缘仰起脸,认真道:“那是故事。”
郁长烬:“嗯,所以?”
沈缘道:“故事是假的,教主无需怕。”
他自顾自地将一双小腿挂在了郁长烬膝上,寻了个叫人舒适的姿势,又提起手臂来支着下巴,漂亮的眼睛弯起来:“我故意吓你的,实际上没有这么一回事。”
郁长烬低低地笑:“那倒也不一定。”
他扬臂把人拢进怀里,摸索着少年竹骨间的弧度,没过一时片刻便不自觉地将指尖探进了沈缘上身的短衫之中,熟悉的温热血肉笼罩着他因后怕而依旧冰凉的手指,反倒叫他自己险些打了个寒战。
“这民间故事,大多是口口相传的市井异闻,不论如何妖魔神化,总归有个来源处,例如东南之地有山名为朱阴,传说山中有分辨善恶的地狱判官,只有心存善念的人才可安然无恙……”
沈缘认真听着,连眸子都一眨不眨,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如同身临其境,真正地进入了那片潮湿昏暗的朱阴山,他听到这里不禁疑惑开口问:“如何辨善恶?”
郁长烬想了想:“大概没有做过坏事,就是善,那些做了坏事的人,便是恶了。”
沈缘问:“什么叫坏事?”
“嗯……”郁长烬思索半晌:“杀人越货,以讹传讹,恩将仇报,亦或者是……强迫他人,就像之前我对你做的那些,你不情愿,那我便是在做坏事了,这世上诸事都讲究两厢情愿才好,不然就成了坏人。”
沈缘摇摇头:“不对。”
郁长烬看着他:“那是怎么?”
沈缘眨了下眼睛,轻声道:“师兄教过我这个,他说让我开心的就是好人,让我不开心的就是坏人,我之前不知道什么叫做开心,但是现在已经是知道了。”
郁长烬低下头去,心里头把这少年理所当然的轻快话语琢磨了三两番,纵然知晓世间之事有公道,却觉着沈缘说得也不无道理,当然是……叫沈缘开心的人,那便是真的善人了,叫他不开心,千万刀凌迟也不为过。
他偏颇至此,非沈缘过错。
是他自己把心剖了出去,伴随着那些悔恨,无措,痛苦,一同成为了爱意滋养生长的潺潺泉水,故而偏颇到底,故而总觉得还不够……他总是觉得,那些呵护沈缘的养分还不够足,总是这样觉得。
“缘缘说得对,是教主没做足功课。”郁长烬的手指抚摸上少年的下唇,本意是想靠近些偷个香来,却冷不防地瞧见他唇内居然破了一点儿,像是有些肿了起来,他问:“怎么回事?”
沈缘舔了舔唇内伤口:“不知道。”
郁长烬看了半晌,又抱着他换了方向对着烛光瞧,那处伤口不似是谁咬出来的,只是有些肿,破了些表皮,况且沈缘刚回来时他也没发觉这处居然有道小口子,约摸是方才说话的时候才慢慢冒出来的。
这么一想,郁长烬了然了。
“吃什么了?”
沈缘捂着嘴巴闷闷道:“没有吃。”
郁长烬把人搁到床上去,自己起身去倒茶水,随着茶壶叮当的响声,青年嗤笑一声,看着茶杯里逐渐上浮的茶水道:“没吃怎么会有火气?”
他将杯子搁到少年唇边,声音又柔和了些:“来吧,多喝点水,这火气上来了是没办法的,也不是什么伤,待会儿我叫人给你熬锅汤,睡前喝一碗,明日嘴上便能好了。”
沈缘凑过去乖乖地喝了,他抿了抿被水浸润的嘴唇,双脚一甩便滚到了床内侧去,手臂胡乱倒腾着,却摸到枕下一个丝绸制的物件,见郁长烬没注意,他便扯了出来拿在手里看。
“这是什么?”
郁长烬回头看了一眼:“你的盖头。”
沈缘:“哦。”
他扯在手里看着上面绣了大半还未完工的祥云图案,忽然像是胡闹一般把那块红布盖在了脑袋上,又坐起来对着郁长烬晃了晃:“是不是这样盖?”
郁长烬笑了:“是,是。”
“我还没绣完,你先乖乖地搁着吧。”
沈缘掀起一块红布边角,露出一双翠色的纯净眼眸,问道:“那什么时候才能盖?”
郁长烬手指微顿:“等我们成亲的时候。”
沈缘追问:“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郁长烬道:“快了。”
沈缘没听到确切的答案:“什么时候?”
郁长烬走过来掀起他脑袋上的红布,低头轻轻地在他唇边挨了一下:“我总想着是我着急才对,你怎么也急起来了?总有时日的,选个吉日吉时。”
沈缘道:“我不急。”
郁长烬搓了搓他的脸:“那你问这么多做什么?不用你辛苦,万事有我,我们成亲一定办得漂漂亮亮的,绝不叫你灰心。”
沈缘晃着晃着把那块红布晃了下去,他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万一我们成亲的时候那妖怪来捉我怎么办?到那时教主找不到我了。”
郁长烬失笑:“你方才不是说那是假的么?怎么自己反倒怕起来了?”
沈缘抬起眼睛:“我是见教主害怕才那样说的,实际上不知是真是假,万一有妖怪怎么办?我的双脚也要被妖怪砍下了,很疼,血淋淋的。”
郁长烬哄他:“那是新娘子不愿意嫁那男人,才故意编造这么一桩事来,叫对方无处发火又不敢追究,这才能逃出生天的,这世间女子多有难处,这些故事有杜撰成分,倒也妨了被强迫许给并不爱慕的男子的下场。”
沈缘想了想,问道:“不愿意嫁,就必须把双脚砍下来么?若是这样,岂不是逃不远又要被那男子捉回来?若我如此,自然先保全自己要紧。”
“那是因为……”郁长烬说到这里,原本轻声哄着沈缘的音色忽然哑住了,他捧着少年嫩白的脸颊,手指忍不住微微地颤抖起来,连手心都泛起一片冰凉。
因为什么
自然是,被强迫嫁人的女子无法挣脱脚腕间束缚,或是被铁锁禁锢,或是被麻绳捆绑,如若不砍断双脚逃走,便会永远成为一只……金丝雀,就如同壁虎断尾一般,舍小保大,如此才能获取自由,太艰难,无其他路可选。
沈缘依旧在追问:“因为什么?”
可郁长烬几乎已经听不见他说话了,他的心底被刀刃横刮,无异于千百次凌迟,在这个并不合时宜的时候,郁长烬忽然明白了为何婚期将至,他却屡屡噩梦连连的缘故,那些噩梦是他心底恐惧的倒影,昭示着他的焦躁不安。
他害怕的并非是如今幸福是一场梦境。
郁长烬闭紧了眼眸,细细摩挲着少年脸颊上每一寸肌肤,温热的触感萦绕在他的掌心内,叫他的心跳些许平静下来——他害怕沈缘如同前世那般,宁可用簪子妄图斩断脚腕,也不肯留在他身边,他害怕的是沈缘在血泊中闭紧的眼眸,害怕的是在艳艳景色中央那苍白无色的面容 。
其实归根结底。
他害怕的是——沈缘不愿意。
“你怎么了?”沈缘的躯体靠近面前的人,好奇得仰头望着郁长烬颤动的双睫,忍不住上手戳了一下:“教主?”
“……”
沈缘不明所以,他想了片刻,道:“没关系的,我知道教主会好好保护我,不会让我被妖怪捉走,教主武功高强,其实我也没有很怕。”
郁长烬睁开眼睛:“自然……”
沈缘趴进他怀里,把自己的手指塞入了郁长烬手掌中央:“教主。”
郁长烬道:“我在。”
“拉拉手,”沈缘晃了晃他的手指:“你要好好保护我,我不是那个新娘子。”
“你真的愿意……”
“我愿意嫁给你的。”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切尘埃落定。
郁长烬低头看,他腕间柳环明亮如新。
作者有话要说:
结束喽!
下一篇写个末世黑莲花叭(应该是,计划是这样)
第132章 末世黑莲花求生守则
灰蒙蒙的天空之中充满了工业废气,浓雾遮住了地平线之上唯一一点光斑,残旧风化的围墙边角处遍布缭乱的血迹,偶有几具早已经看不出模样的动物白骨散落。
这是一个乌云笼罩的季节。
这是最坏的时代。
【剧情已导入,请宿主接收。】
稀薄日光透过浓雾缝隙打下来,落在一只纤细白净的手上,半大少年手里捏着一片枯叶转来转去,玉白指间便轮转着叶子寂寥的灰影,在他手背上如同纷飞起舞的蝴蝶。
在这样一个死寂的大地上,少年身上干净整洁的外套,略微过长有些俏皮的小卷发,乃至手腕间作装饰品的玉珠手链,都显得如此不合时宜——太干净整洁了,像是在度假。
沈缘坐在残垣之上晃着双脚,脑海中回闪过这个世界所有的剧情信息,再加之系统的导入,从头至尾的故事线已经清晰明了。
【宿主……】
沈缘侧了侧头:“怎么?”
【机器出现了一些故障,原本宿主完成任务后小世界报错是因为男主黑化值太高重生的缘故,所以我们只要将男主的黑化值降下来,再走个大差不差的剧情就行了,但是……】
沈缘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
【刚才查看机器显示,本世界因权限不足等原因,导致其他角色也有觉醒的可能性,不只是男主,男二,其他重要角色,都有可能获得前世记忆,但概率不大,现在还不用担心。】
哈,不用担心……
沈缘把手里的枯叶子碾碎,心里头万马奔腾而过,系统说得好听概率不大,但禁不住涉及范围广啊,有一个不正常就多一份风险,多一份风险他的任务难度就加一层。
当然,如果是其他世界他大可以不用担心,但是——这个世界太特殊了,特殊到每个遇见他的人他都呛过一口,熟悉的多多少少都被他坑过,不熟悉的大多也看他不爽。
你丫的知道我前世得罪了多少人吗?!
作为一个合格的黑莲花渣男,他完美地做到了忘本,绿茶,爱慕虚荣,忘恩负义,蛮横无理,趾高气扬,踩高捧低,咄咄逼人,落井下石……
这只是他词汇的极限不是他所作所为的极限,所以男主的黑化在他的意料之中,比起其他人来说这个小世界崩塌真的太正常不过了。
事情还要从这一切没有发生时开始说起,这是一个完全虚拟的世界,所以仅存在故事情节发生的A市,B市,S市等,作为贵族学院校长的顶头上司的儿子,沈缘在校内几乎是个小霸王,最俗套的情节莫过于男主受辱升级流。
牧斐这个特招生是他最“关注”的对象。
当然,为了给男主的成长让路,作为恶毒渣男的沈缘自然要失去势力后被狠狠报复,于是在末世来临前半年,沈缘那权势滔天的亲爹被人暗杀,家族产业也在不知不觉中被他身边的助理悄悄转移,从趾高气扬的天之骄子到落魄穷鬼也只是一夜之间的事。
身边所有虚情假意的朋友全部离开,那些追捧他的羡慕他的嫉妒他的,全都在幸灾乐祸,而沈缘这个少爷的一身傲骨又不能容忍自己轻易地跌入泥潭任由那些人摆布,这时——只有牧斐不计前嫌向他抛来了橄榄枝。
牧斐保他依旧衣食无忧。
条件是做他的男朋友,陪吃陪聊陪睡。
实话说,牧斐原本就是个很好的人,对朋友仗义,对长辈尊敬,对他这个曾经欺辱过自己的人也像呵护一朵花儿一样,除去他那些难以启齿的癖好,其余的一切仿佛都虚幻得像是摇摇欲坠的铡刀一般。
被这样一把刀悬在脑袋上,沈缘又怎么可能安心地去做一只躺在牧斐身边的金丝雀?
末世前一个月,沈缘偶然发现了牧斐身体上的变化,对于一个唯物主义者来说,亲眼看见有人能够使用“控物”这项技能多少还是叫人有些惊讶的,那时候有些中心人物已经在气候中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正在私下做紧急研究。
身体异常的牧斐,无疑是最好的实验品。
沈缘把他卖了。
七百万,没有丝毫犹豫。
但是话又说回来,末世来临之后再多的钱都只能当废纸来烧,作为一直没有觉醒异能的普通人,沈缘只能做一朵纯净的莲花,去依附一把又一把利刃生活。
再次遇见牧斐的时候,沈缘的身边是他选择的不知道第多少把刀,男人深墨色的眼睛落在他的身上,像千万根绵密的长针死死地扎进了他肌肤间的每一个毛孔之中,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审视他每一寸细微的表情。
到这里就结束了吗?
当然不。
在沈缘撒娇讨巧卖惨大法之下,牧斐这个傻子真信了他那一套编造出来的“苦衷”,再次盲目地相信了他,把一颗心给黑莲花的后果就是——他会摔得很惨,更惨。
两方基地争夺资源交战在即,牧斐作为北方基地领导者与对方交涉,作为男主必不可能是首先不顾人类延续首先开战,他要顾及自己手下那些在末世中苦苦挣扎的普通人类,于是打算商谈一个可以和谐相处的办法。
沈缘又卖了他一次。
这次沈缘没有那么幸运可以逃出生天,他在混乱之中仓皇失措,被城外丧尸撕咬至死,一个愚蠢又精明的,一个纯洁又恶毒的少年,最终什么也没得到,落得个这样凄惨的结局。
男主是挺惨的,但他更惨好嘛!
沈缘支着下巴闭眼回顾完所有剧情,脑子里的脉络也愈发清晰,那点光斑慢慢地坠入地平线之下,眼见着天空乌云聚拢,他的眼前忽地落下一片阴影来。
“哎,给你!”
沈缘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看过去,眼前的男人站在残垣之上,正伸手向他递来一只红艳艳的苹果,若是寻常时候,苹果这种东西哪家都能买得起,但到这个荒芜的境地,这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沈缘轻挑眉梢:“不吃。”
他新选的“利刃”和一众下属去了地下室寻找药物,这个男人,依稀记得是叫什么林纵的,被席五留下来保护他,顺便巡视周边有没有隐匿的丧尸群,说是保护,可林纵这家伙多少有些不太服席厉管教。
这不,向他献殷勤来了。
到底什么意思呢?
“怎么?不爱吃么?”林纵走上前来,俯身看着眼前平白长了张叫人忍不住呵护的容颜的半大少年,嗓音里带上了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戏谑:“这时候有这样的东西吃,很不错了吧?”
沈缘敷衍地“嗯”了一声。
他问:“席五什么时候回来?”
林纵的脸色变了变:“不知道。”
“沈缘,你总想着他干什么?”林纵笑意深沉:“那种男人,家族里自带的大男子主义,厉害是厉害,可不懂得怜香惜玉,好几次听你被他凶哭了。”
沈缘仰起脸问:“林纵哥关心我呀?”
林纵说一半留一半,没怎么表现出来他对席五的不满,但也没把话彻底说死,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人,道:“我不关心你关心谁?吃吧吃吧,等他出来估计还得有一会儿呢,你可别和席队说我背地里蛐蛐他。”
沈缘垂眸接过苹果,把那只红艳艳的果子抱在怀里,低头沉默许久,再抬起脸来的时候,已经是泪眼婆娑,他故作坚强地咬了口果肉,嗓音里带上了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音:“我也没有办法……”
林纵:“什么?”
沈缘抹着眼泪:“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又没有什么很强大的技能,只能靠着别人生存,要是……要是我像林纵哥那么厉害就好了,就可以靠自己生活。”
林纵轻叹一口气:“哭什么?”
沈缘默默道:“我太没用了。”
林纵沉默一番,他折身看了眼身后的地下室入口,而后又低下头去认真看着眼前湿漉漉的少年,低声嘱咐道:“话不能这么说,席队千不好万不好,不也保护了你?对吧?”
沈缘道:“我讨厌他,总是欺负我。”
林纵眸光微闪,眼前的少年太过于柔弱,甚至于像一只野兽林里落荒而逃的兔子,这只兔子毛绒绒的,单纯的红色眼睛彻底将他的心防卸下,打破了那层壁垒,林纵深呼几口气,忽地上前一步握住了沈缘的手腕。
“那我让你跟我,你跟不跟?”
林纵似乎真的抓住了那只兔子,他的眼睛从隐匿的危险变为了外放的野心,彻底在沈缘的面前表露了出来:“席五不过就是个杂种,仗着他有个搞军。火的洋爹嚣张跋扈,说到底也只是个混血串儿,他对你不好,那你跟着我,要不要?”
沈缘攥紧手指,可怜巴巴道:“要。”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远处太阳已经彻底落下山去,林纵站在废墟之上,如同拯救跌落苦难中圣女的救世主,牵着他的手斩钉截铁道:“林纵哥也能保护你。”
沈缘很配合:“好。”
他悄悄地靠近林纵,仰着脸轻声道:“我知道林纵哥比席五更厉害,林纵哥哥最好了……哥哥要不要亲亲我?”
“……给你亲亲脸颊。”
巨大的惊喜砸中了林纵,他低下头去正要如同自己日夜畅想的那般一亲芳泽,却恍然间察觉胸口一双手猛地用力将他推开,沈缘那张纯净带着泪痕的脸上笑意盈盈,唇角有些愉悦地上扬起来,对他空口用气音说出了三个字。
“你,完,啦。”
“砰——!”
碎石散落,火焰燃起,金发碧眼的男人站在林纵面前,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一丝不屑:“狗东西,谁给你的胆子?”
轰!
林纵的身上凭空燃起大火,刹那间将他身上衣物烧灼殆尽,沈缘适时地跌倒在地上,如同受惊的兔子,脏兮兮的手里抱着一只没吃完的苹果,在席五探究的眼神望过来时,他的眼泪说掉就掉,呈现出来的是一个完美的受害者形象。
席五和林纵谁更有价值,沈缘还是能分得清的。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
白切黑莲花宝宝
第133章 末世黑莲花求生守则2
沈缘选中席五做他的保护伞并不是偶然,人有权有势久了,即使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败家子,也能从他人衣着打扮以及周身气质上看出上位者的实力和地位,况且席五这个人长得就不一般,人的面相自古以来就很能显现一个人的性格。
林纵虽然也是当今异能人中叫得上名号的佼佼者,但和席五约摸一比较,就狠狠地不够看了,“跟着小兵等他成为将军”是这个以实力为尊的至暗时代最大的伪命题,沈缘必须从一开始就选中那个将军,才能彻底保全自己。
“给你的东西干什么用的?”金发碧眼的高大男人稳稳地踩着碎石走上来,手里提着的重型武器没有丝毫摇晃,他站立在少年面前,垂眸时鹰眼凛冽,带着无尽的肃冷气息。
沈缘面上梨花带雨,哭得叫人不禁动容,他知道怎么利用自己的美貌,知道怎么哭最好看,怎么抽泣会叫人不厌烦又恰好心疼,在席五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慢半拍似地仰起了脸,把一副姣好容颜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什么……”沈缘断断续续地抽泣着,用袖子抹了把眼泪,伪作艰难缓下呼吸的样子,轻声问道:“什么东西?”
席五轻挑眉峰:“失忆了?”
他屈膝蹲下来,用手指撩开少年干净的外套,在沈缘腰间的某样物体上敲了敲:“这个,他欺负你,你不知道叫我吗?”
那是一种类似于对讲机一样的东西,很普通的黑色塑料外壳内是计算方位的精密仪器,具有多种功能,包括夜视,定位,以及紧急情况下的自爆,虽然说相比于手机电话来说简陋了那么一点儿,但在末世算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沈缘像个傻子一样……
有好东西都不知道及时用。
席五看着他心想:真是白长一张好脸了。
心里是这么想,可原本打算粗鲁擦掉少年脸上泪水的动作在落在那片肌肤上之时也不自觉地轻柔了起来,绵柔睫羽划过指节,像是小猫伸爪子中他的心头轻轻地挠了一下。
席五朝他伸手:“起来。”
火焰中央剧烈的惨叫声逐渐微弱下去,沈缘低头顺着席五手臂的力道慢慢站起来,凝眸盯着在烈火中挣扎不止的林纵,席五的火焰可以随意控制,这么长时间还没晕厥过去,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席五根本没想叫他死,另一种是刻意折磨。
不管怎样,这两种情况都对他不利啊……林纵活得越久,他的真面目就越可能被揭开——当然席五不一定信就是了。
怎么办呢……?
沈缘抿唇低眸思索着对策,琥珀色眼珠在暗河下游移,办法还没想出来,火焰中的林纵忽然像是提起了什么力气一样,抬起上身大声嘶吼:“你故意的!沈缘!你是故意的!”
这个看起来单纯无辜的少年早就看出来自己喜欢他,一边理所当然地接受这他若有若无的爱慕,感谢他的照拂和帮助,一边又在队伍里算计他的价值,在发现他的价值敌不过席五后,便当机立断借席五的手来叫他死!
叫他成为一个不能戳破他阴谋的死人!
沈缘心头慌乱一瞬,又很快平静下来,少年眸中含着盈盈泪光,忍不住上前一步,眼睛看向席五犹豫道:“林纵哥他……他不至于……”
席五鹰眸一沉:“林纵哥?”
沈缘抱住男人的手臂,轻轻地晃了晃,撒娇的意味十分明显,简直是最差劲的演员,卖乖的模样浮于表面,眼睛里的担忧却真真切切,任是哪个男人来看都忍不住会一口应下他所有的请求:“……席五,席五。”
“我没有事,饶了他吧。”
席五盯着他:“真的?”
沈缘急切点头:“嗯嗯!”
席五冷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唇:“亲我一下,我就答应你饶了他。”
沈缘几乎没有犹豫,他扶着席五的手臂踮起脚尖,轻轻地覆在了男人冰冷的下唇上,又犹豫着伸出舌尖舔了舔他:“可以了吗?”
席五意味不明地笑:“可以了。”
沈缘伸出小拇指:“说话算话。”
席五勾了勾他的手指头,转身时满脸笑意化成万里冰川,一片阴暗肃冷,他抬起手用力一挥,火焰淹没了林纵剩余的所有怒骂惨叫,高温之下,人骨成飞灰。
沈缘没反应过来,脚底却忽然一轻,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被席五抗了起来,像只麻袋一样轻而易举地被抬起来,他开始“奋力”挣扎:“席五,你说话不算话!”
席五嗤笑:“我什么时候说话算话过?”
沈缘的身体依旧在挣扎,可心里已经彻底平静了下来,这么些日子过去,他要是还没摸清席五独断专横的性格,那早就不用活了,对付席五这种人,反其道而行之可达成目的。
谢谢你啊席五……
谢谢你说话不算话。
沈缘松了口气,从席五的肩膀上抬起脸,正对上席五身后一个戴红色鸭舌帽寸头队友审视探究的目光。
他愉快地抬手打了个招呼,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紧张感。
嗨朋友,你也想死一死吗?
……
……
黑暗之中,几辆越野车行驶过荒芜破旧的公路,灯光时不时地吸引来一些周围漫无目的游荡的丧尸,秦枫端着枪坐在窗边,靠着车壁再次击毙一只落单的丧尸后,将帽子压低了一些正准备要稍微歇三两分钟,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呐这个,席队让给那小孩儿。”
秦枫从队友的手里接过那件宽大的外套,斜眸瞥了躺在车厢里蜷缩起来的沈缘,扬手胡乱地把衣服盖在他肩膀上:“别冻死了。”
沈缘把衣服往上拉了拉,睁开眼睛盯着秦枫棱角分明的侧脸思考,与其说席五这个是一个队伍,倒不如说是军。火大佬家的少爷和他的下属,这些人面对林总的死没有丝毫反应,好像天生就听从席五的命令一样,不论他做什么都没人反对。
拿下席五是一回事。
但取得这些人的信任是另一回事。
“秦枫。”
“……”
沈缘叫道:“秦枫哥。”
“滚,”秦枫撇过来,鸭舌帽下的眼睛充满恶意:“你这些小花招对着席队使使也就算了,我不吃你这一套,没空理你,安分一点儿。”
“哦。”沈缘默默地躺回去。
今天林纵的死好像就像平常喝了瓶水一样,就这么平常地过去了,谁也没有提起来,哪怕是可能已经看透他心思的秦枫,都没有打算把这件事好好地唠一唠的意思,是不重要还是……想玩个大的?
沈缘想了想,道:“秦枫。”
秦枫深吸一口气:“什么事?”
沈缘轻声道:“我还是冷。”
秦枫端着枪没看他:“冻不死。”
这时候夜里还没到零下,正常人冻一晚上顶多落个感冒高烧,要到冻死的程度还远着呢,况且这小子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纯正Z国人要是仔细观察,学习一下语言的艺术,肯定能看出来不对劲的地方,不然被他坑了还要帮沈缘数钱。
理他就是找死。
沈缘停了一会儿,没过两分钟又忍不住叫他:“可我真的很冷……秦枫,我从小身体就不好,每天都要吃很多药,大病小病接连不断,直到……”
哗——
“闭嘴。”
一件衣服盖到了沈缘的脑袋上,止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巴,秦枫只穿着一件普通的黑色半袖,靠着车壁冷声道:“再出声就把你丢下去喂丧尸!”
系统探出头【宿主也太会演了。】
【拿下秦枫指日可待!】
沈缘:“基操勿6。”
沈缘把他的外套盖在身上,侧着身闭上眼睛,似乎是真的就打算借个外套避避寒,没有其他想法。秦枫松了口气,起身拉开车厢前的铁皮窗轻声问前面的队友:“还有几天过北方基地?”
队友回他:“快的话两天,满的三天吧。”
秦枫压低声音:“北方基地首领听说年纪不大,到时候尽量掩藏身份,避免争斗,先把席少送回去最要紧。”
队友叹气:“席队不知道怎么想……一会儿歇了我去问问他,你刚才和那小孩儿说什么呢?”
秦枫道:“没什么,别八卦了。”
他拉上窗子坐回去,捏了捏有些发酸的手掌心,继续聚精会神盯着窗外的动静,身旁少年的呼吸声又轻又软,像平湖上天鹅的羽毛一样划过人心尖,叫人止不住地焦躁。
秦枫咬了咬舌尖,暗暗啐了自己一口。
难不成他要骂沈缘一句:“你的呼吸声吵到我了?”太不讲道理了,搞得他好像对沈缘很有意见一样,再者说把席五送回基地他的任务就完成了,和这小孩儿还有什么见面的机会,倒也不至于横眉冷对的……
“秦枫。”
秦枫眼皮子一跳:“又怎么了?”
沈缘翻了个身:“我睡不着。”
秦枫道:“有的睡不错了,你是什么巨婴还想叫别人哄你睡么?”
沈缘枕着手背没搭理他的嘲讽,只是睁着眼睛仔细地看着秦枫脸上每一寸细微的表情,试探着和他聊天:“我们是不是快到北方基地了?”
秦枫:“嗯。”
沈缘:“北方基地的首领是谁啊?”
秦枫道:“一个Z国人,姓牧,具体不知道叫什么,你到了说不定能见着他,到时候去问问。”
沈缘问:“你怎么知道?”
秦枫沉默半晌:“其他人的消息。”
“哦。”
……
秦枫等了一会儿,以为他终于没话可说想要睡觉了,却不曾想沈缘下一句语出惊人,叫他手里原本稳稳当当的枪都抖了抖,整个人瞬间麻了。
沈缘问:“我下午在车里和席五做的时候,你是不是守在外面听见了?”
“我声音好听嘛?”
作者有话要说:
秦枫这种正经人就要小圆妖精来勾引一下
第134章 末世黑莲花求生守则3
少年的小卷毛披散在座垫上,垂下的发尾随着车子前进的颠簸微微摇晃,耳际边的脖颈深处泛着微微的淡红色,即使是在昏暗之中,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也十分明亮,像是春雨洗刷过的清透宝石。
见秦枫愣了片刻后转过头去不回答,沈缘侧身将手心垫在脸颊处,膝盖向上弯曲着碰了碰秦枫的腿,小声问道:“你这个人,怎么不回别人的话呀?”
秦枫看着窗外握紧了手指,一面想着沈缘这人太不正经,总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一面又想着如果不回他这么一句话,这小孩儿怕是饶不了他,非要问一路不可,于是便生硬地回答道:“叫。床的声音不都那样,分什么好听不好听的?”
他顿了顿,提醒道:“夹板隔音没那么好,你要是要脸就继续说,叫前面的人也来评价评价。”
沈缘笑道:“好呀。”
“……”秦枫彻底没话说了,他僵硬地扭着头,表面上像是在看黑夜中的动静,实际上眼眸中穿梭而过的点点亮光夹带着秋夜特有的风声,像是一阵阵少年娇蛮的低喘……
不,打住。
秦枫用力掐了下自己的手掌心,微弱的痛意叫他从幻觉中清醒了过来,他不断地刻意去想自己平日里训练射击的过程,从组合零件到瞄准靶心,从二十米到五十米,从虎口处的水泡到茧子,从……
“秦枫。”
沈缘从垫子上坐起来,抱膝支着下巴看他,伸手悄悄地扯了扯男人肩膀上的带子,没有过分暧昧,只是像个多动症发作的小孩儿那样,把秦枫衣服上所有的零件都碰了一遍。
秦枫终于忍无可忍:“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缘靠近他,盯着面前的男人看了一会儿,忽然抬手把秦枫红色的鸭舌帽扯了下来盖在了自己脑袋上,对着秦枫的冷脸,他理所当然道:“脑袋也冷。”
“……”
秦枫咬着牙没发作:“还我。”
沈缘撑着垫子:“我冷呀。”
秦枫道:“我叫人给你拿个绒帽御寒,这个还给我,快点。”
沈缘伸手按住鸭舌帽:“不给。”
秦枫道:“别作妖,给我。”
沈缘猜想这个看起来质量并不怎么样的帽子可能对于秦枫来说有特殊的意义,所以才一直随身带着,刚才拉扯他衣服,甚至摸他的枪都没什么反应,一个帽子这么大动静……那更不能轻易还了,黑莲花就是要探究所有人的秘密。
前世也没这一遭,秦枫这人老早就不怎么正眼看他,属于是看他不爽其中的一个,但沈缘和他交集不太多,也没大坑过他,顶多叫他吃过几回席五的瘪而已,要是他恢复前世的记忆,那确实有得玩了。
沈缘想了想,继续靠近他,低声在秦枫耳边道:“你别生气嘛,我真的很冷,拿其他东西跟你换好不好?”
“不换。”
秦枫眼看着就要上手,沈缘当机立断仰起头在他的耳边轻轻地碰了一下,这甚至算不上一个多么亲密的动作,在E国的礼节上只能算是个简单的贴面礼,进可攻退可守,应该属于怎么样都不会出大错的类型。
应该……
“咔嚓。”
男人掏出怀中的手。枪抵过来,冰冷的眼眸中充满了嫌弃和厌恶,他背着光时立体的骨相显得更加凶残,几乎是毫不留情的模样,秦枫冷笑一声:“不是说了不吃你这一套?”
“见谁都勾引一下,真以为自己美若天仙,哪个男人都会上你的当么?”秦枫压了压手指,将枪口抵在沈缘胸口处:“帽子还给我,快点,你也不想席队知道你是个到处沾花惹草的……人吧?”
沈缘没有动,他问:“你是不是想说贱种?”
秦枫道:“我没说。”
沈缘问:“席五会相信你还是我?”
秦枫道:“你。”
沈缘一摊手:“不如试试吧?”
秦枫沉默片刻:“我肩膀上有录音笔。”
“……”
好嘛,原来是有后招。
沈缘整个人都垮了下去,像一只丧气的流浪猫,他垂着眼睛沉默了一小会儿,破罐子破摔道:“那你去嘛,去告诉席五我勾引你……还有抢你的帽子,你就让我被丢在这里然后被丧尸吃掉……”
秦枫气笑了:“装什么可怜?林纵怎么死的你心知肚明,在我面前逞模样没用,有这个工夫好好想想怎么跟席队解释。”
沈缘瘪着嘴巴,怏怏地伸手把帽子摘下来垂着脑袋还给他:“给你。”
“早这么做不就……”
哗啦——
沈缘一把将面前的隔板拉开,探着卷毛脑袋声音又轻又哑地对着前头三两个队友道:“我想去找席五,这里太闷了,不舒服。”
前头一个人看了看秦枫:“怎么闷了?”
秦枫看不见沈缘的脸色,只听他的声音越来越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甚至有点委屈的哽咽,他握紧了手里的枪,只听少年小声道:“我想席五……”
那人叹气:“行呢行呢,真能闹腾。”
他叫前排开车的人停了一下,又观察了一遍周围的情况,这一片的丧尸普遍夜视能力不怎么好,一路上倒也没出什么大事,席少的娇娇小少爷只是想换个车而已,至少没叫他们这群人大半夜地做一桌满汉全席,已经很够意思了。
沈缘拢着衣裳对那个队员道:“这个外套……”
队员道:“席队给你的,穿着吧。”
“你等一下啊,得跟前头的车说一声停两分钟,车门别开,外头看不清什么情况……还冷不冷?用不用再加件衣服?我的给你?”
沈缘摇摇头:“不用了。”
车子暂时停下,几个队员拿着武器先行下车观察了一圈,沈缘乖乖地坐在原地,丝毫不给秦枫一个眼神,摆明了是要和他彻底闹掰,可少年眸底的泪花像即将孕育成型的珍珠,轻巧地打破了秦枫心脏深处的那层薄膜。
秦枫犹豫一番,解释道:“帽子是故友遗物,不能给你随便玩,不是要凶你的意思,我刚才口不择言了。”
沈缘依旧不看他:“对不起。”
“我不玩你的帽子了,以后会注意的。”
秦枫继续解释:“录音笔其实没有……”
“——好了!小缘你等一下,席队来接你过去!哎呦下面路上有坑摔了怎么办?……注意一下周围啊,下来下来!”
队友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解释,半大少年裹着衣裳从车厢里慢慢地走下去,耳边卷发被夜风吹起,触碰到了秦枫的手臂,他捏着指节静静看着沈缘的后背,看着他走进席五的怀里,把脑袋埋进去像只仓鼠。
“砰——!”
车门关闭,他的身边只留下一件带着少年清香余温的外套,是沈缘撒娇向他讨要的那件——原本穿在他身上的那件,秦枫摸了摸肩膀上挂着的,完全没有打开过的录音笔,忽然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卸干净了。
……
……
沈缘坐在座位上看着席五拿着地图圈圈画画,盯了好半天也没看懂那些标注到底是什么意思,也没听明白席五自言自语的外国话内容是什么,于是只能自顾自地展开手指扣指甲玩。
“别动。”
他正扣得起劲儿,眼看着左手上那点儿指甲就要完全被撕下去,一只手忽然从旁边探过来抓住了他的手腕,席五摸出剪指甲刀,把他扣得奇形怪状的指甲一个个剪成圆弧的形状,嘴上却不饶人,凶狠得像个屠夫:“再扣把你手剁了。”
牧斐就不会这样。
牧斐只会蹲下来握着他的手,温和地捏捏他的手指骨节,然后认命地用指甲刀把他的残甲剪圆磨平,然后点涂在周围皮肤上一些乳液,如果他偶有啃手的情况,还会悄悄地在他手指上抹苦药水——附加一些水果糖。
牧斐……
沈缘到处乱转的思绪停了停,这才回忆起来他的任务目标,一般情况下来说,他重生第二次任务应该首先和男主有关,可这回都走半个月了,男主的影子还没见到,或许有可能是因为机器故障导致传送时空出现了偏差……
“怎么忽然想到前面来了?”席五一边给面前这个小家伙剪指甲,一边开始没话找话。
沈缘这个人看起来就娇气,吃不得什么苦,虽说这个车队现如今情况还有点儿简陋,但后面的车宽敞,可以供他好好地睡一觉,比起现在这辆好了不止一点儿半点儿。
沈缘回过神来,道:“后面闷。”
席五停了停:“闷?叫秦枫给你开窗户。”
沈缘道:“开窗户冷。”
席五笑了:“这么难伺候呢?”
沈缘依偎在他身上:“嗯,就是难伺候,还有……”
席五问:“还有什么?”
沈缘仰头眨了下眼睛,探起脑袋在席五的嘴唇上啄了一口,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胸口间,少年卷发随着他说话的声音轻轻摇晃:“还有就是,我想你。”
“我要亲亲你。”
席五挑眉把他抱在怀里:“只是想亲一口?”
沈缘撒娇:“两口。”
席五按着他的后脑低下头去给了沈缘一个深深的热吻,两人躯体间温度交织,唇内的触感如同两条蛇一样交缠在一起,沈缘抓紧了席五的衣裳,面颊渐渐地红润起来,忍不住低声哼哼。
席五捏了捏他的腰:“别喘。”
沈缘趴在他怀里小口小口地呼吸,整个人化成了一滩水,席五鹰眸愈发深沉,他盯着少年纤细的后脖颈,目光紧抓着他颈间的痕迹,蓦然又细细地品味起昨天下午在车上那场情事,沈缘不知道是因为玩车zhen委屈哭了还是怎么,那时候特别娇……
Z国有个成语:梨花带雨。
大概就是沈缘当时那个模样。
等两天后过了北方基地,到他的地盘儿,沈缘就不需要再这么受委屈了,前提是那个首领肯叫他们这队人过去,不然还得耽误很久。
“等回去,沈缘。”
席五道:“你跟我一起去见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
牧斐下章来
第135章 末世黑莲花求生守则4
车队走了两天,沈缘就在席五的怀里睡了两天,当东方的太阳再一次从地平线下升起,冲破浓雾云层,显现在众人面前的是远处一座压抑沉郁的灰色巨城,其上隐隐约约有人在巡视
“到北方基地了,快醒醒。”
沈缘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从席五的怀里仰起头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几天几夜的路途足以消磨掉一个正青春少年的所有活力,是以当他从踏板上下来,踩到泥土地上的时候,双腿忽地像是面条一样软了一下,好险没摔到脏兮兮的地上去。
席五一把拎住他的手臂,把人扯回了自己怀里,笑声中带着调侃:“平地都站不稳?”
沈缘的卷毛成了乱糟糟的鸡窝,头顶四仰八叉地翘着几根软乎乎的毛,若是常人未免显得邋遢,可一瞧见少年这张精致的脸,搭着沈缘累兮兮生无可恋的表情,却别有一番风情,好像是什么独特的装造一样。
“怎么还困?”席五站在前头吩咐队员把东西收拾好,一打眼看见沈缘靠着车门摇摇欲坠,忍不住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脸颊扯了扯:“就这样还想握枪呢,别晕晕乎乎把自己打死了。”
沈缘顺势贴住他,道:“倒也没有那么傻,我上学的时候可聪明了,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
席五随口夸道:“这么厉害呢?”
当然……不。
他回回考试第一的原因是——他的爹地有钱有权,又是校长顶头上司,为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搞一套卷子亦或者用套科技可比自己去学简单多了,沈缘一直怀疑他爹找人做试管就是因为大号废了想练个小号,等到小号练成就把他这个大号扔国外眼不见心不烦。
但是现在人已经死了,怎么猜都不会找到答案了,作为儿子不管再怎么叛逆也不能背后蛐蛐自己的daddy,毕竟这么多年以来,他爹都十分勤勤恳恳地把大把的钱扔给他叫他败,不论任何破事发生焦头烂额都给他摆平……纠结父母的爱,没意思。
表面上过得去就成了。
“秦枫!”席五拥着沈缘,道:“你过来扶他一会儿,我查查武器数量,待会儿进城把重要的好好带着,其他的东西那个首领缴就缴了。”
“是。”
秦枫刚到跟前,沈缘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生理性厌恶般往席五的怀里躲了躲,用对面的人完全能够听得到的音量抱怨:“不要。”
“我不要让他扶。”
秦枫刚伸出的手在空气中尴尬地顿住了,面前的少年没有给他一个眼神,但仿佛每一根头发丝都在表达对他的抗拒……因为一个帽子?
还是他脱口而出的那些话真的伤到了这个小孩子的心,叫他狠狠地记了仇?
席五低头看他:“怎么了?”
沈缘绽放出一个甜甜的笑:“我要挂在你身上,你抱我去检查,不然我就不走了,一会儿我就告诉北方基地的首领席五哥的武器在哪里怎么用。”
“你怎么不上天?把你腿砍了以后都不用走路了。”席五弯腰伸手打了下他的屁股,却还是把沈缘双腿托起来单手抱进了怀里,路过秦枫时,沈缘忽地感觉到脑袋一重,一个东西似乎迅速地套在了他的头上,遮住了迎面的风沙。
他摸了摸,是一顶帽子。
迎着席五和沈缘两道不同意味的目光,秦枫恨不得把自己刚才那只乱伸出去的手剁了,怎么做这个事没过脑子啊?沈缘就一个小孩儿而已,以后见着的机会必不可能多,分道扬镳了谁管沈缘想什么,用得着还哄哄他么?
那个手,怎么就那么快?
风声也静默下去,席五抱着沈缘微仰了下头,深邃鹰眸探究似地扫过秦枫面容上每一寸肌肉,半晌后,他低低地笑了一声,道:“原来刻板印象里说Z国人重细节不是假的。”
“风沙确实大,我疏忽了。”
秦枫心里跳了跳,席五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尤其是在他的“所属物”上,他表面看起来挺随和,倒没有像他的小叔那样凶残麻木不仁,可骨子里遗传的暴戾基因不会因为优雅的贵族礼仪消失殆尽,它潜藏着,像一柄锋利袖剑。
席五可以要求他来扶沈缘,甚至放心让他们两个人共处一室,这些都是在他的命令控制下的,但他作为下属,不能自作主张,主动地去照顾席少的小情人,这叫越界。
“我……”
“我不要这个!”沈缘想把帽子拽下来,席五却一把按住了他的脑袋,一边低头清点武器,一边轻轻地哄道:“秦枫多细心,别糟蹋人家的心意,对吧?”
沈缘叽里呱啦地抱怨:“这帽子好旧,而且没洗过,看起来脏脏的,什么人戴过也不知道,就没有其他……”
“砰!”
“小心!”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枪响,秦枫一个跨步挡在两人面前,从胸口,子弹在泥土地里炸开,荡起一片细微沙尘,他低头扫过一眼,神色有些凝重:“城上有狙击手,他已经看到我们了。”
席五平静地低头点过一遍,随手拿了把枪徒手在车壁上一磕,抬起来朝着天空打了三响权当回应,他抱着沈缘低声道:“走吧,我们去会会这个牧首领。”
与此同时,城墙上的狙击手搁下手里的重狙眯起了眸子,陈远戈捏起嘴里燃了一半的香烟,在城墙上磕了磕,看着远处那一队人朝着基地而来,唇角微微上扬:“有意思。”
“还带着火呢,可不像是逃难的幸存者啊……”陈远戈爬起来朝着身后的人招了招手:“叫一下牧斐,13人,带重型武器,看起来挺年轻干净的,别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反和平者,我去检查下他们。”
过安检这个借口足以把这十三人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搜查个遍了,但万一其中有特别厉害的异能者,那也不大好对付,还是得叫牧斐。
“武器放下,例行检查。”
陈远戈抱着枪用机器把每个人都扫了一遍,又问明显为首的席五:“叫什么名字?哪里来的?队伍中是否有异能者?分别是什么类型?”
席五没说话,只是伸出一根中指。
陈远戈:“……?”
什么人啊这么狂?对他比国际友好手势知道后果是什么吗?这家伙看起来像个外国佬,别是从监狱里跑出来的吧?要不别等牧斐来先把他们绑了?
没等陈远戈思考完,席五那根伸出来的中指上“唰”地一下燃起了一簇不大不小的火苗,正对着陈远戈那张纯恨战士的脸,他下意识地摸了根烟在席五手指头的火焰中点上,抽完第一口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
席五道:“我要见牧首领。”
陈远戈砸吧着烟叶:“先进吧,一会儿你们这些人都要做个全套的身体检查,万一携带丧尸病毒就赚大发了,可以住半年的单间。”
沈缘趴在席五胸口昏昏欲睡,说来也奇怪,在末世之前他其实是个天生气血很足的人,不然也不能每天带着那群小弟到处去闯祸,可末世到现在大概有一年多快两年了,没像别人那样吃什么苦,他的身体反而越来越不好,具体表现就是困倦。
每天不是在睡就是在想睡的路上。
这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要有异能了。】
沈缘:“?不可能啊,前世我就是个普通人来着,后面和平建国又死了也没有异能,怎么可能会突然有?”
系统道:【根据数据来看,宿主觉醒异能的几率为60%,是因为原世界中埋下了伏笔,只有在特定情况下才能觉醒异能,前世属于是……没触发。】
沈缘:“……”说得好听,这不就是忘填坑了吗?
“不过我的异能会是什么类型?”
系统:【大概率非武力型。】
沈缘:“读心术?”
系统:【不知道,得等完全触发才能看见,但是宿主,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沈缘问:“什么?”
【……男主要出现了,初始黑化值:99】
【任务即将开始,祝你好运。】
……
……
略微昏暗的房间内整洁得一尘不染,窗口处投射下一片修长的人形阴影,桌上被压着的纸张被微风吹动,带起一阵哗啦哗啦的声响,此时敲门声响起,牧斐放下手中的保温杯,转身沉声道:“请进。”
原本应该是作为队长的席五单独来见牧斐,哪曾想怀里的沈缘忽然有些发热,脑子昏昏沉沉的,不论怎么哄都不愿意从他身上下来,像只树袋熊一样死死地挂着,席五没办法,只能抱着怀里这只小熊一起。
“牧首领,开门见山。”席五自顾自地坐下来,一只手抱着沈缘,另一只手自来熟地给自己倒了杯瓷壶里的水:“你的基地横跨南北大路,我得从你这里过去,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牧斐藏在昏暗中,整张脸不见具体形状,仅有高大身躯的影子投落在地面,他在桌后握紧了手指,骨骼碰撞的声音阴鸷可怖,如同地狱里奏响的亡音:“你叫席五?”
席五道:“是。”
牧斐继续问:“你的异能是火系?”
席五:“对。”
牧斐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压抑的气氛在房间里散开,席五静静等待着,眸中轻轻闪烁着暴戾的微光,他一手抱着迷迷糊糊的沈缘,腾出了擅用的右手,指尖已经恍出了焰色。
牧斐抬手凭空一握,席五面前那只装了水的瓷杯应声碎裂,刚点燃起的火焰被茶水熄灭,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只是走出阴影,真正地站到了席五的面前,向他伸出缠了层绷带的手:“牧斐,幸会。”
席五自然地握上去:“礼仪周到。”
牧斐道:“你想过,可以,那些武器我不占,你也可以一并带走。”
“但是他,你得留下。”
……
“沈缘,睡够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牧斐一眼认出老婆,张口就是要
席五:?
第136章 末世黑莲花求生守则5
“你说什么?”
空气似乎完全凝固,昏暗的房间里寂静无声,仅有沈缘半睡半醒滞涩的呼吸声昭示着活人的气息,他对外界的一切都不大敏感,只知道往席五的怀里乱拱,这只卷毛小熊在基地首领刻意压低的声音警告下居然——换了个姿势,又合上眼睛睡着了。
牧斐站立在他的面前:“我说。”
“把他留下,你可以过。”
席五脸色很差,一双鹰眸危险地眯起来,唯恐是自己Z国语言没学好听茬了牧斐的意思,他不动声色地拍了拍怀里沈缘的脊背,复又笑道:“牧首领还真是品味独特,过你的关竟然要交人税,闻所未闻。”
牧斐盯着少年脑袋上那顶几乎遮住他全部面容的红帽子,想象着如今沈缘的模样,一时间缠了绷带的指节忍不住轻轻摩挲起来,恍惚悄然间划过了少年腰间那寸敏感软肉,捏住了他发颤的骨头,既怀念,又想用力折断它。
牧斐道:“席先生现在见到了。”
席五的笑容再也挂不住:“见到什么?”
“人税。”
牧斐弯下腰,慢慢地向他怀里的沈缘伸手,他当然不知道时隔两年那个辱没他,欺骗他,天真又恶毒的少年如今变成了什么模样,面对前世已经见过多次的席五,他甚至隐隐有一种恶意的兴奋,带着一切记忆重生,他知道沈缘这次必然会留下来。
席五不可能夺走他。
“轰——!”
牧斐未触碰到沈缘的那只手骤然燃起了火焰,单薄一层绷带在火舌的灼烧下迅速露出了他皮肤表层深深浅浅的伤疤,刀痕与针孔遍布,牧斐神色微变,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手背过身去,随及茶壶中的水倾洒而出,浇灭了这场火灾。
席五眯起眸:“控物?”
牧斐一边往手上缠着新的绷带,一边侧身向他抬起平静的眼眸:“你想试一下吗?”
话音未落,一支笔凭空飞起朝着席五直刺而去,席五抬手并指将那支钢笔折断在手心,随及抱着怀里的人站起身来,一张冷硬的脸上连最基本的礼貌笑容都无法再维持住:“不奉陪了,牧斐。”
牧斐沉默地看着牧斐转身的背影,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肩膀处透出的那么一缕小卷发上,痛苦的记忆穿斥,叫他恍惚间回到了那个炽热的夏天,半大少年懊恼于自己怎么也拉不直的自然卷,一时又找不到皮筋,于是伸手朝他要口罩。
普通医用口罩打结成圈的绳子单独看起来是很丑的,一点儿也不符合尊贵小少爷的气质,可当沈缘抬起手,露出花里胡哨衬衫下单薄的腰身时,牧斐静静地看着他逆光的面容,居然觉得那两根白色的绳带像两根可爱的小触角。
可沈缘本人并不可爱。
他似乎有些天真的恶毒,少年性情狂妄乖张,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几乎没有人敢冒头和他对上。
小少爷身边的那几个人仗着沈缘的权势肆意欺辱被他们盯上的人,而沈缘本人常常有些迷迷糊糊,根本不知道那些破事自己到底有没有做过,却大手一挥全权包揽,像交期末作业那样,叫他的父亲来摆平,纵容着身边的人颐使气指。
那些跟班的小伎俩太幼稚,不敌沈缘对他所做万分之一,当牧斐看着自己宿舍中的一片狼藉,看着无法打开的据说闹鬼的器材室的门,看着水杯中不知道是什么脏东西的恶心液体,他常常会想——那些人知道沈缘在宿舍和其他隐蔽的地方……和他做。爱吗?
他们知道沈缘哭起来是什么样子吗?
大概是不知道的。
“以后你要叫我……主人!”沈缘抱臂伸出自己的脚,踩在了他的膝盖间,扎着马尾辫的脑袋高高地扬起来,他正是叛逆中二的年纪,于是一切所作所为都有些过分浮夸,小少爷踮了踮脚,对着他命令道:“跪下来,给我系鞋带,快点!”
“否则你就别想在学校混了!”
其实这一切都显得有些可笑,沈缘在吃喝玩乐上气血很足,他可以熬夜打一晚上的游戏第二天照样出现在餐厅里,还可以紧接着去打场球,一天四个小时的睡眠对他来说已经是绰绰有余,不需要任何咖啡因的助力。
可这样一个人,偏偏在床上手足无措。
“牧斐……”
他的主人在抹着眼泪哭,作为奴隶的他却翻身而上继续不停征伐,牧斐分不清谁是主人谁是狗,相比之下,沈缘确实更适合做一只迷迷糊糊的潦草小狗,小声哼哼唧唧地汪汪叫,在这之后,牧斐也的确做到了他想象中的事。
牧斐低头看他,轻声回道:“主人,我在。”
回忆这一切只用掉了牧斐三秒钟的时间,这时他与沈缘再次重逢,卷发的小少爷依旧凭借着他的容颜靠男人活着,精致得仿佛未曾经历过末世,他一无所知地睡着,没能看到他第一眼的爱与恨。
“这是你想走就能走的地方?”
牧斐扬手一挥,房间大门紧闭,将席五的步伐截停,他缠紧了手指间的绷带,抬起深黑色眼眸看着席五警告道:“你不留下他,就不可能过去。”
席五笑了:“比起交人税……”
“打过去好像更容易点儿。”
牧斐道:“十二个人,你打不过去。”
席五挑眉:“十三个。”
牧斐道:“我先认识他的,席五。”
席五笑道:“这话有意思,我先看中了你这个基地,不如我们换换?不过听说光是建立这个基地就用了不少资金,牧首领还无差别收幸存者,这花费可不少,你好像换不起吧?”
牧斐冷声道:“打得起就够了。”
两个强大异能者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只需要一个小火苗就能迅速燃起熊熊大火,此时好巧不巧,席五怀里的沈缘忽然哼哼了一声,在两人的对峙中悠悠转醒,他朦朦胧胧地睁开一只眼睛,摸索着把帽子摘下来,问道:“席五哥,到哪里了?”
席五答道:“到人家的地盘儿了。”
沈缘:“……哦。”
哦?不对。
他察觉到周围的环境有所变化,于是快速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脑子,半晌后才慢慢地想起来他们早已经进入了北方基地,现在这个情况是……我擦牧斐!
刚才吵醒他的是牧斐的声音!
沈缘连忙戳系统:“我睡成这样你怎么不叫醒我?牧斐现在黑化值多少?”
别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和男主说上话黑化值就爆表重来一次,毕竟99的初始值,他那个最会演的任务者朋友来了也得慌一慌。
系统打出一个问号:【?】
【你还有朋友?】
沈缘:“……”重点是这个吗?
“我就不配有个朋友?”
系统:【宿主不是一直在生病吗?哪来的朋友?我绑定你的时候你身边一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只有冷冰冰的银行卡上的数字。】
沈缘解释道:“其实是病友。”
“比起我,他才是真的演技高超。”
系统:【见过,我知道是谁了。】
【牧斐黑化值:99.8%】
沈缘:“救命99.8了你都没有叫醒我吗?”
他在席五的怀里抬起眼睛,恰好和不远处牧斐深黑色的眸子对视上,再次看见这个被他明里暗里坑了无数次的男主,沈缘……完全没在怕的!
“睡醒了?”
沈缘忽然打了个喷嚏。
牧斐终于再次看见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他贪婪地扫视过沈缘每一寸肌肤,少年刚刚睡醒,声音里还带着些迷茫,白皙的面颊上泛起一片红润颜色,眼尾处勾勒着极其平缓的可怜弧度,睫羽却微微上扬,平添两三分乖张傲气。
和以前一样。
【牧斐黑化值-0.5,现在黑化值为99.3,宿主再接再厉。】
沈缘故作惊讶:“牧斐?怎么会是你?”
牧斐朝他走过来:“确实好久不见。”
席五指尖燃着火焰蓄势待发,只等牧斐到跟前用力一击将他打退,可牧斐行到半路,却忽然停下了脚步,他垂眸看着少年脖颈间的痕迹,狭长眼眸如同锋利刀刃,割开了最后一层重逢的朦胧面纱。
让他碰了……
又让他碰了。
前世的沈缘更过分,他甚至穿着这个男人的衣裳,带着满身迷情味道在他的面前撒谎,牧斐的眼睛每落到一处,便能看见一处靡靡痕迹,到这种地步,他居然还是相信了沈缘所谓的苦衷,但这次不会了。
再也不会了。
牧斐挪步继续上前,在席五的拳头挥出的那一秒钟,他抬手及时钳制住了这道不遗余力的攻击,而后如同完全撕开了伪善的面具一般,在席五怀抱着沈缘完全无法及时腾出另一只手来对打的时候,他手腕重重一翻。
“咔嚓——”
席五的右手手腕被折断。
“席五!”
牧斐无视了自己手上被烧灼的伤口,他撕扯掉沾着血肉的绷带,只是轻声道:“他醒了,如果你不想要另一只手也成这个样子,可以继续抱着他。”
“这句话好像该我来说?”席五将自己的手紧握成拳,用力在墙壁上撞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原来行动自如的样子,只是他手腕间凸起的骨头乃至拳头上红肿的伤口,怎么看这么渗人。
两个活爹!你们在干什么?!
沈缘心里在呐喊,嘴上却怯生生的劝解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们不要……”
席五打断他:“我没把他烧成骨头架子已经是留一线了,牧首领想要人税你能给么?再替他说话我就干死你。”
哪个干?
沈缘的脑子还没完全转过来,牧斐紧接着道:“沈缘,你觉得我该怎么叫你?”
沈缘:“叫我……”
牧斐问:“主人,还是小狗?”
作者有话要说:
主。人是小萌狗
第137章 末世黑莲花求生守则6
牧斐的嗓音平静沉稳,标准的普通话中带着独属于Z国人的磁性颗粒感,仿佛幽深的清潭,狂风骤雨也无法吹起一丝波澜,反而含着似有若无的温柔遣倦,挠得沈缘忍不住有些心虚烦躁。
“你才是狗!”沈缘骂道。
他从席五的身上爬下来,双脚初落到实地还有些摇摇晃晃地站不稳,所幸身后的男人及时地托了他一把,好叫沈缘原本就底气不足的气势勉强维持住,也有了对峙牧斐的勇气:“你全家都是狗!”
牧斐低笑一声:“骂得没新意。”
在学校张牙舞爪什么都不怕,唯独只在他爸爸面前伪装那么一时片刻乖巧的小霸王,能够在隔间里踩着他的下身肆意妄为,把一个好生生的成年人刻意驯化成狗,也能够在父亲失势被暗杀后明明凭着他过活,却依旧像只小野狼一样撕咬他,那偶尔的顺从便成为了刺伤他的新的獠牙。
沈缘怎么都不服输,不论如何都不服气,对他好些他能反手一巴掌,待他差了他能瞅准机会正反手两巴掌,谁想要驯服他那更是降龙十八掌,他这种人就是要永远骑到别人的头上才开心,永远把别人踩到脚底下才高兴,现在被别的男人养着,却又换了一种性子……
新人设?
牧斐琢磨着以前的事,忽然感觉和这两个人商谈没什么意思,他明明牢牢地占据了最上风,席五想从他这里过,偏偏又不肯把沈缘交出来,那么不免要寻一种新方式——沈缘他要了,十二个人而已,席五这队人也别想过,一举两得。
【牧斐黑化值-1,现在黑化值为98.2】
“沈缘。”
牧斐的手中“唰”地出现了一把手。枪,仿佛召唤一般,沈缘根本没看清他的武器到底是从哪里取来的,不禁警惕地对牧斐的“控物之术”有了更新的认识,他低眸思索半晌,连忙上前张开手臂直面黑洞洞的枪口:“不许。”
牧斐:“不许什么?”
沈缘的嗓音铿锵有力:“你不许伤害他。”
席五揽住少年的腰身,把这个挡在他面前像只不自量力的小宠物一样的人拉回怀里,附在他耳边低声嘱咐道:“不好过,要打,你回车上找秦枫,听见没有?”
沈缘推开他:“不要!”
牧斐一秒看出了沈缘的心思,和这个少年相处久了是有这样的好处,沈缘的自私自利,愚蠢恶毒,他往往能够瞬间辨别,当人面对两个不得不做的选择的时候,往往会舍一保一,在自己的面前沈缘早已经暴露,没有伪装的必要,他当然选择保护了他一路的席五。
对于沈缘来说席五能不能过北方基地根本不重要,他站在新情人和旧情人之间,给双方都留下一线——谁赢,他就继续依附利用谁。
牧斐将手枪的弹匣拆下来,从口袋里摸了三颗子弹把它装满,再次上膛对准了沈缘身后席五的面部,他低声道:“我会赢的。”
“牧斐!”
沈缘抬手一把将黑洞洞的枪口捂严实了,其实他年纪也没多大,面对这种热武器当然也心里犯怂,如果这枪口是对准别人的,那他当然可以像当初面对林纵之死的时候那样演一场大戏,可子弹对准他,那可就没那么好玩了,谁知道牧斐会不会走火啊?
他吞了口口水,道:“我堵紧了。”
牧斐问:“就这么想保护他?”
沈缘看了眼身后早已经在手上燃起火焰准备把整个房间都烧了的席五,用手肘狠狠地创了下他的胸口,不跟牧斐对着干不一定走得了,但把牧斐杀了他那群队友一定不会让席五过,很有可能把他也一枪崩了殉葬。
“对,席五是我的朋友。”感受到腰间手臂慢慢缩紧,沈缘又补充了一句:“好朋友。”
要干死他的好朋友?
牧斐问:“我呢?”
沈缘道:“你也是我的好朋友。”
牧斐轻笑道:“你的朋友还真是多。”
未等沈缘回答,他又道:“这枪炸膛的几率不大,你这样堵着只会伤到你自己,松手,沈缘。”
席五也道:“松开。”
“你挡在我面前我没办法动手。”
沈缘这个位置相当尴尬,不论牧斐还是席五,誰先动手都会第一个伤到他,百分百必承伤的那种,所以两个人才僵持了这么久,要是没有沈缘在这里,这栋房子估计早就塌了,牧斐和席五谁死都不行,连锁反应会导致剧情大变,他任务失败的后果谁来承担?
战局僵持,谁有不肯退让一步,席五用力把沈缘拽回来,反手把人护在了自己身后,迎着一声枪响,房间内火焰“唰”地燃起来,烧灼掉了牧斐手背间本就伤痕累累的皮肉,席五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肩部被一柄匕首刺中,正源源不断地流着血。
“席五!”
“你先叫他?!”又是一声枪响,牧斐的手指见几乎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他原本想这次必定击杀席五,却未曾想到子弹半路转了一个细微的角度,“咔嚓”一声陷入了门内,随之而来的却是门外“咚咚咚”火急火燎的敲门声。
“牧斐!快出来!有人感染了!”
牧斐脸色一变,连忙走出门外,此时沈缘正不知所措地被席五拥抱在怀里,大门打开之后,外头的骚乱声更加清晰声声入耳,伴随着丧尸的吼叫和人群的惊慌,让人感觉仿佛一夜之间回到了末世初期,他孤立无援的时候。
沈缘恍惚道:“席五,我给你……拔刀。”
“拔刀不急。”席五捏着少年的后颈,低头用力地吻下去,这个吻如同狂风骤雨,带着E国冰天雪天中独有的滚烫情绪,而处在这样一场动乱中的亲吻,更是别有一番味道,牧斐和席五从敌对到合作有再次到敌对,这条路不是没有道理。
从这一件事上就可以很好地体现。
牧斐在意人类的安危延续,即使是毫无异能的普通人也能处在他的保护之下,为此他可以撇下与自己的私人情感首先去照顾基地众人的安全,而席五只是在享受当下快乐的同时顺手地挽救一下旁人的生命罢了,他们的理念必然出现分歧。
但他们都是好人。
“砰——!”一击重拳横擦过少年卷发。
系统:【宿主话说早了。】
沈缘张着嘴,脑子嗡嗡的,牧斐不知道为什么去而折返,忽然趁席五亲吻他的时候在这个混血男人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一拳,席五冷白色的皮肤上骤然出现一道极其严重的击打痕迹,连带着他的下颌也微微地凹进去一点儿。
【牧斐黑化值+1,现在黑化值为99.3】
不是哥们儿?
你打人还涨黑化值?讲不讲道理?
牧斐一把握住了沈缘的手腕,想要将他拉扯拉扯着到外面去,席五及时反应过来,拔下肩膀上的刀刃,攥紧了他另一只手……这个场景好像有点熟悉?
牧斐道:“感染的是你的人。”
席五神色没变,只是和沈缘对视了一眼,三个人走出屋子来到外面的长廊上,底下骚乱几乎已经平静下来,感染的人已经完全丧尸化,但依稀残存些许理智,蜷缩在地面上痛苦挣扎,眼睛的颜色在异变之中猛地睁大,其余被咬伤的人已经及时注射了药物,被人戴上手铐和止咬器押解着送往隔离区。
沈缘直面人类丧尸化,忍不住有些担忧,这个人的确是席五队里的,但在途中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牧斐管理的基地里不可能凭空出现丧尸将他咬伤,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人被丧尸咬到后藏匿了伤口,这就很危险了。
“是斯蒂安,怎么办啊?”
牧斐道:“基地里有隔离区,医疗部那边最新研制出了抑制丧尸病毒的解药,但只能做到抑制不能转化回人类,如果他能靠药物撑到血清研制出来,那还有存活的机会。”
沈缘抓住他的袖子:“总比没有的好。”
牧斐盯着他:“药很贵,沈缘。”
沈缘问:“不能给斯蒂安用吗?”
牧斐道:“不给外人用。”
席五嗤笑一声:“Z国人真喜欢利益交换,吃不得一点儿亏,牧首领为什么要给自己找麻烦呢?这件事再简单不过了。”
他从腰后摸出一把枪,对准了底下已经丧尸化的斯蒂安——他一路走来的队友,席五抬起眸,轻声道:“上帝保佑你安息。”
“住手!”
“救他!席五!”沈缘挣脱开自己的手指,用力地朝着席五的胸口锤了一拳,他平白地发了火,琥珀色的眼睛里迅速盈满了泪光,他像是一位坐于高台的天真善良,一无所知失去所有神力的圣子,只有挽救世人的心,却没有与之匹配的能力,话说难听一点就是,慷他人之慨。
这个招数其实挺烂的,属于所有任务者不屑于用的那种,因为太容易看透,对于牧斐来讲简直是把所有的算计摆到了明面上,但用来对付席五这种在国外生活的混血绰绰有余。
席五压着怒气:“你什么意思?”
“这家伙的话你没听明白么?他想要你!别说是斯蒂安一个人,就算全队的人都感染了我也不会换!”
沈缘知道自己必定要留下来和牧斐进行下面的剧情,所以席五的选择根本没那么重要,他只能先捡着一头安抚,认真地和席五分析:“但是你要从这里过去,牧斐如果不让你过,不给斯蒂安抑制剂,他一样可以达成目的,席五,我们只会损失更多。”
牧斐一言不发地盯着沈缘。
席五道:“但我不会损失你。”
沈缘问:“如果是我呢?”
“什么?”
沈缘仰起脸:“如果是我不小心感染了呢?你也不想要用抑制剂吗?也要像现在杀掉斯蒂安一样……杀掉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圆:先哄一个
牧斐:该安抚我了吧?该我了没?怎么还没聊完?该我了该我了,再说话把席五崩掉
第138章 末世黑莲花求生守则7
沈缘前世能接连不断地坑骗那么多人不是没有道理,他长了一张叫人不由自主去怜惜的容颜,笑时春风化雨,眉眼间带着晨露朝气,蹙起眉心的时候鸦羽下瞳孔藏匿着倒映星辉的河流,清隽惑人世无其二,琥珀眸色似点漆,连微风也为他颤动了心跳。
席五恍惚一瞬:“救你,当然可以。”
沈缘道:“救斯蒂安也可以。”
席五坚定道:“不行。”
沈缘靠近他,轻轻地踮起脚尖抬起双手攀住男人的肩膀,琥珀色的眼睛与席五的蓝眸对视,少年的卷发被轻风吹起,划过他的肩头,像是圣子在耳边的细语,沈缘道:“没有斯蒂安就不会有我,席五你忘了……当初是他在地下室找到我的,没有他我在见你之前就要饿死了。”
“我不是没有心的人,席五。”
席五低眸:“但我不能放弃你。”
沈缘再次贴近他,这一次他几乎将自己整个人都贴附在了席五的胸口间,他踮着脚尖仰头在男人的脖颈处亲了一下,在他耳边用气音轻声道:“我知道我留下来会经历什么,你也知道……牧斐曾经和我有些过节,他不会叫我好过,但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席五搂着少年腰身的手臂紧了紧。
沈缘继续道:“我想让你过去,就算我留在这里,就算是……你不会嫌弃我的,对吧?你会回来接我的,对不对?”
席五的声音有些哑:“我不会放弃你,我的宝贝。”
沈缘道:“我也是,老公。”
“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在男主隐忍的黑化值即将爆表的那一刻,沈缘松开了面前的席五,身后沉沉寒意终于散去了一些,黑化值最终险险地停留在了99.9%,沈缘回头看过去,牧斐握着的铁栏杆早已经微微变形,男人藏在阴影下的面容十分扭曲可怖,是嫉妒和恨意化成的纹路。
生什么气啊?
牧斐不是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吗?腾个空间叫他和现男友叙个情怎么了?
沈缘对着他道:“我们选好了。”
牧斐一把将他扯过来,揪着沈缘的后脖领子像捏了只小鸡仔一样,随及用力按住了他的肩膀叫他完全不能动弹,或许是因为早就胸有成竹的缘故,牧斐揪着沈缘在手,面对已经被沈缘“嘱咐”过隐忍不发的席五底气再上一层,多少有点得意的气息。
“又是我赢了。”
席五的目光追随着沈缘:“又是什么意思?”
牧斐笑道:“你无论如何都争不过我的意思,席五,抑制剂已经去拿了,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和你的队友滚出北方基地!”
席五轻笑一声:“翻脸真快。”
或许从一开始他们踏足到北方基地内,牧斐就已经盯上了沈缘,对于这个凭空出现的枭雄首领来说,以什么样龌龊的方式达成目的并不重要,他只是想要沈缘而已,许过不许过,让不让斯蒂安有存活的机会,都是牧斐一念之间,沈缘的分析是没有错的。
这当然是,最佳路线。
席五看着底下的骚乱渐渐平静,忽地感觉到那只被折断的手腕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没有再顾及,决绝地坚定回身翻下栏杆,走向他的队友,却依旧在将斯蒂安搀扶起来的时候忍不住回眸看了一眼,少年卷发飞扬,一如当日初见惊鸿一瞥。
他揪着沈缘的卷发:“瘦成这样。”
“路上当个解闷儿的小玩意还行。”
如今这个叫他心动的小玩意儿被迫与他分离,席五望着那双眼睛,握拳低头在自己的虎口间轻吻了一下,这在E国的礼仪中代表誓言,是他与沈缘之间互不放弃的承诺,他带着冰冷机械般嘶哑的呢喃,慢慢地走出了人群。
他要找寻到自己的势力,从牧斐的手中将他心爱的妻子夺回来。
“我们是不会死去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
……
一切似乎归于了往日的平静,被席五看作夺人所爱的巴里斯的牧斐此刻正面对着沈缘一副“有种打死我”的冷脸,少年挥别了席五后仿佛一瞬间便卸下了所有的伪装,方才还湿漉漉惹人怜爱的眼睛如今已经变成了不屑的形状,趾高气扬,颇有一种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破罐子破摔感。
牧斐问:“你这是什么态度?”
沈缘道:“有种打死我!”
少年盘膝坐在床上,几乎占据着最中心的位置,他穿着牧斐叫人拿来的丝质睡衣,用着牧斐递给他用来绑卷毛的扎染小发圈,待在别人的地盘上,依旧傲得鼻子朝天,不给对面的人一个好脸色,顶得明明是房间主人的牧斐只能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怎么看怎么不和谐。
牧斐眸光沉了一沉:“打死你倒没必要。”
沈缘好奇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他探头探脑像一只仓鼠,露着粉白的脖颈,头顶卷毛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牧斐不知怎么的忽地回忆起了沈缘父亲被暗杀后那段时间,沈缘装乖巧挂在他的身上迷迷糊糊地凑过来亲他的模样,那时候玩得过分了,沈缘总是睡得昏天黑地,日夜不知。
那就……
牧斐道:“干死你吧。” ? ???
“什么……?”
沈缘瞬间警惕,他往后挪了挪手,压着底下的床盯着一脸平静的牧斐,实在是想不通他怎么能顶着这样一张没有丝毫情绪的脸说出和席五一样的话来的,但某些不由他控制的记忆显然已经穿过了他的脑海。
沈缘有权有势的时候曾经把牧斐当狗玩儿,衣食住行上简直像买了个奴隶一样,是那种极其侮辱人的跪式服务,于是他失势后也被牧斐抓过来当狗“玩”,这个男人有一些难以启齿的癖好,常常用各种道具拷他,捉弄人的技术也是一流,说实在的……沈缘很想推荐他去做监狱的行刑官。
“你不能……”
牧斐问:“怕了?”
未等面前的少年回答,牧斐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伸手一把捏住了沈缘转身扒着床头蹬腿想要逃跑的两只脚腕,轻轻用力一拖就把人拽了回来,死死地压在了他的大腿上。
沈缘脑子发麻:“牧斐!”
牧斐声音低沉:“背叛我,传话给非法实验组织,又让别的男人碰了……忘了问你,席五之前,还有谁?”
沈缘动弹不得,他挣扎的动作慢慢停息,累累地趴在牧斐胸口,想了一会儿才小声道:“还有一个警察……忘了叫什么名字了。”
牧斐道:“不止吧?”
沈缘轻声道:“不记得了。”
他感觉到了牧斐蠢蠢欲动想要“揍”他的手正一点一点地压着他的腰部,沈缘的脑子转得飞快,不一会儿就想好了讨巧的说辞,他在牧斐的怀里仰起头来,狠狠地憋了两眼眶泪水,可怜兮兮地撒娇道:“那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我爸爸死了,我又没有你那么厉害的异能,又不能干什么活,只能这样……”
“我要是不靠着他们,早就死在半路上了,有可能被饿死,也有可能被丧尸吃掉,连见你的机会都没有了……其实那个时候我看见你的异能,有点害怕才叫实验室的,我以为你生病了,我想救你。”
“……”
一片寂静。
【好安静,好尴尬。】
沈缘对系统道:“闭嘴!”
【宿主这个说辞不敌前一次啊,牧斐能相信就怪了。】
沈缘道:“流程还是要走的。”
系统:【想给你放首音乐。】
沈缘:“什么?”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却视而不见~】
沈缘刚酝酿好的情绪刹那间就没了,牧斐静静地听着不发表任何意见,搞得他好像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一样,他仰起脸,用最讨人喜欢的委屈巴巴的面容对着牧斐,举起拳头用力地锤了他一下:“都怪你!”
系统:【?倒打一耙?】
牧斐笑了:“怪我?”
沈缘硬着头皮点头:“对。”
牧斐反问道:“怪我当初没有早早地干死你吗?才叫你给我治病传话给那个实验室?你这么说确实是我的错,现在弥补一下吧。”
沈缘没反应过来,下身忽然冲进一片夜晚的凉意,真丝的睡裤被牧斐拿在手上团吧团吧扔到了一边,上身的睡衣也像是已经被扒了下来一样,冰冷的寒意冻得沈缘瑟瑟发抖。
牧斐!牧斐就不是个好人!
他打人啊!家暴男!
沈缘磕磕绊绊道:“你就算……”
“你当初用的东西,我还带着。”牧斐打断他,捏着少年的脚腕翻身将他按下去,随及拉开了床侧柜子的抽屉,拎出了一个箱子,在里头翻翻找找,木质品碰撞的声音像是催命符,声声灌入到沈缘的耳朵里。
“小狗。”
沈缘下意识:“嗯?”
牧斐的笑声十分刺耳。
沈缘反应过来恨不得狠狠地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他剧烈地挣扎,在床上却依旧像条已经被网住不能够逃脱的半死不活的鲤鱼,只能被牧斐轻松压着等待行刑,牧斐这个人就很奇怪,和情绪外放的席五不同,他是越平静越生气,手上半点儿不带留情的。
不过十几秒钟,牧斐已经已经选到了趁手的工具,他把东西搁下去,用膝盖压着被迫仰躺在床上的沈缘的膝盖侧边,一边又不紧不慢地开始脱衣服,这个漫长的等待时间,简直像是凌迟。
沈缘泪眼朦胧,还没被动手已经先哭成了一条涓涓的小河,他张着嘴抽泣,手背上不停抹着眼泪,少年可怜的模样任是谁来看了都要心疼一番,可牧斐经历过背叛,早已经不再相信随地大小演的沈缘了。
这个骗子……
他俯下身,毫无顾忌地将自己满身伤痕呈现在沈缘面前,冷冰冰地命令道:“记得报数。”
作者有话要说:
牧斐你个大b.t!
第139章 末世黑莲花求生守则8
报你大爷的数!
沈缘卯足了力气抬腿一脚踹在了牧斐那张骨骼分明的脸上,没留丝毫力气,面前的牧斐只是微仰了下头没彻底躲开,沈缘却先感觉到了自己脚腕处的手愈发紧锢,那只手像是要捏碎他的骨头,将他整个脚腕都死死地圈了起来。
【牧斐黑化值-5,现在黑化值为94.9】 ?
这合理吗?
牧斐一句话没说,只是错神须臾,眉目间长久以来堆积的阴鸷气息似乎慢慢地淡了些,他将赤裸的沈缘扯入到怀中,滚烫指尖抚摸过少年颤抖不止的脊骨,时隔两年,他依旧清晰地记着沈缘躯体的敏感处,也渐渐地开始能够看透这个纯净少年漂亮面容下恶毒的张牙舞爪。
他能看透一切,把握所有先机。
唯一不好的一点是——他放不下。
牧斐看着那片柔软白皙的肌肤,用诱哄的声音慢慢道:“圆圆,我们分开两年,着日子不长不短,加上席五,我就勉强算你五个人了,还算公平吧?”
“那么,一个人算多少下呢?”
沈缘趴在牧斐的肩膀上,他的记忆回转到牧斐那处有超大单面落地窗的高楼里,数百米高的楼层外没有任何活物,仅有薄薄的雾气盘旋而上,遮住他贴在冰凉玻璃上泛红的肩膀,牧斐握着他的腰,侧头吻在他脖颈处,只淡淡说四个字就能让他无助地哭出来。
他说:“还没结束。”
牧斐衣冠整齐地跪下去,做足了俯首称臣的模样,眉目间的柔情简直能够溺死人,他拿起两只很可爱的袜子,托着他的脚腕慢慢地套上去,将已经失神的少年抱进怀里轻声细语地哄,即使被沈缘恼羞成怒地扇了巴掌也依旧平静地握着他的手,亲吻他手背上淡淡的痕迹。
牧斐这个人……
在外是正人君子,在内是衣冠禽兽。
“怎么了?没想好?”牧斐揪了把沈缘的脸颊,低笑道:“那就我来说吧,按以前的标准来,算二十下,好不好?”
沈缘咬紧了牙:“牧斐,如果你想要报复我,大可以把我扔出基地叫丧尸吃掉,我不陪你玩这种游戏……恶心。”
他紧盯着牧斐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像刀子一样狠狠地去扎牧斐的心脏:“当过狗的人一辈子是狗,更别提是你这种恶心的疯狗,把我和席五哥分开,我告诉你,就算你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呃,住手!牧斐!”
沈缘的双手忽然被反向一扭,瞬间拷起来紧贴在了后背,牧斐轻轻一拖便把这个口出狂言满嘴谎话的人给锁了起来,少年最初开口骂他的时候,牧斐还很有耐心平静地倾听着,可他的话语里掺杂了另一个人的名字,便叫他瞬间理智全无,心底燃起了浓浓的妒火。
席五是他喜欢的人。
那他呢?
牧斐轻声道:“乖乖,不会很疼的。”
伴随着沈缘胡言乱语的怒骂和歇斯底里的惨叫,行刑官惩戒的鞭子彻底落下,沈缘喉咙微微一紧,整个人从微痛处开始麻木,脚指头忍不住蜷缩起来,带着可爱猫爪红印的皮肤慢慢地泛起热意,连带着他羞耻的泪水都被蒸得滚烫。
“呜……”少年嗓子已经半哑,靠在牧斐的怀里只能发出一点儿类似小猫打呼噜一样的哼唧声,成年人被打屁股的羞耻感完全盖过了那阵淡淡的痛意,随即而来的却是某种不知所云的火星子在他的肌肤间慢慢燃起,牧斐的手带着灼热的气息,紧紧地捏着他的命脉揉搓。
牧斐命令道:“报数。”
沈缘抱怨着又哭又喊:“混蛋!你自己定数当然觉得轻松,一百下怎么可能喊完?到时候我坐不下了……”
牧斐搂住他:“可以分期付款。”
“什么分期?我买东西从来没有分期付款过!我卡里不能没钱啊……我爸爸呢?我要找我daddy!”
沈缘也是真迷糊了,他跟着席五在路上颠簸了很久,全身的骨头都散架重装了一遍,临到北方基地又莫名其妙地发起了烧,在脑子不清醒的时候还要在两个男人中间劝架,这么一套下来,就是钢筋混凝土做的人也该累瘫了,于是牧斐的问话他便怎么也听不懂了。
“装傻?”牧斐松开规律动作的那只手把沈缘翻过来,却发现少年泪眼朦胧不似作假,沈缘的眼睛早已经红了一大片,嘴巴咧起来哭得狼狈不堪,就如同那只猫爪拍子像刀一样割去了他隐秘地带的一块肉,又痛又羞耻。
“怎么一下就不行了?”牧斐侧身与他一同躺在床上,刚拍着沈缘的背轻声细语地做事后安抚工作,少年的眼泪像一场隔世经年的大雨,让一切冷漠被彻底冲刷:“之前不是很厉害吗?小狗。”
与其说牧斐是怀念把沈缘当小狗一样玩弄的日子,不如说他更放不下的是当初那个趾高气扬怎么也不服输的少年。
人其实是一种很贱的生物,年岁正好的时候他跪伏在小少爷脚下只想把少年吞之入腹,如今他早已经把沈缘吃干抹净,连骨头都细细地嚼碎了,却又忍不住回想那些日子纯爱路上的风景。
沈缘高兴的时候亦或者是不高兴的时候,他都在他的身边,初尝禁果时沈缘仰头咬着牙胡乱地在自己身上摆弄,却怎么也不得章法,眼看着就要急哭,脑袋上的卷毛浸湿了汗水,牧第一次大胆地靠近在他的身边,对他说:“我帮你。”
小少爷的脸颊红了。
他的脸也红了。
沈缘扇的。
那天晚上的天公不作美,雨丝很快就飘落了下来,沈缘丢了自己的手机没办法联系到任何人,他们呆在某处商店的屋檐下很久,里头老板娘走过来给了他们一把伞,沈缘趴在他的肩头,时不时地使坏掐他。
“你拿伞。”
沈缘顿了顿:“我不拿。”
牧斐解释道:“我拿着伞没办法好好地背你,你拿着我们两个都不会摔倒,也不会被雨淋。”
沈缘闹脾气:“反正我不拿。”
牧斐轻声问他:“那待会儿淋雨了怎么办?”
沈缘道:“我们一起淋。”
牧斐问:“感冒了呢?”
沈缘不答,只是贴近他:“好冷呀。”
于是牧斐一手托着背上的沈缘,一手撑着伞,稳稳当当地走过了这场突如其来的雨,背上的小少爷侧着脑袋絮絮叨叨,从天南说到海北。
他说他那个只会挣钱根本不关心他的爸爸,说他给家里丢人,说不定马上就要有个弟弟或妹妹,说他几岁大学钢琴的时候那个会给他织小手套的漂亮老师,现在已经住在墓地里了,他说自己不知道往后怎么办,万一流落街头……
很稀奇。
一个拥有这样庞大家业的小少爷,居然会忧心自己的未来,牧斐静静地听着,手臂间忍不住收紧了一些,他想安慰一下这个杞人忧天的少年,却只敢在心里回答一句:“放心,有我呢。”
牧斐自认他说好的要对沈缘一辈子负责,他完全做到了,在沈家失势后他为沈缘屏蔽了一切外界的风雨,却未曾想到沈缘早已经忘记了当初他的委屈无助,只残忍地将救助他的人推进火坑,沈缘到底有没有想过他其实会死呢?
或许他只在乎他自己。
“咔嚓。”
身体间的连接唤不回早已经报废的服务器,牧斐回神听见身旁的细微声音,一把将方才他刚刚给沈缘解开的手再次拷住,少年手心里的小型手。枪应声落到了床面上,如同催命符咒,一点点地绕成圈锁住了沈缘最后的呼救。
“又演完了?”
沈缘咬着牙不说话。
牧斐道:“你想玩的我陪你演了,接下来是不是轮到我了?二十下,乖乖,我知道你撑得住。”
“……混蛋!混蛋!”
沈缘奋力挣扎,却依旧敌不过牧斐似乎没有任何费力的手,猫爪形状不断叠加,将原本淡粉色的印子染得殷红,从一开始的微微疼痛到最后已经没有任何痛感麻木,沈缘的眼眸也起了不小的变化,瞳孔慢慢地扩张,眸光分散,他张嘴仰着头:“牧斐……”
牧斐道:“在。”
沈缘的双手终于得到释放,他迷迷糊糊地敞开了自己的身躯,层层阴影倾压下来,牧斐一边摸着他的下巴逗弄,一边泄愤般征伐,他摸着少年的脸颊,低声命令道:“学小狗叫,会不会?”
沈缘道:“牧斐。”
牧斐道:“小狗。”
沈缘依旧道:“牧斐。”
牧斐气笑了,他攥紧了沈缘的手腕,低头对准那张叫人恨得牙痒痒的嘴唇用力地咬了下去,沈缘的舌尖被勾出无法缩回,只能无助地哼哼,牧斐的手段千奇百怪,一直到天边泛起云白,沈缘终于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他的舌尖露在唇外,脑袋侧着陷入软被里一觉睡到下午。
……
“沈缘?醒醒。”
【醒醒宿主,你发烧了。】
沈缘困困的:“烧死我算了。”
【你的异能估计要出现了,大概不是外力型,不如早点试试?上次没触发我还挺好奇的。】
沈缘在脑子里道:“作为男主功成名就路上的绊脚石,想也知道我这个异能没什么作用,你帮我看看身体数据,要是读心术瞬移顺风耳什么的就叫我起来。”
【刚刚检测了一下,怎么说呢?和读心术有点区别,但功能差不多,正好男主刚才叫你了,不如试一试?】
沈缘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他的眼前重影叠叠,整个世界仿佛都扭曲了,牧斐的脸在他的面前飘来飘去惹人烦躁,手背上冰冰凉凉的似乎在挂水,他的眼前蓦然出现一行字。
<叮咚,好感值100>
沈缘笑了:“这个异能……”
系统:【抢我的活,你再看看其他人,别是个鸡肋异能见谁都100吧?那不就白发烧了?】
沈缘听话地转向了房间里的另一个人。
“……”
【宿主你怎么不笑了?】
沈缘道:“开局好感值-200,这人谁啊?”
作者有话要说:-
200照样被圆圆拿下!
第140章 末世黑莲花求生守则9
沈缘顶着脑袋上的鸡窝卷毛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近人情的白影,回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来自己和对方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更别提记得他的名字了,但一般人如果是第一次见面,好感度就算不多也不该一下子-200啊,难不成是男主这个狗东西背后蛐蛐他?
【临时支线任务:修复异常值。】
沈缘:“?”
“这就是小世界报错那个异常的配角?”
系统:【准确地说,是第一个。】
【刚才我检测到bug已经向上级汇报,根据……您的病友传回的简讯,本世界因临近任务结束导致的异常报错暂时由小世界中任务者自行修复处理,等待任务结束后进行统算。】
沈缘愣了一下:“你联系到白皎了?”
系统道:【白皎现在是宿主的上级,他的任务在七天前已经结束回到了管理局,接任了容前辈的工作,现在密切关注宿主任务中的动荡,承诺本世界开两倍积分通道。】
沈缘低眸思索,整个人的脑子乱糟糟的,他其实和白皎的关系并没有算得上那么好,只是同为重病命不久矣的人有些同病相怜而已,白皎这个人有点没心没肺,前一天还哇哇地吐血,当天晚上就能躲开护士出门打一晚上的游戏,再顺便给他带个早餐带支花,一个没注意耳朵上就能再加个钉子,一头白毛从来没换过色儿。
他常常说起一个朋友。
他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他成绩好得可怕,但我就是个混子,等他考进了那个什么……什么研究所,我就靠他养活,在离他家不远的地方开个花店,把花瓣打成汁放进他杯子里,等他苦得吐舌头就趁机拍丑照!”
沈缘一直挺羡慕他有这样一个好朋友的,可偶然的某一天,白皎忽然把自己的东西卷吧卷吧扔到了垃圾桶里,背着那个黑色的包就要离开,整个人脸上怒气冲冲没有一丝笑意,连耳朵上的钉子都没戴。
“你怎么了?”
白皎沉默片刻:“我的病好了。”
沈缘欣喜道:“这是好事,我就知道你的病没那么严重的,恭喜啊!那你可以开花店了!等回头开起来我抽空去看看。”
白皎头也不回:“不开了。”
“跟那个傻B闹掰绝交了。”
沈缘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病痛生涯中从来没有遇到过和朋友绝交这样的情况,大多数只是渐行渐远,于是他的周围竖起屏障,成为了外人如何也打不破的厚实冰层,他仰躺着捏着手指,想了千言万语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安慰。
门扉合上又开启。
白皎探进来一颗毛绒绒的脑袋,语气依旧冲冲的没有个好脸色,他说:“没和你绝交,沈缘,过几天来看你。”
系统:【我知道作为一个系统不该八卦,但有一个事情很奇怪啊,容前辈居然会举荐白皎接任他的位置?他们这两个人见面就是阴阳怪气的,好多系统都不敢触这个霉头。】
沈缘笑了笑:“口是心非。”
“他们之间,只是有一些误会而已。”
【什么误会?】
且听下回分解。
……
空间线拉回到任务世界中,沈缘看着眼前的白影逐渐清晰,也慢慢地听清了牧斐在他耳边的叫唤声音,他的手背被点滴瓶中的水输得冰冷冰冷,僵硬得几乎抬不起来,整个人从一开始的昏昏沉沉到如今尚还有些迷糊,是面前这个医生关照了一夜的功劳。
医生……
沈缘想了又想,终于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了这个人的名字——邬云声,这么个名字听起来本应该是个温柔儒雅的人,再不济也该是个认真负责心怀大义的好医生,可邬云声这人脾气很怪,生活习性更怪,嘴毒得要死偏偏还有洁癖,谁碰他一下都像染上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洗八遍手都不解恨。
至于他是怎么坑邬云声的,那就有些说来话长了,当初末世前半年邬云声就在牧斐手底下打工,处理过他大大小小的感冒发烧炎症,沈缘承认,对于一个死洁癖来说把口水沾到人家衣服领口上绝对不能忍,把苦得皱眉的药吐人家脸上更是胆大包天。
但除了这些好像也没什么别的了,他不就是把邬云声的实验室差点儿炸了一回,把他弄好的病菌培养皿不小心混了,趁他睡着不注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后来偷情又不小心那什么了搞得邬云声把胆汁都吐出来……然后在卖牧斐之前偷了他的实验成果跑路顺便踹了他一脚嘛?
至于开局-200的好感值?
小气的男人。
沈缘暗戳戳地骂他:“小气鬼。”
“说什么呢?”一只温热的手覆在他额头上摸了摸,牧斐坐在他身边,看着沈缘似乎清醒了一点儿,便问他:“怎么突然发烧了?”
沈缘摇头:“不知道。”
牧斐想了想:“你现在感受一下身体里有没有其他的气息,感受到就闭上眼睛,想象自己的脑子里有一把武器,用力挥出来。”
沈缘听话地照做,他看起来闭上眼睛在感受异能源头,实际上已经睡了有好一会儿了,直到牧斐捏了捏他的脸提醒,他才装模作样地提起一口气:“嗝~”打了个嗝。
牧斐:“……”
他看向已经在一秒内倒退十步全副武装抱臂靠在门口的邬云声,眼眸中是疑问,对方整个人都罩在隔离口罩下,呈对细菌的防御姿态:“别试了牧总,他这身体看起来也不像是能激发异能的,很显然就是着凉了而已,我还有事可以走了吗?”
牧斐寻思了半晌,下定论道:“你昨天来的时候就睡得迷迷糊糊,肯定是在路上吹风了,席五是怎么照顾你的,连衣服都不给你多穿一件?”
沈缘反驳:“你怎么不说是你昨天……”
牧斐挑眉:“我昨天怎么?”
沈缘磕磕绊绊地小声嘀咕,喉咙里只唧唧叨叨的没发出一个完整的音来,只在心里把牧斐骂了个狗血淋头,也不敢在外人面前正大光明地说他这么大了,成年人了,居然被打屁股,现在还肿着呢,混蛋。
【牧斐黑化值-5,现在黑化值为89.9】
牧斐把外衣扣子扣好站起身来,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眉心,道:“分期付款,你还没还够,等好了继续,听见没?”
沈缘睁大眼睛:“凭什么……?”
牧斐俯身捂住他的嘴,低声道:“这是你欠我的,乖乖,下次再不记得报数就加倍,还不报就再加倍,别到时候哭哭啼啼得又说我欺负你,我给过你机会了。”
牧斐说得越平淡,私底下只会玩得他越严重,当时的那面落地窗就是最大的阴影,沈缘甚至有时候隐隐约约地后悔坑牧斐那么一下,放在别人身上做死了也不过是把仇人千刀万剐泄泄愤,牧斐面上和和气气的,没有一点儿被背叛的仇怨,可私底下是真的会无所不用其极,这就是典型的衣冠禽兽。
对策就是要装可怜再装可怜,诚心认错但坚决不改,就算牧斐不信也要装一装,人都是会被潜移默化的生物,可怜巴巴的苦衷说久了,说不定他真那么认为呢。
沈缘深吸一口气,道:“牧斐,我们两个人好好谈谈,我当时确实是年纪小鬼迷心窍了,才做出那样的事来,再遇见你的时候,我看见你身上那么多伤,其实也挺……难过的,不如你就报复回来,把我送给邬医生做血清实验好了,就当还你。”
牧斐居高临下:“难过得笑出了声?”
“好啊,既然你这么说……”
沈缘瞳孔地震,看着牧斐笑意不达眼底的黑色双眸不可置信地想:牧斐不会还真要同意他吧?你的原则呢?!他只是认个错装装可怜,想叫牧斐免了他的那八十下,不是真的想去邬云声手底下跟一群丧尸养一起吃苦啊!
还有没有良心?
邬云声忽然开口:“给我?不收。”
“牧总别什么垃圾都往我这里塞。”
牧斐低头检查了一眼弹匣子,对着邬云声平静道:“他装的,无聊陪这小骗子演演而已,刚才陈远戈那边检测到了一些状况,可能是有异能者出现,我带人去看看,等沈缘药水挂完你给他拔了就可以走了。”
邬云声给他打开门:“是。”
……
牧斐一走,房间内只剩下一片寂静,沈缘仰头看着那瓶还有大半的点滴液,又用余光撇了眼离他八米远的邬云声,只感觉到一片窒息,现在去做这个支线任务只怕邬云声会更加厌恶他,可挂水这至少还有十来分钟,不如……先逗一逗?
“邬医生。”沈缘刻意把声音放轻,用最无辜病弱的模样对着那个白色的身影撒娇道:“你为什么离我那么远啊?”
<叮咚,好感值下为-250>
“……”这么恨他?
沈缘咬了咬牙:“我感觉手好凉好痛,邬医生,要不你过来帮我看看?万一是骨折了怎么办?我要是出事,你也没办法和牧斐交代的吧?”
邬云声动了,他走过来用那双藏在金丝边框眼睛下嫌弃的眸光将少年上下撇了一眼,只觉得面前的沈缘黏黏糊糊的,他向来不喜欢这种人,前世怎么就中了这个骗子的计背着牧斐和他偷起情来了?还叫他盗取了自己的实验成果给别人。
不就是亲了一下?
“痛就对了。”邬云声毫不客气地将点滴液的螺旋往下推了推,加快了药液的流速,沈缘瞬间感觉到手背麻木,整个人僵硬无比,他忍着手背上冰冷的液体爬起来,揪住邬云声的领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摘下他的口罩就啃了一口。
“你欺负我。”沈缘道。
<叮咚,好感值下降为-300>
邬云声默不作声地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就开始擦嘴,用了干的又用湿的,叠加了好几回把嘴都蹭破了皮才罢,转身就要任由沈缘自生自灭离开,却不曾想背后的少年扯住了他的衣服叫他难以逃脱。
邬云声冷眼看着他:“松开,你去告诉牧总说我欺负你,看他是相信你这个骗子还是相信我,等他真把你送给我当实验体把你和丧尸化的鬣狗关在一起你就老实了。”
“不,”沈缘慢慢地探起身,用那只被冻得冰凉的手碰了碰邬云声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道:“我要告诉他你喜欢我,和我在这里拉拉扯扯,还趁我不注意偷亲我,把嘴都咬破了。”
“……”
“为什么不理我?我要哭了。”
邬云声别开眼神:“谁管你。”
沈缘憋着气在短时间内达到了微微哽咽的状态,他刻意地抽着凉气,趴在邬云声耳边,轻声问他:“真的不管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夹带了一点小白和枝枝